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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清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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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鸿年手臂收紧了,反问:“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叶清欢不语,盛鸿年扶开她,低下头,鼻子在她额上蹭了蹭,呢喃:“因为想见你啊。”
  他的呼吸温热,扑在她的眼睛上,慢慢滑了下来,先是落到她鼻梁,接着是唇。
  叶清欢一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盛鸿年扑了个空,便有些惋惜,舔了舔嘴唇,最后也只得抱了抱她,放她走了。
  夜里盛鸿年回了房间,枕着胳膊躺到床上,回味着刚才那亲的那一下。那事他本没经验,只能一切徇着本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是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甜美。
  他摸着嘴唇,兀自开心地笑。
  叶清洛窸窸窣窣地翻过身,问:“鸿年哥,我的帽子真的很丑?”
  盛鸿年踢了叶清洛一脚,叶清洛嘿嘿笑。盛鸿年问:“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我?下午……”叶清洛话没说完,盛鸿年立刻拔高了音调不满地打断他:“你说什么时候?”
  叶清洛呆了几秒,立刻领会了,赶紧说:“我明天吃过早饭就走。”盛鸿年方才满意,说:“那行,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叶清洛嘻嘻笑,问:“鸿年哥,你明天要跟我姐约会吗?”
  盛鸿年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可不打算理叶清洛,只说:“睡觉。”
  叶清洛侧躺着,看着盛鸿年躺下了,他考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鸿年哥,美国好还是澳大利亚好啊?”
  “当然是美国喽。”盛鸿年说,把被子拉上来盖住肩膀。
  “那你将来会移民吗?”叶清洛问。
  “不会。”盛鸿年笃定地说,继而觉得奇怪,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叶清洛怕自己言多必失,忙翻身过去背对着盛鸿年,说:“没事,就随便问问。”
  盛鸿年瞟了叶清洛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盛鸿年跟叶清欢一道送叶清洛去长途车站,看着叶清洛上了长途车,看着车开走了,盛鸿年的胳膊垂下来,摸到了叶清欢的手,握住了。
  叶清欢的身子震了震,盛鸿年假装若无其事,说:“随便走走去吧。”
  叶清欢低头看他握着她的手,盛鸿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拉着她就走,她不得不跟上他。
  已经是三月初,惊蛰将至,天气依旧阴郁湿冷,叶清欢体虚,在外头呆的久了便手脚冰凉。盛鸿年的手心反倒是温暖干燥,她一只手在他那里取暖,另一只手插在冰凉的大衣兜里,宛如冰火两重天。她冷得缩了脖子,却不吭声,只跟着他慢慢地走。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却开始贪恋这一时半刻的温暖起来。
  盛鸿年回头看了眼叶清欢,见她瑟缩的样子,鼻尖冻得发红,他突然想到她怕冷,可他今天也没戴围巾。他瞄到有家精品店,拉着她就走进去。
  店里的一面货架上挂了很多帽子围巾,盛鸿年拉着叶清欢过去了,站在货架前端详。
  店里有落地的大镜子,叶清欢偷偷朝镜子里看,看到两个人牵手的样子,她的脸上发热。
  盛鸿年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帽子戴到叶清欢头上,端详了一会儿皱眉摇头,说:“不好。”他把帽子从她头上摘下来,帽子是腈纶的,跟头发摩擦生电,
  叶清欢的头发被静电打得噼啪做响,乍然间许多发丝竖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像只刺猬。
  他“嗤”一声笑出来。
  叶清欢拧眉,不满地瞪他一眼,抬手去压头发,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们:“盛鸿年?叶清欢?”
  像是班主任的声音,她立刻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
  “盛鸿年?你从美国回来了?”班主任走过来,问。
  “放春假。”盛鸿年解释,看班主任手里拿着一个盛了好些发卡的透明袋子,就问:“您给女儿买东西呢?”
