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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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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真的不可违么?就连千净流这样透知天命的人也无法改变注定了的事?
“你今年十九?”
“是。”
“一直住在山上?”
“是。”
“那你怎么长那么大的啊?”珑月十足诧异问道。
千净流则一脸的疑惑,似是不明白珑月问的是什么,也或许……这个问题不在他的存储中,他不会答。
珑月赶忙换了一种方式,“就是说,你在山上吃什么?”
“山腰处的山果。”
“只有这些?”
“我无需骗你。”
珑月的眉角似乎许久没有抽搐过了,她自问是个无神论者,如今却眼睁睁看这个几乎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棍,还真想……
“那你之前骗过我那么多,就不怕遭报应么?”
千净流淡淡看着她,却一点儿也没有被挑衅的愠怒,淡淡道:“我所述全都是真,哪怕关于风魄的猜测也是真。只不过,我喜欢将山上冰砖雕了形状取名为风魄,又有何妨?”
珑月猛地被憋一口气,呆滞看着千净流,愣愣转过身,慢慢搂上溯的腰窝入他怀中,“溯……我困了。”
溯仍旧带着些许敌意看了千净流一眼,抱着珑月尽力挪向车厢一侧,尽量能离千净流远一些。
又看了看昏睡中的帝景天,再次恨恨看了千净流一眼,甚至有些警惕打量了他的手脚一番,犹豫了再三,还是放弃了心中打算。若是有可能,他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千净流,若非他对珑月来说日后还有用,他连直接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设陷重伤帝景天,伤了珑月,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得到,虽然珑月有用他之处,但是她……似乎并不快乐。
……
帝景天的宿命 (5)
事实证明,帝景天也是人,纵然武功高强,纵然有着俾睨天下的强悍实力,哪怕曾经真气走岔也能谈笑自若的他,面对满身的重创,也与普通人无异。
经不起颠簸,夜里稍晚便发起高烧,迷糊时口内涌出的血屡屡堵了喉咙,咳得令人心惊,更吓得溯整日整夜不敢合眼,稍有动静就会紧张。
珑月从来没见过那么狼狈的帝景天,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溯。
边陲山野,别说个像样的大夫,就连个药铺也找不到。她们带出来的药本就有限,帝景天身上的药虽说都是世间极品,却不见得样样对症。外伤需要收口,内伤需要调理,断裂的骨头也需要对症的药覆着,可这一切以现在的条件都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不停的给帝景天渡过内力,可仍旧是杯水车薪之势。帝景天的内力本就强悍,耗费甚多,哪里是他的内力可以填满?
珑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溯,或许是她重伤的时候没见过溯那副天塌地陷般的样子,唯一的感觉就是……溯对帝景天实在太好了。
自从发现不能指望她对帝景天好之后,溯便事无巨细的亲自照料,珑月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溯照料一个人有多么细心,虽然她曾经照料过珑哲好几年时间,可比起溯,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会知道帝景天高烧的时候需要什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喝水,甚至喝几口他都明白。知道他什么时候该醒来,能醒多久,甚至都不需要帝景天任何的示意,就会将她们暂时赶出马车……
其实转而想想,曾经溯照料她的时候也是如此,甚至比照料帝景天时更添了几分心疼与小心,这么一想,珑月的心总算平衡了那么一点。
而溯对帝景天的好绝不仅限于此,在马车行进终于发现找不到大的城镇之后,终于坐不住了。
我先行骑马去看看前方可有城镇。溯开阖着口型说完,也没管珑月答不答应,起身便跳下了马车。
没等珑月反应过来,返身又将千净流也拽下了马车带着,或许在他眼中,千净流才是最大的隐患。
溯头一次做事那么强势,带着千净流同骑一匹马,两人绝尘而去,留下缓缓行进的马车。
珑月无奈看看远处,关上车门,不期然回头,对上帝景天已经睁开的眼睛。或许溯是故意的,知道帝景天这个时候会醒,将碍事的人带走,独留她们两人在车内,只不过,她还是不明白溯的用意。
“喝水么?”珑月抱着双膝坐在车门边上,百无聊赖问道。
帝景天微微一摇头,却继而紧了眉,开口道:“不用……”
“饿么?”
