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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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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直觉。
  灰蒙蒙的天空并不美丽,四周是杂乱的背景,那人穿浅墨绣银鹤的袍,窄袖卷到手肘,外罩着素青的无袖罩衫挡灰,头上绾着整齐的发髻,只簪了根白玉簪,打扮得与周围人几乎融为一体,左眼依旧罩着黑色织金的眼罩,几分妖异,几分冷肃苛厉,站在人群之间立时便叫人分出高下来。
  他目光在花眠身上短暂停留后,越过花眠的肩膀,与季遥歌的眼神撞在一起,忽然便露出些微怔忡。
  季遥歌也是一怔,才刚生出的直觉得到印证,花眠嘴里的大人物,就是元还。
  遥望一眼,经年阔别,二人之间似乎未曾隔过这百载光阴,只彼此诧异于会在昆都相逢。分离是修士间的常态,纵是结作道侣,也不是见天地腻在一块,为着修行分开十数年也是正常,何况她与元还?
  此番重逢,出人意料。
  她记忆里关于他的模样,还停留在方都五狱塔顶闭眸于棺椁里那张苍白的脸,这越发让眼前的男人变得不真实,似乎方都里那个没有实体的元还,突然间出现在眼前,叫人措手不及。
  “元仙尊,这位是我们城主的公子,花眠。他早已仰慕仙尊多年,一直盼能拜会元仙尊。”花五看出元还略有困惑,便上前抱拳引荐道,又见他还望着季遥歌,又道,“这位是阿眠的……”还没想好如何介绍,花眠已经自己开口:“元世叔,她是我未过门的道侣季遥歌。”
  “……”元还喉头轻轻一动,那声到嘴边的“季遥歌”三字又被咽下,目光顿时变得幽深难测。
  “遥歌,快见过元世叔。”花眠推推季遥歌——为了套近乎,他只称元还“世叔”,横竖他父亲与元还亦是以兄弟论交,他唤对方一声“世叔”并无过分。
  季遥歌张张嘴,过了片刻才慢吞吞吐出声音:“元世叔。”
  真好,每次见他,都有不同称呼——仙尊、元老、元弟弟、元还、大蜘蛛,现在翻新,连辈份都一起改了。
  世叔。
  元还嘴角抽了抽,听出她声音里可恨的笑意来。
  过了这么多年,她真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可恶的时候让人恨得牙痒,就是模样长开了,比起在方都时要更漂亮些,眉宇间气势初成,再无半点青涩——她的境界突破了?!
  季遥歌只眨眨眼,算是回答。
  二人用眼神你来我往数番,旁人却是不知,花眠在方都没有见过元还,自然也不知道二人间的曲折弯绕。
  面对花眠的热情,元还只颌首回应,旁边却有人嚷起:“十二郎,你几时找了道侣?我们怎么不知道?”
  只这一句话,就引得四周哗声大起,花眠这才发现不知几时这冶铁台上的人都围拢过来,约是刚才他绕着冶铁台跑了大半圈,早已吸引了无数目光,被人认出,都跟着围了过来,再加上他兴奋之下拜见元还的阵仗,自是引发不小的震动。
  冶铁台上可都是花家子弟,听到花眠的动静,怎不好奇?
  “就是!”
  “花眠,你几时回来的,连声招呼也不打?”
  ……
  众人叽叽喳喳地出声问他,花眠也不再避,一把搂过季遥歌的肩,朗声道:“我今日刚归,回来参加剑庐之试。这位是我在外历练时结交的姑娘,我们情投意合,打算结为双修道侣,届时还请诸位来喝我们这杯喜酒。”
  得到他亲口承认,众人更是哗然,七嘴八舌地开口,季遥歌只是笑,并不出声。花眠正一一回答众人的好奇,身后忽然就传来一股炽热爆烈的气息,一蓬飞溅的火星自不远处的锻造台处飞来,季遥歌眼明手快将花眠推开,那火星如疾雨般噼啪落地,将地面砸出一颗颗豆大的小土坑来。
  “抱歉抱歉!我失手了!”锻造台上挥锤的人停下手,歉然地望着他二人,末了又嘀咕,“这火今天怎么回事?”
