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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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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醒身上亦神亦魔的福地血脉,就在被他暗杀的过程中,真的逐渐觉醒。
黄老爷可以容忍黄录杀人,哪怕杀的是手足亲人也并不太要紧,因为他认为坐君位的人不得不心狠手辣。但是,在黄醒没有对黄录构成明显威胁的情况下,黄录出手,黄老爷就不太满意了,认为这是没自信的表现,出手几次都失败,那就更无能了。一个没自信又无能的人,怎么能继承大位?
“那么二殿下就成了君储……而且连夫婿都有了?”侍女乐观的打趣。
“嗯哼。”黄老爷威严的咳嗽。
侍女立刻住嘴,低头溜走。
黄老爷往房间里走,黄醒正要走出去。
“到哪里去?”黄老爷满意的看着自己打扮一新的女儿,但口气还是很威严。
第三章
不但黄醒打扮了起来,连黄老爷也打扮一新,朱袍玉带,高冠长髯,看起来已经是个君王了。他确实已经准备好要回潜潮谷复位。这多亏阿当的战功。
黄醒低头道:“孩儿做藏花糕去。”
自从阿当进了潜潮谷,黄醒每天做一块藏花糕,着人送进谷中去,而阿当,哪怕征战得废寝忘食、衣不解带,只要有了一点点时间,一定要吃她的糕,就算吃不下整块,也要把糕顶端的糖吃下去。
黄老爷曾派人监视,但阿当整个吃糕的过程,毫无异样,那么大概真没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小儿女传达情意而已。于是他一直没阻止。
“今天不用送了。”黄老爷道。
黄醒的脚步顿住。
“今天当将军凯旋回来。”黄老爷道,“他已经取了现任谷主的血。”
黄醒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亦或仅仅是怔住了。
“你见见他吧……”黄老爷的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他恐怕已经知道了。”阿当刚到潜潮谷时,非常吃惊。
头一件事,所谓的“谷”原来这么大,仿佛一个小小王国。
第二件事,谷里好像民生凋敝嘛?一点都不像福地的样子……并且也不像妖窟的样子!
想像中,是妖窟的话,应该很阴森可怕才对吧?就算是凋敝,也应该很多血腥味啊、骷髅啊、不好的可怕的东西什么的……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
“跟灵修世界也很像呢!”阿当不由得这样想。
稍微有点区别……看起来也并不比灵修世界这个州与那个州、甚至这个乡与那个乡的区别更大。只有很细心的体会,才能发现力量的来源确有不同。这里确然是妖力驱动的。这点确实是区别。其他也就这样了。
“妖跟灵的区别,真的有那么大吗?”阿当以至于不期然的这样想。
啊啊!他并不是说,谷里所有的东西长得都跟灵州一模一样。不对不对!谷里是有各种各样新奇事物的。譬如像阳光般在林中一掠而过的只有拳头大的蓬松小飞鼠啦,譬如长着美人面孔的大蟒蛇啦,譬如有翅膀的马儿啦,譬如能长出夜明珠的岩蚌啦。当然最奇妙的还是潜潮谷赖以成名的“潜潮”。
人间的潮水有时间,每晚、或者每到初一、十五,它就涨,涨完了就退,像个顶守信诺的家伙,这叫“潮有信”。
潜潮谷的潮也有信,但不是按着时间来,而是按着风。
不是春天的和风、不是夏天的薰风、不是秋天的金风、不是冬天的朔风、不是清晨正午夜晚的东西南北风,那叫“潮风”。当谷口的树木,都正巧对着谷里摇摆,千枝万叶都吹出气流,纤细的气流织成一缕,往谷里遨游,经过鸟嘴一般的乱岩,如果没有被啄散,它到了谷前段,倘若正巧那里树木都欠了身,赠送出不多不少的额外气流,这风就壮大了,得以经过海峡一般的山谷,在那里回旋,假如没有额外的风来吹乱它,它就往谷尾流,在那里被群峰一托,往上去,若是不左不右、不偏不倚,正好被上面著名的鹰嘴岩啄下来,往谷后一冲,化为乌有,而潜潮就被激发了。
它无声无息、气势浩大,从地底漫出来,把地板淹没、把街道淹没,还没个完;把窗口淹没、把屋檐淹没,还没个完;把松枝淹没、把山峰淹没,还没个完呢!
