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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换马甲的魔尊撩不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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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天昏地暗,无处有光。只因万般光辉俱被吞入那死气沉沉的的黑色暗河之中。
那轮声势浩大的白日竟未能阻挡他分毫!
“反了他了!”玄衣女子勃然变色,棋子一掷,所携之力道直将一片虚空撕裂,那棋局更被打成一片黑洞洞的虚无,清宁真人拂袖,轻咳了一声,稍含戏谑:“花隐君,输了一盘,也不至推翻耍赖吧。”
玄衣女子哪里还顾得上棋局,一时柳眉倒竖,对崔府君耳语传音。清宁真人摇头,翻腕间悠然重现棋局,自顾自琢磨起来。
忘川之上。
船夫熟练地架船躲避开叶情掀起的风浪,旁若无人地往鬼门关回去。
叶情只见那小船正悠悠回返,神魂所及,已瞥见水栖霜。女修白衣背影,在一片红色花海之中分外醒目。
水栖霜提脚——
“慢着!”
叶情目眦欲裂,嗓音之中,暗藏摄魂之音,他神魂凝成一爪抓去。
但他仍慢了一步。
水栖霜缓缓落脚,一步,正踏入花海之中。
他连片衣袂都没能留下。
彼岸花海之中,一步沧海、一步桑田,乃是一处天然的空间错乱之地。一旦踏入花海,纵然道行通天彻地的道境真人想要寻觅魂魄,亦难。
“及渡忘川,入彼岸花海,因往尘世之苦。”
水栖霜踏入花海,只觉花香袭人,乐而忘忧。凡间种种,忧乐悲喜,俱皆忘却。
“慢着……”
似乎有人在唤她,是谁呢?
她回首,背后的河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举目望去,尽是一片花红欲燃的石蒜海。
谁在唤她呢?
叶情?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叶情是谁?
她有些困惑。
她已经记不分明了,爱恨、苦乐,亲人、友人、仇人,俱皆记不得了,犹如初生赤子。
她只记得有人告诉她,往前走,走到一座桥下。
那么往前走吧,她犹豫了片刻,继续向着前方走去,而她走过的路,俱皆化为虚无。只有前路,没有归途。
叶情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渡过忘川,穿过花海,苦乐俱失,再上了奈何桥,除了入六道轮回,便再无法回到人间了。
死魂入花海,阴气反哺,滋养魂魄。生魂入内,阴气噬身,犹火炙斧劈。非死不可入。
——《幽冥志》
叶情是纯阳道体,最排斥阴气的体质。他若入内,所受之苦,更甚于旁的生人。
但他若不加紧动作,水栖霜只怕不消片刻,便到奈何桥了。
叶情心念微动,忘川之水瞬间泛滥奔涌,只卷入花海,不仅没伤及一花一叶,反被一股无形之力吞噬,连那道可以吞噬一切光辉的暗河,在它面前,也仿佛孱弱的孩童,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立时便被吞噬掉了。花海依旧温文静寂,仿佛什么也没做过。
叶情面色冷然,负手傲立,黄泉将他送到了在忘川河畔,他紧随水栖霜的脚步,踏入了这片只属于死魂的花海。
“嘶——”清宁真人有些发冷,以她的道行,即便在九幽至阴至幽处,也不会觉得冷。
但那片平平静静、美艳绝伦的花海,却能令她觉得从背脊到心口都凉透。
以生人之身穿过那片花海,而不死的,极其罕有。清宁真人便是其中之一,但那段经历之惨痛,足以令她再也生不起踏足那片花海之心。
玄衣女子面色冷峻,崔府君受命而去。清宁真人虽不知她有何授命,但大体能猜到,必是要给那年轻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水栖霜行走在花海之间,所过之处,每一朵曼珠沙华无不欢欣垂首,拱卫着她走过的道路。每一缕阴气,于她而言都宛如灵丹一般,修补着她曾经碎裂的三魂。
叶情所过之处,每一朵曼陀罗华都如仇敌一般,细长倒披的花瓣竖起犹如一根根尖细的钢针,他走过的每一步,都如同在千万针尖上上行路。而每一缕阴气,不啻于剧毒。
道行、修为在此地通通无用,不能飞天,不能遁地,只能老老实实凭着双足行走。
叶情面色惨若淡金,他的喘息声渐重,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一般嘶哑难听。
这苦痛并非一时,而是连绵不断,滔滔不绝。并不增加,也不见少。前路看不见尽头,也没有一个人影,背后也是无尽花海,退路也无。
他望着无穷尽的花海,有些失神地想:也不知水栖霜走到哪儿了,千万莫要到,奈何桥头。
水栖霜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她有些累了。忽然,一道白光亮起,宛如一条通路般,照亮了整个花海。
出路吗?