  花眠不得不与季遥歌分开站立,季遥歌回头看向元还,元还若无其事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与她对望。
  那厢人群里却忽然传出阴阳怪气的话语来:“十二郎,这位季仙子不知是何来历背景,你怎不说说?”
  “在下乃是万华散修,无门无派无背景,无甚可说。”这回却是季遥歌自己开了口。
  “原来是个散修。十二郎,你出去历练一番,口味变得倒挺多。不肖凤凰倒看中山鸡了?”那人继续阴阳怪气地嘲弄,“还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冯仙子,所以找了个人来充门面,免得被拒了面上难看?”
  “我看不是,这叫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样的人与自己般配。”有人便附和起那人来。
  “你说什么?”花眠脸色猛然阴沉。
  “我说什么你清楚得很。这昆都谁不知道你爱慕冯仙子多年,三百年前本要借剑试扬名好博取欢心,不想出丑人前以至避走他地。怎么着现在回来,是要找回面子?那你也该带个像样点的人回来。”那人笑出声来。
  人群里便随之响起刺耳笑声。
  季遥歌看了这人一眼,忽然掠身上前,笑吟吟地道:“你说的山鸡是喻我?”一开口,那声音便如实化为沙,钻入四周所有人耳中。与她四目相交的那人,只觉心神剧震,眼前的季遥歌仿似刹那间换了个人般——
  灰蒙蒙的天空泼下一捧色彩,惊艳众眸,初时亲切温和的人似含苞的花缓慢绽放,给这只有盛夏没有春繁的刚硬剑都带来锦绣盛色,温柔得像要融化钢筋铁骨。眉染黛,眼浸水,唇如朱,流淌出的是人间三月的柳岸花堤。
  那人心头震了震,竟痴迷道:“不……不是……仙子绝色无双,风采绰约,当世罕有……”说着他自掌一嘴,“是我眼瞎,冒犯了仙子,该打。”那一耳光清脆响亮,可季遥歌似乎并不满意,他便又接连掌了几嘴。众人看得傻眼,眼前这人是花家三房的嫡孙花旭,最是看花眠不顺眼,每每都要挑起事端,今日也不知着了什么邪,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掌嘴,再看那季遥歌,又觉她春颜娇美,眉目生色,虽不似冯霓那般艳丽逼人,却亦有动人心神之姿,且亲切非常,倒叫人心生莫名好感。
  冶铁台上的修士大多是花家子孙辈,修为并不高,季遥歌的众生万相施展起来没费太大精力,她展目四望,在众人眼中瞧见隐约惊艳,颇为满意,只是目光流转,又与元还撞上。他双手环胸站在原处由着她发作,双目清醒毫无迷色,冷冽的右瞳倒映出她小小的人影,并未受她媚惑影响。
  花眠冷着脸上前,季遥歌已经替他出了手,他若再傻傻任人欺负,岂非对不住她这番拔刀相助的情义?当下便凛然道:“都听好了,本公子回来,确实是为三百年前的剑庐之败。新剑我已铸造完成,只待出鞘现于天下,一雪三百年前之耻。至于本公子的亲事,就不劳诸位操心,我与冯霓仙子向来只是同修之谊,别无其他。如今我已有佳人在畔,在我眼中,遥歌自是举世无双,这世上无人可及,还望诸位莫再将我同冯霓仙子相提,这于她于我都不妥。”
  季遥歌眼帘微落,只觉有芒刺在背。
  花家子弟中也不乏与花眠交好的人,闻言便爆出几声“好”来,花五花七更是大力鼓掌。大义凛然的话说完,花眠心情舒畅,朝众人拱手致谢。
  只闻得远处一声厉喝:“花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马上给我滚过来!”
