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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仵作-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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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难道让捕快坐在大街上一个个抓来比对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这知县大人的运气了。

回到衙门,秦元布置捕快叫来衙门画师根据孙篾匠的描述,将那买凉席的人画出来。自己来到衙门签押房里一边处理繁杂公务一边等消息。

画像画出来之后。徐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心事重重来到签押房,让所有书吏退出回避之后,徐捕头这才低低地声音告诉秦元。画的这买凉席的人,他们都认识,果然是个商行的掌柜,名叫秦祥,就住在这巴州城南面的“船家商行”里。

秦元大喜,吩咐捕快们立即去将这商贩秦祥抓来衙门升堂讯,那些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窝。

秦元瞪了他们一眼,问道:“搞什么?不听我的号令吗?”

秦元的吩咐他们哪敢不听从呢。只是这秦祥大有来头。如果不说出来,将来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的。那徐捕头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小的们哪敢不听号令啊,只是,这人……,抓他的话……最好能从长考虑。”

秦元眉头一皱,说道:“从长考虑?那他又是哪座庙里牛鬼蛇神?连我这知县都压不住?”

徐捕头满脸堆笑说道:“那倒不是,您是知县大老爷。漫说这商贩了,就算整个余江县。哪一个官能高过您老呢?”

秦元点点头,这不是废话。,而且。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大人,但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捕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个秦祥,虽然表面上朝廷里没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们虎鲨帮的一个小掌柜。”

“船帮?”秦元疑惑地问道,“跑船的吗?”

徐捕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一般的跑船的。这船帮是川东一带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组成的一个江湖帮派,明里好像是运东西跑买卖,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徐捕头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这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元见他瞻前顾后的,心想。既然这船帮是黑社会,这捕头却也不敢惹他们,也就不逼他了,虽然不说话,可鼻子里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松更是尴尬,连忙说道:“大人您老也别误会,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船帮做的事情都隐蔽着呢,哪会让我们这些衙门门的人知道呢。”顿了顿,偷眼看看秦元仍然阴着个脸。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们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这么嚣张啊?都出了什么事情了?”秦元笑呵呵问道。

徐捕头闭嘴不说话。却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捕快赶紧出到门口警戒,他这才苦着脸低声道:“远的不说了。就拿上一任知州大人来说吧,就是在一个小案子上惹了他们船帮。过了没多久,妻子潘氏和刚满一岁的小儿子都失踪了。好些天之后,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们的尸体,那叫一个惨啊,那知州也就此疯了。”

秦元脸阴沉着,问道:“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吗?”

“哪有什么证据啊,不过,尸体的额头上都刻着一个月亮的图案。他们杀了人,都会留下这样的标志。”

“月亮?呵呵,那岂不是弄成包青天了吗?”秦元有些调笑说道。

“嘿嘿,可不是嘛!不过包大人的月亮是竖着的,他们的月亮是横着的,好像一艘船,这是船帮的标志。”

“这么嚣张?”秦元皱皱眉说道:“不过,这样的标志谁都可以刻,单凭这个还不能抓他们,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是啊,正是这样,所以拿他们没办法,上头保宁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来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就回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船帮的人都很得意,还故意到衙门口放鞭炮呢。”

“哦?这船帮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秦元眼放精光,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与他们有关的?”

“那多了去了!”徐捕头说道:“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我们余江县里,前些年发生的好几起绑票、杀人案很明显都是他们干的。只是拿不到证据,再说了,咱们这余江县山高皇帝远,只要不闹到什么谋反上面去。上头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愿意冒着身家性命来管这档子事。”

“你们这些捕快呢?也不去查清楚吗?”秦元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上头都不管,他们这些小喽罗能管什么?又有谁敢管呢?

果然,徐松徐捕头老脸微微一红,支吾着说道:“不怕您老笑话,我们吃这碗公饭,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没人愿意拿身家性命去与他们斗的。只要他们不惹到我们头上来,我们也就当没看见。”徐捕头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道:“其实,就算管也管不了,他们上头有人罩着呢。”

黑社会当然会有保护伞。秦元完全理解这些小捕快们面对一个强大的帮派的无能为力,又问道:“是谁罩着?”