“不饿。”
“那你继续睡吧。”珑月利落说完,瞥过头,虽然无法从蒙着布的车门看到外面。
帝景天却硬撑着身体坐起斜靠在一旁,可头脑仍旧有些发晕,怎么也找不到能支撑的地方。
帝景天的宿命 (6)
珑月索性塞在他脑后一个垫子,或许她明白溯把她们两人单独留下的用意,可是,溯不了解,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帝景天。
曾经的美好就像一场梦,而梦醒之后才发现,其实是个噩梦。然,又有谁希望梦醒之后,噩梦中的人出现在现实中呢?
更何况,纵然在她眼中,那个梦单纯来看是美好的,可在帝景天看来,却是个一手策划的闹剧,目的……无非是玩弄她们的感情,看着她们挣扎。
与这样的噩梦根源再次重逢,她该恨他?不会,他救过溯,也救过她,如今为了她落得一身重伤,她不能知恩图报。可是,一笑泯恩仇?她又忘却不了被帝景天玩弄的那一段感情,更忘不了身边人经历的那一番惨痛。
而他之后又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想到他的目的不明,珑月就感觉不禁要打寒战,帝景天玩的东西,一向是人心人情,她自认……玩不起,玩不过他,也绝不可能再陪着他玩。
“我知你不想看见我……”帝景天一边说着,一边撑着坐起身,将身上衣袍穿好,随手理了理长发。松散的衣襟处坦露大片淤青,长发粘着些许血渍不甚飘逸,一向有洁癖的他,如今却落得如此,连个干净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珑月没说话,仍旧瞥着头看向门,却不想,一只手伸在面前,将车门一把推开,“我还你清净。”
珑月还是忍不住一把扯住了帝景天的衣袖,无奈问道:“你这一身伤,要去哪里?”
“去哪与你无关,让你眼不见为净便是。”帝景天说完,一挥袖甩开珑月的手,噌的一声跳下马车,身体摇晃了几下,迈步向一侧走去。
珑月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苦笑着一同跳下马车。她是不想见到帝景天不假,可他若就那么呆着也无妨,她怕的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可是,不想见到归不想见到,此处穷乡僻壤的山野地,马车走上一整天兴许也难见村落人迹,就这么让帝景天受着重伤走了?
再次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炎炎夏日已经快过了,茂密的树林中还带着些许昨日细雨的清凉,珑月跳下马车,看见帝景天并没走得太快,赶忙追过去。
“喂,我没说要眼不见为净,你现在受伤,我不会……”
帝景天的脚步一定,慢慢转过身来,薄酢踝的脸上蕴着的霜雪气息越见浓烈,轻启薄唇,“你以为谁都像宫漓尘那般闷骚讨可怜?”
珑月一抿嘴看向别处,闷骚这个词,还是她教给帝景天的。闷骚,意指外表冷漠实则内心想法颇多……
“抱歉,帝景天,我并非有意……”
然,珑月的话刚刚开头,只听嗖的一阵风声,帝景天居然一跃上了树梢,飞身便向林中掠去。
哪怕身受重伤,哪怕内力有损,他仍旧是帝景天,不欲引人垂怜也不看人脸色,而珑月以为他真如那些北瑶国细弱的男子仅是闹别扭?
帝景天的宿命 (7)
或许是他错了,曾经,他早已明白珑月一旦恢复记忆,就不再是那个扑在他怀中笑得灿烂舒心的女子,她会苦痛会愤怒,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他。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偏偏给了自己一线希望?
但是,他给自己希望并不假,要的却不是一份怜悯,而如今,更加不是一份嫌弃!
山野中本来就没有路,珑月眼看着帝景天一句不合便飞身而走,赶忙追了两步却明显追不上,只得停住了脚。
浓烈的不明情绪撞击着她的心,跳动翻腾似乎要灼破了胸膛而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失去记忆心中唯有一人的纳兰珑月,面对这种欲剪断却偏偏又见的情,根本理不清,她除了选择退避三舍,又能如何?
她知道帝景天是为了她而受的重伤,可是……提防还是怀旧,似乎都不适合她。
溯带着千净流去而复返,显然是不放心他们,并没有走的太远。而听到赶车人的描述飞身追过来,只见到了珑月坐在地上埋着头,心中一惊。
忙把珑月扶起来,连口语都不说了,直接打着手势问道,人呢?