  班主任愣了下,随即说:“她扎头发的东西总是丢,用不上半年就得全换。”
  盛鸿年“哦”了声,扭头看叶清欢,她低着头,脸上很红,便替她说:“我们过来买条围巾。”
  “是吗?”班主任随口应和着,海城外国语学院对于学生恋爱采取包容的态度,所以班主任倒是没说什么,对叶清欢问:“叶清欢,我听说你去澳大利亚的手续都办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所以就这些,晚安~

 
  叶清欢瞬间白了一张脸。
  盛鸿年愣了一下; 看看叶清欢,又看看班主任。
  班主任端着笑脸; 看看叶清欢; 又看看盛鸿年。
  盛鸿年问班主任:“您说谁?”
  班主任说:“叶清欢啊?不是她就去澳大利亚?”
  盛鸿年抿起唇,扭头看叶清欢。
  班主任觉察到一些什么,问:“你……还不知道?”
  盛鸿年垂眼,嘴角勾了勾,继而抬眼看向老师,说:“我知道她要去澳洲,您突然说了澳大利亚;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班主任“哦”了声; 问叶清欢:“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叶清欢瞬间白了一张脸; 低着头说:“还没定。”她能感受到来自于盛鸿年的锐利目光,那让她十分局促不安。
  这一应一答间; 班主任瞧出了一丝端倪; 便有些尴尬了,左右各看看这两个跟商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孩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凑巧店员小妹走过来问她是不是挑好了,可以帮她填货单,班主任借机道别去结账了。
  当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清欢有些慌,她有种谎言戳穿的无措感; 即使她压根没向他撒过谎。
  一顶帽子扣到她的头上; 她吃了一惊,抬起头。盛鸿年在认真地端详她; 她跟他目光触了一下; 随即别开了,他伸手把帽子从她头上摘了去; 说:“这个也不好。”
  她愣了愣; 又去看他。他只是在专心地选帽子;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他又拿下来一顶帽子,伸手过来用手掌帮她压下头顶飞毛炸刺的发丝,帮她戴上了帽子。
  她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坦然,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对她笑; 说:“这个好。”
  他转身过去又把配套的围巾拿了下来,帮她围上,回头对旁边的店员说:“我们要这套。”
  店员过来看看标签,低头在货单上用笔快速地写,说:“九十八块。”然后把货单撕下来递给盛鸿年,盛鸿年又握起叶清欢的手拉着她去收银台付款。
  离开了精品店,盛鸿年牵着叶清欢继续在路上走。时间临近中午,阳光变得暖了些。他拉拉她的手,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叶清欢的手指动了动,盛鸿年在手上加了一分力道,停下来,偏过头调侃:“别想跑啊,我这次可是抓得很紧的。”
  叶清欢低头,把脸藏在围巾里,盛鸿年伸手把她的围巾拉下去掖到她下巴底下,凑过来问:“你要去澳大利亚?”
  叶清欢点头。
  “据我所知学校没有跟澳大利亚的交换生项目,你去那边干嘛?”他问。
  叶清欢轻轻抿唇,抬起头,看着他,说:“移民。”
  她知道这样说有风险,可她不想对他说谎。
  盛鸿年一愣。他只猜测到她要去留学,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突然想到昨晚叶清洛问他移民的事儿。
  “你们全家一起移民?”他问。
  她摇头。
  盛鸿年不解,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叶清欢低下头,低声说:“我爸妈离婚了。”
  盛鸿年吃了一惊,心里迅速回想。在文溪的时候去过她家几次,确实没有见过她爸爸,她家里也没有有关她爸爸的任何东西。叶清洛说爸爸出差了,他心里也曾是有一点疑惑,只不过他好奇心没那么旺盛,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置喙。
  如今说她的父母离婚了,那她只身一人留在海城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那你是跟了……”盛鸿年想问她是不是跟着爸爸了,话说一半又觉得这么问会唐突,叶清欢则平静地说:“我跟了我爸爸,清洛跟了妈妈。我爸爸在海城。”
  盛鸿年“噢”了一声,便想明白一些事。他想问她是不是跟她爸爸一起移民,却听她小声说:“他们分开很久了。”久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放弃了最初让他们复合的奢望,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是吗?”盛鸿年抬手抓抓头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不擅长处理这种家庭问题,他的情况是父母双亡,她的是家庭破裂,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较不幸。看她郁郁寡欢,他不想话题一直在这上面绕,便问:“你要去澳大利亚哪个城市?”
