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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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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太子妃从天一阁得的书是造一种车的。”
“听说那车模样怪得很,只有两个轮子。”
“听说那车不用马拉,只要人坐上去蹬就行,跑得可快了。”
“有多快?”
“反正比人跑得快,听说太子妃让小施公公去骑,后面跟着三个小太监追,要是追上了赏银五十两,可是就是追不上。”
“你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啊?”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从前到后本钱只花了三十两。”
“那可比买马便宜多了。一匹劣马也得五十两银子。”
“而且还不用喂草料。”
“这东西……太子妃娘家要了?”
“好象没有。”
“那太子妃准备给谁?”
自古而来,就没有哪朝的太子妃自己赚钱的!
所以这图纸也好,东西也罢,总归是会给哪个忠心的奴才的。可是到底怎么和太子妃搭话?商户再有钱也毕竟是士农工商的最后一个。晋见东宫是根本没有资格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有人往定南侯府跑的,可王家门风严谨又高贵,商户求见是根本没人搭理的。
有人往沉香公子府使劲,可沉香公子每天忙得根本不着家,两位叶夫人压根不敢应这样的差。
有人往上官大人家里投帖子,可上官大人却说外官不敢随见内眷。
宫外各家商户急得猫挠爪子,东宫内府的小施公公最近却有了新爱好,太子妃派他去传谁来晋见,都不坐马车了,直接骑着银光闪亮包着褚棕色坐垫,前面篮子里垫着软垫的‘自行车’满庆阳城的串悠。那速度风也似的,比坐马车快多了。庆阳城内路面平整,那车还会响铃铛,要停的时候一捏哪里就停下了,可快可慢有意思极了。每次小施公公一出宫门,沿路多少人围着看,越看越有趣,越看越觉得这个什么自行车比家里养个马的方便多轻巧多也实惠得多了。
又过了半月,小施公公换了新车。这次的车变成三个轮的,前面一个后面两个,轮子上面架着一个车厢,里面跺着高高的布匹,还架着顶子,坐在里面一点太阳晒不着。又能坐人又能拉东西……
“贤婿啊,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要是拿不到,便宜了别人,那一年得少赚多少?”
“岳父大人,小婿也知道那是个赚钱的好路子。可是太子妃的奴才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就是穆家嘛,谁都知道太子爷恼了姓穆的,只要太子爷的位子稳,穆家迟早完蛋。”
“可就怕穆家完不了,咱家先玩。”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再看看再说。”
如是讨论不知在多少人家后宅深院里响起,急赤白脸的争来吵去,却没有一户真正品级够,说得上话的直接跳出来,拜见东宫。
而四月初四,穆侧妃二十岁生辰那日,东宫却传来消息。太子妃赐婚司马致的儿子和闫彬的小女儿!司马致和闫棚同时向内造处上辞职表。三日后,庆阳东城一家名为‘飞鸽’的车行正式开张。当天出售二轮车十辆,三轮车二十辆。二轮车售价五十两,三轮车售价六十两。飞鸽车行一天入银一千七百两,明面上赚五百两。
“殿下,您就不怕有人仿造?”
谁想买也卖?万一回去照猫画虎的做一个嗯?贰暖问得很实诚。
杉枝听得却发笑:“谁敢?世人都知道这是太子妃从天一阁处得的威后的赏,天下只此一家。不要命了?连殿下的主意都敢抢?”就算有人敢说和太子妃想到一处去了,难不成还敢说和威后想的也一样?那这人的胆子也太肥了。
理是这么个理!
可贰暖却觉得:“司马氏和闫氏毕竟积弱。”
“可司马致有五个族兄弟,闫氏有两个没娶媳妇的儿子,一个也可以嫁人的女儿。”势臣的亲族因为考虑太多不敢应承,而有那平素攀不上高枝的,想钱想疯了的,杉枝就不信这会子司马家和闫家的门槛还没让踩塌。
“可是没个象样的,管什么用?”贰暖还是倾向于那些势臣亲族来巴结太子妃。可偏偏那些滑头鬼就是不肯出面。
杉枝却又道:“你忘了殿下说过的话了?天底下没有不犯错的奴才,只有不挑剔的主子。同样道理,当主子的想抬举哪个奴才,还不是轻而易举?没有势臣,殿下正好养一个更听话的。”
半月后,庆阳府尹的小舅子幸渊替小儿子向闫彬大女儿下聘,五月初五完婚大吉!
