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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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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万彻挥舞了一下鞠杖,“鱼老柱国的确是这习惯。

他若是认定的事情,郑贤弟想拒绝恐怕不太容易……可你这个水平想要战胜麦肥,难度可是非常大。”

两个专家都认定言庆是输多胜少,让郑言庆颇有些丧气。

徐世绩说:“所以沈大哥和我在此之前,只让言庆联系打鞠,而没有告诉他如何配合。我们是觉得,几十天里练成所有的技巧,显然不太可能。就算言庆聪明,真的练成了那些技巧,上了鞠场也用处不大。倒不如只练一项,让他做击鞠手。”

裴行俨四人闻听,眼睛不由得一亮。

薛收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咱们以前用的那些套路,恐怕就要改一改了。

贤弟暂时先不要随队练习,索性专注于如何击鞠。到时候上了鞠场,咱们只要能配合好,为郑贤弟拉开一个空间,想必郑贤弟也能有发挥的机会,还有奇兵效果。”

裴行俨点头,“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六个人凑在一处,商量具体的击鞠战术。而郑言庆则被赶到了一旁,单独练习。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眨眼间又过去了五日,窦家也把鞠场修缮妥当,裴行俨六人依照着商议好的战术,开始在鞠场上练习。而言庆呢,则继续留在竹园,反复练习那枯燥乏味的击鞠。郑言庆甚至有一种错觉:这究竟是他和麦子仲的鞠战,还是裴行俨他们为主呢?

不过技术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所以郑言庆倒还算平和,每天除了练习击鞠之外,生活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区别。

“少爷!”

言庆打完了一百个木鞠之后,稍事休息。

毛小念悄悄上前,递给了他一条毛巾后,轻声道:“白衣弥勒好像突然间消失了。”

郑言庆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消失了?”

“恩,按照习惯,前天本应该是布施之日。可介绍我爹娘加入的弥勒弟子却突然告诉我们,布施取消了。之后我们又等了两日,昨天我爹实在是等不得了,就去找那名弥勒弟子……那家伙不见了!问其他人,都说弥勒弟子好像离开了。”

郑言庆愣住了!

“是不是你露出了破绽?”

毛小念摇摇头,“本来我也这么以为,可后来发现,其他人也不知道弥勒弟子的去向。

我爹这两天似乎也有些恍惚……少爷,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

毛小念不想称呼毛小八的名字,所以总是以‘他’来代替。郑言庆想了想,感觉应该不太可能出事,因为他除了和薛收略略提起过之外,就再也没和其他人说过。

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问题,那就是白衣弥勒自身出了毛病。

言庆想了想,突然道:“小念,你别着急,我估计是那些人内部可能发生了状况,所以暂停布施。

这样吧,你先慢慢等着。

若是我猜测不错,那些人迟早会和你们联系……在此之前,我想让你去一趟荥阳。”

“去荥阳?”

“恩,老太爷如今在荥阳,操持大老爷的后事。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想让你过去一趟,照顾他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你和大老爷再一起回来。

小念,你也知道我身边能相信的人不多。

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毛小念的心里面,甜滋滋的。

可是又舍不得离开竹园,或者说舍不得离开郑言庆,所以就低着头,轻声问道:“少爷,那家里怎么办?万一白衣弥勒找上门来,而我又不在,该如何是好?”

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念的脑瓜子。

郑言庆意外的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和小念已经一般高低。

“你别担心,白衣弥勒既然这么突然的消失,我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再露面。”

“那……我听少爷的吩咐。”

毛小念答应了。

郑言庆也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郑仁基是不是想要扣留郑世安,言庆都决定,最迟新年以前,一定要设法让郑世安回来。至于白衣弥勒的踪迹,郑言庆并不急。虽然不知道白衣弥勒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但想来还会出现。特别是在杨广开春出巡以后,他们一定会出现。

……

午后,郑言庆在屋中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继续练习。

突然竹楼外一阵人喊马嘶声,极为喧嚣。言庆走出竹楼,却见裴行俨等人垂头丧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

“郑贤弟,这鞠战没法子打了……”

裴行俨下了马,一屁股坐在门廊上,“窦家刚得到消息,窦孝宣那小子在十几天前,在长安和人打架的时候,被人打折了腿。据说没个百八十天,别想下床。”

郑言庆吃了一惊,“他和谁打架?”

