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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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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欢早便盯了那装米饭的破碗好大一会,却见一碗饭里,竟有小半碗是沙子。
  玄凌往外转了一圈,村人们也正用饭,吃的甚至都还不如提供给他们这些外客的。他回来的时候已微红了眼眶,捧起饭碗,便很快地吃完了。
  清欢瞧出来,这实是一名真性情的汉子。再看宫晔亦是不紧不慢地吃着,他这神态就与前几日他们在酒楼中用饭时,并无什么区别。这样的帝王,当得起九五之尊,亦尝得起民间疾苦。清欢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二哥的选择是他。她甚至都有些忘了,《史实通鉴》上所载,宫晔“弑兄夺位”四个大字。
  同样捧起饭碗在吃着的是薛景熙。清欢想起他那一身的刀枪伤痕,也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了。
  薛景熙见她望来,微停了筷子,压低声音道:“吃不下去吧?女孩儿家胃肠细,你还是不要吃了,省得肚子疼。明日到了祁西,应该也就能有正常的饭食了……”
  清欢想着,若真那样顺利,倒也好了。
  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那不声不响,看上去好像对一切事情都不在意的二皇子。该是自小养尊处优,未吃过半点苦的娇贵皇子,对这普通人都难以下咽的,和着泥沙的糙米饭,竟是随着他父皇一起,闷声不响吃了个碗底朝天。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胡地罗阴沉着面色走了进来,对他们郑重嘱咐,“天黑以后,无论你们听到什么声音,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清欢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待的这间屋子,仅有的一扇小窗,也被木板封死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天黑以后,日间沉寂的土村寨反而相对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村人们走动,并以俚语交谈的声音。
  玄凌扒拉了半天被木板封死的小窗,却根本听不出也瞧不见个所以然来。
  宫晔忽然看向月无瑕,“景熙啊,你在苍西这带打了三年仗,应该能够听得懂这个地方的俚语吧?”
  薛少将军本尊好整以暇看着那个冒牌货,就等着他怎么出洋相。
  月无瑕面不改色,“姑父不晓得,这地方的土话,连句习惯跟咱们的完全不同。侄儿在苍西打仗,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现在就算还能够听得懂只言片语,连起来那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宫晔丝毫未起疑。
  薛少将军颇无奈地看了眼身旁的平凡少年,也就是戴了人皮面具的清欢。
  两人正以眼神交流对月无瑕的不屑,一屋子的人却或多或少齐齐打了个激灵。
  屋外,忽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然后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好像正有一大群人往他们逼近。就在清欢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的时候,门外的那群人却又好像只是路过而已,一下子就去的远了。
  咿哩哇啦的交谈声此起彼伏由远近传来,他们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听出这话语里饱含着的焦虑与着急,随即慢慢演变为哭喊声,怒骂声,甚至金铁交击的混战声。
  白日里死气沉沉的村寨,竟在入夜以后发出了如此不寻常的声音。
  一屋子的人尽皆看向宫晔。宫晔沉着面色正要说话,屋外所有的声音,却都在此一瞬间消失了。清欢感觉自己的神经,瞬间紧绷到了另外一个高度。
  坠有千钧巨石的那根头发丝终于断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惨叫再一次由屋外爆发开来,并伴随了各种钝响。清欢听出来了,这是钝器割入肉中的声音!
  宫晔面色一肃,对玄烈道:“开门!”
  玄烈对胞弟使个眼色,玄凌会意,推门不开,便知是大门由外反锁住,拳脚聚起力气,砰然撞击间,木门连着门框,一起被推倒在了地上。
  浓重血腥伴随大门倒下扬起的烟沙,一起卷入屋内。
  村中混战的人群明显分作两拨,听到响动,两拨人一起止了手上动作,齐往他们望来。
  时间仿佛被勒住咽喉似的静止,然后人数少的那拨人猛然暴起身形,猛往他们扑来!
