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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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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公函,全都是柴孝和搜集来的资料……
“去年你宣布易帜之后,为吸引李唐的注意力,协助王世充夺取荥阳,萧铣派水师溯江而上,企图攻取峡州(今湖北宜昌)、巴、蜀之地。峡州刺史许绍将其击溃,同时向长安求援。
当时秦王正在调集人马,赵王陈兵武威。
薛世雄、屈突通等人或出镇河东,或集结于朔州。于是秦王就在出征之前,向陛下举荐李靖,赴夔州(今四川奉节)就任。李靖于去年六月赴任,但路途并不顺利。途径金州(今陕西安康)时,遭遇邓世洛蛮军阻扰。当时主持平蛮之战的是庐江王李瑗,李靖遂留下协助。”
“慢着,也就是说,李靖在赴任时,与庐江王有关联?”
“这上面是这么说!”
言庆冷笑一声,“李靖好手段,不过举手之劳,就为秦王拉拢了一个内援啊!”
李瑗是宗室,身份地位颇高。
李孝基死后,李神通就继任了宗正寺卿的职务。而李瑗,则为少卿,在宗族中权力甚大。
李靖帮了李瑗这一把,也就等于是让李瑗欠了李世民一个人情。这人情一旦欠下,李瑗就等于和李世民站在了一处。李世民未用半分力气,却得了宗室一大内援,绝对是划算的很。
只这一手,李言庆就能看出李靖的手段……
“李靖抵达峡州,正是养真你攻下邺城之日。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峡州之战并未获得太多的重视。当时萧铣控制要塞,李靖接连受阻,陛下甚至认为他是故意滞留,贻误战机,还下令许绍将他处死。不过许绍爱惜他才干,未曾动手,反而向长安请命……这个许绍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抗旨不尊啊……呵呵,真是有趣。”
何止有趣?
这说明,峡州刺史,也是李世民的人!
李言庆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又写下了许绍的名字。
“九月,开州俚蛮冉肇则作乱,兵犯夔州。李孝恭出战失利,然李靖率八百壮士气息俚蛮营垒,大获全胜。而后又布下伏兵,一战而斩冉肇则,俘获五千人,令陛下大为喜悦。十一月,陛下命其其开州直抵洛阳,协助秦王。并因军功,而授任开府……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长孙无忌放下公函,凝视言庆。
而言庆恍若未觉,盯着手中的名单,沉思不语。
片刻后,他轻声道:“李靖走了一趟夔州,秦王得了半个巴蜀的臂助……嘿嘿,当然不简单喽。”
说罢,言庆抬起头,把名单放下。
“不过没关系,他得了巴地,我尚有蜀州……过两日奉节会过来,我准备让他走一趟成都。”
窦奉节和薛万彻不同,并非搏杀两阵猛将。
他在长河镇的时候,更多也是负责辎重后勤。来到巩县后,窦奉节更多的是充当与长安的联络中枢。由于武士彟被抽调回了长安,唐人商户被柴孝和趁机吃掉,成为麒麟台的一颗棋子。
不过,武士彟并不清楚这些,窦奉节就更不可能知道。
他现在未获长安诏令,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但如果是言庆差遣他,倒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窦奉节前往成都探亲是假,言庆趁机想要吞掉嶲州僚蛮是真。
只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秘密进行才是。
既然知道了李靖的存在,并通过一些事件,了解到了李靖的手段,对李言庆而言,也算收获。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久居洛阳。
李世民返回长安之后,李渊断无可能把他长期留在洛阳,也许不久之后,他就会接到诏令。
那个时候,才是他和李靖正面交锋之时。
“无忌,我早晚会前往长安……不过这王府构架,还需早日搭建起来。
你有没有兴趣,来做我的詹事呢?”
郡王府的詹事,从五品的品秩。比之太子詹事的品秩,低了四个品秩。但从权力上而言,却比太子詹事更大。太子詹事,正三品,位在宾客之下。而郡王府不设三师三少,更没有宾客的职务。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郡王府詹事,兼有宾客的权力,同时还负责三令三卫政令。
所谓三令,包括王府内坊(太监)、家令、率更令。
而三卫,其实就是指李言庆那支有麒麟卫转化而来的万胜军。郡王可蓄养亲卫私兵,不过有人数的限制,约有八百,正合万胜军的人数。其实,这个人数的弹性很大,一般也不会有人在意。
比如李神通,为河间王。
他的亲兵人数,就多达三千人。
只是李言庆的身份现在有些尴尬,所以更需小心谨慎。
八百万胜军足矣横行天下,而且李言庆还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蓄养私兵,只是不会在明处呈现。
长孙无忌一怔,旋即大笑。
“你可真会说笑,我不做你的詹事,难不成让裴老虎做吗?”