珑月甚至有些害怕的看了溯一眼,耸了耸肩,一指帝景天离去的方向,“被我气跑了。”
溯二话不说飞身追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就是你真心爱上,让你甘愿留在这个世界的人?”一旁的千净流幽幽开口问道。
“不是。”珑月硬声答道。
千净流倒是认真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他的命格不符,就算他是,我也必要劝你换个人了。”
“怎么说?”珑月突然皱起了眉,这才想到,千净流是真的会批命格,而并非信口开河的神棍。
“命有孤星作祟,且煞气颇重,若无回寰,一年内命中光华散尽,归寂之时也是报应至刻。此人一生随性,世事轮转,临到他人随性之时,受尽折辱欺凌乃是他应有的报应,最终连全尸也留不住。”
“你说什么?!”珑月瞬间惊起,一把拽住千净流的衣袖,“你没看过他的掌纹,什么也没问过,怎么可能……”
千净流明显被吓了一跳,解释道:“面相即可,掌纹批命仅是片面之言。”
“那你说的回寰是指什么?”
“命中贵人,但是他并未遇见。”
曾经珑月看尽无数小说,而小说中也曾涉及算命一说。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算命,如果不准那就是个笑话,调剂品而已。但如果准,其实对于人们来说,是个灾难。试想,如果知道自己何年何月必死,且根本无法转圜,这样的心情,如何度过这其中漫漫长夜?
而如今一个晴天霹雳,来得毫无预兆,千净流告诉她,帝景天的生命还有一年,且受尽折辱欺凌……
“这不大现实,帝景天武艺超强,哪怕重伤成这样,寻常人也绝对伤不了他。”珑月还是不愿相信,尽可能找着反驳的理由。
而千净流自有他的理由,“他命中自有光华散尽之时……”
帝景天的宿命 (8)
“那他命中的贵人到底在哪?”珑月匆忙打断,既有回寰这么一说,那就是说还有希望。
千净流认真看了她一眼,“之所以称之为贵人,便是在世难求,一切需随缘分。而贵人也并非应劫而生,兴许有,也兴许没有。”
珑月一把抓住千净流的手腕,“带我去追帝景天。”
“不。”千净流利落的拒绝,说道:“若他并非是让你留在这个世间之人,追到了又有何用?此人对你怀有心思,若让你的爱人知道必生嫌隙。两人若是生了嫌隙,情爱则不长久,你便不会留在这个世间……”
“我没空听你念经!你不去,我自己去!”
话一落,只见千净流一闪身,直接挡在了她面前,“既无缘,又不想面对,何须怜悯?”见珑月一愣,千净流又道:“徒劳为无果之缘劳心伤神,此乃不是智者所为,不如尽快启程……”
“你没说谎么?”珑月再次狐疑道。千净流的目的很明显,如果不是她爱的人,如果不是能将她留下的人,花半点心思也是白费。而这也让她明白,千净流并非乖乖跟着她去拿风魄,或许在一定意义上说,他也要看住了自己,创造一切条件让她留在这个世界。
其实并不能怪他,试问,一个注定只有十年生命的人,真的能够坚定心思留在这个世界?然,她只要改变主意,便能延长自己的生命,那要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才能让自己只愿拥有这十年?
“我替人批命已是泄露天机折损自己寿命之事,他说的没错,扭曲天命迷惑世人,形同对天不敬,必遭天谴。”千净流说着,仍旧警惕的打量着珑月,生怕一不注意她便追了过去。
“不是怜悯。”珑月说着,猛地看向一旁,趁着千净流也望去的一瞬,闪身直向帝景天离开的方向,“根本不是怜悯,你不会明白的。”
千净流凌空一跃,轻飘飘站在珑月身前灌木枝上,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命已定,此一刻重伤并非将死之刻,何须再费工夫?”
是啊,她如今追上去又能做什么?帝景天命中的贵人不是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于这个世上,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没错,她恨他,不想面对他,可是,却不愿接受他不久后会惨死的预言。
或许算命的恐怖就在于此,当不愿接受的未来已经注定,她不管做什么,是否都是徒劳呢?
“那我呢?我的命如何?”
千净流踏着颤颤巍巍的嫩枝,一身雪白飘逸如飞,“说过了,你是死人,看不到命格。”
“你才是死人!闭上嘴不许再说话!我答应你的事永远不会改变!”珑月说着,几步闪身仍旧朝着前方奔走。
身后千净流又飘忽跟上,却无端解释着,“我不是死人,不过我的命格我自己也看不见。只是曾经家师曾说过,我命格不佳,乃是身负重任英年早逝之命,异世而来寻风魄者乃是能改我命中灾祸之人……”
女人翻脸如翻书 (1)
“死神棍!话都让你说尽了,我是你的贵人你还要杀我?”珑月一边跃动在树丛间躲避着千净流的阻拦,一边愤然骂道。
千净流轻灵一跃,“我宁可以己之身换天下安宁……”
“少在那装圣父,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千净流倒是不再那么执意阻拦,而是轻飘飘跟在珑月后方,“家师乃是绝世渊博之人,古往今来无一不通,百家行当无一不晓,就连人之七情六欲也甚为通透。我已得家师真传,又有何不懂?”
