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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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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珑月微皱眉,一边狐疑着,一边打量周围的石门,不知道这石室有没有其他出口?

千净流慢慢挪着步子向她飘过来,幽幽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风魄乃是这片天地之根本,若是风魄消失,这片天地也必定消亡。家师以命换得天机,怎容你活着离去?”

说完,还未等珑月说话,只见满室莹白中白影一闪,一道犀利的劲风□□,夹杂着冰冷的气息势如劲浪狂风。

珑月一闪身,强劲的风冲撞在背后石墙上,砰的一声巨响,一道风已然能发出如此大的声音,石墙却丝毫无损,这石墙……究竟是什么材料铸成?

没什么再可以解释的,也没什么可以再商量的,千净流仿佛认定了她会带走风魄任这个世界毁灭,就像个设定了程序般的机器人,唯一的想法便是诛杀欲灭世之人。

道道劲风没能撞坏墙壁,却将室内一干石器击得爆裂粉碎,飘飘忽忽萦绕在石室中,空气变得浑浊一片。

反守为攻,闪身上前,只觉自己仿佛对上了一直鬼魅,飘忽不定中,还要躲闪道道几乎能将她击飞的劲气。

渐渐变得空旷的石室中劲气乱飞,千净流的招式简单却招招精湛强劲,珑月屡屡强攻的姿态怎么也近不了他的身,一抽手,手腕中的精铁丝线应声而出,嗖的一声牵住了千净流的手腕,猛地抽紧避开一道劲风,拽紧了铁线闪身跃向另一侧。

灭世之妖 (4)

曾经在万山之上打造的铁线,就连帝景天也要用上七八成内力才挣得断,她赌,赌千净流不是仙,而是人。

千净流一只手腕被牵制,另一只手挥舞的劲风更如狂风暴雨一般向珑月射来。

珑月在墙壁上借力跳转,犹如一只灵动的猫,哪怕披着狐裘大氅,仍旧游刃有余。

劲风四射,屡屡掠过珑月的脸颊,道道如冰箭一般,丝丝的痛。本不算大的石室内珑月越跳越快,有时根本不等千净流转身攻击便跃向对面的方向,带着晶亮的铁线,犹如一只……蜘蛛。

脚尖猛地在千净流身边一转,手中的铁线划过一条抛物线,凌空中缠绕上千净流另一只手,手臂回旋,收紧,猎物到手!

千净流脸上这才显出除了淡漠之外的表情,冷凝着面容,皱眉挣了挣身上。可无奈身上的铁线一道道勒得极紧,挣脱不开,反倒越挣扎越难以动弹。

白衣似雪黑发如墨,被晶亮的铁线一圈圈捆缚着,乍看,就像一只被蜘蛛网捕获的飞蛾。

或许他的武功不错,但是,明眼看就缺乏应敌经验,她能赢,也算是欺负人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妖,更没什么灭世的荒唐念头。你既然那么宝贝风魄,就自己留着吧,放我走。”珑月说着,暗暗查看手腕上缠绕的铁线,还剩余几圈,计算的刚刚好。

“我生于世间的使命便是保护风魄,如今能与灭世之妖在此同归于尽,我命足矣。”千净流凝着气说着,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状。

这性子,还真跟这石室中的东西一模一样,又冷又硬!

而千净流的打算她也知道,这个石室的墙壁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恐怕其坚硬程度非比寻常,牢不可摧。那就是说,如果千净流不打开机关放她出去,她找不到机关,只有在这里等着困死。

外面隐隐传来极小的拍击声,恐怕是溯欲破门而入,只是这些石板不但坚不可摧,且隔音效果太好。

“认真听明白我的话,我们只想在这个世界和自己所爱的人安然生活……”

“哪怕只有十年?”千净流淡淡问道。

“对,如果我拿走风魄会毁灭这个世界,我宁可自己只有十年。”珑月抬起头目视着千净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唯有那双眼眸,晶亮闪动。

哪怕只有十年……

曾经,她们本该是有两百多年生命的人,完成了任务,她们将返回未来,与这个世界的人再无瓜葛。

可是她们放弃了,她们想留在这里,陪着爱人相偕数十年,她们放弃的,又何止百年生命,更有自己的故乡之情。

而如今,哪怕她们放弃了回到未来,仍旧只有十年生命,十年……何其短暂?

生命一次次减少,她却仍旧不反悔。

如果她们带着风魄离去,仍旧有两百多年的生命,可是,留给她们曾经爱人的,不仅仅是一段伤情,更是一个毁灭的世界,她们哪怕徒有两百年生命,在未来世界可以衣食无忧,又有什么意义?

