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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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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我必须要考虑周全,否则……我真怕保护不了你们不说,反倒给你们招来杀身之祸。”珑月极其疲惫说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争权夺利是把双刃剑,夺得了功成名就万事无忧,可若是失败了,恐怕一败涂地连累身边无数。
更何况,她虽然是未来世界的人,但是,未来世界早就没有什么权势之争。这其实并不是说未来世界够和平,而是在大难临头已经可以预测的情况下,人们对于生活的需求降低到了极点,只要活下去,活着就好。
权势再也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再大的权势也挽回不了什么。人类求生存的本能是恐怖的,却也可以让人们忘却曾经浮华的东西。
而她是自小就被训练的神偷,要说偷个玉玺,哪怕那东西就塞在纳兰珑馨枕头底下,她也照样能得手,可问题是,夺下一个国家远远不是偷走一方玉玺那么简单。
政治永远是那么复杂且深不可测,古代更甚。
她有把握能斗得过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她有把握在于纳兰珑馨正面交锋的时候,对方不会对她身边的人使手段?她能保证权势之争不流半点自己人的血,轻松登上世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世间哪怕再万全的准备仍有万一存在,她没把握,更加不能保证。
溯的手轻轻拿开,珑月慢慢睁开眼,入目仍旧是那张永远蕴着信赖的面容,嘴唇轻轻开合,无声吐出他的想法,你可以。
“溯,你总是那么盲目。”
信她信得那么理所应当,如若当初她也这么对宫漓尘,哪怕仅在他苦苦询问的时候答他一句信,这其中纠葛的一番,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
或许是有北莫瑾手下的死士前方开道,直去北瑶的一路上,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平静且畅通,没受到半点纷扰。
各种重逢 (2)
一路上轻装节俭的三人扮作出游的小两口,乔易是车夫,两人是夫妻。碰巧溯有伤在身,偶有几个热情的老大妈随口问起,也就说是带着夫君出外求医了。
一入北瑶,就已经感受到了局势的紧张,下船之后的路程距离东炽稍近些,已经看得城中不少店铺人走屋空,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再也看不见昔日的富饶与安逸。
而这一景象越往京都方向则越淡,入了京都,还是往日那般歌舞升平,百姓的脸上还是那样富足安定的笑容,街道上仍旧那么喧闹异常,珑月长长松了口气。
半个月了,她无时无刻不是提心吊胆,生怕封扬的进军快了,逼得纳兰珑馨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回过头,看着溯半倚在车内,虽有些旅途的劳顿,但是那张曾经苍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面容也不再那么虚弱。或许是终于回到了北瑶京都,那脸上略洋溢着喜悦,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低调着绕过闹市,让乔易径直先将马车赶入锦绣戏园,她如今在京都,也就只有这个落脚的地方了,更何况,竹真也在这。
她可不想让竹真再住在那个曾经充满惨痛回忆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以后要是接他住进王府他会不会习惯。
“什么?走了?!”珑月还没来得及扶溯下马车,就听见匆匆而来的班主禀报,惊得半天没回过神,突然一把揪住班主的衣领,“你们对他做什么了?他去哪了?!”
她永远忘不了竹真的身份,一个可以说是最卑微的过气小倌,一个根本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这……他说不想住在这,给他银两也一概不收,我派人暗中跟着他了,这就带您去……”班主显然也惊了,一向从容的他说起话来居然开始结巴。
“实在抱歉。”珑月赶忙松开班主的衣领,强行绽放一个勉强算笑的表情,“有劳了。”
马车重新拐出锦绣戏园,这或许就是承诺了之后首先要付出的代价,无论如何,去哪都得拖家带口。
随着领路的人一路走向京城一处角落,七拐八拐直到巷子窄的连马车也进不去。珑月扶着溯下了马车,搀着他继续向里走。
小巷子狭窄且阴暗,墙角边长满了青苔还堆着些许杂物,有的地方连两人并行也颇有些困难。
溯的伤势算好得令她欣慰,虽说暂时还不能动武,但又一次恢复了之前他刚入王府时的状态,总有一天,溯不会再需要她搀扶。
走到巷子尽头,领路的人示意了一扇小而破旧的房门,一躬身,悄然离去。
竹真住这里?为什么?