  花眠脖子一缩,众人已都噤声。季遥歌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看到数人站在冶铁台入口位置,当前一人满面怒火,正是花眠的父亲,昆都城主花铮。花铮身畔另有几人,其中一位白纱覆面的女修,美目裹着冷霜怒杀,在季遥歌身上来回打量。
  季遥歌便猜,那大概就是冯霓了。
  她正思忖着,元神之中却忽然响起不冷不热的声音。
  “花家的媳妇可不好当,你是吃错药了跑来这里淌浑水?”


第112章 世叔
  季遥歌到底没能与元还真正说上话。花眠被花铮喊走,花铮并没要见她的意思,连打个招呼的客套都没有,就提着花眠离开。季遥歌心知花父态度轻慢并不承认她这半路杀出来的儿媳妇,她也没放在心上,横竖只是假扮,她并不在意花家人的态度,倒是花眠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临去时交代了花五和花七二人好好招呼季遥歌。她正求之不得,初来乍到她也需要找人摸清昆都的状况,花家六房这两兄弟正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元还,除了那句元神传音外,她还找不着机会和他叙旧,他就被花旭亲自请走,前呼后拥地离开冶铁台。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排场,从前在啼鱼州他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为伍,虽然修为强大可在起居待人上也和普通修士无甚差别,然而这回却不一样了。不论是昆都城主花旭,还是剑城上下修士,亦或是远来参加剑试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但凡认识元还,无不对其恭敬礼遇。
  看来,“元还”这两字在万华所代表的地位,远比她想像中要高得多。
  如此想来,他二人的差距可谓天上地下,先前她还总挑衅于他,可不是捻虎须打辫子玩?
  昆都的星夜璀璨,银河流转,星如瀚海。转眼人间已远,她终于又踏回万华。
  季遥歌拎着半坛醉剑酿坐在屋外的剑雕顶部,遥观夜象,在此等一个人。
  这住处是花五和花七给她安排的,在剑城西面的偏僻角落。他二人带着她在城里转了大半圈,她也打听了不少事,对昆都有了个大概轮廓。
  昆都花家已屹立万年,开枝散叶族人甚多,在这内城里聚居的大部分是花家旁枝族人,然而只有花家嫡系方可入剑宫。到了花铮那一辈,花家的嫡系共有七房,四男三女,除开最小的女儿,也就是花眠的小姑姑花蓁彻底脱离昆都之外,其余几房都还留在昆都内。昆都立主,立能不立长,花铮虽是城主,却并非因为身为长子的关系。要当昆都之主,就必须取得妙昆地火,得到镇山仙兽千足猊的认可。当初花铮便是一力击退千猊,取得地火,方才成为昆都城主。
  然而虽然花铮在他那一辈中修为最高,可身为他独子的花眠实力却太差,空有一个城主嫡子之名,占尽好处却天赋平平,这也是花家其他几个同辈看他不顺的最大原因。
  这三百年一次的剑庐之试,除了是对花家子弟的激励外,也是为了挑选族中天赋最好的子弟,作为下一任城主候选人再进行培养,所以竞争向来严酷。剑庐之试结束后,昆都城主会亲自将九窍玲珑塔打开,九窍玲珑塔不对外人开放,但这么多年来通婚往来,族中早有异姓存在,故这天梯与地梯前五层只要是花家族人便可进入试练,而后面几层,却只有花姓子孙,并在剑庐之试被挑后才有资格进入,至于最终能走到哪一层,就要看他们的造化。
  而这一回的剑庐之试,元还不止被请来改建火道,也被邀来作品剑之人。
  自灵海一别,她与他已两百余载不曾真正见面,每次离别似乎都没作重逢的打算,但偏偏总能不期而遇。
  想想白天他抛来的暗嘲,她失笑。
  “被怠慢至此,还笑得出来?”些微金光一闪即逝,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她转头没看到人影,却嗅到混着淡淡酒香的熟稔味道,来自于刚刚从宴饮上离席的元还。
  季遥歌等的人果然来了。
  她耸耸肩,不打算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地上落下道细长影子,他身形渐现,缓缓坐到她背后,又道:“几时回来的?”