第三件……不,第五、六、七、八件,那是谷里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譬如它会一直往上去,把潜潮谷四周的山都淹掉,整座谷变成一片盈盈汪汪的湖,湖水往四边去,淡成雾,漫了整片孟吉山脉——妖界的——有些还溢到人间的孟吉山去,住在山边的人们就会说,呀,今天的雾怎么会这样浓?老成的人会劝孩子们:“多吸点,这种仙雾,吸多了,延年益寿。”如果潮水把谷中的花香带出去,遇到人间的石头,凝结了,就成为黄家后山的那种彩石,烧出来可以当美丽的彩瓦。
可是潜潮淹得这么高,谷里居民的房子、被子、庄稼和牲畜,不都给泡坏了?其实才没有!因为潜潮水很轻,特别特别轻,像个特别讲礼貌的客人,占了空间,可是一点都不泡坏主人的东西,等潮水退了,你看吧,窗框的木头还好好的,只不过灰尘都带走了;被褥都干干爽爽,因为被潮水拍过的关系,比从前更松软了,还带着潮水香;杯子里有点儿残茶,潮来之前忘了倒,潮退了一看,还是那点茶,不多也不少,但颜色更清亮,一点陈味都没有了。
那些家畜家禽们,不想跑的,就尽管留下来。呼吸完全没问题!潜潮是这么殷勤的,带了大量空气来,你爱呼吸多少呼吸多少,一点都不会呛到你的肺。
人在里面,当然也可以呼吸、可以照常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但好容易来一次潮,如果你照常生活,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所以每次来潮时,对于潜潮谷来说,都是一个节日。他们用云羽扎成小筏子,坐在上面,在湖面悠游,点起茶娓林进口的绿火焰,过一场盛大的节日。
这种日子里,没什么人会留在地面。
除了阿当。
黄老爷嗅着风色,算准了潜潮要来,放阿当进谷,潮水来了之后,蒙蒙渺渺遮蔽视线,谷中居民都去水面上过节了,阿当躲在低处,先还听见:“这两年不比以前……”“还是西潮君在位时最舒服了……”“总之不要再战乱就好,要是再来一次更替,那可……”
后来水越来越高,云羽筏往上去,话语声听不见了。
黄老爷安排的人,和阿当来接头了。
那人做乞丐打扮,曼声唱着当地流行的哀怨民歌:“请还给我这只被你啃过的苹果、哪怕只剩下一个芯子也请还给我、还给我……”
阿当就要用这首歌跟他接头。本来黄老爷是打算让阿当唱接下去的一句的。阿当誓死不从。于是黄老爷只好折中一下,接头方式就变成了这样的:这人把民歌唱完第一句,阿当就给他一把生锈的锁。于是这人接着唱:“请还给我这把被遗忘的锁、哪怕锈得再也打不开也请还给我、还给我。”
阿当又点着一只火折子。这人唱道:“请还给我这片被荒芜的火、哪怕烧成了灰烬也请还给我。”
唱着唱着他的人影就晃了一下:“分割我的肢体。”
阿当就把他的四肢拆下来了。并没有血。因为这个接头者唱着唱着就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是个虚假的壳子而已。
这个假壳子却藏着真正的密钥:“磨碎我的骨髓。”
阿当把当中的芯子打开,露出一颗雪白细长的东西。
“将我的牙嵌进你的心窝。”歌声悄悄曼曼的继续。
如果换了一个人来,肯定不敢照做。但是阿当干了。他把那白细东西往心口一插。那白细东西就消融在他心口:不不!是他消融进这东西里面去了!
“直到暖意都凋落、可触之物都失去颜色,这份空白也请你还给我、还给我。”歌声唱到了尽头,阿当也终于到了密室中,见到了黄老爷留下来的忠心人手。
现在阿当的任务,就是用这些人,替黄老爷打一战!
原来现任的谷中君主威潮君,治谷不力,民怨沸腾,不少人对他有意见,打算把他轰下去。他上台不容易,当然不肯随便下去,看来不得不打一场。
阿当真是天赐的好打手。
黄老爷被威潮君盯死了,要亲自有所动作,不太容易,派个陌生的愣小子进去打,黄老爷想,失败了也不可以,成功了那最好。
他也没想到阿当打得这样好,越挫越勇,势如破竹,最后将威潮君逼入死角。
这大概要归功于纪家没有出来帮威潮郡打架。
妖界的纪家——啊对,就是纪小诗的那个纪家——他们本来应该帮威潮郡打架的来着,但是纪老爷病了!