裴行俨如今驻守怀州,凭借其族中的力量,无需担心他的前程。而长孙无忌,目前在族中的地位也很尴尬。霹雳堂由长孙行操执掌,这些年来,行操虽未令长孙氏复兴,却也是辛苦维持。在没有什么特殊状况下,无忌也不可能和行操争夺霹雳堂。但从旁协助,倒也方便。
言庆也不禁笑了,颔首不语。
他想了想,拿起一张纸,写下长孙无忌的名字之后,又在长孙无忌名字下面,分别写上下沈光、雄阔海、阚棱、郑大彪、柳亨、梁老实等一串儿名字。
而后,他拿着那张纸,向长孙无忌晃了晃。
“无忌,这张纸送出去之后,你我可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长孙无忌浓眉一挑,淡定道:“难道说现在,我们不是一条线上的吗?”
是啊,也许从李言庆走进霹雳堂,拜长孙无忌为师的那一天起,长孙无忌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和言庆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其实,何止是无忌一人?沈光、杜如晦、房玄龄、谢映登……还有薛收、徐世绩、裴行俨这些人,不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
直到这个时候,李言庆才可以很自豪的说:他就是那一只在太平洋振动翅膀的大蝴蝶吧……
既然已经成了那只蝴蝶,何不让它带来更大的振动?
夜已深沉,李言庆靠在门廊柱上,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口中喃喃自语!
……
武德三年二月初,秦王李世民率部返回关中。
同月,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抵达洛阳,出任都畿道大行台,河南府太守,五州大都督之职。
郑州(亦即荥阳)、怀州(河内)、汝州(颍川)、陕州(弘农)四州并河南府(洛阳),被划入都畿道治下。
由此,李唐开始加快了对中原格局的改变。
二月中,平原告破。
宇文化及被乱兵斩杀于平原县皇宫之中;二月末,窦建德的妻子曹氏,献降渤海郡,亦宣告着,中原战事彻底平息。
阳光明媚,普照洛阳。
李言庆在府中摆设香案,迎接圣旨。
“河南王李言庆,天资聪慧,沉稳干练,为宗室之楷模……授宗正寺少卿,十五日内,前往长安……”
前来传旨的,依然是窦威。
此前他奉命前往巩县传旨,不成想李言庆得知李孝基死讯之后,率万胜军偷偷赶赴洛阳,更引发出一系列的变故。
如今,李世民已返回长安两个月之久。
而洛阳随着屈突通的到来,也渐渐的平稳了局势。
商户陆续恢复正常营业,通远市每日商船川流不息。洛阳的谨慎们,也不愿意和朝廷闹得太僵。
毕竟,朝廷召回了李世民,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面子。
如果继续闹腾下去的话,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见好就收!这些缙绅世胄能立足数十年,乃至百年,历经朝代更迭而不倒,又有哪个是没眼色的人。于是,又应了李言庆那句话:歌照唱,舞照跳……一如从前。特别是在得知朝廷免去洛阳三年赋税,更使得洛阳变得繁荣无比。
大势上已经平定!
李言庆不能,也不敢再挑起事端。
先前,他还可以说是为长孙无忌出头。那么现在再招惹是非的话,那可就容易落了人的话柄。
窦威把圣旨放到了李言庆的手中,长出一口气。
“养真,这一次你可切莫再戏弄老夫了……上一次你闹出那件事情,可是把老夫吓得不轻。”
言语间,有责怪,但更多的却是出于长辈的关心。
李言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给老郡公添了麻烦,是非养真本意,还请老郡公莫要责怪。”
“好了好了,老夫也就是牢骚两声,只要你乖乖和我去长安就好。”
李言庆微笑着点头,请窦威落座。
只是他心里还有些好奇,“老郡公,怎么好端端,封我一个宗正寺少卿?我这年纪,出任宗正少卿,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宗正寺,设宗正一人,少卿两人。
据李言庆所知,李神通为宗正,李瑗为少卿,另一个少卿,原本是李白驹。
宗正少卿,品秩正四品。
只是出任这个职务的人,大都是在族中声望颇高的老者。李言庆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未免太年轻了一些。
窦威见房间里没有别人,轻声道:“养真,老夫与你,也算世交。
有些事情,老夫还要提醒你一下。本来,太子是希望你能出掌北衙禁军,而且已经呈报尚书省。这件事原本挺顺利,包括二郎也认为你是北衙禁军最好的人选。可不知为何,陛下突然改变了主意,改赵王接掌北衙……宗正寺的事情虽然繁杂,不过也不算特别繁忙,你可好生学习。”
“赵王……玄霸回长安了?”