“据说是在长安胡市上,和一群胡商子弟冲突,听说很严重。

不仅是窦孝宣受伤,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的公子至今仍昏迷不醒,生死不明。那些个胡商子弟,被扣押长安县大牢里……贤弟,窦孝宣要是来不了,咱们可还是差一个人。”

郑言庆懵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窦家的推脱之言,不想让窦孝宣参与他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

但听裴行俨这么一说,想必不可能是推脱之辞。

否则的话,只需要一查询,就能了解真伪,做不得假。再者说了,让窦孝宣加入,还是窦威主动提出。郑言庆有些无奈了!这些权贵子弟啊,真是精力旺盛。

先是有长安小霸王,如今又和胡商子弟斗殴……

不过细一想,倒也没什么好奇怪。

世家权贵子弟,大都是从小开始习武,精力自然会比一般人要旺盛。反正郑言庆认识的这些权贵子弟,似乎都是这样子。不管是裴行俨薛万彻还是麦子仲,乃至于薛收姚义这些人,身上似乎都带有非常浓郁的任侠气,动不动就与人冲突。

言庆想了想,“那现在能否找到合适人选代替?”

“这个……还真不太好找。”

要会击鞠,而且又要年龄合适,还要不惧麦家。若单只一个条件,那倒是不难寻找。可要符合三个条件的世家子弟,一时间可难为坏了这一群少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似薛收这些熟悉洛阳权贵子弟的人都想不出来,郑言庆也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能否来得及,不过可以试试。”

“哦,贤弟你有合适人选吗?”

郑言庆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说起来和两位薛少还是同宗……薛仁杲。”

薛收和薛万彻诧异的向言庆看去,半晌后问道:“薛仁杲是谁?”

“就是那金城校尉薛举的大公子,薛仁杲,你们不知道?”

“哦,你是说六叔的公子……我听说过,但是没有见过他,所以一时间想不起来。”

薛举早年离开汾阴,另立族房,故而薛收不太清楚。

倒是薛万彻听说过薛举的事情,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大将军薛世雄攻打吐谷浑的时候,薛举也参与了战事。后来战事结束,薛举因战功,而被提升为金城郡校尉。

言庆说:“我和薛仁杲倒是有些交情,之前还派人过去,想请薛校尉资助些马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要抵达洛阳了……不知道薛仁杲会不会来,若是他过来,就可以凑齐八个人。”

“那就是说,薛仁杲不一定过来喽?”

言庆挠挠头,“我不知道,不过可以写封信过去,说不定能来得及。”

“也只能如此。”

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让薛收写信过去。薛收有两个父亲,生父是薛道衡,不过从小就过继给了叔父薛孺。这两个人在薛氏家族中,都是极有威望的人。所以让薛收写信过去,想必薛举应该不会拒绝……商议完毕后,众人旋即各自散去。

言庆则坐在门廊上,心中苦笑连连。

一场小小的马球,居然也弄得是一波三折。

但愿得所有的不如意事,都能够就此结束吧!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岔子……

第十八章 八仙歌

最后一个人选,始终无法确定。

又过去十天,薛举得张仲坚托付,派人带着十匹波毗天马抵达洛阳。所谓波毗天马,实际上是吐谷浑人的一种称呼。比不得郑言庆的玉蹄俊,但相差也不多。

如此一来,小小的竹园马厩里,足足蓄养了二十多匹好马,也使得郑言庆的开销顿时增大。

言庆向送骂人询问薛仁杲的事情,可得到的答案,却不尽如意。

原来,薛仁杲在六月末,就奉命随金城郡的商队去西域了。已离开金城郡很长时间,据说最早也得在乞寒日过后,才能返回金城郡。乞寒日过去,那差不多就是腊月二八。就算薛仁杲愿意,也不可能在一两天内从金城郡,赶来洛阳汇合。

所以薛仁杲这个人选,也只能放弃。

缺少一个人,并没有影响到郑言庆等人的练习。

在单独训练三十天后,言庆正式加入鞠队,以熟悉各种击鞠战术。总体而言,整个战术是由薛万彻、裴行俨和徐世绩三人设计,薛举姚义和沈光三人来完善。

由于这一场鞠战,是郑言庆和麦子仲约定。所以徐世绩认为,麦子仲等人一定会把目标锁定在郑言庆的身上。徐世绩就是以这种思路来进行设计,让言庆突骑吸引麦子仲的注意力,而后由裴行俨几人交差配合,将木鞠击打入对方球门。