  “墨尔本。”
  “住哪个区?”
  “不知道。”
  “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道。”叶清欢小声说。
  盛鸿年皱眉,歪头看着她,问:“真不知道?”
  叶清欢点头,淡然地看着他。
  盛鸿年弯腰让自己跟她处在同一个水平高度上,瞧了她一会儿,渐渐地舒展了眉头,勾着嘴角笑,说:“好吧,我相信你。”
  叶清欢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盛鸿年直起腰,拉着她的手继续走,说:“澳洲好啊,学校假期跟美国差不多。4月复活节也放假,我去找你就不用担心耽误你上课。过圣诞节的时候澳洲还是夏天,今年圣诞节我躲到你家越冬,像候鸟那样。”他用空出的那只手在眼前做了个飞翔的动作,“那时候美国跟中国都是冬天,零下好几度,我们穿着短裤凉鞋晒着太阳收圣诞礼物,想想都觉得很美。”
  他乐天派地安排着自己的行程,叶清欢只能默默地听。
  “你大学是想在澳洲念,还是去美国?”他突然问。
  叶清欢愣了下,眼中茫然。盛鸿年愉快地笑,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你要是想在澳洲上学,我就申请澳洲的大学。你要是想来美国,我就在美国等你。”
  叶清欢低下头,“嗯”了一声。
  “我再晚一点走就好了。”盛鸿年有些惋惜,“跟你前后脚就差了一步,如果知道你要去澳洲,我也就去了。”
  叶清欢轻轻叹了口气,盛鸿年看到了,心里倒是很高兴
  “到了澳洲就给我打电话,把住址给我。”他说。
  叶清欢点点头。
  盛鸿年已经完全恢复了情绪,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了七猫书店。
  店里播放的还是品冠的《那些女孩教我的事》,盛鸿年跟盛芝艺打招呼,称呼盛芝艺为“小姨”,池年翘着尾巴走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站起身子用前爪挠她的大衣下摆。
  叶清欢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小得让她恐慌。
  盛芝艺搬了两个凳子给他们坐,又去做了两杯奶茶,一杯放到叶清欢面前,含笑问:“你的猫儿回来了?”
  叶清欢怔怔的。
  盛鸿年说:“你怎么知道她养了一只猫?而且啊,那猫也叫池年。”
  叶清欢端起奶茶的杯子,低头啜了一口,盛芝艺递过一张餐巾纸,叶清欢接过来,盛芝艺冲她眨眨眼,说:“真巧呢。”
  叶清欢便有些讪讪,说:“谢谢。”
  喝过奶茶,盛鸿年说:“这店里的画都是我妈妈画的,我带你去看。”
  叶清欢被盛鸿年拉着去看那些油画,盛芝艺裹着披肩跟在他们后面。盛鸿年为叶清欢解说每一副画,说这些画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画的,盛芝艺笑吟吟地听着,并不插言。
  叶清欢并不懂油画,可她能感受到画上用色的温暖跟生机勃勃。画是人心灵最直接的体现,她想到墓碑上看到的照片,他的妈妈是一个美好的女子,有温婉笑容,有笑起来就特别明显的酒窝,这些都能在他脸上找到相似的痕迹。
  她看着他神采飞扬地讲解,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揽着陌生的同学嬉皮笑脸地跟人家说:“一回生二回熟,我叫盛鸿年,同学你呢?”
