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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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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熙微叹口气,低声道:“不知小徽等人,现在如何了。”
清欢抿了抿唇,她自然也担心宁颢她们。但是此时,该担心的事情还有那么多。从淡上村到断忘川再到哈德部、祁西城,所有的事情几乎都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清欢趁着月无瑕好似没注意他们这边,压低了声音问薛景熙道:“你知道,陛下是要怎么跟三神天司联络的吗?”
薛景熙不动声色点了下头。
清欢回了他一个将有动作的眼神,薛景熙会意。
二人假作闲聊一般,清欢道:“我看史书上记载,帝君宫晔弑兄夺位,但是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帝王。”
但她这话题显然找得不太好,薛景熙半张着嘴,竟是良久未能回得出话来。
清欢猛然明白过来,像“弑兄夺位”这种字眼,往日里她与那帮修仙的朋友说说当然没有什么。但薛家在朝为帅,平日里又怎可能,或者说怎敢去提。而清欢与薛景熙都没注意到,当她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月无瑕原本不知视线焦点落在何处的双目,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薛景熙挣扎良久,方道:“过去之事我等不好评判,但陛下继位之后的作为,天下百姓却是有目共睹。”
清欢正要顺着他这话意说下去,却闻身后一声冷哼,竟是月无瑕面露轻嗤之色。
这一下,就再也没人说话了。
黑锦落在星熠城郊。月无瑕带着他们,重新回到了他的那处庄园。
当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斜倚榻上,浑无动作的时候,清欢忍不住又想要跳脚了,“你在干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哈德部正在等着我们去救命?”
月无瑕一下子靠近她,鼻尖险要触碰上她的鼻尖。
“在你的心里,我不是魔鬼么?或者说,变态?”月无瑕以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慢慢说道,“你凭什么以为,一个魔鬼、变态,会着急去救人。”
清欢死死咬着唇,才抑制住眼窝发热的冲动。哈德部中堆积成山的尸体,紧密错落的坟包,历历在目。
月无瑕走了出去,却只一会功夫,就又走了回来。清欢自然冷着一张面色,不去理他。
但他开口却是,“仪仪,是我。”
“你?”清欢看着眼前薛景熙的面容,“他与你,换回来了?”
“是。”薛景熙道。
清欢仍还有些不确信,生怕会否是那变态在玩什么把戏,说不好仪仪这种称呼,就是往日里被他听了去了。
“你,拿什么证明?”
“你若想要,拿我性命证明亦可。”薛景熙道,“初相见时,你对我嫣然一笑……”
“哎好了好了,打住打住!”清欢连忙制止住他,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听他说这些,“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是真正的薛景熙。”
薛景熙对着她一笑。
这才是薛少将军应该有的笑容嘛,清浅淡然而又阳光明媚,终于不是月无瑕那样阴私又阴森的了。
但清欢觉得,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着这张月无瑕用过的面孔,都会有些心理阴影了。
清欢听庄中婢女们说,月无瑕正在房中沐浴焚香。这庄子里的婢女就和断忘川中的一样,但凡她想知道点什么事情,只要是她们知道的,就都不瞒她。清欢想着,这是否也算是月无瑕的优点。但清欢知道,他身上从无熏香气息,这模样,倒像是即将要去做一件什么要紧事了。
第二百八十章 帝王陵(1)
这次的等待,并未太长。
次日一早,月无瑕就领了她与薛景熙出门,马车驶进庄内,月无瑕径直与他们登车,月笙亲自驾的车马。
星熠虽是国都,但因位处内陆,此时又非诸国会议时期,外邦人并不多。所以月笙这副容貌行走在星熠城中,其实也是很惹人注意的。
但马车却未进城,而是绕城而行,驶上都城北面山道。
薛景熙撩开帘子往外张望,眸光忽而一颤,“你带我们来地华山干什么?”
