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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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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漓尘的身体不禁一颤,猛地握紧两边扶手,左右没得可期盼,要么仍旧无法真正拥有珑月,要么……吃蚱蜢。

“漓尘,后天就要出发秋游,我宁可缺胳膊断腿也不愿跟你分开。”珑月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抱着宫漓尘。

逆变 (5)

“不许乱说。”

“真的,我刚才考虑过很久,权衡之下,也就左臂更合适了,只是自己下不了手而已,又不知道谁能帮忙。”

“我不帮忙。”宫漓尘咬牙道。

“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最好能让我半残也省心。”珑月突然咬牙一句,伸手一挑勾开了宫漓尘的腰带。

啪嗒一声,身边跃过一只翠绿的蚱蜢。

珑月歪头诧异了一下,眉梢一挑,又见一直蚱蜢跳过。不见拆房,却似乎有要闹蝗灾的迹象。

一把抱紧了宫漓尘,埋首在他肩窝处带着哭腔道:“我能不能只当他不存在?或者你替我把蚱蜢吃了?”

宫漓尘气笑得身体发颤,拍了拍珑月的后背,笑道:“帮忙可以,可我一人恐怕吃不了那么多。”

只见整个房间中青绿泛黄的蚱蜢噼啪跳跃着越来越多,打眼望去恐怕不足百只也有数十,而这一屋子的蚱蜢蹬腿蹦跶得极其欢快,甚至跃上他们的头顶,又极有力的蹦走。

四周噼啪乱响,若闭上眼,还以为身处草丛之中,置身蝗灾过境。

宫漓尘笑着放开珑月,揽好身上的衣袍,却出奇并没有多少被打断的恼怒。或许珑月说的没错,帝景天再强悍也不可能打扰五年十年,而他们是夫妻,情之至浓,来日方长。

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他不用过于担忧珑月的安危,也是因为有帝景天在一旁。

介意,但绝不能自欺欺人。

伸手一把捞住一只蚱蜢,手指捏着蚱蜢腿递到珑月面前,“你要不要先尝尝?”

珑月气笑着转头刚要说话,只听细微的声音响起,房门被缓缓推开。

这恐怕是帝景天唯一一次从门外出现,且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响声,不算悄无声息,但是异常正式。

一身流银般的衣袍仍旧飘渺随风,闪烁着莹莹光泽,墨发披散在身后缭乱,一时间,这气氛并非像是来找麻烦,可也绝不是来陪她们说笑的。

珑月不禁与宫漓尘对望了一眼,看着彼此眼中同样的疑惑,再看向帝景天……

“我要走了,你们是否喜悦?”帝景天淡淡问着,云淡风轻一般的话语,犹如只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要去哪?”珑月有些诧异问着,而宫漓尘也是同样的诧异,毫无先兆的告辞……虽说确有喜悦不假。

可是这一句话却打乱了珑月的计划,她曾与宫漓尘商量,本打着持久战的念头,若是这样的制衡能留住帝景天一年,兴许……千净流所说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与帝景天的性命相比,她们失去些欢乐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然,毫无预兆的说要离去,虽然完全符合帝景天的性格,却仍旧让她觉得心惊大过于喜悦。

难道,真像千净流所说,天命不可违?

“呵……”帝景天低声一笑,明明那么邪肆的笑容,却不如昔日那么洒脱,眼眸一挑,牵动着下方如泪般的伤痕,“不管去哪,也好过继续留在这里看着你们恩爱缠绵,着实看腻了,你们也不过如此。”

逆变 (6)

珑月不大自然别了别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刚想开口嘱咐,又觉得似乎有些荒唐。

“不送。”宫漓尘淡漠开口。

而帝景天根本没理会他,只是看着珑月,似乎在等待什么,但他也知,注定等不到。

“没什么可说的?”

