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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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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 over。”
甩下这句话后,那个声音便从广播里消失了。
随着这句话,眼前灰色的电控门锁咔哒一声弹开了。
小江瓷却没有动,回味着那个声音,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还没有经历过变音期,带着些稚拙和不满,孩子气得很。
谁能想到,这个少年身体里,潜伏着多么巨大的一只怪物?
小江瓷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少年,就是凭空在篮球场出现又消失的那个。
……自己和龙炽,是在喝了水之后犯困的。
难不成,是那少年故意坐在自己身后,有意无意地撩拨自己,让自己不敢回头,在那时借机调换了他们的水?
小江瓷面对着眼前虚掩的门,却全然想不起来,那个少年的模样。
那时,她只是回头一瞥,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那个少年的影像在她脑中,如同这冰山上缭绕的雾气,稍微挥一挥手,就散得无影无踪,
她木然地推开眼前的门。
一股热浪袭来的同时,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孩,他躺在一地的碎镜子里,身上扎满了镜子碴,像是一只长着透明刺的刺猬。要不是他的胸腔还在上下起伏,小江瓷肯定会把他看成是刚才无数尸体中的一员。
一片破碎的镜子里映出了江瓷的脸:
她的嘴唇翕动了翕动,干涸的眼珠眨动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哥哥!!”
第九节 孽镜地狱
江瓷的故事进行到这里,桌上又躺满了酒瓶,不过,里面的酒都是掺假的,江瓷并没比刚才醉多少,因而她能够顺利地把她所经历的地狱全都讲述完毕。
江瓷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却不再急着说话,像是故事到此为止了一样。
安也呷了一口杯中的白酒,却品不出什么味道来,她看着眼前已经醉了大半的江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没话找话地问:
“……什么是西地狱?”
江瓷冷笑一声,用杯子在自己眼前划了个圈:
“你算是问对人了,经过那件事后,我就是地狱的研究专家。上九层,有拔舌地狱,剪刀地狱,孽镜地狱,铁树地狱,蒸笼地狱,油锅地狱,冰山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即东地狱,其他的九层地狱,就是西地狱。什么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
说到这儿,江瓷突然凑近安,小声说:
“安,你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觉得那个人说得哪句话最对吗?”
“哪句话?”
江瓷用空酒杯点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他说,我算是幸运的了,抓阄的时候,选中了东地狱的拔舌地狱,不用经历西地狱的折磨。真他妈的对,我现在这么变态,都不敢想,要是经历石压地狱的话,会是怎么一番光景。石压地狱你知道吗?石压地狱,就是一个方形大石槽,上面用绳索吊一块与大石槽大小相同的巨石,将人体放入池中,用斧砍断绳索后,啪叽……”
“别说了!”
安生硬地打断了江瓷的话。
而江瓷露出了稍稍惊讶的表情,然后笑出了声。伏在胳膊上乐不可支:
“安,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光听我说就怕了?我当时……当时过冰山地狱的时候,和那么多冻在冰块里的尸体跳贴面舞,我都没怎么着。我就这么说说,你就怕了?”
安一反常态地默不作声,拿起一瓶已开盖的白酒,咕咚咕咚地倒在杯子里,举起来一饮而尽。
按照安的吩咐,白酒已经兑了水。不过口感还是辣,水似乎还放大了酒的苦味,安喝下酒的时候。感觉像是咽下了一口苦药,难受得双眼发花。
江瓷估计也看出安的表情不怎么对,她一把拍下安的手,但因为喝多了,她没法很好地掌握自己的力道。所以她差点一把把安的杯子连带着拍到地下去。
可江瓷显然已经没了这个自觉,问:
“喂,你没事儿吧?恶心着你了?”
安摆摆手,说:
“我没事儿,你接着说吧。”
江瓷笑了,她今晚笑得格外多:
“接下去说?我接下来更加凄惨哦。你如果听到现在就觉得恶心,最好还是别听下去了~”
安也笑笑,说:
“还有比跟尸体跳贴面舞更恶心的事情?”
