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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烟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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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班有些为难:“非常抱歉,弹钢琴的那个男生快要下班了。”
  姜淮左遗憾的笑笑:“啊,真的是太可惜了。”随后从钱夹拿出一摞小费,问:“可以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写下几首钢琴曲名,走了回去。
  这时他们点的东西已经陆续端了上来,姜淮左没吃几口就皱起了眉头,果然不该期待在这种地方能吃到合胃口的东西。
  他放下刀叉,开始专心致志的欣赏耳边的音乐。
  弹到第三首时琴声戛然而止,原本正在演奏的男生急切的向外跑去,可他一只脚像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一瘸一拐没跑几步就一个不稳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许是疼的厉害,瞬间就跌坐到了地上。
  大厅里的客人纷纷看了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姜淮左极快的走到门外,扶起了突然晕厥的叶长安。竹西几个也围了过去,喂她喝了些水,又拿湿毛巾给她擦汗,叶长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四周一眼,又看向了身旁的落地窗。
  刚才火急火燎想要冲出来的男生已经走回钢琴旁继续弹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水光在她的眼睛里聚集,又一点一点消退干净。
  听说女生会在某一个瞬间对不爱自己的人彻底死心,姜淮左开始有些期待那个日子的到来。

☆、第10章 挫败

  原以为整个暑假都不会再见,没想到假期的第二天又让姜淮左碰到了叶长安。他看到她走进了一家面包店,片刻之后换了衣服出来,很可爱的白衬衫和及膝的黑色背带裙,衬得人都柔和了许多。
  他在窗外驻足了一会,直到接到了罗天明的电话:“大表哥,我找风水先生看过啦,后天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咱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那天动工吧。”
  “成,你来公司,我们再部署一下。”
  两天后伴随着礼炮轰鸣,盛天国际购物中心正式开工建设。
  在正事儿上姜淮左一向严谨精明,虽然前期就做好了充分的规划准备,但他还是在开工后对资金、成本以及工程的进度、质量进行了严格的控制跟进,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连日里在大太阳底下奔波人都黑了一些,渐渐也就把叶长安抛在了脑后。
  直到各项指标达到预期标准,工程建设也稳步展开,他才又重新懒散下来,跑去塞班岛呆了半个月。
  晶莹剔透的碧色海水,银白色的细软沙滩,和煦的阳光以及带着温凉气息的海风都让姜淮左乐不思蜀。他租了条游艇,闲来无事就出海钓鱼,或者兴起到珊瑚礁附近潜水,比神仙都逍遥自在。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叶长安的面色就像脚下的银色沙子一般白,眼睛又像海水般清澈。他醒来后也觉得奇怪,明明很久都没有想起她,怎生又偏偏来入梦?
  第二天一早他乘了最近的航班飞了回去,直接从机场打车到了城南大学城。
  自动感应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手提行李箱的男人有些风尘仆仆,具有些许夏威夷风格的浅色衬衫下是条蓝色短裤,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整个人阳刚又有朝气,微微卷曲的头发有一些长,额前的碎发刚刚没过眉毛,隐在了黑色的墨镜后面。
  几个店员的笑容都比平时兴奋了些,齐齐喊了声“欢迎光临”,随后一人上前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男人笑笑,微薄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我随便看看。”他的视线扫过收银台,顿了一会儿又挪到了另一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这个看起来格格不入又帅气俊朗的顾客,只有柜台后那人心无旁骛的接过顾客手中的托盘,扫码,打包,收银,找零,一丝不苟又干脆利落,最后附送一个有些疏离的微笑,再搭上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姜淮左放下手中的行李,在店内走了一圈,他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一些,可比平时快上一些的心跳以及被汗浸湿的手心无一不在说明他的激动。他不断地假设幻想,等会儿叶长安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
  一直等到排队交款的顾客走光,他才随手拿了几样走到收银台前,露出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叶长安抬头扫了他一眼,机器人一般重复道:“先生你好,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姜淮左的面色一僵,仿佛兴起时被人从头至尾泼了一桶冷水,笑容生生卡在了脸上,咬牙切齿般蹦出俩字:“没有。”
  叶长安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片刻之后将打包好的东西递给他:“先生您好,一共五十八元。”
  此时他已经有些不高兴,面无表情的从钱夹里掏出一百,几乎是拍在了她面前的柜台上。
  叶长安处变不惊的找钱,随后双手递还给他:“找您四十二元,欢迎下次光临。”
  姜淮左没接,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动。他那时想,叶长安不能这么笨吧?只不过短短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自己了?这是欲擒故纵?还是说……自己变化太大?