为了掩人耳目,徐世绩还建议,和胡商先打上几场球。

当然了,私下里则先把胡商买通,打四人鞠战。郑言庆当仁不让的是场场参加,而徐世绩等人则在进行配合演练。几场球下来,言庆场场都有进球,对外造成了整个鞠队,就是以郑言庆为主攻手的错觉,来混淆麦子仲派来耳目的视听。

徐世绩不愧是后来的初唐军神,一场小小的鞠战,却初露峥嵘。

只是,这最后一个人选的问题不能早日解决,终究会是一个大麻烦……

言庆表面上不着急,心里面却早已经翻江倒海。他和麦子仲之间,一开始只是一场误会,可随着鞠战约定,裴行俨薛收等人的加入,这一场孩童间的意气之争,不知不觉升华为关东世族和新兴权贵之间的一场较量。这可不是郑言庆希望见到的事情,可他又无力解决这个问题。不管是他还是麦子仲,此时都已成为新旧两种势力博弈的棋子。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包括裴行俨薛收,更是如此。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一天天逼近。

裴行俨干脆从族中抽调出一名少年,加入鞠队,以凑足八个人的数目。

期间,薛收也罢,裴行俨也好,都得到了长辈们的约见,敦促他们一定要取得胜利。

甚至连远在张掖的薛世雄也派人过来,为薛万彻鼓劲儿。

郑言庆清楚的感受到,裴行俨三人在之后几天的练习里,明显变得有些紧张了。

许多击鞠的动作都走了形,甚至有一次,薛收只是做一个简单的侧身击球动作,却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这也让郑言庆很头疼。毕竟都是一帮小孩子,这里面除了沈光之外,最大的薛收也只有十五六岁,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他们不堪重负。

“郑少爷,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沈光催马来到郑言庆的身前,轻声道:“几位公子似乎都有些疲乏了,这样练下去,弄不好不等鞠战,自己就会受伤。依我看,不如让大家休息一天,如何?”

言庆点点头,“看起来也只能如此!”

他催马冲进了鞠场,阻止薛万彻裴行俨几人,“几位兄长,今天就练到这儿吧。

我在竹园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咱们回去放松一下,明日再接着练习……呵呵,一张一弛乃文武之道。这几天兄长们也够辛苦,休息一下,咱们明日再来。”

裴行俨手中鞠杖滴溜溜一转,勒马在空中做出一个砍杀的动作。

他长出一口气,“贤弟说的不错,今天也不知是怎地,总觉得浑身都别别扭扭。”

“我也是啊!”薛收苦着脸,“自从我爹来信叮嘱之后,我就觉得挺别扭。你们说,咱们这些人的戏耍,和那些老大人有什么关联?弄得我这心里极不舒服……”

郑言庆呵呵一笑,并没有接上话茬子。

谁让你们出生于门阀世家之中?你们在得到许多普通人家羡慕的优渥同时,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所以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是很多事,旁人却看不透罢了!

“郑贤弟,你又鼓捣了什么玩意儿出来?”

“呵呵,你们回去自然知晓。”

郑言庆说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一个少年却突然间拦住了郑言庆的去路。言庆一看,倒是个熟人……窦孝文,昔日在窦家学舍和他打过架的少年。不过自从李基走后,言庆就没有再去过学舍,所以也没有见过窦孝文。只是听窦奉节说,窦孝文在学舍又待了一年后,就进了将军堂做事。

对于窦孝文的家境而言,能入将军堂做事,倒也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法子。

“老窦,有事吗?”

郑言庆下马,亲热迎上前去。

窦孝文看上去比当初更加结实,七尺个头,在同龄人当中也不算太低。关键是他生得非常顿时,黑黑的脸膛,浓眉大眼,已呈现出了与当年不一样的成熟气质。

“郑……少爷,听说你这里需要人手?”

“啊,有这么回事。”

虽然裴行俨拉过来了一个人,但实力并不是特别强。郑言庆看着窦孝文,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以窦孝文的家境,应该不可能接触到击鞠,那他问这个干什么?

“我愿意帮忙。”

窦孝文挠挠头,有些局促的说:“我不会击鞠,但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将军堂养马,骑术还算过得去。而且我也见过别人击鞠,所以大致上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你要是觉得我还行,算我一个,好不好?”