“在月初,抵达长安。”
“如此说来,梁师都那边已经平定?”
“已经平定……赵王深入塞北千里,击杀梁师都后,返回长安。论功勋,他执掌北衙,倒也适合。”
李言庆看似平静,可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可以肯定,当初李世民之所以退出洛阳,是出自李靖的手笔;而这一次,李世民同意李言庆接掌北衙,也定然是李靖的关系。按道理说,最不同意他接手北衙的人,就应该是李世民。
可他偏偏同意了……
李渊哪怕是再信任言庆,也必须要考虑这其中的关联。
李言庆是太子李建成举荐,而李世民居然也同意了。这是不是说明,太子和秦王,通过言庆已经连为一体?初登大宝,刚品尝到权力美妙滋味的李渊,断然不会容忍这样的存在。哪怕李建成是他指定的继承人,他也不会愿意将权力丢弃。所以,言庆十拿九稳的实权北衙禁军,付之东流。
可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李言庆未能得到北衙禁军,只受封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少卿,心里如何能够不恼?
李靖好手段,一方面借由这个方法,疏远我与李渊李建成,另一方面把我放在宗正寺,意图挑起宗室的不满。
毕竟,李言庆这个年纪,怎可能令宗族认可?
好手段,好手段!
李言庆不由得在心里抚掌叫好。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显得非常平静,笑呵呵道:“老郡公,你只管放心,养真并非不晓得轻重之人。不过翠云产期在即,十五天的时间,恐怕有些紧张。能否请老郡公回禀陛下,再宽容我些时日?待翠云产后,我即刻启程,前往长安……不过翠云她们,需吃些前往。”
这理由,合情合理,窦威自然也不会反对。
“翠云要生了?
那可是一件大事……这样吧,老夫立刻派人前往长安回禀,想必陛下,也不会不讲情面的。
之前你已有一子一女,如今翠云生产在即,也算是九郎一脉,开枝散叶了。想必九郎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言庆和窦威又闲扯了几句后,窦威告辞离去。
窦家在洛阳有产业,他自是回家休息。而且,洛阳不比巩县,李言庆想要再重复当初在巩县的作为,也不太可能。
言庆送窦威离去之后,立刻返回王府竹园。
“沈光!”
“臣在。”
“立刻通知柴松,命他在十天之内,务必要把麒麟台在巩县所有的痕迹,全部清除干净。”
“喏!”
李言庆在门廊下除去鞋子,赤足迈步,走进竹楼。
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小册子,用火折子燃起后,扔进了铜盆之中。
那小册子上,记载着他幼年时,根据记忆写下的一些事件。然则随着许多事情已出现了变化,这小册子的作用,已经结束。再留下来,只会惹出麻烦。从现在开始,前世能给他提供的经验,已经变得非常有限。
看着火盆子中,化为灰烬的小册子,言庆的眸光,陡然变得格外森冷。
第五卷 长安不见使人愁
第一章 血案
一夜滂沱大雨后,第二天仍不见晴。
窗槛外浑浑然,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黄雾。墙上,地上,渗出许多水珠。人走过去,发出嘶嘶声响。虽然是清晨,却闷热异常,令人浑浑然,不觉感到几分困乏。
眼见就入仲夏,正是潮湿阴霉的日子……
位于洛水北畔的慈惠坊里,有一座九进九出的大宅。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两个门子手持扫帚迈过门槛,清扫台阶上的积水。门头上,一块大匾上书‘云府’二字。
门子一边清扫,一边聊天,这话题,正是关于昨日一早离开洛阳的河南王王驾。
“没想到,昔日郑府小厮,竟然是河南王……昨天你是没去看,河南王的王驾仪仗,足足有十里地那么长。屈突大将军亲自把河南王送出,可真是够气派啊!”
