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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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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就给你看看为夫的诚意吧!

你不是让我伤透心,再也不恳信我了吗?

那,我也伤心失落一下给你看!

80、大婚

80、大婚

十二月十六终于还是到了!

盛华这里的婚礼,岑染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可是这次,是自己的婚宴了!

太子迎娶太子妃,不同于民间婚俗。首先皇室会派近支宗王揩太子妃仪仗辇舆到娘家接人,离府门前一百步时停下。太子妃身着翟衣冠服,在四个童男童女的引领陪伴下拜别双亲,走出府门。沿途要踩碎九九八十一颗花生,红枣后,升舆起辇回转东宫。太子立于东华门前相迎,下辇先行拜君礼,而后与太子携手共入东宫。沿途百官朝贺林立,跨九只火盆后登上东华宫正殿。

殿内正位自然是景帝无疑,礼乐升起,太子太子妃入殿,三叩九拜后,升五樨阶,夫妻对拜,而后并坐五樨银座内,受宗亲王室百官朝贺。

跟随景帝来江南的宗室只有中山郡王府一家,可江南本地居住的宗室却也有几家。之前见过的五代宗亲华兰侯叶庭煜夫人齐氏;六代宗亲缅恩侯叶锦云夫人王氏;七代宗亲子爵叶铭鑫夫人宛氏。当然,头一位的是叶庭杉和贺世仪。只是叶庭杉是皇叔辈,所以奉旨前去接太子妃的是华兰侯叶庭煜。

宗室过后便是百官,十之三四岑染都认识,都是景帝和太子从东京带来的心腹骨干,另有六成多则是江南本土人士了。穆国公府便是朝臣中的第一列。国公穆圭夫人余氏表情都十分严肃,跪拜动作虽然标准,可看起来很不情愿嗯?岑染尽量憋住不要笑,可左手上却突然传来了温度。眼神略往左面一瞟,是叶锦天。婉然一笑,流灿动人。叶锦天知她没生气,心中平静,依然坐静如松。

整个朝贺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凡是庆阳左右能来的四品以上官员全部携夫人到齐。要一时间记下这么多人,是肯定不可能的。不过岑染不急,她有的是办法和时间。

朝贺完毕,便是国乐国宴,歌舞升平间杯光交错。《凤求凰》《百年和欢》等等吉利曲目一曲接一曲,歌姬舞娘的身姿更是妙曼,菜色也很好,只可惜这种场合上从来不是正在吃东西的。一大早起,左筝就把炖了一夜的人参仔鸡汤端来,附上两碗面食。当时吃得很撑,可这会已经觉得很好很合适了。

宴席过后,午时正过。男女分席。

岑染在贺世仪和华兰侯夫人齐氏的掺扶下,摆架青鸾殿。开始一拨拨的正经近距离接见朝官夫人,并接收各人送上来的小礼品。照威后的规矩,全部都是手工制品。大多是衣衫鞋袜手帕荷包之类的,也有那心灵手巧的做些绢花纸扇等风流灵巧物件。这其中,岑染有些意外的看到了已经嫁人的迟嫣?

眨眨眼睛,表情松动很多。

迟嫣面容羞涩,行动却自大方,大礼参拜后,奉上礼物。秦尚仪念:“礼部侍郎宇文休嫡妻迟氏,献对扇两把。”

岑染听之微笑,手一抬,杉枝下步将对扇呈上,一把君子竹一把淑女兰,画工都很精巧别致,材料虽普通,可画艺不错。从题字上来看,不难看出这君子竹是男人的手笔,怕是那个宇文休之作。这只淑女兰才是迟嫣所绘。抬右手:“赏!”

两吊朱穗九钱串!

