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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的温柔忠犬-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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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儿小心!”暮辞放声喊道。
夙玄也挥起拂尘,冲了上来。
这一刻,虞筝只感觉到某种怨恨的杀气,从背后袭来。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葬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跑了出来,竟是朝着她斩下。幸亏青女第一时间冲上去,才将葬情击退。
这一幕再度让虞筝震惊。
这是头一次,葬情不听她号令,擅自化形,还要取她性命!
此刻葬情像是疯了似的,斩向虞筝。青女再度将之拦下,葬情疯狂的再攻。几番攻防下来,葬情里忽然响起一阵女子的笑声。这是虞筝从未听过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越,却恶毒的无以比拟。
紧接着,葬情上不断冒出黑气,一个看似灵体的东西从葬情上飘出,上半身是个女子,下半身仍旧是黑气,连着葬情。
她大肆狂笑,笑声邪恶刺耳,狰狞的笑容让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呈现出病态的扭曲。
“哈哈,哈哈哈……出来了,终于出来了……”她狂笑,视线如钉子似的,瞅到暮辞身上,“暮辞!你压制了我六百年!如今,我终于出来了!你要魂飞魄散了,哈哈哈,你要魂飞魄散了……报应!你这无心之人!报应!哈哈哈哈……”
她嚣张刺耳的狂笑,撕扯虞筝的耳边,字字诛心,让虞筝再度震惊的看向暮辞。
暮辞脸上已温和不在,相反,却是一片虞筝所从未见过的凌厉和愤怒。
“望婵!”暮辞吼道:“你休想如愿!”
他推掌施法,术法化作月白色的光晕,围上葬情和望婵,企图将望婵压回到葬情里去。
望婵受到压制,发出痛苦的尖叫,双眼瞪成骇人的血红色,咒骂道:“暮辞!你镇了我六百年,还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哥哥都要和我作对!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都换不到你的心,而她!”望婵指向虞筝,“她把你害得要魂飞魄散,你还要为了她而压制我!暮辞,我恨你!恨你和哥哥!我更要杀了她,让她也尝尝我被你们封入葬情的滋味!”
暮辞怒道:“你休想!”他榨干了所剩无几的法力,压制望婵,他的身子像是云散那样快速的透明模糊。哪怕是油尽灯枯,也依然要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
“暮辞,不……”虞筝止不住的落下眼泪。
她感到无力,就像是在被人一刀一刀杀死那样,眼睁睁看着暮辞慢慢消散,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突然恨透了自己。
为什么要剥掉马皮,为什么没想到暮辞突然告辞是因为他要去赴死。
为什么他都要魂飞魄散了,还在为了她,和望婵拼命!
“夙玄……”暮辞艰难的唤道。
夙玄叹了口气,说:“放心吧,待你走后,我替你封印葬情,必不让她伤到蚕女娘娘。”
“嗯……”暮辞终于又笑了,眼神陡然一沉,使出最后的全力,终于将望婵压制回葬情之中。
随着葬情沉重的跌落在地,暮辞也彻底灯枯油尽。
虞筝跌跌撞撞的扑到他身前,伸出双手想要拥住他,可触碰到暮辞的一瞬,他却消融成无数支离破碎的白屑,发间的簪子落下,跌进虞筝的手心。
“暮……辞……”
虞筝望着眼前的白屑,泪水如决堤了似的,潸然落下。
暮辞没有了。
他消失了。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他就要连碎片都没有了!
“暮辞!”虞筝哭喊着,疯了般的想要抓住他的碎片。
暮辞的灵识还徜徉在白屑之中,声音温柔,一如初见:“对不起,筝儿,往后请快乐的活下去……筝儿,再见……我爱你。”
“暮辞!!!”
虞筝的喊声,响彻山涧。她仍旧哭着想要抓住四散的白屑,泪水将视野模糊得一塌糊涂。
暮辞的灵识,渐渐分崩离析,一团自灵识中分离出的白雾,从虞筝面前飘过。她不管是什么,只是疯狂的冲过去,想要抓住它。
当她的手接触到这团白雾时,忽觉得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脑中。脑海里出现片刻的眩晕,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幅幅陌生的画面。
她看见古老的西陵村落,看见俯身在剑炉前铸剑的暮辞,看见躲在门外偷偷望他的望婵。
她看见了暮辞的记忆。
她还看见一匹白马。
这白马,正是她家中的那匹,只是,家中那匹白马生的仙姿玉骨,有一双温柔深邃的眸子;而这一匹白马,看上去却是普普通通。
屋内,暮辞聚精会神的捧着剑,细心擦拭,就像是他将绮光捧到虞筝面前时那样,无比专注。
而身穿碎花小裙的望婵,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扒在门框上,盯着暮辞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倾慕。
她似乎很想进去,又像是顾虑着什么,踌躇了很久。
直到暮辞终于发现了她,“望婵?你是一个人来的?望阙呢?”
