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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燃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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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布瑞尔耸耸肩,摊开手,悠然自得说,“你若是还有什麽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我才不怕你呢。”

杰欧瓦注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明亮、有神的金红色眼睛,有时候显得很顽皮,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成熟温柔的,透出一股无法形容的迷人气质。虽然只有二十二岁,但坎坷的命运让她很早就学会自立,并养成了坚强豁达的性格,因此从这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阴霾。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怕他,也完全不在乎他为了追求她而使的那些手段。

他又看向她的手。她有著与生俱来的巫术天赋,以及一双极富创造力的手,这麽多年来,她便是用这种能力养活了自己。

为了她深爱的威尼托人,她每天辛勤地调制各种治病的巫术药水,委托商人拿到岛上的集市去卖,然後用所得的钱换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食物,以此维持生计。可是那些冷酷的商人却无情地利用她,高价出售她的药水牟取大量钱财,给她的报酬却少得可怜。

可当他向她指出这一点时,她却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可是这有什麽关系?帕底西巴扎公爵不喜欢女巫和猫,我没有权利在本岛生活,若不是这些商人,我恐怕早就饿死了。所以我用钱来报答他们,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呀。”

杰欧瓦怔怔地看著她,无话可说。这个人类女人有著自己的生活方式,坚强、洒脱、善良,而又温柔似水。认识她这八年来,他一点一滴被她吸引,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早已深陷其中了。

“小金,小银,吃晚饭罗!”布瑞尔抱著比脸盆还大的盘子,快乐地呼唤她最爱的两只猫。

不多久,两只体积硕大、分别有著金色和银色毛皮的长毛猫出现在屋子门口。在它们的带领下,几十只颜色各异的猫鱼贯而入,十分乖巧地在食盆边围成一圈,呼哧呼哧地大快朵颐起来。

杰欧瓦不悦地皱眉,按在胳膊上的手指反复敲击,忍耐了好一会儿,终於无可奈何地披上斗篷,遮住下半张脸,越过猫群向门口移动。

“晚安,布瑞尔。”

“等一下。”布瑞尔突然叫住他。

杰欧瓦回头,如玻璃珠般透明的眼睛在月光下一片苍白,配上极淡的眉毛和肤色,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魔性。

“什麽?”他的语气却相当柔和。

“呃……”布瑞尔一边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什麽,一边咕哝道,“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的脸看起来很阴冷?”

“你说过,而且不止一次。顺便告诉你,凡是评论我长相的人类全都被我咬成了丧尸‘德梦’,你是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

“呵!那我可真是荣幸。”布瑞尔不当一回事地走上来,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杰欧瓦面前,“给,这是我做的面具,就算是感谢你这麽多年来陪伴我们的礼物吧。”

杰欧瓦缓缓伸出手,接过这张金银两色的猫脸面具,又看了看蹲在脚边狼吞虎咽的小金和小银,语气僵硬道:“八年来,你第一次送的礼物,只是……一张面具?”

“我想让你的脸显得温暖一点,如果你下次戴著面具来,我说不定会喜欢上你。”布瑞尔眨眨眼睛,开玩笑似的说,“你也知道,我喜欢猫。”

他凝视她,她柔和的微笑如山涧清泉一般,和以往一样流进他心池。

“我还会再来的。”

说著,他的身影渐渐变淡,很快从她视野中消失了。

────

杰欧瓦走後没多久,屋外响起一阵粗暴的敲门声。“砰!砰!砰!”老旧的房子经不起拍打,木屑和石块开始簌簌往下掉。布瑞尔疑惑地向门口瞪了一会儿,略微定了定神,平静地问:

“谁啊?”

“还会有谁?是我!你这个蠢丫头!”

“巴塔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听出他是跟自己合作最久的老商人巴塔,布瑞尔立刻上前替他开门,心平气和地问,“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吗?”

巴塔抱著一个大罐子,喘著气走进来,一见到布瑞尔无辜的眼神,顿时火冒三丈,把罐子用力往地上一砸:“你居然还有脸问我,‘出什麽事了’?都是你这些破药水惹的祸!”

布瑞尔吓了一跳,看著洒了一地的透明液体,神色紧绷。

“我不明白,我的药水怎麽了?药效不够吗?”

“岂止是不够,我看它根本就是毒药!今天公爵大人的小儿子出海游玩,被鱼咬得浑身是伤,我就趁这个机会拼命推销你的药水,一来想讨好执政官老爷,二来也希望药水能在贵族圈子中造成轰动效应,狠狠赚它一笔……我这可都是为你著想啊!”

