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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换马甲的魔尊撩不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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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栖霜一脸茫然。

    “……一百,一百零一……”

    “姑娘。”

    “你是来?”水栖霜挑眉,回首见着个胸有成竹的青年。

    “晚生并非来归还河灯,晚生是想……”那人欲言又止。

    “哦,我明白了。”

    那人一脸惊喜:“姑娘真明白了?”

    水栖霜坚定地点头:“当然啦,我看起来很傻么?这灯不是我放的,你想问是谁放的吧?是买灯的陈阿婆先前为了招揽客人,找人放的,你找她去吧。”

    “……一百零二,放完收工。”

    “水姑娘。”烟花的声音伴着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响起。

    “水姑娘不在,买灯找陈阿婆——”水栖霜有些不耐烦,她转过身来,正见着叶情满脸严肃,“是你啊。”

    水栖霜松了口气,站直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入人群,虽然她对叶情的狠毒冷血颇有微词,但对他怜悯和敬佩也兼有之,终归是个熟人。

    “桑方的人习俗真怪。”她冲着叶情抱怨。

    “你知道?”叶情刚才也旁听了几句,原以为她真只是不清楚,如今看来她只是在装傻罢了。这丫头,还真机灵。

    “本来不清楚,可是突然围了那么些男人上来,任谁也觉得奇怪吧?我又不是傻,明明是放出去的河灯,他还专门捡回来给我,一个人干这事儿是傻,两个人干是疯,三四五个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水栖霜一脸无奈地摇头,叶情负手,袖中的那只河灯悄然滑落在掌中,他轻轻抖掉了河灯伤的水,将有些褶皱的花瓣片片抚平。

    “一个个笑得形容猥琐,意图不轨的模样。只听过话本里讲羊车望幸的,桑方居然还兴河灯望幸的?民风也真够大胆的。买河灯的时候,也没听见谁说一声。”水栖霜单手托腮,唏嘘不已。

    叶情:……

    他若无其事运了掌力,径直将那盏莲花河灯化为齑粉,神态自若道:“商人怎么会说这些影响自个儿生意,水姑娘身为女子,自是要防着那些不良之人。”

    水栖霜颔首:“说得也是,罢了。下次再也不放河灯了,真是麻烦。”

    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盛放,伴着些硝烟的气息,水栖霜很喜欢这种味道,她也喜欢绚烂的烟花,她仰起头,笑容明媚得像是阳光,卖力地为这短暂的繁华鼓掌。

    叶情不动声色穿过人群,趁着她观赏烟花的时候,寻小贩买了几支,没想到水栖霜却道:“谁知道烟花是不是和河灯有一样的规矩,我还是不放了,你自己去吧,客栈见啦。”

    她笑着钻入人群,游鱼一般不见了。

    栖霜撇下了叶情,自顾自又逛起了夜市,自少不得一尝小食,从馄饨吃到糍粑、汤圆,当时,烟花渐少,人潮渐散,但她倒不介意。只是吃到集市里鸭血粉丝之时,却有些食不下咽。她食欲素来很好,这种事几乎没发生过。

    她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月影西斜,她便离了自食肆出来,往回走去。

    叶情回到客栈之时,烟花已经彻底停歇,暗沉沉的天上,连玉盘似的圆月都被乌云所遮蔽,繁华过后的死寂,难免教人无所适从。

    客栈前一盏大红灯笼朗照,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长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让叶情有了非同寻常的警觉性,空气中危险的气息、淡淡的血腥味,让叶情后退了好几步,巧妙地把自己藏在了阴影之中。

    “嗖——”

