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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号街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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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时间,我先还些钱给你,不要把自己苦着了。”途茹景陡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涂桑扑哧一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穷得叮当响,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妹妹还要生活费。我啊,孑然一身,就算是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也逍遥自在。”
“得了吧,你再秀秀,打死你。”
“哈哈,不说这个了,席铭最近没找你?”
茹景瞪眼睛,不是最近没找,天天都来找她麻烦,害她上班被领导不知道骂了多少次,最近都直接把工作辞掉了,店里的人不要她。而席铭则是站在门口看笑话,要她去他的公司上班。
啊呸,见了鬼,去他的公司上班。
涂桑摸着下巴,开玩笑,“也挺好的啊,席铭养着你,免费拿工资的事情多么难得。”
茹景怼她,“方越然也是不缺钱的主儿,你直接跳过三个月的感情试用期,从了他得了,乐得清静,想要什么没有。”
涂桑收起玩笑,岔开话题,“好,你嘴巴子也厉害。不说这个,你要是真想找工作,我在卖衣服的那店里的工作,你去顶我的,我找别的工作去。你比我着急用钱。”
“你干哈去啊?”
“教书育人,诲人不倦。”
“毁人不倦?”
涂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能不能大力支持我的工作,将来赚了钱好给你用,让你貌美如花。”
茹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跳开她三步远,“说话就好好说话,还动手动脚,外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俩是一对啊,现在观念这么开放。”
“……”
茹景白她,赶紧扭着腰肢往家里走。涂桑在后面走得慢,手机也在震动,她干脆停下来,找了个公交站台坐着。
方越然发过来短信: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想我了没啊。”
最后还附带几张食物的图片,一张张图片拍的好看,不知道好不好吃。
涂桑回:我想……吃牛排。
方越然:那你来半秋山,我们自个儿找个清静的地方吃。
涂桑:不了,你吃你的独食吧,我要和可乐相依为命。
良久,对方再没发过来消息,涂桑嘟囔,“瞎期待呢,回家吧。”
☆、chapter。34
半秋山格调在线,但就方越然的口味来说,除了一个泰皇炒饭说得过去,其他的均是中看不中用的食物; 牛排没有煎出牛排的味道; 吃起来像是低劣的食物; 远不如神户牛排家的来得好吃。至于其他的,更是不用说了。
他耷拉着眼皮,抬手拿起了杯附赠的果酒,淡淡的橙子味道; 原来她喝的就是这种味道,甜而不腻,沾了些许酒味。转而眼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相谈甚欢的一群老师,都是些年轻的老师和教授,其中也不乏是真材实料; 都是从外国进修回来转而蜗居在华农,一年复一年地教书育人。
刘金海正在和一个较为年长的女人聊天,他神色谦卑,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生怕是得罪了她。
方越然好奇心起; 不舍得地刚下手下的果酒,给自己满上一杯红酒,暗红的颜色在高跟酒杯里打着圈,进行急速旋转。他举杯,微笑,“今日来迟了,实属抱歉。”
众人见他终于说话,原本凝滞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刚开始担心这个新来的老师就给太过严肃的感觉,上了桌后一眼步伐,再者因为他的身份确实令人大开眼界——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博士,这一条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让人上前与之沟通了。
“因为上午有重要事情,所以耽误了,来了后见大家都聊得愉快,不便打扰,所以就没开口说话,希望不要介意。”方越然笑得体面,人人都点头低声附和没什么。
倒是刘金海在桌子底下那胳膊肘抡他,凑过头来小声叨叨:“毛病,做什么斯文模样,原型就挺好的。”
方越然也小声回他,“非也,我现在是老师,得拿出来点儿气派和风范。”
刘金海摇摇头,“典型的,斯文败类。”
方越然笑而不语。
“金海,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那个为首的女人也掺和一脚,严肃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笑容。