“我当然知道,你有一副好心肠,巴塔先生,我一直都很感激你。那後来呢?”

“後来,公爵大人召见了我,我信誓旦旦说,肯定能治好他的儿子。因为以前也遇到过相同的例子,喝了药水之後不出三天就痊愈了,所以我想这次也一样,就爽快地给他喝了一大瓶。可结果,没想到……他、他居然死了!”

“什麽?死了?!”布瑞尔瞪大眼睛,惊恐道,“怎麽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他喝下药水没多久工夫,就两眼翻白,手脚抽筋,然後一动不动了……”巴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舌头打结,额头直冒汗,“我、我当时吓呆了,周围也乱成一团,我看形势不妙,就赶紧逃了出来,一路逃到你这里……你、你可要给我负责啊!”

布瑞尔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打翻的药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不对。”她皱眉说,“这不是我制造的药水,只是普通的清水而已,你肯定被人掉包了。”

听到她这麽说,巴塔两眼圆瞪,嘴巴张得老大:“噢!我想起来了,是另一个卖药水的商人,一定是他!我老早就发现了,他嫉妒我生意比他好,所以才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噢!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布瑞尔神情凝重地站起来,正想开口说些什麽,忽然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官兵模样的男人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哇啊啊!”巴塔吓得躲到布瑞尔身後,拼命掐住她的肩膀,嘴里大嚷:“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你们要抓就抓她!”

“巴塔先生,你……”布瑞尔诧异地回头,隐隐感到气恼,可是察觉到巴塔全身颤抖不停後,她又心生怜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她强自镇定,毅然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沈声对官兵说:

“没错,药水是我制造的,跟巴塔先生没有关系,请你们放过他吧。”

官兵没有回答,而是向两旁分开,让出一条通路。在他们身後,帕底西巴扎公爵带著一脸暴怒的表情走进来,咬牙切齿道:

“你说,那瓶夺走我儿子性命的药水,就是你制造的?”

“是的,但请容许我解释。”

帕底西巴扎拿著火把,对准布瑞尔的脸照过去。在看到她那副奇特的异国人长相、尤其是一双诡异的金红色眼睛後,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将火把丢下。火光照亮了地面,一瞬间,满屋子的猫同时抬起头,几十双发著绿光的眼睛瞪向他,犹如一张充满魔性的网将他牢牢慑住。

“上帝啊!”帕底西巴扎惊恐地叫起来,“猫?药水?……你是女巫?!”

“我想,我是个女巫。”布瑞尔友好地扯动嘴角,试图解释道,“但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坏女巫,公爵大人,我其实……”

帕底西巴扎哪里给她时间解释,见她居然还敢微笑,霎时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便大手一挥,厉声命令道:

“把她抓起来!绑上十字架!还有这些猫,一个都不要放过,统统给我抓起来带走!”

一声令下,官兵立刻扑上地面,猫和人的影子交织起来,嘶叫声、恫吓声、怒吼声不绝於耳,整个房间混乱不堪。

很快,布瑞尔的嘴被堵上了,两手反绑在背後,脖子、腰和脚踝也都缠上了粗壮的麻绳。她呆呆地看著这一切,看著她热爱的威尼托人粗暴地蹂躏那些无辜的小猫,看著从小陪伴她的小金和小银被踩在脚底奄奄一息,看著帕底西巴扎嘴角的残忍,看著商人巴塔眼中的冷漠……

她的眼中滑下泪水,金红色瞳孔中的温柔瞬间被一股冰冷所取代。

────

当晚,里奥多广场行刑台上竖起了有史以来最壮观的火刑十字架。

红发女巫布瑞尔被绑在十字架的顶端,两只手掌的掌心各钉了一根木椿,鲜血顺著手臂源源不断滴落,染血、碎裂的白色长裙在夜空下显得狰狞刺目。

官兵在十字架下堆起木柴,围观的民众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随著人数增多,火把的光芒愈来愈集中,逐渐把广场照得亮如白昼。人们带著或恐惧、或憎恶的表情看著布瑞尔,扬起手中的武器齐声呼喝:

“烧死她!烧死女巫!”