江瓷的脸色黯淡了黯淡。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换了个戏谑的语气,:
“当然有。”
看到江瓷做的这个动作,安的眉头少有地皱了一下。
她已经大致明白,接下来事件的走向了。她去池城调查到的事情。已足够她推演出来接下来的剧情。
可是,江瓷还对自己调查她的事情一无所知。自己现在只能安安静静地聆听,不必,也不该插嘴。
不过,安还是有个疑问,她问出了口:
“江瓷,你一个人,怎么把龙炽带出来的?”
江瓷抓着酒杯的手一抖,半盏酒洒了出来。
她又一段痛苦的回忆,就此开启。
……
小江瓷跌跌撞撞地穿越无数破碎的镜子碎片,那些脆弱的碎片在她的脚下咯吱咯吱地呻吟,碎裂成更小更尖锐的晶体,有几片已经扎透了她的鞋底,镜子的尖茬正刺着她的脚底,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只麻木地看着前方。
或许是刚刚从寒冷的地方出来,眼睛还不适应正常的光线,她感觉眼前出现了白茫茫的缭绕的雾气,这样的雾气阻断了她的视线,让她的焦点只能放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是哥哥吗?
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原本手上的脚踝也渐渐恢复了知觉,疼痛又如同潮汐一样一波一波袭来,她紧咬着牙关,拖着脚,一步一瘸地朝那人走去。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龙炽,表情恐惧,紧闭着双眼,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刺满了镜子碎片,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在一片令人生寒的尖锐碎片中。
在她的印象中,哥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应该永远是开朗的,应该永远是站在她身前的,应该是比她要坚强勇敢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男人,应该是她永远的依靠……
自己的依靠,就倒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只斗败了的困兽,翻起肚皮,躺倒在地,向那看不见的对手证明自己的失败。
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甚至奉若神明的人?
她心中的偶像和梦幻,在这短短的十几米距离中,一点一滴地幻灭,破碎,如同这落了一地的镜子。
原来,他也是普通人,他面对这样的考验,也会恐惧,也会害怕。
这本来是人之常情,可最让小江瓷难以接受的事,在面对广播中的那人反复的问询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动摇和怀疑。
他也不想想,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把他这么大一个人囚禁起来,而且,他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啊,自己这么折磨他,总该有个目的吧?
在这十几米中,小江瓷感觉自己思考了比以前过的11年更多的事情,还有那些自己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
然而,在靠近龙炽之后,她心中翻涌着的伤感、无奈、害怕、恐惧、无助,统统演化成了心疼。
那些镜子碎片,好像尽数插进了她的心脏。她的胸口闷得像塞进了一大块废铁,连呼吸都带着鲜血和铁锈的味道。
她不顾镜子碎片扎手,跪倒在龙炽的身边,抖索着双手,想要去触摸龙炽的脸,可他脸上骇人的几片碎片,让小江瓷不知道该在何处下手。
她的双手在龙炽身体上方游离了几分钟,眼泪簌簌落在了手背上,她感觉自己的喉咙疼得要命,快要冒火了。发出的声音也如蚊蝇般细弱:
“哥哥……”
她凝视了龙炽许久,才突然从迷糊中惊醒:
必须带龙炽出去!否则留在这里,夜长梦多!
她数了一下龙炽左右胳膊上的玻璃碴总数。右胳膊的稍少一点。
她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哥哥以前把自己横抱起来转圈的样子,把龙炽的右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撑着双腿想要站起来,却发觉,自己靠一只脚。想站起来的话,根本用不上劲!