珑月垂了垂眼眸,这一刻来得太突然,上一刻她还与宫漓尘笑闹成一团,甚至用帝景天在不在打赌玩,而下一刻,帝景天说要离去。

她与他之间并没过节,他一次次的阻碍也无非是让她郁闷了些却算不上仇恨,她担心帝景天的未来,却也知,她不能像留下竹真和汐了了一般留下帝景天。毕竟帝景天对于她来说意义不同,对宫漓尘来说也不如竹真他们那样普通。

她可以坦然面对他的离去,甚至希望他离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盼着他死。

“还会再见么?”

“你会惦记我?”帝景天问道。

珑月大大方方抬起头,直视着帝景天,郑重点头,“会的,你救过我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仅此而已?”帝景天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眼神看着宫漓尘,似乎哪怕在离去的时候也要也要在两人中间扎上一根刺,试图告诉宫漓尘,他与珑月之间,绝非恩人与朋友那么简单。

“保重。”没有否认也没有确定,她与帝景天曾经不管有过什么,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哪怕在临别之时,也没能听见他想听见的话,帝景天看着宫漓尘,从他眼眸中,看见了属于胜利者的光芒。那光芒极其刺眼,甚至曾经那一抹光芒,天地之间只属于他。可是,他如今纵然还能战胜天地,却独独输了一个女人,未曾战过,便已败若山倒。

或许他至始至终都是对的,这方天地,根本没有什么属于他,从他被带上万山的那一刻,他看似拥有的,又有什么?

而他等这一天又等了多久?看着她们日夜恩爱,等着她们尽释前嫌,不被周围琐事所扰,不被无关之人破坏,这是他尽心竭力所维护出的境况,仍旧如曾经玩弄的一切,都在他股掌中,未有半分偏移。然,纵然早已布下了结果,可从未想过,这期盼的过程却不如往常那么兴奋。

那么,当一切了结之后,他的心中会不会有一丝快意?或许会有的。

突然,银云飘忽一闪,宫漓尘奋力挥出手,另一只手臂带着珑月腾身后退几步,“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口出狂言。”帝景天一掌挥出,桌椅尽数化灰,无端狂风卷起木屑飞舞,房间内登时如沙尘过境。

宫漓尘只觉眼前一晃,再想闪身,手腕间猛地一麻,身后一道劲力袭|来。

“别伤他!!”伴随着珑月撕心裂肺的喊声,帝景天收手一飘站定数步之外,而另一只手,却是掐紧了珑月的脖颈。

“他是你所爱之人,我可以不伤他。”帝景天脸上仍旧带着挑衅的笑意,回手将珑月按入怀中,低声在她耳边道:“他在我手下连一招也过不了,你喜欢他,终究也是累赘。”

逆变 (7)

“你……”仅一夕之间,要说出尔反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漓尘眼睁睁看着珑月从自己怀中被抢走,仅一招而已。他从未想过,他与帝景天相比,武功悬殊居然能有这样的天壤之别。

他知道帝景天武功奇高,却没能想象,他在他手下……连一招也过不了,仅一招,就能将珑月从他身边带走……

心中不禁燃起一团火,悬殊又如何?哪怕粉身碎骨又如何?

愤然一掌推出直向帝景天,却只听一声清脆的响……

“唔!!!”被帝景天掐着脖颈的珑月顿时发出一声痛呼,本用力掰着他手指的右臂,无力垂下。

宫漓尘一掌收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曾经以为,这只是他与帝景天两人之间的争斗,不管实力悬殊谁输谁赢,帝景天必不会对珑月下手,可是,他难道错了?