  一番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就被叶长安的声音拖了回来:“先生?先生?”她拿着钱的手又举高了些:“找您的零钱。”
  姜淮左恍然大悟般的想起自己还带着墨镜,几乎遮住了半个脸。他伸手摘下,心想这下你不能认不出了吧?
  没想到叶长安只是极为平静的看着他,捎带有些疑惑。随后直接将钱放到塑料袋里递给他:“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让一下,后面还有顾客需要结账。”
  姜淮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客已经有些不耐烦,连带几个店员都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瞧。他提了东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临出门前一个声音喊住他:“先生,您的行李。”
  他这才想起来,转身提了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出门后直直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垃圾桶前,把刚买的东西扔了进去。
  撇去他在路上见到她的次数不提,其实他们统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第一次是在宿舍,他去给竹西送蟹子。第二次是在那家西餐厅前,他带着竹西几个一起吃饭。
  今天不过是第三次正面交锋,别人不记得倒也说得过去,可姜淮左一向对自己太过自信,自大的认为自己这般人物就该让女人过目不忘趋之若鹜,以至于当他在叶长安这里跌跟头时摔得有些惨烈,思维有一瞬间断层,怒意又加倍滋长。
  其实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失落?可没等他想明白,强烈的自尊心以及骄傲到有些自大的性格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他不允许自己被这般轻易忘记无视,那一刻有一个念头在心底疯长,他想得到叶长安,想让那双清冷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也能柔软起来。
  他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公共座椅旁,点燃了一支烟。面前宽阔的柏油马路上车来人往,人声鼎沸,头顶的天空照旧有些灰蒙蒙的,鼻息间都是尾气和灰尘的味道。
  与塞班岛的环境天差地别,可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即便后来出国读书,去过许许多多的国家,最终也还是回到了这里,大刀阔斧的开创事业俯览众生。可这个地方终究太过浮躁市侩,他又开始想念那微凉海风下的碧波清水,而叶长安就像是那一汪水。
  头顶的太阳逐渐*起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马路对过那里的感应门开开合合,人影模糊难以辨认。没人能看得出姜淮左此刻在想什么,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明明昨天晚上都没睡好,今早又坐了很久的飞机,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不去休息居然跑到这里来见叶长安,受了冷落居然没撒手就走还傻乎乎的站在这里吸尾气晒太阳,果然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后来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纤细的人影走了出来,提着一个饭盒走进了隔壁的西餐厅。
  他仰头看了眼铅色的云朵,喃喃道:“叶长安……纪蔚年……呵呵。”
  他碾灭了手中的烟,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在一起。”
  此后A市一连下了几天大雨,工程被迫延期,姜淮左闲来无事,心里越发惦记叶长安。可先前那般遭遇让他不愿再主动靠近一步,于是在后来的几次蹲点中,他喜欢上了一个新的去处——位于城南的市立图书馆,这是叶长安和纪蔚年下班后最常去的地方。
  他们最常去三楼的综合阅览室,那地方什么类型的书籍都有一些,空间广阔,三面巨大的落地窗让整个大厅都显得宽敞明亮。往来的大多是附近的学生、教授,他们选好书后就到北面的阅读区找个位置坐下,读书的氛围很好,只能偶尔听见脚步声或者书页翻过的声音,即便有人交谈也都轻声细语,不会打扰到别人。
