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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修真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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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傅元霸憋着说不出话来,顿时又喷出了一大口血,溅在高台之上,触目惊心。他丹田内乱,气息紊乱,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他再受不住,直接坐了下来,歉疚地看了眼傅程熹,眼眶便红了起来。
一切,都是他所作的孽。
不论是灵越,还是程熹,不论是老族长,还是……
他抬起头,朝着沈清畴拂了大礼:“我对不住沈兄!对不住你沈家满门。”
话音刚落,左掌直落天灵盖,灵力狂吐,另一掌直接拍到毫不设防的傅元茂身上,这倾尽全力的两掌,顿时只听“噗噗”两声,两股鲜血直溅而出,势头不减,竟是两人直接就断了气。
台下的傅家人都呆了呆。
“祖父!”
傅程熹泪流满面。傅三轻轻跳出比试台,落了地,轻轻拍拍他的肩,却被他躲了开去。“走开!”
傅灵佩分不清是阻之不及,还是不想阻,只等她反应过来时,两具尸身已然躺在了金丹台上。
“你的目的达成了,可以走了。”她道。
沈清畴轻声笑:“你傅家满门尽在,我为何要走?”
“你若真要灭我满门,又如何会现在出来?又为何摆下这一个破洞百出的龙门宴?又为何……将我从天元门唤回来?”
她此时可以肯定,那朵珠花,是沈清畴之手。
也或许,前世,他曾见过的。毕竟那时他还是她道侣,他无门无派,散修联盟那种松散之处,束缚不了他,他在傅家呆的时间比她还要长。也或许因缘际会见过了,今世既然是恢复了记忆,要做一朵珠花出来,并不难。毕竟修真者的记忆力都极好。
沈清畴有些恍惚。
……原来,他默认傅三送那支珠花出去,竟是想要她回来的?可她回来,他如何还能实行成功?
便是前世,他找人耽搁了她的脚步,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是……不希望她死的?所以今世的局,他设得漫不经心,破绽百出。
不,不是如此。
沈清畴摇头一指,唤出本命法宝,仍是那把通体雪白的拂尘,拂尘映雪,衬得他那张脸更飘然若仙。
傅灵佩上前,从一剑在月光下依然清澈地像弘水,可这水,却硬而锐。
两人同时腾空而起,遥遥相对。
元枢城内,各修士若有所感,元婴修士的威压碰撞,如庞然大物,让人忍不住心悸。
“你既是用珠花激我回来,自是该知道,我不会放任你伤我傅家其余人。”
“元字辈所有人已经伤亡殆尽,但其余人,却对此前一无所知。”
“傅清和,你不是最爱说善恶有道,因果循环么?怎么轮到你傅家,你就不肯了?”沈清畴叹声幽幽。
傅灵佩窒了窒,满肚子的道理,都说不出口来。
她承自傅家骨血,若无傅家少时精心培育,如何有她今日?可依着公理,傅家既灭了沈家满门,如何不许沈家复仇了?
傅灵佩紧了紧手中之剑,冷声道:“你复你的仇,我护我的族,不冲突。”
“看,你总有你的道理。”沈清畴似是回忆起什么久远之事,一瞬间眸光柔若秋水。“我总是说不过你。”
“莫装熟!”傅灵佩啐了他一口,“你既是已恢复记忆,便该知道,你曾经灭过我傅家满门,也与旁人勾缠,此世,你我再无牵连!”
“是,我恢复记忆之时,便知晓你我再无可能。”
沈清畴神情温和,仿佛之前寻仇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不过,也莫诬蔑我,所见之事,也未必真实。我未与旁人勾缠,但你傅清和,却已是有了姘/夫。”
“呀呀个呸,你才姘夫!你全家姘夫!”
第264章 262。261。1。1
“去他爷爷的姘夫!”
