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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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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宫漓尘一袭淡蓝衣袍,长发梳得分毫不乱,不易容,也不带面纱帏帽,大大方方站于众人面前。

纵然满脸的疲惫忧愁,仍旧遮掩不去那绝色的面容,院中十几个侍卫,登时都看愣了,更有甚者身为侍卫的女子,咣当一声掉了刀剑。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就连沉洛一时间也呆愣在了原地,从来没听说摄政王府上还有这么个人,而如今却从珑月房中走出,那副容貌,那一身的气韵,似让他觉得是只精魅游走于世间。

“搜吧。”宫漓尘淡淡一句,仿佛根本没看见沉洛,慢移几步,站定一旁。

“敢问这一位是……”沉洛客气问道。

乔易几步上前,拱手道:“这位大人,他乃是千净流公子的哥哥,摄政王一并救下这兄弟二人之后,此人伤势极重,一直昏迷不醒,不便声张。”

“叫什么?”

“千净尘。”

一旁千净流微微一愣,突然有了个哥哥……脸色怪异了一下,倒也没开口说什么。

而沉洛上下打量着宫漓尘,其实要说是兄弟,人和人之间多少都会有几分想象,更何况,不是亲兄弟的反而还能一模一样,也就暂且放下了疑惑。

一行人在珑月的院子中翻箱倒柜,每一块石砖每一寸墙壁都细细敲打查探,而如此放肆的举动,却没什么人过于抗拒,他们都希望,如此大动干戈的挖地三尺,兴许真能将珑月找出来呢?

然,偌大的王府搜了整整一天,沉洛带着人马无功而返。

宫漓尘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千净流的衣领,“你不是预世传人么?珑月到底在哪?”

“我已经说过了,这种事算不出,更何况,她的命,我根本看不到。”千净流一脸无辜道,他也想知道珑月去了哪,毕竟是他命中的贵人,他还答应带她去找风魄。可是,自从珑月失踪,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他真的不知道。

“她的命你为什么看不到?”宫漓尘慢慢松开千净流的衣领,他必须承认,连日来的焦灼等待,已经消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这个我不能说。”千净流利落捂住自己的嘴,不说。

“那我的命你能不能看到?你告诉我,我的命里是否还有她?”

千净流松开手,“我答应过珑月,不替你批命。”说完,重新捂上嘴,另一只手迅速将眼睛盖上。

“那帝景天呢?”

千净流怔了一下,想了半天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他的存在而妒火中烧,他的报应来了,许活不到明年年秋。”

“那他到底把珑月带去了什么地方?!”宫漓尘忍不住咆哮道。

千净流猛地向后一闪身直向自己的屋子冲去,“我不知道。”

…………

酷热还在继续,摄政王府在连日喧闹中又似乎恢复了平静,知了在树上叫得歇斯底里,纵然下人用竹竿沾去了不少,仍旧吵得人心烦意乱。

正门的门房小厮正窝在一边檐下少得可怜的阴凉处纳凉,昏昏欲睡,只听轻微的一声门响,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从门缝中淡然走入。乍看一身粗布麻裙,简单的发髻,乃是个女子。

“喂,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么?!”门房没好气吼着,这大热的天,他连说句话都满心的燥热。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女子脚步一停,又安安静静如鬼魅一般走出门去,不消片刻又回返,一脸无奈道:“这是我家没错。”

门房一阵诧异,这才看向那女子的脸,登时浮上一身的汗,忙不迭翻身跪在地上,如见鬼一般道:“摄……王……殿下……”

珑月无奈摆了摆手,“我是人不是鬼。”说完,慢慢踱着步子走向自己的院落。

正值午时,太阳将地上的石砖晒得花白一片,炙烤得周围草木打蔫,一路上也没碰见下人。而站定在自己的院子中,明明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应该就在屋里,如今却望而却步,甚至很想调头就消失。

她其实很想做个像纳兰珑馨那样的女人,并非是女皇的位置,而是有些羡慕她的心性。可以任性可以胡来,可以不去顾虑太多人的感受,反而这样的人,偏偏有人理解她护着她,因为她想做什么做什么,最起码不让自己为难委屈,因为她想不透周围人的心思,反而起码不用那么纠结。

而她有时在想,是不是她总是想得太多,太过于了解周围人的艰难辛苦,一番善意想让所有人都能过得幸福,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才让自己过得那么左右两难,如今更像是逼进了死路找不到出口?