  这一下,清欢等人借着村子里的火光,全都看得清楚了——这哪里还是些人,说是恶鬼还差不多!却见往他们冲来的这七八个人里,个个头发油腻湿漉粘在脸上,遮住半张狰狞面孔,剩下来的那半张脸则面皮青紫,筋脉凸起,眼睛里也沁了血般发出红光。
  这一照面,即使早有准备,屋子里头的这一群人还是被骇得不轻。尤其钟裘与包南海这两个年老的,面上一下子就没了血色。
  玄家兄弟忙护了帝君及皇子等人退回屋内,清欢与薛景熙也帮着拦在大门口,清欢万分复杂地瞥一眼月无瑕,他竟真的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但月无瑕显然是有所保留,并未很快地结果那几个恶鬼。一行人尽皆陷入血战。清欢腰际虽有月无瑕给她的普通长剑,仙脉却被封死,进退浑不自如。眼看一只血爪袭至面门,她竟闪避不及。值此当口,身后忽来一股柔和劲力,将她往后一带。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无所祷
  清欢一经脱困,略有恍惚,这股力量,竟是熟悉至极。下意识地旋身后望,却正望见薛景熙举剑护在她的身后。
  刚刚,是他?
  不及多虑,却闻“咄、咄”数记风响,数枚羽箭飞射而来,直贯那些化身恶鬼的村人头颅。数声惨嚎之后,村中终于恢复宁静。玄烈等人已是浑身浴血。
  胡地罗手持弓箭,几步掠至他们身前,眼眸含怒,“你们为什么要出来!”
  宫晔推开护在他身前的玄家兄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及胡地罗开口,却见寨门方向陡然混乱起来。火光跳跃之下,胡地罗罩有阴影的面色,也很快就变了。清欢瞧见站在他身后的数名村人,甚至腿脚都开始发抖。
  一名当地青年飞速跑来,对着胡地罗口中哇啦一阵俚语,胡地罗便再顾不得这几个外来人,立即率人往寨门赶去。
  一齐变了面色的还有薛景熙。
  “不好。”薛景熙嘴角略颤,“他们说,那些‘东西’,又来了,潮水一般……”
  宫晔飞快地看他一眼,也无暇追问他如何能听懂当地俚语,便往寨门处而去。
  “陛下!”玄烈伸手拦住他,情急之下一时也忘记改口。
  “无论对方是什么邪障,但敢伤及朕的子民,朕必要他们有来无还。”宫晔掷下此语,又执起地上鬼尸散落的一柄长刀,便往胡地罗等人离开方向追赶而去。
  与他同样快速动作的,还有月无瑕与二皇子。
  玄家兄弟方要追随,薛景熙却一跃而出,与玄烈道:“你在这里,保护二位大人。”
  玄烈面上神色略有些懵,似乎是没太明白过来,这相处多日的少年严冬,怎么就对着自己下达起命令来。可他的口吻又是如此的熟稔自然,容不得人抗拒。
  薛景熙也是心间一口热血沸腾而起,长剑插回腰际,在地上寻了一柄长兵牢握于手。这,才是他薛少将军上阵杀敌时,惯用的兵器!