徐松苦笑着摇摇头:“这……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每回出事,上头派人下来查,都是没什么结果就走了。……他们下来都是船帮的人迎来送往,还能查出个屁!”

第二百八十五章诈死

秦元点点头,又问道:“这船帮的大本营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等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哦,不过,假如我知道的话,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秦元沉吟着,看来,这船帮显然是个黑社会,这种黑社会一定有保护伞,要不然。不可能猖狂到杀死朝廷命官的妻儿却没人管的地步。

不过,既然撞上了,秦元是一定要管的。他是知县,而且背后靠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三皇子,身边还有苏安北和胡山等人,他就不相信还斗不过一个江湖帮派,就算这船帮有幕后靠山,也要和他们斗一斗,自己大小还是个官,还有散户安置罩着,对面的背后黑手无论是谁,再大的官他都不怕。

自古以来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当然,秦元也知道,与黑帮斗,一切都得小心从事,自己同样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当赌注,得注意策略和方式方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徐松徐捕头见秦元脸上阴晴不定,便陪着笑脸劝道:“大人,这船帮势力广大,只要他不惹到咱们头上,咱们还是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了。这李憨包的事情,咱们从一旁慢慢查着就是,实在不行,就拿那孙篾匠抵罪……”

徐松抬眼看秦元并没有什么表示,知道这个方法不合他的意,又赶紧改口说道:“要不,到时候花点钱找个死囚把这事给扛了,总能找补回来。耽误不了您老的政绩的。”

秦元不想打草惊蛇,故意想了想。这才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徐捕头长舒了一口气,秦元虽然是知县,却为人和善,对下属极好,他当捕快这么些年,这样的上司这还是遇到第一个,眼见他如此年轻就身居高官,自然是前途无量。可不忍心让他与这黑帮硬碰硬。现在听他说愿意退让,还以为他真的想通了,心中着实替他高兴。

徐捕头拿着那画像问秦元:“大人,这追捕的事情……”

秦元又故意叹了口气,无奈地从他手中接过那画像,说道:“先不管了,搁在这吧,以后再说。先将那孙篾匠关进大牢里。”

刘好人的案子还没水落石出,这孙篾匠又没有时间证人。仍然有重大犯罪嫌疑,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他走。

徐捕头哈着腰笑呵呵说道:“好的,那小人告退了。”倒退几步出了签押房,带着门口的捕快们走了。

秦元等他们走远了。这才一拍桌子,冷笑着说道:“嘿嘿,老子倒要看看。这船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三头六臂!”

秦元在签押房里沉思良久,这才将贴吴雄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他一会。吴雄点点头,出去了。

城南的“船家商行”。掌柜秦祥正在商行里忙碌。他们这商行柴米油盐,日用百货什么都卖,买卖还做得比较大,光伙计都有一二十个。

这时,从店外进来一个汉子,在商行里东张西望,看见秦祥,问道:“你们这店子都卖些什么啊?”

另外一个小伙计笑呵呵跑过来说道:“客官,咱们这是个杂货店,你想要啥就有啥。”

那汉子眼一瞪,喝道:“我和你说话了吗?我在问他呢!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那小伙计一愣,讪讪地说:“客官……”

“客什么官?老子叫你滚开,你耳朵聋了?”

秦祥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客官,店伙计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您要点啥?我这给您拿去?”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祥,冷笑着说道:“方才你们伙计不是说了吗,你们这店子里我想要啥就有啥,那好吧,给我来二两人耳朵!”

秦祥吓了一跳,陪笑道:“客官您这……”

“你们他娘的不是放屁说,你们这商行里想要点啥就有啥吗?老子就要人耳朵二两,没听见吗?没有的话,就把你们的耳朵切给我!”那汉子从货柜上拿起一把菜刀,在货架子上拍了拍,横着脖子说道。

秦祥冷冷一笑说道:“看来,客官是来找碴来了。”

刚才那小伙计凑上来说道:“你想找碴的话,也得打听清楚这商行都哪一家开的。”

“哪一家的?是**开的呢还是乌龟开的?”那汉子讥笑道。

秦祥大怒,喝道:“你小子是不是骨头松了,想让爷们给你整整?”