不值钱却是很打眼的赏赐。迟嫣谢恩退在一旁。

之后,岑染又按着叶锦天昨个送来的条子里,他选定的几个将来可能会抬举的臣子家眷做赏。其中以庆阳府尹甄玖的夫人幸氏所献之物最为有趣,竟然是一对布艺虎宝宝,活灵活现的很是可爱,喻意也很好。岑染让杉枝奉过来,摸了好几下,才放赏的。幸氏激动得脸颊泛红,接过钱串退下。心想,相公说的果然没错,这位太子妃虽然厉害,却还有少年女儿的心性,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这气接见完后,还要开一个小小的茶话会。

不同于民间婆婆要偷看媳妇是否会接待客人,敦亲睦邻的本事,这里的茶话会更多的是给这些贵妇人巴结太子妃的机会。

贺世仪是熟人,一直很低调。景帝和太子带来的臣妻们,多半来以前都已经让家中老爷洗脑过,不要多说话,看太子妃脸色行事。所以说话的大多是陌生人。缅恩侯夫人王氏很健谈,子爵叶铭鑫夫人宛氏是晚辈,虽然年纪大些,华兰侯夫人齐氏长得很美,只是神色淡淡落落寡欢的并不爱言语。穆国公夫人一直不说话,脸色极其严肃。她不过来说话,岑染也不理她,只在缅恩侯夫人的衬趣下,与几位长袖擅舞的贵夫人聊些庆阳的天气啦,附近哪里的景致好,有什么时令鲜蔬之类的。这样的日子里大约也不会有人敢直接挑衅。

一直聊到时近酉时,朝妇们才在尚仪的带领下,再次叩拜跪别。

—————————

人声渐稀,终于安静的青鸾殿啊!

“是太子殿下特别嘱咐过的,一定要做得和呈仪殿内摆设一模一样。”青鸾殿内首管尚宫的位子空着,伊春代掌内务。趁着太子没回来的时候,扶太子妃在宫中前后走动一下。除了小一号,基本上就是呈仪殿的缩小版,连衣镜摆放的位子都一样。

岑染看着微笑,转过一弯后,半歪在榻里,勾手让贰味过来捏肩,她手艺不错。

大许是行止有些随意,眼风里瞟过秦尚仪似有薄嗔。可岑染就当没看见,景帝派了两个尚仪到定南侯府,一个姓汪,过于谄媚,昨天太子派人来送条子时,岑染就已经让小林子传话回去了。今天连面也不会再见到了!至于这个姓秦的,规矩很严,人也少语。可到底骨头如何?岑染会慢慢摸的。伊春三个是韦尚宫亲自挑拣出来的,又服侍太子妃时间不短,知道这位太子妃的脾性。秦尚仪想拿捏太子妃?且早着嗯。

贰味捏得太舒服了!

岑染渐渐昏昏欲睡,可才个迷蹬,就听到殿外小施……唔,叶锦天把他也给带来了。“太子殿下到。”

这么多人看着,礼仪一定要做得标准。所幸太子妃对太子行的只是五分礼,而叶锦天更是早早的过来把岑染给扶起来了。拉手行到正榻上,坐好笑问:“累吗?”

岑染有些委屈的点点头,并且还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叶锦天捏捏她的小鼻子,笑传:“上膳。”

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叶锦天很细心,呈上来的都是清淡小菜,酸甜口居多,只粥点就有五样。岑染挑了三样各吃了一小碗后,就差不多了。

膳后便可卸大妆了。

太子大婚是要连在太子妃殿中歇三个月的,各自沐浴过后,时辰已经到了戌正。天色渐黑,殿内服侍的人慢慢退下了。杉枝和司棋两个负责值夜。儿臂粗的龙凤呈祥对烛一共点了九对十八只,照得寝殿里白昼一般。圆幔只放下一层薄红缠嵌金丝牡丹样的,半是透明的模样映得帐中一片暧昧柔情。可:“好累!”直直的坐了一天,比爬了两座山还累人。

叶锦天也不急,笑着给她揉背。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舒服得岑染象只猫儿一样的趴在软枕里,扭来扭去散却一背青丝。叶锦天看着暗暗发笑,低头嗅其发间清香,掌间揉抚慢慢变味……

“啊!”按摩钟点工当得好好的,干什么突然咬人啊?岑染都快睡着了,让叶锦天这么一咬,瞌睡虫都没了。怒容想气,却在迎上叶锦天有些诡异的表情后,顿时反应了过来。可:“哪有那么好骗的?”那帕子都放了两个月了,血色早干,怎么糊弄得了人?

