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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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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以此为契机再向若耶套些话,如今却失了兴致,给若耶留了一壶酒便离开了。
直到行至很远处才摸了摸鼻子嘀咕起来:“……难得我今天有心情。”
一个两个都这副样子,她突然想起了墨沉香,心道是不是该把若耶介绍给墨沉香,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忽然一道寒光直奔她心口。
察觉到杀气时,锋芒已在极近处,下一瞬就要刺入她胸口。
始料不及之下她连招出朱明帖抵御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惊讶都来不及。
火光电石间,只见一抹浅绿色的光芒将她罩住,同时将那道寒光阻隔在外。
那是一柄华丽的剑,钟明烛顾不上思考护住她的是什么,六十四枚朱明帖齐出,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手里也捏住三枚元婴灵符。
很快,气急败坏自虚空之中响起:“这不可能!”
那声音隐约有些熟悉,钟明烛眸中掠过冷意,飞快将那三枚灵符拍向声音所在。
灵符炸裂,藏匿之人显出身形,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若非眉宇间一抹阴狠,绝对能称得上器宇轩昂。
钟明烛很快就认出了他,眉毛一挑,勾起轻蔑的笑,“这不是南师兄么,一别经年,风貌犹存,还是那么喜欢暗中伤人呢。”
终是多修炼了一百年,南司楚已不如曾经那般容易被激怒,反而冷笑道:“钟师妹亦别来无恙,不知你今天还会不会有当年的运气。”
他言罢就又一次驱动灵剑,刺向钟明烛要害,他已是筑基末修为,若是遇到其他修为低于他的修士,无需一刻钟就能取下对方首级,可惜遇到的却是钟明烛。
朱明帖组成的法阵,就算是金丹修士都无法强行冲破,何况是他,很快就落入当初墨祁玉的处境。
“垃圾,与其活着浪费灵力还不如现在就自刎。”钟明烛冷嘲热讽道,暗中则放出一缕灵气探路,好逃之夭夭。
如今以南司楚的修为,不可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下杀手,必然有修为深厚的人替他隐藏气息,而那人多半就在附近。
就在她寻找逃跑时机时,上空忽然乌云密布,暴雨接踵而至,每一滴都闪烁着寒芒,俨然是万箭齐发之势。钟明烛以为是陪同南司楚那人所为,正想擒住他当靶子,却看到他面上俱是惊惧之色,显然这化箭之雨并不在他意料之中。
“这……”她不及多想,只觉眼前一花,视线恢复清明后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湖畔。
若耶仍是安静地坐着,眼中忧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深海的寒意。
与此刻的她相比,钟明烛曾经见识到的生气仿佛只是儿戏。
只见她手指轻轻一抬,一股水自湖中升腾而起,没入云中,几乎是同时,远处传来电闪雷鸣之声。
——这雨原来是这么来的。
钟明烛暗暗咋舌,想起不久前自己被卷入溪中的事,心想那时候对方果然是足够手下留情的,过了一会儿,她见若耶轻轻吐了一口气,以为已经结束了,正欲打听那些是什么人,却见若耶脸色一变,扬手将那枝珊瑚插在身前。
数重屏障顷刻筑起,接着便有什么打在了屏障上,虽然没有冲破,却将他们立足之处震得剧烈晃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重归平稳,钟明烛环顾四周,发现除却被若耶护住的地方,其余都面目全非。
“他们走了。”收起珊瑚,若耶拧着的眉不见丝毫舒缓,轻道,“没想到还有其他帮手。”
“其他帮手?”钟明烛疑道,“我只认识那个南司楚,他和云中城有关?”
“他姓南?”若耶倒像是第一次听说南司楚名字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南溟的徒弟。”
“南溟是谁?”
“他是云中城客卿,珍宝阁有四分之一是他的。”
“……听起来挺厉害的。”钟明烛嘀咕道。
“他那三脚猫功夫,我本来想杀了他的。”若耶的口气有些烦躁,“他挡不了我的雨,一定有其他人在帮他。”
“而那人境界在你之上,所以你没发觉他?”