方越然打量着她,女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保养得当,眼睛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像是无形中在对峙,抓着你的脖子,揪着不放的那种。
“学校的一些事儿,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我就跟他讲讲。辜院长,要不您和他说,也了解一下。”
其他的人暗自唏嘘,辜雪莲辜院长是何许人也,年纪轻轻就当上生物学院的一把手,这两年来在学院里大肆搞改革,为人严苛到有些刻薄,许多人都不是很喜欢新来的辜院长,私底下打交道也好,只是偶尔碰上了才勉强打一声招呼,像今天的聚会,其实知道了辜雪莲要来,没几个人想来的,但是强制命令,也没人敢不来。
但他们私底下讨论得更多的,是辜雪莲都这么四十岁的人了,还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强势,找不到另一半,他们对这个总是谈得兴高采烈,算是平日里的消遣,来缓解辜院长平日里对他们的压迫。
辜雪莲委婉一笑,“该说的都被你拿去说了,我都词穷了。”
刘金海爽朗大笑,“”怎么会,辜院长你说笑了。
方越然瞅准时机,问,“辜院长真说笑了,我一直想您亲自为我答疑解惑。”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答疑解惑”说得尤为有力,既满足的她心里小小的得意,又令人觉得他是个优雅有内涵的人。想到这点,辜雪莲嘴边不禁扬起更深的弧度。
“第一次从事物理老师这份工作,希望自己能胜任,听说院长也是教物理学方面的,看来以后还得多多向您取经。”
“夸张了,年轻人才是现在的主力,何况你的身份不差,这么说是折煞我了。”
方越然摇头,措辞十分诚恳,“言过,希望自己能做好这份工作罢。”
辜雪莲不住点头,对他的表现出来的谦逊非常满意,她眼角的细纹都飞扬起来。
刘金海在一旁快要憋出内伤,这两人这一唱一和,再看看辜雪莲的神情,如此明显,她对自己的侄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或许还超出了兴趣以外的东西。
他叉了一块牛排到嘴里,眼神试不试瞥向方越然,示意他:够了啊,我的大侄子,你再这样装模作样,我要吐了。
方越然但笑不语:吐了最好,这辜院长很强势。
刘金海咔咔几声,肉堵在了喉咙管,他憋得脖子都粗了一圈:兔崽子!
方越然拿起红酒,喝了一口:我会注意分寸的。
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过去,方越然收回了注意力,将视线放在众人身上,这陆陆续续来了一圈人,好几桌,还有远一些都去了对面的店里坐着吃东西了,聊得热火朝天,似乎是所有的院里辅导员及以上的工作人员都来参加这次聚餐了。
他这才意识到,涂桑没有受到邀请。
不动声色,他问,“院长,是所有的老师和教授都来了吗?”
“对,毕竟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开学后就要开始新一季的繁忙的工作了。”她的目光还在他的身上流连。
方越然若有所思,“是吗,那是我看漏了,没有看见她来。”
“嗯???”
他皱着眉头,“抱歉,我爱人也是华农的老师,今年刚聘上的,似乎没见她过来。”
噗,刘金海喝下去的一口汤差点儿喷出来。
在坐下的其他人也都惴惴不安,想看好戏又不敢看,天知道辜雪莲这是人生中的最大一笔败笔,刚才还撩人家新来的男人聊得尽兴,这会儿就啪啪啪被打脸了,脸被打得生疼,面子上肯定是过不去了。
辜雪莲强忍着拉黑脸的冲动,面无表情,淡漠地回应:“是吗,可能是电话没打通,没接到通知。”
方越然看着她的反应,眸光微动,眉毛扬了扬,“嗯嗯,极大可能是爱人的原因,她平常里总爱丢三落四,手机都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一点儿都不让人放心。”
话题似乎越来越岔,在座的其他人都埋头自己吃自己的,不敢多言语一句,周身的气压陡然低得可以将人压死,这个方越然,胆子真的是太肥了,竟然敢公然让辜雪莲丢脸。不得了的大事儿啊,估摸回到学校后,又要传开了。
辜院长公众场合丢脸,本季度的大戏啊,不容错过。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我去趟洗手间。”刘金海眼看中气氛升级,站起身扯着方越然的臂膀就往外走。
方越然也配合,对在座的人微微颔首后才离开。
刘金海将他拉到洗手间,劈头盖脸就教训,“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做什么,你觉得自己很屌,所以就无所顾忌了吗,能不能想想我还在场?辜雪莲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告诉你,任何人都惹不起!”
方越然答得淡然,“以牙还牙而已,你不是说原来有人背地里捅你刀子吗,还是个女人,我猜就是她了吧,尖酸刻薄的相貌,不招人喜欢。”
“那你也不能……唉。”刘金海还想教训教训他,又想着他着实是为了自己好,但这么个做法,换谁去做,都是死路一条,“还想不想好好工作了?”
