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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结之孔明锁-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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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抱上了车,让她侧坐着,帮她把系得太紧的头盔带子松了松。
安一直含笑看着修的脸,说: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多买一个头盔,这样也安全。你看,就一个,我戴了,你戴什么?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修专心致志地给安调整着带子,随口道:
“我不会出事。”
安抓住了修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头盔你戴吧,我坐在你后面,用不着这个。”
修没吱声,却用另一只手继续拨弄头盔的带子,压根没有准备听从安的话的样子。
看修这个执拗异常的劲儿,安笑道:
“不是说不会出事吗?那我不也是不用戴这个?”
修用一种在安听来纯属耍酷的语调说:
“我不会出事,谁知道你会不会。我来的时候后座又没有带人,我要是开快了把你摔出去,还得回去拣,我不想处理麻烦事。”
修终于把带子给安系好了,想让安调整个姿势,可安不肯像往日那样骑坐在车上。
修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这样坐不安全。”
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超短裙,眨巴眨巴眼睛,对修说:
“我知道,可是我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修这才注意到安那条几乎要开到大腿根的黑色超短裙,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然后,他故作镇定地扭过脸去,说:
“抓紧了,你要是摔出去我不会回去拣你的。”
安当然是发现了修那个别扭的表情,她伸手抱紧了修的腰,伏在他后背上闷不做声地笑。
修被她笑得一阵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随便找个话题转移走安的注意力。
于是,他口不择言地问道:
“你最近和江瓷他们联系过吗?”
第四十二节 分离的前夜
这话一出口,修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剁下来。
你提什么不好,偏偏提这个!
安没出声,抱着修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状。
修为了赶快把安的注意力转移开,一脚踩下了油门。
在油门的轰鸣声中,修听到了安淡淡的声音:
“没有。”
修又等了几秒,看安不开口,看样子是没有接着发展这个话题的打算了,修也松了口气,把车子发动起来。
一路上,修开得很慢,他还是有点儿担心安的腰伤,怕震动得太厉害了又伤到她。
因为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这方面,所以,在安开口叫他名字的第一瞬间,修还没反应过来:
“修。”
修隔了两秒,才察觉到安是在叫自己,顺口问:
“什么?”
问出“什么”的时候,摩托车刚好因为红灯停在了路口,轰鸣声也没有那么响了,因此安的声音清晰可辨:
“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好吗?”
修正专心地盯着红绿灯的读秒看,听到安这句话,修有些不解地问:
“你指什么?”
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字正腔圆地说:
“就这个样子了,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尽量帮你,我有什么事也会向你求助,就这样,不要再深入下去了。”
修一怔,转回头来:
“你说什么?”
此时红灯转绿,安推了推修的背,口气变得轻松了些:
“好啦,看路。走了。”
修却仍固执地停在原地,回头看着她,问:
“为什么?”
这个路口是个蛮偏僻的地方,现在又比较晚了,来往的车辆很少,修的车又亮着灯。停在非机动车道上也挺显眼的,至少不会引起交通事故,但是修这么挡着路总归不很好,安看看四周,准备把自己想了有半个月之久的话,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修讲清楚:
“我想清楚了。你不能牵涉到我的事情里来。我也没权利把你拖到危险的境地里来。你没听到夏绵说吗,自从你们和我在一起之后。的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说直接点儿,我很怕会害死你们,真的。”
修的表情凛冽,好像安说了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似的:
“害死我们?夏绵那小子的胡言乱语你也会信?”
安的表情却很认真:
“我怕。上次你中了一枪的事情我还记得。”
修也在认真地审视了一遍安的脸后,说;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你不用担心。”
安摇了摇头,修还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我远离你们。或许对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是件好事。”
修不肯罢休:
“你自己都说了,是‘或许’,我不想为了那个所谓的‘或许’去做些什么事。”
安向一边扭过头去。嘴唇轻轻嗫嚅了几下后,说:
“可是,我有秘密,而且我有预感,这些秘密很危险。对你来说,对他们来说,都是这样。这个秘密是活的,它会长大,就像是一个动物一样,还会吸血。这样的秘密最好活在我一个人的心里,那样吸的就是我一个人的血。”
修发动摩托车,在发动机轰鸣声中,安的声音被打断,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则带了些别样的感情:
“吸血吗?那就连带我的份一起。”
安苦笑着摇头:
“不行。”
修也同样固执:
“不行。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安觉得他这话,莫名给了人一种刺耳感。
从来都不听他的?
