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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有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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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事……”钟明烛摸了摸鼻子,嘟囔道,面上浮现几分挣扎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在黑水岭,我和墨祁玉碰巧看到了些事。”
  论起优先缓急,黑水岭妖兽出现之事可比长离重要得多,照理说遇到风海楼后首先该交代的就是这个,可她偏偏就忘得一干二净。
  刚见到风海楼时还有些影子,但听到可能与自己有关的线索后,便连那丝影子都不剩了。
  与她无关的事,便是天塌那般大,也不会叫她多留一分心。
  说出黑水岭的见闻后,墨沉香当即叫她领路,要亲自去看看。
  那处地穴位置隐蔽,若非之前跟踪了那队散修,多半是无法发觉的,就算记住方位,时候要去寻也是极难,好在这对于钟明烛来说不是难事,她甚至无需重复那日迂回往复的路径,直接将墨沉香带去了那片林子上方。
  到了地穴,还未进入,墨沉香就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奇怪……”
  “什么奇怪?”
  “我没有感到妖气。”她没有进去,而是在洞口驻足,给钟明烛身上设下几重护体结界后叫她在外面等候,“前方恐有蹊跷,我先行前去查看,若一刻内未归,还劳烦钟小友前去僬侥报个信。”
  她如此谨慎不无道理,前不久地穴中才发生过妖兽吞食修士的事,以她的修为,在极远处就能察觉此处的妖气,可如今到了洞口她都没发觉妖气,洞中很可能有她应付不来的东西。
  “好。”钟明烛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墨沉香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能想到,这时候哪怕对方不提,她也要留在外面并看情况逃跑的。一刻钟虽短,已足够化神修士将地穴拆了再重新拼上,一刻不归,她当然是能有多远跑多远。
  话音未落,身畔那袭鹅黄色长裙已然失去踪影,她连对方怎么离开的都看不清。
  “哇,真快……”她由衷感慨,然后算了算自己和墨沉香的差距,便闷闷不乐起来。
  修士修行,越往后越难,修为差距也越来越难以靠其他手段弥补。
  她以筑基修为,靠朱明帖和灵符能打败金丹修士,金丹修士也可以借助于法器和战术击败元婴修士,但元婴修士面对化神修士,几乎没有可能占得上风。
  像长离那样能在正面交锋中一瞬迫得百里宁卿显出妖相是前所未有的,只有话本敢这么写。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那么厉害,就不用畏手畏脚,见到百里宁卿也能打断她的鼻子。就是不知道那老太婆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以后是不是能到那个境界,就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毕竟我那么厉害,小白你说是不是?”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给那头白犀起了名字,而且是最不走心那种。
  不知道为什么,这称谓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时候,她也喊过什么人“小白”。
  “大概是失忆前的事吧……”她喃喃道。
  “你说什么?”
  墨沉香的声音忽然窜入耳中,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她一抬头,便见那袭黄裙已在眼前,正打量着她,于是干笑了两声移开视线,道:“你怎么这么快?还没一炷香呢。”
  “里面确有蹊跷,不过暂时没什么危险。”墨沉香若有所思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说道,“没有血迹,也没有妖气,看起来只是个寻常地穴,若非地下隐约有灵气波动,我大概会觉得你找错地方了,不过我不擅长阵法,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阵法?”
  “这只是猜测。”墨沉香叹气,又道,“如果贵派云宗主在就好了。”
  “宗主才元婴修为,能看出什么?”
  “术业有专攻,云宗主擅长布阵,又以寻踪显象之术最为精湛。”
  云逸天生精通幻象之术,辅以在天一宗学到的阵法,能凭借残留的灵力以幻象重现这处曾经发生过的事。
  曾经有门派镇派之宝失窃,门中均怀疑犯人是前来拜访的客人,将他扣住逼他交还宝物,恰好那客人与云逸是旧识,急信向他求助,云逸亲自登门,布下显象之阵,所显景象出人意料,竟是长老监守自盗。掌门本不信,认定云逸与那客人串通一气,可很快就在云逸在长老处寻回宝物后心服口服,最后宝物物归原主,那长老被废了修为逐出门派,那时云逸才结成元婴不久。
  而今云逸已是元婴末期,并且极有希望突破境界,有他在,就算无法看清来龙去脉,多少也能发觉一些线索。
  “原来如此。”钟明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接着挂上跃跃欲试的期盼表情道,“宗主今日会在僬侥逗留,我们快些回去,应该来得及。”
  这阵法听着就很有趣,她也想看一看。
  “啊不对,在此之前……”她又想到一事,“劳烦前辈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她要去的是当日见到血光冲天之处,如今有墨沉香在畔,她便不像那天那般顾虑了。
  反正也来了黑水岭,多留一会儿也无妨。那地方与这片林子隔了好几个山头,白犀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抵达那处。
  还没到,墨沉香便说察觉到了煞气。
  那煞气未加掩饰,可能和那地穴不是同个来路,钟明烛正如此心想。
  很快,连她也感觉到了——几乎能溢出血腥味的煞气。
  这次连指路都不需要了,远远地就能看到地上一滩血迹,昭告着此处即使当日血光所在之处。
  “为何煞气会如此重……”墨沉香审视那摊血,自言自语道。
  “是邪修?”