“十年之期一到,你们将魂飞魄散,化为十年尸骨模样,届时恐怕只剩枯骨一堆。”

灭世之妖 (5)

珑月心中又是一震,接二连三的打击□□,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心中的世界屡屡崩塌。

没有未来,她认了,只有数十年,她也心甘情愿。哪怕只有十年,她也认了,可是,当十年以后,她们在爱人面前刹然变成一堆枯骨,这让他们……如何承受?

这或许便是千净流执意认为她会不惜一切夺去风魄的原因,试问,谁愿意生命无端只有十年?谁愿意让自己的爱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瞬间化为一堆枯骨?!谁愿意明明有希望却徒留给自己如此悲惨的下场?!

“为什么……”珑月难以置信看着千净流,心中的悲凉第一次难以自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显露,“我们只想做个普通人,我们只想在这个世上平平静静的生活……”

“因为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千净流静静说着,挺身站立着,哪怕全身被缚,仍旧仙姿飘渺,这样普通一句,就解释了她们所有的结果。

只因为她们不属于这里,她们所有的情便要被抹杀,只因为她们不属于这里,她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她们反抗不了所谓的命运。

她们不属于这里,可是……她们在这里爱过的人,流过的血,抛出去的心……又算什么?

“或许也并非全无希望。”千净流突然转了口风,望向一侧石门,“我虽为风魄的护卫者,可是风魄究竟有什么力量我也不知,兴许……”

“就在那间屋内?”珑月狐疑着问道,却不由也看向那道石门,这一时刻,哪怕是再微小的希望,对她来说都倍显可贵。

“你既然答应不会带走风魄,我愿让你一试,兴许只需目见,一切便有转机。”千净流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丝丝诱惑,仿佛是对一个已经必死无疑的人,悄悄展现一线生机。

珑月皱着眉略微沉吟,轻轻推了千净流一把,“带路。”

千净流周身被铁线捆缚,挪起步子来极慢,半天才挪到门边,用肩膀撞上一旁的机关,石门轰隆一声打开。

石门之后石室中央,只有石柱一根,上面一块状如水晶般的东西,精光四射,其间似有风韵流转。

风魄……真的就是这个?就如此堂而皇之摆在石室内?但若说目见便有转机倒是假的,风魄就在那,如同一件绝美的装饰品。

“或许触之方有异状奇现。”千净流又建议道。

珑月仍旧狐疑着看了千净流一眼,这一时间态度转变极大,上一刻还要置她于死地,而这一刻又次次提示她开解风魄的秘密?

带着千净流走入石室中央,偌大的石室中仅有风魄再无一物,珑月还是迟疑了一下,却忍不住心中对未来的渴望,伸出手,轻轻覆在风魄之上。

“抱歉,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留你。”

那声歉意,珑月没听清,为了天下苍生……?笑话,她做任何事从未想过什么天下苍生,她只为了心中那几个人能活得快乐。

灭世之妖 (6)

脚下冰冷的石块突然开始震颤,一块块慢慢松动,不能留……

难道她们不管是去是留……都将是一个死结吗?

难道她们爱上了这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石块纷纷下落,她这才发现石室下方居然是空的,明显就是个陷阱。就连石室中央的风魄也歪斜着滚落石柱,晶莹闪动着落入下方空洞中。

珑月一把解开腕上的铁线,用力将千净流抛向石门外,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要和她同归于尽,但是……他是唯一知道她们秘密的人,也或许……是唯一能够助她们摆脱命运的人。

脚下的石块轰然全部崩陷,她方才将千净流抛出的力道逆反回来,瞬间将她压入乱石中一同坠下,没有借力也没有可踩……

突然,石门中飞身冲出一个人影,亮银如天下坠落的繁星,毫不犹豫朝着珑月的方向猛扑过去,借着冲击的坠力才将她揽入怀中。

轻功一跃,借力在坠下的石块上轻点,也仅仅能缓去些许下坠的力道,却早已失了能够跃出门去的距离。

帝景天一把抽出珑月腰间的匕首,运足了内力猛地刺向石壁。只听叮的一声,一时间火花四溅,火光中顿时乍现片片银光。帝景天注入强悍内力的匕首居然没有插进石壁内,反倒顿时砰然四碎。如此强悍的内力,如此无坚不摧的匕首,却仍旧伤不了石壁分毫。

这恐怕就是千净流耗费数年时间所做,真正的万无一失,要置她于死地!