穿越过由巨大树木缠绕构建而成的绿色长廊,阳光如碎金斑驳于地,鸟雀啾鸣,却并不怕人。通道隐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却多是自然之力鬼斧神工。
月无瑕并不回答薛景熙的问话,只命月笙弃了马车,一行人徒步而行。他的面色微有一些恍惚,步履却缓慢得仿佛朝圣一般。
前方隐约传来瀑布飞流之声,再行段路,眼前便豁然开朗。由山下望,瀑似九天而来,坠而成湖,晴日青山皆倒映其间,瀑悬处飞溅起巨大浪花,珠声震玉,浩渺云烟,比之诸仙灵地亦毫不逊色。
如此人间仙境,清欢先前待在公仪家中时,公仪修却从未带她来。而她很快就知道,二哥为何未带她来了,这也是薛景熙反应如此强烈的原因。
苍茫山岭间,气势恢宏的帝王陵寝,巍巍矗立。
陵寝之外,大队守卫巡逻驻守。
这一行人径直来到,自然立时就引起了守卫们的注意。其中一人刚要呵斥,月笙抬手间,掌心翩飞而出数只黑色蝴蝶,蝶翼飞舞处,守卫们尽皆横七竖八倒了下去,蝴蝶重新飞回月笙手心,消失不见。
“你做了什么?”薛景熙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月笙,急上前去察看那倒得离他们最近的守卫。
但在他靠近之前,月笙手中便骤起一道掌风,气劲一迫,那原本只是晕迷状态的守卫,便爆裂成了无数尸块,黑红血水流淌满地。
清欢看得头皮发麻,心间怒意、怵意却又更增了几分。与魔鬼同行,却又无力反抗的滋味,真的快要把她逼疯。
“你们!”薛景熙目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
月无瑕侧过身子,低缓道:“你不要逼我在这个地方大开杀戒,我不想的。”袍袖轻拂间,地上尸块血水尽皆不见。
清欢极力掩饰住声音中的颤意,“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月无瑕看了她一眼,这眸光竟不似往日病态的阴柔,而是分外清冷。
陵寝大门轰然开启。在这之下,沉睡的便是大苍帝国的上一任统治者,宫曜。
月笙守在陵寝之外,月无瑕胁迫薛景熙,令其当先进入。
清欢原还以为是这陵墓之中装有什么机关暗器,可一直到他们经由宽阔墓道,进入到顶覆琉璃瓦的庄严地宫,也未见有任何异变。
真正令清欢与薛景熙感到惊讶的,是这地宫之内的铺陈。对于薛景熙来说,当年宫变发生之时,他年龄尚幼,并不清楚先帝落葬时的具体情况。而无论如何,他都未想到,只是位处最前端的墓室,便已陈列了如此多的奇珍异宝。
但是月无瑕,却看都未看那些珍宝一眼,只径往内部而行,直到在一扇隔开前后墓室的大门前停下。
厚重端严的石门,坐落在整个地宫最中心的位置。其上镶嵌着三十六颗大小均匀的夜明珠,散发出冷月般的光辉。石门正中位置,凹陷着一个状似满月的印痕。
月无瑕取出苍帝谕钥,将之安置于印痕之间,那谕钥竟立时微微下嵌了一些。
谕钥之上,陡然散发出夺目光辉,石门缓向上部移动。完全开启之后,便是比前殿更为价值连城的陪葬宝物。
再经过这间作为缓冲的墓室之后,他们赫然便来到了停放先帝棺椁的位置。
月无瑕方要举步,薛景熙猛然扣住他的肩膀,“你不可如此!”
月无瑕竟未动怒,而是淡淡问道:“为何?”
薛景熙道:“此地乃先帝沉眠之所,你不可以进去扰他安宁。”
“你的态度,为你多挣了一丝活命之机。”月无瑕说罢,只微一抽袖,身形便似忽然自原地消失一般,再出现,已是在先帝棺椁之侧。
但闻数声金木摧折之声,厚重棺盖层层开启,俱轻落在一侧地面。
清欢原本并不太想看这变态的少司命开棺看尸,但见其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竟莫名浮现一丝嫣红,呼吸也陡然急促开来,终是耐不住好奇,与薛景熙同往那棺材里面看去——
竟是一具空棺。
或者,也不该说是空棺,最起码,偌大一具棺材中央,端端正正躺着一柄剑。
这柄剑的样子,清欢瞧着还十分眼熟。
然后她想了起来。
由剑柄到剑鞘,这剑的外在制式,就与她爹叶辰的那一柄,一模一样。
叶辰的剑很没创意,就叫“辰剑”。与辰剑波光闪现、隐透淡蓝的模样不同,这一柄剑,幽暗乌黑,只一些金沙模样的东西点缀在剑柄和剑鞘上,蜿蜒成一条金龙。
月无瑕本就较之常人更黑的眸子,此时愈发显得幽深。凝视了一会棺中,他便将那柄剑握在手中。随后,棺盖回落。
清欢回过神来,惊道:“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取得这柄剑!”
