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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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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边一个躬着身子,满脸堆笑的人,跟着孟而修的眼光游弋着。

孟而修浅浅的抿了一口酒,笑道:“蒋犁,今天的事儿,你也看见了。”他说的是今天去靖边王府的事情。

蒋犁笑道:“是。”他跟了孟而修很多年了,他的身份特别的搞笑,他是孟而修的师爷,其实以孟而修的才智,还缺什么师爷?蒋犁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孟而修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孟而修得意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失意的时候,骂他几句出出气。蒋犁的才学从来就是半瓶子,孟而修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半瓶子,蒋犁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什么本事,对于没有什么本事的人,孟而修既是瞧不起,又是很放心。蒋犁脸上的笑堆得特别自然,他知道今天孟而修的心情是好的,孟而修只是想找个人分享他胜利的喜悦,不过孟而修生性多疑,所以孟而修需要倾诉的时候,多半是不会找自己得力的心腹。

孟而修又看看楼下,隔着一道院墙,他看见别院里边,雪在发疯似的舞剑,院子里边的花草树木,被剑气斩得七零八落。得意的微笑慢慢爬上了嘴角:“你觉得列云枫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蒋犁笑道:“和郡王比,他算什么对手?不过是一个娇纵任性的纨绔子弟。”

孟而修摇头,不过还是笑:“够霸道,够嚣张,够聪明,够狠毒,可惜啊可惜,居然是列龙川的儿子,要是在我这里调教几年,应该是算尽天下无敌手了。”他叹息一声,倒是有些真的可惜在里边。

蒋犁点头笑着,连一个是字都不接了,孟而修有一个最忌讳的秘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个公开的秘密,不过这个是孟而修最大的疮疤,谁也不敢提的。孟而修虽然姬妾成群,膝下却没有一男半女的。后来孟而修的一个爱妾因为调笑孟而修一句,结果孟而修在大堂上把她剥光了衣服,用鞭子活活打死了,当时很多人看着,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无论怎么哀嚎求饶,孟而修连眉毛也不挑一下的,最后那个女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终于咽气了。从那儿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这个话题了。

孟而修叹道:“可惜,就是太浮躁了。”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别院里边还在发脾气的雪,又冷笑道:“这个更是没意思。”

蒋犁陪笑道:“郡王,列云枫坏了咱们很多事儿,郡王就不和他计较了嘛?”

孟而修笑道:“列云枫做那么多的事儿,不过是要我出头,然后他好伺机而动,死了几个走狗,对于我来说又算什么?我会为了那么几个爪牙犯险嘛?他也太小瞧我了,能成就大事儿的人,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你看刘邦,他老子被项羽捉去要煮时,他怎么样?可是受胁迫了,没有?他还笑嘻嘻的要分一杯羹呢,别人骂他不孝无耻,结果还是他当了大汉皇帝。”他笑得有些寂寞,一个人做了太伟大的事情,如果没有人来分享他的胜利,总是有难耐的寂寞。

蒋犁心中就是一跳,孟而修忽然提到了刘邦,难道孟而修的心中有九五之尊的妄想?如果孟而修真的有这个妄想,自己跟着他,岂不是谋反吗?虽然俗话说成者王侯败者寇,成功的机会不是没有的,但是就算孟而修成功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现在不过是孟而修身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个摆设,真的等到孟而修凳上了宝座,他知道孟而修很多事情,只怕孟而修第一要杀的就是他了。反过来如果孟而修失败了,他是从犯,也要杀头的。想到这里,蒋犁在心里打了寒战。

孟而修看着窗外浓浓的暮色,笑道:“列云枫,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天妒英才,陡然早逝啊。”他说着嘿嘿的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蒋犁又打了个激灵,忙忙的回收自己的乱想,笑道:“谁让他得罪了郡王呢,是他不知道好歹,自寻死路。郡王,这个雪也太狂妄了吧,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发疯呢,郡王也不教训教训他?不然他以后就不把郡王放在眼里了。”

孟而修鄙夷地道:“他?他还不配让我教训,一个男人,居然为了个女人这样没出息,能成什么大事儿?我看离别谷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杀手无情,这么简单的规矩他都守不住,要是在我手下,我早把他打死了。养这么一个废物也是浪费时间。”

蒋犁忙笑道:“人家寒汐露可是当他是宝贝呢。王爷可是把这件事儿通知寒护法了?”