叶锦天挑眉,搂了岑染入怀,香脂软玉真是可人怜爱。低头吻下一阵痴缠,那香气又来了……岑染经过前几次经验已经彻底明白,靠意志力抗拒这乾坤丹的药性是绝不可能的,既如此,不如放开手脚好好享受。主动迎合回吻,叶锦天本来只是想做戏,先说完正经事再……可她既然愿意,如此美人恩如何能不消受?

呢呢暖昧的声音从寝殿里幽幽传出,杉枝是听惯了的,只是抿嘴发笑。司棋虽说在定南侯府侍侯太子妃两个月了,可瞧太子和太子妃相处还是头一遭。太子殿下平时说话虽温雅和煦,可是行止却很严肃端方。侧妃很是貌美,却几乎不见太子对其略有辞色。司棋原先一直以为太子是不是就是这般性情的君子,可今日瞧来却不是这样的。太子对太子妃很好,说话也柔声细气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嗯?

“这你就楞了?还有更有趣的你没见过嗯?”只瞧司棋的模样,也知道她想什么了。新房值夜,讲究的是剥花生莲子,如果一夜可以剥够九百九十九个,明个儿大起太子太子妃都会有大赏。杉枝很尽职的在剥,却瞧司棋一直在发呆。很好意的提醒她:“要想让太子高看你一等,就得先侍候好太子妃。原先有个叫诗暖的,就是因为有了别的念头,才被撤下来的。”所以别觉得自己是皇上派人送来的,就自觉高人一等。至于别的念头……盛华朝宫妃数少些,碰上喜欢女色的皇帝,在妃子宫里要几个宫女服侍也是常有过。只是太子这儿,就谁也不用想了。

司棋怎么会听不出来杉枝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羞红:“杉枝姐,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我只是觉得太子平常对侧妃很……”

“哼!凭她也配?别怪我没提醒你,太子妃脾气上来可是要命的,以后少和那边的人打交道。”这个司棋虽说拨来两年了,可伊春姐却总说看不透她。干活勤快利落是把好手,可是脾气实在让人不好摸。说她是个烂好人,看谁也可怜吧,偏偏做了第一步就没第二步,总不见干些实事;说她有往上爬的心思吧,沈世女不在的时候,太子常过来,也没见她怎么往跟前凑过,可连杉枝也瞧过好几次,她暗中悄悄打量太子的背影;曾经伊春姐怀疑这人是不是象诗暖那样的来历,可皇上派过来的人她们不好随便查的。所以今天晚上专门让杉枝和她一起守夜,看看这小妮子到底有什么反应。

结果……杉枝心里撇嘴,真不省油。

极致的欢愉,颠狂的激死,彻骨的疲累,宛若白光重生吗?

这次的感觉比头面几次更加强烈,岑染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变成了一团绵花,没有半分骨头。

温热的帕子在身上转过一圈,粘腻的感觉顿时变得清爽。不是宫女,是他嗯?

有人服侍的情况下,尚且愿意给女子这样呵护的男人啊……若他还是沈世宗,就真的没有半分可以挑剔的了。所以在叶锦天挑被重新上床后,岑染转身过来,柔柔的贴进了怀里。

叶锦天微笑,抚摸着岑染散了半床的长发,闭目匀息,直到脚步声渐渐离去后,才是说话:“那块帕子,是不能让外人看的。”

“为什么?”

一块元帕而已,不过是些血渍,没什么特别的啊?

叶锦天亲亲她的额头,很认真的说:“因为不能让人取了上面的血样。不能让人知道乾坤丹的配方。”医海无崖,既然当初有人能制出这种奇药来,今日难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药性道理。若只是催情守身倒也罢了,偏偏那药最重要的是保证皇室嫡系血脉之用,如果再碰上聪明人,新云的身份……

岑染脑袋顿时清明,确实是个大麻烦。虽然这里没有显微镜化验室,可是现代人也未必能做出这种‘奇药’来。

可是,明天怎么办?