听到商行里吵架,路过的行人纷纷围拢了上来瞧热闹,那汉子看了看商行外看热闹的人群,转过头笑咪咪上下瞧了秦祥一眼,将脸慢慢凑了上去,突然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商行。

秦祥伸手在脸上一抹,一脸口水湿漉漉的,盛怒之下,追出门来,抓住那汉子就是一拳,正打在那汉子的胸口。

砰的一声,那汉子唉哟一声惨叫往后摔出,将门口旁边的货摊都撞翻了,狼狈不堪地滚在地上,杀猪一般嚎叫着。这惨叫声一条街差不多都能听到。

几个店伙计冲上去还要打,被秦祥一把拦住了。

秦祥走了过去,站在那汉子身边。冷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那汉子翻过身看了看秦祥,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哇的一声,朝天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得胸口、地上到处都是。随即往后就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了营。“船家商行掌柜的打死人了!”

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对这船家商行颇为忌惮。小声议论着,却只是远远张望。

秦祥傻眼了。蹲下身探了探那汉子的鼻息,已经起息全无。顿时慌了神,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了看。不像一拳能打死一个人的样子哦,这汉子身强体壮的,也不像连一拳都挨不起的样子啊,其他店伙计也都有些慌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到街那头有人喊道:“让开让开!官差办案,让开!”随即看见跑过来几个捕快,为首一个正是捕头徐松。

徐捕头刚才正和几个弟兄在巡街。刚走到这条街口,就听见有人长声惨叫,声音凄厉异常,随即,就远远看见前面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听到有人喊“船家商行掌柜的杀人了,,徐捕头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弟兄来到船家商行,只希望没出什么大事才好。

来到商行门口,就看见一个汉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口处、胸前、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不由心中叫了一声苦。

徐捕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秦祥还没从打死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说道:“这人,这人来商行买东西。说话十分无礼,我一时生气就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没用力。”

其他几个伙计也有些发懵,说道:“是啊。秦掌柜只是轻轻打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我们都看见了的。”

徐捕头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随即对秦掌柜苦着脸说:“没用力?没用力怎么吐了一地的血?你们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转过头又定睛往地上这汉子脸上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吴雄大人吗?”

秦祥一愣,也蹲下身看了看,问道:“徐捕头认识这汉子?”

“这……这,林掌柜,你这下子可惹了大祸了!”徐捕头苦笑。

秦祥心头一沉:“怎么?这人是什么来头?”

“这……这是知县大人的心腹,吴雄,吴大人!”

秦祥心头也叫了一声苦,怎么把这个主给惹上了,把大老爷的跟班打死了,这个祸可惹得不小。眼珠一转,将徐捕头拉到一边,摸出一锭银子:“徐爷,您帮帮忙……”

徐捕头苦笑,这船帮前面牵扯到地刘好人李憨包杀人案,知县大老爷正在头痛,现在又摊上一起命案,而且杀的还是知县大人的跟班,这该如何交代,所以他就算再贪财,这钱也不敢要。推开秦祥的手:“这涉及命案,又是知县大人的人,徐某也没办法,必须要禀报上去的。”

秦祥虽然心中叫苦,不过倒也不是很担心,船帮牵扯到命案这也不是第一起。又将那银子送过去,笑着说道:“这我知道,只是听说这新来知县很是厉害,。所以,难免有事情要麻烦徐爷,这只是一点小意思。”

他不提秦元倒还好,提到秦元,徐捕头更是谨慎,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惹麻烦。连忙推开他的手,说道:“这,秦掌柜就不要为难兄弟了,还是跟兄弟走一趟吧,其他几位在场的伙计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作个见证。秦掌柜放心,咱们这知州大老爷还是很好说话的。”

秦祥眼见这架势,打死了知州大人的人。不去衙门是不行的了,只得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捕快问徐捕头:“这死了的吴爷怎么办?”

徐捕头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长的是猪头啊?还不快去找块门板来将吴爷的尸首抬回衙门再说!”