    一支冷箭自雕花窗的间隙飞驰而出,叶情执起一柄柳叶短剑,将这箭矢削断,随即改换了位置,与暗中之人周旋起来。

    当他解决了七人的时候,他估计差不多,小心潜入客栈中。掌柜的在账台前,低着头仿佛在算账,食客们举起筷子夹着菜,时间一时仿佛停滞了。

    叶情面色冷然,他轻轻推了一个食客,那人应声而倒,血犹温热。

    客栈里所有人都死了,商队老板、商芷、镖师、掌柜、护院、小二。叶情外出去的时候十分隐蔽,根本就没几个人发现。他猜,这该是他带来的一场无妄之灾。

    叶情面色忽然一变,他开始寻找起什么来,寻遍了客栈,都没见着他想要找的那人,这才放松下来,将那柄锐利的柳叶剑归鞘,踏出门口,他望着那盏熄灭的灯笼正皱眉,忽听刀入人躯,发出了沉闷的“噗”声。

    叶情一惊,他并未感觉到痛楚,身后有人应声而倒。他回首,只见客栈前一盏孤灯下,少女抬头,温和一笑,眉目弯如月牙,轻易便让人安定了下来。

    水栖霜微微眯眸,口气中带了些责备:“你刚才有点松懈呀,那么危险,你竟没发现。”

    叶情冷峻的面上终于柔和了一些:“……没事——”

    那就好。

 第43章 情不知所起

    “好大的血腥气。”水栖霜问道; “出了什么事?”她并不以为能出什么大事; 连口气都十分随意。

    “有人死了,”叶情顿了顿,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重,又阖眸添了句话; 道,“客栈里的人都死了。”

    “都……死了?”

    水栖霜立时僵怔住了。她有些不信地进入了客栈,举目四望; 她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去。水栖霜的目力很好; 她一眼就看见了商芷; 以及她定格住的温婉微笑,商芷送她防身的那柄短匕“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商芷是个很好的女子,也是水栖霜失忆后,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和善的姑娘。

    她望着商芷,眼眶微热,但是很干涸。联想到刚才埋伏在叶情身后那人; 以及前些日子,商队遇伏的旧事; 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她前几日梦中的血色; 也终于应验了。漫天星斗下; 灯火通明,烟花巨大的轰鸣声、热闹的夜市掩盖了一场杀戮。

    她颤抖着手覆上了商芷的眼睛,叶情没有打扰她,她却忽然开口问道:“是谁动的手?你应该知道吧。”

    是叶情的一个对头。

    这没有出乎水栖霜的预料。商队主人明明已经要赶叶情走了; 是她把他带回来了。她明明梦到商芷的死,但她竟然独自一人出门观赏灯会。

    水栖霜深吸了一口气,她甚至不知要找谁报仇。那些人受到的命令必定是杀叶情,但是他们已经被叶情杀了。

    叶情眸光闪烁,情知这场无妄之灾因他而起,让她深思下去……不妙。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水栖霜便自霍然站起,她目中陡然露出惊色:“还有人,逃了。”

    她耳聪目明,比叶情察觉得快了几分,随即叶情也反应过来。

    有人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百姓和官差,他当先一个高喊道:“有人屠了客栈啦!”是时,水栖霜还抱着商芷尚有余温的躯体,人群中不知是有他同党还是其它起哄的人,他们惊叫道:“那男的持剑,女的脚下还掉了一只匕首,定是杀人凶手!”

    “打死他们!”

    “烧了他们!”

    经他们这么一煽动,民众直暴怒起来,多数人撸起袖子,便准备要,一些脑子清醒的却是被裹挟着脱不了身。

    两人还不及辩解,民众之中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二叔!”原是有人中了暗器,血溅五步。民众们一时被吓得讷讷难言,有人停了脚步,还带倒了一片的人。有人又高喊:“这两人不敢同咱们对峙,还想杀咱们灭口!咱们不能分散,让他们逐个儿杀了!”

    “咱们不能如他们意,大家伙儿都是见证,杀了他们!打死他们,报仇啊!”