叶锦天从枕下一扯,一块已经落红点点的元帕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全力揉搓一阵后起身垫在了二人身下,慢慢伏上的身子让岑染脸色微红,这人不会是又要……“那上面可不会是只有血样的!”……

———————

因太子大婚,起床时间从寅二变成了卯二。多睡一个时辰嗯!

可是太子殿下的脸色……伊春刚才已经送了元帕和两颗莲子到尚寝局。尚寝尚宫朱笔记得清楚,初夜元帕完整,承欢两次。

原想着以太子殿下对世女的体贴,初夜一次就好。没成想会有两次……伊春接过杉枝送来的莲子时初时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笑出来了。少些体贴,多者宠爱,都是好事。

她们高兴了!

可岑染脸色却有些奇怪,因为她看到杉枝和伊春两个在搞什么了。看来不是清穿的穿越,日子也无**权,连这种事……“要是象那天一样,我会不会被说成淫妇?”或者下场更惨,被说成狐媚惑主,动摇国本之类的?

眼神依旧清亮,笑语厣厣的状似平常玩笑。可叶锦天心里却长长一叹,微笑着把九凤栖鸾钗钗稳后,不顾已经挑起的帷幔和外头许多人,低头亲了一下岑染脸颊。

岑染一怔,耳边已经传来叶锦天坚定的话语:“只要我在,就没人敢找你麻烦。”

镜中对视,皆浅浅的笑了。

第二日的仪程是祭祖!

先到威陵祭拜二圣,再是新建的宗庙给列祖列宗叩头,而后景帝升朝阳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沈世雅的名字签进了族谱,而后又搬了太子妃金印玉书银卷轴。

接印的时候,岑染抬头看到了景帝。昨天只看到衣摆和九羲冕,今日才见尊容。三年未见,昔日坚毅城府的景帝起码老了十岁。眼神中几无光泽,看向沈世雅的目光里波光闪闪,唇边起着苍凉无奈愧疚痛楚的微笑。

一时间岑染有些眼眶发涩,不能选择父母的景帝因为血统失去了心爱的女子,甚至还害死了心上人的独女……是歉疚?追悔?还是惘然?

接受百官朝贺后,叶锦天拉着岑染的手一路行到了庆阳宫正门楼台之上。下面已经聚集了庆阳城中大半臣民,都挤得闹哄哄的等着看太子妃。

四屏九翟衣实在惹眼。一出城楼就让人看见了!几乎黑压压的一片跪在面前………

“我与父皇说了,你们那里很好。世雅最想要的就是那样的日子。就算是制出那机器来,换回来了,世雅也过不了这样的日子。别说她不会想嫁给我,就我也不会娶妹妹。”

“父皇问我对你可有信心?我说,如果她是个不可靠没有诚意的,叶锦天早已经身败名裂。”

“我又问父皇,您这样安排为的是如愿?还是为了儿子可以娶到真正喜欢的女子?”

景帝当时便没了言语,看着面前跪立的儿子,唇启翕然又毕。很久后,才道:“那不是个省心的!父皇看得出来,她没那么喜欢你。甚至很可能是个白眼狼,养不熟。”叶锦昭对她不可谓不好,可她还是走得义无反顾。那个岑染不是个尊规守常的女子。谁对她好,也不如她自己好。娶个这样的女子会很累!

“那父皇稀罕遵规守常的女子吗?”

景帝笑了,清荷的性子也不乖嗯。可偏偏就是喜欢。这就是冤孽吧?

“岑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真的要绑在一起过一辈子了。你能答应我,不会再象上次那样失言吗?”曾经在则梧殿外,她也应允过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是'真相'面前她失言了,甚至还打算永远不再回来。这次嗯?

群影跪海面前,太子太子妃只能一脸端庄微笑。可一个右手一个左手却握得紧紧。

叶锦天已经交待清楚,而岑染嗯?