  可当他与清欢、玄凌三人赶至寨门的时候,却很快就发现,他挑选的兵器,暂时无用武之地。
  角楼之上,宫晔弯弓引弦,三箭连发,寨门之外,顿起三声哀嚎。
  胡地罗侧头看他一眼,目中神色化为敬重。随即,也是对着目标射出凌厉一箭。可无论是他还是宫晔,目中都无半分自得欣喜之意。甚至宫晔每一次执箭,手心都略微发颤,直到指尖拉动弓弦,这双掌控大苍风云的帝王之手,方重新变得平稳。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不死,会有更多的人死。”胡地罗说完,伸手一指村中鬼尸方向,“就和那些一样,早死,晚死,都是死。”
  宫晔与其对视,皆在对方面上看到凝重阴郁之色。
  无数青面獠牙的鬼尸,当真如同潮水一般,一*地不断向着寨门进攻。他们的神色呆滞有若走肉,指甲黑长好似钢刀,每一记挥舞,都在寨门上留下重重一道划痕,甚至直接洞穿而过。
  清欢与薛景熙站在角楼之下,协守寨门。他们自然也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些鬼尸,原本都是些普通百姓,不知遭受了何等异变,方成如此模样。但是,他们却一样别无选择。不同于他们的拼尽全力,月无瑕明显是在全程划水。但也幸有他在,寨门处虽数度历险,却终究未被攻破。
  沾染血腥与黑暗的长夜,终于过去。
  天际方露出第一缕鱼肚白,寨门外的攻势就缓了下来,不多时刻,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亦如潮退般散去。寨外尸体已然堆积如山。
  清欢累得跌坐在地上,薛景熙托着她的手肘,将她扶了起来。相比体力上的耗损,更让他们喘不过气的,还是心理上的压迫。
  寨民们出了寨子,将尸山上的羽箭拾取回来,不时有人认出那死去的鬼尸乃是自己的好友甚至至亲,跪在尸体旁边嚎啕大哭。
  清欢跟着出了寨门,却见那无数鬼尸面上青紫竟逐渐褪去,恢复为正常人色,黑长指甲也跟着消退,只是周身还遍布着流脓伤疮。这模样,可不就是昨日他们一路行来所见到的那帮难民?
  “我们哈德部有句老话,从天上降下的灾祸,再怎么诚心祈祷,那也是不被上天饶恕的。”胡地罗与宫晔并肩走出寨子,一面指挥人将地上尸身收敛掩埋,一面说道,“你都看到了。一到晚上,好好的正常人也会变成那个鬼样子,如果不死,第二天他们就会变成这样。”胡地罗指着地上的一具尸身。
  宫晔面色耸动,“这些,原来都是这寨子里的人吗?”
  “有我们寨的,也有附近别的几个村寨的。”胡地罗道,“一旦变成了这个样子,白天还能保留点神志,晚上……”胡地罗摆了摆手,“如果昨夜你们没有出来,我们就会把发病的人围捕,赶出寨子。但是你们出来打乱了计划,就只能对他们赶尽杀绝了。”
  宫晔紧蹙着眉心,欲言又止几次,抱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生死之前,抱歉两字实在太轻。
  胡地罗拍上他的肩膀,“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更加危险。”
  包南海陪在宫晔身边,问道:“祁西城,现在也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是。”
  钟裘蹲在地上验看尸体,其他人帮着寨民们收敛死去者的尸身。村寨东北,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坟包。因为死去的人实在太多,许多又面目全非难以辨别身份,又或者来自外寨,所以许多坟前就连墓碑也没一个。
  清欢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尸体,心情却比上一次,公仪修带她闯出隳帝追捕时,更为沉重。当真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但是,什么又是天呢?
  同时浮现在脑海里的,还有隳国南部山坳间的淡上村,无数化作猫脸的村民,同样也是这样锋利黑长的指爪。但那里的情况与这里相似又好像有些不同,清欢只觉这其间关联飘忽不定。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字差
  “陛下。”包南海压低了声音与宫晔道,“钟太医已经察看,这些人得的绝非寻常病症。臣以为眼下最得当的法子,还是我们赶紧回去星熠,命人向三神天司求助。”
  祁西城守奏报所言,浑无他们所见这般严重。兹事体大,地方上必不敢刻意隐瞒。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不足半月之内,情况已经飞速恶化到如此程度,确实已非寻常人力可以掌控。
  宫晔缓缓点头,举目望去,却见胡地罗与存活下的寨民们,依旧站立坟包之前,良久未动。
  宫晔走上前去,看着胡地罗。
  胡地罗严肃坚毅的面孔竟忽然浮现一个笑靥,“赶紧走,说不定哪天晚上,老子也会变成那副鬼样*******晔道:“离开,跟我们一起。”
  “外乡人,你的根不在这里,但哈德人的根在这。哈德部有句老话,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门口。”胡地罗道,“你会因为自己的家破了,漏了,就不要这个家吗?”