82、一年
82、一年
“庆阳府尹甄玖到底家势单薄了些!而且他家世代单传,膝下一个儿子已经成亲了,娶的只是交籽县县令方严的女儿。方严是个清流,勉强算是顶点用。”第一战的效果实在不尽如人意。
岑染却觉得:“还好!越这样,就越能把穆氏控权的影响挑到明面上。”
要知道,那可是清流书生们最爱‘啃’的骨头。
叶锦天含笑的摸摸岑染的顶发,无奈的亲了一口,聊做解馋:“睡吧。今天又该无宠了!”
太子殿下自制严谨,就算对太子妃,也属于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型的,并无深‘宠’。尚寝局‘素’有嘴碎的,这种消息又最喜欢有人打听,所以四个月下来,哪怕太子殿下依然夜夜宿在青鸾殿,太子妃也和‘妖妃’扯不上边了。而且白日里,太子妃从来不去缠太子,自己干自己的事,更从不过问朝政,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子妃太喜欢动脑筋了!把从威后处得来的‘天书’,总结处一个又一个的好点子。
辟如说那个什么自行车,更辟如说五月初一在京城新开张的一家‘新华’印书局!
别家印一本万字书籍,一百本起印不说,每本还要工钱三两银子。可新华却从是十本起印,每本只要一两银子!价表一出,庆阳城内凡举印书的都跑到新华去了,订单一时多得咬人。其中有正经图省钱的,有看热闹的,更有专意砸场子的。让你低价赚名声,赚得越多就赔得越多。可一月下来,新华老板云满福却是大手笔的在西城郊买了一处三十亩的庄园,大规模的接单子。工匠小工从原先的五十名,急增到二百名。日夜倒班干活,一件单子都没拖期。三个月下来,不但庆阳城内所有印书的都来了新华,就连外地的都有来省钱的。云满福把四个儿子分别派到了江南其它四省,大大小小开了十六间分店。又过了三个月,京城内除了新华外的印书局全部停业!
其中损失最惨重的便是门下省徐阁老徐元笙的二媳妇庄家,昔日中江第一印的‘宝华局’如今一庄单子也接不到了,日后看来也不会再有生意了。要不转行,要不……
“爹,您可不能不管庄家啊,再这样下去,庄家就完了。”挺的五个月的肚子,二媳妇哭得死去活来的。
徐峥左手有疾,不能入仕,一直受岳家帮助甚深。就算徐家从中获利多少?现在庄家眼看就完了:“爹,太子妃这是冲您来的。谁人不知徐家的二儿媳是宝华局的姑娘?爹,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和穆家可没什么交情。”为一个明显已经招了太子眼恨皇上不悦的穆家,陪上徐庄两家实在不值得。
徐元笙怎会不知?可现在……以前就听说过这位太子妃厉害,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不走朝路照样整得不顺从的人家宅不宁。尤其眼前出了这种事,朝中上下都知道太子妃看徐家不顺眼了。门下省的位子多少人看着眼红,若有人从中挑拨动手脚,或者干脆抢去奉承太子妃……但是,这个时候明白的去表示,怕是太子妃消不得气。这可该怎么办?
一边的长子徐嵑却开言了:“爹,宇文休不是曾在您门下呆过几天吗?他的嫡妻可是迟嫣,太子妃的爱将。”
长子一句话出,徐家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徐元笙一拍自己脑袋,自己怎么糊涂成这个样子?“这么说来,太子妃根本就是冲着徐家来的?”