她挣扎着,费了半天力气,好不容易把龙炽的身体抬起来了一半,可一个趔趄,她和龙炽一起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之前。她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身体垫在了龙炽的身体下面,在倒地之后,龙炽安然无恙。而由于没有穿衣服,她的背上顿时多了十数处划伤,几块玻璃也钻进了她后背的皮肉里。
这一次次的失败,已经刺激得这个平素乖巧胆小的孩子失去了耐心,她低吼一声。先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龙炽推得半坐起来,把他大部分的重力转移到自己的腿部位置。她也半坐起来,先抽出来一条腿,双手扶住龙炽的右胳膊,在撤去另一条腿支撑的同时,她的双手也使出吃奶的劲,把龙炽向上托起。
龙炽因为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一点也不配合,软趴趴地往下滑,她看这种状况,干脆狠狠心,把自己受伤的脚腕朝地面上使劲一跺,在酥麻感转换为疼痛之前,用上了这只脚一起支撑,终于把龙炽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尽管把龙炽成功扶了起来,可她刚才的自残性举动,让她疼得眼前发黑,冷汗冒了一身,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晕过去,并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也不算什么大事,疼一点就疼一点吧,就当没了这只脚……
她摇摇晃晃了半天,好歹算是止住了晕厥过去的冲动,她四下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破碎的镜子,而且房间深处,都是一排一排装饰雕刻皆精美的镜子,像是一个镜子迷宫一样,角角落落,都放着棱镜,小江瓷可以在镜中看到无数张自己的茫然的脸庞。
要放在平时,看到这么多镜子,小江瓷也会害怕,她一直觉得镜子是个邪恶的东西,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可现在,她的脑子因为疼痛已经混沌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压在自己的身上,哪会管这些事情。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出去。
为了这个目的,她决定采取暴力的手段,和龙炽一样,敲碎每一面镜子,但不是像他那样毫无目标的。
她把龙炽的衣服下摆撕下一截来,缠在自己的手上,做了一个简易的保护套。
像是一只背负着自己房子的蜗牛,小江瓷架着龙炽,开始了她长途的旅程。
脚腕的伤,发烧,头晕,耳鸣,一面一面镜子的碎裂声,到后来,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架机械,只知道前行,挥手打碎玻璃,再前行。
循环,循环,再循环,无休无止。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晕倒的。
是在砸碎一面镜子后和镜子碎片一起面朝下摔到地上的?
还是在迈步的时候绊到了镜子框,摔在了地上,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无论怎样,她最终还是晕过去了。
而在晕过去前,她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让龙炽压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避免了他再次受伤的可能。
而她醒来时,是在一天后,在自己家的门口。
家门口?
小江瓷从极度疲劳中苏醒,用疼痛不已的双臂把自己支撑起来,落入她眼睛的,是家里熟悉的防盗门,还有去年两兄妹和父亲一起合力完成的春联:
“四季时时胜意,千家事事舒心。”
她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什么会从倥城瞬间移到自己的老家池城,在她看来,从她昏倒到醒来,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她还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幻觉。
但不管是不是幻觉,她还是想试一把。
她颤抖着抬起手,在防盗门上敲了两下。
当手指接触到冰凉的防盗门的时候,她才放下了心:
不是幻觉。
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后,她就再次安心地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但,若她知道,在她敲响门后,会发生一系列怎样的变故,她可能不会去选择敲开这扇门,甚至,她会祈祷,让自己死在家门口,也是件不错的事情,至少,她的心,不会受到更深的伤害。
第十节 邪恶神学院
消毒水和药物味道弥漫在她的唇齿间,吊瓶里乳白色的药水一点一滴地从细细的塑料软管里输入小江瓷的身体。
身体的疼痛在她再度醒来后,被放大了无数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完好,哪怕动一动都疼得她想掉眼泪。
医院诊断,她脚踝骨裂,多处擦伤划伤,手臂肌肉拉伤,身上有几处软组织挫伤,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跌倒在地的时候造成的。
当然,此时的她还是不知道具体的诊断结果的。
她转动着眼珠子,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还有自己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
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
她在心里这么默念着,可她却一点都不感到高兴,那割下舌头,贯穿人体,爬过冰山,如此种种的经历,在她眼前像电影放映般一帧帧跳过,让她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她希望,自己能傻到以为那是一场梦,可她无法说服自己,如果是梦的话,自己这遍体鳞伤的样子,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她仰面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她尝试着尽量清空自己的记忆,让自己别再去想那段地狱之旅。
然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总不自觉地去想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她索性放纵自己,信马由缰地想下去,但想着想着,她又开始发呆,双眼放空,呆呆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在发呆的同时,她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不大对劲。
医院好安静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侧脸看向自己身侧,那里摆放着一个心电图显示仪。但发出的机器运转声细微到弱不可闻。
难道这家医院的设备比较高级?