这样的发现,让她比先前一无所知时更加惴惴不安。因为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件事情,好像不只牵涉到城遥,似乎还与她父亲有关。
月无瑕依旧不答,长剑消失于他手中。类似化实为虚之类术法,自然非只仙门修士能够施为。
三人回到墓室之外,月无瑕正要取回石门上嵌着的谕钥,眸光往那门上一扫,却忽然变得狠厉。
清欢与薛景熙也同是一怔。
石门印痕之内,空空如也。
便在此时!
原本还悄无声息的某个角落,忽然腾跃而出一道翩若惊鸿的白影,那人身子犹在半空,浩然剑气却已先破空袭来。
清欢仰头望去,最熟悉的面容撞入眼帘,满怀欣喜之情亦在瞬间漾开在她的眼眸。
宫城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帝王陵(2)
清欢眼中惊喜还未完全展露,便在一瞬间换了颜色。因为城遥剑锋所向,竟非是月无瑕,而是薛景熙。
狡猾、可恶的月无瑕!
清欢终于明白过来,他先前故意对掉二人身份,到底是何用意了!
眼看那剑锋距离薛景熙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清欢一把将薛景熙拉到自己身后,口中疾呼,“小遥!”
焦急二字仿若一道闪电,划开在静悄悄的墓室。
话音犹未散尽,城遥剑锋已然改变,剑尖直取月无瑕而去。
那月无瑕的反应也是何等之快,身姿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飘退开去,右手掌间白芒一闪,森然骨镰出现手中,与城遥所持流韶微一交击,发出清脆一声。二人各自退开一旁。
眉对眉,眼对眼,相隔五步距离,宫城遥与月无瑕互相看着对方,视线在半空中轰然撞击。
清欢与薛景熙在旁看着他们,心头各有思绪。薛少将军明亮的眸子里,徒染一丝黯色。
墓室之内陡然扬起罡风,月无瑕衣角发梢翩然而起,身形蓦地一分为三。
城遥眼锋微凛,左手虚拈一印,三道气弦浮现虚空。
大音无弦!
清欢眼眸再次亮起,满怀惊喜看向城遥。因为她没想到,他竟这么早就学会了琴绝的著名绝式,此技普天之下除琴绝与雪外,原本还无第三人能够施展,这又要她怎不为他感到高兴?
三个月无瑕,掌中骨镰旋舞成影,分由三个不同方向,齐往宫城遥攻掠。
城遥掌下气弦一起,流韶化回虚囊。指印一撩,气劲荡出好似水纹,“铮”的一声,已自音波变换察觉出月无瑕真身所在。错步间,身形陡然出现在对方之侧,趁着月无瑕不妨,手掌探入他的衣襟。
三个月无瑕的身躯同是一震。
少司命大人很显然是极不习惯与旁人有着如此亲密接触,也就是在他愣神的这短暂刹那,城遥已自他怀中取回自己想要之物。
月无瑕的眼神瞬间变得乖戾。他的另外两个分身,突往离清欢与薛景熙最近的这个靠来,重新合而为一。轻一推掌,薛景熙便被震开数步,脏腑间气血翻涌,好似翻江倒海般难受。清欢已被月无瑕胁迫在手。
这一变化,倒是出乎城遥先前所料。
月无瑕显是知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他的软肋,阴沉一笑间,便往地宫出口掠去。城遥自然已顾不上薛景熙,急往月无瑕追掠。
薛景熙捂着心口,跟在最后。当听到清欢口中称呼时,他便已猜到了那少年身份。如雷贯耳之名,今日亲见其之风仪,不由得他心境更为复杂。暂将此晦暗之情抛掷脑后,他一度担忧自己会追不上那三人踪迹,可方一出地宫,便见月无瑕与宫城遥俱已定住身形。
拦阻在他二人身前的,是近百名弯弓搭箭的禁军守卫。
重军拱卫之下,浮现一张此时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面容——
帝君,宫晔。
宫晔眸光明灭不定,那视线,却一直落在城遥身上。一扬手间,禁军守卫如潮退开数人,现出其后被压制住的月笙来。月无瑕阴私目光现出数分狠厉。
“把我的人还给我。”城遥道,“还有,你刚刚取走的东西,也请一并留下。”
月无瑕的眸光射落在他的脸上,唇边忽而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哦,那就还给你。”
轻柔话语落在耳畔,清欢只觉一股巨力袭身,自己便被月无瑕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推了开去。
城遥疾掠而出,终赶在清欢坠地之前,将她抱入怀中。
温软入怀,方轻舒出一口气来。清欢被他环在胸前,明显地感到少年松一口气的模样。但二人尚未来及说半句话,便见月无瑕身形电射,掌中所持竟非骨镰,而是方自棺椁中取得的长剑。
剑锋所指,竟是月笙!