布瑞尔高昂著头,对底下的人视若无睹,这种桀骜的态度不但没有赢得尊重,反而更激怒了人民。

一个孩子向她丢了颗石子,紧接著,又有个女人向她丢了一把果皮,人群渐渐如烧开的水般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石块和垃圾向布瑞尔身上砸去。

突然,“嗖”的一声,一柄鱼叉飞向空中,刺进了她的肋部,她呻吟了一声,忍不住低下了头。可这一波疼痛还没熬过去,下一轮伤害又接踵而至──有人举起猎弓向她射了一箭,正中左眼,她的呻吟顿时转为惨叫。

“主啊……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她抬起满是血泪的脸,仰头问天,回答她的却是一阵凄厉的猫叫声。

“小金?小银?”她辨认出它们的声音,急忙睁大尚有视力的右眼,慌张地在人群中寻找猫的踪影。

在行刑台的对面,另有一堆高高垒起的木柴,柴垛上架著一口巨大的水缸。点燃後,水面很快翻腾起气泡,热气散向空中,使周围的火光幻化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两个官兵拖了一只大麻袋,慢吞吞向水缸走来。麻袋起伏不平,似有东西在蠕动,并发出一阵阵婴儿般的哭声。

布瑞尔预感到什麽,惊慌地大喊:“住手!别伤害我的猫,它们是无辜的!”

官兵打开了麻袋,率先抓出一只通体金色的大猫,举到空中让围观的人们看个清楚,随後丢进了滚烫的沸水中。人们热烈地鼓掌。

“不──!!”布瑞尔哀号起来。

又有一只猫被抓了起来,银色的毛皮和瞳孔反射出淡淡的月光,美丽得不可方物。但它的下场也一样,人们再次鼓起掌来。

等麻袋里所有的猫全都丧生於沸水,人们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女巫身上,看著她悲痛的表情,产生报复泄愤後的快感。

布瑞尔面孔通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对著底下的人怒目而视。

“愚昧的人类,可悲的庶民,我为你们感到羞耻!”她声嘶力竭地大吼,“你们以为,这麽多年来你们能过上如此平安幸福的生活,这都是谁赐予的?是天主吗?不,是我!是我每天用巫术制造药水,为你们治病,祈祷你们健康。如果没有我的药,你们早就死於霍乱、天花、风寒,以及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伤!是我拯救了你们所有人!可是现在……看看你们是怎样报答我的?”

人群里霎时寂静一片,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神情呆滞。

帕底西巴扎公爵见状,唯恐女巫再妖言惑众,立刻对官兵下达指令:“点火!”

布瑞尔脚下的柴堆被点燃了,火苗逐渐窜上裙裾。人们纷纷退後,仰头凝视这位被火光包围的女巫。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火光中,红发的猫女巫冷笑著,说出这样的诅咒:

“今後五百年,里奥多岛会被疾病和战争所包围,你们每个人都会下地狱,一个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经受火燎、鸟食、剜心、剔骨的折磨,尝到比我痛苦百倍的滋味!你们等著吧!”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火势急剧加大,火星满天飞舞。布瑞尔就在这股诡异的大风中,从十字架上消失了,留给人们的只有一阵冷笑,一堆猫尸,以及一段可怕的传说……

同一时刻,在荒岛的海滩上,杰欧瓦抱著即将死去的布瑞尔,把自己的血滴入她的左眼。不多久,她的伤口开始愈合,烧得焦黑的皮肤变得平滑光洁,表情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她睁开眼睛,定定看著眼前的吸血鬼,过了一会儿,落下两行酸涩的眼泪。她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脸,抽泣道:“你戴了我的面具,杰欧瓦……你真的戴了……”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

“是的。”

“我是不是只剩下你了?”

“看来是这样。”

“你平时对我说得最多的那句话,现在再对我说一遍吧。”

杰欧瓦缓缓摘下面具,用指尖擦去她脸颊的眼泪,认真凝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布瑞尔,你愿意跟我走吗?”

“是的,我愿意……这是我第一千零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回答。”

杰欧瓦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多年缺乏表情的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吸血鬼王国,我的──天使。”

☆、(34鲜币)女巫的奉献 第一章

第一章Puzzle in Cathedral 圣洗堂迷阵

“杰欧瓦……杰欧瓦?”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杰欧瓦慢慢睁开眼睛,略微侧过头:“怎麽了?”

“我才想问你‘怎麽了’呢。”纳纳看著他,指了指面前的圣洗堂大门,问,“你已经在这里站了快半小时了,还不打算进去吗?”