  那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喜欢她,而她也会喜欢他。
  她看他看到发痴,被盛鸿年发现了,他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歌里在唱:“那女孩带我漫游一次天堂,你教我怎么爱上。”
  空气中一种气氛翻卷缠绵,愈发粘稠,盛鸿年的手不受控制地朝叶清欢伸过去。
  盛芝艺轻笑出声。叶清欢脸上一红,低下头。盛鸿年醒了神,忙收回手,轻咳一声,脸上也有些赧色,扭过头眼睛四下乱瞄。
  “这幅画上面的人就是鸿年。”盛芝艺指着两人之间的那副画说。
  叶清欢不很自在,忙扭过头看墙上的画,一看却被吸引住了。上次到店里的时候只是远远看了眼,发现这是店里唯一的一副人物画。这次离得近了,看到画的第一眼她便想到那天盛鸿年在她家逗弄池年的场景。
  画上的白衣少年蹲在地上逗猫,一人一猫置身在明亮的光线之中,五官不甚清晰,整幅画却给人一种充满希望跟爱的感觉。
  盛芝艺说:“我姐姐画这副画的时候鸿年才一岁,她知道我喜欢猫,就根据臆想画了这幅画,你觉得像吗?”
  叶清欢专注地看着那副画,说:“像。”
  “那送给你吧。”盛芝艺说。
  叶清欢讶然地回头,盛芝艺温和地笑,说:“你第一次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油画并不很大,大概A3纸张的大小,盛芝艺用牛皮纸包好了,盛鸿年夹在腋下,拉着叶清欢的手走出书店。
  伴随冷空气迎面而来的,是等在外面的修钢。
  修钢穿着一身皮衣,双手环胸靠在车子上,见他们出来抬起手一挥,简单打招呼:“鸿年少爷,叶小姐。”修钢的视线掠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然后便落在盛鸿年身上。
  盛鸿年冷笑,说:“没想到你还真赶上了。”
  修钢耸肩,说:“不但赶上了来的飞机,我还买到了今晚回纽约的机票,正巧,跟你邻座。”
  盛鸿年说:“随便你了,我还有事,你别管我了,晚上我自己去机场。”
  说完盛鸿年拉着叶清欢要走,修钢提醒:“商先生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不过我跟他说你是今天刚到。”
  盛鸿年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扭头狠狠地瞪修钢。
  “鸿年少爷,您父母应该也教导过你,儿女情长跟孝顺长辈应该同等重要吧?如果这次不让商先生知道你回来了,以后让他自己查出来,你想他会是什么感觉?”修钢慢悠悠地说,然后朝叶清欢瞟了一眼,补充,“相信叶小姐能理解你抽空回去看看爷爷的行为。”
  盛鸿年撇嘴,低头看叶清欢。叶清欢把手从他手心里拿出来,把画从他腋下抽出来自己抱着,对他说:“你去吧。”
  盛鸿年一脸不情愿,最后还是跟着修钢走了,叶清欢抱着画看着车子消失在远处的车流里。兜里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她摸出来看是乔荔。
  “清欢,你在哪儿呢?”乔荔的声音很奇怪。
  “你怎么了?”叶清欢警觉,立刻问。
  “我在机场。”乔荔哽咽着答非所问,说,“我走不动了,你来找我好不好?”