若耶挫败地点了点头,道:“是。”
很快,她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呢喃道:“糟了,他们一定是去对付阿云的。”
钟明烛连忙一把拉住她,防止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口中急急道:“等等,也许我能帮你。”
“你修为那么低,怎么帮?”听了这话,若耶走是没走,然而打量着钟明烛的眼神尽是不信。
修为低是事实,钟明烛心知肚明,然而被这么直白地指出还是非常恼火,她咬了咬牙,强忍住朝若耶挥拳的冲动,粗暴地扯着她弯下腰,附在她耳中轻轻说了几句话。
话音刚落她便觉灵力汹涌而至,眼前是若耶的怒容,然而她没有显露出丝毫紧张,反而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没有任何抵御,她就这么挂着游刃有余的表情负手而立,浅绿色的灵光再起,将试图伤害她的东西都隔绝在外。
“我要对付南司楚,我脑子比你好使,而且我还能自保。”她笑道,“鲛人,不考虑合作吗?”
若耶抿了抿嘴,皱着眉说:“你太狡猾了,我不放心你。”
钟明烛笑意不减,应道:“至少我伤不了你的阿云。”
这是一场博弈,她想赢,但输了也无关紧要,大不了记在账上以后再从南司楚那把这口气讨回来,但是对于若耶来说却是值得权衡的选择。
敢威胁叶沉舟的人也不多,能从他那讨到便宜的人不多,而钟明烛恰恰是其中之一。
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就算钟明烛最终没有帮上什么忙也无关紧要,毕竟——云中城大半势力都在觊觎城主之位并为此争斗多年的事,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保护你的是什么?”最后若耶问了这个问题。
“是太师父给师父的护身符,师父又给了我。”依旧扯谎是手到拈来,面不改色。
“好,我们先回去。”若耶抓住钟明烛,两人身影转瞬便消失。
僬侥以北三百里,临近合虚之山的密林已沉睡了许多年,而今却响起了不属于古林的嘈杂。
窸窣一声轻响,只见一团雪白的影子在树冠中的细枝上停住,是一只闪电貂,它只稍停留,四下张望一番便消失不见,连抹残影都未留下。
片刻后,又一抹雪白的身影经过那处,足尖在那只有手指粗细的枝梢上轻轻一点,稳稳立于其上,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闪电貂留下的灵气痕迹,下一瞬便追逐而去。
那正是长离,她本该在七八天前就抵达僬侥,却在途中被一只闪电貂偷去了身份玉牒,她只得折身去追那只闪电貂。
她已从木师叔那得知钟明烛在僬侥,既然弟子无危险,寻回玉牒便成了首要之事——下山前云逸千叮万嘱必须看好玉牒,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闪电貂体型虽小,却不是凡物,而是妖兽,修为甚至远超长离,速度更是快得匪夷所思,长离追逐多日,却始终慢一步,尤其是进入密林后,更是被拉开了距离。
若只是普通森林,她大可直接将其夷为平地逼那闪电貂现身,可这片森林已存在了上千年,那些古老的树木虽没有化形的契机,但早已不是能被轻易摧毁的存在,她只能跟着闪电貂在林中斡旋。
突然,前方传来浓重的妖气,不是闪电貂所有,而是属于别的妖兽。
下一瞬,她就看到一道血光冲破云霄,煞气汹涌几欲吞天。
未多加思索,也未有片刻停留,漆黑的眸中依旧静如止水,一声剑吟,身形穿过茂密的树影的同时,焚郊在手,漆黑的长剑直指那团血光,严霜剑气蓄势待发,却在她看清前方情景后止于剑尖,凝而不发。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地面被斑斑血迹浸染,巨大的妖兽已经死去,而妖兽身畔,伫立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长离不认识她,但是认出了她身上的青灰色衣衫以及腰间的玉牒。
玉牒上的流纹显示出她和风海楼一样,是第十六代弟子。
一步一步往那女子走去,长离没有收剑,反而凝起愈发凛冽的剑气。
她虽然对门人算不上了解,但也不至于一无所知,曾经在钟明烛的建议下拜访了其他各峰,知道下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仅仅是金丹后期,就算这些年里有人突破,也只可能会是元婴初期修为。那女子却是元婴后期,远超于她,几乎能与云逸比肩,并且散发着不属于天一宗功法的煞气。
对方应该早就察觉她的到来,却没有任何反应,神情冷漠,缓缓将剑自妖兽身上抽出。
那是一柄血红色的长剑,连剑柄都闪烁着妖冶的血色,光是看就能感知上面浓厚的血腥味,而后,只见妖兽的身躯好似熔化了似的一点点坍塌,最后化作一缕血雾没入那柄剑中,只留一具破败的骨架。
剑上流光闪烁,好似鲜血在缓缓流淌,永无止息,随着长离的靠近,剑上的血光愈发浓厚,最后轻轻颤起来。
隐约中,仿佛有咆哮声在耳畔炸响。
女子缓缓举起剑,抬起的眸中泛着与剑一致的血色,沉声道:
“你的剑,是那把么?”