或许,想法少的人没烦恼,心境冷的人没麻烦,没心没肺才能活得悠哉自在?

帝景天,你让我又一次无法面对宫漓尘……

“珑……珑月……”身后一声惊喜颤抖的呼声,珑月转过身,只见满头大汗的竹真背着硕大的一个木桶,木桶外包裹着层层厚布,应该是极沉,已经压弯了他的背。

“怎么又做这些粗活儿?这是什么?”珑月伸手接过竹真背后的木桶,沉甸甸的,却异常冰凉。

竹真欣喜望外打量着珑月,见她没受伤,也按下心来,抢回珑月手中的木桶抱着,道:“一些冰块罢了,千净流怕热……你快进屋吧,他等着你呢。”

珑月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或许以宫漓尘的听觉,他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但是……

又伸手接过竹真怀里的木桶,向千净流的屋子走去,“那你也不该做这种粗活儿,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

竹真赶忙在后面跟着,笑道:“这两天太热了,千净流屋子里的冰块一会儿就化,他实在受不住热,昨天已经有中暑的迹象了。不停的添冰块扫水,下人们已经有些怨言……”

“摄政王府的工钱比别的府中要高出一倍还多,愿意留下来,他们就不该有怨言。”珑月不禁心中有些窝火,她再怎么说也是地位尊上的摄政王,可为什么连府里的下人都屡屡不受管制?她曾看过不少古代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而如今,她王府的下人添冰块扫水而已,怨言……

竹真见珑月面色沉然,可如今做着这些事,也确是他心甘情愿,总比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更能让他安心。

而珑月刚刚回府,恐怕又要忙一阵子见不到,忙简短说道:“珑月,我想在王府里寻份差事……”

永别了,我的兔子 。。

“想买什么找乔易支银子,小于一千两都不用告诉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竹真忙不迭解释,忽听身后不远处一声怒吼,“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骨气?!”

汐了了怒气冲冲跑来,一把扯住竹真的手臂,竹真手臂一松,硕大的木桶咣当一声落地,桶盖弹飞,冰块撒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明白我的话?!你再卑躬屈膝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你连做个下人的命都没有!对那些人再好,也就是那个狐狸精一句话的事,你死连骨头都剩不下!”汐了了如发疯一般喊着,虽看见珑月多少也有些多日不见的欣喜,但也只是一瞬间,径直指着她喊道:“她求着狐狸精留下你,哪天狐狸精一个不高兴,第一个被赶出去的也是你!倒不如趁我还有几年光鲜,出去接客攒钱养老可靠些!我养着你不让你干活儿还不行?!”

“了了,别说这些……”竹真一脸为难干脆推着汐了了往屋里走,着实不想给刚回来的珑月添堵,“先别说这个,改天……”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终于打开,一张绝色却清冷的脸,一抹淡如云烟的蓝。

珑月还因为竹真和汐了了两人的话怔在原地,实在想不通,她尽心竭力维持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让身边所有人都过得舒心,但是最终,没有人快乐,连她自己也是。

“这十日来,你去了哪里?”宫漓尘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明显听得出咬牙切齿,已经忍无可忍。

珑月转过身,对上宫漓尘的眼睛,又在下一刻迅速逃离,不知该如何解释,解释那些已经发生却无以转圜的事。

宫漓尘迈出门槛,慢踱几步傲然站于石阶之上,似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十日来,你都躲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看到无数人在找你?为什么找不到?”

珑月默然缓缓低下头,她确实在躲,有时在铺天的野花丛中一躺就是一天,望着青天白云,花浪滚滚,没人能看见她。有时候也会爬上树梢,看着一览无遗的广阔天地,偶尔几队搜寻的人走过,谁也不会抬头去看树梢。有时候藏身于溪流源头的洞中,漆黑一片却有水流冲刷着身体,冰凉刺骨,甚至几欲冻僵她的神智,她却宁可冰冻了自己才好。

直到听见搜查王府的消息,她才不得已回来。宫漓尘说对了,她在躲,因为她不想面对如现在这般的情形,害怕那划在两人之间的伤痕不知该如何平复,因为她知道,恐怕永远也没有平复的那一天。

