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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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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鸿年愣了愣,问:“她?你有关于她的什么事?”
  商妙清身子挪了一下,先没说话,拿眼睛警惕地往四下看。
  盛鸿年不知道商妙清是故弄玄虚,还是确实有料,不觉拧起眉头,沉声问:“到底什么事?”
  商妙清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便把声音放得很小,说起来:“这件事,是爷爷强压下来,不让你知道的……”
  ……
  盛鸿年砸了咖啡店的杯子,起身离开击剑馆,边走边命令秘书给他定今天的机票,越早越好,他要去西北。秘书很麻利地买好了机票。
  下午四点十分起飞,七点半落地肃州机场,秘书发信息给他。
  盛鸿年看看表,两点整。他驱车赶回公司,把赵司同叫到办公室,跟他说要离开几天,公司的事儿要他代理。
  “去哪儿?去几天?怎么联系你?”赵司同连珠炮似的问。
  “三五天。有事给我打电话。”盛鸿年说,埋头迅速批阅文件,有待商榷的他捡出来扔到一边,说,“没事儿别找我。”
  “你到底要去哪儿?”赵司同问。
  盛鸿年把笔往桌上一扔,拿起没签字的那摞文件走过去塞到赵司同怀里,说:“这些有问题,你处理一下。”
  说罢他朝外走,赵司同在后面问:“你到底要干嘛?”
  “找我老婆去。”盛鸿年沉着脸说,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下午两点三十六分,盛鸿年开车到了一所私立小学,叶清洛在这里当英语老师。他打电话把叶清洛叫了出来。
  叶清洛跑出校门,四处找看,发现他后就跑到他跟前,笑着问:“鸿年哥,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地叫我出来?”
  盛鸿年靠在车前,双手插在裤兜里,眯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叶清洛问:“你跟我说实话,你爸爸跟商妙清是什么关系?”
  叶清洛脸色立刻就变了,看着盛鸿年阴沉的脸色,讷讷地问:“鸿年哥……你……是已经知道了?”
  ………
  下午三点四十分,盛鸿年赶到了海城机场,走VIP通道,过安检,登机。
  飞机在暮色之中冲入云霄,舷窗外一轮落日,红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疼。盛鸿年闭上眼,仰头靠向座椅。
  空姐问:“先生,您哪里不舒服吗?”盛鸿年掀开眼皮,看向空姐,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先生?”空姐又问。
  盛鸿年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又张开,眼里恢复了清明,朝空姐勾唇笑了笑,说:“我没事,谢谢。”
  “先生,那您需要喝点水吗?”空姐好心地问。
  盛鸿年摇头,深吸了口气,扭过头去看向舷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云层线下,天色一片暗青。
  飞机晚点十分钟,七点五十分落地肃州机场。盛鸿年随着人流下了舷梯,进了航站楼,他给叶清欢打电话。
  “我刚到肃州。”他说。
  叶清欢默了一刻,疑惑地问:“你开玩笑的?”
  盛鸿年四下看看,那边有个清洁工在拖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要那人跟叶清欢讲这里是什么地方。清洁工莫名其妙,还是对着电话说是肃州机场,盛鸿年拿回电话问叶清欢:“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叶清欢便是不得不信了。
  “我在肃州饭店,跟着剧组同当地宣传部的人吃饭。”她说。
  “我去找你。”他说,沿着指示牌所指的方向朝出租车乘坐处走。
  “不方便。”叶清欢说。
  “我在外面等你。”盛鸿年说,不容置疑的口吻,排到打车队伍的后面,“肃州饭店对吗?直接跟出租车司机说这个地址,他就能找到吗?”
  叶清欢微微叹气,问:“你怎么会突然来?”
  盛鸿年依旧抓着刚才那个问题问:“司机能找得到吗?”
  “我问一下。”叶清欢说。
  轮到盛鸿年乘车,管理人员给他指了一辆车,他快步走过去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问。
  叶清欢还没有给他答复,他直接跟司机说:“肃州饭店。”
  “走高速?”