  姜淮左每次都会挑选叶长安斜对过的位置坐着,然后去角落的饮品区点一杯拿铁,随便拿一本金融、管理方面的书籍,或者挑一本心理学方面的外文书翻阅。累了的时候他就偷偷观察叶长安,时间一长多少了解了她的喜好。
  叶长安喜欢看一些历史、诗歌方面的书籍,中外各国都有涉猎,不像他那般一目十行,叶长安书读的细致,很久才会翻过一页。她的腰背总是挺得笔直,细白的脖子微微弯曲,因为角度原因,更显得下巴尖尖,睫毛密长。看到就让人觉得安心平和,连带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当然,如果她的身边没有那个碍眼的少年就更好了。
  其实这已经是他们最为亲密平和的状态,纪蔚年收起了平日里的冷峻锋芒,坐在她只手可以碰触到的地方,专注的翻看着手里的书籍。他细长的手指比略微泛黄的书页还要白上一些,叶长安有时会下意识的盯着他的手指发呆,或者干脆微微侧身看一眼他的侧脸,可纪蔚年从来没有回应过她,连一个微笑都不肯吝啬。
  每每这般姜淮左都有些恨铁不成钢,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就像是A市早春掠过的沙尘,迷了眼睛污了口鼻还白白惹了一层灰,连日的阴雨都没能给他冲刷干净。
  那天天阴的早,厚重乌黑的云层压得很低,偶尔闪过几条细长的白色闪电,又极快的消失在天幕尽头。不同于室外的狂风大作,图书馆内静谧又让人觉得安全,细密的雨珠不断击打在落地窗上,可因着隔音效果太好,几乎听不到打雷和落雨声。头顶的光源柔和明亮,不少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一道极近的闪电划过,头顶的吊灯不断闪烁,伴着“嘶嘶”的细响全部熄灭。有几个女生小声叫了出来,随后各自拿出手机照明,方寸大小的屏幕不断亮起,映出了莹色光芒。
  几乎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或者来了闲情逸致跑到窗边观雨。只有姜淮左注意到了,在停电的那一瞬间,叶长安抱住了纪蔚年,抬头吻了他,可是不过须臾就被推开了。

☆、第11章 雨夜

  很久之后姜淮左终于想通了自己同叶长安的相同之处,他们都是固执到有些可怕的人,一单认定什么就拼尽全力靠近争取,大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只不过叶长安脚踏实地步履艰辛,而他在摸清形势掂量胜算后走了捷径。
  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上一轮阴雨天刚过,A市又遭遇了台风过境。天阴沉的有些吓人,临近中午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狂风卷席着豆大的雨珠,砸在车窗上劈啪作响。
  姜淮左开车的时候都觉得有点飘,路上积水很深,不少树木都被刮得东倒西歪,能见度不超过五米。他开的极慢,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他本该老老实实在家睡个懒觉,可到底还是爬了起来,他着实有些担心叶长安不顾狂风暴雨傻乎乎的跑去上班,更担心她那样的小身板被大风刮到天上去。
  果不其然,当他到达那家面包店门前时发现叶长安平常撑的那把伞就倚在门外,姜淮左不禁有些佩服起她来,在这样大的暴雨下一般女生几乎寸步难行,难得她还按时到了。
  眼看着离她的下班时间还有很久,姜淮左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半梦半醒间发现店里熄了灯,随后叶长安跟另一个店员走了出来,拉下了卷帘门,相互道别后又去了隔壁的西餐厅。
  没过多久那家西餐厅也熄了灯,纪蔚年一瘸一拐的向外走,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他撑着一把蓝色大伞,没等叶长安就径直向图书馆方向走去。叶长安冒雨跑了几步,追上纪蔚年后就钻到他的伞下,顺带挽住了他的胳膊。
  姜淮左把车开的极慢,雨刷来回晃动,扫过玻璃右前方两个人的身影。风雨飘摇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行人,看起来就像普通情侣般亲密。没过多久他们就被淋了个透彻,衣服湿乎乎黏在皮肤上,勾勒出了两个人同样单薄的身材。
  其实叶长安是喜欢下雨的,这样的天气让她感觉安全又舒服,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她可以顺其自然的挽住纪蔚年的手,而他不会推开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头顶的伞把他们同世界分割开来,这一刻他们相依为命。