“为什么不说话?帝景天对你说了些什么?居然让你连家都不肯回?”宫漓尘仔仔细细打量珑月,又细心探出她的气息只是略微低沉些并没有受伤,这才几步走下台阶。

珑月不禁退后了半步,提气张了张嘴,又不知此情此景该从何说起。

“十日……足矣物是人非么?还是你此次回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帝景天才是你挚爱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宫漓尘一句话落,惊得珑月猛抬起头,看着那张显露愤怒与冰冷的脸,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这一时,得到消息的溯匆忙飞身赶到,一身的风尘仆仆。

几步走向珑月,那张焦急的脸上绽放喜悦,一身墨黑的衣衫历经风吹雨淋炽热阳光,已经露出了白花花的盐。

扑通一声跪倒,双手颤抖撑着石砖地面,有些愧疚,他说不出,珑月所受的委屈,他或许能体会,却无以劝慰。

“溯……先起来……”珑月赶忙上前搀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接受不了溯向她下跪。

然,溯却沉着一口气不肯起身,抬起头来,干裂的嘴唇口型开阖,对不起。

“这不能怪你,先起来好吗?”珑月用力扶着溯的手臂,却感觉溯如扎根在地上,“真的不能怪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让你们担心……”

但是,不管她怎么劝说,溯不肯起身,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与沉痛,但是珑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珑月看着溯,宫漓尘看着珑月,竹真和汐了了呆愣在一旁看着她们,炽热花白的阳光下,就这么僵持着,汗水一颗颗滚落,晒得人头晕眼花,却没有人开口打破僵局,没有人再动一下。

这就是她的家,她用心维护的家,如今,其实谁都不快乐……

“纳兰珑月!”突然,院墙上方炸响一个愤怒的声音,逆光直立高高在上,似乎这一时间,该来的都来了。

轻弦双手抱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腾身一跃,轻轻落在院中。仍旧是一身黑衣利落,却显得些许落魄,且这些日子恐怕过得不好,眉宇间带着沧桑,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帝景天去哪了?!”轻弦冲口问道,似乎燥热的天,所有人都那么怒气冲冲。

珑月轻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你为何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珑月愤然脱口反问,心中凝起一股酸涩难以言喻,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想过帝景天会那么疯狂,她从来没想过,虽做事一向荒唐却仍有原则可言的帝景天,居然会……

然,当她醒来,她的世界也变了样,一切曾经美好的展望……

而帝景天,又如上一次那般,果决从她的世界消失,没有解释,没有留下半句话。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江湖的人都在追杀他,他如今没有武功!你占了他的身子让他如今变成一个废人,朝不保夕,你居然只一句不知道?!”轻弦咆哮着出口,几乎是一副疯狂的姿态,怒目而视,似乎距离愤然出手仅是一念之间。

而他口中的话,却已经如炸弹一般炸响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或许滋味并不相同,震撼程度不尽相同。

宫漓尘猛地转头看向珑月,瞪大了眼,那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愤恨,悲凉,紧紧咬着牙,又悄悄化为沉痛与落寞。

谁毁了谁 (1)

而溯也猛地抬头,却是愧疚,他知道,并非是珑月所愿,他没能保护好她。

珑月知道,发生过的事是绝对瞒不住的,她也从未想过要刻意隐瞒,但是,在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轻弦已经抛出了一切。

“你以为是我想?”珑月轻轻的问,突然怒道:“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我要是能找到他,又何须来问你?!”轻弦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怀中的木匣极其珍贵,恐怕失手便要捏碎了,突然一声轻笑,“他做了什么?你又对他做了什么?!纳兰珑月,帝景天的心思你难道不清楚?他为了你放弃一切,居然换不来你半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珑月的脸色渐渐变冷,冰冷的眼眸看着轻弦,“他毁了我的生活,你要我有恻隐之心?”

“他并非是要毁掉你!”轻弦愤怒反驳,苦涩咬牙道:“半个月前他离开的时候说过,如果你能给他一席之地,他愿意屈于王府中伴你一生。纳兰珑月,帝景天半生艰难,一朝独具天下,到底是谁毁了谁?!”

“对,是我毁了他,但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选择?!他一直在一手控制我的生活,就连他要借我毁掉他自己,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吗?!”