珑月的右臂直接被拧脱臼,被掐紧了脖颈直至脸颊通红,几欲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唯有那开阖的口型在告诉他,别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宫漓尘冷声问道。

话刚落,只见珑月左手一翻,一道冷光迅速刺向帝景天腰侧,却只听又一声清脆的响声,咣当一声,刀刃落地。

哪怕不留情,也如螳臂当车。

“月……”宫漓尘刚刚迈出的步伐生生止住,而这一刻,似曾相识。

曾经在万山之巅,他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珑月被挟持,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她血洒山头,看着她坠入万丈崖壁。

虽然事后知道一切只是一场戏,但那一幕幕的触目惊心,仍旧刻在他脑海中。

“宫漓尘,无用如你,凭什么拥有?”帝景天说着,猛地退后两步,一把掐紧珑月的侧腰,那两条踢向他的腿也瞬间绵软。

一招招的狠手似乎再也没有半分情分,卸了她的双臂,制住她双腿的筋脉,犹如捏着一个布娃娃。

“别伤害她,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宫漓尘心中一痛,拼命暗示珑月别再试图反抗,不管帝景天有什么条件……

“就凭你,何以与我谈条件?”帝景天说着,突然感觉手上一湿,眼眸暗了暗,拎起珑月直向院中飘去,“我不会杀她。”

周围的死士早已经在院中蓄势待发,却不想帝景天居然是挟持着珑月离开,刹那间的迟疑,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宫漓尘与溯一同跃上屋顶,却根本辨识不出帝景天的去向,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们所有人的防备之中,他们最重要的人,仍旧被带走不知去向。

…………

一朝浸泡在甜蜜幸福的生活中,一夕却又全然颠覆,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之间的落差到底有多大,珑月恐怕没有心情去细细体会。

从未感受过这么快的轻功,甚至让她不由想起未来时的小型飞船,可她如今没有震惊,更加没有欢喜雀跃。

曾经那一片幽静的树林木屋,清幽宜人,是她的梦境她的向往,此刻,却全然没有味道。

被轻轻放置在木□□,那温柔的动作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那双将她手臂重新接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尖轻轻划过,抚去她的痛楚,可如今却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感动。

而重新封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却将她的心瞬间打入谷底,她知道,帝景天没疯,甚至不算是临时起意,这里……

逆变 (8)

重新闭上眼,她不想问,什么也不想问。心中的愤怒如火焰一般汹涌,她怕一开口,便是歇斯底里,但她明白,如果歇斯底里有用的话,这世间便没有无奈。

“曾经,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你说,这里便是你的梦境。青山绿水,虫鸟争鸣,你说,你喜欢这样与世无争的地方,天荒地老也不会觉得乏味。”帝景天的声音悠然沉静,完全没了方才的张狂,平静得如潺潺溪流,流转着深埋在他心底的故事。

“我不知你是否还喜欢这个梦,你本不喜权势,不喜诸多负累,可你偏偏又将自己置身繁杂之中,但是,你可问过自己,历尽风雨飘摇为的却不单是自己,他人获益可会真的领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珑月闭着眼冷声问道。

“不想说什么,闲聊而已,就像你与宫漓尘,那些琐碎的往事……”帝景天轻轻俯下身,“我的兔子,你我的往事,可还记得?”

山林中一片宁静,淅淅沥沥的秋雨让一切更加沉寂,帝景天明白,他与珑月的往事,无非只是一段如梦境般的过往,对于珑月远不如曾经与宫漓尘的相处那般真实,可是,对于他来说,那是他最真实的记忆。

他也曾畅想,如若有一天,也能与珑月轻松谈起往事,如那一次在幽幽湖水边……但,到底是珑月做了个梦,还是他至始至终都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唯有他一人不能自拔?

“帝景天,你我那些事,已经成为过去了。我如今不爱这个梦境,也不再是那只兔子。”

帝景天轻轻一笑,“我确没骗你,此次必要离开你了,从此天高地阔,你我便真的成为过去。如今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要你一句真话如何?”

“什么?”

帝景天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曾爱过我?”