珑月抬手轻轻敲门,仍旧是满脸疑惑,不过还好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她问竹真就好了。
“什么人?”里面的人警惕万分问着,确是竹真的声音不假。
珑月不禁一笑,朗声道:“教主的兔子。”
“啊……”只听门内轻轻一声惊叫,继而咣当一声不知什么落地,门迅速打开,仍旧是那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总是那么干净整齐。仍旧是那双恬淡的眼眸,只是此刻润满了激动。
各种重逢 (3)
“……珑……月……”竹真还是不大习惯直呼珑月的名,看着她身旁有人,赶忙侧身将两人让入院中,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倒不像是这个小院的主人了。
“他叫溯,这次我匆忙离开就是去接他,我的影卫,以后我们就算一家人了。”珑月一边介绍着,一边打量这个小院子。只见门边上扔着条胳膊般粗细的木棍,方才落下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看来竹真还是有些防范意识的。
竹真低着头,偷偷看了溯一眼,又慌忙躲开,惊惶的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我听他们说你不愿住在锦绣戏园,这里是什么地方?”珑月说着,伸手拍了拍竹真的手背,“不要这样,又不认识我了?”
“没……没有。”竹真说完,慌慌忙忙跑回屋中搬了把椅子让溯坐下,刚要再跑回去,被珑月一把拽住。
“别忙了,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竹真还是有些怯生生的,想了想轻声道:“你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票,我就把这买下来了,也知道小,但是银子不够,我不想要他们的钱。”
“哦,你买的。”珑月再次打量着小院,她当初随手从街上捞来的银票,谁上街会带太多银子呢?面值并不大,能买下这里应该也算不易了吧。
“我知道你不会再住那个院子,也肯定……不会喜欢这里,只想让你回来有个落脚的地方。那个戏园……人太杂了,你肯定不喜……”竹真略有些小心翼翼说着,忐忑之情全都在脸上。
落脚的地方,她还真没想过太多,曾经一门心思去接溯,如今又快马加鞭回来,却从不想,有个她只是略微惦念的人,为她做了这么多。
“我很喜欢这里。”珑月重重说着,不期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真的,很清静,这里真的不错。”
竹真这才浮现出些许笑意,“兴许你不会在这里住太长时间,但是我也已经都布置好了,应该……算能像个家吧……”
“对,这是我们的家。”珑月感慨说着,将一旁木然拘谨的竹真一把抱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谢谢你……”
竹真身体一颤,慌忙退后两步,不自然偷偷瞥眼看了看溯,“那个……我去给你们倒茶……”
珑月舒心一笑,在溯身边蹲下问道:“累了么,我扶你进去躺躺?”
溯眉宇间明显挂着疲惫,轻轻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稍休息一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不会走很远。你先睡一会儿,有竹真在,他向来比较细心。”
溯轻轻点头,脸上却浮现些许笑意,只是那笑意……总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的古怪。
将脸上略微易容,换了身不大起眼的衣裳,并没在闹市中逗留太久,她要的东西很简单,无非就是套黑衣服罢了。顺带给竹真也买两身差不多身量的衣服,他总是那一套粗布衣衫。她其实可以说从来不缺钱,却让身边的人仍旧困窘成这样,颇有些感觉惭愧。
各种重逢 (4)
转悠着买了几包点心,些许熏肉熟食,珑月甚至还拎上了一壶酒,晃晃悠悠转回小巷。这或许真是回家的感觉?
有人等着她回去,所需要的仅仅是她些举手之劳的事,这是她曾经向往的安逸生活,其实很简单,不是么?