珑月猛地停下脚步,一转身,差点被千净流撞倒,突然问道:“那你懂不懂帝景天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千净流眨了眨眼,仍旧不改初衷道:“怜悯。”
“去死!”珑月转头继续飞奔。
“你既然不爱他,那既是怜悯。你们二人非亲非故,你与他又并非多年的交情……”千净流说着,猛地避开一条射来的树枝,“你恼羞成怒则证明我说对了。”
珑月气得微微咬牙问道:“你既然懂那么多,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你想揍我,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千净流轻飘飘说着,明明一副飘渺脱尘的外在,偏偏有一副如话痨般的内里,或许是居住雪山十几年孤寂,一出山便放开了且一发不可收拾,“世人的七情六欲之深奥,三言两语难以解释得通,但怜悯之心人皆有之,方才你不去追他,却在得知他命格之后拼力奔走,此等情急,确是怜悯无疑。”
珑月索性不再搭话,任由千净流跟在身后如背书一般道尽他心目中所谓的人情世事。
只不过,不管千净流所学来的知识有多么渊博深邃,她知道,她对帝景天根本不是怜悯。帝景天是强者,哪怕已有命中注定的灾难,他在她心目中永远是个强者,与怜悯没有一丝相关。
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头,满目的接天翠绿,山坳处一抹半掩的水潭幽幽波光,而那一旁蹲着溯,静静借着纯澈的水清洗着手中的银白长袍。
心里如顿时放下了一大块石头,顿时心绪也舒畅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情绪有些可笑。在纠结什么呢?有什么无法面对的呢?帝景天救了她不假,可哪怕身受重伤却从未要她偿还过什么,也从未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他到底还想玩些什么她不明白,但是,真能冷眼看着他把自己也玩进去么?
一切的纠结,原来完完全全是她的庸人自扰。
若是真的心怀坦荡,又何须纠结担忧?若真的当那份情已是过往云烟,又何来无法面对?
珑月微微一笑,其实,世间那么多无解的题,又有多少都是人们在作茧自缚呢?她曾经爱过帝景天,如今爱着宫漓尘,她若坚信自己所爱,又避嫌给谁看呢?
幽幽水潭中央,帝景天背对而立,水刚刚没过腰际,披散着湿漉漉发丝的后背上还隐隐有些淤青,水流细细淌下,带着丝丝晕红。他这样的伤势能洗澡么?可是站立于水中的帝景天仍旧如昔日在万山之上的优雅怡然,就这么看着,哪里像一个昨夜还发着高烧的伤者?
女人翻脸如翻书 (2)
晶莹的水珠顺着结实有力的臂膀一路滚落,映着淡淡的阳光璀璨,嘀嗒一声落入水中,荡起层层波澜。
“看够了么?”帝景天突然悠然开口,猛地一挥手掀起一道水浪直射珑月的方向,而千净流毫无义气可言飘然飞身,独留下珑月一人被偌大的水柱打了个透心凉。
珑月无奈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起身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在外面沐浴……”
“人都说女人翻脸如翻书,却还真没见识如此之快。上一刻还视我如洪水猛兽,下一刻又佯作关心,就不知我帝景天身上又有了什么是你看中?”帝景天硬声说完,一挥手,溯手中洗净未干的衣袍瞬间飞起,手一撩披上。
转过身,浸透着清水的衣袍紧贴修长的身体,踏水而来,渐渐又绽开几点浅浅的殷红。
还没等珑月说话,千净流突然从枝头飘落,仔仔细细打量了帝景天一番,着实认真道:“你莫要多想,她并非要利用于你,也仅是怜……”
珑月飞起一脚直向千净流,管你是不是神仙!
“千净流,多说话要下地狱拔舌的!”
