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恋人是仙我为魔-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人表情慌张,没想到五邝战斗力这么强,下一刻,五邝的镰刀就洞穿了他的心脏,刀尖抽出,血液飞溅,五邝面无表情,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控制死魂的天师一旦死去,死魂们的狂暴状态便有所缓解,进攻节奏被打乱,侍卫军扑杀他们更为容易。
  五邝杀了三个天师,五雩杀了四个,总队长和其他人总共杀了六个。
  目测所剩的死魂大军数量,应该至少有十个控制者尚未被铲除。
  五雩和五邝隔着一段距离,朝他吼道:“死魂情况不对,行动统一的太多了,应该有能一次性控制五百以上死魂的高手!”
  五邝简短应了一声,迅速行动。
  那边五雩气场全开,纵声长啸,一时狂风万里,五蕴兽的法力如蘑菇云爆发,灭尽了起码一半死魂。
  眼见父亲透支助阵,五邝没有浪费一分半秒,环顾四周,锁定了一个天师,不,是两个。
  那两个天师肩并肩站在悬崖外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面前死魂本成山堆积,被五雩消灭后,视野空旷了不少,将他们的位置暴露出来。
  他们没有戴斗篷,光明正大地俯瞰五邝。
  左边那个天师是个女性,容貌上乘,气度清贵,身穿白衣。旁边的男性天师比她高很多,相貌堂堂,一样如同世家出身,神情冷漠,身穿黑衣。
  五邝如一枚轻巧暗器,在栈道之间来回翻飞,凭风借力,接近他们的位置。
  从下面看,他的动作惊险至极,迅猛如鹰击长空。
  五邝从半空抵达了与他们平齐的位置,锁链一甩,镰刀蛇形闪电飞出,横劈。
  高个子黑衣天师抽出一把战国样式的古剑,架住了镰刀,旁边女天师向外踩空一步,若无其事飘下悬崖。
  五邝和黑衣天师战在一起,用余光看了一眼那个猝然脱离战局的白衣天师,心里猛的一紧。
  白衣天师手腕翻转,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柄龙首铜钱剑,对准了五邝的父亲五雩。
  五雩正从刚才释放大招的后劲中缓过来,一抬头,与白衣天师眼神对接。
  “你……”五雩惊讶道。
  龙首铜钱剑爆出了一大堆方孔铜钱,金雾弥散,铜钱重整聚合,暴涨成一条巨龙,黄金鳞甲,金枝龙角。
  白衣天师踩在龙首上两角之间,巨龙灵活地蜿蜒游弋,轰然砸在了五雩所在的栈道上。
  木石造的栈道发生了强烈震动,其中一节断裂,不少侍卫军滑了下去,跌向下面。
  五雩张开五指,用法力吸住那些侍卫军,竭力将他们尽量平稳地放到了下方栈道上。
  他采取了一个仁慈但是错误的决策。
  援救侍卫军的举动,令五雩来不及对白衣天师的攻击做出及时反应。
  眨眼间功夫,巨龙的尾巴就扫中了五雩,力道千钧地将他击飞出去。
  “爹——”五邝瞳孔放大,停止与黑衣天师缠斗,朝五雩坠落的方向纵身飞下。
  那一瞬间,五邝的背部遭到了黑衣天师的重击,隔着铠甲都能感到钻心的疼痛,黑衣天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五邝确定自己骨头受伤不轻。
  但他顾不得了。
  他准确来到五雩身边,抓住他父亲,顺势一荡,带着五雩落到了峭壁一块平台上。
  他满脸惶急,低头查看五雩伤势,五雩当他的面呕出大口血,五邝越发怒急攻心。
  五雩为五氏妖族族长,法力之强,一般人绝对无法伤到他。
  “当心那个白衣天师,她身上有非人的力量,非常强大。”五雩艰难道。
  “你暂时别说话!”五邝低吼,迅速封住五雩身上穴道。
  对方没有给他们缓冲的时间,驾驭那条巨龙呼啸而来。
  五雩忽然紧紧握住儿子的手:“我来对付她。”