  “可以。”
  车子开了出去,叶清欢才告诉盛鸿年说可以,盛鸿年只说已经在路上了。
  “到了给我消息。”叶清欢说。
  八点五十二分,盛鸿年抵达肃州饭店。发现这里其实是个有国营背景的酒店,有客房有餐饮。他给叶清欢发了短信,说自己到了。叶清欢说他们快要结束了,让他在大堂等一会儿。盛鸿年便去前台,想开一间房,前台却说已经房满了。
  盛鸿年只得到大堂的沙发处坐下。
  又等了约么半小时,叶清欢发消息说马上就出来了。盛鸿年站起身,没多久看她混在一群人之中从餐厅方向过来。众人簇拥着一个微胖的男人,官气十足,明显是喝大了,满脸通红,努力迈着四方步,走路打晃。
  叶清欢朝盛鸿年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盛鸿年便没有上前,看着一群人从眼前走过,听他们一口一个“钟部长”地叫着,到了酒店门口处,众人一一跟钟部长握手道别。
  握到叶清欢的时候,那人拉着叶清欢的手不放,目光中透出一抹淫|邪,盛鸿年立刻朝那边走过去。潘素则把叶清欢挤开了,主动跟那男人握手,他又停下脚。
  那人对潘素则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很寡淡地说几句,又凑过来跟叶清欢说了几句话,然后在随性三人的陪同下一起上了车,走了。
  送走了几个宣传部的人,剩下的便都是剧组的人,一群人闹哄哄地折返回来,盛鸿年大步迎上去。
  “盛总?”潘素失声叫道,周围人纷纷把目光投向盛鸿年,几乎同时认出了他。
  潘素跟盛鸿年的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盛鸿年本身又是海归有钱有颜,话题性十足,俨然成了半个娱乐明星,想不认识都难。
  叶清欢推了推潘素,潘素忙上前去跟导演介绍盛鸿年。盛鸿年的身家早在媒体上曝光过了,导演虽然是大导演,可也乐意多认识个金|主,为以后拍片拉点资金什么的,便对盛鸿年很客气,多寒暄了几句。
  “盛总也住这里?”导演问。
  “不巧,我到得晚,没房间了。”盛鸿年说。
  导演“哦”了声,回头问副导演:“咱们定了不少房间吧?看能不能给盛总腾出一间?”
  副导演发愁,想了想,说:“旅游旺季房间不够,咱们订的都是标间,腾不出来。大床倒是有三间,是您,潘小姐,还有叶经济人的。要不……”说着副导演看向叶清欢跟潘素。
  叶清欢顺着副导演的话说下去:“让潘素搬来跟我住,腾出一间给盛总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推了潘素一下,潘素立刻扬起笑脸,说:“好啊。”
  话音一落,众人眼里就都透着暧昧了。
  叶清欢知道这样是下下策,盛鸿年深夜追来肃州,又跟潘素同宿一家酒店,恐有把新闻带偏的风险。可盛鸿年来得蹊跷,剧组里人多嘴杂,她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曝光太久。
  盛鸿年深深看了叶清欢一眼,低声说:“那谢谢叶经纪人。”
  众人一起去乘电梯,□□个人把电梯塞得满满当当,叶清欢故意等到最后才上去,跟盛鸿年隔着数道人墙。
  标间都在低楼层,大床房在高楼层,电梯从下到上,人们逐渐下去,最后只剩下四个人。导演、潘素、叶清欢、盛鸿年。
  电梯门开了,导演盛鸿年聊着天走在前面,叶清欢跟潘素随在后面。盛鸿年右手插在裤兜里,手机响了,他站下了,停在原地听电话。导演跟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回房了,盛鸿年勾着唇角朝导演挥挥手。
  叶清欢跟潘素在原地等了盛鸿年一会儿,盛鸿年看导演进了房间,才收起了手机。他看向叶清欢,目光再无遮掩,放肆而深沉,看得叶清欢浑身发麻。
  然后他的手伸过来,说:“房卡!”
  潘素忙低头去包里翻,盛鸿年沉声说:“不是你的!”