反正已经如此,那么就赌一次吧!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永远和你在一起。”

81、垂钩

81、垂钩

太子妃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岑染依稀记得戴安娜每天好象就是参加不完的场合,接见不完的人,做不完的出访。

盛华版的沈世雅太子妃,每天要干什么?

很认真的问老板兼老公,叶锦天让她的认真模样逗得险些笑出来。强绷着一张脸,严肃回答:“生孩子?”

啊?

当母猪?

岑染嗤笑却没有说话,叶锦天眼帘沉了沉后,心里长叹一口气,颇是无奈的摸摸岑染的长发:“你也有三年没接触这边的朝政了,先把这池子水搅清楚。然后再把那个什么自行车做出来,等我的计划开始了,咱们就可以要孩子了。”

计划?

岑染心头有些异跳,象是被什么猛抓了一下,瞬间疼痛过后渐渐弥生出一种似酸非酸,似苦非苦偏又好象马上要吃到颇甜滋味的感觉,心跳得厉害:“什么计划?”

叶锦天仰头看看这四凤团阳幔底:“王家的军权到底过盛了。上个月王缰进宫见父皇,说已经订下计划会在两年内把军权交出一半来,五年内病休退居荣养。请皇上拟好接任人选,他好不动声色的慢慢把权移过去。父皇允了!却也保证王勤和王勋会一直留任东宫和皇宫两处的护卫职。我想这对王家来说终究是个好事,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我知道!”沈世雅虽说现在只是个太子妃,可是却是板上钉钉的皇后。王家军权太大,难免会有后戚逼政的嫌疑。就算王家没什么想法,也会让那些吃不到嘴酸的,闲着无聊的弄出些名义来。与其到时候骑虎难下,不如早些打算,退出战场。

这个女子一向是个聪慧的!想想朝上那些事,叶锦天心里就来气,刁奴欺主。虽然父皇和自己带来的人占了一大半主要职首,可是毕竟来江南时短,要想真正站稳脚跟,需要时间更需要别的招术,并且现在还得加上一条,不能给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伤害岑染的机会。“你手里没有人是不行的!快点把那东西做出来,只要东西真的灵巧好用,便可以派发到下面商户去。江南商户多,重利者多,朝臣与巨商大贾联姻者彼彼皆是。只要到时候把勾子撒进去,再出什么事时,你不急都会有人着急。放出野狗咬人,总比坏你的名声强。”岑染一旦怀孕,便不能再侍寝了。就算叶锦天不在意,穆家也会动手脚,那些想把女儿送进东宫的人更会想主意。擅专独宠这种事,毕竟与后位有碍!就算有什么点子要想,可究竟一昧用高压制止是不行的,只有让他们内斗,斗到没功夫想这些事。

当然:“御史台和翰林院里,你最好也抓上几个能用的。”毕竟这种事,景帝和太子都不好直接用自己的人出面。而那些文人酸仕则最好拿这些事大作文章,即使他们本身没有想送女儿进宫的想法,也喜欢臭显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烦人之极!

叶锦天脸色难看了,可岑染心里却象被蜜水过了一遍似的又软又甜,伏在叶锦天怀里,甚是乖巧!

“其实想治文人的法子有很多。翰林院的穷酸最好治,找点事让他们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至于御史台的那些尖刀子……我们那里有一种叫报纸的东西。”

“报纸?”

“是啊!就是把全国上下发生的事印在一张很大可以折叠的纸上,以很便宜的价钱卖出去,供人看。可以有政事、民诉、文章、诗曲,总之你想登什么在上面都可以。我们那里有很多种报纸,专门报导政事的会把国家最新的政策,开会的内容,官职的调动,新官上任准备要干的事项都写上去。这样一来,说到的就必须做到,只说不做的,说的不如做的……”往下就不用岑染说了,叶锦天兴奋得都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点子极好!这样一来,非但翰林院那帮酸儒有了事做,就连御史台,吏部甚至州台府县都可以有法子制约了。

只是:“印书的费用很贵!”纸张的价钱还算中等,可印刷的费用就太贵了,这也就是平家人家宁愿借书回来抄,也买不起书的理由。买成书太贵!象岑染说的这种报纸,肯定一般买不起,这样一来……

“会有办法的!”