“是是!”几个捕快连声答应,从这商行里找来一块门板,将吴雄的尸首抬到门板上,叫那几个随同前往作证的伙计抬着。带着秦祥,来到了知州衙门。

许多老百姓听说船帮在城里的船家商行的秦掌柜杀了人给衙门公差抓走了,都跟来看热闹,衙门大堂前黑鸦鸦围着的都是人。

尸体停在了大堂之上。秦祥等人跪在堂中,徐捕头一通堂鼓擂响,片刻,秦元穿着官袍急冲冲转出后堂,往公案后面一坐,啪的惊堂木一拍,喝问:“何事擂鼓?”

徐捕头躬身道:“回禀老爷,船家商行掌柜秦祥,与老爷的跟班吴雄吴爷争吵后。打了吴爷一拳。致使吴爷吐血而亡……”

“什么!”秦元大喝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吴雄死了?”急匆匆几步来到尸体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唉呀!谁打死他的?”猛地回身,瞪着秦祥等人,“快说,是你们谁打死他地?”

秦祥硬着头皮磕了个头:“小人秦祥,是船家商行掌柜,是小人我……小人我不慎,误伤了吴爷……不过,是他说话无礼。还先朝我吐口水,我生气了,才打了他的。”

“说话无礼?有谁能证明?再说了,他说两句难听的话你们就要打死他吗?还有没有王法了!”秦元大喝道,随即又朝秦祥脸上看了看,“他吐你口水了?吐你哪里了?”

“吐我脸上了。”

“口水呢?你脸上怎么没有?”

“我……我擦掉了,不过你可以问我店里的伙计,他们都听见他说话无礼,也看见他吐我口水了。”那几个伙计急忙点头称是。

“他们都是你店里的伙计。当然帮你说话,能做个屁的证人,有没有其他证人?”

“其他人?……”秦祥傻眼了,当时店里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听这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在帮着死者这一方,那是当然。死地是他的跟班,他不帮他帮谁。想到这里。秦祥想求求情看看怎么样,磕了个头。说道:“是小人鲁莽,误伤了石爷,请大人恕罪……”

“恕罪?你把我跟班的都杀了!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怎么恕你地罪?”秦元袍袖一甩,回到了公案后,拍惊堂木叫道:“来人!”

“在!”两边拿着水火棍的皂隶齐声答应。

“将凶犯秦祥拿下!”

“是!”上来几个皂隶,抖锁链哗喇就把秦祥给锁上了。

见这知州大老爷将船家商行的林掌柜锁上了,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议论,有的暗暗叫好,有的替这大老爷担心,有的抱着双肩等着看热闹。

锁链上身,这秦祥有点慌了,说道:“大老爷,我真的没有用力打他,就轻轻碰了一下,他就倒了……其他几个伙计也连声帮腔。公堂上顿时乱成一团。

秦元惊堂木又一拍,止住了他们的说话,吩咐先将其余的伙计押下去,先审秦祥。

对打死吴雄的事情秦祥想赖也赖不掉,因为当时就在大街边上,那么多围在一旁看热闹的人看着的,再说他先前已经认了罪,再想抵赖已经晚了。只得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

门房书吏在一旁做好了笔录,让秦祥画了押。

接下来秦元又逐一询问了那几个伙计,伙计们也都如实说了,也做了笔录。随后让伙计们远远候在大堂外。

接着,秦元要审讯那刘好人一案,吩咐将旁听人员全部赶走,不许旁听,并让皂隶们也都退下,让护卫将吴雄的尸首抬走。大堂之上就只留下几个捕快和秦祥等人。

秦元这才问秦祥道:“另外问你一件事情,你前天傍晚是不是在集市上买了一捆凉席?”

秦祥正垂头丧气,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办,忽听得秦元问起这件事,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是,小人是买了一捆凉席。”

“那凉席是不是用一根细铁链捆着的?”

“是啊!”秦祥有些惊讶,“当时我也有些奇怪,还问了这卖凉席的怎么用细铁链捆席子,他说这样捆结实。”

“铁链呢?现在在哪里?”秦元问道。

秦祥低头想了一会。摇摇头:“我叫李才直接把席子扛到伙计们的住处去了,我没管,所以不太清楚,不过。当时跟我一起去买凉席的那个小伙计李才就在外面,可以问问他。”

秦祥不知道秦元为什么要关心自己买凉席地事情,对他而言,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案子会怎么判,便问道:“大人,我这案子……”

秦元道:“本官会秉公办案的,不过,杀人偿命,本官也帮不了你。”

秦祥吓得脸都白了,忽然转身对大堂外喊道:“李才,你们快去和大掌柜说。让他救我!”