有个慈祥的声音召唤着她:“来吧……孩子。这是你的归途。”
水栖霜雀跃起来,她振作了精神,正想一股作气走过去,却忽听有人喊道:“别过去!”
“不要过去,霜儿!”
霜儿是谁?水栖霜纳闷地思索着,白光温暖而亲切,抚慰了她长途跋涉的疲劳。
随后一脚踏上了这条光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星期立誓日更三千+,本宁flag永不倒!要是倒了胖十斤。_(:зゝ∠)_
应要求虐男主辣,心好疼(捧心)
虐霜儿就一点不心疼。(冷漠脸)
第46章 闯地狱(2)
叶情他踉跄跋涉于花海之中; 几乎要站立不稳。
彼岸花海; 去人之苦。叶情能以草芥之身,成长为一方魔道至尊,脚下尸骨累累。而死魂的悲苦,尽贮存于彼岸花中。
似是感受到他的到来; 无数妄念怨念逐渐聚集,阴风如泣,无时无刻不冲击着他的元神; 连藏象道果也无法消解。
或许有的人生如蝼蚁; 但其死后执怨却不可小觑。那无穷尽的痛苦记忆如同浩浩荡荡的滚滚洪流; 叶情的元神仿如一尾随波逐流的鱼,只能被动地在其中穿行。
有人因他痛苦而死,有人因他家破人亡,市井小民——当初戏班班主,文士,豪侠; 修界巨擘——昆仑苏流清,噬魂宗方亦可……许多人因他而亡; 恨不得生啖其肉; 只可惜生时; 并没有这机会。
寻常人在这怨念与记忆的洪流之中,早被淹没,丧失理智。叶情无法动用任何法力,被压制得狼狈之极——他证就至尊道果之后; 便再没有这般狼狈过。
但他轻蔑地吐出一口酱紫色的瘀血,面色阴鸷,傲然道:“尔等生前便不配为叶某的对手,况乎一点残念?”
他微微挺直了背脊,冷声一笑,身形高大,元神之中血色光点微动,竟驱动了他腰间那枚古朴无奇的令符。
一点毫光以他为中心亮起,无数或虚或实的怨念洪流宛如被光刃斩断,随着光辉普照,几乎所有围攻叶情的悲苦怨念,都如雪崩一般,轰然而散。
唯有一点青蓝色的、铃兰模样的怨念被叶情收拢在了掌心。那毫光伤不了分毫。
那是水栖霜的悲苦。只得指节大小,并不算多——她素来是个乐观豁达的姑娘,一生之中悲苦甚少。
叶情元神浸入那一点怨念,只觉除了她幼年丧父丧母之事外,旁的怨恨竟大多都与他有关。
叶情默然。
令符勾连法则,那道毫光自收拾了怨念后,便没入叶情双目之中,叶情双目一时清凉非常,目中世界逐渐清晰起来,花海并非无穷无尽,而他身边的游魂自然也显出了,而水栖霜的背影,也清晰地幕入了他的眼帘。
她正朝一座样式奇古的三层拱桥走去。
“别过去!”
“破妄之眼?破尽天下幻象,见得世间一切真实。”清宁真人眯眸低赞道,“好机缘。”
玄衣女哼道:“纵然他有命走得过花海,到了奈何桥,呵。”
水栖霜走上了那道白色的通路,极其温暖舒适,仿佛重新回到了母体一般。她几乎已经丢完了过去,无需回头,而前方是一团绚丽的光,她只需要朝着那道光芒走去便是了。
叶情却能见到,她走到了拱桥桥头。桥头站着个严肃的中年女子,她用一柄巨型的竹笊篱自虚空之中捞出昏黄的泉水,并将之引入一口大鼎之中,又随手抓了一把碧翠的彼岸花叶,扔进了鼎中,仿佛是什么配料。幽蓝的火焰在大鼎下焚燃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鼎中的汤羹沸腾着,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花海既过,至一桥,桥头立碑,上书“奈何”。有孟氏女以黄泉弱水佐花叶熬羹汤。彼岸之花藏人悲苦,其叶孕新魄。饮汤者,悲苦尽忘,断前尘,犹新生,可入轮回。
——《幽冥志》
彼岸花叶之中,蕴藏着七魄的种子。七魄者,喜、怒、哀、惧、爱、恶、欲。倘三魂七魄相融,便是一个新的魂魄,往昔爱恨再与之无关。
叶情强忍着疼痛,加快了脚步。最后短短十丈血色的曼珠沙华,似乎比先前还要痛苦百倍。
九丈,八丈,七丈……
“丫头累了么?坐下歇歇脚,喝口汤吧。”中年女子殷勤地招呼着水栖霜。
四丈,叶情咬牙。
中年女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柄长勺,自鼎中舀出一碗黄澄澄的汤,笑眯眯递给了水栖霜。
两丈,叶情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
水栖霜见着突然出现的中年女子,一时有些发怔,她确实觉得饥渴,也没多想,接过了那碗汤,低声道了句谢,便递到了自个儿嘴边儿。她昂首,汤汁顺着碗壁流淌而下——
“啪!”