孟而修笑道:“我要不通知那个老乞婆,这个雪还不得去王府抢人?只要这个老乞婆来了,雪为了保住尤儿的性命,自然不敢去抢人了,只要他不去抢人,我们就去杀人,等杀了尤儿,雪自然会找列云枫的麻烦,靖边王府和离别谷要是掐起来,呵呵,我们只等着看戏好了。”

蒋犁媚笑道:“难怪郡王明明看出来雪喜欢尤儿,还是把尤儿送去了,原来郡王是早有个主意了。”

孟而修得意地笑道:“那也多谢那个小王爷肯火上浇油,不然我的戏可怎么唱啊。”

帘栊一动,微香抚过。

孟而修看见一条白影飘进了别院,不由淡淡地笑道:“寒汐露可真沉不住气儿啊,来得这么快?”他马上有了看戏的好心情,就直直地站在窗帘边儿,静静地看过去。

雪的剑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谁来了,那种气息让他骤然一凛后,无声无言的跪了下去。

倨傲的雪跪得笔直,连衣衫也不打一丝的皱褶,他的脸上有着委屈和恍然,眼中闪着点点的泪光。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眼角的余光飘了天下楼一眼,她早看见了藏在帘栊后边偷窃的身影,心中不免一阵嫌恶。她穿着白衫儿白裙,通体如雪的苍冷,她的容颜也藏在一袭如雪的白纱里边,只露出凄厉如剑光的双眸,她的声音更是冷漠如刀:“不要再和别人说你是我寒汐露教出来的弟子,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雪不敢多言,只是低头,眼中的泪忍不住滴落下来。只有在寒汐露面前,他才肯破露出他的脆弱,可是他这份脆弱却常常让寒汐露怒不可遏。

寒汐露沉默了一会儿,道:“跟我走。”她说着身影一晃,就纵上了房顶,雪想都不想地跟着寒汐露,他也知道如果寒汐露在这里发脾气,多少都会有些顾忌,可是如果把他叫出去的话,只怕会是另一番情景。他和寒汐露相依为命多少年了,自然知道寒汐露的脾气,不过,他也看见天下楼里边那个偷觑的身影,那个孟而修也让他无比的痛恨,纵然是死,也不能让孟而修看见。

转眼到了郊外,一片废墟出现在眼前。这片地方原来有座很雄伟的寺庙,方圆百十里的地方都是庙上的财产,只是后来荒废了,田地没有人种,寺庙里边也剩下断壁危栏。寒汐露纵身到了荒庙里边,雪也跟了进去,他的心一点点地发冷。

夜色深沉,月上梢头,洒了满地的凄清月光,寒汐露仰着头站立,雪悄然跪在她的身后,脊背上感觉到阵阵地发冷。他猜想一定是孟而修把事情告诉寒汐露的,心中不免愤愤然。

寒汐露终于冷冷地开口了:“你不用在心里埋怨孟而修,今天的事情,我也看见了。”

雪大惊,如果是寒汐露亲眼看见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只怕他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规矩,也猜到寒汐露会怎样惩罚自己,可是他更担心的是尤儿,如果寒汐露认定了尤儿会乱了他的兴趣,尤儿一定会死得很惨的,为了让他成为寒汐露心中希望那样的人,寒汐露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没有什么人是不敢杀的,如果寒汐露真的看见了一切,那么他再撒谎否认的话,尤儿也不可能逃出升天。雪越想心里越充满了恐惧,终于抬起头:“求你,放过尤儿吧。”他这么说,是承认了对尤儿的感情,承认了有情的他,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果然,寒汐露冷冷地道:“做为杀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雪无言,一个问题问得是那么屈辱,做为一个杀手,如果连最忌讳的事情都不知道的话,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寒汐露的声音比月光还冷:“也许你能给我一个另外的答案。”