  那一天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天更加黑,风更加大。姜淮左看着在雨中艰难行走的那两个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就跟个变态似的跟踪叶长安,一天见不到就心里难受。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可以选择,偏偏他就惦记上了这么一个不待见自己的,人家心有所属不说,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就在姜淮左打算放过叶长安的那一瞬间,事情出现了转机。雨幕中的纪蔚年不知踩到什么脚下一滑,狠狠摔在了雨里。连带叶长安也跟着遭秧,一同倒了下去。
  不过她很快爬了起来,伸手去扶纪蔚年。纪蔚年却不领情,挥手挡开她的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左腿一颤又跌了回去。叶长安焦急的蹲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膝盖,下一秒就被他推了出去,再一次跌坐到水里,溅了一身泥泞。
  那一刻姜淮左简直气到了极点,他真想当面问问叶长安,问问她到底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贫穷、残疾、古怪不说,对她的态度冷淡恶劣如斯,根本不值得她这般委曲求全。
  他打开车门走了过去,隐在了叶长安和纪蔚年身旁的树木后。幸好天黑的厉害,没有人发现他。雨比刚才更大了,砸在身上又疼又凉,姜淮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向那边望去。
  他们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没有说话,四周都是哗哗的雨声。一辆汽车由远及近驶来,刺眼的车灯扫过的那一瞬间,姜淮左看到叶长安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水珠,她擦也不擦,神色悲戚的看着距她一尺之遥的少年。
  纪蔚年低着头,浸了水的头发狼狈的黏在脸上,看不清神色。他坐了良久,突然抬手狠狠捶了下地面,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叶长安抖了下,怔怔的叫了他的小名:“阿年……”
  纪蔚年的声音却比雨水还凉:“叶悠鸣,以后离我远一点儿,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叫我……什么?”她睁大了眼睛,眼眶发热,又极快的被湿气冷却。
  “叶悠鸣,我让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儿!”少年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有很多年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忘了。那个名字沾染了过去所有的灾难和不幸,唯一值得记住的就是父亲和纪蔚年。可后来父亲意外去世,纪蔚年性情大变,她以为他只是在抗拒现在的“叶长安”,没想到他一同舍弃了过去的“叶悠鸣”。
  叶长安全然没有在意刚才他说的话,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阿年,你还记得的是不是?那时候的夏天也总是下雨,我们一起回家,青石板铺的小路总是又湿又滑,我老是摔跤,可没等落到地上,你就把我拉回去了……”
  “不要再说了!”他绷紧了声线,音调倏然高了上去:“叶悠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残忍?”
  空气都仿佛稀薄了许多,她愣了一下,呆呆的问:“什么……?”
  “每一次见到你我都会做噩梦,都会想起那一天,还有这条腿,因为你,我从小到大都被人耻笑、看不起、叫做‘瘸子’!那样的日子你根本体会不到有多痛苦!”
  “阿年对不起……可我……”
  “可你什么?你想报恩是不是?我不需要,只求你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少年失控般的咆哮,声音撕裂在了雨夜里。
  胸口处先是针扎似的疼了一小下,随后铺天盖地的痛苦都涌了出来,她几乎无法呼吸,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面上冰凉,更显得眼泪炽热,水珠结成串从下巴滴落,没人看得出她哭了。
  长久的寂静之后耳边传来一声嗤笑,纪蔚年极近嘲讽道:“何况,你还不单单是为了报恩吧?你想找人一起分担那个噩梦。毕竟,幸存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吗?”