这话好像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毕竟,自己和修真正有了相互的暧昧关系,也只是在最近而已,哪里来的“从来不听我的”?
安想到了一种悲哀的可能性,她苦笑了一下,不由地脱口而出一句话:
“这话,你是对舒子伽说的吧?”
修刚起步不久,听到这话后,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单脚撑地,但是没再回头。
看着修明显僵硬了的后背,安这才察觉到自己失了言,抱歉地说:
“是啊,对不起,我没权过问你。”
修仍没回头,停了半晌后,才对安说:
“我有话对你说。”
安点点头,说:
“我也有。回‘而已’吧。我今天再去那里唱一次,明天我就跟郭品骥辞职。在‘而已’里唱了四年的歌,攒了不少钱,这些钱老搁着没意思,我也该出去走走了,不想总是呆在倥城。”
修听到这话,终于扭过头来,问:
“你要去哪儿?”
安突然搂紧了修的腰,把自己的侧脸贴到他的后背上,轻轻蹭了两下后,低声说:
“我也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在知道这件事后,修就没再多说话,陪着安来到了“而已”酒吧。
今天来“而已”的人很少,除了安、修和酒吧雇佣的专业女调酒师abby外,只有三个人,而且都是独身前来的。
abby跟安很熟,关系也不错,给她倒了杯冰水,说:
“老板今天不在。”
安从她手里接过加了柠檬汁的冰水,笑着说:
“还好他不在,要不然就麻烦了呢。”
abby是个28岁左右的性感的女人,五官分开来看并不是特别亮眼,但是综合在一起,就拼凑出一股别样的韵味。她的整体妆容很淡,但画着亮眼的大红唇,让人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会眼前一亮。
正如她的烈焰红唇一样,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听安这么说。就陪着安一起调侃起郭品骥来:
“老板可是很喜欢你呢,咱们‘而已’里谁看不出来?多情又多金的公子哥儿,你不喜欢?”
安被逗笑了:
“多情?多情和滥情可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我可不奢望能够成为这类人的唯一,我自认还没那个本事呢。”
abby把身体探出柜台,看了看穿着性感的安。咂咂嘴,说:
“这还没本事?前凸后翘的,脸也不错,要胸有胸……”
见abby越说越出格,安猛地一拽她的胳膊,提醒她旁边还有别人。她才察觉到修的存在。
修正在认真地看着酒吧天花板上转动着的光球,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二人刚才的对话。
她冲安吐了吐舌头。把修长的手指竖到唇前,比了个“嘘”的样子,小声说:
“今天就带了他一个人来?”
安抿了一口柠檬水,不说话,表示默认。
abby动手又倒了一杯柠檬水,一边倒一边对安说:
“话说回来。你今天来做什么?”
安本来是双手支颊的姿势,听到abby这么问,马上从自己随身的手包里掏出来一封信。说:
“对了,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郭品骥。我要辞职了。今天我来‘而已’唱最后一次,也和你告个别。”
abby捏着那封信,满脸愕然:
“怎么这么突然?”
安一口把自己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完,带着淡淡的笑意说:
“也许是心境改变了吧。不想唱了,想到处走走。”
安这么一说,abby也理解,她扬了扬手里安递给她的辞职信,说:
“既然你想走,谁也拦不住你啦。不过真的好可惜,听不到你唱歌了,也不知道那些常客该多遗憾呢。”
安笑了,站起身来,把脚上累赘的高跟鞋脱下,提在手里,说:
“没事儿,我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但是以后再回来,就是客人的身份了,到时候你给我调鸡尾酒的时候要打折哦。”
abby轻笑着,笑容间有种说不出的媚态:
“好~那你的几个朋友呢?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带他们来这儿聚会的,他们来的时候我也打折吗?”
安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意义暧昧的微笑,说:
“当然,只要他们来的话。”
说着,安就提着高跟鞋朝员工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她不能穿着这一身性感暴露的衣服去弹吉他,即使台下就只有三个人,她还是想认认真真地对待自己的最后一次工作。
见安离开了,abby立刻媚笑着,把手里装着的柠檬水杯子递给了修,说:
“没想到啊,你能追到安。”
修接过了那杯子,却并不喝,把杯子在手里转动着,也不答话。
abby抚摸着自己修长的颈部,感叹说:
“转眼都几年了?哦,从我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你,到三年前你和安的那群朋友一起到这里聚会,再到现在她就带着你一个人来酒吧,你和她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修低着头,仍转动着杯子,但终于开口了:
“我告诉过你吧,别告诉她我四年前就来过这里了。”
abby笑着摆摆手,说:
“放心吧,我是很讲义气的,小帅哥~”
说着,abby突然暧昧地凑近了修的耳朵,说:
“只要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的话,我就满足啦~”
修好像对abby的媚态视若无睹,转开视线,说:
“没有正果。”
abby没听懂:
“什么?”