  潘素手还插在包里,愣住了,看看盛鸿年,他的手依然擎在半空,又看看叶清欢,她抿着嘴唇跟盛鸿年对峙。
  闹矛盾了?潘素心想。
  她咽了口唾沫,想帮忙打个圆场,可这两人气场一个比一个强,最后她还是怂了。
  潘素小声说:“清欢啊……那个,我先回房了啊。明早要早起,你们……别聊太晚啊。”说完潘素就跑了。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电梯门开了,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要送餐的房间恰好被盛鸿年挡住了,服务生客气地请他让一下,盛鸿年只看着叶清欢,一动不动。服务生疑惑地打量眼前这对男女。叶清欢无法,走过去低声说:“你跟我来。”
  叶清欢在前面走,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后面跟着。她十分不想让他过来,这里是肃州,她对这边的媒体不熟悉。这次的戏又是大导演大制作,她不知道周围会不会潜藏了媒体记者狗仔什么的。
  她不想被拍到后节外生枝。
  可她又不能把他晾在走廊里,看他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虽然他没说,可她感觉得到。
  很异常,他就像卯足了劲儿想完成件什么似的,一股佛挡杀佛的气势。
  身处异地,她不能跟他硬来。
  叶清欢走到房门口站下了,拿出门卡,沉吟片刻,她扭头往后看。隔着盛鸿年看那名送餐的服务生,服务生推着餐车进了那间客房,身影刚刚隐没在门后。
  手里的房卡被抽走了,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他,门被刷开了,盛鸿年推着她进屋,关门。
  他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埋头扎进她的颈窝。
  他抱得特别紧,叶清欢挣扎了下,毫无作用,她便小声呵斥他:“鸿年!放开!”
  他呼吸粗重,手绕到她后脑,用力将她的脸压到他肩上。
  他们脖颈交缠。
  “鸿年!”她又呵斥,用手推他。
  却没有任何防备的,听到他说:“清欢,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今天可以写到鼓掌,可是写不到了…………
  一更哦。
  明晚见~~~

 
  屋里是静的; 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叶清欢靠在在盛鸿年肩上,眼睛瞪得很大; 脑子里却是懵的。
  结婚; 这个词还没有进驻她的词典。
  她跟他一别十年,思念过,痛苦过,放弃过,兜兜转转又走到一起,才刚卸下心防,算来算去挑明了之后待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一天两夜; 然后她跑来了西北; 跟他异地而处一个月时间,他突然不远万里地飞过来跟她求婚……
  她一下子就乱了。
  屋里很静; 只有彼此呼吸声。
  走廊里来了几个住客; 说话声由远及近,穿门而入。
  “听前台说有个剧组住在这家酒店。”
  “哪个?”
  “潘素那个; 贺岁片; 大导演大制作。”
  “那个BOBO啊; 网上不是传她最近钓上了个有钱人?还给那人的公司当代言人。”
  “不是没承认吗?”
  “嗨!这还用承认?谁不懂啊!对外都说是朋友,背地里男盗女娼谁知道干了些什么勾当。估计男的玩够了就把她甩了。”
  “那个盛总我见过一次,人挺正派的,不像会玩女明星的人。”
  “你见过?”
  “在美国的时候见过。当时他还是X公司的合伙人,我想从他手里拿几个客户,结果他的客户都像爱美人一样死心塌地地爱他; 宁愿等他的排期也不肯让我做。后来他辞职创业,天使投资都是他的老客户捧着送上门去的。那男人,绝对是个人物。我是服气的。他那个段位,没必要玩女明星,我反正是不信。”
  “照你的说法,难不成是潘素炒作?”
  “这谁知道?他不是还亲自去发布会现场接过潘素?没准是真谈恋爱。”
  “那两人谈恋爱?……不般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家喜欢,你操哪门子闲心?”
  ……
  说话声由近及远,渐渐听不清了。
  叶清欢揪着盛鸿年的袖子,感觉像是已经被他抱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抱得太紧,她耸动一下肩膀,身子在他怀里扭了扭,不适。
  他的力道松了。
  “你……”她开口,又哽住。
  心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矫情。
  她正纠结,下巴被他托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却什么都看不清。
  他没插房卡,屋里的灯不亮。她早晨走的时候窗帘是拉开的,客房服务员来做夜床的时候把窗帘拉上了,窗帘是遮光布,把外头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屋里尽黑,只有墙上中央空调液晶显示屏上的阿拉伯数字19散射出极其微弱的光,蓝幽幽的,像萤火虫。