想到这一层,她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这件事提醒她,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她现在已经回到人间来了。
她舒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享受着新生之后身体的剧烈疼痛,嘴角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活着真美好。
但,这样的美好,只持续到了护士来查房前。
发现她已经苏醒后,护士就端来一杯水和派发好的药物。小江瓷乖乖地接过来,小声问:
“姐姐,我爸爸妈妈呢?我哥哥呢?”
她殷殷地期盼着。可护士姐姐的回答,却让她一瞬间紧张起来:
“他们很忙,回家去了。这药是止痛消炎的,吃吧。”
这位护士值了一个晚上的班,心情不大好。口气自然也变得冲了,可她发现,眼前的这个小病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捧着水杯的手微微哆嗦着,好像在害怕什么。
护士本来就不大喜欢小孩子,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没什么耐心去安慰她,就又说了一遍:
“止痛消炎药,不苦。快点吃啊。”
而这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后。表情更奇怪了,她由捧着水杯转为死死握着水杯壁,愣愣地盯着自己。
被这个女孩子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女护士咳嗽了一声,声音放柔。问:
“小姑娘,怎么了?”
她可不想被这个小家伙投诉。现在的儿童病患都难伺候得很,何况,昨天来看望这女孩的父亲,看起来是个蛮有钱的主儿,她没蠢到主动惹祸上身的程度。
可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并不是在意这个。
她的嘴唇张了张,声音细弱,像只迷茫的小兽:
“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小江瓷什么都不必做,她只需要躺在滚轮床上,被推到一个又一个科室做身体检查。
途中,有不少来看病探病的人,都会看一眼这个躺在滚轮车上、脸色苍白的女孩子,并窃窃私语地议论。
可他们在讲些什么,小江瓷完全听不清,只能听到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
世界像是突然被抽干了空气,变成了真空状态,静寂了下来,只有嗡嗡嗡的声响,好像是被昆虫占据了,只有它们的振翅声,听着让人难受。
在被送进一个个机器里做检查的时候,小江瓷闭上眼睛,从视网膜上还能看到一个又一个诡异的视觉残留。
在孽镜地狱里摔倒之前,她架着龙炽,走了一路,打碎了一面又一面的镜子,走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地狱的尽头。
说是尽头,不如说是一张又一张巨大的壁画。
不再是冰冰凉凉的单调的镜子,镜子旁的墙面上,镶嵌着数十幅油彩画,那画漂亮得很,颇有欧式的风格,走在其中,加上镜子的折射,感觉好像误入了仙境的爱丽丝,周边全都是奇幻而令人迷醉的色彩。
她当时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连续不断,斑斓美丽的油彩,。
图画得很精美,像是某个建筑物的平面图。
先是大门,大门上贴着文艺复兴风格瓷砖,还绘着一个奇怪的徽章,门的左上方燃着一只式样复古的煤油灯,灯上还雕刻着一只精美而诡异的骷髅头飞蛾。
接下来,是进入大门后看到的景象,有一尊奇怪的雕像,一条蛇形的生物正在吞噬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直立的“8”字的圆环。
然后,与衔环蛇雕塑在同一条中轴线上的,是一座高大的教堂建筑,有柔和的灯光从彩绘的玻璃窗中透出,两边都有一道长而深的游廊,通向不同的地方,一条走廊通向远处的一座红白相间的亮着灯的灯塔,而另一条走廊,延伸到远处,又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视野中。
越往下走,小江瓷的意识越混沌,那些画好像就在她眼前掠过了一下,然而,在躺在封闭的机器中做检查时,她却能回忆起画的大部分细节,而且在回忆起来后,就没有再遗忘过。
画渐渐从整体建筑画演变成了室内图。
一个房间,摆着一张石床,一个男人仰面躺在床上,他的舌头耷拉得老长,像是毒蛇的芯子。而且他的舌头还被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不出的诡异。
另一个房间里,一个人背后的皮肤被铁树挑破,血流不止。他以一个飞翔女神的姿势,被定格在半空中,口鼻流血,眼睛大张,这是她在铁树地狱里一直没敢去看的脸,现在还是直接出现在了她面前。
下一个房间,则被巨大的冰山填塞满了,透明的冰山里,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无数人影,他们脚碰脚,头挨头,胳膊像海藻般纠缠在一起,没有头发,像是被封在琥珀里,会保持这个姿势千年万年。
而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这些油彩画上,都会出现的同一个题目:
神学院、神学院、神学院……
这个地方,竟然不是地狱?而是所谓基督教培训教士的学院?