郑言庆一愣,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窦孝文,“老窦,你可要想清楚,击鞠很危险……你没练过,弄不好就会伤了自己。伤筋动骨是轻的,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

言庆并非推脱之言,说的是大实话。

几场鞠战下来,他算是明白了这击鞠的危险。在没有任何防护用具的情况,基本上就是模仿骑战搏杀,更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搏杀的同时,还要控制好木鞠,送入对方的球门。鞠场之上,没有任何怜悯心可言,他被打过,也用鞠杖打过别人。

虽然不是真刀真枪,可鞠杖全都是用硬木所制,一杖打实了,同样能要人性命。

郑言庆亲眼看到,裴行俨用鞠杖敲碎过一匹马的脑袋。

那骑马的胡商摔在地上,旋即被飞驰而过的战马踩断了腿,在鞠场中翻滚哀嚎。

没有一个人会去怜悯他,把他抬出去,继续参战。

言庆当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句名言:足球无关生死,但却高于生死。用在鞠战当中,可以改成:击鞠关乎生死,更高于生死。鞠场之上,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纵马驰骋,奋力搏杀,就如同是在疆场上一样,稍有疏忽,就会丢掉性命。

窦孝文说:“我知道,但是我想试试我的运气。”

郑言庆似乎明白了一些!

窦孝文虽说是窦家族人,但想要出人头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过是窦家几千名,乃至近万名族人中的一个,虽然姓窦,可未必和窦家有血脉关联。

他的情况,和郑言庆四年前的情况,何其相似?

窦孝文需要家族的关注,需要家族的扶持,需要出人头地……若能够加入鞠队,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郑言庆能轻轻松松借来窦家的鞠场,能使用将军堂的马匹,这足以说明,郑言庆和窦家密切的关系。而且这鞠队中的成员,除了那个临时被拉过来凑数的人之外,非富则贵,这对窦孝文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裴行俨上前道:“你不会击鞠,加入进来又有什么用?”

“裴少爷,击鞠有你们就足够了,我虽然不会击鞠,但是我可以保护你们不受干扰。”

窦孝文瞪大眼睛,一脸期盼之色。

他知道,这是他的一次机会,一次能够进入这些权贵子弟的绝佳机会……

“窦孝文,站在那里干什么?赶快收拾鞠场。”

有负责打理鞠场的窦家管事在远处大声喊喝,窦孝文身子一颤,黯然低下了头。

这个家伙,和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如果郑言庆不是穿越而来,不是因为急着几首诗词文章,恐怕现在也和他一样,干一些杂役的活儿吧。

郑言庆翻身上马,朝着窦孝文的背影道:“老窦,你不是要参加我们吗?”

窦孝文猛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向郑言庆看去。

那些在收拾场地的家奴仆人们,也都在用诧异的目光,向窦孝文看过来。

郑言庆笑道:“怎么,是不是怕了?”

“我没有……”

“既然没有害怕,那就上马跟我们走!”言庆大声道:“不过我要和你说清楚,加入进来,想退出可就难了。记得和你父母说上一声,然后去竹园找我们吧。”

“多谢郑少爷!”

窦孝文的眼睛,突然间湿润了。

郑言庆打马扬鞭而去,裴行俨薛万彻上下打量窦孝文,而后笑道:“小子,有胆气!”

沈光走在最后面,从窦孝文身前过去的时候,扔下了二十贯铜钱。

“小子,想清楚,这些钱,可能就是你的买命钱……想通了,就来竹园吧;若是想不通……呵呵,你好自为之。”

击鞠有风险,加入需谨慎!

也许你会死在鞠场上,这些钱就拿回去安家;如果你害怕的话,就别想着加入。

“阿文,你真要去击鞠吗?”

一伙仆人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是啊,我听人说,击鞠可是危险的很呢。前两天他们和胡商鞠战,打死了两匹马,还有一个胡商被打得骨断筋折,据说这辈子都要好不过来。据说他们是要和长安的一帮人较量,那些人出手可是更狠。十天前,南苑那边还死了一个人呢。”

窦孝文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一把抓起了铜钱。

富贵险中求!