丁一在心里骂了千百遍尤不知足,嘴里还带出了一句,若不是那法阵隔音,怕是立刻便会被傅灵佩察觉。
旁边传来一阵笑音,“还第一次见你急。”
丁一不搭理他,只气闷地看着空中对峙的两人,手指动了又动,才按捺下想要前去掺一脚的冲动。
心绪激动之下,黑色的纹路又密密麻麻地浮了出来,从左手掌一路蔓延,下至左脚踝,上至左半面,恰好布满了身体的一半,不多一丝,不少一丝。
月色幽幽,清辉洒落,半面蔓延的道纹玄奥无比,肌肤如玉,薄唇寒透,使得那黑衣男子非但不丑陋,更透出一丝惑人的妖异来,如夜间妖魅,夺人心魄。
“你又发作了?”
旁边人吓了一跳,伸出手来想要扶他,却被丁一躲了开去。
“起开,别拿你那不男不女的手来摸老子!”丁一此时正火大,脾气不小,嫌恶地撇了撇嘴,默运了一遍清心诀,半面黑色才渐渐消了下去。
“……”
那人兀自翻了个白眼,忿忿收回手,啐道“不识好人心!”心中却越发忧虑,这次发作得又快了些,也不知还能压制多久。
“你真的不现身?”
丁一没回答,一时间这狭小的空间静了下来。他抬着头,静静地看了会,突然嗤了一声,真是……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丁一静静地出了会神,拍拍屁股,直接站了起来,“走吧。”
“这事还未解决呢?你就走了?”
“那小白脸不会动手。”
丁一面上平淡,暗地里恨得牙都快要咬断了。他不得不承认,那两人站在一块,看起来居然还……挺登对。再坐下去听准媳妇与小白脸撩骚,他就要得内、伤、了!
心里酝酿着等事情过了将对美媳妇实行的十八般武艺,他不由又振作起来。
总有一日,老子得振振夫纲,丁一想。
旁边人看着他跟神经病似的,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满脸春意,不由摇头:完了,都给刺激疯了。
丁一唤出明世境,灵力小范围鼓动,直接在抛下的一次性阵盘里撕开空间,见身边人还叉着腰不动,干脆一脚踹了过去,见那人姿态怪异踉踉跄跄地跌了进去,才满足地勾了勾唇。
忿忿往空中再看了眼,一步跨了进去。
傅灵佩心中一悸,神识骤然一动,收成一束往东侧屋檐扫过去,可依旧一无所获,只得悻悻收回,可心底那股怅然之意到底散不去。
这便是元婴修士偶尔能探得的一些感知了。越是联系紧密的,越是如此。
傅灵佩自是不知傅家早被她那远在天边的未来道侣当做自家地盘闲逛了一圈,来也无声,去也无踪,只收缩神识,与沈清畴对峙不动。
沈清畴说不清心底的感觉。
眼前女子容颜极盛,寻遍整个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个可堪与她一比的。可他更怀念的,却是前世那个总围在他身边,关心他疼不疼、冷不冷的女子,那个骄纵如华阳,烫伤他又温暖他的女子。
怅然若失?