  清欢想说,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跟在哪个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眼下莫说轮不到她开口,就算她能说得上话,她也知自己绝说服不了眼前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甚至他身后的寨民们,眼中虽然有悲痛有晦暗,却也都是坚定的,他们对自己的故土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依恋、归属感。哪怕这片土地,并不是那么美丽。
  宫晔没有叹气,只是面向那无数大小坟包,然后,弯膝下跪。
  帝王千古一跪!
  他这一跪,钟裘、包南海、玄家兄弟等都忙跟着跪下,然后二皇子也跪了下来。
  这一跪,许多寨民都跟着呜咽起来,胡地罗眸光颤动两下,有些莫名,又有一些感动。
  男儿膝下有黄金。
  那么帝王的膝下呢?
  清欢不知道。但她觉得宫晔这一跪,是在跪拜他的江山万民,又或者,是这大好河山上正在受苦,而他却未能及时救他们于水火的黎民百姓。
  离开哈德部的时候,宫晔只对胡地罗说了两个字,“等我。”
  胡地罗的面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又好像有些了然。
  马车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匆匆行驶。
  快要离开苍西范围的时候,宫晔反倒生起病来。也不见具体如何,但就是额冒冷汗,面白发虚,一整日里连水也喝不进去几口。
  钟裘诊治过后,说是车马劳顿,思虑过重,众人却仍不放心,宫晔自己却坚持要求赶路。
  一行人赶至苍中凉城附近,终需进城采买食水,稍作休整。马车还未进城,便见城郊一处田庄之外,聚集了好大群人,好似推搡着爆发争吵,隐隐还有女子哭声。
  宫晔今日精神稍济了一些,便命玄家兄弟停了马车,上前去察看是何事,自己也微掀了帘子,侧耳倾听。
  清欢与薛景熙跟着玄烈、玄凌一起上前,却见一名膀阔腰圆的中年大汉,正趾高气昂地一手拿了个字据样物。在他身前,一名老汉并一十五六岁的女孩儿相拥着哭泣,一旁还站了个年届三十的青年人,这三人俱是农家人的打扮。
  男青年对那中年大汉怒目相向,面上却又颇多无奈。
  围在一旁的,则是那中年大汉的家仆亲随,以及看热闹的民众。
  玄凌左右一打听,方知那中年汉子名唤熊柏年,原在军队里面打过仗,甚至还因军功加身,干到过百夫长的位置。后来退役从商,走在路上也比别人牛气许多,本就颇殷实的家底变得更丰厚。
  此处田地就是他卖给那姓毛的祖孙三人的。毛老头一家本以为总算可以不再租种别人的田地,而凭自己的力量丰衣足食。谁想这瞧着肥沃的农田,却只是最表面上盖着一层薄土,其下是成片的硬石,庄稼种下去,就连秧苗也长不出半根来。毛老头的孙儿憨厚老实,不明就里,择田地的时候竟挑中了这样一块废田。
  “熊老爷,您行行好,这可是我儿子儿媳的卖命钱呐,您给坑了去,可要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我孙子快三十的人了,可还没娶亲呐……”毛老头抹着老泪,压弯了身子说道。
  “你孙子娶不到媳妇,还要我给他说媒保亲不成?”熊柏年与他身后家仆,一起哄笑起来。
  毛小姑娘瞧着他们就更怯了,眼泪淌得更凶。
  “还有啊,毛老头你不要胡乱说话,什么叫我坑了你们,咱们可是白纸黑字立过约的,现在你们想毁约,可不是你以大欺小,在坑我么?”