据说是气病的。
据说是他女儿纪小诗离家出走,把他给气的。
还据说,纪小诗不是简单的、单纯的离家出走。她是认贼作夫,跟纪家的仇敌燕家的公子燕飞滚在一起了!——唔,滚,是滚床单的滚。
当然!纪家坚决的否认了这说法!
但是当事人自己知道,这传言是真的……好吧,一部分是真的!床单是没有滚过。真的没滚过。但是住在了一起。因为燕飞同情纪小诗有家归不得……好吧,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薄弱?那就说直白一点,因为燕飞脑子有病!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一定有病!不然为什么会收留纪小诗!
但是听说纪老爷生病的消息之后,他脑子还是清醒了一下,问纪小诗:“你爹病了,你不回去?”
纪小诗果断道:“不回!”
“……”燕飞觉得纪小诗太坏了。
同时他还觉得很高兴——天哪!人家的女儿不回去看爹,他竟然觉得很高兴!他一定是崩坏了!他觉得太羞耻了!所以纪小诗问他想法的时候,他就只说了第一层观感。至少那是说得出口的。
“这样啊……”纪小诗想了一下,“也无所谓啦!反正你眼里,我一直太坏了嘛。”
“怎么能这样说啊!”燕飞又要炸了。
“不然呢?”纪小诗逗燕飞简直上瘾。
“他是你的爹。他又病了,所以——”燕飞其实还想说:而且他是被你气病的。哦不,是被我们气病的!——不过这话说出来太赤裸裸了,燕飞还是想含蓄一点。所以他想直接跳到结论算了,“所以——”
“他一定是装病的啦!”纪小诗打断他。
“我说话你不要打断我!”燕飞先是很恼火的教育她,然后,“——呃?”
“装病。”纪小诗很不屑道,“你说他老人家这种修为的,有多容易生病吗?”
“……”的确不容易!哪有说气就气病的。燕飞现在很惭愧自己竟然没有怀疑他老人家。竟然一下子就信了!他很羞愧,恼羞成了怒,横了纪小诗一眼。
纪小诗讨好的挪到他身边,证明刚刚的不屑都是针对自己亲爹的,跟燕飞没关系。她安慰燕飞:“你对我家老头不了解,所以被他忽悠了也情有可原嘛!其实他早就不想给威潮君卖命了。所以借这机会装个病,多好啊!我如果回去了,他老人家下不来台,怎么办呢?这事儿呀,你就别管了。”
……好吧!她说得有理。燕飞就不管了。
总之,在众叛亲离、作战不力的情况下,威潮君被逼到绝路,一头撞上墙壁,自尽了,阿当赶紧上前接血,然后凯旋跟黄老爷报告。
又一次踏入人间,他见到黄宅祥云缭绕、瑞气蒸腾,金荣碧彩、珠耀星辉,仿佛神仙府邸,侍者纷如沙、武者密如林,见到阿当过来,恭身行礼:“当将军!”
阿当一一回礼,丝毫都不敢趾高气昂。
他知道,自己算什么将军呢?只不过是推在前面的一把刀。所有的士兵,都是黄老爷埋伏下、训练好的。除了他这一路,另有两路将军,那才叫真正的将军,会布局会遣兵会征战的,至于他,只不过是要硬碰硬决斗时,推他到前面罢了。他无根无基,能得到这个被推到前面的机会,都该谢主隆恩。
在打斗的过程中,虽然人家刻意瞒他,他终于也陆陆续续听说:潜潮谷原来有位谷主,叫西潮君,后来他手下有位黄宵公篡位,把西潮君一家、还有他的支持者,全都赶出去了,有个谣言,说不但赶出去,而且都杀光了,于是黄宵公继位为黄潮君。
黄潮君坐上君主座位,屁股还没稳,有一位威福大将又把他给赶了出去,于是成为威潮君。
潜潮谷被这三位君主连年征战,闹得苦不堪言,威潮君整天被人埋怨,给黄老爷埋伏军队创造了机会。
阿当再蠢,猜也猜到这位黄老爷,大概就是黄潮君。那么,阿当师傅叫他来杀的,到底是谁?
第五章
黄醒郑重对黄录道:“多谢西殿下。”
“什么啊!”黄录有气无力的抗议,“你哪有可能挡住人家的诅咒——”
“闭嘴。”黄潮君打断了这蠢材。
败者任人宰割。人家肯提出这么个建议,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待怎的?