自然是有的。
可他不悔。
自他幼时,目睹父死母亡沈家染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独是自己。他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才都到了这一步。即便他死,他沈清畴也不能忘了身体里流着的,是沈家的血液,是父母倾尽全族全力,是管家舍弃亲孙才保下来的极其珍贵的血脉。
所以,他不能死,起码不能轻易死。
不论多难,不论活得多不像个人,他沈清畴都活下去了。等他有能耐之时,便时时白衣,假装自己仍是父宠母爱下那个纯洁无暇的少年公子,不染尘埃。
“……我累了。”沈清畴突然道,青袍染灰,可他却毫不在意,高空夜凉,风有些沁入骨髓的寒凉。
“你说的没错,我引你至此,处处破绽,大约是……我不想再灭你傅家一回了。”他所有的仇恨,早在前世便已宣泄一空。自他恢复记忆起,怀念的,反是往日和煦的春风,与温暖的笑容。
这在他处处染血的记忆里,实在太难得。
傅灵佩微微垂下眼睫,倏地又睁开,眼神清亮:“既如此,那便各自珍重。”
她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的纠缠。
傅灵佩迫不及待摆脱他,沈清畴反倒有些不愉起来,他将拂尘收回,负手转向傅家,冷眼看着傅家人已被傅青渊整合规矩,傅元霸与傅元茂的尸身收敛一旁,不由冷笑了声:“你父亲这族长当得倒是好。”
“尚可。”
“你就不好奇,前世我究竟有没有与那傅灵飞……”他似乎是在想措辞,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勾缠两字。
“没兴趣。”
她原来还介意,此时却一点不在意了。不过是前尘往事,纠缠作甚。
沈清畴苦笑了声,也不管她说什么,只道:“其实……第一回在外游历与你相遇之时,我却是不知你的身份,也确实受你所引。只可惜后来知晓你的身份,便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计策多些,还是爱慕多些。只我确实将计就计,推波助澜地与你结成了道侣,后来更与吴楚两家达成协议,分化你傅家多时,只这些你都不知。后来之事,你便一清二楚了。”
傅灵佩没打断他,他既然愿意解惑,她姑妄听之。
“傅灵飞……”他摇了摇头,即便到此刻,以沈清畴看来,仍然不能理解这女子是如何作想的,脑回路总与旁人不同。
“傅灵飞这人总有些邪门,我生怕出现变数,便查了查。不知是否有高人提点,被她察觉,她上门说要助我……”沈清畴突然笑了起来,乐不可支。
“你说奇不奇怪?她不念生恩,不念养恩,反倒与我说起公理大道,我透露了些,她便义愤填膺地说要帮我讨回公道。论起来,那时吴楚两家出现在傅家,还多亏了她提供的一件东西。”
傅灵佩瞥了他一眼,“不过是美色动人心。”
沈清畴的笑顿时卡住了,脸色难看。
“莫与我说你便这般愚钝,看不出傅灵飞那厮的爱慕之心,也莫与我说,你没有顺水推舟,利用于她。”
沈清畴没有正面回答,反倒说起另一事。
“其实,我与她相识,并不晚于你。她爱慕之心,确实毫不掩饰。”
“既如此,若要对付傅家的话,何不寻她?想必她会极其愿意无比积极地与你一同讨伐傅家。”
沈清畴这才收回视线,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半晌才道:“我接受了她要惩奸除恶的好意,只需轻轻一拨,她便愿意鞍前马后地为覆灭你傅家出力……”
傅灵佩不愿再听这狗皮倒灶之事,不耐烦打断道:“不若你告诉我,最终结局罢。”
沈清畴很不情愿,不愿再给那姘夫说好话,抿着唇不答。
傅灵佩嗤了声,“怎么?若不说,咱们便各自分道扬镳吧?反正如今,你我也是相看两厌的。”
“你不想知道……他的下场?”
沈清畴突然扬声道。
在这一刻,他突然不忍心了。即便这世她有许多改变,即便傅家确实欠了他沈家满门性命,可从情之一字来说,他确实欠了她的。
……惟愿,此世她依然笑若朝阳。
“谁?”傅灵佩心中警醒,一双眸此刻突然像淬了火,幽若深潭却也兀自翻滚了起来。
沈清畴此刻真的怅然了。
这些,原本是他才有的待遇啊。
“傅灵飞背祖忘宗,到底逃不过旁人眼睛,为修真界所唾弃,此后处处碰壁,最后死于非命。吴楚两家瓜分傅家后原想依附三大派,却纷纷遭拒,散修联盟更是不敢接这烫手山芋,丁一在一年内连摆十个七杀大阵,将吴楚两家元婴逼出,以族人性命相要,最后将吴云楚湘毙于掌下,简直疯魔。”
傅灵佩心中一震。
——是这样么?可她与他交集如此之少,仅仅凭借一个幼时之谊便能做到如此么?