另外的答案?雪在心里恨道,我知道杀手应该无情,而且必须无情,只是有很多事情是明明知道却无法办不到的。

雪的沉默让寒汐露勃然大怒道:“无情、冷静、隐忍,这些对于杀手来说,远比武功还重要,你不但没有这些,连武功也打了折扣!你居然对着萧玉轩下不了手?你究竟在想什么?”她说着,终于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条鞭子,这条鞭子是她随身的武器,鞭子是鹿筋的,鹿筋里边还缠着铜丝,打到人的身上会骨断筋折,鞭子上沾满了人的鲜血。寒汐露原来用的是一把轻盈的剑,很窄很薄,却能一剑就要了人性命的剑,后来她弃剑用鞭,因为用剑杀人是干净俐洛的,用鞭子则不同,鞭子会打断人的筋骨,让人在痛不欲生中受尽折磨,再慢慢地死去。这条鞭子本是寒汐露用来杀人的,这么多年,她只用它打过雪两次。

雪惊愕,惶然,看寒汐露拿出了鞭子,便知道她今天的怒火是很难平复的,他还记得那两次,都是在床上趴了一个多月后才能下地的。可是雪不会求饶,他被打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求饶,他的求饶只能让寒汐露更加恼怒。

寒汐露用鞭稍点了点庭院里边一方倾斜的断碑,脸上木然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雪起来,慢慢的走过去,然后解开了衣衫的带子,一尘不染的衣衫立时委褪到地上,然后跪伏在冰凉的断碑上,雪感觉从断碑传到自己裸露肌肤上的阵阵凉意。他很清楚,今天晚上又是一场难逃的劫难,如果可以死去,倒是一种幸福。

寒汐露怒喝一声:“你错在哪里?”

雪沉默。

啪~

鞭子轻盈地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挽了一个美丽的鞭花,然后抽打到雪的臀上,一条暗红色的蛇一样蜿蜒的伤痕立时爬上了雪白皙的肌肤,撕裂开来的痛苦,让雪倒呛了一口气,脸更加苍白,白得欲死,疼痛是从一点蔓延全身的,他在发抖,心和身体都在发抖,他感觉整个人都掉进了火海里边,灼热,燃烧,窒息又无助。

寒汐露的手腕很轻盈地翻转,鞭子卷起的风影摇碎了满地的月光。

啪~啪~啪~啪~啪~

寒汐露怒喝着:“你做错了什么?”

还是没有回答,雪的沉默让寒汐露的怒火烧得更盛,她等着他的认错。

空荡荡的庭院里边,鞭子击打皮肉的声音传得那么远,雪的泪和汗都潸潸而下,他微青的唇已经咬破了,眼前阵阵地发黑,咽喉里边发出沉闷的悠远的声音,那是强自压制住的呻吟,疼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颓然跌到在地上,地是那么冰冷,冷的让人想死去。雪在哭,他这个时候只想死去,死去了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

啪~

又一下重重的抽打,雪终于忍不住啊地惨呼了一声,这一声呻吟却遭来更重的鞭打,雪蜷成一团,好像死去一样,在寒汐露的鞭风下,如雨中摇曳的残花,凄冷的呻吟声再也控制不住了。

暗红的鞭痕,在雪白皙的肌肤上纵横交错,雪感觉自己奄奄一息了,痛得就要死去,好像自己真的就要死去了,可是寒汐露好像没有停手的意思,雪有些神志恍惚,忽然大哭嘶叫:“娘~”

这一声娘,叫得痛彻心腑,寒汐露的怒火忽然就止住,她呆了一呆,手软软地垂下来,泪水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她轻轻地开始抽噎,继而哭得戚然。

雪听到了寒汐露的哭声,才缓缓地回到了现实,他勉强起身,月光下,寒汐露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有着柔肠寸断的凄凉,雪悲声道:“娘,为什么我们要做杀手?我不喜欢做杀手,我要离开离别谷,我不要那些我守不了的规矩!”