杰欧瓦不回答,安静地瞥了纳纳一眼。

这是他的第二个“天使”。自从布瑞尔死後,他花了将近一千年时间,才找到了另一个能接受自己血液的人类女性。她和布瑞尔一样,有著善良温柔的眼睛,以及能打动人心的微笑,就连身份特殊这一点也很相似。布瑞尔是女巫,而纳纳则是一名来自未来的东方少女。

“克雷蒙德呢?”杰欧瓦问。

一听到这个名字,纳纳的脸上立刻出现不自然的神情。她局促地回头,看向那个令她在意的身影。

在离圣洗堂入口相当远的一处石阶上,克雷蒙德背对他们坐著,平日总是束成马尾的棕色长发此刻披散下来,显得十分凌乱。他用手臂的力量支撑上半身,因此肩膀微微弓起,头却垂得很低,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到打击的失恋者似的,一蹶不振。

克雷蒙德……纳纳无奈地看著他的背影,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是个骄傲、霸道、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是堂堂的公爵,法国上流社会的大贵族,同时又是吸血鬼和人类的混血“魅蓝”。虽然和杰欧瓦这样的初代碧骸比起来,他的力量不值一提,可相较於人类,他仍然强大得不可思议。

不过他本身却对吸血鬼的血统深恶痛绝,理由之一就是:身为魅蓝,他永远也摆脱不了想要吸食血液的欲望,尤其是她身上那散发香甜气息的“纯血”。而这令他失控的纯血,偏偏又来自於他最憎恨的碧骸杰欧瓦!於是他陷入了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中,一边反感,一边又本能地渴望,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咬破她的脖子,吸取了她身上混有杰欧瓦血液的纯血……

归根结底,这才是他深受打击的原因。

事後,他就这样长时间呆坐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地沈思到现在。就在纳纳以为他可能会持续消沈下去时,他却突然站了起来。

纳纳急忙转身,装出一副从来没关心过他的样子。自从他在锺楼彻底伤了她的心之後,她已下定决心和他划清界限,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并且尽最大可能早日重返二十一世纪。这个决定不是报复,也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後得出的答案。

她想,事到如今,无论是对克雷蒙德,还是对她,这应该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们进去吧,杰欧瓦。”她轻声说,刻意忽略胸口的刺痛。

杰欧瓦闻言举起双手,放在锈迹斑斑的门锁上,稍稍用力。只听“轰隆”一声,门应声而开,一股难闻的霉味迎面扑来。

纳纳咳嗽了两声,捂住鼻子,开始伸进脑袋向里头张望。可惜光线太暗,什麽也看不见。

她想寻找照明的工具,刚一回头,赫然发现克雷蒙德已经来到她背後,正脸色怪异地看著她。

“克雷蒙德。”她放下手臂,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迎接他的目光,“呃……你身上有没有火把,或者其他可以照明的东西?”

天知道她平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需要付出多大努力,可是她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

而她越是表现得平静,克雷蒙德就越是闷闷不乐。他仿佛十分泄气地注视她的眼睛,许久,才用生疏的语气说:

“没有,不过圣洗堂里或许有蜡烛,我可以进去点亮它。”

纳纳转身背对他,说:“不用了,那种事我自己也可以做到。”说著便提起裙子作势要走进去。

“等等!”克雷蒙德皱眉喊道,“你疯了?这种千年古墓正是德梦最喜欢潜伏的场所,你现在正好在生理期,从头到脚全是血腥味,就这样走进去跟送死有什麽两样?”

纳纳不得不停下脚步,心里有点委屈。这番话虽然在理,可他就不能好声好气地说吗?稍微温柔一点对他来说真的有那麽困难吗?

她默不作声,反而是杰欧瓦打破沈默,对她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帮你的忙?”纳纳很疑惑,不过他这时扯开话题,倒是很好地解除了她的尴尬,她於是尽量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好是好,不过我要怎麽做?”