  他在靠近,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到她的鼻翼两边。她紧张,偏过头去,又被他捏着下巴拧回来。
  “已经躲了十年,还要躲?”他问,嗓音低低哑哑。
  她心中一恸,咬唇,不语。
  “不许躲了!”他咕哝,低头,亲她,辗转间,唇齿间溢出一句:“清欢,我爱你。”
  在叶清欢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生命里,一直努力在追寻渴望的,不过一个“爱”字。然而,这份深沉的爱意,父母给不了她,叶清洛给不了她,远在澳大利亚的郑成功夫妇给不了她,池年给不了她,最后,只有他给了她。
  有他这一句,什么狗仔啊,绯闻啊,潘素啊,她一概都不去想了。叶清欢抬起胳膊环住盛鸿年的脖子,闭上眼,跷起脚尖,迎合向他。
  她感觉被他抱了起来,后背贴到床单,亲吻间衣服全被褪了下来……
  他突然离开了,让她的身子暴露在凉爽的空调房里,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张开眼,什么都看不到。
  “鸿年?”她轻声叫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点慌。
  “我在。”他低声说,声音嘶哑。
  有皮带扣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
  他重又回来,覆到她身上,躯体火热,烫得她发抖。
  …………
  第二天上午叶清欢醒得晚,剧组已经出发拍戏去了。今天的几场戏去的是远郊,叶清欢对肃州不熟,打电话给潘素要她发个坐标过来。
  潘素却说:“清欢啊,你今天就不要跟组了吧,昨晚你们弄到那么晚……今天都是文戏,没有打戏。而且有小赵跟着我,我跟剧组的人也熟了,导演一直挺照顾我的,你就放心吧。对了,你也提醒他一声,别做得太过了,我昨晚听你都哭了……”
  叶清欢脸上一阵热辣辣的,朝墙壁瞪了一眼。好歹是家名义上的五星级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肩头有湿漉漉的感觉,她把肩往前一带,躲开了,对潘素说:“你把地址给我,我很快过去。”
  盛鸿年整个人凑了过来,咬着她的耳朵,嘟囔:“别去了。”
  叶清欢皱了皱眉,身子又往前挪,被他圈着腰给拉回去,从后面抱着她。她感觉到他某处的不可描述,心惊,反手去推他。
  潘素已然听到盛鸿年的声音,急急忙忙说了声“不用来了再见”,挂了电话。
  叶清欢来不及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短小君,明天再补吧。
  保证下午两点前补出一大章。
  保证!

 
  盛鸿年把她的手机拿走; 叶清欢刚想抬手去夺,盛鸿年把她摁到床上; 威胁:“还想运动运动的话; 你尽可以跟我来抢抢试试。”
  叶清欢一听,便作罢了。她还是浑身虚软,不想再跟他折腾,她立刻趴到床上。
  盛鸿年便笑,下了床。她扭脸看过去,见他走到窗边,“唰”一下拉开窗帘。
  猝然而至的明亮让叶清欢抬手挡住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 慢慢张开眼,看到窗边的他。他什么都没穿; 背对着她; 在晨光中伸了个懒腰。
  她是做娱乐圈产业的,见过的男艺人多如过江之鲫; 脸蛋好的比比皆是; 但大都有个缺点; 就是脱了没法看。
  他们注意脸蛋的保养,爱P图,打玻尿酸,做微整形,可以让一张脸在镜头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却不敢脱衣服。一脱; 就像画皮现行,要么太瘦,肋部瘦骨嶙峋。要么太胖,二十几岁就有了小肚腩。总之遇到脱戏便需要替身上场。
  她对手下的艺人要求很严,公司特意聘了几个健身教练,给男艺人制定健身课程,每周至少三次,一次两个小时,逼着他们练。
  她见过那么多鲜活的肉体,盛鸿年的却比她所有见过的所有男明星都要好。他高大强壮,像艺术节刻刀下诞生的雕像,线条之美,肌体之美,力量之美,他全都有,让她目露痴迷。
  盛鸿年转过身,撞上叶清欢打量的目光,先生一愣,继而勾唇一笑,故意把手掐到腰上摆了个poss,问她:“好看吗?”
  叶清欢眼神一闪,埋头到枕头里。
  她见过许多鲜活的肉体没错,可某个地方……她真的是第一次见……
  盛鸿年扬眉,走回来爬上床,侧卧到她身边,伸手过去把被子往下一扯。
  叶清欢觉得身上一凉,有些紧张。
  刚刚才……他不会又想?
  她吃不消,警惕地抬头看他。
  盛鸿年嘴角噙着笑,柔声说:“只想好好看看。”昨晚太黑,摸到亲到却看不到。他又不舍得离开她下床去开灯,其实还挺惋惜的。
  叶清欢脸上微红,嗔了他一眼,又埋头到枕头里,安静地趴着。
  他满足地看她。
  晨光里,她趴在床上,皮肤白的发光,像个刚出生的维纳斯,像一副名画,可她背部蜿蜒起伏的曲线美到任何画家的笔都勾勒不出来。
  想到刚刚这个维纳斯还在他身下,浅吟低啜,曲折延展……
  盛鸿年发现自己可耻地又不可描述了。
  做不够啊……
  他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问她:“累吗?”