  叶清欢急忙打车去了机场,在贵宾候机室里见到了哭得不成样子的乔荔,地勤人员蹲在她身边安慰她。叶清欢急忙走过去,乔荔见她来了哭得更加肆无忌惮。叶清欢什么都没问,任凭乔荔趴在自己肩上哭了个痛快。
  乔荔哭到脱力,叶清欢搂着她,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清欢,胡凯要跟我分手。”乔荔抽抽嗒嗒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二更哦。一点吧。

 
  叶清欢轻轻地“哦”了声。
  她并不惊讶; 其实私心里她也不看好乔荔跟胡凯的这一段,相信知道的人也都有同样的看法。
  乔荔哭哑了嗓子; 说:“他说他跟公司签了不恋爱协议; 结果却偷偷跟老板的女儿谈恋爱,他怕我爸发现,怕我爸不会轻饶了他。他说他家里情况并不好,他出名后全家都依仗着他,他刚给家里买了别墅,如果他被雪藏了,他全家都要遭殃。”
  “可你知道吗?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这些。他说他一开始是被迫跟我在一起的; 因为我是老板的女儿; 他不敢得罪,他以为我只是跟他玩玩; 很快就会玩腻了不要他。后来他发现我是真喜欢他; 他也就慢慢喜欢上了我。可他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他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再这样下去对他对我都不好; 所以他要跟我分手; 不让我再去找他。”
  乔荔又开始呜呜地哭,抱着叶清欢说:“可是我不懂啊,清欢,为什么他喜欢我的时候反而比他不喜欢我的时候还要绝情啊?我宁愿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逗我玩都行,只要他愿意跟我在一起; 他把我当成什么我都无所谓。可是为什么……怎么互相喜欢了之后反而不能在一起了呢?我是我爸的女儿,那也不是我自己选的呀?他这样对我好不公平啊!”
  乔荔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砸在叶清欢心上,她听得怔怔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乔荔哭得歇斯底里,岔了气不断地咳嗽,地勤服务的姑娘送来一盒纸巾,叶清欢抽出纸来帮乔荔擦泪擦脸。乔荔的声音弱了下去,小声地念叨着:“可是我喜欢他啊,我好喜欢他……”
  叶清欢叹了口气抱住乔荔,轻声说:“也许他也有难处吧。”
  “有什么难处不能一起解决吗?”乔荔的声音又带了哭音。
  “因为在一起才是问题的本身啊。”叶清欢幽幽地说。
  “那他就那么舍得我吗?”乔荔问。
  “因为舍不得也要舍啊。”叶清欢说。
  乔荔瘪着嘴推开了叶清欢,瞪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睛看着她,质问:“你怎么都是替他说话?”
  叶清欢苦笑。
  因为她也正要对某个男孩做同样的事啊。
  贵宾候机室里沙发宽大舒适,乔荔哭累了躺下休息,服务人员贴心地送来了枕头毛毯跟冰袋,叶清欢把冰袋敷在乔荔眼睛上,乔荔似睡非睡,变得很安静,叶清欢趁此时间想了很多事。
  有关爸爸,有关妈妈,有关盛鸿年,还有关她自己。
  从文溪到海城,从原生家庭到了商家属地。妈妈对外界一无所知,爸爸身不由己,商妙清怀孕又流产,她也终于被卷进了商家这个漩涡。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发生,她越陷越深。
  她来海城的初衷只是希望窥得一丝机会,希望爸爸能回归家庭。她明白婚姻就像瓷器,裂痕一旦有了便不会抹去。可她更懂妈妈,即便是有裂痕的瓷器,别人看着不值价钱,妈妈依旧会奉若珍宝。
  人都说家庭主妇没有事业,可对妈妈而言,爸爸才是她一生的事业。
  她带着妈妈的希冀而来,过得小心翼翼,像是夹缝里的鸟,有翅膀也不能飞翔,最后还招惹了不能招惹的盛鸿年。
  盛鸿年有多好,她比谁都清楚。可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是不能接受他。人都看她对人对事淡薄,其实她只是看得清楚,她知道哪些该要,哪些不该。理智告诉她盛鸿年不能碰,碰了之后的代价会大到她无法承受。
  她只想,纵使离开会让她跟他都痛苦一段时间,大家总归都会忘记的。
  才不过十六岁而已。
  谁会因为十六岁的一次爱恋而蹉跎一生呢?时间跟距离是最好的药,最好她跟他都会好的。就像眼前的乔荔,她也会好的。