大堂外那几个伙计是在一间房里候着的,离得又远。所以听不到秦祥的话。

秦元微微一笑。说道:“秦掌柜,你不用这么着急。有什么话可以叫他们进来吩咐的。”

“多谢……多谢大人!”秦祥听说要杀人偿命,声音都在颤抖。

秦元吩咐一个皂隶跑出去叫来那叫李才的伙计。这伙计弯着腰上了月台。站在那不敢进来,秦元说道:“你进来吧,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不然收了监就不方便说了。”

小伙计李才哈着腰小跑进来,在秦祥旁边跪倒。

秦祥说道:“等会知州大老爷问完话,你回去之后赶紧去保宁府把这件事报告大掌柜,让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我出去。明白了吗?”

那伙计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秦元看着他们,问那小伙计:“你就是李才?”

那伙计磕了个头。回答:“小人是。”

“前天下午你和你们掌柜的买了一捆席子,那捆席子的细铁链你放在哪里了?”

“席子?”李才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秦祥眼睛一瞪:“就是前天我们在市场上买的那一捆,我让你扛着回去给兄弟们用的那凉席!”

“哦!”李才这才想起来,“我扛到店铺住处里给兄弟们了。”

秦祥着急地问道:“那捆凉席的细铁链呢?”他虽然不知道伯爵大老爷为什么会对这根细铁链感兴趣。但他急于讨好秦元,追问道。

李才糊涂了,他可没注意捆席子地是什么,挠着头皮说道:“细铁链?捆凉席是用的细铁链吗?”

“你他娘的!老子揍死你!”秦祥着急了,手一扬,带动身上锁着地铁链当啷啷响。

李才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说道:“掌柜的,我真没注意捆席子的是用的什么,您别着急,如果的确是捆在席子上了。那一定还在店铺伙计们的住处那里。我这就给您找去。”李才说着就要起身。

秦元心想,那铁链现在在我这里,你去找个屁啊。不过这还不能说,免得吓着他们到时候乱说一气。便招呼道:“别急。本官还有话问你。”

“是!”李才赶紧磕头,眼巴巴望着秦元。

“那凉席捆的是不是铁链。你记不到了吗?”秦元问道。

“大老爷,小人真没注意到,不过,外面候着的几个兄弟们可能能记得。”

秦祥大喜:“那还不快去叫他们进来!”激动之下,手里地铁链都在哗啷啷响,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杀人犯,又在知府衙门的大堂之上,哪轮到自己下命令,赶紧望向秦元。

秦元吩咐皂隶去将那几个伙计都叫上来。

几个伙计上来之后。没等秦元问话,秦祥抢先问道:“你们几个还记不记得前天李才扛来的那一捆凉席上面,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到哪里去了?”

几个伙计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秦元心中一沉,问道:“一根很细的铁链,一般是用来栓狗的。”

“拴狗?”一个伙计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好像当时有个船家兄弟来交帮费,路过我们住处,说是他的渔船拴船的绳子老是断,想找根铁链去用。我当时忙着铺凉席。让他自己去找,那捆席子的细铁链可能是他拿走了。”

秦元惊喜地问道:“你能肯定吗?”

那伙计讪讪说道:“我只是听他这么说过,当时也没留意到底是不是他拿走了。不过好像铺好床之后,没看见什么细铁链。应该是他拿走了,因为凉席是直接抱进房间里来才解开地,那船家兄弟就坐在门槛那说话。如果铁链没被他拿走的话,应该还在房间里。”

另外一个伙计插嘴道:“不在,肯定不在。收拾好之后是我打扫的房间,我没看见什么细铁链。”转过头问其他几个伙计:“你们几个看见了吗?”

那几个伙计摇摇头,都说铺好床就急着跑出去招呼生意去了,没注意捆凉席的绳子。

第二八十六章起伏

秦元心想,看样子这秦祥和几个伙计说地倒不像假话,也不像串供了的。否则,秦祥可以直接否认那捆凉席是用细铁链捆的,一对一的口供。而这几个伙计也可以直接说扔在垃圾堆里找不到了就行了,而不会说应该还在房间里,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看来,有可能真是那打鱼的船家兄弟拿走了。

打鱼的?秦元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追问道:“那打鱼的是谁?现在在哪里?”