竹真显然已经在这个小院中生活了一阵子,柴米油盐俱全,也能炒两个青菜。院子中的房间不多,替她准备了一间,知道她要带人回来,溯自然也有一间,不大的小院已经算是住满了。
忙忙碌碌替两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准备饭菜,珑月甚至觉得,她并非是照拂了什么人,而是找了个不用花钱的佣人。
溯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继而轻笑着指指外面。
珑月一笑起身,“我去帮忙。”
时逢夏日,厨房中热得透不过气,眼见竹真将她带回的熟食装盘,一转身……
珑月伸手接过差点落地的盘子,“别再忙了,三个人吃不了多少。”
“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不过,我做的恐怕不一定合你们口味……”竹真不再面对溯的时候,拘谨反而少了些许,淡淡笑着转身继续忙碌。
珑月蹲在一旁帮忙摘菜,听着竹真俯身叮叮当当切着什么,却无端觉得很静谧,身周萦绕着烟火的气息……她曾经算做过一个梦,梦中也有这种气息。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弄的?”珑月轻轻问着,竹真手臂上有片青紫,还带着些许血痂,已经伤了挺长时间。
“不碍事,当初买下这个院子太破旧,收拾的时候不小心伤的。”竹真说着擦了擦手,扶起珑月就向外推,“去等等吧,一会儿就好,这里太热了。”
…………
夏夜的风还显得有些凉,京都中处处漫着花香,唯有一处,略显稀薄。
昔日还算得上豪门显贵的靖王府如今已经算是个荒宅,再没有处处烛光笼罩,廊下的灯笼不知多久没有再点亮,却不是曾经的红,而是丧葬留下的苍白灯笼,一路看去如鬼魅般飘荡。也再没有昔日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花坛中杂草丛生,偶有几朵花,也被杂草欺负的艰难挣扎着。
曾经精致的石子路,如今角落积满了浮土落叶,已经看不清昔日的色彩斑斓。
唯有一处还留有些许光亮,半敞的窗,透出点点温情。
“相王殿下,您再吃一口,就一口。”汐了了端着一碗粥蹲在床榻边上,一边举着银勺,一边已经不知哀求了多少遍。
“吃不下了。”苏慕颜气息沉弱,倚靠在床前,单薄的身形从锦被下透出,乍看已经无形。
汐了了将银勺收回碗中搅了搅,又小心舀出一勺,仍旧锲而不舍求道:“就一口……”
苏慕颜被磨的没办法,无奈轻轻张口,汐了了赶忙递上前,这才好不容易喂他吃些东西。
汐了了顿时笑得像花一样,搅了搅粥,不一会儿,又递上一勺,“再吃一口,今天的粥清淡了些,不大腻人的。”
眼看苏慕颜又要闭眼,赶忙道:“最后一口。”
各种重逢 (5)
苏慕颜轻轻叹了口气,再喝下一勺粥,靠坐着,仍旧那一副离了魂一般的模样。
然,不一会儿,汐了了又舀起一勺粥,“再吃点吧,不烫了。”
苏慕颜面对一直举在面前的银勺,总不能去跟汐了了计较他说话不算数,无奈只能张口。
不一会儿,一碗粥终于空了,汐了了兴奋的像做了件大事,放下碗,又伺候着苏慕颜喝下些水,这才坐在一旁瑶琴之后。
“相王殿下,今天想听点儿什么?”