“是啊,河南王现在可真是了不得。
我昨日虽未观看,却在通远市遇到了党士雄。你不知道谁是党士雄?当年也是通远市的好汉,跟随河南王府里的率更令沈大人做事……呵呵,不瞒你说,我还和党士雄喝过酒。说起来那时候党士雄就是给沈大人跑腿的家伙,见到我也是毕恭毕敬。
可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那家伙可真是发了。
一身的绫罗绸缎就不用再讲,但只那气派,更是了不得。带着几十个人,看见什么买什么。通远市的马三儿你知道吧,也算是通远市一霸。可在老党跟前,活脱脱好像癞皮狗一样,三哥三哥的叫着,那嘴巴甜着呢。党老三硬是不理他……”
“是啊,想当初大家都是在通远市讨生活。
你看沈大哥,还有党家那三兄弟,如今何等威风?再看看咱们,却是别人的家奴。
那时候河南王招人的时候,沈大哥还找我来着。我也是昏了头,竟然没有答应……否则今天,哪里有什么党家三兄弟?现在想起来,可真是后悔,后悔啊!”
说话的门子,一脸懊悔之色。
当年沈光在通远市称霸,那是一等一的大哥。
不过他那时候在通远市究竟属于什么角色?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旁边的门子冷笑一声,“你得了吧……如果沈大人能看上你,你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模样。沈大人请你?骗谁呢!不过那时候,如果你真靠过去,估计现在至少也是个从八品的衔儿。”
“是啊,是啊!”
两个门子嘀嘀咕咕,越说越来劲儿。
事实上,从李言庆以河南王的身份抵达洛阳那一天开始,洛阳大街小巷中,类似这样的言语,就不曾断绝。
昨日一早,河南王奉旨前往洛阳。
万胜军随行前往,并有两位夫人左右相伴。不过裴翠云却没有跟随,只因刚生下一个女儿,身子骨不免柔弱。所以河南王让她先在洛阳休息,等恢复了身子之后,再行前往长安。为此,已官拜银青光禄大夫,陕州行军总管的裴仁基,专门派来了家臣照拂。
李言庆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不好留下。
本来,他已经耽搁了行期,如果等到裴翠云身体康复之后再启程,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留下小念照顾裴翠云,王府中也有足够的人手。
加上裴家来人,窦家的关照,以及与言庆休戚相关的霹雳堂,倒也不需要太担心。
只是那启程的排场,着实不小,令无数人羡慕。
这不,言庆离开洛阳已经一天了,可是这洛阳城里,依旧在谈论着当年。
突然间,从大宅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跟着就听见有人大声呼喊:“杀人了,杀人了……”
两个门子一怔,连忙弃了扫帚跑回府中。
与此同时,偌大的府邸乱成了一团,只见这府邸后宅的几间宅院中,几乎被鲜血浸透!
……
屈突通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他带着亲卫,迈步走进房间。一股浓浓的,刺鼻的血腥气,迎面扑来。绕是屈突通见惯了大场面,乍看这房间里的景象,也不禁吓了一跳。
屋子里,到处都是鲜血。
门口两个女婢,被人好像杀鸡一样,用利刃割断了喉咙,倒在血泊之中,脸上犹自带着惊讶之色。
这说明,这两个女婢在死前,并没有觉察到什么。
凶手出现的突然,出手也很快,以至于女婢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凶手杀死……
河南府尹、洛阳县令,站在屈突通的身后。
屈突通蹲下身子,在两个女婢的尸体上比划了一下,不禁摇头叹息道:“好快的剑!”
他起身,往床上看。
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妇人扑倒在血泊里,云鬓散了一地。
不过,这并不是关键。
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在那艳尸旁边,还有一具尸体。上半身裸露着,仰面朝天的躺着。只是,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不见了踪迹,墙上,床槛上,地上,溅满血迹。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是死无全尸?
屈突通不禁转身问道:“昨天是哪一个最后见到的王大人?”
“回大人的话,据下人们讲,王大人昨天兴致挺高,晚上回来后,还喝了几杯酒。
当时是老管家负责照顾……王大人喝完酒之后,就回了房间,再也没人见过。”
“那老管家呢?”
洛阳县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也死了!”
“哦?”