  黑衣天师从另外一个方向袭来,剑指五雩,使他腹背受敌,五邝立即站到了五雩前面,镰刀挡下黑衣天师的攻击。
  此时,五雩彻底妖化,铁灰色长发无风自动,双眸赤红,皮肤上出现冰纹,挥起银白色镰刀,与巨龙搏斗。
  那条巨龙是由法器幻化而成,如同器灵,威力却远比寻常器灵强大,甚至超过了上乘法宝能承受的极限,令五雩匪夷所思。每当它动作时,都扬起大量金雾,像细小晶粉组成的尘雾,折射出金色光芒。
  五雩一边闪避巨龙的袭击,一边观察那个白衣天师。
  劲风拂过,吹开了白衣天师的衣襟,一片闪烁的金色——她身上用金线白描出复杂的纹路,组成了什么事物,双肩连同上臂都有。
  五雩一眼辨认出那是条造型奇特的龙。
  庞大的金雾从白衣天师的纹身中弥散出,形成了对座下巨龙的力量补给。
  五雩不再将巨龙当作主要攻击目标,心无旁骛冲向那个白衣天师。
  另外一边,五邝在武学造诣上和法力上都胜过那个黑衣天师,交战片刻,抓住对方弱点,令对方被迫缴械,失去了反击能力。
  他正要乘胜追击,却隐约感到山崖下有奇特的动静。
  五邝心里咯噔一声,扔下黑衣天师奔到下方栈道,朝父亲那边张望。
  他远远看见令人震撼的一幕。
  五雩停在半空中,与那个白衣天师只有一拳距离,五雩的镰刀抵在白衣天师的胸口,巨龙在他们脚下发出狂怒的龙吟。
  再下方,死魂和侍卫军混战,至死方休。
  五邝不再犹豫,撇下成为他手下败将的黑衣天师,向五雩那边飞过去。
  五邝心脏鼓动,两耳轰鸣,有什么强烈的预感在催促他。
  他到达了半途,下方是结界云雾混合死魂怨气,非清非浊,混沌似海。
  突然,海中迅速隆起了一个小山,速度太快,当五邝注意到时,一个更庞大的东西从小山中现身,冲出了那片混沌海。
  那是一头怨气凝结的黑色魂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衔住了五雩的铠甲,将他向后扯去,五雩顿时失去平衡。
  与此同时,白衣天师举起手,脚下巨龙解体重组,在漫天金雾中变回龙首铜钱剑。
  五雩根本来不及反应。
  白衣天师一剑捅入五雩心脏。
  “不——”五邝听见自己撕裂的声音。
  时间变得很慢,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清晰映入他的视网膜,像一幕电影。
  白衣天师很快抽出剑,剑尖是红的,那红色滴了下来。
  五雩铠甲被洞穿,胸口有个肉眼可见的伤口,汩汩流血。
  他无力地向后栽倒,落入魂龙张开的巨口中。
  五邝只知道自己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过去,如流星疾矢。
  千钧一发之际,他接住了五雩,在魂龙嘴边一踩,掠到了对面的平台上。
  白衣天师用一个瓶子收集了五雩的心头精血,打了个手势,魂龙托着她和黑衣天师,在山崖间蜿蜒了两个回合,残余的死魂纷纷被吸附到龙腹上,随后魂龙冲天飞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天际。
  敌人来得快,走得更快,留下一地残殇。
  五邝眼泪模糊,脱掉五雩的铠甲,用手压住五雩的伤口,试图帮父亲止血,血液从他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五邝的双手。
  五雩躺在地上,目光有些涣散,他艰难地转了下头,凝视着儿子。
  五邝意识到了什么,不停摇头。
  最后的最后,五雩只是笑了。
  他笑着,温和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渐渐合拢双目。
  他的手按在五邝替他止血的手上,余温尚存。
  “爹——”五邝全身颤抖,扑在了五雩身上。
  他短促地大喊了两声,山崖间传来了寂静的回音。