西望微微一笑,脸色也变得凝重,双手缓缓起伏,慢慢往怀里拢。
天地渐渐、渐渐褪色。仿佛一天一地的颜色,都被拢到了西望的怀中。
而西望怀中的色彩,并没有加浓。
黄潮君脸色,却越来越青。
西望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双手向外推。
雾来了。
仿佛沉重如万世的劫,却轻得连一杯水都不惊动。仿佛淡似无物,却最锐利的目光都穿不透。仿佛笼罩了整个乾坤,却只漫向黄家三人。
“拢潮非雾”,潜潮谷的绝学,西望竟在植物的禁锢中悟会。
黄潮君本想和女儿一起阻挡诅咒,现在看来不行了。因为解咒的关键点“雾眼”,西望只推向黄醒一人,别人看都看不见,若要从旁硬解,反而收反效果。
黄潮君现在只祈祷女儿像他期望的一样聪慧绝世、法术扎实。
黄醒谨慎的伸出她纤白的手掌,准备接住这只雾眼。
“你优先保你自己!”阿当在旁边担心的叫。
黄醒苍然的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想说的是:如果换你在这里,你优先保谁呢?
还不是把自己挡在最前面,保住身后的人。
阿当急得一甩头,要跳到她身边去。西望拉住了他。
手赛铁箍。
“放手!”阿当气得口不择言,“你们能解咒还全亏我!”
“是的,”西望平和道,“现在公主殿下也要履行她对家族的职责了。”
黄醒的玉掌缓缓与雾眼相交。
相交的瞬间,她的双手也变得朦胧了,仿佛比雾更飘渺。
阿当刹那间静了。他知道,到这时候,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等结果。她平安,最好。她受了诅咒……他也只有跟她去。
“砰!”空茫的雾眼与飘渺的双掌相交,竟发出铿锵的金石声。
而后“非雾”毫不在乎的飘过了黄醒,笼住了黄潮君和黄录。
黄醒单膝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白衣的衣角飘起来,就像倦极的羽毛,欲乘风而去。
黄潮君和黄录脸上颜色变深、质地变硬……石头?不,他们变成了铁像!
石头寿命还长一些,但铁这种东西……很容易被腐蚀、很容易生锈的好不好!别说锈成一堆铁尘,哪怕只是锈脱了一层皮……这两人哪怕日后被解咒,也够呛了。
“我没说过我会手下留情哈!”西望耸耸肩。
黄醒手撑着地面,仍在喘气。
她没有能力解除诅咒,但至少把它缓了一缓,在其中烧进了潜潮花香凝成的彩石。这石头能让瓦片变脆,但混进铁中的话,却让铁器更持久。黄醒是在烧瓦时发现它的功效的。
缓咒时,她只护着身后父兄,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再多保护自己。
而西望的雾,也正是根本没有针对她,只在雾眼中巧妙的加入“凝镜”。如果她为自己做什么防护,“凝镜”将让她的防护力转为对她的攻击,只有她不为自己、只全力为父兄缓咒时,她和父兄,才能得到最佳的结局。
“所以你的女儿确实为你们赢了一分。”西望向黄潮君的铁像耸耸肩。
“现在都好了吧?”阿当双眼湿漉漉的问。
黄潮摇摇晃晃站起,看了西望一眼,脱力的向后倒去。阿当赶上去揽住她,像接住一只倦极落下的鸟儿。
西望君就这样成了潜潮谷的新主子。妖界本来以为着趁这个动乱,曼殊可能会借机出来捣蛋,他们刻意没有干涉这次动乱,想让曼殊出现。这叫引蛇出洞!可是曼殊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纪老爷真的死了。
他生病,纪小诗还说他是装病。现在他死了。傻眼了吧?这可不是能装就装的。纪老爷、纪小诗的亲爹,可是真的死了!
死前,他一定很恨纪小诗吧——废话!这么个女儿,搁谁身上都喜欢不起来。
于是纪老爷就把家业全传给了他的大弟子。燕飞也觉得很能理解。搁燕飞是纪老爷,临死前也愿意把基业给弟子继承。他想纪小诗对此安排也应该没意见。
不过当燕飞出去打了点飞肉,再回来时,他就发现纪小诗不见了。本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譬如有谁把纪小诗掳走了。后来他才发现纪小诗是自己回去的——这就更糟了。因为纪小诗声称是大弟子买通了他燕飞,把纪小诗掳走的!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燕飞的魔爪回家!
她甚至拿了燕飞的私人物品,栽赃进大弟子的房间里,来证明他们果然有一腿!