寒汐露的泪断如珍珠,冷冷的道:“世上的事情,还由得你选择吗?”

雪哽咽道:“娘,离别谷里边,没有我们的亲人,留在那里边还有什么意思?”

寒汐露黯然道:“离别谷外,也没有我们的亲人,离开了离别谷,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雪哭道:“离别谷外,怎么没有我们的亲人,只是娘不认他!”他哭得伤心,多少年来,只有在他最痛苦无助的时候,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才能叫她一声娘,在平常时候他只能叫寒汐露师父,在别人面前,他们母子不能相认。寒汐露一心一意要把他培养成顶级的杀手。

寒汐露的泪干了,脸上的表情开始阴沉:“认他?他已经认贼作父,背宗忘祖了。”

雪忙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这个不共戴天之仇的话……”他听到母亲的话里,动了杀机,如果寒汐露真的动了杀机,没有人能阻止她要杀人的。

寒汐露冷笑道:“他不会相信的。还有,他不是你的亲人,雪,就是因为他,你才是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孩子,就是因为他和他的娘,你爹爹才不承认你!才要背叛离别谷!没有姓氏是最大的耻辱,这个耻辱是拜他所赐!”

提到没有姓氏的耻辱,雪的脸上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一样,痛苦的扭曲着:“我不相信他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他也是爹爹的儿子,我们是兄弟……”

寒汐露冷漠的道:“你连姓氏都没有,你哪里来的兄弟?雪,如果你要认这个哥哥,别怪我手下无情要了他的命。”

雪不敢再提,身上的伤痛让他气喘吁吁,他还是惦记着尤儿,尤儿还在王府里边,他试探的道:“娘,尤儿总是我们离别谷的人……”

寒汐露怒道:“从现在起,你只当尤儿死了,不许提她,不然,尤儿会死得很惨。”

雪的脸色立刻苍白了,又惊又怕,寒汐露的话从来是算数的:“娘,她不会武功,她不能逃跑,她只是谷主培养出来的一个玩意儿,她……”

寒汐露满面的怒容,然后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和雪身上可怖的伤痕,心中一软,默默地蹲下身子,把雪抱了起来“离别谷收了孟而修的钱财,是为了孟而修办事儿的,我们求了谷主前来郡王府,就是为了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你报了仇,你才有资格姓你父亲的姓氏,你才配做叶知秋的儿子,你爹爹曾经是天下第一杀手,是江湖中最昂贵的杀手。可是这个最好的杀手,最终还是毁在情债之中。雪儿,你要记住,只要你做一天杀手,就不许动情。”

靠在寒汐露的怀里,感觉一丝丝儿时的温暖,身上的伤痛虽然还如火烧火燎一样,雪把头靠在母亲的臂弯上:“娘,谷主对你觊觎多时了,他那么狠毒冷酷,娘就不怕早晚会……”

寒汐露的脸上一片冷漠:“你爹爹死去的时候,我也死了,现在活着的寒汐露,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我还留着这个皮囊,就是要给你爹爹报仇,只要能报仇,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雪一阵心疼:“娘,你不是说杀手无情吗?你还是对爹爹念念不忘!”他的口气里,有几分埋怨几分伤感,母亲对父亲的思念,是一直跟随着他们这些年的。

寒汐露恨恨的道:“凡是犯了杀手忌讳的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雪儿,你没有看到吗?娘对你爹动了情,所以老天就用一辈子的孤独和思念来惩罚我!”她说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呐喊了,带着血音的呐喊。

雪的心更痛,心中在想着尤儿不知道会被怎么样的折磨,他的眼中都能喷出火来:“娘,让我要杀了列云枫……”

啪~

寒汐露一把揪着雪的衣领,重重的给了雪一记耳光,这一掌打在雪苍白的脸上,立刻泛起了晕红,寒汐露怒道:“你的仇人不是列云枫,是澹台玄!还有,不许你叫我娘,你没有爹,没有娘!斩不下仇人的项上头颅,你什么都不配有!”