  五邝五官皱成一团,低下了头颅,抱紧五雩,贴着他的额头,宛如被打败了一般。
  终于,他痛哭失声,眼泪不断滴落,打湿了他父亲闭目微笑的脸庞。
  暴雨倾盆而至。


第183章 
  少荻和夔到达了无动山庄地界; 两人都立即感到了不对劲。
  他们进入山庄后; 天气变了,大雨瓢泼,将他们浇了个透湿。
  少荻到达第一层栈道; 用手搭在眉骨上; 向上望去,上方好几层栈道都出现了严重的断裂和破损,仿佛经历了一场鏖战。
  少荻的心一下子揪紧。
  “荻公子!”山庄总管打着伞,跌跌撞撞从山路上奔了过来。
  他穿的是白色丧服; 那颜色深深刺入了少荻眼中。
  少荻全身僵直,站定在原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总管到了少荻面前; 面容悲痛,低下头:“五雩族长辞世了。”
  少荻呆若木鸡,旋即眼前一黑,夔在旁边牢牢抓住她; 避免了少荻栽倒在泥泞的山道上。
  少荻不知自己是如何强撑走路的; 她心里只是一片空落落白茫茫。
  他们从机关梯那边取捷径抵达了无动山庄正厅。一路上侍卫皆穿白色丧服,低着头; 沉默而哀戚。
  这一切对于少荻而言像个出不去的噩梦,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父亲……爹……死了?
  就在她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看到了兄长五邝。
  “哥。”少荻微弱地叫了声。
  五邝转过身来,他没有穿丧服,这对少荻来说仿佛是种安慰; 少荻眼中亮起了点希望。
  接着五邝朝她走来,少荻从来没有在她兄长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
  近距离之下,少荻才发现五邝的眼周是红肿的。她心铅坠一样沉下去。
  五邝将手放在少荻肩上,轻声道:“爹在里面,你去看看他。”
  他揽住少荻朝内室走去,夔跟在后面。
  少荻内心充满恐惧,她想要停止这一切,按下时间的暂停键,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由自主被五邝牵着走。
  当看见那醒目的灵柩时,少荻猛地倒吸口气,情绪当场失控。
  接下来是一片混乱,直到少荻安静下来,软倒在五邝身上,注视着父亲五雩安详的遗容。
  她别过脸去,紧紧抱住五邝的胳膊,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五邝抱住妹妹,面无表情,只是落下眼泪。
  少荻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接受自己成为了一个孤儿的事实。
  她精神处于恍惚中,独自坐在外间,不停流泪,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过了很久,她才有力气去思考一个关键的问题。
  少荻哑声问五邝道:“爹是怎么……”她说不出那个字。
  五邝带着少荻和夔来到了一面镜子前,在上面施展水镜回溯法术,将先前发生的一幕幕放给他们看。
  发亮的画面映在少荻眼中,她的脸瞬间扭曲了。
  “那些人是谁?!”少荻狂怒道,突如其来的仇恨与愤怒反而为她注入生气。
  五邝:“暂时不知道,我会查出来的。”
  画面播放到了五雩战死的前一秒,少荻抖了一下,五邝关闭了水镜。
  夔一动不动地站在镜子前,沉峻道:“我知道他们是谁。”
  五邝和少荻双双看向他。
  夔:“那个白色衣服的,叫林津,黑色衣服的叫谢珧安。”
  他曾经对少荻提起过这两人,少荻马上记了起来。
  “他们在哪里?”少荻站了起来,声音尖利,眼睛充血,现出猫瞳的迹象。
  五邝按住少荻,问夔:“他们为什么要对无动山庄下手?”