“那你为何说他下场……如何?”
“那自然是,凌渊真君逆天行事,为天道所不容,为天雷轰击而死。”沈清畴一字一句道。
“你以为,我会信?”
若傅灵佩没见识过丁一那好用的避雷法子,她或许会信。
“这自然是对外说法,其实,当时流传着另一个说法,因为就在凌渊真君身陨之时,归一的陆剑尊,当即便升了仙。有传,他用了禁术,以至于归一剑宗,十不存一。”
万里无鸡鸣。
傅灵佩面上毫无波动。
她早有猜测,也知道丁一多走的路,所要对付之人有多高的地位,有多庞大的势力,整个玄东,那位剑尊,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
沈清畴却有些意外,“你知道?”
“是,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还要与他走下去?”
“自然。”傅灵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清畴再一次怅然了,曾经,他也拥有过的。可直到此时,悲凉感才渐渐泛了上来,窜过背脊,让他觉得一阵阵发寒。他忍不住捏了捏手指,才抑制住心口不断泛上来的一点点空。
“说了这么多,你自己呢?”
“郁郁而终。”
沈清畴不愿再吐露一个字,连告别也未曾,只向下看了一眼,便负着手,凌空而去,青袍渐渐隐入一片月色中,这背影,依然飘逸无尘,可这飘逸里,却隐隐透着一股沉郁。
第265章 262。261。1。1
傅灵佩静静地站了一会。
空中夜风远没有在地面之时的温柔,以一种更寒更凛冽的姿态试图沁入她的肌理。可她却觉得反常的舒畅和痛快,搁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她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沈清畴说放下,那便是放下了。
她因前世所见,一直以偏见待他,可此世想来,他除了逼迫她发下血契,却也不曾真正害过她,便是那次血契,也帮她将秦师姐救了过来。只是……两人终究立场相对,便是此时能站在一块叙说两句,也再无任何相交可能。
他懂,她也懂。
周身灵力鼓噪,她心底一轻,那中期瓶颈便自然而然地松动了。
此时,傅灵佩才明白过来,即便她自以为想得再坦然再透彻,可对前世种种背叛迷惑终究是介怀的。那丝情绪不浓,却也实实在在存在。而沈清畴亲自解开这过往纠缠,反让她心底尘埃尽去,再见明澈。
耳边轰隆巨响,灵力蒸腾,她几乎不受控制,勉力自己直落清脩居,连交代一声都来不及,直接丢出九环宫锁阵盘,便进入了修炼。
南明离火诀一遍一遍地在体内冲刷,暗窍如行云流水一般,在灵力转化为元力的过程中一个又一个地被冲开,此次不再是水磨工夫,而是势如破竹,无可抵挡。
尤妙从玉镯中有感,透了半个脑袋出来,见傅灵佩情状不由瞪大了眼睛——不过才睡了短短一日夜,怎么这厮就要进阶中期了?与那蠢丫头让自己费半天才勉强升一级的情况相比,这厮如升火箭一般的速度着实让人咋舌。
她是既羡又妒,最后全都汇聚成了庆幸。
有这般合作者,何愁大事不成?眼见云昬在望,也就不再呼呼大睡,乖乖地在一旁守着,以免有突发状况。
此次进阶,是水到渠成。
傅灵佩从未觉得如此顺畅过,心底一片通明,前世经历已如云烟消散,再无法对她有任何制掣。只觉脚下是厚重夯实的土地,头顶是蔚蓝澄澈的天空,鲜花第放,溪水潺流,一切都自然而然。
七日出关。
小境界的进阶,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即便是元婴期。
“多谢,”傅灵佩朝着一旁安然端坐的黑肤小人儿笑了笑,瞬间让尤妙呆了呆。