  毛老头听了他这番言语,徒瞠着老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知是何约定,可能让小生一见?”
  清欢正听得蹙眉,循声望去,却见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挤进人群中来。众人皆识得他,乃是这庄上唯一的文化人,韩俊彦,平日里颇有些才名。
  熊柏年上下瞧了他一眼,仍不改面上得意神色,大手一伸,便将那协约递给了他。
  韩俊彦扫了两眼,向那毛老头的孙儿问道:“你们是交了订金了?”
  那姓毛的青年点头称是。
  “八十个银锞?”乡下人不识字,韩俊彦一字一句问得仔细。
  瞧那青年点头,韩俊彦向熊柏年道:“哦,原来这交易还未完成,只是对方先付了订金了。”
  “不错。”熊柏年道,“他们现在想要毁约,按照律法,那是半个铜方也不可能退还的。”
  “为什么呢?”韩俊彦笑道。
  熊柏年冷哼一声,傲然道:“《大苍商律》第四百五十一条规定,定金作为双方交易的前提和保证,如果买方违背协约,那就无权要求索回定金。”
  围观群众皆被他唬的一愣一愣,毛老头一家一听是律法规定的,也就更绝望了。
  韩俊彦却是一笑,“原来如此。”说着低下头去,在随身挎包里当真翻出厚厚一大卷的《大苍商律》来,说道:“然而这律法上所言,作为双方交易前提和保证的定金,乃是约定之‘定’,这协约上所写,却是修订之‘订’。《大苍商律》第四百五十三条规定,订金的话,不买那是可以退还的。”
  清欢与玄凌、玄烈一起鼓起掌来。围观者或还有些不敢,但见有人带头,却也都跟着表示大快人心。
  “你!竟敢跟我咬文嚼字!”熊柏年露出一脸凶相。
  “哎,非也。”韩俊彦道,“熊伯长既是通情达理,依律办事之人,那小生也就跟您讲道理。《大苍商律》上确实是这么规定的,非是咬文嚼字。何况即使没这一字之差,那商律第四百六十六条也有言,作为交易和保证的定金,不可超过整体金额的三成,否则便被视为无效。”韩俊彦低头又看了看那协约,“而这定金,竟是已超了八成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帝王钥
  人群此时更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掌声,熊柏年眼看形势对己无利,冷哼一声,丢还八十银锞,率人离去。
  “有才学,亦有伸张正义之心。”宫晔与包南海耳语,“此子不错,可命地方官员多加留意。”
  包南海应下,却见人群逐渐散回田庄,玄家兄弟及严冬、严夏两个少年,都走了回来。
  玄烈道:“老爷,那庄子里有农家客栈,老爷如不喜进城,可要进这庄子暂宿?”
  他自宫晔登基便一直在御前护卫着,自是知道他的喜好。
  宫晔眼看暮染斜阳,便道:“也好。”
  一行人便进田庄留宿。那毛老头一家以及韩俊彦,也都住在庄上。
  是夜,宫晔等人尽皆歇下,清欢心觉烦闷,便出了庄子行走,远处城池轮廓在星夜里面若隐若现。她蹲在田垄上,伸手拨弄了两下草叶,身后忽来一股十分奇异之感。
  清欢回过头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薛景熙的那张脸,然而,这自然还是月无瑕。
  清欢站起身子,却听月无瑕温柔道:“心情不好么?”
  她一听见他这语调,就觉得头皮发麻,退开半步冷冷道:“难道你心情很好?”