  这次远去澳洲,何尝不是一次救赎的机会。她可以从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中脱身出来,真正地去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过自己做主的生活。
  而盛鸿年,她知道他肩上背负的担子,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他父母的死因,还有商家那个漩涡。他现在还不知道她跟商家的这层关系,一旦知道了,只会给他稚嫩的肩上再加一副担子。
  与其让他为她牵肠挂肚,倒不如让他脱了她这个负累。他是人中龙,她不想变成锁住他的铁链,她想他一飞冲天,傲睨群雄。
  他们的认识就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互为过客,从各自世界路过是最好的结局。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盛鸿年。
  “清欢,在哪里?”盛鸿年问。
  “在机场。”她如实说。
  “这么早就去了?”他惊讶,“我的航班是晚上九点,现在才五点。”
  “是有个朋友在这里,她需要帮助。”她解释,低头看看睡着了的乔荔,她眼角还噙着泪。
  “这样啊……”他的声音透出一股失落的味道。
  “你呢?在哪里?”叶清欢轻声问,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我在家里,在想晚饭跟你一起吃。”盛鸿年听她的语气轻松,自己便也放松下来,整个身子瘫到躺椅里,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姜姐正在拖地,听闻盛鸿年的话后立刻提醒:“鸿年少爷,商先生已经吩咐人特意准备晚饭了。”
  盛鸿年丢了个噤声的眼神给姜姐,问叶清欢:“说说,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吃,就我们俩。”
  叶清欢已经听到了那边姜姐说的话,她低头看看乔荔,乔荔睡得很不安稳,便小声说:“我可能走不开。我在机场等你吧,我送你登机。”
  盛鸿年顿时觉丧气,脱口问:“谁啊让你走不开了?比我还重要?”
  “鸿年!”叶清欢轻斥。
  盛鸿年不满地撇嘴,说:“那你在机场等我啊,我立刻过去。”说完没容叶清欢回答,他挂了电话就从躺椅里跳出来,抓着外套往外走。姜姐在后头一溜小跑地跟出来,嘴上只叫着:“少爷别走啊!”
  盛鸿年走到院子里,看了眼停着的几辆车,便给常接送自己的那个司机打电话,没多久司机跑了出来,问盛鸿年有什么事,盛鸿年说:“送我去机场。”
  司机忙说着好,跑去开车,这时候商思博从房子里走出来,来到盛鸿年身边。
  “鸿年啊,要出去?”商思博问。
  “是啊。”盛鸿年笑了笑,心中戒心已起。
  商思博朝已经上了车的司机招招手,司机犹豫了一下便下了车,商思博说:“商先生吩咐,今天晚饭结束前一辆车也不许离开这里。谁要走了,谁就别再回来了。”
  司机傻了眼,求救地看向盛鸿年,小声央求:“鸿年少爷,您看……您还出去吗?”
  盛鸿年抿紧了唇,不说话。
  商思博拍拍盛鸿年的肩,笑着说:“鸿年啊,稍安勿躁,等你长大了自己考了驾照,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嘛,还是乖乖当个小孩比较好。别惹爷爷生气,晚上陪他老人家吃顿饭。他还不知道你昨天就回来了,只当你是今天下了飞机就赶回来看他呢。你也十六岁了,好歹尽尽孝,别总惹老爷子生气。”
  是故,叶清欢并没没有等到盛鸿年来机场找她吃晚饭,她陪着乔荔在候机室吃了点东西。
  盛鸿年如坐针毡假意欢乐地陪自己爷爷吃了一顿饭,饭后立刻让司机开车送他去机场,结果又逢堵车,到机场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分了,广播开始叫他跟修钢的名字,跟上次出国极度相似的状况。
  叶清欢已经在安检口等着了,盛鸿年奋力跑向她,跑到跟前后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时间不多了……”叶清欢出声提醒,盛鸿年打断她说:“我知道,先抱一会儿。”她便不再出声。
  广播开始说:“乘坐X航班头等舱的盛鸿年先生,修钢先生,飞机还有十五分钟起飞,起飞前五分钟停止登机,请前往一号快捷安检口,我们安排专人为您服务。”
  “这是第三次叫你了。”叶清欢被他压在他肩上,小声对他说。
  “不是还有十分钟吗?”盛鸿年咕哝,手握在她的胳膊上慢慢地搓揉。
  修钢施施然走了过来,站定在他们旁边,调侃:“行了吧,别腻腻歪歪的了,算什么男人?”