“我哥哥,我……”望婵目光闪烁,朝后退了几步,看着暮辞捧着剑走出来。
望婵羞怯的举起手,手中,捏着一束新摘的野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亲妈。
第50章 历历旧事 。。。
望婵喜欢暮辞; 这大概是整个村落都知道的事。
西陵的暮辞与望阙; 俊美翩翩,才华横溢; 又有哪家的姑娘不仰慕?
而望婵,大概是近水楼台吧。
只是; 没有人看好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暮辞的眼里只有铸剑。他无心风花雪月,无心儿女情长。
他无心。
这个年代的暮辞; 和如今的有些不同。少了几分内敛淡薄; 多了几分清越随和。
他看着望婵将新摘的野花送给他,笑着回道:“它们长于自然,本是美景,若是摘下来,不日就将枯萎,反是不好。”
望婵一怔; 眼中有羞恼之色闪过; 似是憋了太多太多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口:“我只是想把花送给你而已,暮辞; 你什么时候才能多看我一眼?”
暮辞平静的说:“人生漫长,你也有很长的未来,不要将痴心错付,望婵。”
“我……难道,我还没有你的剑好看吗?”望婵道:“你宁愿看剑; 也不愿看我?”
“望婵,你很好看。”暮辞笑了笑,“但我无心。”
他无心。
永远是这个理由,一次次的将爱慕他的女子们拒之门外。
望婵喜欢看那些女子们悻悻离去的样子,她总觉得,暮辞会是她的,因为暮辞和她的哥哥,亲的似一家人。
可是,为什么在他眼里,自己也和那些女子一样,连一把剑都不如?
望婵道:“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你为什么都不愿给我一个机会?”
暮辞指了指她牵来的白马,温声说:“就像是人与马那样,一匹马,纵是再好,也不会与人有着男女间的感情。望婵,你是个好姑娘,但我醉心于铸剑,不思其他,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姑娘,我都不会动心的。”
“你……”望婵手里的花掉地了,她咬着唇,眼底渗出一层水雾,“你将我比作一匹马,你怎么可以这样伤人的心?”
“长痛不如短痛,你已经在我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和时间,我宁可说更重的话,以绝了你的心思。”
“暮辞,你……”望婵的眼泪流了出来,没能想到,暮辞竟然说这样的话。
她激动的嚷道:“既然你眼里只有剑,好,那我也去铸剑,我偏要铸出最好的剑,让你的目光再也离不开!”
暮辞道:“铸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望婵,你铸不出来的。”
望婵身子一颤,只觉得心口被刀子接二连三的捅穿。她哭了出来,牵着马跑出暮辞的院子,哭着跑回自己家。
周遭的村民看着望婵这样,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知道暮辞是个什么脾性,他们不会同情望婵,最多,只会说她一句“执着”。
“望婵,你怎么了?”望阙在路上,见到溃败而来的妹妹,忙问。
望婵哭着看向望阙,咬牙道:“哥哥,我要铸出这世上最好的剑。”
没有人知道,世上最好的剑能好到什么地步。大家只知道,西陵的暮辞和望阙,已经登峰造极,没有人能超过他们,更别说望婵这个根本不会铸剑的人。
很多人都在笑话她,笑她不自量力,笑她上下一根筋。
望阙觉得铸剑太苦,不想教给她,她只能全靠自己偷着学。
暮辞本以为,他的一番重话,能够让望婵知难而退,却不想,就是这一番话,种下了祸根。
望婵是个执着的人,执着到精神扭曲。她从小没有父母,哥哥也因铸剑而没什么时间陪她。她从不曾得到爱,便格外的渴望爱。
追逐也好,乞求也罢,只要能得到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她得不到,她像是个被遗弃的孤儿那样,承受心爱之人的无情,哥哥的无暇陪伴,周围众人的指点嘲笑。
越是被否定,就越是想证明给大家看。
越是想证明给大家看,就越是偏执,越是不择手段。
望婵生了心魔。
不知她从哪里打听来一种禁术,那是有些铸剑师会用的手段,却太过残忍。
——以活人殉剑。
人烧死于剑炉,魂灵被铸于剑中,成为剑魂,以至剑有灵性,自是优秀无匹。但那些被铸入剑中之人,却将非人非鬼,永远的和剑在一起,永出轮回。
这种手段,曾被望阙评价为是丧心病狂。