  夔:“林津取了五雩的心头精血,目的是五蕴兽的血脉,具体动机我会马上去调查,帮你们复仇。”
  五邝:“复仇我自己动手。”
  夔:“你需要我帮忙。五雩想让你继承无动山庄,现在你必须照料好这里,再去想别的。”
  五邝没有回答。
  少荻颤声道:“哥,他说的有道理,山庄是爹的心血,五氏妖族的遗产都在这里了……让我去吧。”
  夔否定了少荻的提议:“林津比你们想象的强大很多,你和五邝目前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一个人去,你留下来陪五邝。”
  少荻尽管意难平,仍勉强被说服。此时,她也更愿意待在唯一的亲人身旁。而且她很担心五邝的情绪。
  五邝盯着夔,神情流露出抗拒,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夔看了少荻一眼,示意她跟上去开解五邝。
  当夜,山雨势头渐缓,转为如雾如烟的飘洒,山庄积聚了不少悬瀑,从飞檐翘角上潺潺浇下,落入深不见底的云雾中。巴山夜雨涨秋池,天地间充满了哀伤。
  五邝跪在蒲团上,这是临时布置出的空旷灵堂。少荻也跪在他旁边。
  五雩的灵柩停在这里,背后是九座高大的扶桑神树青铜灯,树枝舒展成扇形,蔓延交缠,向上托举,将逝者的灵魂引入九天。
  千万烛光跳跃在树枝之间,荧荧煌煌,光可鉴人的乌木地板映照着摇曳烛光,如同小河淌水一般。
  少荻只听见灯花细小的爆裂声,殿外不歇的雨声。
  少荻方才已经大哭了一场,所有情绪尽数爆发,哭得精疲力尽,完成了与父亲五雩生离死别的仪式。
  五邝却始终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没有掉一滴眼泪。
  少荻哑着嗓子道:“哥……”
  五邝从袖子里摸出一管紫玉笛子,这是五雩的珍爱之物,由五昶先祖传给五雩。
  他将笛子横在唇边,吹起了小时候五雩教给他的乐谣。
  少荻怔怔地听着,这首曲子她太耳熟了,泛商流羽,精妙无比,笛声汇入夜雨声中,乘风而去,升入霄汉,不知此去经年,天上是否有故人听见,滋生思念。
  笛声带来了无尽的昨日回忆,少荻意识到自己再也见不到爹了,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失去最重要的至亲。
  她再也不能和五雩说话,找五雩撒娇,日日陪伴在五雩身旁。
  明明走之前,爹还好好的。一回来,人已永远离去。
  生死无常,离别恒常。
  死生是无比浩瀚而残酷的命题,哪怕是享有漫长寿命的妖族,也不能参透。
  一首安魂曲结束,余音袅袅,唯有雨声无止尽。少荻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哽咽不已。
  五邝缓缓道:“爹,我和少荻永远是你的孩子,若你还有来生,我希望你平安幸福。我希望,我们能再成家人。”
  他停顿片刻,低声说了句:“再见了。”
  他伏下身去,以头触地,朝灵柩方向行了三次大礼。
  少荻一边哭,一边跟着他照做。
  “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她问五邝。
  五邝平静道:“我会继承山庄,你是我的副手,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
  夔悄然站在殿外的走廊上,他抱着手臂,听到五邝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五邝认可了自己的建议。
  五邝经历巨变,其心境变化难以想象,夔决定让他自己慢慢消解,将一切交给时间。至少,五邝还有少荻陪着。
  不像自己……
  夔留下一张字条,写明自己将前往京城追查林津,会和五邝他们保持联系,为了防止五邝改变主意,他不告而别,连夜离开了无动山庄。
  五雩的葬礼安静而肃穆,这些天,无动山庄的雨就没停过,天空飘过大片铅云,好像有谁在拿天幕当宣纸,作一幅无边水墨画,用巨大的笔刷胡乱晕染。
  灵柩悬浮在峭壁之间的空中,建筑走廊、石台、栈道上立满了山庄妖族,含泪默哀,向他们的族长告别。