    众人果然不敢分散,靠的越发紧凑,生怕有人暗害似的。

    眼见众人便冲到客栈口,两人解释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掩盖,人声鼎沸,人们多怨恨,叶情见势已成,铁青着脸,抓起水栖霜的手便往后院跑。

    水栖霜尚感茫然时,风已经扬起了她墨色的发丝。从小道穿过,来到熟悉的后堂,两人均有功夫在身,叶情一脚踹开了后间锁着的角门,自此逃出了客栈。

    “来人呐,杀人啦!”

    天光熹微,追逐两人的的民众已跟不上他们的脚力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追杀叶情的人。两人并没有把握一举杀光这些人,而若漏了人出去,后患无穷。

    于是叶情拉着水栖霜混进瓦舍,那几人跟丢了人,便也自离去。许因为时间太早了的缘故,听戏的人并不多。

    台上的青衣咿咿呀呀地唱着,甩袖折腰,面上神情极尽哀愁。水栖霜甫一坐定,紧绷一夜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疲乏地靠着椅背,听着青衣浅唱,她半阖着眼眸问叶情:“她唱的是什么词?”

    她听不懂唱词,却依稀能听出青衣愁绪。栖霜原本在记忆中听过叶情唱这一段,但叶情每次唱的时候,面上都没什么变化,反应平平,常备他师父责骂。等他后来出师之后,便再没唱过这段戏文。

    青衣的情绪感染水栖霜,她忽然对这个故事起了好奇的心思。

    叶情微怔,他低低重复了一次那段词,眸光沉沉。不知为什么,他嗓音嘶哑难听,水栖霜却觉得这他比先前唱过的无数次都要动听。不是比原来好听,只是更能动人心弦。

    他念完,嘴角微勾,笑中似乎带着讥嘲,他道:“这是——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呜呜呜——丽娘养在深闺无人识,何等悲惨呐。”

    水栖霜座旁一个小姑娘听了他这句话,更是泪眼朦胧,拿着帕子呜咽得凄惨。水栖霜觉得十分尴尬,这话她自个儿说出来都觉得酸,更何况是听叶情唱出来。

    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段很感人吗?”

    叶情似乎轻哼了声,低低给她讲了如今唱的这一段。这出戏讲的是个唯诺官家小姐的故事。这段正是她被困在深闺,惆怅游园,在故园梦见一书生,并因其俊俏对之一见钟情。

    水栖霜听着乏味,觉得这故事编得忒没意思,她自来觉得一见钟情,死去活来的东西太假,一时兴致没了大半。

    却又见一小生出来蜜语甜言,一边的女子泪痕未干,面颊忽然通红,拿着帕子捂起脸,低低道:“真真羞煞人了。”

    水栖霜不明白台上两人把臂同游,与她有什么关系。

    “……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栏转过秋千……”

    她问叶情:“这又是什么词儿?”

    叶情咳了几声,面不改色道:“适才听不分明,也不知他们唱了些什么?”

    “……咽咽呜着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绵软……魂梦痴缠……”

    水栖霜托腮:“这句呢?”叶情咳嗽了两声,没答话。水栖霜身边儿那小姑娘听得入迷,脸都要埋到帕子里去了,一面还忍不住咯咯轻笑,也不知是羞赧还是开心。

    水栖霜皱了皱眉:“你还是没听清么?”她记性和模仿力都好,学着台上的人唱了几句,望着叶情,目光清澈。

    “……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

    叶情听着水栖霜娇柔嗓音,她红唇开合,无知无觉地唱着颇为……的戏词。叶情的喉结不自觉滚动,连呼吸都炙热了几分。他冷着脸,低斥:“别唱了。”

    “厮缠……唔——”

    情急之下,叶情直接捂上了她的嘴。他捂得太急,水栖霜几乎张口就想咬下去,但却只在掌心上剐蹭了两下。叶情掌心被刮得麻痒,他身子微僵。

    水栖霜这才反应过来,她才停了嘴,满脸无辜地望着叶情。她不明白叶情的怒火从何而来。

    两人前边儿的一人回过头来瞥了一眼,叶情这才放开了手。水栖霜揣测他是不是对戏班那段往事越想越伤心,便迟疑道:“是提起你伤心事了么?”