  叶清欢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小地“嗯”了声。
  不但累,还疼。
  隔了十年,她的第二次……好像没比第一次好多少……
  大概是因为……他比十年前壮太多了……
  盛鸿年心里本来有些骚动的,听她说累,想想真的不能做得太过,自己老婆嘛,来日方长,他便按捺下去了。
  他把被子拉上来把她整个儿地包住了,趴伏下来,搂住她,低声问:“昨晚哭了,问你你也不说,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叶清欢摇头。
  开始确实疼,后来又填了许多复杂的感觉,就说不清楚了……
  “那你哭什么?”盛鸿年有些白目地问。
  叶清欢不说话,手心里捏着枕头角,很不想跟他探讨这些问题。
  盛鸿年想了想,试探地问:“是不是太舒服了?”
  叶清欢脸热,低喝:“别问了!”
  盛鸿年“噗”一声笑,搂紧了叶清欢,开始跟她做事后经验分享:“我快舒服死了,尤其是你在我上面的时候。可我发现从后面你的反应最大,你喜欢后位……”
  叶清欢从被子里拿出手捂住盛鸿年的嘴。
  盛鸿年一愣,低头看她,见她耳朵烧得通红,他便呵呵地笑,抬手捏着她纤细的腕子在她手心里亲了亲,哄她说:“好,不说了不说了。”
  叶清欢把手抽走,又藏回到被子里。
  盛鸿年低头在她发上蹭了蹭,说:“我跟你说件正经事。”
  叶清欢没吭声,他也无所谓,继续说:“你户口应该还在文溪吧?我的户口也在文溪。这次你拍完片子回去,我跟你一起回趟文溪,去见见你妈妈。然后我们去民政局登记,先办手续,婚礼后补,你看怎么样?”
  听他这么说,叶清欢在被子里掰手指头,很为难。
  她确定自己喜欢他,喜欢跟他做这些事,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可以跟他之外的男人这样。
  可是结婚的话……她从没考虑过。
  十年来她的想法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她所眼见的两端婚姻都没有善终,她对婚姻有种恐惧感。她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对她一心一意,可是她害怕。
  害怕未知,害怕变化,害怕不得善终……也害怕,那个庞大的商家。
  见她久不回复,盛鸿年隔着被子搂着她肩搓了搓,低声问:“不想跟我结婚?”
  叶清欢咬住嘴唇。
  让她怎么回答?照实说了,怕伤他的心。违心地说想,又违了她自己的心。其实沉默该是最好的回答,他应该能明白。
  过了一会儿,听到盛鸿年的叹气声,他说:“我知道是太快了,没给你心里准备。不着急,你慢慢想。”
  叶清欢终于小小地“嗯”了声。
  “不过……”盛鸿年接着说。
  叶清欢竖起耳朵听,结果他把她的脸从枕头里挖了出来,含笑抵上她的额头,说:“这次你回去了,还是一起去一次文溪吧。我好多年没见你妈妈了,想去拜访她。”
  “好。”叶清欢轻声回答。
  盛鸿年亲了亲她,把她摁到怀里,舒了口气,说:“清欢,我爱你,是作为盛鸿年这个个体,是撇开其他一切因素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后再有事不许一个人扛,一定要告诉我,由我来解决,懂吗?”
  这话听得叶清欢心惊,仿佛他知道了什么似的……
  那些事她还没跟他说。十年前的那件事,换做是现在的她,必然不会那么处理。可当时年纪小,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就是那样了。她觉得对不起他,会内疚。她已经在认真考虑,该以怎样的方式跟他吐露事实。
  可如果他从别的途径知道了的话,她有点怕……
  她揪紧了被子,闷声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没什么事。”盛鸿年说,“我打个比方而已。”
  叶清欢“哦”了声,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突然盛鸿年说了声:“坏了!”
  叶清欢一惊,立刻从他怀里抬头。
  盛鸿年拍了拍脑袋,蹙眉道:“把池年的事儿忘了!”
  叶清欢一骨碌爬起来,问他:“你昨天来之前没给它们添猫粮?”
  盛鸿年点头,心虚得很。
  叶清欢皱眉,盛鸿年立刻下床去捡裤子,从里面拿出手机,说:“我叫赵司同过去一下。”说着他拨了赵司同的号码。
  “他有钥匙吗?”叶清欢问。
  盛鸿年又是一愣,电话接通了,赵司同“喂”了声。盛鸿年眨眨眼,请示道:“要不……让他叫人去强行开锁?”