“放心,我一切都好,她不会把我怎样?”
刘金海狐疑,“你有那么大本事?”
方越然笑,“在她面前,我的这张脸就够用了。”
胡说八道,刘金海没好气,不和他瞎扯淡,“你说的爱人,又是怎么回事,又是你编的?”
“没啊,字面上的意思。”
“啊呀,说人话,舅舅不和你玩文字游戏。”
“就是,她是我女朋友。”
刘金海吁了一口气,“女朋友就女朋友,那还什么爱人,爱人能随随便便说的……”
“舅,你刚说了不玩文字游戏的。”
“……”
刘金海服了,这大侄子怎么就长成这幅德行,说是脑袋灵光吧,挺灵光,说成是奸诈吧,也没错,也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的性子,方家人可从来没出过这样的另类,也算得上的福气吧。
见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方越然弯腰笑,“没什么,我会注意的,接着吃东西吃东西去。”
他拉着他边往外走边软软地问,“你们真通知辛云了?”
因为当初得知这份工作,恰好有人不愿去,他索给涂桑伪造了一个身份,直接顶替辛云这个名字进入就好,直接方便,短时间内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
刘金海刚下去的火焰又冒上来,“我说,别老逮着我问,这得问人事部门的同事,刚才那桌上有个是人力总监,你去和别人聊聊天,就知道。”
“好好好,您消消火,我直接打电话问媳妇儿。”
刘金海汗颜,女朋友这下又变成了媳妇儿了,称呼也是千变万化。
两个人推推搡搡,刚走到出洗手间,就正碰见进来的辜雪莲,脸色青黑,眼里怒火中烧,估计是没想到上个洗手间还能和他俩打个照面,她脸上的表情没控制好,一下子变成皮笑肉不笑。
方越然对她的笑视而不见,主动打招呼,“辜院长好,我们就先出去了。”
刘金海佯装咳嗽,拧着他大腿上的肉,让他赶紧快走。
方越然不着急,忍着痛,“刘老师,我肚子疼,还想继续上厕所。”
“咳咳,不刚拉完吗,别闹,我们出去吃东西。”
方越然故作纠结,“也对,都是辜院长请的客,不好浪费。容我们先走一步,辜院长。”
最后的三个字语调上扬,像是对她的冷嘲热讽,懂得其中含义。
辜雪莲气得浑身发抖,强自扭着僵硬的笑,“好。”末了,她还要补上一句,“对了,那个方老师,刚才我已经问过人事部的同事了,这边没问题,是辛云老师电话不通,好像……处于停机状态。”
“这样啊,麻烦辜院长了,我下次会好好教训爱人的。”
辜雪莲这次真的是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了,她丢出一个恩字,转身翩然离开,带起一阵热风。
“还不快走!还看!”刘金海继续拧着他的大腿,加重手上的力气。
方越然摸着大腿,往外蹦,“舅,真的……很疼的,你快松手!你不感恩我也就算了,还这样报复我,这世道啊还有没有良心存在啊,一个个都没良心。”
刘金海拍他后脑勺,“摸着自己的胸口,说良心话。”
他当真捂住自己的胸口,倒在无人的沙发上,做吐血身亡的样子,“你……你们……,一个两个都没良心,你、你身为我的舅舅,大庭广众之下欺负弱小的侄子。”
“………………”
“还有我媳妇儿,更是没良心,我一天到晚嘱咐她一定要记得想我,她偏偏死都不主动给我打一通电话,没良心啊,我的这心,现在拔凉拔凉的。”说到半道,他立马坐起来,“不行,我要给她打个电话说几句话。”
嘟——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不放弃,倚在沙发上继续打电话,电话终于拨通,他问:“媳妇儿,干嘛呢?”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传来一句黯淡的低语:“方越然,为什么我想留住的总是留不住。”
☆、chapter。35
不久前换过的防盗门门锁被人撬了,门把手那里一片狼藉,甚至连门上的凹陷下去的痕迹,昭显出来人的澎湃怒气。涂桑上前走了几步; 屋里更是狼藉一片; 锅碗瓢盆被扔得到处都是; 躺尸一地,就连最角落里放着的小花瓶也碎得满地都是。
涂桑将包甩在一边,走进卧室,没有例外的。里里外外被翻箱倒柜过; 最显眼的莫过于角落地板,缺了一块儿瓷砖,那是她特意用来存放房契的隐秘地方,现在空着了。
涂远康和黄玲远将房契偷走了,别的东西没拿; 想来剩余的东西也没有他们想要的。
可乐蹲在角落里,呜呜叫,耷拉着脑袋,涂桑走上前去想摸摸它; 它“嗷呜”了一声; 黑漆漆的眼睛里像是在流泪,装满了痛苦,可乐退后一步,不愿意让人碰它。
“可乐,乖,不怕,我回来了。”她温柔地将它抱过来坐在床上,摸着他的脑袋,它仍旧是叫唤,声音里是抵不住的痛苦。
茹景在一旁看着也难受,她知道涂桑的父母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今天趁着他们不在撬了锁砸了门,也不知道偷走了什么东西,一定是重要的东西。
“涂桑,丢了啥东西?”