连同押守月笙的玄家兄弟在内,所有守卫尽皆愣住,一时竟不知该有何反应。清欢察觉这是一记炮制城遥方才所为的声东击西,出声示警已来不及。
却见月无瑕身形变换间,剑锋刮擦月笙颊边而过,便往宫晔颈间横削!
因他此时与帝君相距极近,许多禁军守卫便不敢胡乱放箭,生怕误伤。虽此,却仍是有数枚羽箭,往月无瑕周身飞插而去,玄凌更暴起身形,护卫在帝君身前。
月无瑕周身陡然暴发蓬勃黑气,为那黑气一激,朝他飞袭而来的数枚羽箭便在半空之中硬生生换了方向,电光石火间,便已回射入发出者们的咽喉,俱是一击毙命。玄凌亦被其一剑刺入前胸,剑尖穿透而出,血雾如雨喷溅。
交睫一隙,沾血长剑依旧疾若风驰电掣,刺往宫晔胸膛。眼看剑尖便要陷入,宫晔胸前突现一枚冰甲,剑锋顶入,冰甲碎裂,但也就是这一隙阻挡之力,城遥已经持剑赶至。
月无瑕扭头愤而望他一眼,眼中飞快闪过诸般情绪,再出手,手中又已是那枚他所惯用的骨镰。
两道同样俊逸修长的少年身影,飞速战作一团。
但这二人却似同在压抑什么一般,至少清欢便看了出来,无论城遥还是月无瑕,出手竟然都未尽全力。甚至他们的一闪身,一腾挪都十分小心翼翼,未殃及损毁周边建筑。
城遥如此,她或还能理解,但月无瑕也这样,清欢就怎么也想不通了。
二人交战,旁人虽然插不上手去,但百名弓手在旁,不失为一种威慑。月无瑕眼看继续缠战对己无利,便欲脱战,奈何城遥逼迫实在太紧,难以分心动作。
便在此时,一直半跪在地上的月笙却忽然暴起身形,掌风一扫间,数名禁军倒地,随即猛然卷入战团,却是虚晃一记,便携了月无瑕一起,二人向着陵寝大门逃之夭夭。待到众人追出,入目仅见连绵青山。
清欢只见原本横七竖八晕迷着的陵寝守卫们,已然清醒过来,重整队列。
宫晔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城遥脸上,便连方自鬼门关中脱出也似浑不在意了。向来行事果决的帝王,此时却是一连张了几次口,方能说得出话来,却也仅能说出三字,“多谢……你。”
城遥的语声清淡而疏离,“襄助社稷本是三神弟子入世之时分内之事,陛下不必客气。”
宫晔方要开口,城遥目光却陡然射向一旁玄烈,“在下只想请问玄烈大人一句,方才那少年明明已被我制住,劳你们拿捏在手,他如何便能在关键时刻脱困?”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心头惑
城遥这话一说,远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玄烈。
清欢的视线却仍落在城遥脸上。城遥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温柔却不失坚定,因为他看出她眼中有惑。
她不知他与帝君等人如何就会出现在这里。但苍西之行,玄家兄弟如何忠心护主,她却一直看在眼内。何况方才玄凌为护帝君重伤,眼下生死未卜,也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他现在质问玄烈,又怎由得人不心生疑惑?
她非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他。
然而玄烈听闻此语,却毫无争辩之意。只凄然一笑,弯膝跪地,对着宫晔咚咚磕下三个头去。
宫晔眉峰逐渐蹙起。
“事已至此,玄烈唯一死以谢罪……”低沉语声未落,众人便见玄烈抽出腰间佩刀,横削向自己颈间!
这一记,实是出乎所有人所意料。旁人不及阻拦,眼见玄烈即将身首异处。
但闻“叮”的一声,玄烈手中长刀受气劲一迫,荡手飞出。
城遥收指回袖。
“你……”玄烈眸间泛起万千波澜,看向城遥。
宫晔面罩寒霜,怒火却尽隐在眸色之中,沉声道:“玄烈,你就不给朕一个解释么?”
不待玄烈回答,他便吩咐四下道:“来人,将他给朕看好了!”