难不成要我和你们这些人一样,一辈子打扫鞠场?不,我要出人头地,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窦孝文很清楚,他没有什么文采,身手也算不得高明。

他有的,就是他这一条命……今天,他要用这条命,来搏上一把,获取远大的前程。

……

竹园深处,龙门山脚下,有一个小山峪。

山峪中有一座小木屋,木屋前有一座温泉……温泉周围,十几个古松挺拔屹立。

水雾蒸腾,在空中弥散。

郑言庆等人,就泡在这温泉里面,享受着这一刻难言的轻松。

温泉,在这年月并不稀奇,但大都是被高门大阀,权贵世族们掌握。普通人也享受不到消遣,即便是那些高门大阀,也未必能找到一泉合适的温泉。竹园这座温泉,还是早年间杜如晦和郑言庆在游龙门山时,偶然间发现。这里被竹园遮掩,山谷的入口也不大。加之山峪依在龙门山的偏僻处,所以没有人发觉。

郑言庆让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木屋,并把温泉四周修缮了一下,铺上鹅卵碎石。

这也是一个放松的法子。

几个大老爷们泡在温泉里,享受着泉水浸润身体的美妙感受。有道是坦诚相见,此刻这几个人,一丝不挂,岂不是坦荡荡……裴行俨在水里泡着,忍不住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

“兄弟,你这个法子可真好,泡一会儿,浑身都觉着舒坦。”

薛万彻也说:“要是在有一杯酒,神仙也不换。”

郑言庆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呼啦啦从水中站起来,登上了岸。四年修习养生引导书,令他的身体,较之同龄人成熟许多。几乎和徐世绩一样的个头,全身上下更没有半点赘肉脂肪。

不过,他并不是很健壮。

至少和薛万彻那种肌肉男相比,郑言庆的体型略显瘦削。但是在瘦削中,却隐隐透着一种狂野的爆发力。用薛万彻的话说,比气力,郑言庆不行。但打起来,他未必能承受郑言庆的一拳之力。

特别郑言庆领悟了劲力的变化之后,使得他的爆发力更强更猛。

只见他走到山峪谷口,从一堆积雪中,扒出了一个黑色的坛子,晃悠悠走过来。

“上等三勒浆,是前段时间,张三哥派人送过来。

在积雪中冰了差不多一晌午,泡着温泉,喝着三勒浆,冰火两重天,岂不快哉?”

三勒浆,是流行于隋唐时期的一种甜酒。

后世很多人说,三勒浆是胡人专用的烈酒,其实不然。在这个时代,三勒浆更类似于后世的香槟。以特殊的配方加以酿造,入口微甜,但后劲绵绵,很容易喝醉。

在雪地里冰了很久,被温泉的水温一蒸,酒坛子上顿时呈现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沈光从木屋里取出一摞陶碗,将微红的酒液倒进去。

薛万彻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忍不住大叫一声痛快,忙不迭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薛收笑道:“言庆果然有雅骨……

方津龙门水,有饮三勒浆,嘿嘿,真是痛快。还别说,这么泡一泡,饮一碗三勒浆,我这心里面啊,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咱们觉得别扭,只怕麦肥会更别扭。”

没错,裴行俨等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麦子仲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党士杰带着窦孝文走进山峪。

“老窦,想好了?”

“诸位公子,孝文想好了!”

“既然已经决意,那就下来吧……”

好在裴行俨薛万彻这些人,都是性情豪放之辈,而薛收姚义,也颇有些特立独行的风骨。否则莫说窦孝文,就算是徐世绩和沈光,也没有资格泡在这温泉中。

窦孝文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把衣服脱了,光溜溜跳进温泉。

泉水烫的他入水后不由得一呲牙,这边沈光已端着一碗三勒浆,到了窦孝文面前。

“今日好痛快,如此风景,言庆何不赋诗一首呢?”

郑言庆这时候已经连喝了三碗三勒浆,那酒劲儿涌起,让他不由得豪兴大发。

什么韬光养晦,自污其名,他都已忘记。

醉眼朦胧,看了看其他几人,郑言庆从岸边抄起一根木棍,轻轻敲击手中陶碗。

“姚义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沈光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

很不移封向酒泉,世绩日兴费万钱。

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元庆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

晈如玉树临风前……”

薛收也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郑言庆居然会用眼前这几人应景赋诗。先是窦孝文,而后有沈光,再之是徐世绩,待到裴行俨时,只见裴行俨乐得咧嘴大笑。

“该我了,该我了!”