可是,丧心病狂又能怎么样呢?望婵欢喜的想,只要她能铸出最好的剑就可以了。那些殉剑之人,反正不殉剑也终会老死病死,死在剑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望婵开始了铸剑的工序。
她瞒着望阙,私筑剑炉,采铜、寻露水、范铸、雕刻……每一个步骤,都磕磕绊绊的度过。
望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暮辞也无心铸剑以外的事。村子里失踪了人,他们会帮忙找找,再失踪一个人,他们会去附近的林中寻觅。
这个年代,生活不易,无法寿终正寝的人太多,外出被野兽叼走吃掉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村子里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骨骸都找不到。
大家开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有人都慌了。
卯月的一天早晨,望婵的剑铸成了。
她欢喜的捧着剑,无法想象自己也能铸成这样精良的剑。
她想,这定然是世间最好的剑了,若是捧到暮辞的面前,暮辞会不会被惊艳到,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他一定会的。
所以,她还要给这把剑起个好名字。
这把剑,就叫“寄情”吧。
望婵用布将寄情包好,欢欢喜喜的捧着,去找暮辞。
暮辞修长的手指,将布帛打开,望婵期待着能在他眸中看到一抹惊艳。可谁想,暮辞在看见寄情的瞬间,便倒吸一口气,眼神沉了下去。
“望婵,这当真是你铸的剑?”暮辞双眸微眯,神色肃然,一瞬不瞬盯着望婵。
望婵说:“当然是我啊!我瞒着哥哥铸的。我说过,我偏要铸出最好的剑,让你的目光再也离不开!”
暮辞沉声说:“此剑通体阴寒,怨气缭绕,极是凶煞,你如何铸出来的?”
望婵心中一紧,忙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暮辞,我都铸出这么好的剑了,我把它送给你,你试着接受我好吗?啊,这把剑叫‘寄情’,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拿回去。”暮辞说。
望婵愣住了。
“拿回去吧,望婵。”暮辞认真的说,“这是柄邪剑,会影响你的内心。你快将它拿给望阙,让他处理掉。”
“什、什么……”
望婵深受打击。她没料到,自己花了这么多心血,这么大力气,好不容易骗了那些村民殉剑,日日夜夜的背着哥哥,起早贪黑的铸剑……
她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能让暮辞能对她另眼相看,可到头来,换来的怎么就是这个人的嫌弃?
她的真心,在暮辞眼里,都是用来喂狗的吗?
望婵气得将寄情扔在暮辞脚下,哭着骂道:“暮辞,你无心!我恨你!我恨你!”
望婵冲出暮辞家,心中难平,越发嫉恨。
她没能想到,回家时,看见的竟是哥哥望阙被一群村民围在中间的画面。
这些村民说,他们有人看见,他们失踪的家人是被望婵带走的。
望阙不信,竭力为望婵辩解。而村民们看见望婵回来了,便质问她,要她给个说法。
腌脏的事情就这么被揭穿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有人拿出证据,有人咄咄逼人。暮辞又恰好在此时,捧着寄情来找望阙。
这下,大家才知道,那些失踪的村民,是被望婵骗到了剑炉旁,推入炉中焚化,成了这剑中怨灵!
望阙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下这种事。
他努力想要保住妹妹,却拗不过气愤的村民。
他们踢开望阙,抓走望婵,将她抓到族长那里去,准备接受全村的惩罚。
——此女蛇蝎心肠,死有余辜!烧死她!烧死她!
架子架起来了,柴薪堆起来了,老族长在旁人的搀扶下,须眉颤抖,怒目瞪着望婵。
望婵被男人们拖到场地上,他们要将她绑上刑架。
望婵拼命挣扎,望阙拼命的想要冲过去,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在挣扎间,望婵看到了暮辞。他正拉着望阙,满脸哀容,看一眼她,叹了口气。
从暮辞的眼中,透露出的是失望、难过、自责,还有对她的愤怒。这一点一滴,望婵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为了得到这个人的青睐,付出那么多,而他到最后所给予她的眼神,却半点爱意都没有。哪怕是一点垂怜,都没有。
耳边,村民们的讨伐声此起彼伏。
“这丧尽天良的东西!”