岑染的前夫程识先生门下可是有两家报社的,这种事岑染门清得很。

叶锦天见她说得自信满满,就放心了。

———————————

三天婚期过,叶锦天照往例上朝去了。

太子妃有送太子上朝的‘责任’,但并不表示没有睡回笼觉的权力。送走叶锦天后,岑染就回被窝好好补了会儿眠,直到辰二才起来。洗漱用完早膳就巳初了。秦尚仪的脸色这几天一天比一天严肃,可岑染看都不看她一眼。

内里打理清楚后,立在殿外已经快一个时辰的侧妃穆琬才算是有机会进来请安。桃红色的立领淮绣长袄下浅碧色的百折湖边裙,亦艳亦清。斜梳的堕马髻风流婉转,酒蛊口大的三只金丝掐绒鬒花颤微微的压在发上,显得整张脸明媚可人。

“妾妃穆氏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儿都象黄莺一样嗯?

叶锦天两年多没理她还这么鲜亮?看来是个不省油的。

“起吧!”声音淡淡,既不亲近也不热络,连虚套子都省了?穆琬心中凄狠,脸上却恭顺的笑着顺从。站起立在一边!

后面的奶娘抱着一岁半的新云县主上来请安,岑染照例不冷不热的。都立在一边后,岑染接过了贰味奉上来的红茶,尝了一口:“兑些槐蜜,一勺就好。”贰味应是,配好后换了一只新盏奉了上来。这次吃着味道才对。连吃了三口后,放到了一边。杉枝伶俐的将热帕子奉上,岑染擦擦这双可怜兮兮的手,漫不经心的说:“以后请安就按这个时辰来,大冷天的别冻着孩子。”

“是!”

意思是冻着自己就不要紧了?穆琬既想冷笑,又觉得没法子往下接话。原想着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总归会亲热些,好做戏给别人看。没想到这位太子妃竟然是这般模样的人?就这样傲骄?

杉枝站在左下侧,很容易看到穆侧妃紧握的双手,往上给太子妃送了一个眼色后,岑染微笑:“既见过了,就下去吧。”

啊?

就这么打发人?

穆琬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一边的秦尚仪却轻咳一声,穆琬立时就意识到做错了,赶紧低头。

岑染挑挑嘴角,往司棋的方向看去:“给穆侧妃记上第一笔,说盛景朝二十四年腊月十九初巳时初刻,穆侧妃至青鸾殿拜见太子妃,无视宫规,抬头直对君面。秦尚仪,按宫规,这该怎么办?”

“回太子妃的话,照宫规,抄圣诚仁武威皇后启示录十遍,素钗一月。”背规矩,秦尚仪最拿手了。

“很好!就照规矩办。”

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穆琬气得想哭,声音才自哽咽,秦尚仪就接到了太子妃的眼神,立时又说:“宫中规制,腊月正月属吉月,宫中严禁哭泣私祭,违者主妃者禁足一月,抄威后启录五十遍。”司棋听得清楚,记得飞快。记完,端着朱砂录本跪到了穆侧妃面前。

穆碗微红着一双秋目,颤抖得曲膝:“不知太子妃何意?”

岑染最烦和这些女人打交道,实在累。微打了一个呵欠后,很没奈何的说:“这是本宫到东宫要立的第一个规矩,从上到下凡举犯错的,都要在录案上画上供押。你是第一个,也是连犯两次错的。穆氏,本宫不希望在这本册子上看到第三只你的手印。谨言慎行,规矩守制,才是妾妃应该遵守的品格,以前没人教你,今天本宫受累,亲自教你。听懂了吗?”

“是!妾妃明白。”

“很好,那就按吧。”

红彤彤的指印按在雪白的书册上,却连个哽咽都不允许有。穆琬施礼后,带着奶娘新云出殿去了。

杉枝嘴角挑起,颇是得意。贰味却有些忧心的看过来,岑染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后,朝秦尚仪说话:“这天下道理,最大最浅的莫过于有制守礼。秦尚仪是东宫仪制典范,从今日起便按这个法子照制内苑。在本宫治下,可不允许东宫内有一个奴才不守规矩的。明白吗?”