  “不一定,这煞气只与杀戮相关。”
  邪道门派五花八门,各有各的邪门法,却也并非全都是滥杀之辈,而正道中亦有双手浸透血的人。
  墨沉香接着又皱着眉道:“可才元婴修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她设结界锁住地上的血迹,打算回僬侥与人从长计议,忽地察觉到什么,探手往虚空一抓,一团黑影顿时跌落到她脚前。
  “这……”她打量着那那团黑影,正考虑要怎么处理,紧接着就听到钟明烛咦了一声,冲上去对着那黑影就是一脚,用了十成力道。
  若是凡物,怕是要被她一脚踢断气。
  “好哇!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见她怒气冲冲瞪着那团黑色,踢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又跨上去想再踩几下。
  “稍慢。”墨沉香拦住她,“你认识?”
  “这……”仿佛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钟明烛怔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那团黑影道,“就是这畜生,伤了我程师兄!”
  原来那竟是当日害她没能逃掉的火狰。
  如今它身上没有火焰缭绕,除了头上那角,看起来就和寻常黑豹无异,被钟明烛踹了一脚后,它马上张开嘴,却是咬住她的裙摆往一个方向扯。
  “你去当狗了吗!”以为它要咬自己,钟明烛已招出朱明帖摆好架势,结果被它这一扯险些一头栽倒,怒气顿时又蹿高不少。
  墨沉香打量了那火狰一会儿,忽地开口道:“跟它走。”
  “什么?”
  “它在领路。”
  火狰似乎听得懂人言,听墨沉香这么说,当即送开口,往一个方向奔去,在山腰一块岩石前停下。
  钟明烛和墨沉香紧随而至,只见赤红色的火焰自那火狰身上腾起,它过去将那岩石顶开,后面露出青黑色的铁板,不一会儿,那铁板就在火中融化,后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是黎央。
  一道伤口从左肩至右腰,再深一些,就能将她劈成两段。
  作者有话要说:  啊那个偷单车给我打钱的太太,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我想说一句万分感谢。
  还有……不用每天都打的,真的……支持一下就够啦,其他的自己买些零食吧hhhh
  PS:黎央小姐姐,外形参考OW法鸡(是个有肌肉的黑皮小姐姐)


第42章 
  黎央性命垂危,金丹尽毁,只勉强维持一口气,钟明烛见了她还是有气,很想把上次没能做成的事尽数做一遍,可担心自己上去一脚就把那最后一口气都踢散了,只得忍住。
  如果没猜错,黎央极可能知道些什么。
  或许有关黑水岭的妖兽,又或许和那修士有关,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能死。结合前后所见所闻,她心中其实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只是需要黎央确定才行。
  于是在墨沉香给黎央疗伤时,她转而打量起那块青黑色的铁板来。
  是金属质地,却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最为神奇的是能够令化神境界的墨沉香都无法察觉此处藏了人。
  她摸了摸,又叩了叩,触感平滑冰冷,声音清亮无浊,但这两点看,就是上乘的良材,她又拿出一枚朱明帖,用棱角在上重重一划。
  赤金乃此界最为坚硬的金属,其他铁器与赤金稍有磕碰便会损毁,可她这一划之下,那青黑色的铁板上竟没出现任何划痕,连头发粗细的一线都没有。
  果真是奇物,她看向双目紧闭的黎央,心想待她醒了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墨沉香给黎央服下救急的药,又渡了些灵力为她修复金丹,之后便带上她一起前往僬侥,黎央的伤势太重,她只能暂时稳住,要救命,还须得去僬侥寻精通医术的修士才行。
  路上,墨沉香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黎央,忽然开口问道:“她为什么会伤你师兄?”