“黑了心肝的婊。子!”
“烧死她都是便宜她了!”
“应该将她一刀一刀的切成块,告慰死去的人!”
很吵,很难听,望婵越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她作对。
她只是想要得到爱,想被暮辞爱而已,可所有人都在逼她,把她逼到这生不如死的境地。
望婵突然之间产生了一道疯魔的念头,她的心魔,瞬间长大。
她使劲推开了钳制她的男人们,冲向望阙。当望阙想要拥抱她时,她却从望阙的腰间,拔出了自己铸造的寄情。
***
小剧场:
暮辞:我醉心于铸剑,不思其他,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姑娘,我都不会动心的。
虞筝:呵呵,打脸不要来的太快。
第51章 白马葬情(上) 。。。
望婵自杀了。
她用寄情抹了脖子; 鲜红的血; 刺痛望阙的眼。
望婵倒在了哥哥怀里,她的血滴在寄情上; 沿着锋利的剑刃流下,像是绽开朵诡异的花。
望婵的嘴角; 也勾勒起诡异的笑纹,她艰难的扭头,看向那些震惊的村民们。
“是你们逼我的……”望婵的笑容冰冷而邪恶。
望阙喊着她的名字; 而她置若罔闻。
望婵又扭头; 更加艰难的,看向暮辞,她的血从脖子上继续往下淌,不断滴在寄情上。
“暮辞,是你逼我的……”
望婵闭上了眼,望阙崩溃的呼喊她的名字。一时间; 没有人注意到; 那些流过寄情剑刃的血,都被剑刃吸了进去。饮了血的寄情,邪气大盛; 鼓噪起来,望阙没能发现,终是暮辞发现了不对。
“望阙,快把寄情拿开。”
暮辞的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只因就在这时; 本该死去的望婵,竟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的一刻,像是霍然打开了一道禁忌之门,眼中冷光阴邪,一个瞬间就让望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比起这种恐惧,望阙更加高兴,他喊道:“望婵、望婵你醒过来了?哥哥这就救你……”
望婵却笑起来:“呵呵,哈哈哈……”她笑得犹如恶灵,嚣张刺耳。望婵推开望阙,抓起寄情。
就在寄情到了望婵手里的那一刻,望婵的眼中,黑气浮现,接着全身上下散发出黑气,顿时黑气冲天,宛如厉鬼。
“望婵!”望阙大惊。
村民们更是没见过这等场景,纷纷喊道:“她化鬼了?这是、这是……”
“是你们逼我的。”望婵发丝飞舞,目眦尽裂,脖子上鲜血仍旧在汩汩流下,可她却笑得更加肆意,笑声回荡在整个村落的上空。她身上的黑气也冲上高处,如乌云般垂垂压在整个村落头顶。
望婵突然冲向一个村民,将寄情刺。入他体内。随着村民当场而亡,全村的人彻底震惊了。
男人们企图制住望婵,可是,他们还没能靠近她,就被她身上的黑气缠住。黑气绕上他们的脖子,勒得他们无法呼吸,他们一个个捏着脖子跪下去,挣扎着直到再也不会动弹。
这下,所有人都失措了。
人们尖叫着逃散,慌不择路。可不管往哪里逃,都被寄情刺穿了身体,倒在血泊中。他们的尸体同样被黑气缠绕,迅速的腐败、溶解,片刻间就变成一具具白骨。
望阙惊呆了,想阻止望婵,却被逃散的村民冲击得无法抵达望婵身边。
他差点被撞倒,是暮辞扶住了他。
“暮辞,望婵她……”望阙心急如焚,“望婵这是怎么了?!”
“她入魔了。”她临死前的怨念,彻底催化了心魔。现在的望婵,怕已经失去了本性,成了一个暴戾杀戮的恶魔。
“望阙,阻止她。越是这样杀下去,她就越难回头了!剑有纯阳之气,望阙,用你的剑阻止她!”
这一天,望阙和暮辞,头一次将剑指上望婵。
这一天,望婵杀了全村的人。
全村上下,老老小小,无一生还。而望阙和暮辞也拼尽全力,终于将望婵制住。
望阙已泪流满面,他的剑,在最后一刻戳入妹妹的心房,可全村的人也都死了。
累累白骨,堆满村落,望阙和暮辞就立在满地的鲜血和白骨中,对上望婵充满了暴戾的眼。
“望婵……”望阙绝望的唤着,朝望婵伸出手。
望婵冷笑:“哥哥,是他们逼我的……”她艰难的喘气,视线落在暮辞的身上,“暮辞,是你逼我的……”
暮辞痛心道:“望婵,我无意如此,若是早知你会入魔,我……”
“你会怎样?会接受我?”望婵猝然狂笑,笑着笑着,吐出血来,“你不会!你才不会!暮辞,你无心!你无心!最不可饶恕的是你!是你!”