“慢慢走进去。”杰欧瓦双手搭住她娇小的肩膀,将她推到自己面前,下巴抵著她的头顶。

这个动作引起克雷蒙德的侧目,他的眉头开始控制不住地紧蹙,可刚刚受损的自尊心使他无法有所表示,杰欧瓦刻意的举动更令他充满了挫败感。他移开视线,又变得消沈起来。

“只要走进去就可以了?”纳纳问。

“没错,数到十後停在原地,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哦……”纳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理睬克雷蒙德的担忧,按照杰欧瓦的指示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古代教堂。

黑暗中,一串异样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听起来似乎是野兽的嘶叫声,却又夹杂了一些类似语言的声响,好像离她很远,又好像近在咫尺。她还没来得及分辨清楚,便有条人影以破风的速度窜到她身边,围绕她的身体打转,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制造出大量噪音。

约莫有五分锺时间,纳纳都不得不捂著耳朵,缩紧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某一刻,声音消失了,周围变得死一般沈寂。

突然,“嗤”的一声,教堂里的蜡烛在一瞬间全点亮了。

纳纳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没有意外地看到了一副足以把死人吓活的地狱景象,由於这类画面她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发出的叫声也有气无力:“哇哦……好多德梦尸体。”

这些德梦个个倒在血泊中,死状惨烈,身首异处,有的甚至被割成了数十段肉块,以奇特的模样堆叠在一起。更奇特的是,他们的尸体围成一个圈,以纳纳为圆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出去,假如从高空俯视的话,一定可以看到一个很有规则的太阳形图案。

纳纳转向杰欧瓦,发现他正慢吞吞地用白色领巾擦拭手上的污血,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你要我帮的就是这个忙?”

“没错。”

“你到底把我当作什麽了……自动引怪机?”

“如果你想这麽称呼自己,也不是不可以。”杰欧瓦若无其事地丢开被弄脏的领巾,边走边说,“至少现在这座教堂已经没有活著的德梦了,你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纳纳在他身後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一来,她可以不必担心再受到德梦袭击,确实省却了一桩心事,从某方面来说,这或许是杰欧瓦特有的温柔吧。

圣洗堂的前厅并不大,左右两尊塑像损坏得很厉害,表面的彩色涂料大量剥落,显得斑驳丑陋。往里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通向空旷的圣洗主厅,一眼望过去,大厅似乎弥漫了一种阴森浑浊的雾气。

面对这间大厅,杰欧瓦站在甬道口,脚步有些犹豫。

纳纳见状走到他身边,喃喃道:“呃……据达尔卡罗家的老爷爷说,当初制造‘月亮百合’这面魔镜时,达尔卡罗兄弟曾经来到这间圣洗堂,遇到了女巫布瑞尔的亡魂,并将她的血混进了镜子的涂料里,由此使镜子受到了女巫的诅咒。”

杰欧瓦看著她,皱眉问:“你想说什麽?”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布瑞尔本身懂得巫术,她的血液中又有你的力量,所以才会使魔镜产生穿越时空的魔力?”

杰欧瓦没有开口。他的纯种吸血鬼能力和布瑞尔的巫术结合,确实可以产生难以估量的效果,但问题的关键是,当时布瑞尔已死了八百年了,她究竟是怎样把自己的血液保留下来的?难道在她死後,还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他对此完全不知情,只能简略回答:“但愿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纳纳犹豫著,十分委婉地问:“那麽,这里是布瑞尔的长眠之地?”

“不,这是里奥多岛的威尼托人为了平息女巫的咒怨,专门为她修建的教堂。至於她本人……”杰欧瓦顿了顿,说,“她死後并没有留下尸体,所以也就不需要墓地。”

言下之意就是:布瑞尔不在这里。

纳纳顿时松了口气。不知什麽原因,她不太想看到杰欧瓦为情所苦的样子,她无法想象,也根本不想去想象。

见杰欧瓦走进主厅,她也匆匆跟著上前,不料突然有只手从後面抓住她手腕,把她吓了一跳。

“啊!”

克雷蒙德连忙松开手,错愕地举在半空,喃喃道:“我忘记了,我不能碰你……对不起。”

纳纳也同样错愕。没想到这个脾气暴躁的魔鬼也会有如此礼貌的时候,她一时适应不来,只能慌张道:“你、你知道就好。”

克雷蒙德抬起碧蓝色的眼睛,懊恼地望著她:“纳纳,我们需要谈一谈。”

“不,我不需要。”纳纳断然说。

“别这麽急著拒绝。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也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可是……”克雷蒙德清了清嗓子,神情有点颓丧,声音也不那麽流畅,“你看,我们并没有断绝往来,现在仍在说话,而且刚才我还吸了你的血,我……”

纳纳打断他:“我说过,我那麽做只是不希望你死,没有其他原因。”

“……”克雷蒙德无措地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短促而低哑的声音,“是吗?”