对于珑月来说,曾经那一段梦,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却承受一番难以忘却的伤痛,整件事,她从不愿去回首。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做了个梦又如何?就像看了场身临其境的电影,人终归还是要活在现实中。

但是,那场梦境,除了她自己的不真实,其他人……都是鲜活的。

如果她们不再相遇……可是,她们又一次相遇,在她真实的世界中。

然,就像她所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从来不后悔从梦中醒来,纵然美梦依旧在她心中留下印痕,但那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珑月静静答道。

“曾为我出生入死,在我身侧肆意开怀,没有半分动心?”

“对……没有。”

“那可曾恨过我?”

“也没有。”

不爱也不恨,她只知一切都已经过去,她有宫漓尘。她将那个男子从阴云中带入阳光下,一切已成定局,其他的事已经无需再考虑,珑月明白,帝景天也明白。

不爱也不恨,他与她似爱似恨的一切早已经该尘封,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只是他不肯罢休而已。

原来,他所设的局早已将那份刚露萌芽的爱毁去,而他之后所做的一切,也无非是将那份恨一同毁掉。

果然,什么也不会属于他。

永别了,我的兔子 。。

“珑月,如果我愿入你府中,哪怕为侍为宠,你可愿意?”帝景天轻轻说着,云淡风轻一般的口吻,手指慢慢撩过珑月脸颊上的发丝,却无端贪恋起那难得的碰触,久久不愿放手。

“景天,你并非那些无以在世间立足之人,我不可能这样折辱你,你明白么?”珑月静静说着,始终不愿睁开眼面对他。其实她心中明白帝景天的想法,甚至哪怕刻意回避,也明白帝景天对她有情。可是,在她心中,帝景天乃是世间最潇洒的存在,他比宫漓尘更加傲气,比北莫瑾更加睿智,这样的男子,哪怕愿意屈居,她也不能折辱。

更何况……

“只有折辱那么简单?恐怕更多是因为宫漓尘?”

“对,我爱他,便不能肆意贬低了他。”

“女尊多夫乃是世间常情,更何况,你日后还是一国君主。”

“我不会。”珑月坚定答道,或许她日后会给竹真和汐了了一个名分,但阴差阳错的纠葛不能成为她滥情的借口,也绝不是委屈宫漓尘的理由,君主又如何?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她不负责任的理由,爱宫漓尘且成为他一心挚爱,更多是责任,而并非荣耀,更不是为所欲为的倚仗。

“那我如果失了武功,从此成为废人……”

“景天,好好活着。”

帝景天看着珑月,就连眨眼也会觉得浪费了相处的时间,可是珑月却从不看他,她其实这一刻应该在恨他,只是她选择压抑隐忍,而非歇斯底里的怒吼,这是她的修养,也是她的善良。

她要他好好活着,不失去武功,他确实能活着,可什么是好?什么才是幸福?

他一直明白,天下间的人兴许都有自己的幸福,却唯独他没有。他恨那个改变他命运的人,挫骨扬灰仍不解恨,他恨天恨地恨世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桩桩幸福毁灭,'TXT小说下载:。。'却终也泄不了他心头恨,更加改变不了他的宿命。

或许曾经见过幸福的幻影,可那终究是幻影,哪怕珑月不伸手打破,他自己也会。

一切结束了,在珑月与宫漓尘情意至深之后,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却能改变她的。

“珑月,恨我吧,恨我入骨,方能记我一生。”

珑月猛的睁开眼,直视着帝景天的眼眸,那眼中沸腾着欲毁灭天地的火焰,却更像要毁灭他自己,“别让我恨你。”

帝景天一笑,笑容如寒冰中绽裂的冰花,冷冽清寒,美得凉彻心骨,“你与他如今情浓无间,多恨一个我,若真能拆散你们,我纵然死了也舒心。”

“帝景天,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天高地阔……”

“天高地阔,你却容不下我……”

“为什么非要我容得下你?!世间多少女子比我更值得你去喜欢,我能做到的她们一样可以做到,我做不到的她们也能做到!她们会一心一意爱你,你并非什么都没有!”珑月愤然怒吼,却连颤抖的能力也没有。她不明白帝景天为什么这么执着,或许他要的只是一份接纳,但是,她不能辱没了他,更不能辜负宫漓尘。