“望婵……”
望婵的胸口不断的流血,她瘫软的跌到地上,余光里,看见家中的那匹白马也在屠杀中被波及,尸体躺在累累白骨间。
这一刻,望婵想起暮辞说过的话。
——就像是人与马那样,一匹马,纵是再好,也不会与人有着男女间的感情。望婵,你是个好姑娘,但我醉心于铸剑,不思其他,哪怕是换成任何一个姑娘,我都不会动心的。
哈哈,真是莫大的讽刺。
望婵哈哈笑起来,胸口的血还在淌,可她的目光却无比尖锐,如淬了冰。
恨意、不甘、痛苦,化作滔天的复仇怨念,如一场野火,席卷望婵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她使出最后的力气,发出凄厉的吼叫:“暮辞,你伤害我至深,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说畜。生再好也得不到人的感情,我诅咒你死后魂魄被缚于白马之中,除非有人类女子愿嫁你为妻,否则便生也为马,死亦为马,永生永世只能为马,不得为人!”
望婵猛的夺过望阙手中的剑,刺。进暮辞的心口,“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让你也尝尝求而不得、烈火焚心的滋味!去死!!!”
剧痛从心口窜到全身,暮辞低头,看着捅进心口的剑。
“望婵……”这一刻,他眼底漫上浓浓的失望。
暮辞死了,望婵也死了。
望婵变成怨鬼,徘徊在村落附近,肆意杀戮。
而暮辞,就这么成了那匹白马,无法说话,什么都无法做。
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望阙,也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拿出所有的积蓄,请人掩埋全村死者。然后,他用寄情将望婵引到沸腾的剑炉中,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亲手将望婵和寄情铸在了一起。
七日七夜,望婵在剑炉里嚎叫谩骂。她骂哥哥是个无情无义之人,骂他狼心狗肺,骂他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能下得了手。
望阙哭着说:“只因我是你哥哥,才不能让你继续为祸世人……”正因不忍让她魂飞魄散,才将她做成剑灵!
望婵发出尖利的嚎叫,一声一声,都在撕扯望阙的心。
隔着无情的淬火,望阙泪如雨下。
七日七夜,望婵将寄情中所有的剑灵都吞吃殆尽,望阙耗尽心血,将望婵和寄情合铸成一把镰刀。
镰刀出世之日,望阙在刀柄上刻下“葬情”二字,力竭而亡。
临死前,他将葬情交给了暮辞,对他道:“葬情怨念非常……不要令它……落到邪道之人手中……”
暮辞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望阙死在自己面前。可怜他成了匹白马,竟是为望阙收尸都做不到!
悲痛欲绝的暮辞,为了不辜负望阙临死所托,只能带着葬情,离开西陵。
他保护着葬情,不让妖道之流抢夺,跋涉在这片广袤的焦土。
在和妖道之流的斡旋中,他跌入过泥泞、腿上中过箭、伤痕累累,九死一生。
终于有一天,暮辞再也保不住葬情了。一个修炼多年的妖道抢走了葬情,并用它巨大的刀刃,斩开暮辞的身躯。
暮辞倒在了血泊中,天昏地暗,无助的看着妖道远去。
这一刻,他仿佛又看见望阙垂死前的含泪嘱托,看见望阙花白的头发和红肿的眼。
望阙……
望婵……
他对不起他们。
即便他要死了,却连去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他生要做马,死亦是马。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一双眼逐渐失去了生气。悲痛到极点,便是连泪水都流不出来,暮辞只能闭上眼,等待死亡。
然而,他未能想到,一个路过此处的人,救了他的性命。
那人竟是懂得兽语的,他将暮辞从鬼门关拖了回来,并得知了在暮辞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叹道:“天可怜见,那镰刀,怕是你也找不回来了。既然你无处可去,便留在我家中吧。”
暮辞同意了。为报答救命之恩,他和这人定下三百年之约。三百年,暮辞将自愿留在这人家中,任他和他的子孙后代驱使。
这个人,他姓虞。
时间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的流逝。即便是永葆青春的神灵,也终有寿限到头的一天。
暮辞在虞家度过了三百年,昔日救他的那人早已老死,他的子子孙孙也一个个的出生、长大、衰老、死亡。
西陵的故事已在飞逝的时间里,被人遗忘,只有望阙和暮辞的名字,还在一些铸剑师口中出现。
可暮辞已经快要忘记做人是什么感觉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一匹马,将随着望婵的诅咒永生永世的这么下去,更不会有人类女子愿意嫁给他、破除他的诅咒。
他是马,不是人。
就在三百年快要期满的时候,虞家人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先出生的是哥哥,取名虞期;后出生的是妹妹,取名虞筝。
虞家许久没出生过双胞胎,全家便都重视,还特意请了道人来家里,为两个孩子批命。
道人来的那天,这里刚下了雨,天空中挂着彩虹。
暮辞卧在地上,看着虞家人与那道人坐在院子里。道人先看了虞期一眼,不由分说便道:“这男孩仙缘颇深,终是要入仙道的。”
虞家人颇是惊讶的瞅着虞期,接着又问:“那我们家阿筝呢?”