一股巨力的拖拽之下,她掌中瓷碗应声而碎,汤汁顺着洒了一地。水栖霜错愕抬头——
只见男子身形傲岸挺拔,如山岳一般,浑身浴血,仿佛穿了一件儿血衣一般。面色惨白,俊朗的脸冷峻。
“你……”
女修干净的眼睛里尽是茫然,衣袂在风中飞舞,仿佛翩跹的蝶。叶情的手却紧紧攥着水栖霜的手腕不放。
叶情抿唇,他嗓音沙哑而低沉:“我,带你回去。”
“呵……”
“呵呵。”
赫然是那熬汤的中年女子发出极细微的笑声,有些阴森鬼祟,让人听了心头极其不舒服。
“你有那位的令符在身,纵然是把地府掀得个底朝天,也没人敢寻你晦气。”
她毫不在意这人打翻了她精心熬制的羹汤,目光饱含着沧桑和悲悯:“但你想要带一个死魂回人间,恕老身直言,区区一个至尊,你做不到。”
“那您看好了,叶某,如何把霜儿,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叶情截过了话头,他眸光冰冷,说得却从容,从容中又有透骨而出的傲意。
他一把将水栖霜揽入怀中。
水栖霜心头一跳,
她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然而正是这血腥气和戾气、和他身上从容、傲气交织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中年女子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熬起汤来。
叶情复来到忘川河畔。归途可以自奈何桥溯流而上,直出鬼门关。忘川黄泉感受到他的到来,俱皆雀跃,宛似迎接君王一般。
“道友请留步。”
“请留步。”
“留步。”
却是崔府君携了诸位判官,齐齐聚于此地。
叶情瞥了一眼,神情平静。崔府君却有些惊心,照面之下,他的道果隐有被压制之感,一时气势竟弱了叶情三分。他心底暗道,此人不愧九州五大至尊之一。
他道:“吾主有言,叶至人大闹地府一事,只要你迷途知返,即刻回阳世,她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但若是——冥顽不灵,欲携死魂回返,吾主定斩不饶!”
叶情神色漠然,冷冷道:“何须多费口舌,要战,叶某奉陪。”
“那便得罪……”
崔府君话音未落,便见叶情以百万性命祭炼的血海奔涌而出,盖过地府黄泉,形成一方新的森罗鬼域。血海中心,一朵血莲冉冉升起,神魔法相陡然浮现,端坐血莲之上,镇压天地。
众判官相顾失色,异口同声道:“元始天魔!”
却正是血海宗镇宗之法,《元始天魔秘录》的最高法门,天魔万象。
想当初元始天尊开天辟地之时,其魔念落地,化而为魔,乃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魔神,法力道行浑厚,几可与三清道尊抗衡,被后世尊未魔祖。
而这秘录记载之术,便是观想魔神法相,修到极致处,可比拟当年元始天尊开天辟地之情景,但损耗法力也极其惊人。
众鬼仙多年合作,早有默契,即便面对这般不利局面,仍旧没有半分退意。众鬼仙将崔府君拱卫于其中,崔府君看出叶情目的,淡声道:“叶至人,你已穿过彼岸花海,损耗颇巨。想要速战速决?”