第44章
察觉到那几欲实体化的汹涌杀意; 长离止住脚步; 比起那柄剑; 她更在意的是那女子的身份。
只因对方是天一宗弟子。
那是这个世间; 寥寥无几与她相关的存在。
她尝试以灵识查看对方玉牒上的名字,却被阻住; 煞气化作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对方周身罩住; 甚至连面貌时而隐没在缭绕的黑气后,辨不清真切。
“你是谁。”长离问。
女人没有回答,剑刃划过周正的弧; 最尖锐那点直指长离眉心,道:“战。”
那低沉的嗓音出自她之口; 又不像是她原本的声音; 似乎与什么混杂在一起。
至死不休。
剑光起,划出一条红线,好似以极其缓慢的笔调勾勒出的浅浅一线,随之而来的是咆哮的战意,几乎要将这空旷的谷地震碎。
与此同时; 漆黑的长剑划出清浅的光; 剑气凛冽,迎着那道血光而去。
铿,一声清响; 双剑相峙,刹那间好似有一瞬定格。
天地俱寂,万籁无声——那一瞬后便是万物泯灭。
整片谷地被剑气割得支离破碎; 无分寸完好,靠近谷地的古木被连根拔起,顷刻化为粉屑。
土地崩塌,天亦变色,云幕渐沉,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二人的身影已至百尺高空,长离御飞剑,而对面的女子足下空空荡荡,却如履平地,那柄血色长剑散发出愈发鲜艳的色彩。若此前只是血色之剑,而今看起来就是血。
长离平息着胸中紊乱的真气,天一宗的功法已压不住肆意的剑气,她不觉转为运起百里宁卿授予她的那套功法,是以此时还能稳住剑势。
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剑招亦远比她凌厉,仅以剑风就能带来深入骨髓的刺痛,那不是天一宗的剑法,不是任何一种她认识的剑法。
甚至那可能根本称不上是剑法——
无章无法,唯有“杀”之一字。
数度交锋她都未能占得上风,但这和与百里宁卿过招时不同。
漆黑的眸子中倒映出那抹血色,她已经发觉了。
与她交锋的并不是那女子,而是那柄剑。素来都是修士为主,法器为仆,而她面前的却是截然相反。
——剑为主,执剑人为仆。
她望着那柄剑,某种奇异的感觉自灵海深处缓缓扩散,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无暇去分辨那是什么,因为对方又一轮攻势已至,她立即驱飞剑迎了上去。
及极近处,对方剑招突变,转袭她心口,她并没有料到,却在对方变招瞬间就调转剑刃所向。
那似乎是源自本能的反应,在那抹血光即将没入她心口时,漆黑的长剑笔直地插下,隔开血刃白衣,被一线深沉的黑色分隔。紧接着,剑身轻荡,两道身影错身而过瞬间,剑刃与剑刃再次相碰。
这次响起的却是一道比之前略显沉闷的声音。
细长黑影飞出,直直坠向地面,而长离手中的焚郊只剩剑柄前三寸。
女人在距她不远处站定,剑尖依旧指着她的眉心,冷声道:“你的剑断了。”
“是。”长离最后看了一眼自年幼时就伴随着她的剑,松了手,她手上已无剑。
“你输了。”女人声音中出现了一丝轻微的波澜,仿佛隐忍多年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
长离却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似的,面色淡然,那柄剑对着她的眉心也好,收回剑鞘也好,她对此毫不关心,问出的仍是最初那个问题:“你是谁。”
女人看着她,轻轻报出自己的名字。
“是柳寒烟。”黎央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她杀了我的部下,一定要阻止她继续杀……”
她才刚起身,就被按在肩膀上的一只手轻轻一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恰好按在她尚未彻底愈合的伤口上,顿时将她疼得脸色惨白地弯下腰,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
“什么阻止不阻止,你这样能不能走出这个房还是问题。”
柔柔的嗓音听起来本应该是极为温柔贴心的,可是她却听出了其中的讥诮,抬眼一看,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近一些的是一个是眉眼含笑的清秀少女,远一些的则是一个是冷着脸的倾世美人。
正是当初在阳山有过节的两人。
“是你们!”她用力握紧手,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愈发铁青。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钟明烛大大咧咧在床沿一坐,道,“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早就去投胎了吧。”
“你救了我?”黎央看着她,毫不掩饰怀疑,“天一宗的人为什么要救我,你想要什么?”