  “十年前就回来了,不过在闭关,来昆都前才刚出关。”她懒洋洋开口,眉梢落着层慵懒惬意。她心情颇佳,也不知是因为酒的关系,还是因为这场意外的重逢。
  元还倏尔出手夺酒,她却将酒抛起,挥掌对上元还的试探,二人灵气在半空对撞,绽开一圈波动,二人又同时收手,酒坛落下,仍被元还抢入手中,他的惊讶得到验证:“金丹后期?”
  四百年金丹后期,这个速度快到让人骇然。
  “元世叔,看样子不用太久,我就能追上你的修为了。”她大言不惭。
  “等你追上再说。”元还将酒坛搁到手边,任她往后倒来的身体倚在自己侧肩,声音变得危险,“你叫我什么?”
  “世叔,元世叔。”季遥歌重重咬音,话里是不怀好意的调侃。
  元还忽然将肩一斜,季遥歌失了倚靠,身体软软倒下,被他接入臂弯。他俯头看她,压迫力十足地开口。
  “再叫一声。”
  “元世叔。”
  “再一声。”
  “世叔。”
  “再叫。”
  “……”季遥歌不乐意了,自下往上,元还瞳眸里碎星成澜,翻滚着意味不明的狡色,是她读不太懂的东西。
  元还眼角笑纹微折:“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以后你也可以叫,特别是……你我二人独处时。”
  有些称呼喊了,带劲儿。
  季遥歌想了半天才会意,纵使老脸皮厚如她也不禁颊上染霞,霍地一下就要从他怀里坐起来,不想腰被他搂得起,一时脱不得身,只好挨在他胸前薄嗔:“元还,你真是我见过,最表里不一的人。”
  在外人面前有多正经,在她面前就有多不正经。
  从方都开始,他就变本加厉,那时因无法现形还不能作乱,现下倒是愈发无所顾忌,荦话都来了。二人重逢后的第一场交锋,她又落了下风。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他戴着眼罩的脸显出丝邪性,全然不是白日一丝不苟的模样,“说吧,你扮成花眠道侣来昆都又为了什么?为了进九窍玲珑塔?我猜得可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都不需要她多费口舌,他就已经心中有数。
  “你怎知我是扮成阿眠的道侣?难道就不许我与他两情相悦真成道侣?”季遥歌却不痛快了,又卖起关子来。
  “你不喜欢他。”他笃定。
  “怎么说?”她问道。
  “季遥歌,你问问自己,他可有一点比得上我?你对我都不曾心动过,何况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季遥歌定定看了他几眼,忽然爆出笑声:“大蜘蛛,自视过高,叫自负,不是件好事。”
  “这叫自信。”元还随之展颜而笑。
  相隔两百余载的真正重逢,因为有了方都神会在前,交情早已远胜旁人,不过几个眼神,二人便已确认,这百余载光阴虽逝,可彼此却均未变过。
  “大蜘蛛,你白天可是生气了?”她抬起手,将他罩在眼上的刺金眼罩挑开。
  元还抓住她手腕:“哦?有吗?”
  “有……阿眠靠近我的时候,在方都的时候也发生过,你的情绪有起伏,我听得到。我在人间学了个词,叫醋海生波……大蜘蛛,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她却一用力,将那眼罩抽下,连带着拨乱了他的鬓发,散了几缕到他眼前。
  他眯着左眼,愈发危险:“难道你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你?灵海五日,我看起来像是来者不拒的男人?”他承认得干脆——若无一丝好感,他又怎会三番四次与她搅在一起?最起码她的存在,对他具备很强烈的吸引力。只是彼此到底都是修士,那些好感与喜欢,比起爱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而爱这个东西,对季遥歌来说,就更加奢侈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对元还的感觉,是源自天性的冲动,亦或是已经有了转变,毕竟幽精未成,一切没有定数。
  “你欠我的东西呢?”发现她沉默,他冲她摊掌。
  季遥歌摩挲着他眼罩上的刺金蛛绣,心念一动,身前便浮出一方匣子。匣盖“砰”地弹开,里面全是他在方都拓印的法阵图与在五狱塔内绘的图纸。
  “见面就问我要债,你这真是喜欢人?”