修重复了一遍,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对abby说话了:
“我们两个,没有正果的可能。”
abby疑惑地皱了皱眉,刚准备问修为什么这么说,安就从舞台的一侧走了出来,提着她经常弹的那把吉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在并不明亮的舞台打光下, 却有一种闪闪发亮的美感。
底下的客人都是熟客,都知道这个驻唱歌手每次上台都习惯在台上调弦试音,所以并不在意她,各干各的事情,一片安静。
修凝视着这样耀眼而安静的安,过了许久后,突然移开了视线,把盛着柠檬水的杯子推了回来,不轻不重地说了句:
“给我酒。”
他讲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安却停了调弦的手,看向了修这边。
正举着酒杯准备递给修的abby听到了安的声音:
“别给他,他不会喝。”
“谁说我不会?”
安和abby都有点回不过神来的时候,修已经把abby手旁的一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
还好那是杯酒精含量不超过13%的香槟,但就算是这种和饮料无异的酒类还是立即暴露了他体质的异常。
一口酒咽下去还没超过10秒,他的脸就已经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两条腿努力地盘在高脚凳的凳腿上让自己不滑下去,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了,一双电眼迷得人要死要活的,看得abby都恨不得下手蹂躏他一把,但安知道,他是想要吐,又不愿丢人,只能忍住。
他连痛苦的表情都不愿展现在人前,难过,高兴,愤怒,统统只通过一个眯眼的动作表现。
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但是刚才在party的门口,他还是好好的。
安无奈地暗笑: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舒子伽,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啊。
安把已经调好的吉他放下, 准备去照看一下他。
这时,修却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满眼都是哀伤和……怀念。
那是种看见久未谋面的熟悉的人的怀念、眷恋的眼神。
修的这一眼,把时间硬生生地撕裂了个口子。满带复杂情感的眼神就像季风一样,潮湿的温暖向着过去席卷了过去。
他这一眼,就把安看回到了一年前,他喝醉了,他把自己当做了舒子伽……
第四十三节 和另一个自己的对话
因为修的这个怀念的眼神,安把站起来的动作生生变成了坐下的姿势。
她转开了视线,拿起吉他,随便扫了一眼新的歌单,选中了一首歌。
大灯灭,聚光灯打亮,伴奏带的前奏响起,她握好吉他,望着修。
只有一个挺得笔直的背影。
安视野里的修,面对着她的就是这样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背影。
“不想哭却又哭出声
不想听,传来心破碎声……”
淡淡的歌声在台上响起,修游离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一丝聚焦点,他想要回头,但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扶着头,疼痛欲裂,好像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袋里生生挤出来,他一手抱着头,眉心终于出现了一丝扭曲。
“不应该让眼泪继续拉扯
答应过的会好好的……”
修自虐般按着太阳穴的手开始颤抖,为了抑制这颤抖,他把微微松开的手掌攥成了拳,指节仍抵着太阳穴,把皱了的眉心强行拉开。
“这一次决定放手了
这一次我们终于懂了……“
他紧握的拳突然垂下,放在了膝头,神情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好像在细心聆听安的声音。
安的歌声很好听,每句歌词后面都会甩一个漂亮的沙腔,听得人心头发涩:
“……爱到用尽全力都是挫折
我想留的,留不住了,
幻灭后该怎么抉择。
分开的故事。写满了不舍,
说好的爱情,没有你怎么完成,
明天的故事。收藏好心疼,
爱过的恋人,展开各自的旅程,
一个人
让爱重生……”
——修,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似乎是在蓝马山庄。你以为破伤风会传染,死活不让我靠近你。
——不对,要说我们的开始的话,还是早了些。
——那就是ktv的那次?你把我当成了舒子伽。
——明明自己的记性不好,倒把舒子伽这个名字记得一点不差。只要碰到你的事,我的一切能力都不管用了。是啊,我得承认,我在嫉妒,嫉妒舒子伽的地位。我始终无法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是吗,那个据说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现在的我却完全想不起来的女孩。舒子伽。
——那时候,我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服输,不相信我会输给一个我从未谋面的人,然而我的这份自信,慢慢瓦解了……确实是瓦解了。
——夏绵的话提醒了我,我可能根本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强大。甚至,我很无能,因为我把我周围的人,全部拖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中。这样的我,有权利、有能力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开始在意一些东西。得出的结论是:我可以容忍你暂时把我当做了你情感的替身,却不想当一辈子。
——是我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了吗,还是,我们真的从来没开始过?