雪黯然无言,咬着嘴唇。

寒汐露微微地皱着眉,她知道儿子是心有不甘的,可是她仍然很冷漠的道:“明天你去城西十里亭。”这样的口气是下达命令。

雪面无表情地道:“去杀谁?”

寒汐露道:“不是去杀人。”寒汐露的表情复杂起来。

雪有些愕然:“不去杀人?”他从小到大,还没有接过一个不去杀人的命令。

寒汐露道:“孟而修探听到,澹台玄的大女儿澹台梦和三弟子贝小熙明天会到十里亭,因为慕容休在十里亭那里约斗贝小熙。”

雪道:“澹台玄会不会去?”他说话时,臀上的鞭痕灼痛难忍,明天就还要去十里亭,他忽然感觉母亲的心实在是狠,这种无情让他特别伤感,尽管他也明白母亲这些年的痛苦和对他的期望。

寒汐露冷笑道:“和人约斗的事情,贝小熙怎么可能让他师父知道?况且这个慕容休已经让他挨了一顿好打了。”

雪问道:“那我去做什么?”

寒汐露几乎是狞笑道:“贝小熙和慕容休打斗时,一定不会再顾及澹台梦了,你把澹台梦给我抓回来,雪,你不是要报仇吗?到时候,列云枫怎么对付尤儿的,你就可以怎么对付澹台梦,而且你把那些屈辱和痛苦可以加倍放在澹台梦的身上,只要我们把澹台梦抓到手,澹台玄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哈哈~~”寒汐露忽然狂笑起来,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雪一脸的冷漠,他不喜欢做杀手,更不愿意乘人之危,只是,他没有选择,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选择,母亲的笑让他的心陡然的下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地的冰凉月光和身上刀挑针剜一般的伤痛,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真真切切的活着。

流觞百转堪回首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竞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房间,没有了烛光,月色浸入屋子,桌子上,床幔上,还有寂寞的心上,都是水般清澈微凉的月色。

从中午到晚上,澹台玄把自己关入了房间,什么人也不见。不开门,不开窗,也不吃饭。女儿和徒弟们在门外跪求了多时,都让他赶走了。现在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屋子里,感受着寂寞的蔓延。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让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所以澹台玄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然他一定会怒责林瑜和澹台盈的,他也会向不说实话的列云枫大发雷霆,不过他陡然就想起了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便神情落寞地离开了摘月楼。

二十年多前的今天,他奉命迎娶了并不喜欢的云真真。他本是和师父谢神通的女儿谢晶莹两情相悦的,可是谢神通对女儿谢晶莹却不是特别喜欢,不仅仅因为谢神通的妻子秦岚在生下谢晶莹就去世了,更重要的是秦岚不是谢神通喜欢的人。谢神通娶秦岚同样是迫于师命,不得不和暗恋多年的恋人云昭娘分手,云昭娘另嫁他人,多年后,谢神通和云昭娘相逢,一个失妻,一个丧夫,只是儿女都已成人,断无再续情缘的可能。为了弥补对云昭娘的遗憾,谢神通硬为澹台玄定下了云昭娘的女儿云真真。

结婚那天,澹台玄是被抬着进的洞房,几乎奄奄一息,他恍恍忽忽还惦念着师妹谢晶莹是否能逃得谢神通的严厉家法。为了能和师妹谢晶莹结成眷属,退掉和云真真的婚约。谢晶莹曾经提过要和澹台玄私奔,澹台玄对师父要是不忍,如果真的私奔了,就一辈子不能回玄天宗,师父这一生就收了自己一个徒弟,也就是谢晶莹一个女儿,澹台玄怎么舍得让师父一无所有?