现在想来,她的脑子里盛满了疑惑,想要去抓个人问个究竟,但她又能去问谁呢?
她只能去思考自己眼下即将要面对的事情。
刚才的护士姐姐,叫她吃药的时候,她只能勉强听到“药”、“苦”两个关键字,其余的全都听不清。
她在心里揣度了无数个可怕的结果,然而结局,果然是最糟糕的。
由于她事先就已经发烧感冒了,又受到了惊吓和一冷一热骤然的气温变化,从三天前,被发现倒在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高烧不退。医院对她进行了抢救,好容易才让她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这场高烧伤到了她脑部的神经,一只耳朵已然无力回天,完全听不到声音了,另一只耳朵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五米之内的声音,超出五米之外的世界,她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耳去感知体会了。
她的世界,一片静寂。
这样的荒凉和孤独,让她本能地想要去找哥哥,但是,不管是来陪床的家里的保姆,抽出空来到医院探望自己的父母,还是医院的医生,都不准许她擅自离开病房一步。
她被憋得快要窒息了,干脆学着哥哥,策划了一次出逃计划,时间定在半夜11点,那时候正巧护士交班,没人在护士站里。
她确实成功了。
可当她成功地来到病房楼外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哥哥去哪里了?
她目光呆滞地环视着四周,因为一只脚悬空,她站不大稳,只能跳几步,扶着回廊柱子坐下,伸手把玩着缠绕在手边的葡萄藤。
夜晚本来就安静,她捂住自己还能听到些声音的左耳,轻轻地尖叫了一声。
她感觉到自己声带在振动,然而什么也听不到。
那时的她,还不明白自己耳朵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场病,如同感冒一样,来的时候难受一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
如果,她那时知道,自己残疾的双耳会拖累她的一生,她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该怎么面对这残酷的事实了。
所以,在事后每每回想起来,她都会为自己的迟钝庆幸。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那么令人乐观了。
之前的宁静,只是风暴开始前的预兆。
第十一节 比地狱更可怕的
由于小江瓷和龙炽莫名其妙在陌生的城市消失了,最后见过他们的宾馆服务员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按照她指点的篮球场去找,也找不见人,他们的父亲龙靳华快急疯了,果断选择了报警。
警方分析,可能是兄妹俩在篮球场打球时,被别有用心的人绑架走,由于他们家很有钱,图财的可能性很大,但在事后,父母两人谁都没接到绑架犯打来的电话,如果真的是图财的话,他们早就打电话来索要赎金了,断断不会像这样,半点消息都没有。
警方对这个案子还是比较重视的,安排了不少人手,撒下了一个还算大的网。可当他们布置好监听电话,并着手调查父母两人的人际关系,以判断有没有结怨对象时,消失了整整三天的小江瓷和龙炽,却又平白出现,双双昏倒在了家门口。
对这一情况,警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相当关注,立即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准备等他们苏醒后,再具体地问一些问题。
兄妹两人都是遍体鳞伤,像是受到了某种折磨。龙炽大多是皮外伤,但不知为何就是昏睡不醒,相比之下,小江瓷要凄惨得多,受伤自不用说,耳朵也因为高烧失聪了。
小江瓷苏醒后,一直沉默寡言,常常发呆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同学来探病,她也不讲话,有个和她关系最好的小女孩,叫汪月真的,不管怎么逗她她都不张口,小孩子家容易赌气,她在临走前悻悻地撂下一句:
“吃错药了吧?哼,神经病……”
这本来是孩子间一时赌气说的话。谁也没放在心上,但当她休息得差不多了,警方开始就她这失踪的三天对她展开问询时,她的反应之激烈,远远超出了警察的想象。要不是她受了重伤,暂时不方便问问题,对象又是个半大的孩子,否则警方肯定会马上安排一个心理医师来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导致她胡言乱语。
第一个来调查的警察。姓柳,刚从警校毕业一年,是在她入院一周半后来访的。
在用纸笔交代了自己的来意后。他就明显感觉到,小江瓷的表情就变了。
……
而从她语无伦次的话中,最频繁出现的,就是“地狱”二字!