  元还毫不客气地收起方匣,一黑一金的眼眸全睁,压在她脸的正上方:“那你呢?”
  “我?我没幽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咬唇笑笑,忽然双手握着一物献于他眼前,“不过我有这个。”
  螭龙状的钥匙落入元还眼中,他收起先前那副痞坏的模样,从她掌中抽走那把钥匙,仔细辨认一番他神色渐凝:“这是……九窍塔的地匙?你手里怎会有这个?”
  “方都所得。在我们离开之前,不过当时时间紧迫,我得到后也不知何物,便收了起来,一直忘记告诉你。”季遥歌遂将得到这钥匙的过程与他详细说明。
  既然是一万年前的先辈所赠,那此事定然关系到他二人的过去未来,她没什么好瞒元还的,何况要是能得他帮助,必然事半功倍。听完来龙去脉,元还果然陷入思忖。
  “你怎么知道地匙?”季遥歌好奇。
  “地匙不出,天地神域的门一直开不了,花家人想寻找打开门的其他方式,曾经找我帮过忙,可惜那扇门装有自毁禁制,若是以外力打开,便会将这个通道彻底毁去,我也无法。”元还一边看钥匙,一边解释。
  “这天下还有连你也束手无策的事?”
  “很多。”元还不以为意,甚至道,“有时你也让我束手无策。”
  季遥歌心情大好:“那么元仙尊可要与我合计合计进九窍玲珑塔的事?”
  元还将钥匙放回她掌心,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将这钥匙收好,万不可让人发现,我会留意此事,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等你。”季遥歌抛了记媚眼,将钥匙收起。
  元还却又道:“九窍玲珑塔的事暂先缓缓,我且问你,你要不要随我进妙昆山的地底火脉?”
  “地底火脉?”季遥歌眼睛一下子亮了。
  听起来就让人兴奋。
  ————
  剑宫深处的融火泽前响起几声匆促的脚步,一群人急步入内,站融火泽前巨大的石塔之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正一寸一寸变得通红的石塔。
  “长老,这是……”花铮眉心凝出川字,目光盯着石塔,问道。
  站在他身侧的鹤发老者捋着长须,良久方道:“地匙出世了,与天钥有所感应,以至九窍生变。”
  “什么?!地匙出现了?”花铮尚未开口,便有人抢先惊道。
  “持地匙者,如老祖亲现,花家剑器,尽归其麾。战将起。”花铮呢喃出几句谶言。
  地匙出世,并非吉兆。世人只知前半段,却不知还有后半段。这句由花家祖宗亲笔题于花家世谱上的文字,所昭示的,是混沌乱象,大战之征。
  而花家,只从一人之令。
  “九窍塔象之变,不许外泄露半个字出去!”


第113章 挖坑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季遥歌自己也记不大清楚,只是记得昨晚与元还谈了许久。距离上次睡觉,已经过了两百余载,而上次睡觉也是在元还身边。修士无需睡眠,不过偶尔小睡片刻,还是很让人愉快的。天色已亮,朝阳的薄光带着剑城灰冷的色泽,朦朦胧胧地照着四周,她还在剑雕顶端,元还却已离去,只在她周身布了个小小的法阵,像个巨大的泡沫球,让她安安稳稳地睡在其间。
  她才坐起身来,泡沫球便“啪”地破碎,转而浮起个拳头大小的新泡沫,她伸指一触,小泡沫在她指尖碎去,化作男人清冽如霜的声音。
  “醒了来藤剑春壶找我。别跟花家那小子混在一块瞎胡闹。”
  长辈般的口吻,他还真把自己当世叔了?