就在迎娶云真真那天,澹台玄还不肯穿上礼服,和谢神通发生了争执,终于惹恼了谢神通,在谢神通的愤怒责打下,澹台玄还是不改初衷,不愿意同云真真成亲,直到谢神通以谢晶莹的性命相挟,澹台玄才不得不低头。他被抬进洞房的时候,谢晶莹泣不成声,嘶声怒吼:“大师兄,我恨你,为什么你不跟我走?”

这一声长嘶多少年来一直让澹台玄痛不欲生。

从洞房那天起,云真真不离不弃地照顾着澹台玄,这个娇俏的温柔的女孩子一直仰慕着澹台玄,等到澹台玄伤好了以后,才知道谢晶莹已经离开了玄天宗,和谢神通断绝了父女关系,澹台玄知道谢晶莹做的出来,谢晶莹本来就是个烈性的女子,云真真的性情却正好和谢晶莹相反。

开始的时候,澹台玄和云真真虽然同室却不同床,澹台玄就是忘不了谢晶莹,云真真是哀怨的,却从来不强求澹台玄什么,如果不是这样,澹台玄早下定了离开玄天宗去寻找师妹谢晶莹的决心。可是云真真总是回护着澹台玄,总是在帮着澹台玄在谢神通面前遮掩,女儿的愤然离去,也让谢神通形容憔悴,澹台玄更是不忍让师父再度伤心。

澹台玄在云真真的哀怨和温柔中,有了他们的大女儿澹台梦,因为这个女儿的到来给澹台玄的感觉就是一场不愿意醒来的梦,他找寻不到师妹,又感觉对不住妻子,他已经准备让自己死了心,去做一个孝顺的弟子,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尤其他收养了人间弃婴,也成了人家的师父,谢神通已经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他,玄天宗分支甚广,别的同宗师兄弟对澹台玄当任掌门并不满意,是谢神通力排众议,把掌门之位传给他的,所以澹台玄更得做出个榜样来,才对得起师父谢神通。

造好弄人,澹台玄偏偏这个时候又遇见谢晶莹,这时的谢晶莹已经嫁人,早有了一个孩子,重逢的晚上他们都大醉,醉的稀里糊涂,本来就是没有灭尽的旧情,终于复燃。可是相聚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以后,谢神通忽然出现,为了掩护谢晶莹离开,澹台玄再次没有失约,没有答应和谢晶莹私奔,毕竟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家和子女,澹台玄的顾忌自然更多了。

那次回去,澹台玄差一点被谢神通打死,如果不是云真真哭着求情,如果不是澹台梦吓得大哭,澹台玄一定会死在师父的棍下。这次的伤养的更久,两个多月后,澹台玄才可以起床。然后澹台玄接到了谢晶莹的飞鸽传书,说她和她丈夫遇到了危险,有仇家追杀他们,他们被困在彭州。谢晶莹是很少求人的,如果不是情况异常凶险的话,谢晶莹是不可能向澹台玄求救的。澹台玄接到书信后,犹豫了几天,因为妻子云真真又有了身孕了,这个时候离开,好像不太好。几天以后,澹台玄还是向师父和妻子撒了谎,去了兵荒马乱的彭州。可是,他没有找寻到谢晶莹,等他回来的时候,云真真在他走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玄天宗。

半年以后,云真真把生下的澹台盈送来,因为云真真已经出了家,不愿意在留恋红尘,出家人不方面带着孩子,澹台玄没有留住云真真,师妹谢晶莹也好像在人世间蒸发了,师父谢神通在云霄峰玄天洞里闭关,也很少露面了。空荡荡的云霄峰上,就是他的几个徒弟和女儿们。按照玄天宗的规矩,只有掌门这一支嫡系弟子,才可以居住在藏龙山的主峰碧霄峰上,其余的同宗弟子支派都分散住在藏龙山的其他峰谷之中。

二十几年转眼过去,孩子们都长大成人,只有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好像身后的影子,还是挥之不去。

门外,应该是有人在静立。

澹台玄听见了呼吸的声音,这个呼吸的声音很轻,不像是他的徒弟们,难道是列云枫?