“是的,刚才是突发情况,为了救你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血给你,但以後我不会再这麽做了。下次嗜血症发作,你就去找别的女人当你的食物吧,我的血对你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再仰仗杰欧瓦的血恢复体力,也不想再和我们有所瓜葛了吧?”

克雷蒙德愣住了,随即向杰欧瓦瞥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阴沈:“你说得没错。”

看到他这副表情,纳纳立刻明白了。如果说前一刻他内心还有些眷恋的话,那麽这一刻,在把她和杰欧瓦联想到一块儿以後,他的心里就什麽感觉都不剩了。她不觉得意外,也不想埋怨他,反而庆幸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过分夸大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你觉得我们还需要谈一谈吗?”

克雷蒙德郁悒地看著她,怔怔说不出话。

────

圣洗堂的主厅内部宽敞,呈正方形,其中陈设了不少雕像、长椅和小间忏悔室,有些是几百年前建造的,有些则是後人添加的,摆设虽多,却杂乱无章,且遍布灰尘蛛网,整体看来相当令人失望。

“这里真的会有月亮百合吗?”

纳纳小声嘀咕了一句,走到位於房间尽头的大祭台前,借著烛光仔细打量它。这张祭台放在醒目的位置,照理说应该有其特别之处才对,可她绕了几圈,东敲敲,西摸摸,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什麽,除了有一盏漂亮的九枝烛台之外,它跟其他祭台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克雷蒙德这边发生了一些状况。进入大厅後,他的心情很压抑,便闷声不响地四处踱步,就在他快踱到纳纳背後时,脚尖突然踢到了什麽──

“铛!”的一声,一道黑影在他面前一闪,他立即反射性向後跃开,一瞬间数支弓箭从地下弹出,几乎擦著他的鼻尖,射到了天花板上。

纳纳听到声音,回头惊呼:“怎麽了?”

“别动!”克雷蒙德喝道,轻轻落地,眼睛扫视地面,发现刚才踢翻的是一张忏悔用的跪椅。

确定纳纳没有受伤,他才小心翼翼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地面:“这里有机关。”

“什麽?”

“当心,从现在开始别随便走动,也不要碰任何东西。”

纳纳被他严肃的语气搞糊涂了。这……这又不是在拍电影《夺宝奇兵》,一座普通的教堂里怎麽会有机关?好吧,她承认这里曾经出现过女巫的亡魂,或许没她想得那麽“普通”,但究竟谁会去布这样的陷阱呢,布瑞尔吗?

她向杰欧瓦投去一眼。他正向一间忏悔室走去,跨过栏杆,挥开蛛网,就在拉动门把的一瞬间,一支长矛对准他的腹部刺了出来。他略微偏过身体,轻巧躲开,同时用两根手指捏住长矛的柄,将它钉在地上。

“的确有机关。”他喃喃说,环顾四周,隐约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克雷蒙德和杰欧瓦各自思索的过程中,纳纳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哇啊!”响声只持续了半秒,两条影子已经飞到她身边,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将她迅速提到半空中。

“别、别紧张啦,我没踩到机关。”

不等他们发问,纳纳就自觉地交代了尖叫的原由,因为有些丢人,她的脸颊不禁通红起来。

“我只是……看到了一只超级肥胖的大老鼠……”她难为情地咕哝,“不管怎样,谢谢你们。”

她听到克雷蒙德发出安下心来的叹息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慌忙从他手中抽出手臂,转而靠向杰欧瓦的胸前。

克雷蒙德手上一空,胸口顿时抽紧,默默看著他们俩好一会儿,才悻悻然垂下手臂,独自降落到地面。杰欧瓦抱著纳纳在空中停留片刻,也开始缓缓下降,却在落地前被她阻止了。

“先等等,杰欧瓦。”

不知何时,纳纳的目光被大厅里的某个奇特现象吸引了。托这次意外的福,她得以居高临下俯视地面,将整个大厅尽收眼底,也恰是这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发现了大厅隐藏的秘密。

她瞪大眼睛,手指著地面,紧张兮兮地问杰欧瓦:“你看到了吗?地上的那个?”

杰欧瓦有些迟钝地转头,心不在焉道:“你是指……刚才那只超级肥胖的大老鼠?”

“不是啦!”纳纳又好气又好笑。

这话若从别人口中冒出来倒也算了,可事实上说的人偏偏是以恐怖和变态著称的吸血鬼杰欧瓦,那就很匪夷了。她忍不住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撞坏了脑袋或者旧伤发作之类的,因为自从踏进这座圣洗堂以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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