  季遥歌笑笑,掠身而下。
  ————
  花五和花七两人已在偏殿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瞧见季遥歌的影子,正在屋外急得团团转,一见到季遥歌出现便都拥上来。
  “花五哥,花七哥。”季遥歌随花眠称呼他二人。
  花家嫡系几房因为城主之位的关系,彼此间互有竞争,只有花家六叔和已经离家的小姑姑花蓁与长房关系最亲,所以花眠这两位堂哥从小与他也最铁。
  “可算找着你了。阿眠被大伯下令关入冰洞。阿眠让我们来寻你想想办法。”花五哥道。
  季遥歌蹙眉:“他被他爹关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花眠是花铮独子,他爹不会伤害他,至多关上几天总是要放出来的。
  “阿眠说你主意多,定能想到办法救出他来。”花七跟着道。
  “这是昆都又不是凡间,到处都是你们花家的修士,他凭什么认为我有办法救到他?”季遥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真是谢谢花眠了,次次都给她挖坑不说,还一个坑比一个坑深。
  昨天花五和花七带她逛了大半日,三人已经熟稔,说起话来也没初时那般客套。
  “十二弟妹,阿眠是你道侣,你就不想见他?”花七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季遥歌一脚跨出门坎,只问二人:“藤剑春壶怎么走?”
  “往北……不对,你去那儿做什么?”花七拦住了她,“冰洞不在那边。”
  花五到底年长些,比花七看得通透,站在季遥歌身后开口:“季姑娘,剑庐之试在即,十二郎被大伯关在冰洞,很可能会错失这次机会,届时就无法进入九窍塔……”
  季遥歌顿步转身看着花五,花五只是微笑以对,她也不知花眠都和花五说了什么,只是对方既然搬出九窍塔来,料想必是花眠透露了什么给他。她思忖片刻,刚要开口,却又见殿外进来两人,朝她行礼。
  “季仙子,花城主有请。”
  一句话,就让花五和花七面面想觑。得,他们三人也不用吵了,不管想不想去,季遥歌都要走这一趟。
  ————
  昆都的巨刃台为一处悬空斜展的巨大剑刃,季遥歌被带到此处面见花铮。
  作为昆都的城主,花铮的境界在化神中后期,修为不是同辈兄弟间最高的人,处理一城杂务会占用掉无数修行的时间,虽然地位尊崇,但并不利于修炼。他在昆都城主之位已逾千年,而下一任城主的挑选之期,会在他闭关冲合心期前,故而近年来每一房都卯足了劲,打算争夺城主之位。
  新任城主将会在下一辈,也就是花眠这一辈的子弟中挑出,然而纵观各房,均不乏才华出众的后辈,哪怕是旁支的花家子孙,也是人才济济,只有他花铮的儿子最不成器,三百年前出丑人前不说,又一声不响地离家三百多年,好不容易归来又带回个散修,还挑在花冯议亲的节骨眼上,这分明是要和他这亲爹对着来。
  与冯家结亲之事,虽说八字还没一撇,但在昆都早有传言,纵是不成也合该两家人私下商定,可花眠昨日当着众亲族之语,却是着实下了冯家的脸面,倒似他冯家一门心思要贴花家般。想想冯千里黑沉的脸色与冯霓羞恼的模样,花铮便气得恨不得胖揍那混蛋一顿。如今别说亲事,能不得罪冯千里都算好的。
  故看到季遥歌时,花铮的脸色并不算好。
  他与花眠有五成相像,看着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棱角比花眠更锋锐些,没有花眠那副笑眯眯的讨喜样,唇更厚实些,也没有酒窝,想来花眠那讨喜的模样应该承袭自母亲,不过花眠的母亲在他出生的第三年便已仙殒,花铮便一直没有续弦,花眠幼年时多是他小姑姑带大,养成了和花蓁几乎一模一样的跳脱个性。
  “万华散修季遥歌,见过昆都花城主。”
  季遥歌语气平平,唇角虚扬着客套的笑,向他拱手行礼。