那伙计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看他穿着打扮,又到咱们商行的后院来,这才估计是来交帮费的船家兄弟。”

“帮费?”秦元当然知道是他们船帮的帮费。故意不经意地问了句:“什么帮费?”

秦祥瞪了那伙计一眼,低声喝道:“你他娘的找死啊?”

那伙计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说错了,好像他是来买东西的。”

秦元笑了笑:“好,本官不问你们那什么帮费就是,本官有重要的事情要找这个渔夫。秦掌柜,我希望你能配合本官,找到这个渔夫。”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祥现在的命运就在秦元的手里,再说了,他也不知道秦元找这个渔夫干什么,但估计是别的什么案子,应该不是他们船帮的事情,就算是,这渔夫也不知道什么内幕。另外,这巴州,东北一带的渔夫。十有**都是船帮的帮众,如果要调查。不找这个渔夫也会找别人。

既然秦祥估计到秦元找这个渔夫不是为了查他们帮派的事情,也就没必要隐瞒。转头对李才说:“你快回去查一下登记本,那天来交帮……来办那件事的渔夫都有谁。”又对刚才那小伙计说:“你也一起去,和他们一起好好想想,那个可能拿走细铁链的渔夫究竟是谁!”

“是!”李才和那个小伙计答应了,秦元叫徐捕头带两个捕快和他们一起去,查清楚马上回来禀报,随即吩咐将秦祥收监,宣布退堂。

孟雪一直在后面听审。见秦元出来,正要说话。秦元摆摆手,带着她来到杨俊豪他们护卫队的住处,屋里坐着几个护卫,见到秦元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秦元问:“吴雄,怎么样?没事吧?”

“属下没事,多谢大人牵挂。”一脸血污的吴雄连忙起身施礼。

吴雄笑呵呵说道:“大人,你不用担心,秦祥那一拳。给俺挠痒痒都不够。”

秦元也笑着说道:“你小子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抬进来的时候,气息全无,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孟雪也道:“是啊。我看他满脸血污,还真以为受伤了呢。”

吴雄嘿嘿一笑:“那是我事先喝下去的猪血,然后在将它吐出来。多谢大人和夫人牵挂。”

当然,吴雄到船家商行故意找碴惹事。都是秦元一手安排的,目地就是要让这商行的掌柜秦祥惹上官司。将其拘捕之后,以此为契机,开始侦破船帮黑社会案件。

秦元说道:“理论上你已经死了,所以,这段时间只好委屈你躲在护卫房里别出去,等案件查清楚了再露面。”

吴雄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在护卫房里又说了一会话,一个护卫进来报告说,徐捕头他们回来了,在签押房等候。

秦元赶到签押房,徐捕头兴奋地说道:“大人,查到了,那个人是文武河上打鱼的渔夫,名叫李贺。有人看见他从后院伙计们的住处拿了一根细铁链出来,问了他,他说是伙计们答应给他拿回去拴渔船的,反正那细铁链也值不了什么钱,就放他走了。”

秦元很高兴,问道:“这李贺究竟在文武河的什么地方打鱼,你们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他经常在前塘村一带打鱼!”

对上号了!秦元大喜,吩咐道:“立即集合捕快,咱们去抓那李贺!”

徐捕头连声答应。抓这种普通刑事案件的嫌疑犯,徐松徐捕头那是尽心尽力的。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大队人马直奔前塘村。

苏安北知道秦元这一次终于发现了重大嫌疑犯,差不多能破案了,都很兴奋,跟着秦元去看热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前塘村。

河边有几艘渔船在河上游荡,另有几艘在岸边休息。

徐捕头带捕快到河边问情况,无巧不巧,问的这艘渔船正是上次打鱼打到刘好人死尸的那个报案的龚老汉父子,一听说官老爷查案,非常配合,说那李贺的渔船正在河中间打鱼。

徐捕头让余老汉父子划船带他们去抓李贺,余老汉一听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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