叩门声是轻轻的,好像落花飘零一般。

门没有关,澹台玄低喝道:“出去,我要静一静。”

门外的人没有走,呼吸还是低低的轻轻的,好像微微的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微凉而轻盈。

门外的应该是个女人。

澹台玄一愕,几步走过去,拉开了门,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影子,除了凄凉如雪的月光和满院子摇曳的花影儿,凄冷的月色让澹台玄打了个寒战,看来自己是老了,居然挡不住夜的寒冷了。

澹台玄呆呆的站在门口,方才绝对不是做梦,一定是有个女人立在他的门口,那声叹息,轻轻的叹息,现在想炸雷一样响彻在耳畔。

谢晶莹。

方才来的一定是师妹谢晶莹。澹台玄愣了一下后,发疯似的纵上了屋顶,整个王府都尽收眼底,哪里有师妹谢晶莹的影子?看来师妹还是不愿意见他,澹台玄知道谢晶莹的性子,是半点强迫不来的,所以当年连谢神通的帐都不买,还要约他私奔。

澹台玄叹道:“晶莹,你还是不愿意见我。”他神色暗然,看着茫茫的夜色,不过他还是欣慰的,虽然师妹不肯见他,起码他知道师妹还活着,总比这些年生死不知的好。

悒郁的心情好了一些,澹台玄想起那个尤儿,想起来可能四伏的危机,王府里边太静了,静得有些让人惶恐,现在所有的人应该是严阵以待的吧?澹台玄想了想,准备去找列云枫,尽管白天发生的事情和列云枫的顶撞,让澹台玄多少有些尴尬和难堪,不过大事当前,他也懒得计较这些虚妄的师道尊严。

走过几进的院子,到处可以感觉到潜伏的人影,今晚的王府可以说是戒备森严,澹台玄有些佩服列云枫的调度和安排,这个到处是戒备的王府,应该让来的人多少有些顾忌,以他的身手,也无法很快就觉察出哪里的潜伏是真,哪里的潜伏是假,也许就是要真真假假才让人犹豫不决。

列云枫住的地方花木最繁盛的,刚刚走到竹林时,森凉的竹气让澹台玄陡然一凛,打了个寒战,他略停了停脚步,却听到了隐隐的哭声,如果不是他停了下来,这细细的微弱的哭声是不可能被听到的,他站住了,这片竹林里边,居然没有一点埋伏,以列云枫的细密心思,这里不应该会被遗漏的,应该是故意的。

哭声是在一座假山后边传来,哭的人应该强压制着自己,这个声音是从咽喉中渗出来的,犹自强忍着,在这个月冷风微的夜里,感觉特别的哽咽可怜。

澹台玄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这样的哭声在这样的竹林,还是有些诡异的。山石后,有一个蜷缩着的白衣少年,哭声就是从他的咽喉中传来的。

这少年……

尽管是背影,澹台玄还是呆了,这个躲在这儿哽咽不已的居然是列云枫。隐隐的哭声中是那么的委屈,无奈又无助的让人油然生出无限的怜惜。从见到列云枫第一天起,澹台玄就只看到列云枫的嚣张任性,就算是被打时会哭叫,哭时也是会反驳会骂人,仍是任性的胡闹。只是他现在居然躲在这个角落里边委屈的哭,实在让澹台玄不知所措。

听到了脚步声,列云枫的头还是埋在紧抱的臂弯里边,声音也是哽咽的:“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我改了还不行嘛,你还要我怎么样?”他说得委委曲曲的,声音更戚然。

澹台玄听他说的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显然是误会了他是别人,便轻轻唤了一声道:“枫儿,”

列云枫听到是澹台玄的声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抬起头,无限的惊讶,澹台玄也惊愕地看着列云枫,列云枫的脸上,掌痕分明,双颊已经红肿,眼睛微红,应该是哭了一会儿了,泪还挂在眼角。列云枫的神情是慌乱的,害羞的,带着一丝丝的错愕。

澹台玄惊愕着,这个王府里边,难道还有谁胆大包天敢打小王爷吗?听列云枫的话音,这个人刚刚才离去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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