    叶情抿唇,“不是”刚到嘴边儿,怕她又问那段戏词,便把话咽回去了。水栖霜以为他默认,自不敢再提。她听不懂词儿,又不敢问叶情,看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头左偏右倒,差点靠在叶情肩上。

    “哇——”

    说身边小姑娘一声大哭,直将水栖霜吓醒了。

    水栖霜抬头一看,戏台上似正演着丽娘魂归地府,与牛头马面争执,重归人间,要与那柳生共结良缘,她听不懂,看却能看出几分来。

    她打了个呵欠:“怎么讲个情爱便要生要死的。”

    她旁边那小姑娘出离愤慨了,一面抽噎,一面气愤道:“你懂什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丽娘这是为爱大勇,无惧生死!”

    水栖霜愣了愣,驳道:“为了情爱便要死去活来,这也……”

    小姑娘面色涨红:“你懂什么,若此生能得此情,为之死了又何妨?”

    “何至于连性命都不要?”

    “因为除了性命,其余的付出,都是可以回报的 ”却不是那小姑娘,而是坐在水栖霜前排的那女子在说话。

    “你还没有遇见过……”

    恰逢曲终,人物依次退场,只留了张几案,案上留了两人分别象征着两人的陶偶,这女子优雅踏上了戏台,她将两个陶偶打碎,她道:“这是生者可以死。”

    她将打碎的陶偶揉在一起,不知为何,坚硬的陶土在她手中如同泥巴一般软,两个人偶在她掌中重新成型。

    “这是死者可以生。”

    “你们啊,只是没遇见过。”

    水栖霜和她一旁的小姑娘,面面相觑地目送着她离开。

    叶情适时道:“走吧。还有的忙。”水栖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女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人影无踪,戏也完了,接下来,该好好筹谋一下复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莫名犯矫情……_(:зゝ∠)_有关牡丹亭的态度全是瞎编,唱词是牡丹亭唱词。

 第44章 幻境碎

    叶情的仇家数十年来一直为他压制; 若非后来; 因为那噬魂宗弟子生了变故,他压根就不可能翻身追杀叶情。

    但如今叶情因变故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再想报复回去,也非易事。水栖霜倒只想杀了屠客栈那几人; 但因着叶情说,那几人未死回去报信,必然会有更多人追杀他。而那些人手段狠辣; 皆不是善与之辈; 滥杀无辜再栽赃嫁祸一次; 也非不可能。

    水栖霜忖着他的意思,是想把她拉上一条船,可那些人到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不杀了报复源源不绝。更何况上次她和叶情扯上了关系,不知她是不是也在打击报复之列。

    因而水栖霜暂时应承下这短暂同盟。

    因那几人的栽赃,也算个大案; 两人皆在官府通缉之列。但因官府画像着实太粗劣,便是水叶两人堂而皇之地站在官差面前; 也没人能认出来。

    只是不想被叶情那仇家的势力发现行踪; 并不住客栈; 只是露宿荒野,白日乔装改扮后才打探消息,叶情还有些人脉故交,也能一一寻找; 派上用场。

    水栖霜自觉不知怎么报仇,计划的拟订,便全交给了叶情,她到时充当一把刀就是了。

    荒野之间,残雪未消,清寒由彻骨。一团篝火噼啪燃烧着,栖霜添了柴进去,火燃得更旺,也更给人以暖意。其实她寒暑不侵倒没什么所谓,只是叶情少时在大雪里冻着过,最不耐冷。

    她望着那团橘黄色的火焰怔怔出神,脑中思索着过去道一些片段,整理着其中的悲欢喜怒。倏忽,一只蛾儿不知从何处斜飞而来,围着火堆打了半天转。

    俶而,飞蛾仿佛观察好了一切,奋不顾身地投入火堆。水栖霜不及细思,伸手便拦下了那小生灵。不知为何,水栖霜突然想起了前些日,那女人的话。生者可以死……

    “啪!”