他与宫漓尘,都不是需要人保护的菟丝子,都不是在女人羽翼下避风雨的弱者,女尊国又如何?尊重,永远没有男女之分,也永远没有强弱之别。

“珑月,你不懂……”

永别了,我的兔子 。。

珑月恐怕永远也不懂帝景天心中在想什么,这个似能将天地都玩弄于股掌中的男子,也会有狠心蛰伏自己的一天,但就那么一瞬,一线希望瞬间被斩断。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帝景天为她做了多少谋划,暗杀敌手,悄然守护,才保得她曾经安宁。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日日夜夜的监视,等得无非是她与宫漓尘敞开心扉真正相爱,直至他没有半寸立足之地,直至他相信,宫漓尘永远不会背弃珑月。

她永远也丈量不清,帝景天一番化去的情,为她日后究竟留下多少喜悦与悲伤,直至真的改变了她的命运。

“帝景天,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玩弄我……”珑月的声音在颤抖,透着畏惧也透着心寒,她害怕帝景天现在的眼神,似毁灭又似绝别,到底是要毁掉她还是他自己……

“最后一次,我们今生已不再会相见。”

“就算不会再相见,你何必要毁了两个人?帝景天,你明明知道我爱宫漓尘,我与他一路至此不易,此生……”珑月的话没说完,猛地被制住穴道失了声,眼中的泪瞬间汹涌,愤怒,哀求……

“我不想听你说爱他,纵然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也依然会让我心痛……”

一缕醉香萦绕,如陈年最烈的酒,包裹着帝景天身上霜雪般的气息,却渐渐模糊了他的容貌,慢慢被黑暗吞噬。

为什么……帝景天,你告诉我,这一切为的是什么……究竟谁才是最该恨的那一个……

帝景天轻轻抹去珑月眼角滚落的泪,试问,如果十年前有人告诉他,他日后会以如此方式对待一个女人,那么那个人必定活不过旦夕间。如果有人告诉他,他迷醉一个女人,只因害怕面对她失望愤恨的目光,那人一定不得善终。

可他如今却做了,他爱上一个女人,一个能让他连自己都颠覆的女人,一个让他无法拥有却心甘情愿不得善终的女人。

心中却划过些许快意,既然上天从一开始便毁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如今毁了自己,无德的上天,你可满意?

这或许就是属于他的方式,他以武力欺凌世人,无端践踏世间真情,但这报应,他仍旧满意。

他爱过,他只要珑月永远记得他,此心不再渴求其他。

这报应何其可笑,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爱她,却仍旧要毁掉她最珍贵的东西,劣心不改,究竟是给予还是拉着她一同毁灭,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一边想要看她被毁去美好生活的悲痛愤恨,一边又替她铺就了生路,他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

他恐怕无法看到她的崩溃,也不得知她是否会寻到那条隐匿的路,这世间还是有遗憾的吧?他有遗憾,也让珑月留下终生的遗憾,他们终于……可以拥有同一样东西。

银袍坠地,如天上星辰陨落,一室缱绻却徒留一心悲凉,风也静了,细雨悄落,嘀嗒在床棱,犹如点点泪痕。

他希望珑月恨他入骨,就像他恨他的师傅,哪怕挫骨扬灰,那张脸他仍旧记得清晰。他希望她恨他,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百年转世是否也能记得他?