“放开我,自己上去!”珑月大声喊着,一边腾出手来从怀里掏东西。

“闭嘴!”帝景天咬牙一声低喝,猛地一掌拍向石壁,勃然而出的力量反弹回来震彻人的心肺,却依然无济于事。

泛着荧光的空洞不知到底有多深,只是越往下坠越觉得寒凉刺骨,千净流有生之年恐怕都花在了挖这个大坑之上,整个梵湮山,中间居然是空的。

四壁光滑如镜,别说能抓,就连个能借力的地方也没有。

短短时间眼看着就要坠地,珑月唰的一声点燃手中所有发信号用的火雷,用双手紧紧攥着,只听轰的一声响,五颜六色的火雷呼啸而出,灼伤了她的手,甚至快要震聋了她的耳朵,却借着反冲的力量稍稍减缓了两人下坠的速度。

帝景天一喜,将全部内力灌注于手掌之上,猛地推向地面……

巨响中夹杂着清脆,是他手臂折断的声音,用力一转身将珑月护在怀中,砰地一声,一同坠地的石块摔得四碎,满目莹白化作漆黑一片……

……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如炙烤在火焰中的疼痛将珑月唤醒,身体却感觉如在冰窖中一般寒冷。

脑中昏昏沉沉,她被千净流引入了放有假风魄的石室中,地面塌陷,下面是深坑,而救她的人……

慌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是压在一个身体坠地,还是那样一身流银般无尘的衣袍,铺洒在泛着荧光的地面上几乎要融为一体。披散的长发蜿蜒在地上,黑与白极其分明,只是那张脸与地上的荧光一样苍白。

灭世之妖 (7)

他一直尾随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到这里?还跟着他一起上了梵湮山,进了这个石室?

“帝景天?”珑月出声唤着,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心中一紧,伸手拍向帝景天的脸颊,“醒醒……”

“咳……”帝景天猛地皱眉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瞬间溅满了银白的衣袍,粗喘着气睁开眼,半晌迷蒙。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却是对着珑月微微一笑,仍旧笑得那么洒脱,“我以为……再见我,你会立时上手掐死我……”

珑月有些不自然别过眼,只见周围尽是碎裂的石板石块,而她除了胸口有些发闷,居然没有半点伤痕。如果只有那些火雷,她恐怕不死也得摔一身伤,而如今这些伤……

帝景天一直没有起身,躺在地上仍旧喘息粗重,如果他还有力气,何以如此狼狈?

“除了手臂,还伤在什么地方?”珑月还是有些尴尬却不得不问道。她确实很想掐死帝景天,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溯的伤是帝景天治好的,她的命……也是帝景天救的。

“不致命……”帝景天轻描淡写说着,一向不屑显露伤痛的他却仍旧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那就是说……不致命,但也绝对不轻。

珑月对此刻自己这么了解帝景天而感觉深恶痛绝,无奈站起身来。这个洞不知道千净流到底挖了多久,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有他一个人,恐怕他平日里所有的事都是在挖这个大坑。

而坑底并非是坚硬的石板,只是挖到底的冻土,否则,她们没有那么幸运。

更加幸运的是,这样的高度就连千净流也飞跃不上去,一旁稍高处还有个洞,显然就是他每天挖坑完了离去的路。

“能走么?”珑月终还是俯下身扶着帝景天坐起来,然,只是略微一动,帝景天的口中又咳出了血。恐怕是伤及了肋骨又震伤了肺,本从这么高坠下来常人便受不了,他再有强悍的武功……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只要是人类的骨头,恐怕都承受不住。

将身上的狐裘大氅解下给他披上,架起他的胳膊向着洞口走去,她无端想起曾经在言情小说中看过的狗血段子。一对本是仇敌的男女被迫困入绝境,一般而言,必是前嫌尽弃,畅谈一番,更有甚者直接干柴烈火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如今这样狗血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前嫌尽弃?其实当她得知溯的伤是他治的,包括她被封扬一剑刺穿的伤也是他替她疗伤,她就不恨了。恨一个人很累,就连纳兰珑馨,她与她争锋相对之时也谈不上恨,更何况是帝景天?