  语气平淡,钟明烛却从中听出了疑,想来也是,共处的几天,她一个字都没提到过什么师兄,如今突然为他打抱不平,能至化神境界的各个都是天资过人的人中龙凤,哪能会不起疑。
  于是她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笑了两声,省去一些细节——比如说想也不想就供出柳寒烟下落——简单道出了阳山那场非常不愉快的相遇。
  “这人自称叫黎央,来自朔原,领了三个人向我打听柳寒烟师姐的下落,我本以为他们是柳师姐的朋友,结果说完后他们就翻了脸,若非有云中城的高人路过,我怕是难逃一劫。”这番话随口编排而来,还能做出十足逼真的委屈腔调。
  才说完,那只火狰就冲她低吼了几声,她就当没看到,继而道:“到僬侥后我发现程师兄被烧成重伤,问过师伯后,便猜定是这畜生下的毒手。”
  “原来如此。”不知墨沉香是没能听出她这番话真假参半,还是听出了而不打算细究,听了那番话后她便继续打量起黎央,眉头紧锁,眸色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得太久太专注,叫钟明烛不禁好奇起来,问道:“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脸上的图腾。”
  钟明烛这才察觉,原来墨沉香看的是黎央脸上的图案,她此前见了只觉得像是什么部落的图腾,至于到底是什么就看不出了。
  没什么规则,弯弯绕绕的,有点像莲花,但又太长了一些。
  “这是什么图腾?”
  “若我没记错的话……”墨沉香沉吟片刻,眸中似有黯然一闪而逝,“我曾在……在她那见过相关记载,这图案是流火,是涿光山火正一族的族纹。”
  “火正?”钟明烛惊道,“那不是上古那个为天帝掌管火的人吗?”
  又是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名字。
  火正确切来说不是人名,而是官职,劫火浩劫平息后,天帝将御火之术传授给火正,火正再将其传于众生。
  “火正非神,而是修炼登仙之人,他的后人承火正之名,如今便隐居在涿光山。”墨沉香解释道,稍后又道,“这些是……她告诉我的,可能只是哪里的传说。”
  她仍是无法坦然道出陆离的名字。
  钟明烛倒是无暇在心中冷嘲热讽,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怀疑真假,这些与她所知的恰好能对应起来。
  火狰驱使的是劫火,黎央是上古火正的传人,可谓天衣无缝。
  再者她都亲眼见过若耶这样的神裔了,火正后人也算不上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就不知道柳寒烟偷了什么东西,能让这隐居数万年的部族重现于世。
  只过了不到两天,僬侥那巍峨的城墙再度出现在钟明烛眼前,因为有化神高手前来,守卫一早就在城门前等候,叫钟明烛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进城后,墨沉香在僬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擅长医术的人,听说天一宗有丹药一脉的大弟子在,便径直与她一起去了天一宗弟子的居所,事出紧急,连拜帖都省了,她在门口等候,钟明烛则进去通报。
  这次云逸也在,见了钟明烛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一番,就被她一句“墨沉香在外面”噎得脸色发白。
  ——你怎么和墨前辈在一起?
  ——这话听着怎么像墨前辈要登门踢馆?
  ——连他都要尊称一声前辈,你这后辈师侄怎么直呼名字脸色都不改一下?