没有一个奴才不守规矩,就是说她这个主子可以不守规矩?亦或者是自己这个奴才没有资格管制她这个主子?秦尚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为有权执刑而高兴,又觉得眼前这个主子实在不好对付。称是应下了。

——————————

处理完内务,就该办正经事了。

这两个月岑染已经把那本关于造车术的书翻了个底朝天天朝底,大概部件原理都想通了,唯一难理解的就是轴承。那东西藏在车子里面,岑染没拆过。只是偶尔路过修车摊的时候,好象看到里面是堆珠子。按书上写的好象是两个铜圈各有内沟,然后把珠子添了黄油放进去,既承力也可做滚动。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能不能做出来就不晓了了。

而且,首要的任务是画图!在定南侯府不能干这种事,到了东宫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了。当下就转到了侧殿书室中开始绘图!盛华没有圆规,只能拿大大小小的碗盖来代替,炭笔的质量倒是不错可是碗盖找不到中心点画出来的图实在没法干!

难不成要先做个圆规?

也是,总要摸摸这边司造局手艺人的底子。

订好路线,画好圆规的图纸。午膳后,便让小施派人去传司造处的锋银师傅。

一刻钟后,传过来三个。都是锋银司的,一个二十多的一个三十多的还有一个四十多的。小施办事水平不错!

把图纸往下面一送,简单说明完毕,三十多和二十多的各问了两个问题后,三个人就一齐退下去了。

“你们猜猜,谁先做出来?”

杉枝笑说是最年轻的那个,因为数他问的问题最多;小施说三十多的那个在锋银处最得用;司棋想了想后:“奴婢觉得是那个老师傅最有办法。”

“噢?为什么?”

“奴婢说不好,只是瞧他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乱猜而已。”

是吗?岑染想想伊春与自己的提点,看着这个司棋浅浅的笑了。

没有合适的用具,自然做不成画。

伊春很识相的把东宫内册名录表送上来,庆阳宫小,连带东宫编制也缩水。内宫直接管太子妃管的下人一共是八十一个!各种来历皆有,杂得很。毕竟是初来庆阳落脚,不象东京宫那般数百年积累下来的。不过岑染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反正是家庭妇女嘛,太子妃也只不过是家庭妇女里地位超二的而已。有的是闲时间!

因景帝身体不太好,所以太子监国。每日忙到酉正才会回东宫,而后批阅奏章直到亥时,又读一个时辰晚书才会休息。一如既往的勤勉嗯?

岑染也不去缠他,只是派人去膳房里嘱咐一声,定时定点给太子送晚膳。

一连三天尚寝局的内注都是无宠。

第四天头上,锋银处的三个人一起来了。奉上各自做好的圆规,模样看起来都很像那么回事,可是正经用起来就觉得姓司马的老师傅有水平了。定位针脚打磨得微圆,一点不伤纸面,放炭芯的另外一侧不是直接夹的是炭芯而是用夹的软木包成的炭笔,看上去笨些可是更换起来很方便。另外就是中央转圆的地方浅浅的刻着顺纹,一点不打滑嗯。

“不错!司马师傅手艺本宫最满意,看赏。”

东宫不比皇宫,打赏的单位从来以九钱串为底数,不值得却是荣誉。

司马致谢恩叩头!

其它两个脸色就差多了。而后,岑染当着二人的面把一张折好的图纸赏给了司马致,非常明白的告诉他:“本宫自天一阁得了一本奇书,是威后的赏赐。打算做出来,这是中间一个部件,你做好了本宫有赏,若是外传出去……”

“小臣知道,小臣定会为太子妃殿下保密。”

“那就下去吧。”

又是三天,司马致做好东西呈了上来。又得了一张,又是三天。而后太子妃给的图纸越来越多,司马致忙得白天晚上不睡觉,三个月下来人都瘦脱了形。当然,与他同样受罪的还有因为给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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