但是,畅谈一番?否也。哪怕前嫌尽弃,她仍旧连帝景天一根头发也不想看见,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更别说是畅谈。

“珑月,别信那神棍的话……”

“闭嘴,谢谢。”珑月生硬答着,托着帝景天的身体爬入洞口。很尴尬,恐怕她与千净流的一番谈话,帝景天必是听见了,而偏偏那些谈话的内容,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灭世之妖 (8)

“呵……我知晓了你的秘密,有兴趣杀人灭口么?”黑漆漆的洞穴中回荡着帝景天略显沙哑的笑声,就回荡在她耳边。她曾经满心幸福甜蜜听着这个声音在身边耳语,这个声音,曾经是她以为自己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带给她温暖的东西。

洞穴中荡漾着丝丝血腥味,帝景天并没有将整个身体压在她肩头,慢慢拖着步子,此一刻,他这种强撑之下显露的脆弱,让她无端想起他真气走岔之时那个夜晚。

或许,有些记忆是哪怕她不肯接受都无法抹去的,哪怕平日里不去想,一旦境况与昔日重合,曾经发生过的事仍旧如潮水一般涌来,她有些痛恨自己的记忆力。

突然,帝景天脚下一软,珑月赶忙伸手揽住他,柔软的狐裘蹭在她脸颊上,一抹夹杂着血腥味的霜雪气息,还是那么熟悉,哪怕在同样冰雪覆盖的梵湮山,也那么与众不同。

“珑月……”

“拜托你闭嘴!”珑月用力架了架帝景天的身体,小心避开他的胸膛,刚一迈步,砰的一声,眼前星光乍现。漆黑的山洞中根本看不清去路,谁知道千净流挖这个山洞还带拐弯的?

“呵……活该,我刚要提醒你……”帝景天哪怕重伤,声音还是那么肆意洒脱,“我有内力你没有……左转……”

一路转,一路却是个缓慢向上的斜坡,珑月一次次重新架起帝景天的身体,可是无奈,掌心中总是一片黏腻,擦也擦不净。那些发信号用的火雷,远不如未来科技那么精湛,炸伤了手,恐怕这一时已经是满手水泡了。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帝景天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却显得更加浮薄,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她其实不明白帝景天为什么还要跟着她,还要救她。没玩够么?可这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终于走到了尽头,珑月放下帝景天,用力推开面前的石板,眼前乍然一片荧光直晃眼,还未等回神,已经被拥入了一个颤抖的怀抱中。

很欣慰……溯终于听进去她一句屡屡重复的话,没有再跟着她……跳下去。

迅速收拾起满心的凌乱,不管未来如何,她仍旧该是那个言笑晏晏的纳兰珑月,她哭,会有人陪着她一起哭一起担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溯,我没事,对不起。”珑月轻轻说着,微转过头,只见又回到了那间已经几乎被摧毁的卧室中,想必是溯找到了机关开门进来,而那墙角一处……

千净流倒在墙角中,周身仍旧被铁线捆缚的结结实实,奋力抬头望向她,眼眸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失望与悔恨。失望是自然,而那悔恨……恐怕是恨自己平日里还是不够努力,那坑挖的不够深。

而那眼眸中另一抹复杂的难以置信,她看不明白。

“溯,帮个忙,帝景天为了救我身受重伤……”珑月的话还没落,只见拥着她的黑影忽的一闪,直奔她身后而去,突然一笑,“溯,你的变化那么快,我都会吃醋的。”

帝景天的宿命 (1)

说完,借着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火辣辣的一片疼,手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黑乎乎夹着腥红,还泛着水光。赶忙抽出两块帕子将手掌草草包裹,又看向溯,只见他架着帝景天,将身上的狐裘大氅也一同披了上去无,一脸关切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慢走几步在千净流面前蹲下,突然咧嘴一笑,“神棍,说谎是要遭雷劈的,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是要下地狱拔舌的,你既然是神棍,应该比我明白。”

千净流脸上划过一丝愤慨,挣了挣身体,“我乃……”

“他应该是传说中的上古遗族,千家预世……”帝景天略微佝偻着身体,那身上一身流银般的衣袍已经遍染血渍,唇角的血还未来及擦去,又道:“上知天命,下算人伦,批人命透世事……说他是神棍一点儿也不委屈他……”

珑月收回落在帝景天身上的目光,点了点头,再看向千净流,“风魄能不能改变我的命运?”

而身后的帝景天又一次开口,却明显是在提醒千净流,“说谎遭天谴,身为千家预世,扭曲天意,必遭横死。”

千净流越过珑月看向帝景天,眼眸中尽是疑惑,当看见帝景天身上的血迹,脸色无端唰的惨白,猛地低下头,半晌才无奈道:“风魄乃世间圣物,兴许可以……逆天改命。”

“真正的风魄在什么地方?”珑月继续问道,而之前石室中那个假的,早就陪着她们一起摔碎了。

千净流仍旧有些挣扎,犹豫了许久才道:“东海之外,弥渡岛……”猛地抬起头来,似做了赌注一般,“你若当真不会带着风魄离去,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只有我才能找到。”

而珑月却顿时有些犯难,东海之外……那究竟得有多远?恐怕穿过了北瑶还要穿过东炽,路途实在有些遥远。

“我能信你么?”