涂桑摸到可乐的肋骨处,后者猛地跳下来,含着泪声音呜咽。
“可乐是不是受伤了,你帮我看看,它好像很疼。”
“不是,我问你……”
“你先把可乐带去附近的宠物医院,我来收拾一下屋子,不然晚上没法儿睡人,你先去吧,我没事儿,有些事情防不胜防,我没想到他们会做到这种地步。”
她平淡的情绪突然起火,想学着方越然的模样,来一根烟抽抽,吞云吐雾。可是她连烟都不会抽,还是算了吧。
“给,你先去,我晚点儿过来,你要是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不容茹景再说半句话,她做下决定。
茹景拧不过她,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抱着可乐走了。
***
她弯着腰,像个垂垂老矣的人,将地上七零八散躺着的衣服捡起来叠好挂好,卧室里收拾好了就去收拾客厅最后收拾自己的小小房间,房间里的书柜被人推到了,正好堵在门口,她进去不得,想要扶起来书柜又没那个力气。
进退两难的地步,还是自己力量太弱。
她干脆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开始慢慢捡摔碎的存钱罐,那个存钱罐不能打开,只有放东西进去打不开,她一直也没想过打开,倒是在梦里幻想过未来有人会将他打开,一步步拆开她这个人,她的过往,她的一切,而后将她拥入怀中,温暖地说一句“桑桑,我来了。”
现在打开了,是被人摔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一句话,她这辈子大概是要孤身一人了。
那些零零散散的纸条在地上落了一地,远了看去挺好看,都是千纸鹤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展翅高飞,她浅淡的笑了笑,继续沿着纸鹤的方向瞧去,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灰尘扑扑。
他手撑着门边,蹲下来,学着她捡起围绕在脚边的纸鹤,然后一一拆开,她抬眸看向他的脸,他眼神专注有力,看完一张又拆开另一张,直至走到她的脚边,将她纳入怀里。
他的心跳很平稳有力,怀抱里有奔跑过后的汗味,她不觉得难闻。
他说:“抱歉,我来晚了。”
她看了地上拆开的一条,是她最近记录的几件事情:214,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还能拥有的就剩下一间小房子;坠入。
“什么晚不晚的,我到的时候,家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她故意把话题岔开,“耽误你吃饭聊天的时间了,你别在意我电话里说的,那是我刚看完一本言情小说后的感慨。”
“骗谁呢,我有火眼金睛,一瞅一个准,你这定然不是看书的原因。”
涂桑推了推,想退出他的怀抱,推不动,他像是一座山,将她压在山底了。
“你还有我。”
她笑,“我什么都没有,一贫如洗。”
他不同意她的说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总是在想,你明明你是个很普通的女人,到底你的哪一点吸引我了。后来愈是和你相处久了,你的懦弱你的勇敢包括你偶尔的孤独,总是在吸引着我。所以我不在逃避,我承认我的感情,它不再受我的控制。”
已经脱离轨道了。
她装作听不懂,闷声不语。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所以涂桑,你才不是什么都没有。”
她苦笑,她懂他说的意思,可是她的一腔勇敢无地可施,给不了她要的,简单的幸福。
咚咚咚,下午五点,挂在墙壁上的老式时钟敲了五下,屋外的斜阳穿越层层枝桠透过来,落在地板上,微微晃动。两人拥抱的姿势太久,腿开始发酸,她扭头透过窗外去看橙灿灿的西阳,美轮美奂。
她无端开口,“我小的时候吧,才是真的勇敢。毕竟爹不亲娘不爱,他们就知道整天泡在麻将馆,跟吸毒似的,麻将就是他们的海。洛。因,他们一天不打麻将就慌。除了打麻将,剩下的爱好也就是打人了,亏得我皮糙肉厚一直活到现在。”
那是真的,涂远康和黄玲远从来不管孩子,有和没有是一样的,除了对姐姐涂玥的要好一点,那也是因为涂玥争气,年年都考全校第一,学校高兴得不得了,于是每年都会发奖学金,涂远康和黄玲远高兴得不得了,这才愿意供着涂玥继续读书,好为他们赚钱,哪儿像她,她打小就是成绩一般,无功无过,但也没少受过白眼,涂远康对她就像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开心打人,开心了还是打人。