    一点火星爆裂,溅在水栖霜手背上,灼烫的热度让她挡开飞蛾后灼伤了手背。水栖霜瞬间似乎就明白那人的意思,一时竟忘了收手。

    蹿起的火苗转瞬便要亲吻上她手背——

    “想什么?竟这么出神。连自己被烧伤了都不知道么?”叶情攥住她手腕,将她手拉开,远离了温暖的火源,凛冽的劲风拂过,她手背一凉,只觉无所适从。被火星灼伤那一点,却钻心儿地疼了起来。

    水栖霜回过神来,也有些纳闷,不知为什么想起那句话,分明她是……不赞同的。

    那只蛾儿被她挡开,还没停留,竟就转身再度飞向了火堆,水栖霜犹豫了片刻,并未阻拦,它没了阻隔,在接触到烈火的那一刹,便被高温炙烤地没了力气,僵直地坠入火中。

    叶情皱眉,看她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样,拿起水囊,径直拔开木塞,用水冲洗着她手背,冰凉的水流暂时平复了火辣的痛感。

    水栖霜觉得有些不自在,刚想抽出手腕,便听叶情低骂道:“……蠢。”

    栖霜登时把其他念头抛在脑后,两腮微鼓,反驳道:“才没有。你、你把手腕还我。”

    叶情微微一笑:“还你扔火堆里吗?”

    水栖霜抿唇,气道:“我自己来。”

    她正抽手,脑中忽有些片段闪过,淋漓的鲜血,高大狰狞的神魔,混沌的天地,断续的对话。

    “我不会杀你……”

    水栖霜骤然挣开了叶情的手,叶情抬眸看了她一眼,将水囊递给她,水栖霜手哆嗦了一下,竟往后退,似乎是……惧怕?

    “水姑娘?”

    “霜儿?”

    水栖霜又哆嗦了一下。

    “没事。”她从回忆里抽身而出,道,“好像想起一些东西,不过隐隐约约的,总抓不住。”

    水栖霜将目光转向叶情,片羽吉光里,那个似乎令她爱恨交织身影,她觉得很眼熟。感觉和叶情很相似,但不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与记忆中那人截然不同。

    但她却对他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恨意以及……恐惧。可分明叶情对她毫无威胁。

    她定了定神,颤着手接过了水囊,可是姿态却是防备的。叶情看出她情绪变幻,却不知她想法。他眯着眸,往旁边挪了些,留出了更大的空隙,以面刺激到她。

    叶情不知是刚才那句话刺激了水栖霜,只得转换了话题:“叶某联络了几位故久,确定了些事情,过些日子该怎么办,也好叫水姑娘清楚。”

    叶情的只说待过些日子,他的仇家会举办一场庆功宴,水栖霜介时狙杀掉其中头目、爪牙,便可以了,具体计划,他并没有明说。

    原本水栖霜只需按计划行事便是了,只是她脑海里自有了那些散碎的记忆,对叶情便有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感。借刀杀人的事,叶情干得再熟练不过了。他没说明整体计划,指不定到时候直把她给当了弃子。

    她追问具体步骤时,叶情明显有些敷衍,水栖霜心中不安愈强,倒拿不定主意。但仇是要报的,屠了客栈、煽风点火那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冲洗着手背,再不往火堆里添柴,她注视着天穹,当太阳越过天际的一刹那,那堆篝火只剩下余烬,两人自林中出来,匆匆往城中去。

    待到约定那日,水栖霜早早等在了一处约定的地方,百无聊赖地融入人群,她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听叶情的话。

    倏忽,她感受到了那日那几人的气息,茫茫人海之中,她几乎一眼就望见了他们,可如今动手,无疑会毁掉叶情的全盘计划。

    水栖霜把玩了藏在袖中那柄匕首,终强忍下了那恨意,但脑中一些记忆又开始闪烁,她简直头疼欲裂。

    恍惚间,她似乎见着信号,她举起了短匕——

    叶情见她今日神情恍惚,实在放心不下,便尾随在她身后,如今见她莫名举刀,心中颇惊,忙上前阻拦,水栖霜也不知怎的,身手竟大不如平日,叶情格档她时,竟直直将短匕刺入她心口。