  他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怔了怔,只得苦笑着先去迎接贵客。
  天一宗虽然是天下第一仙宗,但遇到化神境界的前辈高人,还是须得小心谨慎的。
  很快,他就急匆匆领着墨沉香进来,驮着黎央和火狰的白犀紧随其后,云逸平时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一副温吞样,而今倒是显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客套寒暄一概略过,叫来程寻三言两语吩咐完和墨沉香一起去了议事厅,屏退了其他所有人,顺带还多设了一层结界。
  “原来宗主也会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钟明烛新奇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自言自语道。
  她印象里云逸总是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有些悠哉,有几次抓到她在大言不惭却还是笑呵呵的,还关照她这些话不要给其他峰的师伯听到。
  而今他面上却尽是严肃凝重,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凛然感。
  ——果然是宗主呢。
  钟明烛后知后觉如此想。
  她在庭中站了没多久,风海楼就找到她,一过来就问她去哪里了,原来她离开没多久这里就收到了木丹心的传信,称长离安然无恙,稍后会前来僬侥与他们汇合。
  还真是白跑了一趟,钟明烛顿时满腹牢骚,然而无人能诉说,只能接连叹气,抱怨了半晌,最后在心中痛骂起程寻来。
  欠你钱了吗?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稍晚些时候,云逸单独将钟明烛唤去,叫她把下山后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一遍,包括为何会招惹到百里宁卿,如何发觉那些说书的修士以及与黎央的过节,还让她把地穴中那些散修布下的觅灵阵画下来。
  钟明烛照例略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好在那部分的影响微乎其微,省掉也不至于出现纰漏。
  之后似乎就没她什么事了。
  程凌醒了,他的确是被黎央一行人所伤。
  他在与其他弟子汇合途中撞见黎央欲与柳寒烟动手,当即抢上前,然而没料到对方还带着只那么厉害的灵宠,猝不及防重伤昏迷,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了。而黎央伤情不稳,迟迟不醒,也无法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云逸飞书请龙田鲤过来为黎央治疗,然后吩咐风海楼代为照管正在僬侥的天一宗弟子,便与墨沉香一起离开了。
  大概是去找其他门派的掌门共同商讨此事吧。
  在黑水岭的发现令剿灭妖兽一事暂告一段落,云逸令一部分弟子继续寻找柳寒烟,其余人都回五泉山待命,而钟明烛因为是知情者,所以和风海楼一起留在了僬侥,丁灵云也没走,听说她父兄会前来拍卖会,所以她特地向云逸告了假。
  虽说是被留下以防万一,但其实大小事宜皆有云逸安排,根本轮不到钟明烛插手,于是她彻底清闲了下来。
  一边等长离一边将僬侥城的集市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僬侥交易繁多,各种灵药法器琳琅满目,见多了云浮山的清风明月,如今见到这些五花八门的铺子,她简直都不想回住处,终日混迹街头巷尾,还给自己添置了一堆东西。
  算上从叶沉舟那敲诈的和墨沉香作为酬谢赠与的,她储物戒里一下多了十万多灵石,足够换好些上等灵药以及厉害法器,可她挑的偏偏都是些一般修士鲜少问津的玩意。
  比如说用银狐皮制作的、只刻了驱寒符文的披风,低阶修士去不了极寒之地,高阶的则不畏寻常寒冷,而高阶修士都无法抵御的严寒,这区区披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除了款式好看外再挑不出其他优点,她却放着其他附有防御符文的衣衫不看,一眼就相中了这件银狐披风,高价购入还像捡到宝贝一样沾沾自喜。
  还有什么白玉棋盘,南海夜明珠——总之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玩意,专心修炼的修士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有灵石烧不掉的世家子才会买来装点门面。
  “为什么你这么像个纨绔子弟?”丁灵云疑道。
  钟明烛把玩着手中据说是炼器大师李琅轩亲制的——实际上只能用来装饰屋子——风水罗盘,笑嘻嘻道:“我乐意。”
  待这股新鲜劲过去,已经是七天后,黎央仍未醒,柳寒烟仍下落不明,叶沉舟提前到了僬侥,西南的正道宗门也纷纷派人前来,甚至有几位好几百年不问世事的化神前辈都出现了,钟明烛猜是云逸请来的。
  城中渐渐多了不少真真假假的传言。
  什么几百年前黑水岭一带频有涝灾,据说是三条玄蛇兴风作浪,如今妖兽四起,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些玄蛇又出现了。
  什么震泽曾有虺修得正果,化为龙腾云而去,留下的本应是福地,却被人改了风水,反而呈现出凶相,引那些妖兽前来。