叶情面上无悲无喜,元始天魔手中巨斧却直劈众鬼仙所结之阵。水栖霜右手虚握,似是想抓住什么似的,却最终什么也没抓着。叶情摁着她后脑勺,贴近他胸前死死护着。
一斧落下,万道神光乍现,一道不知其长其宽的裂缝自虚空蔓延开来。不同于元始天尊开天辟地,开出的造化生机。这裂缝之中弥漫的尽是死寂,地府大震,玄衣女和清宁真人联手施法,才堪堪止住这山摇地动之势。
诸位判官境界修为多只差叶情一线,叶情杀招一人难接,但众人联手消解,却容易了几分,但面对这道,仍十分难过,体内藏象或金丹均战栗不止。
而叶情脚踩红莲,一步步溯流而上,众鬼仙却被逼着一步步后退。然后玄衣帝君要的是他们拦下叶情的去路。
眼见便要退到鬼门关,崔府君口中发苦,他未料到此人如此善战,但其主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在此不利情势之下,也不得不借阵势转守为攻。
但见两条阴阳巨龙合而为一金剪直扑叶情而去,叶情早等着这时机,诱着众鬼仙跟着他的步伐,以血海包抄众鬼仙,皆黄泉暗河诡秘莫测的空间之力将鬼仙一一制住,神魔法相冲着众鬼仙当头斩去——
“还有何人,欲拦叶某?”叶情咳嗽了一声,缓缓揩拭掉嘴角的血迹。他目光森然,立于血海之上,怀抱着栖霜,于鬼门关冷声质问。
作者有话要说: 大场面总感觉写得好崩_(:зゝ∠)_
第47章 为什么
叶情的声音在地府回荡; 无人(鬼)回应。叶情转身; 正要踏出鬼门关。
玄衣女子的脸都快绿了。
也不见她有何动作,虚空之中,无端端生出一只如玉的巨掌,垂下璎珞宝华无数。但见食指微勾; 那元始天魔陡然溃退,魔气消隐,天光乍现; 数十位判官在被掌风一送; 送至河岸。
众鬼仙朝幽冥殿方向三拜; 以示谢意。
“小辈,你真当我地府冥司,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
叶情观想出的法相被玄衣女子一指指破,体内藏象大震,牵连得连元神也一同萎顿; 水栖霜明显感到他强忍着痛楚。
“道友请留步。”
众位判官一齐拦在了鬼门关前,重新形成了合围之势。崔府君清了清嗓子:“死魂不可出鬼门关; 道友还是莫为难我等。”
话虽谦和; 因玄衣女子那巨掌还悬于空中; 威胁意味十足。
水栖霜迟疑:“死魂是……我么?你……”
叶情皱了皱眉,搂紧了她,水栖霜隐约有些明悟,他是想救她走。
“安心。”
沙哑的嗓音传入耳中; 栖霜抬头望了一眼,叶情便伸手遮住了她双眼,栖霜攥住了他的衣袖,咬了咬下唇:“如果……你把我留下就是了,这里也……”
叶情冷声打断她,傲然道:“没有什么如果。”
“呵,是没什么如果。从洪荒至今,死魂就没能再重踏出过鬼门关半步!”玄衣女子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修耳边响起。
叶情挑眉,不徐不疾道:“那么,便请阁下赐教。”
“飞蛾扑火。”
他这态度彻底激怒了玄衣女子。话音方落,那巨掌之中,千万漆黑无光的力道汇而凝做一张巨网,锁定了叶情的气机,自四面八方绞杀而来。
连在一旁围观的众鬼仙和并不是主要被针对的水栖霜都感到一股森然的、避无可避的可怖杀意!
而叶情位于这股杀意的正中,却犹惊涛之中的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水栖霜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一些闷哼之声,她被叶情搂在怀里,能感到温热的液体溅在她身上,她无法知道叶情的痛苦,叶情将她护得很好。
忽的,她心中微动,叶情袖中那朵铃兰般的怨念蠢蠢欲动……
玄衣女子道行精深,刻意针对之下,叶情如何讨得了好去。崔府君见叶情藏象、肉躯、元神,遍体皆伤,情状凄惨,那尊法相更不知被击碎了多少次,犹自抵抗着玄衣女子的道术,不禁心生恻然。他叹了口气,道:“生死轮回,自有天定。道友何必如此执拗?”
叶情强捱了一记术法,重聚法相,漠然道:“吾辈修者,求的便是长生久视,超脱死生,做什么要尔等裁定生死?”
“冥顽不灵!本君这便送你一程——”
叶情用得顺手的那黄泉竟临阵倒戈,伴着玄衣女子的怒意,径直扑向两人。
崔府君目光一凛,偏过头去,竟也不忍看这人就此灰飞烟灭。
俶尔,黄泉静止,玉掌停滞,一切杀招随风湮灭。
“花隐君,得饶人处且饶人。”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清宁真人出手阻了玄衣女子。
“此子放肆如斯,扰乱黄泉也便罢了,欲带死魂重归人界,还要本君饶了他?”