“爹,您不如说,太子妃很看中您。”
长子笑得太平静了,自在到徐元笙若有所悟了,看看长子又看看二子。徐嵑徐峥是两个母亲,发妻早亡续娶的继室生的徐峥,徐峥生而有疾,再生下来的三子四子却皆早夭。为此徐元笙打卖了两个通房,暗中处死了一个姨娘……
现在,看看徐嵑手中把玩的朱穗九钱串,又瞟了一眼坐在长子身边,发妻陈氏的侄女。当初自己可是很不同意这门婚事的,陈氏已败。次子有恙只能倚靠长子,如何能娶一个毫无助势之女?如今……
“定南侯府二少奶奶的四嫂子家大哥儿的乳娘,是儿媳乳娘的媳妇。”很远很远的关系,八竿子十六竿子才能扯上些的根本不算什么的关系。却因为定南侯对太子妃的特殊意义,因为陈雪先过恒家审核再过韩夫人左少奶奶眼缘,这才得到的机缘。当然,让乳娘的媳妇主动去恒家求职,是徐嵑和陈雪自景帝南迁后就开始想拟定的主意。沈世女就算做不了太子妃,也有足够的能力影响太子。而沈世雅又最是个支持嫡系的,只要巴上这条线,就算继母是杨家的姑娘,也只能认输让位。
而如今……徐嵑无视继母二弟几近喷火的眼神,淡淡笑语:“爹,太子妃发话了。要不您就乖乖听太子妃的话,要不太子妃就调儿子到琢林府。在那儿太子妃还有好法子,而琢林陈家虽无人进仕,却还有不少族人。”
太子妃要的只是忠心的奴才,徐元笙不当没关系,徐嵑愿意。而只要徐嵑愿意,那么就剩下一个身有残疾不能入仕儿子的徐元笙,不同意也是同意。
“老爷!”杨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徐峥也气得站了起来:“大哥,你到底想娘如何?”
徐嵑失笑,靠在椅中表情十分无辜,看了一眼妻子:“雪儿,为夫有说过要爹怎么母亲吗?”
“没有!夫君一个字都没有说。爹,您听见了吗?”忍气吞声了近十年,长房总算是出头了。陈雪捏着太子妃赏的帕子,上面绣着好漂亮的一朵红牡丹。这帕子恒家的少奶奶们人手一块,定南侯两位少奶奶更有,迟嫣有,贺世仪姐妹有,如今陈雪也有了。
徐元笙左右频看,他知道今天是必须有所决断了,长房二房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必见分晓。
杨氏……到底还是惹到太子妃了!“嵑儿,太子妃想对杨家下手了?”事过半年,原先让送到庙里的杨家姑娘‘没’了。前天才没的!今天太子妃的杀招就下来了,好厉害的眼神手段。杨氏暗中攀上穆家,欲图反攻自保,可到底保不保得住?
杨夫人最近微恙,没有回娘家,怎么会知道?脸色顿时一白,徐峥也听说了,可是没有想到庄家的事居然会和杨家扯上关系?而内里似乎情由颇深,他们……庄家完全是被波及了?
徐嵑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穆家是当初犯傻,自己得罪了皇上太子。已犯大错却不知悔改,穆侧妃竟然敢大雪天的带着新云县主在青鸾殿下立等,妄图毁蔑太子妃德节,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杨家要是乖乖的舍了那个嘴贱的丫头,还有他一条活路。可杨家竟然敢攀附穆家?杨家想干什么?穆家又想干什么?拥兵自重?自立为王?杨家打算附逆穆氏不成吗?”
“你……你胡说!”杨夫人气得直接跳起来。却让徐元笙一个瞪眼坐回了榻里,扭脸看长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太子妃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陈雪起身了,端了一杯新茶奉到了公公面前:“爹,您纵使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的旧闻,也该见过太子殿下带来的这些臣子吧?哪个不是太子妃给调理出来的?左少奶奶倒是太子妃面前第一红人嗯,可皇上南迁却只带了刑部侍郎左筵一家而已。太子妃只要忠心的奴才,太子妃要的就是太子要的。而太子妃待忠臣一向是厚义大方的。夫君和儿媳愿意侍奉太子妃一辈子!”