一曲终了。酒吧里没有掌声,一片寂静。
修回过头去,仍是一张没有多余表情的面瘫脸,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安,她正在翻着歌单。察觉到修的视线,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眉眼都是弯弯的。
修脸上稍稍褪去的红又泛了上来,他急忙转过身,从吧台上随便拿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就往嘴边送。
半杯下去,他的脸红得已经接近不正常,没人再能看出他的异样。
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得abby一点脾气都没了,同时对安和修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明明安刚才盯着修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修的表情那叫一个痛苦纠结,一回头就都开始装。吵嘴就吵嘴,两个小孩子,玩什么冷艳高贵。
abby觉得没意思,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安又弹了几首歌就下了场,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坐在了修的旁边。
修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了,那杯蓝色的鸡尾酒是拿威士忌做的基酒,度数绝对过了40度,连喝香槟都会有反应的修,被自己彻底灌晕了。
安在一边给修拿杂志扇风,一手轻拍他的背,想让他舒服些,他则一动不动地伏在桌子上,偶尔眼神迷茫地抬起头四下望望,头又像被地心引力牵引着咣地一下坠回到手臂上。
安无可奈何地笑笑,斜眼看了一下酒吧里的挂钟,已经接近12点了,店里的客人就剩下修一个,abby趴在吧台里打盹。
看样子差不多了要打烊了,安起身,准备把手边用来扇风的杂志送回到杂志阅读架上。
刚走了两步,安的衣摆就被一只手拽住了,她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那只手是谁的,所以她没回头,背对着修,轻声说:
“修,放开一下,我只是去放本杂志。”
身后的手没有松。
“我会回来。”
始料未及,这句话过后,她听到修剧烈的喘息声,仿佛这句话剐到了他内心某个隐秘的秘密,只消这么不轻不淡的一碰,血就带着脓缓慢流出,他的声音,也宛如血和脓浸泡过般嘶哑:
“你骗人。”
安一愣。
“……你以前,明明答应说要回来的,你没回来……”
安的眼睛闭上了。反复呼吸几口后,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归于正常,但带有种异样的决绝。
这话,他还是对舒子伽说的吧?
她下定了决心,这回必须把话讲明白了。否则,于己于彼没有丝毫好处。
想到这里,她索性回到座位,坐了下来。
修自始至终都没从胳膊里抬起脸。觉察到安已经回来,他就把拉住她衣襟的手收了回来。
安张了张嘴,把在喉咙里转了几圈的话咽回去,反复思考了一番。才下定决心,慢慢地、咬字清晰地讲了出来:
“修,如果你喜欢的是舒子伽那类的女孩,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被当做替代品。这对你对我,包括对舒子伽,都不公平。”
修听到这话。终于从胳膊里抬起头,眼睛转了好几轮,勉强集中在安的脸上,他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思维能力能让他解读出安的表情含义。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睛又眯了起来,不同于往日的难以捉摸,他眯起的眼睛含了些淡淡的温柔。
安听到修这样说:
“我不喜欢哪一类女孩。我喜欢你。”
安没有丝毫兴奋,她凑近修,保证自己进入了修的视力范围,她问:
“我是谁?”