完了完了,这臭丫头,怎么能笑得那么好看,比主人还好看些,要是她勾……勾搭妙妙我,该当如何是好?尤妙一张黑胖脸一脸严肃,拄着下巴双手环胸在那煞有介事地思考,挣扎着要不要先暂时屈尊于美色之下,不知傅灵佩已然到了门外。
傅青渊与廖兰守在正厅,两两对望,心下焦灼。
当日女儿只留了一句闭关,两人便一直心怀惴惴,担忧到了现在。
傅青渊境界不太够,还看不明白傅灵佩这是升阶之像,只以为女儿是在与那姓沈的在对峙过程中受伤了,连族里的事都没心思管,只匆匆安排好事,将护族大阵开启,名曰“等真君静修完再做决定”,便干脆利落地撂开手不管了。
以至于傅青艋赶鸭子上阵,忙的焦头烂额。
“女儿,你没——”
廖兰话还未落,便也呆了呆,女儿这样……好似是变了些?容貌还是原来,本就出挑,可如今眉眼间添了许多柔和之色,看着便让人觉得春风拂面,极是舒服。
傅青渊却“好好好”地叫了起来。他境界再是不够,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傅灵佩浑身灵力还鼓荡不平,未近前便有威压临身之感,看起来她已是极力收敛了,必是又升一阶——元婴中期!
一个未足百岁的元婴中期!
傅灵佩有些无奈,看着一惊一呆的两人,莞尔笑了:“母亲,父亲,怎么,不认识女儿了?”
“佩儿,女子容貌太盛,终究有些锋芒太露。”廖兰担忧地看着她,以前也知女儿长得极好,此次见到更是觉得还未见到能出其右的,可也没有哪一次让人觉得会心惊肉跳的。
虽说修士大都意志坚定,可若是修心意自在道的,也不是没有。元婴以上,还有化神,还不算是最顶尖一波的。
“母亲多虑了。”傅灵佩扬起眉,随着她话音落,脸上逼人的艳光渐渐收起,仿佛是神奇的再造之术,脸还是那张脸,并未用任何障眼法,依然极美,却少了那动人心魄的招摇。
甚至比她之前还有低调些。
“这……”廖兰迷茫地眨眨眼,看向一旁傅青渊,却见他也是懵懂。
“……这是障眼法?”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像?傅青渊没品出其中味道来。
傅灵佩畅然大笑,心情愉悦。
这是她晋阶中期之时,乍然悟到的一种术,她称之为“神变”。
世人千千万,长相相似者用筛子筛一筛也能找出许多对,但为何明明有些人面貌相似,有的泯然众人,有的却鹤立鸡群?就比如明明用的是同一具身体,为何傅灵飞穿着那具皮囊就如柔若丁香,楚楚可怜,而秦绵却灿似朝霞,开朗阳光?
概因神,精气神。
人之相貌个个不同,有外在皮相之差所致,但更有精气神在内为别。人若神完气足,有奋进进取之心,呈在外的便是向上之态,让人看着便舒心惬意。可若是事事不顺,心情沉郁,呈在外的,便是神暗气憋,黯淡无光。
傅灵佩这神变,便脱胎雨此。
不改变容貌,甚至连易容术的各种涂抹都不用,只将领悟到的变神之术运用到己身,将在外的精气神收敛入体,稍作压抑,呈现在外的,便只是一个比一般貌美女子要更美些,但还不到让人铤而走险地步的容貌了。
旁人看着,也不会觉得变脸,只是这神,变了。
而这神变之术,对自己本身的精气神毫无影响,甚至因平日需常常收敛,有时时清心、审视之效,对修士便有祛除心魔之效。
也难怪傅灵佩自得。
有这术法,她在外行走也要方便许多,可以避免因过胜的容貌而招来觊觎引起的诸多不便。更难得的是,对修士常常束手无策的心魔亦有奇效,从源头遏起。毕竟,倘若有每日三省吾身之能,心魔滋生的土壤和机会,也要比寻常修士小上许多。
傅灵佩将这神变之术略略讲了遍,见两人仍然一脸懵懂,便知这小术虽简单,可蕴含的一丝义理在实行过程中,低阶修士还是无法贯通的,便也丢开,打算等父母到了元婴再传授不迟——至于父亲母亲有无晋阶元婴的可能性,她尚不愿去想。
“这些日子来,傅家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此前之事,都解决了吗?”