“不敢。死魂自不可带走,可是生魂,也不可带走么?”
“……”
众鬼仙、叶情、水栖霜俱是一愣。
这死魂莫非还能变成生魂不成?
清宁真人一笑,解释了起来:“上古洪荒中,有位大神通者的道侣乃是个凡女。这位大神通者与天同寿,那凡女的性命却不过百载,她资质也不好,修行延寿也多不过百载。这位前辈用了天材地宝、灵丹,收效也甚微。直至这凡女陨落,他不惜耗费大法力要改动生死簿——”
“你是说那个法子?”
“不错,我说的正是那法子。生死簿上记载改了,此女自然可以还阳。”
崔府君等鬼仙闻言面面相觑,生死簿乃开天辟地之后,七七四十九件先天灵宝之一,生来便能决定天下生灵之死期,乃是生死之道的具现。生死牵扯到因果、命运等诸多法则大道,纵然九幽之主也不能随意改。叶情虽说证就至人道果,褪去凡体,却远没有篡改生死簿的能耐。
玄衣女子闻言沉默了半晌,冷嗤了声:“也罢。”
清宁真人见她答允,复问叶情道:“你可愿用此法救她性命?”
叶情握紧了水栖霜的手,注视着虚空之中,幽冥殿所在,她正要答允,便听玄衣女子讥诮道:“你先不必急着答应,黄泉尽头,三生石上,有你二人名姓。你以心头热血浇注七七四十九日,合以先天,再施以那位前辈留下的同心血咒,便可将一半性命分给这丫头。”
“四十九日的刺骨棰心,你敢吗?一半阳寿分给她,你愿么?”
“血咒在那令符之中记载得清清楚楚。你尽可以考虑,只要你不出鬼门关。不过……若不快些,她的七魄大概便要散掉了。”
“多谢两位前辈赐教。”
叶情松开了捂着水栖霜眼睛的那只手,水栖霜睁目时,他面色、唇色俱惨白得吓人,犀利的目光有些委顿,身上青袍却干干净净,见不到一丝血迹。
只是左手一直攥着她不放。
他拽着水栖霜来到忘川河畔,船夫早早地守在河边,因为叶情的一番搅闹,他倒也清闲了下来。
“船家,可否载我们去三生石一趟?”
船家含笑点头,水栖霜却在河畔驻足,不愿上船。
“走吧。”
水栖霜仰首看他,静静道:“为什么?”
叶情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带我回去,即使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水栖霜想要挣脱开叶情的手,但却是徒劳无功。
为什么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叶情怔了怔。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意外,他一手造成的意外,水栖霜原不该就此堕入地府,她有大好的天资,坚韧的心性,慈和的师长,她原本就该在九州大放光彩。
补偿么?叶情会补偿一个正道的晚辈女修么?
自然不会。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传承?
真人的传承之地绝不止一处。闯地府,夺传承?这与他平素行事奉行的以利为上是全然相悖的。
叶情终于讶然惊觉,水栖霜在他心里的分量,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重。
她是什么时候在心中留下位置的?
女修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她留书挑衅的时候?秘境之中女修挺身而出的时候?她发现他夺舍,气势汹汹质问的时候?听了他身世随之忧心的时候?