他不要她的怜悯,不容自己渴求温暖,他宁可受尽折辱欺凌,宁可血肉无存,也不愿抱着怀念苟延残喘,他恐怕很快就不再记得她了,步入轮回便是新生,他将一切痛苦都留给珑月,让她痛,让她恨,让她将他的名字永远刻在心上。

珑月,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恨我吧……

珑月,我知道你曾爱过我,哪怕一夕一梦,足矣。

身体内的力量犹如潮汐一般汹涌流逝,他第一次感受到平凡人的感觉,身体一点点变得沉重,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艰难却很真实,真实到了他没有半点后悔,却虚幻到可以欺骗自己,最起码,他这一刻拥有。

他甚至可以肆意的笑,他是珑月第一个男人,不管日后她还有多少,她恨不恨他也无所谓,她永远不会忘记他。

恨吧,哪怕是一场不甚完美的戏,落幕之后,有多少人会恨他?

报应吧,哪怕最毁灭的报应,也无非是让他粉身碎骨魂魄无依,他此一生,孑然而来孑然而去,他不悔。

一场撼动他心灵的梦,一幕如烟火般的盛筵,最终落为轻轻的一个吻。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几句废话:文有自己的灵魂,文中每个人物也有自己独立的灵魂,我缔造了一个世界,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上帝,不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只是一个记录者,记录这个世界中并不绝对完美的故事,记录文中每个人推动自己的爱恨生死。三番几次的被打断,最终给了帝景天,也不是蓄意蹂躏真情蓄意蹂躏读者,而是帝景天他也有他的道,他有他灵魂的宿命,他也有他的向往与坚持。当然,如果有人要用很简练粗暴的语言说宫漓尘最终吃了剩饭穿了破鞋,那我也很无奈,因为我的文一向不是那种泛着粉红泡泡的童话。

我的心也有点儿沉重,为了帝景天的落幕而沉重,也为了即将离我而去的人沉重。

这本书会在加更不缩水剧情的情况下尽快完结,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我吧,还会开新文,祝各位周末愉快……

永别了,我的兔子 。。

摄政王失踪了。

明里京都防卫王府侍卫几乎将整个京都翻了个遍,而暗里信枭死士纷纷出洞,也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角角落落。京都中快要被挖地三尺,京都外十几里山野细细搜寻,仍旧没有一点儿痕迹。

女皇秋游本降旨要摄政王伴驾,可如今谁也找不到人,就连摄政王身边的影卫也愧疚得几欲自裁,那便不像是抗旨不遵,更何况,各方授意找寻摄政王虽有不同目的,但均未找到其下落。

摄政王失踪,纳兰珑馨总不能昏到了要求带着摄政王没过门的王夫秋游,降旨继续寻找,却也没坏了多少秋游的兴致。

唯有一点,若是一个月之内都找不到摄政王,恐怕就要发丧昭告天下了。

苏慕颜一怒之下闯进珑月的院落,却被溯死死挡在屋门前,无以辩解,好在竹真硬着头皮面见表示,珑月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在自己的府中却被人掳去,便又是溯的失职,以待罪之身拼力找寻,哪怕并非要将功折罪,他也早已经自责得恨不得自裁。

他顾念着珑月与宫漓尘情意缠绵,不愿离得太近,不愿去打扰她们,他也知道宫漓尘不大喜欢他总跟着珑月。

而他与帝景天也算熟识,帝景天一次次救珑月,又治好了他身上的伤,他从没想过帝景天会伤害珑月。

不,这不是借口,是他……没能保护珑月。

“还是没找到?”宫漓尘不抱太大希望问道。

溯沉重点了点头,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丝浸透,短发一缕缕滚着水珠,仅喘口气的时间,脚下便积起了一小滩水。用力一咬牙,转身又冲回雨雾中,不管能不能找得到,唯有这么找下去,他才不至于恐慌得几欲劈了自己。

宫漓尘望着阴暗的天空,第一次感受到,他可以毫不掩饰的担心珑月,却无能为力。他的身份是个禁忌,而其实在王府中,他的存在也是个禁忌,就连苏慕颜也并不知道有他一直住在珑月房中。