“随意吧……”
悠扬婉绵的琴声如水一般流淌,不染半分欢场脂粉气,清清淡淡,犹如静谧之时听得花瓣幽幽坠地,似乎还有风声,还有水声,仿佛能将人置入仙境之中,没有烦恼纷杂,没有淡漠忧伤。
清淡的琴音,明明如低声吟动,却丝毫没有消沉之气,只是一派平和的悠然,纵然地动山摇,也能自在随心。
珑月从来没想到汐了了居然有这等琴技,就连她这个对音律形同白痴的人,也能沉醉其中,静下方才初见苏慕颜时,那颗焦躁的心。
她也从来没有想到,靖王府已经破败,汐了了居然是唯一陪伴着苏慕颜的人,且如此的细致,如此的尽心。
可是,朝云和晚风去哪了?他们两人本就是苏慕颜贴身的护卫,顺带打理衣食起居,但是她已经在院墙上张望了近一个时辰,根本没见那两人的身影。
远远看着苏慕颜那张苍白入睡的脸,那脸上的憔悴比她初来的时候不知道浓重了多少倍,似乎已经形同枯槁,静静等着生命走到尽头。
突然,迎着烛光,一道晶莹滚落……
珑月深吸了一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了。
靖王府如今根本就没有任何侍卫,那曾经在苏慕颜房中的女人……她去哪了?为什么不来看苏慕颜?难道只是稍逊昔日光彩,就不值得她眷恋了么?
琴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变得细不可闻,汐了了轻轻起身,慢慢扶着苏慕颜躺下,吹熄了烛火,小心关上门离去。
…………
还是那个略显简陋的小院,一个不曾熟悉却是她的房间的地方,一个……她刚回到京都,已经是家的地方。
素色的被褥可能算不得上好,却幽幽散发着阳光干净的味道,恐怕就算他们没有回来,这些东西已经不知道被拿出去晒了多少次。看似是极其简单的事,但也要有人用心一件件去做。
珑月枕着手臂和衣躺在□□,从方才进门躺倒,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偷偷看过了苏慕颜,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去其他地方了,虽然说宫漓尘现在在皇宫里,已经证实楚浔在他身边。不管是不是冷宫,凭着他和纳兰珑馨的交情(W//RS/HU),状况应该不会比苏慕颜更糟,但是……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珑月一撇脸,“门没锁……”却径直起身走向门口。敲门又不出声的,除了溯还能有谁?
溯的脸上仍旧带着疲惫,想必她出去这一阵他也没能睡下,将溯扶在椅子上坐着,或许……她能明白溯的来意。
各种重逢 (6)
“靖王府挺安静的,苏慕颜也没事,有汐了了陪着……”
溯听着,却笑笑摇了摇头,那脸上突然带着些宠溺与无奈,嘴唇开阖,怎么没去看他?
珑月无奈一笑,想必她这么短时间去而复返,溯就已经猜到了她没去过皇宫,叹了口气道:“其实……溯,我感觉自己没脸见他。”
溯眨了眨眼,握起珑月的手,静听下文。
“如果当初不是我独自贸然跑出王府,就算是被囚禁也好,割了封号也罢,最惨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现在可好,我可以算是毫发无损,连累的你差点儿丢了性命还落了这一身的伤,苏慕颜病在床榻上,我刚才看见他流泪了。而宫漓尘……我都不敢想象他现在是什么样。”
溯仍旧是摇头,却用唇形表达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就算你不跑,也会如此。
或许是,就算她没有独自贸然离开,帝景天只要想,仍旧有无数法子把她掳走。她仍记得自己甩掉了跟踪的人,却连帝景天三招也挡不下。
“可是,事已至此……我都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些什么。”珑月微挑着眉,深深叹了口气,突然抬起头来,“溯,你说……我会不会吓着他?”
溯笑得颤了一下,还是摇头,他在等你。
说完,将仍旧犹豫的珑月虚托着起身,轻轻向门口处一推。
溯说,宫漓尘在等她?她明明已经是个死人,宫漓尘怎么可能等她呢?