拔舌地狱,铁树地狱。冰山地狱,孽镜地狱……
在她的口中,她就是从地狱回来的观光客!
在提到这件事后,小江瓷一反刚苏醒时的萎靡不振,恐惧得哆哆嗦嗦,讲话时磕磕绊绊。连比带划,甚至主动动笔,把房间的结构示意图画了出来。
刚开始时。柳警员还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以为她是碰到了变态的绑架犯,可她接下来描述的内容,就超出柳警员的接受范围了。
实在是太荒唐、太离经叛道了。
就这么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亲手剪掉了一个人的舌头?让一个人的身体贯穿了铁枝子?还赤裸着身子爬过了一座冰山?冰山里还都埋藏着尸体?
产生怀疑后。柳警员又问了更多更细致的问题,这下她就回答不出来了。
那人是谁?不知道。
那人为什么要绑架她和龙炽?不知道。
为什么要把她和龙炽丢回来。为什么不干脆杀人灭口?不知道。
被绑的地方到底是哪?能不能准确地指出来?不知道。
看到柳警员怀疑的眼神,她更加急了,甚至于歇斯底里,因为太着急了,她讲话出现了前后矛盾:
受到那些油画的误导,她误认为自己是背着龙炽走出来的,亲自看到了那些画中的实物,但后来,她经过思考,又想起来自己其实是在孽镜地狱里晕过去的,那些所谓的“实物”只是画中的幻境而已。
但仅仅是这个纰漏,彻底让来调查的柳警员对她产生了怀疑:
这女孩的话到底可不可靠?是不是编造的?
当柳警员拐弯抹角地把这种想法写在纸上,递给小江瓷看的时候,她愣了。
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柳警员,低声问:
“你说我在撒谎?”
警察本来想找个借口,但和小江瓷双目接触的时候,他也有点愣神了。
那完全不是一个儿童的眼神了,包含着仇恨,憎恶,和说不清楚的邪恶感。
所以他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回答江瓷的问题。
而下一个瞬间,小江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抄起旁边的输液架,一架子抽在了柳警员的胳膊上,同时响起的还有她声嘶力竭的尖叫:
“滚!滚出去!”
别说是挨打的柳警员,就连在旁边陪护的家里保姆,还有刚刚赶来的父亲,都被小江瓷这种狠毒决绝的表情震住了。
那是从来没在以前的小江瓷脸上出现的神色。
柳警员在小江瓷仇视的眼神和龙靳华连声的道歉声中狼狈地走了。
等小江瓷自己安静下来后,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从前从没这么狂躁过,以前的她,即使跟别人大声说话,都会感到害羞和不好意思。
解释只有一个,地狱里的恶魔入驻了她的身体,把她整个人都变得扭曲和不堪起来。
但实际上,小江瓷没有意识到,她在下意识地维护这自己那段残酷的记忆,她不容许别人否定这段记忆,否则,她度过的那些煎熬,又算什么?只是别人口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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