他无法出去寻找珑月,手上更没有任何可用之人,只能枯等,或许帝景天说的没错,无用如他……

秋雨清凉,下了整整两日,他两日未合眼,望穿了天际唯独望不见心头所念之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被夺去了爱人,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忽然,眼前昏暗了些,一片油纸伞出现在头顶,遮去阴暗的天空,挡去了绵绵细雨。

“先回去吧,你伤势还未痊愈,已经两日未歇,再淋雨恐怕要病了。”竹真面对他仍旧是百般的惶恐不安,小心翼翼举着伞,顾不得雨丝洒在他自己的后背上。

宫漓尘微瞥一眼,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怕自己,也或许是讨厌自己,这王府里现在知道他存在的人,又有哪个不是对他退避三舍?可他又偏偏敢来替他撑伞,讨好他么?仅为了不被赶出府去?

竹真不安的悄悄打量宫漓尘,细细的雨丝飘入后颈,一片冰凉,犹豫了一下,又道:“珑月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永别了,我的兔子 。。

“不用你管。”宫漓尘冷声说着,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可是……你若是淋雨病了,珑月回来会难过……”竹真惶惶不安说着,又顺着雨丝的方向挪了挪伞,自己被淋着似乎浑然不觉。

是为了珑月么?他若病了,珑月会难过……

一旁廊下屋门突然开了,一抹水红怒气冲冲奔向院中,一把拉住竹真就向屋里扯,“管他做什么?!爱病就病爱死就死,他一句话就能把你从王府又扔回勾栏里去,他不在乎你的死活你干嘛在乎他病不病的?”

竹真被拽得一个踉跄,努力伸长手臂撑着伞,“别,他不是……”

汐了了用力将竹真向屋内拖着,愤然骂道:“就是犯贱!就是犯贱!有点儿骨气好不好?!大不了被扔出去我接客养你!”

“那个……”竹真的体力不比汐了了,被拖得一步步挪。看看汐了了,又看看宫漓尘,努力想将伞递给他,却无奈,他根本不接,“先回去好不好?一会儿我让人送热水进屋,你先沐浴,喝些姜汤御寒……珑月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好好休息……”

油纸伞飘然落地,在泥泞的石砖上骨碌碌打转,宫漓尘转身回房,砰的一声关上门,一室的宁静,却平复不了心中的波澜。

不一会儿,乔易却前来敲门,递给他一封信,而他与北莫瑾,也有许久再未联系。

“欲取之,先与之。爱乃利器,需剑鞘将锋芒化为融光。斩尽枝叶,独木难活。”

…………

细丝般的秋雨只持续了三天,天空乍晴,秋高气爽。

而一场秋雨仅仅凉爽了一天,燥热又一次席卷大地,蒸发了仅有的水分,不知焦灼了多少人的心。

找不到,找不到,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珑月的身影。

女皇的秋游又一次败兴回返,据说是在回京都的路途中遭遇了刺客,幸好有前车之鉴做了完全的准备,刺客并没造成多大的骚动,却留下了痕迹。

刺客所持兵器箭矢之上,明明刻着曾经靖王府的标记,虽然被封为摄政王以后,靖王府标记的铁器统统都要回收重铸,可如今却在刺客手中,颇耐人寻味。

有人云,摄政王早已下落不明,这等事,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却没应了突发状况。

而也有人云,摄政王野心昭昭,恐怕秋游之前便早已有了打算,谁知道是真失踪了,还是就此便要起义,先行挖地三尺躲起来了呢?

既然有此疑虑,纳兰珑馨一声令下,当真派了一批人马冲进摄政王府,真的要挖地三尺看看珑月到底在不在。

沉洛深知纳兰珑馨的心思,首当其冲带着人直奔珑月的院落,乔易紧随其后,先行安抚了竹真和汐了了,又请出了千净流,可珑月屋里的人……

吱呀一声,门轻轻打开,宫漓尘一袭淡蓝衣袍,长发梳得分毫不乱,不易容,也不带面纱帏帽,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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