    “叶情。”水栖霜再度看向他时,眸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因为魂魄中,咒术留下的纠缠,连带着叶情眼中也渐渐清明。一片血海毫无征兆席卷了整个幻境。

    “太虚幻境……”

    “碎掉了。”

    幻境拘了万千魂魄滞留人间,幻境一碎,这些魂魄自然重见天日,一时众多魂魄七魄散去,三魂便因为阴司生死簿勾连,被唤入地府。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水栖霜的魂魄。

    水韶颜心念微动,只觉这无数三魂之中,似有熟悉之人,与昆仑颇有关联。但顾博自不会放过这机会,传音众人,一声令下:“布阵,封锁太虚幻境。”

    她便没再细思。逝者不可追,生死有常,阴司生簿上早已注定,不可悖逆。

    离合神光化作万千流光散去,诸人道果显化,各自内景化作一方真实世界连作一片,正欲将之封锁于其中。谁知虚空显出叶情身形,一至尊稍愣,便见叶情留下了一尊血海化身,本尊却使了高明遁术遁去。诸位至尊相顾错愕,俱不知他之意,只揣测他在幻境中被消磨心志法力,赶着疗伤。但索性阵势已成,他又破了那神光,便也没说什么。

    叶情只来得及收拢了水栖霜的七魄。他忽想起少时遇见过万象殿主。

    万象殿主,号曰花隐,虽与顾博等并称,实则乃众人前辈,其人神秘莫测,无人知其行踪。她或许会突然出现在人间街头巷尾,也可能出现在世间任何一门派之中。其殿号称包罗万象,花隐君常会找到一些人,同他们做交易,以得到她感兴趣的东西。

    花隐君数百年前找到过叶情,叶情当时想也没想,一口便拒绝,但祂不以为意,还留下了一件东西给叶情。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那东西的用处。

    叶情一路用着撕空之术赶路,直从天外罡风来到了,九重地煞之下,乃幽冥黄泉。

    非死者不入幽冥。

    幽冥与阳世之间,乃是两界,以往敢入幽冥者,少有返回之例。 除非道境真人,入幽冥者,无不九死一生。

    故而幽冥有一别号,九幽绝地。绝地,绝无出路之死地。

    叶情双目赤红,眉头紧蹙,他的速度,终究及不上地府勾魂的速度。他摇动寄托天道之道果,引出一道浩浩然黄泉血海。

    鬼门关。

    血海奔涌,状如恶龙,还引动黄泉泛滥。鬼卒位卑力弱,心中大骇,如梦初醒,嘶声道:“何方生人,敢闯地府!”

    地府幽冥殿,崔府君前来禀报,玄色冕服女子气定神闲落下一黑子,食指敲着棋局,对着捻白子斟酌的女修大笑道:“清宁君,岂非后继有人乎?”

    “此言还为时过早。”清宁真人语气不咸不淡。

    “啪。”

    “花隐君,该你落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好想开新写个小柔弱小腼腆的甜宠啊啊啊啊,然而这篇才写了一大半嘤嘤嘤真是悲伤的故事。

    #得了一种卡文就想开新的病怎么破#

 第45章 闯地府

    玄衣女子落子; 揶揄道:“这小子不但得了你的传承; 连你性子也学了个十成十,闯地府?哈哈。咱们给清宁君一个面子,十殿的诸位,暂莫乱动; 让府君小子去便成了,且看他,能闯到哪儿去……诶?”

    她面色忽是一变。

    崔府君咳嗽了一声; 道:“那生人手中令箭; 乃……所发; 别说十殿诸君,便是您要下令,我等也是不敢阻拦。”

    玄衣女子面色却倏忽冷了下来,她掐指一算,冷笑了两声:“好得很。”

    “人是不能胡乱动他的了,可我幽冥阴司; 岂是任一生人纵横的?”