“你已经信了。”

珑月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她只能信他,因为他是唯一能够改变她们未来的人,而她也愿意信他。

虽然他之前一门心思想要她的命,挖了个无比硕大的坑,如果是她的话,必要在坑底再扎上无数石针,撒上剧毒,让掉下去的人索性穿成筛子,绝对不留半点生路……不过,好在千净流没她那么狠毒。

而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他并非诡计多端之人,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她相信相由心生,千净流身上有一股卓然离尘的气质,若真是个奸恶的人,绝没有这样的气韵。

郑重道:“不管风魄能不能改变我的命运,我都能答应你,绝不带走风魄。”

解开千净流身上捆缚着的铁线,珑月有太多的话却不能当着其他两人的面问,而当务之急也不是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帝景天身受重伤且这里冰天雪地显然不是能疗伤的地方,千净流在山上根本没受过伤,缺医少药又那么寒冷,绝非久留之地。

帝景天的宿命 (2)

身后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只见帝景天几乎脱力倚靠在溯身上,折断的手臂垂在一旁,只是脸色很难看,嘴角上的血不时滴下一滴,嘴唇青紫,恐怕还有内伤。

“我们尽快下山。”

珑月说完,只见溯猛地微弯腰,手臂一抄直接将帝景天打横抱起,轻功一跃直奔山下。下山的路必然轻松是不假,可是看着溯的姿势……那是传说中的公主抱?抱帝景天?

溯,你强悍了……

顿时觉得这山上更加冷了几分,汗毛又一次竖起。

“我欲要你死,你为何还会救我?”千净流清冷的声音传来,恐怕是等无人了才问出。

“嗯?”珑月愣了一下,却没什么好解释的,一个下意识的行为而已。看向千净流,却在盘算着别的,他的轻功应该也不错,不过她不需要抱,借力即可。

不想,这才注意到千净流一身雪白的衣袍,左手袖口处已经一片殷红。方才她确实发现铁线勒破了千净流的手腕,仅是擦破了些皮,流了些血而已。

可是如今,手腕上的血已经几乎染红了手掌,又染红了袖口,一滴滴落在石板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积成了一小滩。

而更加诡异的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仍旧是那一副清冷飘逸的姿态,圣人仙姿般的挺立,认认真真在等着她回答。

等了半晌,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抬起手来……突然脸色唰的惨白,身体一晃,直挺挺向后倒去。

“喂!你……”

事实证明,千净流真的只是个人类。会受伤会流血,甚至还会……晕血。

唯一能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体质似乎不大寻常,血管极其脆弱且不凝血。珑月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手腕上的血堪堪止住,无意中看见他袖管之下的手臂上,曾经被铁线绑缚过的地方,道道青紫,隆起如蛇盘缚着一般。

好在有先见之明,将他背出石室用雪水洗干净他手上的血,裁去那些沾满了血的衣袖,待他醒来才没有又昏过去,而是毫不犹豫用轻功带着她下山。

仅那么片刻的耽搁,溯抱着帝景天,注意到千净流手腕上被珑月包扎过的伤,眼眸划过一丝愠怒终没表态。

掩人耳目带走了梵湮山上的神仙,本就不算大的马车内挤了四个人,活像一盒摆放整齐严丝合缝的积木。

仅是躺着的帝景天便占去了车厢的一半,溯跪坐在帝景天身后撑着他,渡着内力压制他口中的血,一边用眼神向珑月示意。

珑月下意识看了看千净流,却引来溯极其不满的目光,也罢,千净流能不能帮忙另说,他还晕血。

只得挪上前,轻轻解开帝景天的衣袍。怀里有些药瓶在坠落的时候压碎了,瓷片刺入皮肤中,黄黄绿绿的药粉混杂了一片。

“有毒药么?”珑月皱眉问道,她从来不记得帝景天身上居然还会带着药。

“……没有……”而本就重伤之后一直强撑清醒的帝景天自从出了石室,便一副精神萎顿的样子,目光似乎不聚焦,迷迷糊糊看着珑月。

帝景天的宿命 (3)