傅青渊知道傅灵佩所问何事,不过他这些日子是真的丢开手了,除却一些大事还知晓,细节也并不十分清楚。
傅元霸和傅元茂当即身死,而修真界并不和凡俗界相同,有什么土葬之类的繁琐礼仪。两具尸体供奉在其所居之处,由全族人祭拜后停灵一日便由两捧灵火烧作了灰,由傅程熹捧着直接送入了宗祠。
“……你是说,送入了宗祠?”
“是。族人觉得,元霸师叔虽然做了许多糊涂事,但到底为傅家付出良多,两厢抵消,人死为大,便还是让其入了宗祠,受后人香火。至于元茂师叔,毕竟未有大害,也就从众了。”
傅青渊看了眼女儿,脸色有些沉郁。
傅灵佩沉吟半晌,未作反对,只道:“如此。”便也将此事揭过了。
“还有一事,”廖兰突然想起来,提醒道:“小三儿和十一都来找过你。”
“哦。”
傅灵佩颔首表示知晓,“何事?”一边将手接过母亲的皓腕,探出一丝火灵力小心翼翼的,发觉其体内灵力比往常多了一丝活力,便知那心法有些用处,不由嘴角翘了翘。
“三儿,好似是要辞别,说要回归一了。”廖兰停顿,有些奇怪的神色,“就是小十一有些古怪……”
“她么?”傅灵佩讥诮地笑了笑:“自然是该坐立不安了。且不提她,那两个外来的金丹修士呢,可曾扣下?”
“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第二件事了。”
傅青渊神情凝重,“那两人说,他们确实是沧澜傅家派来的,亦拿出了家主手令。”说着,便将那手谕放在了桌边,与他自己的家主手令放在了一块对比。
纹路材质,皆一模一样,就连右上角那玄奥的曼陀罗花舒展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傅灵佩摇头道:“你确定不是沈清畴那厮在玄东界随便找来的帮手?”
“青艋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看样子,是用过刑了。
傅灵佩失笑,用过刑也不怕。便是真的沧澜傅家派来又如何?家主手令,此前不拿,现在才拿出来,便失了效用了。何况看着……也没安好心。
不过想到傅心原当时的态度,傅灵佩便觉得此事应该不是出自他授意,沧澜界必然还有一支人,是对他玄东一支抱有恶意的,不论是为了避免这二人回界报信,还是其他,这两人,都不能再留了。
此时,她突然想起,为何再初见那傅灵奇之时,会有一丝奇怪。在沧澜傅家做客之时,她曾在所居小楼处看到过这个背影,那时,这身影恰恰是从小楼内走出,算算,当时也只有沈清畴在内。
也就是说,在沧澜之时,沈清畴便神通广大地与沧澜界对她玄东不满的那支,给搭上了。说起来,要不是这人临时恢复了记忆改了主意,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不论如何,这两人不能留。”
傅灵佩收回深思,沉声道:“至于傅家此前所谋的,回沧澜之事,我看便作罢吧。傅心云老祖的玉简,想来你们应该都看过了,便是回了,我们这边,也讨不了好。”
“如此。”傅青渊有些恍惚。
他虽然只做了一段族长,可对传承玉简中所描述的沧澜之事也心生向往,如今听到要断了,便有些茫然。
“父亲,该舍,还是要舍。我玄东傅家历经断代,好不容易重新发展至此,可这点根基,如何跟那边斗?当初我们那一支还是嫡脉,不也被斗得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这么多年来,此消彼长,便是再回,不也还是重蹈覆辙?”