  那边赵司同听了以后很疑惑,问:“什么开锁?你没打错电话吧?”
  叶清欢翻了个白眼,拥着被子躺下了。

 
  盛鸿年看着叶清欢背对着自己; 像是生了气,他不着急; 却勾了勾唇角; 对电话那头的赵司同说:“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喂清欢的猫。”
  赵司同疑惑,问:“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吗?”
  盛鸿年仿佛没听到,兀自说下去:“地方在哪儿你知道。我忘了把钥匙留下,你找个开锁公司把门打开吧。”
  “你神志不清了?钥匙你给我了啊?”赵司同说,“我今早刚去了趟她家,添了猫粮; 还加了水。”
  盛鸿年咳了声; 抓过身走到窗前,这里十三楼; 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路上的的车流; 继续说:“门锁弄开后,你记得找人换把锁。开过一次的锁不安全。”
  “你又犯病了?胡说什么呢?”赵司同问。
  “换锁!听到没!”盛鸿年喝道; 心里骂这赵司同怎么不上道呢?
  赵司同顿了一刻; 脑电波总算跟盛鸿年同频了; 忙说:“好好,知道了,换锁。”
  盛鸿年这才把手机放下来,转回身,却没看到叶清欢。
  他立刻朝门口看了眼,见到她的脚; 她去了卫生间。
  他才松了口气。
  刚才他用猫的事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他不想让她猜到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当商妙清在击剑馆跟他把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他的感觉是震惊,还有愤怒。
  他绝没想到她跟商家会有那种关系。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他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商妙清跟他透露这些,不过是想让他知道,商景程跟叶清欢是异母兄妹,所以跟商思博比起来,她跟他关系更近才对。
  他明白,商妙清不过是想借商景程跟叶清欢的血亲关系,拉他去帮她老公的忙,一起合力斗败商思博。
  盛鸿年砸了杯子就走了,当即的决定是到西北来找叶清欢。
  十年啊,他是怎么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生气,只因为一个商家,她竟然就能弃他而去。她对他的感情,不及商家老头子的一句威胁顶事。他就这么微不足道 ,被她弃之如敝屐?她抛弃他十年,现在在一起了,她还是不肯跟他说从前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所有的所作所为就像个傻子!
  可是出了击剑馆,眼见着路旁那一树一树的火树盛花,浩浩荡荡的红色刺激了他,他脑子顿时就清醒了。
  他想,她又何其无辜?
  她的父母离婚,父亲娶了商妙清,她一个人被扔在海城,受着商家的恩惠苟活。她才不过十五岁,几个女孩的十五岁会过成她那种样子?又有几个女孩能够在受到如此打击之下,还像她一样坚强如常地生活?
  她就像芦苇,看起来脆弱易损,实则坚韧无比。十年前的他看得到却悟不到,只觉得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喜欢她喜欢得要命。现在看来,跟她比,他真是一无是处的那个。
  被他喜欢,被他追求,她开始的时候根本不肯接受他。换做是他,如果知道喜欢自己的女孩的家人就是拆散自己父母的罪魁祸首,他也不会接受那女孩。
  可她还是接受了他。
  能让她放下这么深的成见,接受他的感情,她对他的情分又有多深?她心里的苦处又有多深?
  面对着满目的红花,他突然想扇自己几个嘴巴。
  他受的苦才多少?她一个孤女,从文溪拉到海城,本可以在海城安稳地长大,因为他一意孤行地追求,又被流放去了澳大利亚。
  他自恃爱她,除了痛苦,他什么都没带给过她。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是她吧?
  一个讨厌的男人,追着人家不放,十年前追到十年后,人家的生活过得好好的,非要不择手段地得到人家。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深爱的女人,为了他,吃苦十年,他什么都没为她做过。一想到此,他就心疼她心疼得厉害。
  他该怨恨的不是她,而是商家。
  这个当初被父母抛弃的地方,也可能是害了他父母的地方,又差点还了他最爱的女人。
  她既然怕商家,那他就得让商家变得毫无威胁。
  商家在外人看来是个钻石矿,没有不羡慕他的出身。他却对商家无意,碍于爷孙的情分,跟商家势力的影响力,他跟商家一直若即若离至今。他爷爷商毅仁坐山观虎斗,他在后面看着他的爷爷,明哲保身,并不参与。
  如今来看,他不能抽身事外了。
  他想护住自己的女人,就必须参与到商家这场争斗里去,而且必须要赢。
  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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