道人饮了口茶,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虞家人面面相觑。
“这女孩的命数,奇也。死生相伴,祸福相依。”
“那……阿筝她到底是吉是凶?”
道人盯着虞筝眉间的朱砂,回道:“凶亦是吉,吉亦是凶,说不得,说不得……”
第52章 白马葬情(中) 。。。
这对孪生兄妹; 是暮辞看着长大的。
哥哥淘气; 妹妹天真,但不论是家中的长辈去世; 还是他们的娘病死,他们都坚韧的撑着这个家; 等着在外戍边的爹爹回来看他们。
他们的爹很少回来,虞家人越发的聚少离多。
后来,虞期为了养活家里; 每天都早出晚归。虞筝一个人在家; 做些裁缝活,挣些小钱。
兄妹间的感情很好,就像是从前的望阙和望婵那样,暮辞看着,总会想起他们。但不同的是,望阙的忙碌造成了望婵的内心畸变; 而虞筝却始终保持初心; 坚强而善良。
许是虞筝总会让暮辞想起过往,又总是透露与望婵的不同,不知不觉; 暮辞对她多了许多关注。
她像是能感觉到白马总看她似的,会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白马身边,趴在他身上,笑道:“哥哥还有一会儿才回来; 他说明天带我去市集,要给我买些过年的衣服。其实,我想说服他没必要,家里不富裕,何必在衣服上浪费钱,心意到了就是。”
暮辞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辞旧方能迎新,到了年关浪费一点也没什么,图个吉利。
虞筝自是不知道暮辞的心思,眼看着要天黑,她忙去准备晚饭。
这个年,虞筝终是穿上了新衣,和哥哥在家吃年夜饭。年夜饭上没有爹爹,两人都祈祷着很快能合家团聚。然而,年后没多久,虞期就因为一位天仙的引渡,执意要去岷山。
虞筝为此哭了许久,最终默默的擦掉眼泪,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
从此,她白天在外干活,晚上回来做裁缝,日子过得孤独又辛苦。
她也会在夜里偷偷的哭,暮辞时常听见,但无论她多难受,眼泪过后,都是坚持。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一年冬天要到了。虞筝为了有更多的钱置办年货,早晨走的更早,晚上疲惫的归来。
这日,下了场大雨。
雨水里夹杂着雪籽,势头很疾,房舍不断发出嘎吱的声音。
暮辞看出房舍有垮塌的迹象,忙叼起根木头过去,想支住岌岌可危的屋檐。谁想雨雪忽然之间大盛,房屋猛然垮塌,暮辞避之不及,被压了下去。
顿时,茅草、土块,砸了他一身。巨大的重量令他半晌才找回知觉,挣扎许久,也没能从废墟中爬出来。
天空一团阴暗,雨雪迅速冻透了他的身躯,屋前的道路已成一片泥泞。许多村民都在抢修自家的房舍,无暇顾及暮辞。
他望着漫天雨雪,忽然悲从中来。
如果他还是个人,此时此刻,便不会这么无力吧。虞筝走的时候也没有带雨具,他连去接她都不能。
她会不会遇到危险?
随着天空逐渐黑下去,暮辞心急如焚。身体被压得快要麻木了,好像有血,被连着雪籽一起冻在了身上,冷到千络百脉。
他望着看不到的远方,只能无力的嘶鸣。
子时将近时,虞筝才回来,全身都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
她的裙子上全是泥泞,衣服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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