叶情自己大抵也分不清了。
他确乎没想过要杀水栖霜,他只是想拿到传承罢了。水栖霜魂魄碎裂的时候,他是惊慌的于是匆匆将她残魂引入离合神光之中重新凝聚。
纵然是在幻境之中,记忆尽失时,也因为机缘巧合,让这姑娘成了他记忆里的那抹白月光。
越是沉沦黑暗,越是渴望光明。
幻境碎掉,记忆恢复那一刻,他还来不及惊喜,便眼睁睁见着水栖霜魂魄分离,堕入地府,心刹那便沉下去。杂念尽消,抱负、考量、打算统统被扔到一边儿去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会叫你死。”
可是这样的代价太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这样的感情太炽热,像是一团正焚燃着的烈火,保持距离的时候温暖宜人,而凑得太近了,却灼得人遍体鳞伤,乃至是……灰飞烟灭。
水栖霜自觉,承担不起。
叶情却不管那么多,拉着她上了船,船夫撑船离岸,水栖霜一时也没办法下去。而在忘川中失去的喜乐,似乎随着船的前行,缓缓聚集起来。叶情小心地将喜乐收集了起来,和悲苦分开放置。
船行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从鬼门关来至一处高台,高台之上,赫然有一方青石伫立。叶情携着水栖霜一跃而上,从万千名讳之中寻觅。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须臾之后,便将目光落在了两个并排的名讳上。叶情拿出一短匕,朝心口刺去,鲜血奔涌而出。
水栖霜若有所感,心中忽而一痛。抬了抬手,而后默然放下。
叶情面不改色将鲜血涂抹在两人名讳上,随后他看了水栖霜一眼。结同心血咒有个最基本的条件,结咒之人相互爱慕,心有灵犀。
可水栖霜这样的情形……苦乐俱失,记忆尽丧。
叶情捏着她的苦乐悲喜,犹豫了片刻,终于将她击昏,随后将两团小东西捏碎,重新揉进她体内。
七七四十九日后,生死簿上,水栖霜灰暗无光的名讳,仿佛注入了新的生机一般,骤然亮起,仿佛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第48章 婚礼
望乡台上; 三生石前。
叶情随口吞下几粒丹药; 趺坐吐息疗伤。水栖霜卧在他腿间,神态静谧安详。
当咒术成了那一刻,他心中隐有明悟。水栖霜由死魂变为了生魂那一刻,阴阳颠倒; 昏迷中的女修不禁蹙眉,叶情用法力筑起一道屏障,将阴气隔绝在外; 以免伤了她。
如今只待七魄归位; 魂魄补全; 便可将她带出地府,成功还阳了。
只是七魄归位,往昔之事,她势必会一同记起。
叶情深吸了口气,取出她七魄,自祖窍摁下; 魂魄交融,生机流转; 水栖霜体内藏象与元神运转; 冰凉的魂魄变得温热有如生人。女修浓密的羽睫轻轻颤动; 叶情心中微震,他手小心翼翼穿过水栖霜的头发,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掺杂着些许担忧——
女修的双眸睁开一线; 久违的光明照进了眼中,连带着她一双乌黑的眸子都显得格外明亮。
叶情托着她头颅,刚要开口。栖霜看了他一眼,有些困惑,她目光一片清澈,问道:“你是谁啊?”
她说得及其自然,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以至于叶情一时呆愣住。
他不敢置信地扣住水栖霜脉门,用内视之术观察了她一番,没有出现丝毫的问题。那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你是谁?”叶情反问她。
水栖霜似乎是被问着了,她嘴唇微张,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最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叶情心中一沉,接连一时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水栖霜没一个能答得出来的。似乎失忆得比幻境之中还要彻底。他不死心地检查了好几次,均没能得出个结果来。
水栖霜一脸茫然和无辜,她被问得急了,索性旧事重提,问道:“你究竟是谁啊?我好像记得你。”
叶情忽觉颓然挫败,有力无处使。面对这样的水栖霜,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所经历的,不论是爱是恨,她都全然忘记了。
他刚要开口,话到嘴边便止住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白纸一张的水栖霜,完完全全任他描画的小姑娘。他目光闪烁,心中忽而生出极隐秘的喜意。指掌描摹着少女的眉眼。栖霜皱了皱眉,并不很反感。
叶情缓缓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哦。”他说完,水栖霜偏了偏头,眺望着远处——望乡台下,有人间图景。
“原来如此。”她却没再在意这话题,只是目光经过落中州一片山脉时,微微一顿,随后犹疑盘桓了一会儿才挪开。叶情瞥见她注视那山,目光微冷,他凝视着水栖霜的眸子,不动声色道:“你还记得那座山么?那是——昆仑的山门所在。”
水栖霜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未婚夫婿是什么?妻子是什么?昆仑……又是什么?”
“……”
望着一脸疑惑的水栖霜,叶情面不改色道:“夫婿么,便是你所有人都可以不信,也要信他的存在。是你至亲、至近、至爱之人。”
水栖霜托腮静听,一面听一面煞有介事地点头。
叶情拉着她来到三生石畔,指着两个并排染血的名字,道:“这是你,水栖霜。这是我,叶情。三生石上定下了名姓,那么除了死,否则是不能分开的。”
“……明白了?”
“唔……不明白。”
叶情沉默良久,道:“……也罢,你记下就是了。日后,你便会明白了。”
水栖霜点了点头,她发现左边有一双名字与叶情指着的名字颇有些相似,但这些符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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