    崔府君立时明白了这位的意思,一时九幽之内; 阴气、死气越发浓重 。

    清宁真人哂笑; 悠悠落下一子; 抬首眺望,目光幽远,直抵黄泉。

    忘川黄泉,水平如镜; 两岸曼珠沙华开的正好,花红叶碧,花叶分于两岸,散发着幽芬。乘船人慢悠悠划着无底之船,满载一船魂魄,断的诡异非常。水栖霜的三魂立在船头,她生为藏象修者,却失了七魄,在这群魂灵之中也丝毫不起眼。

    大约是因为魂魄不全,她已记不大清死去的原因,但她魂灵之中,却深深铭刻着不甘和怨愤。水韶颜、崔清河、何净等,身形样貌、性格身份俱皆忘记,脑中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个名字。

    唯有叶情这人还有个模糊的影儿。

    倏忽,一个大浪打来,几乎要将小船掀翻,几个孱弱的魂灵被巨浪卷入昏黄的弱水之中,水栖霜骇得后退了一步。毫无征兆的,忘川河风浪大作,只听船夫喝道:“站稳了!”

    一篙撑下去,小船乘风破浪,顺流而去,竟顺利直抵对岸。

    船夫瞥了一眼黄泉之源的方向,笑道:“诸位,到地方了,烦请穿过前边那片花海,走到一处拱桥,便有人接引了。”

    施了七魄的三魂多浑噩不知事,听了他的话,均痴痴怔怔朝花海而去。水栖霜有些犹豫,她隐约觉得不该往前去,但见众魂灵皆如此,也不禁跟随着下船,踏出跨入花海的一步——

    叶情来到鬼门关前的时候,一众鬼卒瞥见他腰间那枚玄色的古朴令符之时,俱被震慑不敢妄动。但他跨入鬼门关那一刹,分明感到无孔不入的阴气侵蚀着他的元神和肉躯,便连与这地府同出一源的弱水都无法阻挡这等侵蚀、或说是蚕食。

    他目光冷然,毫不犹豫将这阴寒气息分流至几成小千世界的藏象之上,压力骤减。

    入了地府,因法则限制,他自不能再使撕空之术,再加之侵蚀,御剑御风皆比不得阳世的速度。

    但上古洪荒典籍,《幽冥志》之中记载,死魂自阳世为阴司牵引而入鬼门关,自鬼门关行至黄泉,有渡者接应,撑船而渡忘川。忘川之上,忘尽凡世之乐。

    叶情瞥了一眼这忘川,勾连天道的道果随意而动,黄泉弱水仿佛恭迎君王一般,化作一条虬龙,驮着叶情在忘川之中穿行。

    虬龙翻腾,忘川汹涌,泛滥而出。弱水将一些无辜凡人魂灵卷入其中,顿时有鬼卒、判官等喝道——

    “黄泉泛滥!”

    “大胆!”

    “竖子尔敢!”

    “残害死魂千记,当入地狱受刑!”

    当即有鬼忍无可忍,也不顾令符阻拦,强行出手。众鬼联手,威势委实不可小觑,哭丧棒、锁魂链、环首刀等法宝光辉融而为一,天上矄月光芒为此白芒所夺,宛似一轮急剧升起的白日,震慑妖邪,朗照天地,辟易乾坤!

    声势委实骇人!

    然道境至尊之威,摘星拿月,改换天地,与地府之中府君一流仿佛,如何是这些小卒的对手?

    叶情冷笑,他道果微动,黄泉之中暗河为之牵引,千万游丝一般漆黑河流汇聚,那轮白日以冲霄之势直扑叶情,黄泉暗河随之而动,直直吞下那轮白日!

    地府天昏地暗,无处有光。只因万般光辉俱被吞入那死气沉沉的的黑色暗河之中。

    那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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