  五邝站在最高的露台边缘,少荻紧紧挨在他身旁,怕冷似的缩着脖子,全身裹在毛绒披风里,眼睛肿胀粉红,脆弱得像个小猫仔。
  山庄老总管是主持葬礼的司仪,他按古调,读了一篇长长的祭词,大意是回顾五雩的生平,五雩为无动山庄以及五氏妖族所做的贡献,对山庄收留的每一个妖修的恩情,末了赞扬五雩英武的人格和无畏的心灵。
  老总管的声音沧桑安宁,出乎意料,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在场所有妖族都听懂了,很多人跟随祭词,喃喃默念。
  末了,老总管吟咏结束,让众人向一代族长做最后的告别。
  众妖不论出身高低,纷纷跪了下来,低下头,虔敬行礼。山庄侍卫军穿戴武服和铠甲,齐整一片,同样朝灵柩方向跪地行礼,忠心耿耿,向他们的主人致以崇高敬意。
  随着老总管一声唱喏,悬浮的灵柩缓缓下沉,落入了下方的云雾中。
  它将抵达深不可测的悬崖底,那里是五氏妖族历代先辈的墓场。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随着岁月流逝,五雩会慢慢化为五蕴兽的原形,成为一具云雾守护的巨大妖骨,从此与他的祖先们、与山庄的日月星辰同在。
  ·
  是夜,少荻再度失眠了。
  她想起五雩去世的那个晚上,她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进入了梦乡,梦见了父亲。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童年,是个很小的孩子,五雩笑着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嘱咐了她一些话,对她说再见,随后他放下少荻,渐渐走远,少荻望着五雩的背影消失在眩目的光芒中,那边似乎是一道神秘的门。
  梦境中的一切那么温暖而悲伤,醒来后,少荻抱膝发呆,一动不动地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东方天明。
  今天五雩安葬后,她反而没办法睡着,索性跑去找五邝,五邝也没有睡,在灯下写着什么东西。
  少荻抱着枕头,怯怯道:“哥。”
  灯火下,五邝的脸庞显得比平常柔和很多,他语气平淡道:“还没睡?过来。”
  少荻走过去,五邝拉着她坐在了自己旁边,感到兄长的体温,少荻嘴一瘪,差点又想哭了,好歹还是忍住。
  “哥,你在干嘛啊。”少荻问。
  五邝说:“我在给弋阳写信,自从他叛离了北方犬族,身上就不带有定位的电子产品了,只能靠他给的口令,用法术找他。”
  少荻吃了一惊:“弋阳?”


第184章 
  弋阳是犬妖; 曾是北方犬族族长椒万第一得力干将; 还是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他之所以背叛北方犬族,是因为怀疑族长椒万被魔夺了舍,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没错; 椒万已被一只号为三睛魔的老魔占据皮囊。
  当初实为三睛魔的椒万下令; 命弋阳杀了少荻,弋阳抗命不从,遭到北方犬族追杀,寄居在无动山庄; 过了一段日子。
  少荻有个朋友叫青耕,是一只蜂鸟精,目前和弋阳在一起; 两人离开了无动山庄,据说是去建立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准备查清椒万被三睛魔夺舍的前因后果。
  北方犬族历史悠久,势力极其庞大; 与人类天师井水不犯河水; 和天监会订有协议。他们是京城大悲坊这块地盘的主人,大悲坊的各铺面生意都十分兴隆; 其地下拍卖行每年更是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利润。当然,纳税额也超乎想象。
  弋阳和青耕隐去行踪,避开了北方妖族的追查,他和五邝一直用书信保持联系。弋阳告诉五邝,自己多了很多援军; 都是从北方妖族逃出来的旧部下,识破了族长被魔附身的真相,前来投奔弋阳。
  五邝对少荻说:“弋阳是个可靠的盟友,是无动山庄强大的助力,若他能夺回北方犬族的统领权,我们对抗仇敌的胜算会增加很多。”