  “当然。”月无瑕微动了下唇角。
  清欢冷哼一声,掠过他便往庄子里去,走了两步却又不甘心地定住脚步,回过头来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纵使明知不可能有答案,但她就是不甘心做一只无头苍蝇。
  月无瑕凑近她,手指爬上她的肩头,语气暧昧,“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
  清欢不理他了,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庄子。
  路经一处农家别院的时候,清欢忽然住了脚步,因为屋子里头传来一阵非常奇怪的声音。有些像是哭声,又像是女子十分痛苦的呻吟声。声音虽然被压抑着并不很大,但凑近了听却听得分外清楚。
  “好听么?”月无瑕在她耳边说道,唇带三分戏笑。
  清欢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了,红了面颊狠狠瞪了月无瑕一眼,飞快走了。
  回到客栈房间,薛景熙还未睡。连日来二人多宿同一房间,他一直恪守以礼,总搬了屏风等物遮挡在房中,分隔开两张床铺。两人也都是和衣而眠。
  清欢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投向窗外。由此望去,恰能望见她方经过的农家院落。
  薛景熙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说道:“我听玄凌说,毛老头一家极是可怜,他儿子儿媳跟着城里郎中上山去采药,却双双失足坠入峡谷,才赔了这一小笔钱,置办了房产。”
  “那里,真是他们家?”清欢差点洒了杯子里的水。他们方进庄子的时候,她好似真有听人提及,因未留意,所以也就不确定了。
  “是啊,怎么了么?”
  清欢面上闪过挣扎迟疑神色,“他们家,是不是就那小姑娘一个女人……她应该,还未成婚的吧?”
  “你问这些干嘛?”薛景熙更加莫名。
  清欢有些焦急起来,“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薛景熙还没明白过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
  清欢正不欲与他解释,却见月光底下,那农舍里面窜进窜出数道黑影。这一下,不用说也知道那毛老头一家必是出了事了。
  清欢拉着薛景熙,两人直接从窗子上跳出。恰巧隔壁房中,玄烈、玄凌也都还未歇下,乍见他二人跳窗,便也都跟了下来。四人齐奔毛老头家而去。
  方一靠近,便听得两人说话声音,其中一人的声音他们俱都识得,正是白日里那欺诈不成的熊柏年!
  玄凌直接越过竹篱进了院子,正瞧见那几条黑影一下子从后门穿出,投入夜色没了影子。四人也不及追赶,直接进屋察看。却见房门半掩着,方一推门,便是极刺鼻的血腥气!
  清欢一下子捂住眼睛转过身去,差点撞入薛景熙怀内。
  薛景熙拉了她至房外,呼吸也是好一阵急促。
  房间之内,如何触目惊心的一幕!
  竟是有四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赫然便是毛家三口以及颇受宫晔赏识的那书生,韩俊彦。毛老头与他的孙儿倒在靠近房门的位置,韩俊彦与那少女尸身,则尽皆****着,横死房中。身上,竟然满是刀斧砍凿之伤!
  小小的农家院落,很快就被田庄各处赶来的庄稼汉给包围了,又有人连夜去报了城中官员知晓。宫晔听罢玄凌四人回话,面孔气得煞白。此时方听人说起那熊柏年平日里便欺诈乡邻,颇为强势,此趟还是首次吃瘪,怕是为的杀鸡儆猴,震慑乡里。
  城中很快派了人来,清欢四人作为人证,也一并与那些官差们前往。但对方却只出面三两衙役,草草问了几句话,便让他们离开了。
  四人回至田庄,天犹未亮,却见发生血案的农家已经被封,尸身也尽被拉走。客栈门前,月无瑕长身站立。清欢望向他时,他的唇边甚至还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讽笑。
  清欢一下子就怒火攻心,她第一次路过那院子时,月无瑕是与她一起的,以他的能为,又怎会不知一墙之隔所发生的异变!
  清欢瞪着月无瑕,身子竟是僵硬了许久,方能再次挪得动脚步。
  宫晔一夜未眠,本就在病中,面色就更憔悴了。天方一亮,就让玄烈、玄凌出去打探消息,一面却又忧心着苍西之事。
  玄家兄弟竟然很快就回来了,两人面色都极不善。
  “老爷,毛老头一家的案子,已经结了。”玄烈道。
  “哦?这么快?”