  什么妖兽作乱实为天祸前兆,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但凡这些故事,都有个“听说”或“据说”之类的开头,能有个三分真就非常了不得了,钟明烛就当是听故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那些四起的流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连未参与诛妖的门派都被惊动了,想来的确是非同小可。
  “黑水岭这些妖兽,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吗?”听腻了故事,她便去问风海楼,“还是和那个火正一族有关。”
  “这……”风海楼面露难色,“这我也不清楚……待师父他们查明,自会见分晓。”
  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一看就是知道什么但不说。
  钟明烛觉得自己之前的辛苦都喂了狗。
  明明都是我得来的消息,你们倒好,反倒把我撇一边——她决定以后再发现什么机密,一个字都不会透露,哪怕是天塌下来,她都要烂在自己肚子里。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她不想给风海楼好脸色,也不想管什么“不时之需”,一声不吭就跑到了城外,寻了个处清澈的河流,背靠着合抱粗的树干,钓竿一甩就开始盯着水面发呆。
  ——长离始终不曾出现。
  这么多天,都足够她跑两个来回了,钟明烛心中浮起隐隐的担忧,但云逸说长离在木丹心那,安全得很,她也不好整天缠着。
  掐指一算,她与长离已分别一个多月。
  除却刚到天台山的时候,她们从未分开那么久,顶多十余天,钟明烛早已习惯视线所及处有个安静的身影。
  没有什么耳提命面,关怀备至,连话都没有几句,那个白衣女子总是旁若无人做着自己的事,下棋,插花,抚琴,她这个徒弟在或者不在都没什么影响,看起来是如此地与尘世格格不入,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一直都在。
  有她相伴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当看不见那抹纤尘不染的身影,就始终像是缺了点什么。
  眼中空空落落的,心中亦是如此。
  鱼儿上钩了,她却无心去提钓竿,反而轻轻叹了口气道:
  “唉,不靠谱师父啊,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在她叹气的同时,有另一道叹气声响起,不偏不倚来自她头顶。
  似曾相识的声音,与她那声相比,烦闷得多,惆怅得多,光是一个音节就将主人的忧愁道得淋漓尽致。
  眉毛忽地狂跳起来,她抬头,在茂密的树冠中瞥到纤巧精致的足踝以及垂落的纱裙一角,继而又对上一双水润的眸子,在她往上看的时候,那人也低头往下看来。
  按住眉心,钟明烛挤出三岁小孩都能看出虚伪的假笑,道:“你在上面做什么,我只知道咸鱼会挂在树上。”
  “你才咸鱼!”只一个眨眼,那人已站在地上,指着钟明烛的鼻子,眼中尽是愤懑,“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跟踪我们吗!”
  “就算是再贵的鱼我都不会花那么多心思跟着。”
  “说了我不是鱼!”
  忌讳被当成是鱼,几句就被挑得面红耳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来自东海的鲛人,若耶。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上线


第43章 
  两人本就没什么交情,加上因为之前的事结了怨,之所以没打起来,只是因为实力太过悬殊而若耶又不是恃强凌弱的性子罢了。
  于是针锋相对了几句后便谁也不再搭理对方,钟明烛继续甩杆钓鱼权当边上什么都没有,而若耶则站在一边对她怒目而视。
  她本想掉头离开眼不见为净,可转念一想明明是自己先来的,这么灰溜溜离开未免有些没面子,于是就在与钟明烛相隔十几丈的地方完美地充当一座雕像。看着钟明烛架锅生火,又看着她将料理好的鱼丢进锅小火慢炖。
  袅袅炊烟在这空澄明秀的水畔撒下尘埃,与之一同落下的则是属于人情的暖意。
  香味飘来,若耶的目光不知何时已定格在那口漆黑的锅上,她往前挪了两步,轻声慢气问:“你在做什么?”
  最初的敌意好似被她忘在了脑后。
  “你是不是瞎?”无奈钟明烛一点面子都不给,仍是没什么好脾气,丢下这么一句就不想再说话,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掀开锅盖,奶白色的汤汁在锅中翻腾,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香气一下子浓烈起来,她撑了一碗,还没喝,一抬眼就发现那抹湖绿色长裙已在很近的地方。
  若耶抱膝坐在篝火边,水润的眸子就这么没有半点风情地黏在那锅鱼汤上。
  她什么话都没说,乖巧得就像是初上学堂第一次见识到先生戒尺的学生,然而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恨不得将那整锅汤都端走的强烈气息。
  分明是个只存在于神话中的鲛人,怎么和那个老太婆一样总是眼馋别人的吃食,钟明烛暗暗抱怨道。
  “你在做什么?”她一字不差将那问题丢了回去。
  若耶闻言转过头,眨了眨眼,抽了抽鼻子,看起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她小心翼翼问道:“你喝的完吗?”