廖兰在一旁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抚。
傅青渊猛地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澄明。“罢罢罢,既如此,那便不回!”
“甚好。”傅灵佩嘴角含笑,“不过,如今父亲应该不再是族长了吧?”
她揶揄他。
若是族长,哪还能这般清闲?
“晤。”傅青渊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在你闭关之时,我研究许许久,觉得从资历和人望来说,青艋接我的班,更稳妥些。”
傅灵佩忍不住瞪圆了眼,傅青艋还在幼时教导过她,那时可也算是个狂士作风。如何能做一个四平八稳的族长?
“你莫看青艋平日里看着不甚靠谱,其实手头之事每每都处理得很有条理,因势利导也做得最娴熟,一手刑讯之法傅家更无人出其右。”
傅青渊大加赞赏,“你父亲我在这方面,却要逊他许多。”
“确实如此。”
廖兰在一旁点头附和,却不小心得了夫君的一对白眼,她心知必是他小气劲又上来了,却还接着道:“你父亲大事上也还好,但是细枝末节上,便常常考虑得太粗糙。治家族还需胆大心细之人来。你父亲胆是够大了,这心细嘛……”
她摇摇头。
“可差了不知一筹。那青艋是个有成算的。”
傅青渊在台底下狠狠捏了廖兰一把,傅灵佩转开眼,嘴角的弧度怎么也按不下来。换个眼光来看世界,果真是……大大不同。
连父亲也这般活泼了,真好。
~~
傅家之事,在傅灵佩的坐镇下,很快便捋清了。
傅青艋走马上任后,更是展现出了其杀伐果断的手段,该杀的该,该罚的罚,该放的放,傅家乱象一空,很快又稳定了下来。
自五湖四海聚集而来的傅家子弟,也都各自散开,游历的游历,回门的回门,傅家本家人满为患的状况也减轻了许多。
傅三在傅青艋的过问下,究其旧情,还是归入了轻拿轻放的那一类里,罚了些灵石,关了祠堂几日,受了五十灵鞭,略受了些教训,便放过了。
她来辞别之时,傅灵佩未出去见。
“三姐,虽族伯有错,可你假借外人之手,终究是事实。不如不见。”
傅三在清脩居外一脸黯然,半晌又倔强地抬起下巴,背着大剑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傅家,即使到如今,她依然觉得,自己没错。不过是殊途各异,手段不同罢了。
傅家二门外,傅程熹安静地等着,见她出来,便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恭谨地呈了过来,一字未提。
傅三抬头,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半天,眉眼与傅二相似,清秀有余,没有傅二的清澈,却有他没有的坚毅。所以即便他没了修为,一朝沦落成泥,依然活得昂扬,不曾寻死觅活。
果真……还是不同的。
若二哥有他这样的坚强,结果,想来是另一番天地。
傅二突然感慨道,最近一直冷彻的面色也放开了些,“你接着罢,便当是……你那哥哥留给你的。”
傅程熹垂头不答,拎着包裹的手因为吃力有些颤抖,却不肯收回一丝一毫。
两人站了许久。
傅二最终哂了一声,接过包裹,随处一扔,“既如此,带着你的傲骨,回去吧。”
傅程熹默默退下,仿佛已经适应了他凡人的身份。
傅二心中微酸,脚步顿了顿,又重新往外走去。她本来打算是直接回门的,可突然又不想了,这世界……这么冷。
不如去热闹的凡间,看一看。
她摩挲着肩,慢慢踱了出去。身后的阔剑一摆一摆,与那青衣合成了一道曲线。
傅灵佩将神识收回,叹了口气。
傅程熹,可惜了。
接下来,再将最后一事解决,她就该去归一看一看了,看看那冤家,到底在糊弄什么,怎么就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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