千净流闪身一躲,不明所以看了看珑月,继而又将目光移向溯,同样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倒也学会了隐晦,“你身边几人的命格,也就那个赶车的稍好些。”
珑月的眉角不住抽搐,恨恨剜了千净流一眼不再理他,不管是不是真的能知天命,她如今已经把千净流当成个乌鸦嘴了。
上前几步,好在她一直愿意穿利落的衣袍而非裙装,外袍宽松虽不合身但起码是干的。推着帝景天面向山巅空旷,将他身上的衣袍换下,一直没说话的溯,脸色顿时好了几分。
“我并非针对你,那日在石室中千净流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珑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都是真的。”
这或许不是借口,这几日来,她拼命想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竭尽全力想要开心快乐,可是,就连一个笑容,也很难做到。
她只有十年时间,而十年过去,她面对的不仅是死别,还有瞬间化为枯骨般的恐惧。
试问,能有几个人能接受在心爱的人面前瞬间化为枯骨?那将比诈尸更加恐怖,除非她提前远走,但是这样……就完美了么?
“神棍的话岂能全信?纵然全信,你可问过他是否还有遗漏?”帝景天身上霜雪的气息渐渐消散,转过身来,仍旧是拿一副强悍的气息将她笼罩,顶天立地,遮风挡雨。
“该问的我都问过了,除非是连他也不知道的。”珑月苦笑说着,伸手将帝景天身上的衣袍拢好,虽说不很合身,不过……“呵,这还是第一次看你穿银白色以外的颜色,也挺好看。”
帝景天这才低头看看身上绛紫色的衣袍,沉然道:“曾经万山之上,哪怕没有胜算你都没放弃。”
珑月抬头一笑,“谁说我要放弃了?该做的事一件也不会差,不过,帝景天,想谈谈么?”
女人翻脸如翻书 (3)
“我还没到快死的地步,你想谈多久都可以。”说完,无需多话,只要帝景天一个眼神,溯立刻带着千净流离去,比珑月说话还要好用百倍。
而千净流望向两人的方向,却是在看着那一潭水,眼中流露着向往,却被溯直接一把拖走。
珑月挑了块大石头坐下,仰头道:“只一点我挺佩服你的,溯居然能那么听你的话。”
“只这一点你无需佩服我,溯只是比你聪明,他知道我不会害你而已。”帝景天说着,也在珑月身边坐下来。
而这一场景无端与过往重合,曾几何时,她与封扬也是这样畅谈,然后分道扬镳,最终……
珑月深深看了帝景天一眼,一年之期……她有十年之期还有风魄给予她希望,而帝景天的一年之期……她若要寻找,又从何下手?
“你是不是听神棍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仅一个眼神,帝景天就敏锐感觉到了差别,也或许是对珑月的了解,也或许是……他真的不要任何理由而来的怜悯。
珑月别开眼,岔开了话题道:“我想尽快完结手头的事,然后去找风魄,你如果……”
“北瑶朝堂中顶力支持纳兰珑馨者,官居四品以上共二十三人,若是照我的安排,如今最少去了十四。”帝景天掷地有声道。
“原来是你做的。”珑月笑得很无奈,信枭递来的消息从未断过,而北莫瑾传递来对朝中的分析也是如此。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北瑶朝堂中支持纳兰珑馨的官员一个接一个遭遇横祸,她曾经以为是意外,后觉得不对又怀疑过纳兰席英,甚至问过北莫瑾是否是他所为。
可偏偏绝没有往帝景天的身上去想,因为对他没有半点好处,更何况,近日来已经将北瑶闹得沸沸扬扬的禁武令……
“为什么这么做?”
而帝景天答得毫不犹豫,“我希望能看见我的兔子有朝一日问鼎万人之上。”
兔子?珑月不禁一笑,或许笑意真的能抿了恩仇,曾经苦与甜交织在一起,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太美好不真实,若说苦痛……也都过去了,如果不是帝景天,她恐怕还学不会爱一个人,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你这一举惹来了禁武令,整个江湖为之动荡,青刃教恐怕更难幸免。”
帝景天一笑,甚至有笑音溢出,“你以为宫漓尘顶力推出禁武令是为了北瑶安宁?无外乎是恨我扰了你们郎情妾意罢了。别忘了,禁武令首当其冲要诛杀的就是我,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有消息泻出,那些官员……都是青刃教杀的,且是我这个教主一手指使。”
珑月听着也笑出了声,没好气瞥眼看向帝景天,“你要是不说我兴许还不找你麻烦,你三番两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他不顺眼而已。”帝景天一句略过,挑眼看向珑月,“怎么,嫌我碍了你的好事,如今我身手兴许不如你,想掐死我也要把握机会。”
女人翻脸如翻书 (4)
珑月笑着摇头,刚要开口……
“如若你不报仇,下一次,哪怕你们幕天席地就以为我没办法了么?”