  一道几乎跨越半个天际的闪电划过,叶长安双手覆住了脸和眼睛,抖得比身边的草木还要厉害。纪蔚年没再说话,挣扎着站了起来,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叶长安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咬了咬牙,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最终声音冷淡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原地的叶长安,以及她身边那把被吹得有些变形的伞。
  姜淮左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现在,到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姜淮左从树干后闪了出来,执伞走到她的身边,声音清冽温柔,低头问她:“你没事吧?”说完稍一使劲,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叶长安失魂落魄没有说话,许是被冻得厉害,她整个人都在抖,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可怜的就像一只刚被遗弃的小猫。姜淮左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她带到了车里,找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后翻出了一条毛巾递给她。
  叶长安没接,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哭不闹。姜淮左只得认命的亲自动手,先是给她擦干脸颊,虽后仔细的擦了头顶发梢,最后是胳膊小腿。手下的肌肤柔滑细腻,莹白无瑕,只是太过冰凉。他小心翼翼的侧头看了一眼,叶长安佝偻着身子,身上的外套又大又肥,更显得狼狈可怜。
  姜淮左正琢磨着要说些什么,就见叶长安突然抬起了手掌,对着车灯睁大了眼睛。几乎整个手心都在渗血,外沿皮肉翻卷,许是被雨水泡的太久,皮肤肿胀的厉害,深深浅浅伤口连在一起,很是血肉模糊。
  姜淮左连忙翻出纸巾给她擦拭,末了等他处理好时,才发现叶长安已经晕了过去。在瞬间的慌乱过后他想起了叶长安晕血的传闻,这才稍稍安下心来。那时候姜淮左觉得,冥冥之中老天都在帮他。
  车子极快的向南山方向驶去,最终停在了一栋三层小别墅前。这地方离G大不远,依山傍水风景极佳,是A市仅有的几个自然景区之一,夏天的时候更是凉快,姜淮左几年前挑了几处地界囤地囤房,看着顺眼就买了下来,平时定期有人打扫,他偶尔在三伏天里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姜淮左将叶长安抱上了二楼的浴室,把她湿透了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期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险些崩溃,他咬紧牙关才克制自己没多吃豆腐。可不得不说,叶长安的身材真是好,修长匀称,就是太瘦了些。
  脱光后姜淮左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除了手上的伤有些吓人外其余的地方倒也还好,只是小臂和腿上的几处淤青看上去有些骇人。他把叶长安放到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又捞出来擦拭干净,吹干头发后抱回了床上。
  一番折腾下来姜淮左也累的厉害,这一天又是风吹又是雨淋也把他冻得不轻,他自己冲了个澡后躺到了叶长安的旁边,极快的睡了过去。

☆、第12章 同眠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雨过天晴后的太阳大的惊人,头天晚上他忘了拉窗帘,此时阳光撒了一地,浑身都暖洋洋的,赖在床上不想动弹。
  他有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不仅一夜无梦通体舒畅,鼻息间都是安宁又香甜的味道,让姜淮左恨不得醉死在这温柔乡里。
  又稍微眯了一会,突然身边的被褥微动,姜淮左愣了下,随后立刻清醒过来。昨天晚上他累的厉害,也懒得给叶长安套件衣服,更“心怀不轨”的跟她睡到了一张床上,此刻他相当好奇叶长安的反应。
  左眼悄悄掀起一条缝,姜淮左先是看到了叶长安的手。她的手在湖蓝色被子的衬托下显得又小又白,微微握拳,片刻之后伸手揉了揉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随后微微侧脸,瞥了他这边儿一眼后又极快的扭过头去。
  周围依然静的厉害,叶长安的脸上也没有多大波澜,只是那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反而发泄不出任何情绪。姜淮左有些想笑,随即狠狠在被子底下掐了自己一把。
  片刻之后叶长安动了起来,她一只细白的胳膊原本搭在薄被之上,此时慢慢伸到被子里一番摸索,随后稍一使劲儿坐了起来,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姜淮左眼前,蝴蝶骨小巧精致,皮肤莹白无瑕,姜淮左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浑身都热了起来。
  就在他被美色所惑睁开眼睛之时,叶长安突然回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一时间气氛相当尴尬,谁都没先开口说话。叶长安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眼神有些微的失焦,面色微红,连带额角都出了些细汗。姜淮左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也一同坐了起来,随后冲她笑了下。