一席话,更加激起了轻弦心中的愤恨,伸手一指竹真与汐了了,“没有给你选择吗?!我不明白,你连他们都能容得下,为何容不下帝景天?!他要的并不多,仅仅只是一席之地……”

“珑月,他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久久沉默的宫漓尘突然开口问道,而那称呼却变了,语气也冰冷得如寒冬飞霜。

珑月心中一阵哽咽,对,轻弦所说的话全都是对的,是她毁了帝景天,是她毁了所有人,她若承认了,是不是所有的人也都能满意了?

深吸一口气面对宫漓尘,轻一点头,“对,他说的都对。”

“所以,你迟迟在外不肯回来?”

面对宫漓尘一句又一句的质问,珑月只觉得如今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做过的都是错的,说什么也是错的。

所有都是错的,她所做过的一切,是她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却不管她怎么努力,全都不在她掌控之中。

“你有去寻找过帝景天么?”轻弦问道。

“没有。”

“为什么不找?若你能留住他,若你能尽快去找,他兴许走不远。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普通人,兴许已经被人暗杀!”

“对!都是我的错!!”珑月久久埋藏在心中的憋闷轰然爆发,只觉脚下一沉,咔嚓一声。下意识退后几步,却见方才她站定的石砖居然被她就这么踩得四分五裂……

轻弦眼中划过一抹悲哀,苍凉笑着道:“你明白帝景天为什么屡屡制止你与宫漓尘圆房了吗?你明白他为什么要等到你与宫漓尘尽释前嫌才占有你?你明白他看着你们情意缠绵等了多久?”

谁毁了谁 (2)

珑月怔怔看着那块被踩碎的石砖,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那石砖上道道裂痕,碎得无足拼凑,就像她如今的家。

耳边尽是轻弦愤恨苍凉的声音,他将怀中的木匣子轻轻放在地上,“这是帝景天最后留给你的东西,要我发下毒誓,必须送到你面前。”

#5#“他明白,他若是想安然一生,便一生不能碰你,但他却选择将用命修来的功力全都给了你!他还想保全你和宫漓尘之间的感情,不想让你们有太大嫌隙!纳兰珑月,你配不上他,可得到这些却连感动也没有吗?!”

#1#“你可以不爱他,却放任他去死,他曾说你善良,你却把残忍都给了他?!!!”

#7#“你毁了他的一生!帝景天用整个青刃教为你铺路,用自己的生命保你一生周全,你一路踩着他的心血却浑然不知,就算问鼎九五之尊,你又算什么?!”

#z#“帝景天是玩弄过你,愧对过你,可比起你身边的人,哪个没有辜负背叛过你?你却独独容不下他!”

#小#“你住口!”珑月愤然怒吼,那眼眸中本还残存的懊悔瞬间流转成了愤恨,“轻弦,不用把帝景天说得那么神圣,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就算是没有我,他就不会毁掉青刃教了吗?!他恨这个世界,更恨青刃教,他报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强占我将武功都给了我,无非就是自残,他要自残且随意,却偏偏要践踏我的人生,你要我如何感激他?!”

#说#“可是你已经改变了他!”轻弦猛地一指宫漓尘,“纳兰珑月,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这个就是你一心不愿辜负半分的人,他哪里值得你如此?他对你的倾心独占,连帝景天都被他骗过,以为你们情比金坚,但如今你自己看看,还不是视你如蔽履,仅因为一个清白身?!”

#网#“够了!都是我的错,可以么?我错了,我特么的该死,你们都满意了么?”珑月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中狂风飞雪,扫过众人,却不知到底在看谁。

所有的人都觉得她错了,方方面面,她曾经试图面面俱到,但如今,大事小事她没有做对一件。

“都是我错了,我曾经觉得人活着不易,在这个世上有太多活得艰难的人,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能过得幸福,不想眼睁睁看着悲剧就发生在面前,可是,不管我怎么做,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对么?”

珑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寒凉,那脸上不再是和气的言笑晏晏,那失落的表情谁也不曾见过,甚至让一旁观望着的汐了了无端吓得红了眼眶。

“我只想尽我所能想让所有人活得快乐,辜负背叛只要有苦衷我都可以不在意!我知道一个人活着有多么不容易,当天地无法改变,命运面临绝境的时候,我体会过那种绝望!那种纵然牺牲自己牺牲所有也换不来一线光明的绝望!!”