“王大人一家,共三十八口人,都在昨夜被杀。最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觉察到异状。那老管家是王大人的心腹,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没有妻室儿女……下人们早上看到那老管家的尸体,就倒在门口。王大人的儿子女儿,儿媳女婿,还有一个小孙子,也都遭了毒手……不过,除了王大人之外,余者皆是一刀毙命。”
“没有割去脑袋?”
“没有!”
“那就是说,这是王大人招惹的是非……河南尹!”
“下官在。”
“立刻彻查王行本王大人生前都招惹了什么人。估计这凶手,就在那些人当中。”
王行本,本是王世充麾下大将军。
降唐之后,被封为洛阳留守。不过他实际上手中没有半点实权,只是李渊为表示对降臣的后代,所以才得以获得这个职位。只是谁也没想到,王行本不过当了两个月的洛阳留守,就被人砍了脑袋,而且是满门被杀,甚至连脑袋都不见了踪迹。
这是何等仇恨?
屈突通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个凶手,好毒辣的手段……
走出房间后,屈突通用力吐出胸中的浊气,呼吸着屋外那略显潮闷,湿漉漉的空气。
昨夜雷雨,掩去了凶手所有的行踪,想要稽查,恐怕很难。
按道理说,这等杀人事件,本非屈突通打理。只不过王行本身份特殊,故而他才会过来。
河南王刚走,洛阳就发生了这桩血案。
莫非,与河南王有关?
屈突通连忙摇头,这好像也不太可能。河南王和王行本素无纠葛,又怎么会出手杀人?
沉思时,忽有河南府差人前来,把河南尹拉到一旁。
河南尹刚刚到任,也是隋朝时一个极有名气的人物。人常言,科举始于唐,实际上在仁寿年间,科举已经开始。不过隋朝时期的科举,并不是特别规范,只能算作雏形。从开皇元年到大业十四年,历两帝三十七载,也不过除了十名秀才,五个进士而已。
这河南尹,正是仁寿年间秀才,杜正伦。
差役在杜正伦耳边低语几句,杜正伦这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杜大人,出了什么事情?”
屈突通看到杜正伦的样子,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连忙开口询问。
杜正伦上前,压低声音说:“慈惠坊云定兴云大人府中刚才报案,昨夜云大人一家二十六口人,被贼人杀害。情况和王大人这边很相似,只有云大人首级不见。”
“嘶……”
屈突通倒吸一口凉气。
脑海中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条线索。
他先是命洛阳县令立刻带人前往慈惠坊,查看杀人现场。然后,他把杜正伦拉到旁边,神色间显得有些犹豫。
“大都督,您这是怎么了?”
屈突通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杜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谣言?”
“什么谣言?”
“三年前,也就是隋皇杨广在江都被杀的那一年,皇泰主杨侗在洛阳禅位于王世充。
当时,皇泰主并没有出现,王世充顺利登上王位。后来河南王在荥阳兴建皇泰主的陵墓,人们才知道皇泰主已经死了……据那王世充交代,杀死皇泰主的人,是宫中阉奴梁百年和段瑜。”
杜正伦一蹙眉,“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段瑜和梁百年后来不是被王世充杀了,送给了河南王吗?
大将军,你不会是说……这件事是河南王所为?”
屈突通说:“应该不太可能。
河南王昨日一早就离开了洛阳,昨夜时分就到达新安。王府中的高手,都前往长安,除了雄阔海因成亲之故暂留在洛阳之外,余者都不在洛阳。雄阔海武艺高强,却是搏杀两阵的战将。而这件事,分明是江湖人的手段,应该与河南王无关。”
“也许,是河南王招揽……”
“杜大人!”
屈突通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河南王乃宗室,更是陛下最为宠信的侄儿。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扯到河南王身上?我知道你与刘文静关系很好,可你要看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如果你没有证据,休怪本督奏你一个诽谤宗室,诬陷皇族的罪名。”
杜正伦曾在秦王府中效力,身上的秦王痕迹,极为明显。
屈突通见杜正伦三番五次想把事情扯到河南王的身上,不禁有些怒了!
前来洛阳之初,他曾听人说,河南王骄横跋扈。当时屈突通还颇有些紧张,害怕李言庆不好说话。事实上,屈突通早就知道李言庆,更因李言庆师从长孙晟,而怀有几分好感。来到洛阳后,李言庆到没有为难他,相反在各种事情上,尽量配合。
两人交集不多,但却互相仰慕。
屈突通觉得,那外界对李言庆的传言,多不真实。
杜正伦的心思,屈突通不是不清楚。于公而言,杜正伦没有证据;于私来说,看在长孙晟的面子上,屈突通也不会为难李言庆。
杜正伦道:“那大都督以为是何人所为?”