燕飞唯一的心情就是:我真是BI了狗了……
他相信大弟子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大家相信了纪小诗——毕竟人证物证俱在。纪小诗就继承了她父亲留下的家业。大弟子跟燕飞都身败名裂。燕家对这个儿子真是气死了,把他赶出门墙。幸亏他爹娘没有真的被他气死,这多亏了他爹娘生的儿子多,不差他一个。
纪小诗对燕飞的唯一交代是:“对啊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叫燕飞还能怎么说呢?对啊她就是这样的坏人。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有病。
是他自己有病!
他还没有下任到去找纪小诗、要一个女人对他负责。他只顾着琢磨:怎么样才能补偿他对自己家族造成的伤害呢?
正好因为潜潮谷的动乱,有的地盘空出来了,燕飞想打一块地下来,送给家里,庶几可以弥补他先前的孟浪荒唐。
没想到阿当他们这么快在麦乡尘埃落定,真正的主君:西望回来了!
燕飞点儿是真的背哪!他碰上了西望。
西望好容易归来,正要立威的时候,逮着燕飞练手!
燕飞也知道厉害,连忙挥刀放出一大股气浪,希望可以先占到上风。
西望长剑出鞘,送出一道尖锐的剑气,往气浪涟漪的核心笔直刺去,教对方无法窥探自己的虚实,又迫使其刀势不得不发,从而争取主动上风。剑气“嘶嘶”作响,当遇上燕飞的刀劲,更生出尖锐的破风声,骇人可怕之极。燕飞大喝一声:“好剑法!”立马使出精妙的绞击手法,行云流水地绞卷朝着西望攻去。
他双目明亮,散发飘扬,全身武服箕张,神态威猛如天上战神下凡,只凭其迫人的气势,足今旁观者有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更想到换过自己是他对手,可能不战已溃。
西望仍是那副潇潇洒洒的样子,事实上心底亦颇为震撼。他不知道燕飞是谁。现在看来绝非无名小卒。因为燕飞的刀法,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在他以精微的刀法,绞击他无形剑气的一刻,对方的刀势立时把他锁死,令他无法变招。
他当然可以变招,不遇等若向燕飞献上性命,任由对方把刀势推上巅峰,而唯一的应付方法,是以攻对攻,硬拚对方此刀。
西望同时也掌握到对手的真气与其分布的情况。表面看,燕飞是全力出手,真正的情况却是仍留有余力,待接触后全力引发,分三重刀劲攻击他西望,一波比一波强暴猛烈,如此武功,孟吉山一带能挡格他此刀而不伤的,该不会多过十人。
西望从容微笑,凝立不动,淡然道:“人才辈出。阁下出手真的高明。”说着挥出一剑。“锵!”他大巧若拙、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剑,反手挥出,砍中燕飞的刀锋。燕飞浑身一颤,往横移开,顺手一刀扫向西望,后者仍是卓立原地,爆起一团剑花,迎上大刀。高明者当可看出燕飞已连续抖颤三次。
“当!当!当!”刀剑交击声连串响起,西望的长剑在眨眼的高速和狭小的空间内,三次碰上大刀,一时劲气激荡回旋,生出厮杀缠斗的惨烈况味。
“锵!”大刀飞了出去!
燕飞败了!
下一秒钟,西望的长剑刺向他的胸膛。
然后,非常的肥皂剧的,有一个人帮燕飞挡在了前面。
是纪小诗。
她不惜陷害他,去夺回她自己父亲的遗产。但是,他要死的时候,她却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替他死了。
猛然狂风大作!
狂风把纪小诗卷走了。
狂风停了之后,官府的好手们才赶来。他们问在场的人:刚才狂风是谁卷起的?西望回答:似乎是人为的,但是不确定。
官府好手们大恨!
他们相信这是曼殊插手了。但是他们没赶上!