“不是她,是我们。”
钟明烛身后传来一个听着有些懒散的女声,黎央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她越过钟明烛肩膀,看到一个白发女童坐在高大的扶手椅上,手里捏着一叠灵符。
她方才似乎正在刻符,如今已经完成,就走到床边,手一张那些灵符便一起飞出,围成一个圈将黎央围住,青光浮现,星星点点灵光窜入她体内,很快她就觉得刚刚被钟明烛按到的地方疼痛正在迅速消退。
“这是我太师叔龙田鲤,要不是她医术高明,你早就在黄泉路上了。”钟明烛得意道,明明救人的是龙田鲤,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个什么劲。
那白发女童正是被云逸找来给黎央治疗的龙田鲤,她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不知是灵力消耗过多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布置好疗伤结界后就往黎央面前一站,道:“说吧。”
“说、说什么……”黎央根本一头雾水。
她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被钟明烛救了这件事,又来了个形如女童却据说是钟明烛太师叔的人,开口就这么没头没脑两个字。
“你的部族,柳寒烟,还有被盗的宝物。”龙田鲤仍是那副困倦的样子,语调无多起伏,然却散发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短短半天,发生了许多事。
云逸等人在黑水岭发现了布置周密的结界,那结界其实是一个入口,通往何处却无从得知,有人想强行破坏那结界,却发现结界连通了震泽一带凡人所用的水源,若破坏,那几处水源必然坍毁,后果便是凡人所谓的天灾。
觅宝阵发动后开启的通道只能通过元婴修为的人或者妖兽,境界高于化神的修士闯入亦会导致入口结界损毁,那些宗门之主一时都无计可施。
谁都不知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元婴修士贸然闯入很可能是去送死,若强行破坏结界则会给凡人降灾祸,即使邪修也不敢公然违背法则。
权宜之计是封住黑水岭,再从长计议。
还有一个发现是,珍宝阁开启觅宝阵发现的法宝中,有几样竟带有云中城叶家的云神刻印,只有叶家嫡系私有炼炉所出的法宝才会被刻上云神刻印。
其中含义不明而喻,当若耶带着钟明烛去往叶沉舟在僬侥的别馆时,发现那里已经被大批其他门派的人包围。
钟明烛阻止了若耶硬闯的举动,她直觉发生了什么,带了若耶回到天一宗住处,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云逸和风海楼都不在,丁灵云去了父兄那,出了这等事,她虽然身为天一宗弟子,仍不可避免被牵涉入其中,只有龙田鲤师徒还在。
“不是阿云,一定不是阿云!”若耶反反复复如此强调。
钟明烛也觉得这嫁祸之意太过明显,若真的是叶沉舟,怎么会用云神刻印的法宝,用些昆吾的倒是有可能,可是云神刻印只有叶沉舟父子才能接触到也是事实。
若耶口口声声道一定是珍宝阁动的手脚,但即使如此她也坦言南溟没有机会偷到云神刻印。
云神刻印都是法宝出炉后加上去的,而掌有云神刻印如今只有两人,烙上刻印的法宝数量极少,所有赠出的都有记录,在黑水岭发现的没有一件对得上,只可能是叶沉舟的。
寻不到破解之法,若耶说起话来一个字比一个字烦躁:“一定是有人嫁祸,那些人都没脑子吗!”
“要解释也不是不可能。”钟明烛却如此说。
“什么解释。”
“想引出陆临,然后企图以盗宝之名反转将脏水泼陆临头上,毕竟这事栽赃之意太明显,只要能从陆临处找到类似的法宝,就可以全盘推到他头上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引陆临出现就被提前被撞破,功亏一篑。”
叶沉舟和陆临的血海深仇有目共睹,这样解释,就算那些名门正道嘴上说相信叶少主为人,心里其实也会信以为然。
“不可能!你怎么能那么诋毁阿云!”