她从来就没得到过多少爱。
印象最深的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天,一如往常的酷热,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安装空调,用的还是吊扇,二手的吊扇在头顶上旋转嘎吱嘎吱响,有要掉下来的趋势。
她眼睛望向后门铺着的凉席上,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睡相极其难堪的男人。男人鼾声犹如闷雷,随着呼吸一收一放。她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装在裤袋里的手握得紧紧的,抿紧唇齿。深呼吸一口气,她冷漠地吐出一句:“钱,我要上学。”
男人用手撑起半个身体,迷迷糊糊地在身前看了半天,才模糊将视线定格到她身上,打了哈欠,他抹着眼角随哈欠而流出来的眼泪,讲:“翠屏你去哪儿了?”
顿地,空气里针落可闻,过堂风还在继续吹,将她身上刚冒出的一点儿汗吹得发凉,随后觉得有点儿冷,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清晰可见。
“阿远,我刚买了鸡子,做黄焖鸡给你吃,你确定黄玲远不回来吧?”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娇娇嗲嗲。
她转眼过去看,女人身上穿着蓝格子裙子,衬得蜡黄的老脸上像是上了妆的妖怪,恶心到想吐。
涂桑知道这个女人,对面卖豆腐的,总是浓妆艳抹。卖豆腐的时候,有人取笑,“翠屏,吃你的豆腐都要吃下去半斤粉哦。”
原来她的家,在多年前就破碎了,一个偷腥的男人和用麻将麻痹自己的女人。
那天涂远康将她往死里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里。幸好是夏天,还过得去,她穿着早就馊掉了的上衣,一个人在夜里走了很久很久,走到累到哭不出来了,她才蹲在电线杆下。
抬头一看,还是回到了家门口。
她就那样蹲在街灯下,过了一晚上。
方越然恩了一声,安静地抱着她,他知道她还有未说完的话,他不打断,专心聆听。
她起身,拾起那些碎片,碎片划破手,她瞧着流出来的血,讲,“我都不明白,我兜兜转转,那时候还是回到了家门口。”话锋一转,她说,“可能是我觉得这个地方,这个破落的房子,就是我的归宿。我知道,很多人都说,归宿不是一座房子,也不是一个地点不是一个城市,但我对城市有太多的眷念,我对这所房子有太多的眷念,尽管有许多好的坏的都在里面。”
可是最后还想留住的还是留不住,终归是失去了。
说完,她鼻头一酸,险些落泪,今天又是感性了一把,矫情得不行,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何时都变得要向人吐槽一下过去境遇,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说完了?”他低笑的声音好听得人心里有些痒痒。
“完了啊,是不是觉得特矫情,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能说,说得嘴都干了。”她故意吸了吸鼻涕,憋着嗓子。
他真以为她哭了,忙推开她,捧着她脸左看右看,“没哭就好,不然我这心也疼。再就你说的矫情吧,女人啊,矫情些才招人喜欢,比如说你这样儿的。”
涂桑甩开他的手,“是吗,那你要越来越喜欢我了。”
方越然头疼,“真是这样,倒也不错,毕竟我那么帅,你这么美,不是天生一对嘛。”
“……”
涂桑被他说得发笑,悲情的气氛霎时都被破坏掉了,“起开,我要整理房间,乱死了。”
她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却又被他绊倒在他的腿上坐下。
“我这十万里加急跑过来,弄得聚会上不欢而散,不能就这么会儿拥抱就解决了啊,我的桑桑。”
涂桑眼皮跳了跳,闭上眼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得逞。
他笑得眼睛眯起来,呜咽一声:“不松手?”