“那我还是把握机会掐死你好了。”珑月咬牙切齿道,脸瞬间黑得快要滴出水来,她和宫漓尘枕边的话都让帝景天听去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帝景天忽然朗声大笑,“翻脸如翻书,你还真是个小女人。”
珑月看着笑得灿烂的帝景天,有气又觉得无奈,却无端也觉得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曾经在万山之上,她笑得肆意舒心,而其实帝景天……这样的笑却很少。
“你把整个青刃教都玩进去了,代价是不是大了些?”
“呵,这也是宫漓尘算错的一点,青刃教于我本就是毁来玩的东西,他如今能如我所愿,我还乐得轻松。”帝景天一脸得意的笑,丝毫没有被损了根基的痛心,反倒一脸的玩味。
这种玩味的表情珑月见过,曾经的对象……是她。而如今却是对着帝景天自己的基业,她曾经见过喜欢杀戮的人升级为自虐,却没见过喜欢玩的人终究连自己也要玩。
“景天,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好玩不是么?”帝景天仍旧挑眉一问,随手捞起一旁的石子,抽手抛于水上,石子在水面上轻快弹动,一条线,十个花,“我从未想过你居然有翻天覆地的心思,这比我玩弄那些手下要好玩太多。你要么拒绝,那我玩我的你别管,要么稍加配合坐收渔翁之利,总之,我不玩你就是了。”
“也不玩我身边的人?”珑月仍旧不放心问道。
帝景天一笑,又隐隐皱了皱眉,“那可难说,他要是敢碰你,可就不是玩那么简单了。”
珑月仍旧倍觉无奈,她能怎么做?还真杀了帝景天以绝后患不成?而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牵制帝景天,待他养好了伤,不管破坏什么事都易如反掌。
“那个……我跟他早就已经是夫妻……”
“那我不管,你是我的兔子,哪怕放生了旁人也休想碰一下。”帝景天毫不讲理霸道说着,撑着大石站起身来,依然有些摇晃,“夫妻又如何?我提醒过你,怕我坏你们的好事,唯有杀了我,你如今有的是机会。”
怎么也说不通,帝景天一副强势的姿态就摆在面前,要么杀了他,要么就继续受他欺压,可她偏偏……还真的不能把帝景天怎么样。
“行,你赢了。”珑月站起身来,将帝景天的胳膊架在肩头,哪怕再强悍的人,伤的也是血肉之躯,那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走吧,聊太久了溯又该担心了。”
帝景天也没拒绝,将身上一半的重量压在珑月肩上,忍了忍胸膛内的涌动,似有嘲笑道:“你就不避嫌?不用为了宫漓尘那个醋坛子守节么?”
珑月架着帝景天慢慢往回走,扑哧一笑,玩味道:“他可不是醋坛子,又何来守节?再者说,我王府里不是止他一个,且除了轻弦,我从来没对其他人有过休弃的念头,他也没见多介意。”
“那是因为你不爱他们。”
女人翻脸如翻书 (5)
“我也不爱你。”珑月低头翻着白眼道,半晌,没有听到帝景天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景天,如今恐怕江湖朝廷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如果有可能,你大可以到靖王府先避一避……”
“既然不爱我,何以想护我周全?怜悯我?”帝景天偏过头望着珑月,哪怕千净流半句话被珑月拦下,可哪怕露一个字,他就猜不出来了么?
“不,不是怜悯。”珑月断然否定,她只是觉得,靖王府如今多少算得铜墙铁壁般的安全,只要不招摇,藏住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而她忘不了那个一年之期的预言,一年,如果她能将帝景天藏住一年,她就不信,还真有那种奇迹能让那些仇家从天而降报应在帝景天身上?
“呵,我屡屡坏你的好事,你又要将始作俑者纳入府中,我该是夸奖你宽宏大量?还是该幸灾乐祸等着宫漓尘与你决裂?”帝景天越说越笑得玩味,“还是说你想收买我让我心存感念?死心吧,他若是敢碰你,我就算不杀他,也必阉了他。”
珑月越听越咬牙,强忍着一拳挥出去的冲动,她能揍他么?他如今身受重伤……能么?不能么?不能么?能么?……
“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不过,你也有充裕的时间可以考虑。”帝景天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议,却是越来越轻松,完全没有引颈待屠的自觉。
可珑月还是挺了挺腰,明显感觉帝景天的身体越加沉重,“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考虑……”
“你可以考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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