  清欢等人也正想着,此地官员办事竟然如此高效。
  却听玄凌道:“他们判的是,韩俊彦挟恩图报,留宿毛家。趁毛家人都入睡,便对那毛妮儿实施****,结果被爷孙两人发现,双方产生厮打,同归于尽!整桩案子,根本提都未提那熊柏年!”
  但闻瓷裂之声,竟是宫晔将手中杯盏生生捏碎,一时掌中血流如注。
  钟裘忙取过药箱,要为他包扎。宫晔却探手结印。一点金芒由他的眉心落至指尖,光芒散后,现出一枚状若十字的金属样物。
  宫晔将此物递于月无瑕道:“景熙,你先回去星熠,朕就留在这里,看他们小小一个城守,一个百夫长,要如何一手遮天,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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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返国都
  月无瑕恭谨接过那枚带着血的苍帝谕钥。
  如此谕钥天下共有五枚,分为五帝所有。离国为隳所灭之后,离帝所拥有的那枚便被三神天司收回。除去是向国中三神天司派出的使臣下达命令的唯一信物之外,受帝王本人相嘱,三神天司贯以法力加持,帝王谕钥也是开启国中一些秘地的灵钥。
  换种程度而言,这谕钥是比传国玉玺更重要、更珍贵的帝王物什。
  薛景熙神色立变,失声道:“陛下!”
  除清欢与月无瑕之外,一屋子的人皆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一路上极少言语的少年。
  月无瑕偏过头来,含笑望了薛景熙一眼,薛景熙滚至唇边的话语,硬生生吞了回去。
  宫晔道:“怎么了,严冬?”
  薛景熙愣怔半晌,结着舌道:“我、我是想说,陛下的手,血流不止,还请快些上药包扎。”
  房中气氛此时方得恢复正常。
  清欢瞥见月无瑕眼中一闪即逝的锋芒,心头涌起一股十分强烈的不详预感!
  苍帝谕钥。
  难道这,就是月无瑕的目的?
  他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取得这样东西?可是得到之后,他又想要干什么呢?
  清欢觉得,她好像离月无瑕的心思近了一些,关键之处却仍蒙了浓雾,猜测不出所以然来。而她,似乎只能坐视,事态往越来越莫测的方向发展。
  不,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清欢方才打定主意,却见脚下月无瑕的黑锦迅捷而飞,竟当真是往星熠方向而去!
  月无瑕轻飘着脚步,落至清欢身前,探手抚上她的面颊,面上露出笑意。
  薛景熙瞧他那轻佻之举,怒从心起,对着那张自己的面容,猛一拳砸了过去。
  月无瑕侧头避开,这一记自是落空。但他却似心情极好一般,并不发怒,而是笑道:“薛将军,何必动怒呢?”
  言语间,他的身形已如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清欢的身侧。一探手,便将她面上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清欢面皮一痛,心头却微舒口气,闷在那样一张人皮里,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好受的。
  “你不觉得,这张面孔,才更美丽吗?”月无瑕看着薛景熙,缓缓说道。
  薛景熙冷哼一声,步至黑锦边缘。
  月无瑕又对清欢道:“你看,我把你照顾得多好。宫城遥,该要怎么感谢我呢?”
  薛景熙的背脊僵硬了起来。
  清欢喝道:“你闭嘴!”
  月无瑕长笑一声,竟真的闭了嘴了。
  脚下丝锦仿若黑海,翻涌起令人眩晕的浪花。在此黑海之上,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清欢与薛景熙坐在一头,月无瑕独自斜倚在另外一头,唇指间,竟又开始摩挲起城遥的那块玉坠。
  清欢忍住继续盯着他的冲动,心里想着等将这玉取回,必然要洗刷上个八百遍。
  薛景熙微叹口气,低声道:“不知小徽等人,现在如何了。”
  清欢抿了抿唇,她自然也担心宁颢她们。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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