曼殊救了纪小诗去,却没有用了。本来她可以赐给一个人妖力,而拯救此人。但纪小诗本来就已经是妖了。西望这一剑确实断绝了她的生机。
这就像是灵州时她见到的大凶矛,能够断绝妖的生机。
妖杀起妖来,可比人杀起妖来还要精确。
这也算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曼殊倒还是有一个办法帮忙纪小诗,那就是把纪小诗放进瓶子里,停住她的时间。其实就是延长她濒死的时间。
她不希望曼殊把此事告诉燕飞。如果可以的话,她只希望曼殊帮她去确认一件事:“她死了,燕飞会哭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曼殊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纪小诗道,“如果他哭。大哭。我会很高兴。因为我……就是这样坏的人啊。”她最后这样感慨的总结自己。
曼殊无言以对。
这件小事就此告一段落。至于黄醒嘛,她还在忙着跟西望谈判:“我的母亲,以及追随我父亲的从人们,请勿再追究他们的责任。”
“谷中大乱方定,我也不希望多造杀孽,可是他们叫我不放心,这怎么办呢?”西望似笑非笑。
“我可以叫他们发下毒誓,再不入谷,绝不跟你为难。”黄醒提议。
“哦不不,不如这样:我让他们住在谷中,但他们要处在我监视之下。你负责保证他们全都来了,没有落网之鱼。”西望回答。
“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把他们聚在一起杀了?”黄醒愤愤道。
“因为我本来没有义务跟你谈判。你不叫他们来,现在我也可以派军队去杀他们不是吗?”西望露齿一笑,“你只好相信我的善意。”
“告诉我,你准备怎么防范他们?”黄醒坚持。她绝对不能放松西望。她知道西望是个能干的人。越能干的人,作为敌手,就会越可怕。小心点是没错的。
“好吧好吧,”西望举手,详细把计划告诉黄醒道,“我先扣住两尊铁像,料你母亲等人不敢轻举妄动。之后么,大家一起生活下去,大概就会感情融洽了吧……本来就是同胞嘛……”
“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呢?”黄醒眼中充满疑惑。
“因为不想再让仇恨扩大。”西望示意黄醒跟他一起站在窗边,望出去,“我们的故乡,经不起再一次屠杀了呵……”
风吹来草木叶的香,天蓝峰青,白云缭绕,鸟儿在枝子上啁啁吱吱唱着歌。
阿当觉得鸟叫声很烦。他想把它赶走,没敢。
师傅已经说了,他不是潜潮谷的后人,根本是师傅在麦乡外头拣的一个孩子,天晓得是东南西北哪儿来的,反正骨格还不错,于是就训练成了战士。
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动潜潮谷里的任何东西。
遥遥看着窗口的两个人,那才叫郎才女貌、贵气逼人。阿当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牵着马,走了。
没人送他,也根本没人挂念他吧!他独自寂寂的出了谷,走出好几里,听见头顶有人叫:“喂!”
抬头看,星眸墨发的少女,坐在树枝上,不满的嗔怪:“没见过你这种人,就这么点路,你绕来绕去的走。迷路了?”
“不是……是马儿爱怎么走,我跟着……”
“又随缘?”
“嗯,反正也没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
第六章
“正好!”黄醒伸了个懒腰,对阿当道,“我要去找父兄的解咒方法,天涯海角的,也没什么特别要去的方法。你陪我吧!你知不知道福地有个规矩,任何想篡位的,不能亲手杀前任主人,否则天地共弃。所以威潮公只是把我们赶了出去,我父亲也没敢杀西潮公,只是针对他部属下诅咒,逼得他救部属力竭而死。西望哥哥答应保管好我父兄,我答应解了父兄诅咒后也绝不扰乱谷中平安。万一我父兄不听我的,你可要帮我搞定他们。喂,你要变得更强!”
这么凶悍!阿当仰头望她,笑容越扩越大,说:“好。”
黄醒脸一红:“那我下来了,你要接住我。”
“好。”
少女纵身而下,他张开双臂,接个满怀。
这是上天赐给他最贵重的礼物,他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去哪里呢?”阿当问。
“天涯海角。”黄醒正在愉快的时候,张口就这么说。
阿当比较现实,想着还是要有个去处比较好。
正想着呢,前面就来了挑担的取经人……哦不不,串台词了!是推着车挑着担儿的买卖人!
这是一支商队,带队的正好是黎浅。
自从苏柯跟姜璇成了亲之后,黎浅没有再受苏柯收留,已经很久了。她本来商事就拿手,从前千郡王要娶她,也是看中她做买卖好,对郡地有太大的帮助。如今她照样儿重操旧业,帮忙曼殊在料理灵州的商事。
阿当他们哪里知道这也是曼殊的队伍。他们就在旁边看着,觉得这女队长干得漂亮,倒是叫人仰慕。而且这支队伍看来很殷实,似乎很值得依靠。
他们倒是没有拿定主意要立刻自荐为小工,而是黎浅他们先发现了阿当二人在偷窥。黎浅略一点头,商队的手下就冲出去了,拿着利器,喝一声:“剪道的毛贼,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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