  言下之意便是,若喝不完,她可以帮忙。
  “我以为这凡间烟火,道行深的应该都看不上眼?”钟明烛歪了歪头,她以为只有百里宁卿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另类才会觊觎口腹之欲,没想到这美得不似人间应有的鲛人也是这般德行。
  修士修炼需得汲取灵力方能换取力量,而身为神裔,鲛人的力量应是经由血脉传递,是与生俱来的。
  她这话仿佛勾起了若耶的伤痛往事,她用力挥了挥手,气呼呼道:“谁知道那些修士怎么想的!”
  接着就开始大吐苦水,原来在她跟叶沉舟回云中城途中玩遍了沿途城市,那些城中的美食一样没落下,本以为回到云中城能见识到更稀罕有趣的,结果云中城根本没有进食的习惯,偶尔有宴会备的也都是些寡淡无味的灵果灵酒。
  “这灵酒哪里算什么酒,根本就是清水!”
  钟明烛眼珠一转,心道这鲛人虽蛰居东海,但既是神之血裔,说不定会知道与火正一族相关的事。
  于是她轻笑道:“那些都是利于提升修为的好物,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嫌弃。”
  “我又不——”
  话音戛然而止,她一把捂住嘴,警惕地盯着钟明烛,松开手后干笑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钟明烛哪里会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不是修士无需这些提升修为之物,她抛个饵打算激那看起来没什么城府的鲛人上钩,不料对方竟没咬钩,让她不能顺杆而上多撬出些情报,光这点就比那口无遮拦的百里宁卿有出息了不知多少。
  她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的事,怕被灭口。
  “你在东海时候也吃东西?”她换了个问法。
  若耶思考片刻,答道:“东海奇珍异兽颇多,我所属的部族有狩猎的传统,虽然不像凡人那样需要一日三餐,但还是会定期进食的。”
  “原来如此。”钟明烛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有任何与她分享的意思。
  她慢悠悠喝了口汤,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壶酒,那是此前她从百里宁卿那顺手牵羊而来,往身边一放,拔了塞子,见若耶很快又眼巴巴望向了那壶酒,便作漫不经心状道:“水里怎么生火?”
  “水底有沸泉,况且——”若耶又一把捂住了嘴,眼底露出懊恼的神色。
  钟明烛得意地眯了眯眼,却没进一步逼问下去。
  逼得太紧会把鱼儿吓跑的。
  “今天我心情不错,这些都送给你了。”她站起身,指了指那口锅,又指了指那壶酒,说罢就转身离去,留下轻飘飘一句话,“明天我还会在这钓鱼。”
  换回若耶轻快无比的回应:“我等你!”
  ——这女人这么好骗,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可见那位少主平时没少操心呐。
  这样的念头在钟明烛脑海一闪而逝,很快就转变为对长离迟迟不来的埋怨。
  之后几天,她每天都去那河边坐一会儿。
  云逸已经去了黑水岭,带了一大批高手,其中不乏化神修为的,当然她依旧被嘱咐留在僬侥以备不时之需。
  闲来无事,她便将逗弄那毫无城府的鲛人当成了打发时间的手段,大抵是美食美酒太过诱人,她每次去的时候若耶都已经在那等着了,每每都让她有种自己是养了什么宠物的错觉。
  这个想法并非全然是错觉,若耶是个很好懂的人,几天下来俨然又是把钟明烛当成朋友的架势,虽然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历,但是会非常热情地分享一些曾经的见闻。
  可钟明烛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与上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了。
  若耶不再那么频繁地提到叶沉舟了,“阿云”这两个字好似不存在似的。
  这是分手了么?
  上次还为了那叶家少主差点杀了她师父,现在倒好,没有一个字和那人有关。可钟明烛又想到前几天叶沉舟到了僬侥,若耶出现在这多半是和他一起来的,便觉得两人不像是分道扬镳的样子。
  如今她不着急去找长离,所以有那个闲情逸致打听别人私事了。
  “喂,你整天在我这骗吃骗喝,不去多陪陪叶少主吗?”她如此问。
  此言一出,若耶眼中的神采顿时暗了下去,她拨弄起手边的卵石,沉默不语。
  那双海色的眼眸安静地凝视着湖面,含着隐忍不发的忧伤,无需辞藻修饰,亦无需笔墨勾勒,她的存在就是一首诗,一幅画。
  连刻薄如钟明烛,一时都被她的情绪感染,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幸灾乐祸。
  她本想以此为契机再向若耶套些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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