两名禁军奉令将玄烈押下。
“此物奉还。”城遥双手递出一物,奉至宫晔身前。
清欢瞧见,这正是消失在墓室石壁之上的苍帝谕钥。
宫晔却未立即伸手去接,而是双目定定看着城遥,方面对玄烈时的恼怒、痛心之意已然退去,唯剩满面怔忪、震颤神色。
城遥见其不接,便直接将此物塞入他手,道声“告辞”,便携了清欢离去。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间,二人并不走寻常山道,而是径自往山崖之下飞掠。
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薛景熙面朝他们,站在原地。
“留步……”宫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城遥却也置若罔闻。
清欢很快就看不清薛景熙的面容了。因为月无瑕而产生的这一番波折,薛景熙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希望一切解释清楚过后,帝君莫要治他罪才好。
清欢回过头来,一眼瞧见城遥紧绷着的侧颜。她盯了他好大一会,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方侧过头来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却也还有些僵硬着。
二人双足踏地,已是落在湖畔。
清欢蹙眉看着城遥,忽然伸出手去,狠狠揉了揉他的面颊。
他一下子把她搂到怀里,低下头来凑在她耳朵边上道:“这是你最新的打招呼方式吗?”
说着还抿了一抿她的耳廓,像是想要咬她一口,又像是亲一亲。
清欢面上红晕一下子炸了开来,一面推开他一面双目在地上乱瞟,“你最好先说清楚,这事情的始末。”
“哦,始末。”城遥看了看天,拉她在草地上坐下,却半晌没说出话。
清欢瞧他这不正常的模样,心底软了下来,连带语声也软了,“喂……”
城遥这才说道:“我的水镜一连好多天都找不到你,我就去了公仪家。”
清欢听了,面上红晕未退,心里却更暖了数分。身陷魔爪之时,她一直未有真正焦急动作,或者就是笃定,至少,他,会来找她。
“嗯,然后呢?”
“二哥告诉我,你与宁颢前去寻找宁歆,便一直没有归来。薛景熙与涂方衍徽前去寻你二人,也一同失去音讯。”城遥道,“正当我们疑惑你四人去向之时,传来薛景熙伴驾西行的消息,我自然就去察探。而就算你面上做了伪装,我又怎会认不出来,那个人就是你。”
“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清欢恍然大悟,“难怪,在哈德部的那个晚上,我感觉你就在我身边……”
“……嗯。”
“那后来?”
“我虽不敢离你们太近,连续几日却也看出薛景熙与那叫严冬的少年身份有异。”
“他们当时确实对掉了身份,严冬的那副皮囊长相,就是断忘川的少司命,月无瑕!”
“是啊,那月无瑕确实狡猾。他该是早有察觉我在侧,所以故意想要引得我误会,让我取去薛景熙的性命。”
“幸好你收手得及时。”清欢说此句时,语声却蓦地变冷了。
城遥的语调也没有多动听,“是啊,不然你想也不想便拦在他身前,我还真怕误伤了你。”
“宫城遥!”清欢终于控制不住愤怒起来,喝道,“你真以为,我还是失忆的时候那么好糊弄不成!你那时候,难道真没看出来,薛景熙就是真正的薛景熙?”
城遥也不分辩,只微眯了眸子看她,低缓道:“欢儿,你因为一个外人,凶我吗?”
清欢垂下眼睛去,微撅了唇。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城遥道:“那我去给他道歉可好?”
“你不要这样。”清欢抬起头来,抓着他的袖道,“对于你我从小到大的情谊来说,他或许确实是外人。但毕竟这一路,他也是与我共患难一场。最开始的时候,更是因为我才卷到这件事情里面去。”
“好,我知道了。”
他回得轻浅,清欢也就不继续追述,转而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便是他寻得时机,说服宫晔,将计就计所进行的一番布置,为的是探得那月无瑕的真实目的。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帝君一行人也即刻启程,回了星熠。
“原来这一路上,帝君竟然是在装病?”清欢微张着嘴,很是惊讶。
“开始的时候是真的,后来也就是装的了。”城遥的唇边噙了一丝冷笑,“他的演技,实在是好得很。”
清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一时就有些懵。一路相处,她的心里,却是对宫晔颇多好感,不由就出言为他分辩,“陛下他……自然是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城遥冷笑道,“那他对那熊柏年及凉城城守,不审先判,也是大局为重?”