“但是到了这,我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但我有的能奋斗去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在这个世界,我能看到希望!我尊重每一个生命的尊严,不去践踏,不去侮辱,纵然有身份地位也不愿凌驾其上!”

谁毁了谁 (3)

恐怕没人能体会珑月现在心中的悲凉,在那个其实已经处处弥漫着绝望空气的未来,每个人都知道拼尽一切力量只是自欺欺人,泯灭了良知与道义也只是朝不保夕的苟延残喘。

谁也不知道明天还存不存在,谁也不可能改变谁的命运,陷入疯狂绝境的人们要么崩溃先行了结生命,要么肆意挥霍抢夺来的资源被公立人士剿灭。

她们是幸运的,虽然命运仍旧让她们面对了残忍,但她们不用去面对外面的冷酷。她们还可以选择用游戏麻木自己,全当外面的混乱不存在,她仍旧可以用小说的世界来麻木自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感情存在。

那里是她们的家,她一次又一次骗自己未来仍有希望,而如今面对自己的家,她如何骗自己她有能力维护想象中的美好?

“是我错了,这个世界是你们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也根本不知道怎样才值得你们信赖,怎么能让你们都满意。我无能,做不到事事周全。我无知,做不到你们心中所想。我自负,总是觉得在对你们好,却从不考虑你们需不需要。我懦弱,做不到利落果决,屡屡优柔寡断,连累你们灾祸重重,跟我在一起又受尽委屈。”

说完,珑月猛地一转头喝道:“溯,你给我站住,听我把话说完。”

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快到门口的溯刹然止步。

“我的时间并不多,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你们满意,或许是我没认清自己,其实就是个无能败类就是个人渣,却偏偏要客串救世主,想让你们都过得快乐,却偏偏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让你们都变得不快乐。”

珑月的目光轻轻扫过安静一片的众人,“我知道自己一无是处还很惹人厌恶,或许现在知道也不晚,你们现在知道也不晚。不管是在这里觉得不安也好,不妥也罢,或者觉得我配不上,对我失望,我很抱歉……之后会有人护送你们离开,安顿妥当。”

又看向门边,“溯,不管你是觉得愧疚还是觉得我现在已能自保不需要你了……”珑月用力咬了咬嘴唇,“离开了也别太亏待自己。”

她无法再留下他们,她自以为是的好意,他们却并不快乐,而她,也不快乐。

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人都在责怪她,她又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漓尘,我知道,我此番是负了你,配不上你……我已经安排了人……”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宫漓尘咬牙道。

珑月没做声,转过身,再也不看众人的表情,顺着原来的路向外走去。

“轻弦,去找帝景天,我也会派人去找。告诉他,他的武功我根本不想要,如果能还给他,削筋挫骨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顺着方才回家的路,却是向外面走去。这个她纵然满心纠结也在听到搜府之后仍旧会赶回来的家,这个曾经让她一心维护觉得牺牲什么也都值得的家,这个让她不管天塌地陷都会觉得温暖的地方……

而现在,这就是……她的家?

…………

谁毁了谁 (4)

她来自未来,也并不是保守得失了身便要死要活的人,只是她这么想却不能保旁人怎么想。

宫漓尘的傲气,完全不同于女尊世界的男人,她明白他的期待他的坚守,甚至曾经想过,再嫁他一次,是嫁而不是娶,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她们的婚礼,真正的洞房花烛。

但是,如今已经成了泡影。

她一直没敢再看宫漓尘的脸,不想在上面看见失望与冷漠,更不想在他脸上看到嫌弃,而那一声声的质问……就连泡影也敲碎了。

她其实对宫漓尘是存有一些敬畏的,最不愿面对的就是他质问她。曾经万山没能认得他,她怕他质问,却不能让他就那样呆在冷宫中,而自己多少也算有理由,一切还能弥补转圜。

'文'而如今……已经成了定局的事,要她如何再抱着幻想去挣扎?