修把眯成一线的眼睛睁了睁。以确定面前人的容颜。确认无误后,他把头又埋回了胳膊里,瓮声瓮气低声回答:
“简遇安,我喜欢你。”
安没有丝毫喜色,她不再面对着修,而是把转椅转向和修平行的方向。手放在吧台上,摸到修喝剩的半杯酒,她举起来一饮而尽,红了的,却是她的眼圈。
她低声地,细细低语道:
“修,你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不,不是在蓝马山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殡仪馆门口,这是老黑告诉我的。半个月前。我去车场找你,那个时候,你被郭品骥叫出去了,老黑突然拉住我,说他花了好长时间。终于认出来我是谁了。”
“在那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车场的时候,他就觉得我眼熟。他跟我说,第二天他去找你的时候,还跟你提过这件事。后来,他一直想一直想,终于想到了。”
“那是你到车场当车手的第一天。老黑说,你和他一路瞎逛,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东城殡仪馆门口,那个时候我正在送客人出来……abby也告诉过我,你在四年前,就来过这里,见过我,她说,你的表情像在怀念什么。”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接近我不是偶然的,蓝马山庄那次,只不过是让我们正式认识了而已。”
“其实你用不着内疚什么,我们半斤对八两,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刚开始,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安悠悠叹了口气,把胸腔里的伤感发泄般倾吐出来,修依旧毫无动静,这番话也许他根本就没听到。安晃晃酒杯底部残余的一点酒,仰头喝下,接着慢慢说话:
“我曾经认真想过是否要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能,我无法判断,你给我的爱到底是目的还是真实,你让我怎么敢下决定?你叫我舒子伽,把我当成舒子伽,说实话我很高兴,真的有些高兴,你把我当做替代品,就证明你喜欢那个原来的人,换言之,你对我的移情作用,是真的,再换言,你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安晃晃已经空了的杯子,眼圈泛上一圈红,牙关不受控制地打起抖来,她咬紧牙齿,努力压制着哭腔,把哭喊挤压成一声近似于呻吟的叹息:
“不过……你干嘛要对我那么好。就像你真的喜欢我一样,我差点就信了,就差一点点……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喜欢我这个人……”
这时,安的手机响了。
安急忙摸出手机,上面是个陌生号码,她捂住嘴深呼吸一口,抬手迅速擦掉了眼泪,一手拿起旁边的冰水杯子灌下了一口,清清嗓子,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
之后两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安在等着那边说话,那边却不知道在等什么,也许也在等安说话。
僵持了数十秒,安还是先说了话:
“请问,你是?”
“请问,你是?”
那边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回话。
安突然觉得哪里不大对,但这种感觉隐隐约约的,说不上来,只不过她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好的预感。
那边在说完这句后又陷入了沉默,连个呼吸声都没有,安抿抿嘴,试探地问:
“你找我?”
“你找我?”
安如遭雷击,从椅子上弹起。椅子被她弄翻,发出极响的哐啷一声。
在吧台里打瞌睡的abby被这声响惊醒了,茫然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问了句:
“怎么了?”
安把手机撤离耳边,捂着听筒对abby小声说:
“没事没事,一个朋友。”
abby刚睡醒还有些迷糊,要不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忽略安脸上那种平时根本不会浮现出的神色。
刚才那个人,不仅在模仿安的回话,还在模仿安的声音!
并且……几乎一模一样!
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居然在跟安自己对话?
第四十四节 幕后人,终于出场!(第十五卷完)
迅速冷静下来后,安强令自己镇定。
现在仅从这通电话还不能判断出来什么,虽说自己的声音自己绝不会听错,但“喂”、“请问你是”、“你找我”这些话在接打电话中是常用语,搞不好对方曾录过自己讲电话的声音,只是在用录音吓唬自己而已。
究竟是不是恶作剧电话,现在不能贸然下定论。
安定下神来后,仔细斟酌一番,说:
“对不起,我现在在abby的店里,修在殡仪馆里帮忙,今天我们谁都没有空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修不就在你身边吗,他喝醉了对吗?”
安心下一片骇然,险些没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她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刚才自己故意说出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就是想试探这人是不是真的是利用录音搞恶作剧电话,而那人的回话,几乎是立刻斩断了这种可能!
毫无疑问,那句话绝不是自己曾说过的某句话。
同样毫无疑问的,那确实是自己的声音!
既然没有头绪,那姑且就把这个声音当做是变声器的效果吧。
从这人的话里基本可以判断出来的情况是,不管电话那头是谁,是“他
”或是“她”,绝对有人在监视着酒吧里自己的一举一动。
是什么?
监视器?这里有针孔摄像头吗?
不会,监控室里非员工是无法进入的,今天来的员工只有abby,自己,和一个负责打下手的小妹。小妹早就离开了,abby一直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那么不是监控,就是有人在外面某个地方观察了。
安正欲继续说些什么,打探一下那人的口风,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回家来吧。回到你租住的房子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我们?不止一个人?
安拿着手机,站到了酒吧门口的玻璃门边,透过透明的玻璃,打量着门外,问:
“你是谁?”
那边,和自己极度相似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而诡异的妩媚感,说: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
安很冷静地反驳道:
“我不认识你。”
那女声轻咳了一声,说:
“你回来,就可以认识我了。”
安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的修。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个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就在自己快要放弃对过去的追寻的时候?
就在自己打定主意要离开倥城的时候?
会有这么巧吗?会是巧合吗?
安想到这儿,反而笑开了:
“你们,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我?”
那女声也笑了,但是她所说出的话。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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