  花铮淡淡应了声,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微诧异。当城这些年,他见过的人不计其数,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态度——眼前的女修,没有被冷落的怨怼,同样也没有讨好的谦卑,甚至没有身为晚辈的服帖温顺。
  “季姑娘不必客气。你与阿眠人间相伴百余载,阿眠的性子本座是了解的,这些年想来他给姑娘添了不少麻烦,本座在此先谢过姑娘对犬子的照顾。”花铮从巨刃台的边缘走下来,语气倒是温和,只一双眼鹰般逼视季遥歌。
  想来是花眠昨日向花铮“交代”了他们的相识,花铮方有今日之语。季遥歌微微拱手:“花城主言重,人间百年,我与阿眠不过互相照应,彼此陪伴,并无麻烦之说。阿眠性子外向活泼,人是极好的,该是在下向花城主道谢,能教养出阿眠这般赤诚的男儿来。”
  话被季遥歌原封不动地反弹回来,花铮轻嗽两声,眉宇微蹙——这个女修不好对付。
  “季姑娘,阿眠孩子心性,心志未熟,做起事来难免欠妥,年轻人又血气方刚,不知进退。本座也不与姑娘绕弯子了,本座已经放任他在外胡闹了三百年,此番归来是再纵不得他任性了。姑娘虽好,然昆都有昆都的规矩,阿眠的婚事容不得他擅自主张,他身为昆都花家子孙,自然也有他应该承担之责。”
  花铮语气一转,透出三分强势来。
  季遥歌不语,他便继续道:“我想姑娘应该明白本座之意。本座亦知此乃不情之请,姑娘在昆都这些时日,本座自会命人好生招待姑娘,将姑娘奉为上宾,再令昆都最好的铸剑师为姑娘打造一套护甲与神兵,以答谢姑娘成全之意,若是姑娘还有别的要求,也可一并提出,本座自当想办法满足姑娘。”
  话说得倒是客气,也只是先礼后兵,逼她离开花眠。
  季遥歌微微一笑,道:“城主,若是在下不同意,是不是要将阿眠关一辈子?”
  花铮甩袖转身,又是高高在上的模样:“阿眠需要清醒,季姑娘无需替他操心。”
  “花城主,阿眠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您这般关着他,即便在下同意离开,恐怕阿眠也不会屈从。剑庐之试在即,难道花城主不要想看到阿眠在剑试之上崭露头角?他为了这场剑试在外整整修行了三百年。”
  “崭露头角?他连儿女情长都放不下,又有何能耐在剑试之上崭露头角?从前我就是太纵容他了,才惯得他一事无成,像个废物,如今来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他若真的在乎前程,便先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言其他!”花铮挥挥手,不容置喙。
  季遥歌朝前走了两步,望着巨刃台外的妙昆山景色,仍旧平静道:“花城主,在下以为,作为花家子孙,应该承担的责任,是家族兴衰,荣辱与共;是坚守铸剑之道,将花家之术发扬光大。而这一切,不该以牺牲儿女情长为前提。如果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也护不住,又谈何坚守己道,扛下家族兴衰之责。这无关我与花眠之事,不过是在下一点拙见。我听城主言下之意,似乎与花家其他人一样,对阿眠存有偏见误解,不知城主可愿听我一言?”
  “哦?我对我儿子有误解?你说说看?”花铮面色仍是不改,心里却陡生几分怒意。
  “城主之所以用剑试威胁阿眠,大抵是料定阿眠不会在剑试上有所作为?您与其他人一样,认为他不堪大用,才会想方设法替其安排背景强大的亲事,为他作倚靠,可谓用心良苦,然而这并非阿眠所愿。”季遥歌缓缓而言,对花眠她谈不上有多深的了解,但他每每谈起铸剑时眸中所绽的光芒,却足够让她明白,他有多热爱铸剑,“三百年前他因废剑遭族人耻笑,被迫离开昆都,可这三百年来他并未自暴自弃,相反他想尽一切办法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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