'人'纵然不是她心甘情愿,且是在她昏睡的时候,但是,如果她在被帝景天带走的时候破口大骂或者咬舌自尽相威胁,或许还是有用的。但是她没有,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不想让帝景天看见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女人的那一点点私心,她如今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恨自己做不到如泼妇一般。

'书'她更害怕他这个时候的质问,因为……她无法与他同仇敌忾去恨帝景天,更加无法为惋惜帝景天而去怨宫漓尘。

'屋'这或许就是她配不上宫漓尘的原因,宫漓尘心中唯爱她一人,至始至终。而她,阴差阳错,心中却有他人的影子,只是她从来不愿承认。

宫漓尘学识渊博,谋略缜密,而她,满脑子装得都是小说,恶作剧倒是在行。

宫漓尘一身好武功,而她,唯有些偷东西的技巧,一些没有内力也没有劲气的招式,与他相比就像个练杂耍的。

宫漓尘长得绝美,而她,顶多能算漂亮,但算不上绝色。

原来,她与宫漓尘那么的不般配,原来,曾经觉得温暖的家,也像建筑在肥皂泡上一般,美则美矣,却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宫漓尘什么时候变得见到她并非喜悦而是质问……不,或许他已经敏锐感觉到了她与帝景天之间的不寻常。那么竹真呢?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急于与她划清界限?曾经他们在万山,同睡一张床榻都那么久,他对她的关怀从不遮掩,如今面对她,那目光中全是躲闪掩藏。汐了了呢?曾经就像水做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尖锐?或许他变得更有骨气了,宁可出去卖身也不愿再依附她。

这短短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珑月并不大清楚,但是她清晰感觉到,自己如今抵抗悲伤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灌着风。但是,她已经不想哭了。

而这似乎就是女人,当还知道这个世上有人关心自己的时候,恐怕会哭得地动山摇。

可当知道自己无论怎么痛哭也没有人会来安抚会理解她的时候,反倒出乎意料的坚强。就连眼泪也很懂事,在眼眶里拼命溜达,却从不出来泛滥。

谁毁了谁 (5)

珑月躺在京都郊外的草丛中,高高的茅草野花就在身边,遮掩了星空之上繁星点点,却并不影响任何一颗星星的璀璨。

就像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总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艰难,周围的人各各命苦,拼力想要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或许只是因为茅草野花遮了她的眼,他们却并不觉得这个世界艰难,反倒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随手扯下一根纤长的茅草,轻巧在手中挽着结,这十天来,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这么躺着仰望天空,思考着脑海中纷繁复杂的一切,手中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蚱蜢。

身上的草蚱蜢越来越多,遮挡她视线的茅草却似乎没有减少,或许就像她现在所做的,用双手改变了一根根茅草的命运,但是仍旧有那么多的茅草,她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她也没问问茅草愿不愿意变成草蚱蜢。

呼的一阵风过,珑月伸手护着放在身上的草蚱蜢别被吹跑,却见星光一掩,一个湿漉漉的人站定在身旁,白袍几乎贴身,还有水滴顺着超长的发丝向下淌,头上还戴着一顶轻纱帏帽,不戴帏帽恐怕活脱脱就是个水鬼。

“你怎么找到我的?”

千净流气喘吁吁一把摘下帏帽,喘着粗气道:“找了很久了……这才找到……”

珑月眉角抽了抽,“那你怎么还是湿漉漉的?”

“太热了……一边寻些水……凉快些……”千净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珑月身边,“你什么时候去找风魄?”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也不全是。”千净流有些迟疑但也认真道:“你不喜欢跟他们呆在一起,独自躲出来,正好去找风魄,不耽误。”

珑月白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一眼,“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很远,我现在还拿不出那么多时间去。”

“哦……”千净流双臂抱膝坐着,突然无端道:“你把汐了了吓哭了。”

“……”

“竹真惊得昏过去了。”

“……”

“溯和那个男子打起来了。”

“……”

“宫漓尘被你气吐血了。”

“……!”

“然后他们都走了。”

“……”

都走了……

珑月把玩着手中的草蚱蜢,明知道这是她要的结果,可心仍旧像被瞬间掏空,真的是空了,连那一丝丝的期盼也被抽去。胸膛中似乎已经空了,找不到跳动,灌满了冷风,却又不知道哪里在痛。

然,走了也是好,她只有十年时间,十年短矣,她能护得了谁?她又怎么用十年人生去换他人一世痴情,这不跟骗子无异么?

而那绝世武功,放在她这个只有十年的躯体上,真真浪费,还毁了帝景天,光华散尽……原来玄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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