薛万彻指着自己的鼻子,急得哇哇大叫。

郑言庆满上一碗三勒浆后,一饮而尽,盯着薛万彻看了半天,只让薛万彻这心肝扑通通乱跳。就在他以为言庆要以他为诗的时候,郑言庆却把目光一转,落在了姚义身上。

“姚义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姚义信佛,却又不计荤腥。此时,他正上身伏在岸边,醉态酣然,似已熟睡。

“我呢,我呢?”薛万彻大声叫道。

郑言庆此时已有点清醒了,他发现自己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

接下来李白一斗诗百篇,又该如何为之呢?薛万彻催的急了,他一咬牙跳过了这一段,唱道:“伯褒三杯书圣传,脱帽露顶父兄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伯褒,是薛收的表字。

薛收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轻轻点头。

可这李白……言庆心道:反正已经无耻到这地步了,索性就再无耻一点吧。

“言庆一斗诗百篇,洛阳城外谷中眠。天子若呼不上朝,自称臣是酒中仙。”

薛收等人同时抚掌。

言庆这一番话语,倒似乎正应和了他早年‘士甘焚死不公侯’的风骨,无视功名。

薛万彻真急了!

哇呀呀暴怒大叫,“言庆,我呢,还有我呢?”

估计逗的也差不多了,郑言庆这才歌道:“薛三五斗方卓然,瞠目欲裂谁敢言?”

“哦……”

薛万彻张大了嘴巴。

这家伙喝多了酒,似乎好发酒疯。之前在长安打伤了宇文成基,就是因为他酒后发作。此君喝完五斗方有醉意,可这酒劲起来,瞪大眼睛,眼角好像要裂开一样,四座沉寂。

薛收等人先是一怔,突然间齐声大笑。

一首八仙歌,令所有人心中不再感觉沉重。薛万彻则赧颜坐下,片刻之后突然问道:“我喝酒之后,果真如此?”

此言一出,又引来一阵轰然笑声。

郑言庆浸入水中,猛然钻出来,把湿发一甩,水珠飞溅……

第十九章 黄口孺子言太平

乞寒,并不是一个节日。

而是说在最冷的天气来临时,祈求寒冬尽早过去。在这一天,人们会盛装出行,并且带上各种面具,载歌载舞,并命名为乞寒伎。这种舞蹈究竟是从何传出,又是在何时兴起?已经很难做出准确的考证。据说,乞寒伎源自于西域诸国。

乞寒的具体时间,大约在每年的腊月中,也就是大寒过后。

郑言庆等人在乞寒当日,没有练习击鞠。各回各家,除了沈光和徐世绩留在竹园,其余人回家与家人团聚。再过十天,就是腊月二八,之后还要紧张的训练,恐怕再无机会返家。

与此同时,位于城郊南苑校场,也开始紧锣密鼓的休整起来。

因为据宫中传来消息,腊月二八,皇帝杨广将率领文武大臣们,登南苑玄武门观战。

南苑校场,又名圆壁城,是皇城外廓,驻扎禁军。

消息一经传出,又不可避免的引发出一场轰动。一时间,麦子仲和郑言庆,成为所有洛阳人都在关注的对象。从表面上看,两人是为了争夺美人归,可实际上,这一场鞠战早已演变成为新旧权贵之间的博弈,任凭谁在这时候,都无法阻止。

铜驼坊霹雳堂。

长孙晟迎来了一位客人。

“季晟老弟,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来人一进屋,就轻声埋怨道:“那孩子的性情我知道,不会轻易跳出来惹是生非,怎么好端端的,和麦家小子起了冲突?还有啊,你不是答应,收他做弟子吗?

这一晃都快到正月了,为何没有动静呢?”

能如此毫无顾忌,甚至是用责备口吻和长孙晟说话的人,并不算太多。

灯光下,来人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的模样。许是操劳过度,须发呈现灰白眼色。

脸略长,嘴皮有点单薄。

特别是在抿着嘴,不高兴的时候,颇有阿婆的神韵。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唐国公,楼烦太守李渊。说起来,自杨广登基以来,李渊先后出任荥阳、楼烦两地太守之职。在荥阳时,他斩杀了杨浩,成功的威慑了山东士马的蠢蠢欲动,令河洛平靖;而抵达楼烦以后,他又数次抵挡住突厥人的进攻。

在防卫的同时,更主动出击。

他下令麾下骑军,全部换上突厥人的服饰,而后对突厥人进行骚扰和偷袭,捷报频传。

不过后来,突厥人也发现了李渊的这种手段,于是加紧了防备,迫使李渊不得不停止对突厥人的偷袭。总之,李渊为太守这三年中,不管是文治武功,都很出色。

故而眼见新年将至,杨广传诏命李渊返回洛阳,将出任殿内少监,来年将留守长安。

要说的话,从品秩上,李渊是升官了。

可从实际权力来说,殿内少监是殿内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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