“除非你能找出第三个持有云神刻印法宝的人。”
相较若耶的心急如焚,钟明烛冷静到近乎冷血,她至始至终都挂着游刃有余的浅笑,可若耶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就算这只是比儿戏高明不了多少的嫁祸,叶沉舟也只能承受。
这很可能只是个开端,其他门派所谓的主持公道,只是冷眼旁观罢了,不可能雪中送炭,而云中城的其他势力,却会来伺机火上浇油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她垂头丧气问,眸光黯然,惹人怜惜。
“没有。”而钟明烛仍然是那个半分都不会怜香惜玉的人,她满不在乎地对上若耶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继而道,“暂时没有,以后可能有。”
“那时候云中城都被人抢了。”
“再不济,以你的实力,也能救走叶少主,从此当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嘛,再再不济,还能回东海,连孤鸿尊者都奈何不了你们,他人何惧。”
“你怎么那么会说歪理,天一宗真的是名门正派吗?”
“歪了,那也是理。”
就在这时候,龙田鲤传话给钟明烛,说黎央醒了。
在龙田鲤的威压下,黎央低下头,面上出现挣扎的神情,可过了很久都没有吐露一个字。
她在犹豫,钟明烛正想旁敲侧击劝几句,就听得若耶极不耐烦地出声:
“问她不如问我。”
“什么?”黎央震惊地抬起头,她知道那女子很厉害,可从没想到她连这些都知道。
“这次我帮你,如果你帮不上阿云,我就把你带去东海喂鱼。”若耶宣告这犹如玩笑的威胁后,就一指黎央,道,“不就是被偷了把剑,你忸怩个什么。”
“你从何处得知?你是谁?你是不是见过柳寒烟?”黎央急道,不小心又动到了伤口,可这次她都顾不上理会伤处的疼痛,一眼不眨盯着若耶抛出一连串问题。
“柳寒烟是谁我不认识,但是我认识你脸上的图腾,还知道你们为什么几万年一直隐居在涿光山。”若耶依旧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掖着藏着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哎呀,果然找对同伴了,钟明烛暗道,然后轻咳一声,笑眯眯对黎央道:“不如还是你亲口说吧,反正她说完我们还要追问细节的,如今凭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柳寒烟,况且你还伤了我天一宗另一个弟子,想就这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么?”
“我……”黎央看了看若耶,又看了看她,再度露出挣扎的神情,最后放弃似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柳寒烟。”
龙田鲤答应道,“柳寒烟是天一宗弟子,出了这等事,天一宗必定会对你有个交代。”
“多谢。”黎央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原委道来,“火正氏先祖为天帝火官,但隐居涿光山却是因为别的理由……”
洛书载,昊天开辟三界前,世间动荡,凶手作乱,战事四起,在其中一场战争中,昊天险些身陨,后得天道赐帝剑,诛凶神重霄,断其刃,世间方得以幸存。
那是流传至今的记载,但那短短几句话却不尽然全部为真。
帝剑并非天道所赐,而是昊天召火正一族的工匠以天火所炼,后来他便是以那柄剑开辟了三界,凶神重霄虽被诛于帝剑之下,但他的佩剑并没有断,而是被昊天封印于地底,火正一族之所以隐居涿光山,正是为了守护这柄剑。
重霄以血海祭剑,那柄剑存在的目的就是杀戮,可以吸收血气转化为力量,哪怕落入普通人手中,也足以扰得天下大乱。
“为什么昊天不毁了那柄剑?”钟明烛问,她不知从哪弄出了一碗热茶,正捧着,听得津津有味。
这么麻烦的东西怎么想都要毁掉吧。
“那柄剑和帝剑一样,由天火所炼,重霄死后神魂与剑合二为一,不折不熔,当初帝剑也未能将其斩断,昊天只能将其封印于天火所成的熔炉中,三界分辟后,此界无人能御天火,便也没有人能闯入熔炉夺取此剑。”说到这,黎央皱了皱眉,“其实本来我也以为那些都是传说,直到亲眼看到柳寒烟握着那把剑从地下熔炉出来。”
那把剑被昊天封印在地下熔炉之中,黎央的先祖与天道结契,发誓世代守护此剑,防其再度现世祸乱人间,并在熔炉上方建造了庞大的陵墓,以掩人耳目。就算有人闯入陵墓中,也无法找到那柄剑,需要将陵墓正中的地基掘开,进入地下熔炉才能抵达封印剑的祭台,那里流火肆虐,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都难以承受,所以几万年来从未有过差池。
已经过了几万年,连火正族的人自己都不太清楚守护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柳寒烟竟然能知道那柄剑的封印地,还能毫发无损将其取出。
“那个柳寒烟还真的挺厉害啊……”钟明烛摸了摸鼻子道。
“她有帮手。”黎央却道,“她刚从熔炉出来时,根本无法驱使那把剑,我们本来可以抓住她,可是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将她救走了。”
“谁?”