清欢自还记得那害死了毛老头一家与书生韩俊彦的熊柏年,以及徇私枉法的凉城城守,问道:“他是如何判的?”
“直接命玄家兄弟执了私刑,结果了相关人等的性命。”城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狠辣无情的人。”
听闻如此,清欢却只觉痛快,忍不住想要为帝君拍手称赞。这大概也是她首度与城遥产生如此大的分歧。但话说到此处,她又怎会感觉不出城遥的异常,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不该对一个陌生人,流露出如此多的怨怼以及愤恨。
这样的他,太失常,也太失控。
“那么你呢,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城遥对她此问却不意外,未有回答,先自怀中摸出那枚玉坠来,便是他方才自月无瑕怀中取回之物。
清欢以为,一切的故事,或许都要从这枚镌刻有城遥之名的玉坠开始讲。但低头一看,她与城遥两人却尽皆愣住。
玉坠底部,雕刻的并非一个“遥”字,而是一个“远”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前尘事
城遥收回手指,看自己的灵鸾,那只白鸽子,振翅飞向蓝天。
他给叶辰去了信,告诉他“曜剑”被窃一事,并向他询问自己的父亲,当年一共有过几个儿子。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城遥说这番话的时候反倒平静下来,好像就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宫晔杀了我的父亲,取而代之。若非叶叔叔及时将我带离宫城,或许我,也险些命丧他手。”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当月无瑕要杀宫晔,却被自己阻止时,他看他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那从他千方百计地挑衅自己,这之后的一连串事情,或许也就都说得通了。
“我不杀他,是因为叶叔叔说,我的父亲,要他活着。”城遥的眼睛静静望着湖面,“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小遥……”清欢心内疼痛、怜惜一起泛滥,双目紧紧凝视住城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刚刚是我乱说话,对不起……”
城遥轻轻拥住她,伸手抚着她的后脑,“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来历吗?”
“小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也是我爹的孩子。”清欢在他怀里闷声答道,“后来我知道你们是爹朋友的儿子,但我也从来没想那么多了。你知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话,就很难往深处去想……”
清欢说着,身子却猛然一震。
城遥低下头来看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清欢斟酌了好一会,方看着他眼睛说道:“过年的时候,你陪我待在星熠。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奇怪。那个时候,你心里,一定是不好过的……”
更多的话,她没说得出来。
那段日子,她开怀酣畅。可是星熠,却是他最不想踏足的地方,是他所有遗憾和伤痛的来源。他却一边看着她与别人情愫暗涌,一边陪着她待在那个让他心痛抑郁的地方。
她,何以对他如此残忍。
她的意思,他又怎会不明了。
城遥更加轻柔地拥抱住她,低声说道:“……傻瓜。”
清欢默然一会,问道:“那,小流和云逍呢?他们的身世,是什么样的?”
城遥的身躯明显地僵硬了一下,清欢敏感地觉察到了,“怎么了吗?”
“身世,不重要对不对?”城遥看着她道,“所谓身世,其实也都是过去的事情,至少是父母那辈的事情了,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无论我们是谁的孩子,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小流就是小流,云逍就是云逍。怎么样也不可能改变,是吧?”
他这番话说得柔和,神色却无比郑重,清欢又怎会感觉不到这其中隐含的深意。宫城遥虽聪明一世,在她面前却几乎不懂掩饰,她太了解他了。但眼下,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已经够多,她暂时也就不去追问其他的事情。
“对了,”清欢说出她心间最大的疑惑,“宫伯伯的陵墓之内,怎会是一具空棺?”
“远离宫城,逍遥江湖,乃是父亲平生最大夙愿,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所以当年,叶叔叔除了将我带离皇城之外,也将父亲的尸身一并带走。”城遥道,“但是后来,据叶叔叔所说,父亲的尸身却不翼而飞。这么多年,欢儿,你我都已长到这么大了,叶叔叔始终四处漂泊,行踪无定,你以为,他踏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在干什么呢?”
“他在……寻找宫伯伯?!”
城遥点头,眸中有悲,更有颤动的波光。
清欢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那看上去浑无正经模样的亲爹,嘻哈外表之下,竟然也还掩藏了这么浓重的悲戚与执念。
她,真的不了解他,他们。
“可是,是谁会盗走宫伯伯的尸身?”清欢的眸光亦一同颤动着,一对乌眸好似漾了水般,“盗走他尸身的人,就算当年有所图谋,但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半点动作啊!”
“这确实是一件让人非常难解的事情。”所以,他自小努力修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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