但是无疑,那一句等,确实触动了她的心。没有责怪没有抱怨没有恨意,唯有等,就算溯是骗她的,她也愿意这么来安慰自己。
身上的黑衣未换,手臂上缠绕着的铁线暗器一应俱全,均是上好的做工,最好的精铁。珑月并没觉得不愿再提起一个人就要将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统统丢掉,那样的行为与小说中所写烧掉旧情人的情书异曲同工,当时哭得声泪俱下心如死灰,过去数年再回想,也不过是自讽一笑。
脑海中仍旧印有那份皇宫地图,只不过,两国交战之时,皇宫里的戒备更加森严了。
一队队巡视过往的侍卫,几乎只有几步之遥的空隙,密密麻麻的,好在她并不是来刺杀纳兰珑馨的。
贴着宫墙小心挪向清秋苑的位置,清秋苑在皇宫中也属偏僻之地,周围哪怕是宫女太监住着,也离得不算近。
宫中唯一不能挂灯笼的地方也是这,一入院子,那萧瑟清冷的风,仿佛入了坟地一般。
北莫瑾曾笑言杂谈一般告诉她,北瑶的冷宫,绝不能与其他国中的冷宫相提并论,虽都是失宠之人所居,但是北瑶的冷宫中,怨魂绝比其他国中冷宫都要多。
而究其原因,虽然北瑶历代女皇的夫侍不能比三千佳丽,但是,男女身体本就不同。能让女皇为其生子的本就不多,且一旦稍上些年纪身子就不大健硕,失宠也就在所难免。
故而,北瑶历代能够颐养天年的先皇夫侍,少之又少,苏慕颜已是幸运的,早早有了子嗣且搬出宫去,还免了被药石侵蚀身体的苦楚。
各种重逢 (7)
这冷宫中到底死过多少人,珑月并不好奇,她只是担忧,宫漓尘明明怕鬼,却要自请住在这种地方……
冷宫不算小,想找到目标却很容易,纳兰珑馨的后宫没有其他夫侍,冷宫中唯有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微烛火,莹莹润润于一片漆黑中,仿佛是希望的火光,仅那么一点,就震得人难以控制心跳。
屋子完全没有皇宫中其他殿宇的奢华,反倒像是几百年也没有修葺过,钉了木条的门板仍旧漏风透光,微风一吹便嘎嘎作响。
门板上的缝隙大得几乎不用靠近就能将屋内一览无遗,残破的桌子,丢在地上的水盆,那墙壁上不知是什么东西留下的斑驳痕迹,很难想象……这里真的住着人么?
可是,那躺在藤椅上只有一个侧影的身形,她真的记得。
那早已熟悉的一抹藏青色,她相信,这世间再也无人能将这颜色穿得令她望之心悸,掀起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过往。
那曾经觉得看腻了的面容,如静静睡着般,还是那么普通,还是那么不起眼,但是她知道,那张薄薄的面具下掩盖的是什么样的惊世容颜。
藤椅的扶手遮挡了些许身形,她看不出宫漓尘有没有消瘦,那呼吸轻缓着,感受不到心思起伏。
他还好么?似乎要比苏慕颜好些?最起码他现在是平静的,可是……太平静了。
珑月难以自持轻轻推开门,本以为会惊醒他,却不想,藤椅上的人一动也没动。她恐怕今夜并不能带他走,但是,她不想再等,兴许宫漓尘以为她死了,再多等也是如常,可是她不想等。
最起码该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摘下蒙面,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不想扮鬼吓着他,却不想,宫漓尘还是一动也不动,沉沉睡着,旁若无人。
他似有多久没睡了?这么沉?
直到珑月都快要走到他身旁,突然,藤椅上的人脸色微微一动,刹然间警惕,“什么人?”