“他是不是撞到头了?”珑月这才觉得不大对。

溯一听,赶忙伸手撩开帝景天披散的长发,探手一摸,不期然,满手的血。

珑月硬挺着别开了脸,他自落下就已经伤成这样,居然还在石洞中能与她笑着闲聊……

胸膛上大片的淤青有的地方已经泛紫肿了起来,皮外伤并不重,只是恐怕肋骨最少断了七八根。

咣当一声,从帝景天敞开的衣襟中掉出一块通体润白的玉佩,贴着身体收着,珑月并不用去看那块玉佩到底形状如何,也能知道,那块玉佩上刻着她的名字,而她的那一块……被她收在王府房间中的匣子里。

她以为自己会扔掉,却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她曾经以为帝景天玩完了之后也会扔掉,却不想,他居然会随身带着。

断裂的肋骨有一处伤了肺,万幸的是并没有刺进去,否则,帝景天就算是强悍如神,也挡不过。

恐怕帝景天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身前身后尽是大片的青紫,伤几乎全在内里,要么是骨折,要么是内伤。

曾经珑雪有一句戏言说,她们都是灾星,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过的。

而这话似乎真的有道理,如果不是她,一教之主武力强悍的帝景天,今日何须如此?

“……珑月,看着可觉舒心?”帝景天突然虚弱开口,略垂眼眸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居然笑了。

“如果能不看,我会更舒心。”珑月说着,不看帝景天也只能对上溯的脸,却不想,溯的脸极其阴沉。她能明白,帝景天对溯有恩,如今伤成这样,溯必定是关心帝景天的。而她对帝景天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好,溯有些责怪也是应该的。

但是……珑月一脸惆怅皱了皱眉,对于溯这种胳臂肘朝外拐的现象,尤其是对着帝景天,她还是会觉得很别扭。

而看着溯跪在帝景天身侧,小心拢好他身上的衣袍,又替他将狐裘轻轻盖上,甚至从没有摔碎的药瓶中找出药来伺候他服下,那副悉心照料的样子……他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呢?

珑月突然面无表情向着溯伸出双手,“溯,我的手伤了。”

溯猛地一惊,赶忙回过身来,从药箱中掏出药粉,看着她手上的伤顿时咬紧了牙,眼眶微红。若是放在平常,珑月必定是看不得溯这么伤心,可这个时候,却无端觉得很得意,虽然这种情绪很欠扁,但她就是得意。

是吃醋么?那么这情绪就更加诡异也更加欠扁了。

本就重伤之后一直强撑清醒的帝景天终于支撑不住,似乎犹豫了许久,才撑不住睡去。

马车晃晃悠悠行走的极慢,珑月不想看帝景天,又没法面对溯那双仍旧含着怒火的眼眸,更加不想去看身边另一侧坐着的活神仙,只得低下头,百无聊赖看着自己被包裹成猪蹄状的双手。她相信,裹成这样,溯肯定是故意的,有些时候,溯偶尔泛起的顽皮,也就仅限于此了。

“日落之时能否到得东海之滨?若出海,重伤之人恐怕不妥。”千净流突然幽幽说道。

帝景天的宿命 (4)

珑月诧异着一转头,无比怪异着表情想了又想,才开口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出过远门?”

“从未下过山。”千净流坦诚答道。

珑月又一次打量了仙气十足的千净流一番,森森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你怎么说只有你才能找到弥渡岛?”他恐怕连自家山头都找不到吧?

“我自是有方法,你带我去便是。”千净流信誓旦旦道。

珑月只得认了,叹口气道:“从这里到东海之滨,恐怕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月。而且,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风魄,你先随我一路,我还要等一个人,届时我们一起去。”

“好。”千净流答得很爽快。

然,正是这种爽快,一天前还冷得像块冰,高高在上如九天神仙,又是屡屡设计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如今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还让她颇有些担忧。

“无需多疑,千家预世信奉信义,应了你的事必会做到,然,你应了我的事也需信守诺言,否则必遭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千净流极其认真道,“更何况,家师曾言,我于十九之时必有人带我下山,此一事也是命中注定。”

“不对。”珑月利落反驳道,“你既然说下山已是命中注定,为何还在山上屡屡置我于死地?”

而千净流连愣也没愣一下,径直坦诚道:“自数年前我便知你会上山求取风魄,也自那时起不欲让你毁了天地,可是……天意不可违。”

天意真的不可违么?就连千净流这样透知天命的人也无法改变注定了的事?

“你今年十九?”

“是。”

“一直住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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