“我不认识,那人是趁乱溜进来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境界,也没有看到他的长相。”黎央摇了摇头,又道,“在黑水岭,我找到柳寒烟时,她正在与人传话,我猜很可能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人,只是没想到她的修为已精进到这个地步。”
“元婴后?”
“是,你见过她?”
“在黑水岭我和一个追杀妖兽的修士擦身而过,我没看清长相,但是那人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熟悉,应该就是柳寒烟,因为是元婴后期修为,所以我才没有想到是她。”钟明烛解释道。
“可是卢师侄在黑水岭搜寻了许多天,并未发现她的踪迹。”龙田鲤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句,“你可知她去向?”
“这……”黎央皱起眉,看起来在努力回忆当日所见,无意中瞥见钟明烛,忽地眼睛一亮道,“那天我依稀听到她说‘北’,‘长离’什么的,我记得那天你提到天一宗的剑修长离仙子,我想她应该是往北去找长离仙子了。”
紧接着就是哐啷一声。
是钟明烛砸了杯子。
第45章
“柳寒烟。”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后; 长离又道; “你身为天一宗弟子; 应知此番下山旨在诛妖; 同室操戈有悖门规,理应前去刑堂领罚。”
在钟明烛告诉她多接触剑以外的事后; 她便将那些细碎的条条框框都记在心中; 那天也亲眼见过云逸如何处置违规弟子,于是循着云逸的做法照搬而来。
违反门规的弟子大多是自己前去刑堂,而前辈则会记下他们的名字传给刑堂; 防止犯事弟子中途逃脱。
在外人看来这场景一定古怪至极。
这白衣女子折了剑,又被指着要害; 看起来已是砧板上仍人宰割的鱼; 却还能面无表情让对方去刑堂领罚。
一丝惊愕自柳寒烟面上闪过,她不明白为何长离为何还能维持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连语调都与以往的疏离冷淡分毫不差,继而一丝阴狠划过她眼底的血色。
她为求剑道辗转万里奔赴云浮山,却被告知天台峰一脉不再招纳弟子; 于是她只能在玉珑峰偷偷磨炼剑法; 没想到数百年后吴长老却抱回一个女婴,直接收为亲传。
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想要的,非但如此; 还对自己所拥有表现出一种毫不在意的漠然。她憎恨着长离,想要证明当初吴回的做法是错的。
天台峰不应只有长离一人。
所以在那个人告诉她,有办法能助她剑道大成时; 她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进入陵墓后,她坠入熔炉,本已为死期将至,不料阴错阳差竟成为重霄剑的宿主,冲破炼炉的一瞬,她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
如今她赢了长离,可那双黑眸仍是那般平静,就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这令她疑惑,也令她焦躁。
这本不应该是这样。
——剑已折,为何你不惧。
甚至还说出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的话语。
“废话少说。”她的声音不似以前那样平静了,添了几分烦躁。
心动摇,剑亦动摇。
长离不懂人心,所以她不明白为何柳寒烟这次的剑招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也没有欲图了解的念头。
她要做的只是抓住破绽。
身子微侧,左手一推背后的剑匣,沉重的剑匣灵巧地贴上血剑剑身,右手托着剑匣轻轻一绕,被黏住的血剑亦轻轻一晃,剑气被引至别处,左手捻诀,无数根断枝自她身后浮起,其中也包括之前落下的断剑。
焚郊无刃,是因为任何开刃之剑都无法承受她的精血,她的剑气就是最为锋利的剑刃。
所以那些在打斗中散落四处的树枝,对于长离来说,都是利刃。
剑匣重回她背后,那柄剑亦回到最初的位置。
柳寒烟看到了漫天利刃,扬手,血光所及处那些树枝顿时被碾为粉尘,就在她削断最后一根树枝时,长离手中再度扬起了剑光。
那是她从储物戒里随意取来的一把剑,品质和当初送给钟明烛的那把飞剑差不多,莫说是与柳寒烟手里的重霄剑比较,就是和焚郊相比也是远远不及。
可她根本不在乎,她看到了破绽,她需要一把剑,那些树枝都离得太远了。
仅此而已。
只是一瞬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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