  今天的夜雨比昨天的温柔,少荻和五邝在灯下展开讨论,她精神振奋了些。
  外面守夜的妖族侍卫们开始换班,一个侍卫打着伞,提着风灯,从连接两边悬山建筑群的宽大石桥上经过,穿行在既有雨又有云雾的夜色中,打了个寒噤。
  忽然,一个非常轻的东西从他旁边往下落去了,侍卫凭着妖族敏锐的直觉,急忙探出阑干,提起风灯向下张望。
  什么都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最近山庄处于高度警戒,他向值守负责人报告了刚才的情况,那边派了几个擅长轻身术的同僚在山崖间查看,没有发现异样,于是众人放弃追查。
  谁都没有注意,一个身影像肥皂泡一样轻而无声,飘落到了崖底墓场。
  那是一个年轻女士,黑发光密潋滟,发梢如火焰点缀,双眸赤红,仙姿魔态。
  ——正是无明魔子沧巽。
  沧巽踩着铺满厚厚白沙的地面,朝五雩的灵柩走去。
  她像个夜游的守护神,经过之处,附近妖骨纷纷亮起了微光,萤火似的光点随她浮动,跟在她身侧。
  沧巽低声笑道:“你们好,我大概算是你们第一位祖先的母亲?不过,这里也有我上一世留下的遗迹。”
  她望向不远处,那里有一具比其他妖骨都庞大的骨架,在云雾中像座空灵的山,那是另一个她自己——五昶的遗骨。
  沧巽不甚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她打开灵柩,五雩躺在里面,宛如睡着了一样,几点萤火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安详的五官。殓服是古代样式,华贵精细,织锦缂丝,层层叠叠,与他英武轩朗的气质很般配。
  “抱歉,我要借用一下你的法身,希望你来生也生在无动山庄。”沧巽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她恢复记忆来,第一次真心的笑。
  她伸出手,轻轻拂走停留在五雩身上的萤火,随后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托出一枚金灿灿黄澄澄的东西,如真珠如美玉,瑰丽非凡,瞬间照透了四周的迷雾。
  沧巽仿佛在向五雩解释:“这是气运之精,第一只五蕴兽的妖丹。”
  她松开手,气运之精兀自飘到了五雩上方,静静旋转。
  “天道交感,降雷火于西极之泽,蕴此宝物,名气运之精,它象征天道的恩泽,五蕴兽第一个祖先,五蕴的法身来自于亓邻真仙的蛋,融入了我和……”沧巽暂停了下,想起了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接下去:“气运之精则成为了五蕴的妖丹,第一世的灵魂、人格和记忆也储存其中。”
  沧巽顿了下,缓缓道:“是时候与我重逢了,五蕴。”
  气运之精释放出涟漪般的光芒,一波一波,如潮水将五雩的躯体淹没,在绚烂的光芒中,五雩的躯体飘了起来,发生了奇特而令人骇异的变化。
  那具法身的时光仿佛在飞速溯洄,形貌从壮年回到了青年,再从青年回到少年、儿童,最后越缩越小,竟化为一枚元胎,将气运之精完全包裹住。
  紧接着,元胎开始一点一点,重新生长,新生的小手小脚有了,五官初见雏形,胎动化为稚嫩的心跳与呼吸,一片冷寂的墓场,竟充满了磅礴的生命气息,波澜壮阔。
  沧巽轻声吟咏:“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她的话出自《华严经》觉林菩萨偈,此时念来,超凡脱俗。
  话音方落,那个刚出生的宝宝睁开眼,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沧巽笑了,捞过宝宝,嘘道:“小点声,五蕴。”
  宝宝捏着小拳头,望着沧巽,继而咿咿呀呀,蹬腿摇手,发出了嫩生生的笑。
  沧巽捏捏他的小拳头,道:“欢迎回来。”
  原先五雩法身没了,灵柩已是空空一片,唯剩华美的敛服。
  沧巽拿起殓服的内衬,用柔滑舒适的布料仔细裹好了重生的五蕴宝宝,单手抱稳他,合上灵柩,施了个障眼法,免得以后被人发现。
  临走前,沧巽想起了什么,绕了个弯,返回到了五昶那具庞大的遗骨前。
  沧巽摸了摸下巴,自语道:“说起来,我至今还没什么趁手的武器……”