“睁开眼瞧瞧就是了,准保是活人不假。”珑月笑着点头,还好啊,昔日凛冽仍在。
她相信,宫漓尘必能听出她的声音,刚继续迈了一步,只见面前的青影突然腾起身来,那抹藏青的衣袖划过脸颊,笑容顿时僵硬在她脸上。
毫无防备,她以为,宫漓尘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动手。
可是,如今卡在颈上如铁钳一般冰冷的手指不是在做梦,毫不留情面,而那张开直直盯着她的眼眸,确是她曾经熟悉的眼睛,但那眼神又很陌生,带着浓浓的警惕与杀意,在看向她脸的那一刻,只有些许疑惑,却并无半分熟识。
这不是喜极归来的玩笑,更不是爱恨交缠的发泄,她能感觉到宫漓尘的手指慢慢锁紧,身上洋溢起的杀气令人不禁心寒。
“……宫……漓尘……?”珑月艰难说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我的命谁也不给,无需费心动手,不会让你等太久。”宫漓尘冰冷说着,那不再圆润的声音比往日更显几分狠辣。
各种重逢 (8)
“我……不是……杀你……”珑月感觉到喉咙越来越紧,吐出几个字已经快将肺中的空气耗尽,紧紧抓上宫漓尘的手腕。
可是,宫漓尘似乎听不见,还是不肯听?还是……不会是也失忆了吧?
珑月被掐得头脑阵阵发晕,眼前渐渐浮上些许光点,猛地一扣宫漓尘的手腕向后一挣,未蓄甲的指尖仍旧在脖颈上留下五道红印,灼烧一般的疼。
见宫漓尘又攻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转身借力,一甩手,直将宫漓尘过肩摔了出去。
而她明明感觉到宫漓尘有内力,且过肩凌空之时轻功尚在,可是……只见宫漓尘凌空一个漂亮的翻身,她这几下子不可能伤到他。却将脚落在了不远处的椅子背一侧,那里明显不够平衡,椅子一歪,咣当倒在地上。
宫漓尘脚下一点轻盈一飘……却好巧不巧踩中了地上丢着的水盆,接二连三的突如其来再加上脚下一滑,还没等珑月反应过来,砰的一声,一头重重撞在了青砖墙上。
“宫……漓尘……”珑月心中一揪,也顾不得许多,赶忙上前扶起他,只见薄薄的易容已经擦破了,丝丝向外渗血,额角眼见着高高肿起……
“这条命不能给你……”宫漓尘咬牙说道,晕着撑起身一把挥开珑月,“会有人来取……”
珑月完全听不懂宫漓尘在说什么,而宫漓尘似乎也听不见她说的话。
“你……听不见我说话?”珑月相信,哪怕不认识,她说了那么多,疑惑总该有。而他此刻就是瞪着眼看着她,却仍旧以为是有人要杀他?迟疑着在宫漓尘眼前晃晃手指,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就应我一句?”珑月说着,毫不迟疑抓起宫漓尘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曾经溯只听她一句话;就能辨别出是真的她,而宫漓尘也一样……
却不想,宫漓尘猛地甩开她的手,一纵身直冲向门,砰地一声将摇摇欲坠的门撞倒……他到底怎么了?
珑月不敢大声喊,赶忙一同冲出门去,只见一旁黑影嗖的一闪追上宫漓尘,将他护在身后,看向这边。
楚浔脸上绝对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恐的瞪大了眼,却莫名有种隐隐的哀伤。
谁能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浔……”
“……殿……下……?”终于有人对她的存在有了些许回应,传来一声颤抖着的迟疑。却更加谨慎将宫漓尘护在身后,好像她真的会杀人一般。
而珑月并不知道楚浔与宫漓尘的日常交流已经变成了传音入密的方式,忽然见宫漓尘转头望着她,身上的杀气顿时全无,半天,幽幽说出一句话,“你终于来了……”
溯安慰珑月的话居然应验了?宫漓尘真的是在等她?