  “滚!”盛鸿年没好气地冲修钢喝道。
  “在美国,十六岁应该可以考驾照了。”修钢说了个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盛鸿年没出声,抱着叶清欢沉吟。
  接着便有工作人员出来叫着头等舱两人的名字,修钢冲他招招手,那人走过来一看,还是上次差点误机的那个人,抱着的还是同一个女孩,不禁莞尔,直接问修钢:“请问您是修钢先生吗?”
  修钢点头,指了指盛鸿年,说:“他是另外一个。”
  工作人员点头,对盛鸿年说:“盛先生,您得去过安检了,再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
  “不是还有五分钟?”盛鸿年嘀咕。
  叶清欢无奈,用力推开了盛鸿年。
  盛鸿年满脸的不情愿,抓着她咕哝:“我不想走了。”
  “别闹。”叶清欢把他的手从胳膊上扯下来,说,“快走吧。”她推着他朝安检那儿去。修钢朝工作人员点头致谢,先一步走去过安检。
  盛鸿年被叶清欢推着一步一步朝安检口走,回头对她说:“亲一下好不好?”
  叶清欢不理他,用力推着他往前走,一直推他到安检口那里,工作人员收了他的护照核对,叶清欢转身要走,被盛鸿年一把抓了回去摁在安检的工作台上。
  安检的姑娘咳了一声,说:“盛先生,您的护照,请收好。”
  叶清欢红着脸捂着嘴推开了盛鸿年,眼睛水汪汪的,瞪他。盛鸿年咧着嘴开心地笑,说:“复活节不管你在中国还是澳洲,我都回来找你。”说完他抓过护照就跑进去安检去了。
  等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叶清欢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嘴角垂了下去,渐渐地蹲下来,哭了起来。
  盛鸿年走后的六天,也就是惊蛰过后的第三天,又是一个周六,叶清欢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墨尔本的飞机。

 
  海城到墨尔本是直飞航班; 十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后飞机落地墨尔本机场,广播提示地面气温27摄氏度; 叶清欢把上飞机前穿的厚外套放进了行李箱。
  头等舱的位置毗邻出口; 叶清欢是第三个走出来的。3月的南半球,阳光比北半球炽烈许多,她用手搭在眉骨处挡住光线,低着头走下舷梯直接上了摆渡车,在车上打开手机,给爸爸妈妈还有叶清洛发了报平安的短信。
  摆渡车用了两分钟把乘客送到候机楼入口,同行的有一个国内的旅行团; 导游在前面边走边说着出国注意事项; 团员们或聊天或向导游提问,有点吵。叶清欢故意放慢步子落在后面。
  爸爸来了电话; 说有人会到机场接她; 姓郑。不久后妈妈跟清洛也打来了电话。
  到了关口,旅行团集体去办理入关手续; 叶清欢去接池年; 便就彻底跟那群中国人分开了。池年走的是宠物托运; 跟她同一航班抵达。
  填了一些表,拿到了猫笼,叶清欢不敢打开,怕猫惊了在机场乱跑。隔着网子看到池年的状况还好,她拎着笼子走到出口,看到了写有她名字的牌子; 在一大堆外国人里看到了一个中国男人,四十多岁,很面善。
  那人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核对一下,微微弓腰,问:“叶小姐是不是啊?”
  叶清欢点头。
  男人说:“我叫郑成功,专程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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