  五蕴不安分地伸出小手,想去够沧巽的下巴,沧巽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一声,随手一挥,折了五昶的两根肋骨。
  “好,也送你一件。”沧巽说着,将两根肋骨缩小成巴掌大,揣进兜里。
  四周的萤火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多,聚集在他们身边,像是在注视着他们一样,光芒闪烁不停,宛若银河。
  “对你的子孙们说再见吧,五蕴,各位晚安。”沧巽心情很好地拿起五蕴的小手,冲周围招了招,抱着五蕴,转身消失在了云雾深处。
  萤火们摇摇曳曳,回到各自的妖骨中,缓缓熄灭。
  张白钧脸色极差,他刚从天监会云蜀分部的根据地藤萝寺走出来。
  调查组又问讯了他快一个小时,反复磨同一个问题——渚巽和夔的下落。
  张白钧感觉自己像是被逼着连几个星期,都吃食堂里的同一道菜,还是他最不喜欢的那道,快吐了。
  昨天事情又恶化,那帮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个绝密的消息,怀疑渚巽可能入魔,他不知道究竟是谁举报的,不管幕后是谁,这人掌控消息的程度之深,令张白钧产生了后怕的感觉。
  他联系不上渚巽,联系不上夔,这两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张白钧的的确确对他们的下落不知情。他对调查组一口咬定,说渚巽忽然想去跟青鹿山人一起云游,至于对方怎么查,他就管不着了,反正他师父青鹿山人一向行踪不明,人在国外,天监会的人要查也无从查起。
  这几天,调查组基本打消了对张白钧的怀疑,可能是出于不甘心或者撒气的目的,时不时就找他坐下来谈话,名为喝茶,实为盘问。
  现在渚巽已经被列为了失信人员,公职天师执照被取消,进入通缉名单,夔的情况则更加糟糕,他作为不明人形生物,危害等级直接与天灾挂钩,拘捕时不论死活。
  张白钧走出了算命街,一只蝉在旁边大树上使劲聒噪,简直比电锯还烦人。
  不过蝉鸣声提醒了他,盛夏节气来临。
  他转身进去旁边小卖部,买了根老冰棍,吃起来有股香蕉的味道,正郁闷地咬冰棍,旁边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不给我来一根吗,我好渴。”
  张白钧猛地一扭头,差点脖子抽搐,冰棍掉到了地上。
  他发出一声土拨鼠的怒吼,一把箍住来人,将她拖到了小卖部后面无人经过的巷子里。
  来人咳嗽不止:“松手,不要这么粗暴……”
  张白钧又惊又怒道:“渚巽?!你——”他脑袋空白,不知道下一个字怎么接。
  渚巽摆脱了张白钧,揉着脖子,痛苦道:“我刚恢复意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你什么意思?”张白钧抓住了线索,马上连珠炮一般地问,“你几个月去了哪儿?你失忆了?整个天监会都在通缉你!你知不知道你之前被魔附身——”
  当说出最后一句时,张白钧忽然犹如一盆冷水浇头,全然冷静了下来。
  他后退两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拉开朋友身份的距离,打量着渚巽。
  渚巽茫然语塞,秒懂了他的眼神,很是无语道:“你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我知道我之前被那东西上身了,但我现在清醒了,不信你可以随便试我。”
  张白钧抽出了随身佩戴的无用剑,一声不吭地靠近渚巽。
  渚巽主动卷起袖子,朝他伸出一截小臂。
  张白钧将无用剑放在渚巽手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血线,没有别的反应。
  这招虽然老套却非常管用,无用剑的灵气具有强大的破魔效果,倘若渚巽此时是魔,桃木剑的灵力便会灼伤她。
  张白钧收剑入鞘,对渚巽的信任值回到了正常水准。
  “这里讲话不安全,赶紧离开。”他压低声音,跑去小卖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