寞然的身影从楚浔身后走出,一步步走向她,那望向她的眼神似乎已经不会转动,凝着期待与眷恋,他真的是在等她。
我的筹码我做主 (1)
“我回来了,来接你。”珑月话刚说完,猛地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熟悉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在期待的拥抱。回抱着略显消瘦的身体,不知道悬了多久的心,终于沉沉落下。
这样的失而复得……他曾经必是在意她的,只是他从来不说。
“你曾说,我害你无端枉死,终有一天,你要来亲手取我的性命。”宫漓尘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舒心解脱的怅然,“珑月,我一直在等你,哪怕你是来取我的性命,也终能再见一面……”
说着,宫漓尘缓缓牵过珑月的手,静静放在脖颈上,“带我走吧……”
珑月心中猛地一震,方才宫漓尘莫名其妙说……他的命谁也不给。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宫漓尘在等她,居然等的是……
“楚浔,我是人不是鬼,没死而已。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珑月慌忙问着,将宫漓尘的手握在手中,有些凉,还带着些许颤抖。
楚浔猛地回过神,强忍着惊讶只略微看了珑月一眼,低头沉声道:“殿下,主子如今耳朵听不清,眼睛也看不清东西……”
“你说什么?!”珑月难以置信问出口,这才发现宫漓尘的眼睛虽然是看着她,可是眼眸一直微微紧着,仿佛在努力看清眼前的人。难怪,不管她说什么,宫漓尘都没有丝毫反馈,也难怪,她就在他面前,他却无法确认。
心中一抹酸楚瞬间凝聚成痛,直撞上眼眸,昔日沉静淡然如止水般广博的人,不能听……不能看……
“为什么会这样?”
楚浔静了一下,传音将真相告诉宫漓尘,答道:“自万山回来的路上,主子大病了一场,就……逐渐成了这样。”
宫漓尘的身体一僵,扶在珑月肩头的手猛地一紧,忽而又颤抖着松开。开阖着嘴唇,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突然又一次将珑月抱紧,而这一次的拥抱已经与方才不同,失而复得,难以置信,珑月从没想过,一向淡然的宫漓尘也会如此。
她明白,分离的这段时间,宫漓尘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而在冷宫的这段时间,那一日复一日,更加难以用只言片语来形容。
心中有无数的痛楚,无数安抚的话,可是,宫漓尘听不见。
她就在宫漓尘眼前,他等了她这么久,却看不见。
将宫漓尘带回屋中坐下,掏出怀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他额角红肿之上的血迹,压抑了再压抑,才低声问出,“御医没来看过么?纳兰珑馨就任由他在这里等……”硬生生咽下那个字,她从没想过,宫漓尘等她却是等死,那莫名其妙的说欲要取他性命,恐怕只是个无端的梦境。
曾经感激过北莫瑾的未雨绸缪,而如今,她却只能感激一个无端的梦,宫漓尘在等她……
“自主子入宫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过问,御医……不是属下能宣召的。”楚浔静静说着,停顿了一下,如豁出去一般道:“殿下,他……只是个影。回宫之后听不见看不清,陛下已经无暇顾及他。殿下,属下求您……”
我的筹码我做主 (2)
“不用求,我会带他走。”珑月极轻将宫漓尘额角上的血迹擦净,颤抖着手沾上些许药。宫漓尘哪怕坐在椅上仍旧紧紧抱着她,不再说话,却仿佛只要一放手,她就会消失。
蹲下身,整个人窝入宫漓尘怀中,伸手搂上他的腰。其实曾经的时候,她也从未与宫漓尘这么亲密过。
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古怪,明明可以和平相处的两个人,却因为彼此身后的力量而百般顾忌。
她防着宫漓尘怕他将她的事告诉纳兰珑馨,防着他在王府中一手遮天,防着他阻碍她要做的事。
她确实一次又一次帮助宫漓尘,可也从来没想过,她对宫漓尘到底有什么想法。只是一开始总想打破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挑战他高高在上的威严。而当她发现宫漓尘活得不易,她曾替他不值,若说是举手之劳顺带帮了他,可哪一次又容易呢?
她只是希望他好,希望他不再为难,却再未有过任何想法,直到她匆匆离去那天,珑雪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我们从我们的时代带来的冷漠才是最大的错误,他们的目光总是会落在你我身上,其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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