☆、chapter。36
她身体前倾,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印下一个吻,而后脸红红地退开。
方越然仰头无限怅惋,“放你一马; 下次就没这么容易混过去了。”
涂桑点头如捣蒜; 扭过身体去拿桌上叫嚣的手机。
茹景急急忙忙说; “我先走一步,那谁来找我了,我见着就烦,先走一步; 可乐你自己过来领。”
涂桑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抱歉,和我一起去一趟宠物医院吧,可乐受伤了。”她揣着手中的电话,十分歉意地说道。
“不是你的原因; 不用道歉,可乐伤得严重吗?”他眉头紧蹙,显然是不高兴了。
涂桑抿着唇,没答话。
***
两人到宠物医院的时候; 可乐正神情怏怏地趴在床上; 对方越然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说:“没有特别严重,但是它最近心情有些抑郁,建议你们多带它出去走走。”
涂桑抓着脑袋,心中的歉意越来越深,没想到事态有些严重,平日里看起来活泼的可乐还抑郁了起来,难怪见到真正的主人都爱答不理,闷闷不乐,放在身边的食物都不吃,偶尔心情来了才喝几口水。
方越然一派淡然,从双上将它抱起来,声音甜蜜蜜地哄它:“哟,是不是闹别扭了,你脾气什么时候也学着这么大了,是不是跟某人学的,这样可不好,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对,嗯?”
他摸着它的脑袋,温言软语。
可乐眼皮抬都不抬,压根不买账,照旧耷拉着脑袋,眼睛半睁半闭,一脸愁云惨淡。
涂桑见他都没法儿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得在一旁干站着,等方越然接下来的决策。
蓦地,她想到,“可乐给我,我带它去玩,你要是忙就继续忙你的。”
方越然不乐意了,“忙呀,我哪天不忙,这不是为了你推了麻烦的聚会吗,你这说话的口气,怎么像是在赶我走。”说罢,他伸手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以示惩戒。
涂桑讪讪,“那我们一起去玩。”
“这才像话。”
穿过长长的巷子,穿过翠绿的爬山虎,到了巷子的尽头,有一处废弃的房子,房子的结构倒是完整可是被人贴上了危房勿进的标识。
这座废弃的房子离着她的家不远,走路步行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恰逢路上摆摊的出门,巷子里五光十色的香味在周身围绕,让人想不咽下口水都难。尤其是前方有一处门面的人极多,涂桑眯着眼睛瞅,蔡林记的大包子,香喷喷的,出了名的皮薄馅儿多,一口咬下去,软糯的包子似乎是在嘴里炸开了。
涂桑就看了一眼,赶紧收回来眼神,免得继续下去肚子要不听话的骨碌叫了。
咕噜——
想法卡在点上,身后的人肚子非常有深意地咕咕叫,可乐也在此时打起百般精神,眼睛一个劲儿逮着大包子流哈喇子。
“可乐饿了。”方越然和声细语。
“……我来买。”
“我也饿了。”
“……我给你买。”
等她买好了一转身,吓,走了一段长路的可乐又被方越然抱在了怀里,一人一狗,在路边状似毫无障碍地在进行沟通交流,路过的人不免多看了他俩一眼。
“哎呀,买好了,我和可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涂桑脱口而出一句:“你有……胸?”
方越然眉眼一抬,“来验一下货?”
她连忙闭嘴,将包子塞进他的手上,“你要的牛肉包,趁热吃。”
方越然晃着身体,挂在手上的包子也跟着晃,像是在晃着个放大版的铃铛,还是可以吃的那种。
“桑桑,我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吃东西啊,你看看你看看。”
他穿着白色的T…shirt,可乐在他怀里蹭过来蹭过去,小爪子想去勾住挂在他手指上的塑料袋。傍晚时分的路上又是水泄不通,他这样抱着可乐在怀里,早就出了一身汗,上衣都被可乐蹭到腰上去了,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肉。
涂桑无意中扫了眼,恍惚看见了他腰间纹路分明的腹肌,结实有力,当然,还有汗水正在往下滴。
“你就不能先放下来可乐,不热么?”
“我倒是想,可乐不愿意下来啊,你瞧。”他真松了手,可乐却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两个短腿挂在他的脖子上,实在是挂不住了,溜到递上来,他干脆躺在地上,呜呜叫,一脸生无可恋。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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