屈突通想了想,“依我看,此事八成与萧隋有关。据说那萧隋左仆射张仲坚,早年也是江湖中人,结交甚广。他在洛阳也有根基,若想要寻找江湖人士,并不困难。
而王行本和云定兴,都是杀害皇泰主的凶手……萧隋为皇泰主报仇,倒也不奇怪。
此事与河南王断无半点关系。
河南王从进入洛阳开始,就没有谈及过王世充的事情。甚至连王世充都说过,他与河南王没有私仇,不过各为其主而已。你若是把这件事情与河南王扯上关系,却又没有证据的话,到时候掉脑袋的,肯定是你。就算河南王不追究,陛下也不会答应。”
杜正伦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知道,屈突通是为他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奏报长安。
依我看,从即日起,就需封锁洛阳通往吴县的通路,沿途设卡,说不定能查到线索。”
“王世充已经随秦王返回长安。
云定兴和王行本是帮凶,这二人既然被杀,那凶手下一步,定是要针对王世充。
洛阳无需警戒,倒是我们必须尽快通知长安,以免凶手再次得逞,那陛下的颜面,可就不会好看了。”
“正当如此!”
杜正伦点点头,和屈突通一起离开了王府,前往慈惠坊现场。
不过,他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必须尽快通知秦王,我就是感觉,此事与河南王有关!
……
太阳终于露出了头。
位于缑山山脚下,有一座规模不大,而且非常简陋的寺院。
寺院名为皇泰寺,在当地并不算特别有名。寺中有十几个僧人,很少出来与人接触。
正午时分,皇泰寺外,来了一人。
他风尘仆仆,胯下坐骑,也是汗淋淋,显然是经过一番辛苦的长途跋涉。
月白色的长袍上,鉴有泥点子。只见他在寺外跳下马,从马背上拎起一个包裹,快步走到了寺院门口。
梆梆梆,来人敲响山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山门大开,一个白面无须的僧人探出头来。
他显然认得来人,连忙行礼道:“马大人,您怎么来了?”
“卢公可在?”
“卢将军正在禅房休息。”
“前面领路,速带我前去见过。”
“喏!”
僧人的举止,颇有几分阴柔之气,看上去并不似出家人,倒是有几分宫中内侍的模样。
他领着来人,直奔大雄宝殿一侧的禅房门口。
“卢将军,马大人来了。”
“请进!”
马大人也不客套,迈步走进禅房。
这禅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光线也不太明亮。
一个中年僧人端坐蒲团上,面前摆着一个木磬。手里拿着一根磬槌儿,口中诵读佛经。
见马大人进来,他连忙起身。
“马大人!”
马大人微微一笑,在僧人面前坐下,然后将手中包裹,推到了僧人的面前。
“这是……”
“王爷说,他当年承诺的事情,并没有忘怀。
这是他承诺的一部分……只是王世充已经去了长安,想要动他,并非一件易事,还需伺机而动。不过王爷说了,他答应过的事情,绝不食言。不过由于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卢将军可先检查一下,而后王爷还有事相求……”
僧人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面孔因激动,而变得扭曲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包裹,里面叠摞着两个锦盒。
把锦盒并排放好,僧人用颤抖的双手,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股刺鼻的石灰味道,揉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令僧人不禁脸色大变。
“王行本,云定兴……尔两个狗贼,可知还有今日?”
他先是指着那两颗人头,嘶声破口大骂,直骂的是口沫横飞,面孔更狰狞而扭曲,全然不像个超脱于红尘之外的僧人。骂了半晌后,僧人又转身,冲着那桌案上的一个牌位,放声大哭,一边哭,他一边叫嚷,那模样,如同是疯了一样。
牌位上写着:故主杨侗之位。
“陛下,陛下啊……李郎君为您报仇了……当年害死您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禅房外,十几个僧人匍匐在地,同样痛哭不已。
那中年僧人,正是当年护送杨侗灵柩给李言庆的内侍,卢胤。
马大人端坐一旁,闭目不语。
早在他赶来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此刻,他心中却想的是:王爷果然好手段!
今日凌晨,他被柴松叫到了房中,接到了这两个锦盒。
而后搭乘一艘商船离开洛阳,在洛阳城外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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