  可这个极近温柔的笑容却刺激到了叶长安,她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多,面色更红,嘴唇却惨白的厉害,整个人都在抖。姜淮左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回身拿了抽纸给她擦汗。不想这个动作令叶长安更加害怕,她双手抱住自己,张了张嘴巴,那声尖叫却憋在喉咙里如何也发不出来,最后生生咽了回去。
  姜淮左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憋着笑意安抚道:“放心,我什么都没做。”
  叶长安没搭理他,紧紧攥着被子的双手绷出了一条条青筋。
  姜淮左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当做洪水猛兽般的存在,这种感觉新鲜又让他觉得有趣,原本还想继续逗逗叶长安,可是看到她这幅模样只得做罢。
  他伸手拿起睡裤穿上,□□着上身走到衣柜前拿出几件衣服递给叶长安:“昨晚雨大,你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先穿我的吧。”说完走了出去。
  姜淮左先是去隔壁的衣帽间给自己挑了套衣服穿上,随后开车转悠着买了一大包吃的喝的连带生活用品,又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打包了午饭,回去时不多不少刚刚过了半个小时。
  一楼的客厅里寂静无声不见人影,他叫了叶长安的名字也没人答应,姜淮左觉得奇怪,叶长安不会还在床上磨叽吧?他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前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叶长安。
  姜淮左怔了三秒,走近了打量她。
  叶长安侧身躺着,眉头微皱,被子一直拉到鼻尖,许是有些热,额前的刘海儿都被濡湿了,看上去就像个孩子。
  可真能睡啊,姜淮左有些好笑的想。他拿纸巾给叶长安擦了擦汗,随后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她尖尖的下巴。许是被闷得太久,她的面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姜淮左心头一动,伸手贴上了她的脸,手心接触到的皮肤居然烫得吓人。
  姜淮左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刚起床时叶长安“红润”的面色,那时只当她是羞愤难当,不成想竟是发烧了。他立即到楼下烧了热水,拿了毛巾,又翻箱倒柜的找出药箱,把一堆东西都搬上了二楼。
  还好之前有照顾竹西的经验,姜淮左做起来极为得心应手。他先是小心的托起叶长安的上半身给她喂药,随即开始一遍遍的为她擦拭额头、脖子和前胸。原本还想擦个全身,可惜叶长安在他回来之前已经穿好衣服,姜淮左想了想还是没给她脱掉,白白让自己少吃了几斤豆腐。
  一番折腾下来姜淮左又累又饿,他下楼匆匆吃了几口饭,思前想后还是给竹西打了个电话,把她叫了过来。
  竹西赶到时天已经完全黑透,见了他就小声抱怨:“到底什么事催的这么急?我这儿正准备跟咱妈出去吃饭呢。”
  姜淮左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就知道吃!”
  竹西夸张的按住脑门大叫,立即就被姜淮左捂住了嘴巴:“嘘,小声点”
  竹西“呜呜”两声挣开了他的手,憋得满脸通红,伸手拧了姜淮左一下:“你想谋杀亲妹啊。”
  姜淮左没再废话,径直把她带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片刻之后竹西像是见到鬼般开始尖叫,又被他一手捂住拖到门外。
  竹西眼睛瞪得老大,指了指门又指了指姜淮左,惊得话都说不利索:“哥……你……叶长安?你们……上床了?!”
  姜淮左摇头:“没有,今晚你跟她睡。”
  竹西又是一惊:“为什么?!”
  “她发烧了,夜里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我的天啊……”竹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下雨,她晕倒了。”
  “然后呢?”
  “哥哥我乐于助人把她带了回来。”
  “这都能让你遇上?”
  姜淮左面不改色:“嗯。”
  竹西面目纠结的撇了撇嘴:“哥……你别把我当小孩一样糊弄成不成?”随即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该不会准备对叶长安下手吧?”
  姜淮左眉头微皱:“怎么把我说的跟不良分子似的,你就这么不待见自家哥哥啊?”
  竹西不依不饶:“别扯开话题,请正面回答我!”
  姜淮左伸手打了个呵欠:“大人的世界你不懂,早点睡吧,我就在隔壁。”说罢没理会被气得跳脚的竹西,扭头洗洗睡了。
  这一觉却睡得不好,梦里天总是阴沉沉的,一直都在下雨,他隔着水雾看到了叶长安。她一个人赤脚站在空地中央,动也不动的任雨水浇灌,毫无血色的皮肤在黑暗中隐隐发光,长发遮住了大半脸庞,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凌晨时分姜淮左惊醒过来,梦中的焦急忧虑延伸到了现实之中,久久都没平复。他揉了揉额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回来时才听到窗边沙沙作响,原来真的下雨了。
  就这样半梦半醒间耳边的风声雨声越来越大,再醒来已经过了九点,视线中还是一片昏暗。姜淮左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积水已经没过了楼下车子的轮胎。
  他随意套了件T恤短裤,刚一下楼就碰到睡眼惺忪的竹西,她不知从哪翻出一条睡裙穿在身上,此时正在厨房里翻着什么。见到他后眼睛一亮,拖长了声音问:“哥,我快饿死了,你这有什么吃的?”
  姜淮左直接忽略,问:“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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