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而太子妃总有一天会成为当朝国母。太子出养淳国公府,最厌恶姬妾受宠,崇重嫡室血脉。太子妃和太子近二十年的感情,无人可比。别说太子不好色,就算他日再有内宠,也永远越不过太子妃去。更何况那样的机率实在低!
“爹!儿子并没有要您将母亲如何?杨家如今还有自保的机会。只要彻底和穆家决裂,那个丫头可以不死,却永远不可以再出现在明面上。太子妃是重诺之人,杨家若真想平安后世,不妨想想如何巴结,也是管用的。想好了招,儿子可以转告。”徐嵑说得甚有诚意,徐元笙第一个觉得大松其气,可杨夫人却只觉得心冷。徐嵑的意思是杨家从此要看他的脸色过活了?
见继母没有说话,徐嵑继续往下讲:“当然,如果杨氏定要陪穆氏附逆,那么也无所谓。反正太子是永远不会伤害太子妃的,穆侧妃只要没有娘家,太子和太子妃赏她一口饭吃的面子还是会给天下人的。新云长大了不过是个嫁出去和藩的命,连下嫁的机会都不会有。至于庄家,对了,还有庄家的姻亲李氏、风氏、木氏……不过都是商贾而已。太子妃可以养出一个云满福,就可以再养出十个,一百个。”
“太子妃如此跋扈?他日必遭君忌。”徐峥气得吐血,因为杨家真的没有活路了,除非象长兄说的那样,从此仆伏在徐嵑脚下乞讨献媚。
这次不用徐嵑说话,陈雪就直接给二叔回复了:“将来有没有那一天,谁也不知道。而且,就怕有些人没命知道,没机会知道。”
太子要真正掌控江南,没有十年也得八年,那都得看情势。而这十年八年里,折腾死一百个杨家庄家之流,都是足够了的。
屋中再次静悄,徐嵑看看已经黑下来的窗色,淡淡说语:“明天就是杨家准备出殡的日子了!父亲,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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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徐老儿会投降认输吗?我可听说他很惧内。”否则徐家长子也不会在几乎算是独子的局面里依旧让二房压得死死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越是不公,投来的人就会越忠心。
说完,却不见岑染有动静。低头看,见岑染神色落寞的半眯着眼睛,似在假寐却更象是在发呆。“怎么?哪里不高兴吗?”
“没有!只是有些乏了。睡吧!不早了。”还有三个时辰就得起来升早朝了。然后听奏批折量事吃饭睡觉!如果事隔三天两头,大概还会活动一下。这就是叶锦天的日子!而作为他的太子妃,每天的日子过的也大同小异!计算不完的朝臣,设计不完的新鲜图纸……然后寻找出看似和睦的家族里,永远都会存在的悲哀,把那作为最有利的武器,劈开刨露挤出人心底最阴暗的毒脓……
“胃不舒服?”一直捂着那里,难不成受凉了?叶锦天问得仔细,岑染却只是摇头。心里默默数了一下日子,叶锦天明白了。低头亲亲岑染的脸颊,不再说些什么了。
第二天的早膳,主打粥点是红稻蜜藕粥?!
贰味看看太子妃的脸色,低声笑道:“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您的小日子又该到了。”
啊?!?
岑染看着面前这碗粥,真的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庆幸叶锦天是个极细心的男子!苦笑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昨天不开心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太子妃,新云县主的生辰快到了。今年是三岁整!按例是要大办的。”伊春如今已经升任东宫掌领尚宫,任管东宫内苑一切杂务。太子妃事忙,所以大事才会禀报。
叶新云的三岁生日宴啊?
杉枝有些不悦的瞅了一眼伊春姐,不知道太子妃今天心情不好啊?不提些好玩的,还来添堵?
伊春眉眼冷淡:“殿下,穆侧妃的禁又解了,奴婢来时,已经见她往过走了。”与其让她问出来,不如太子妃大度些,主动提及来得好。
杉枝知道是自己错了,笑嘻嘻给伊春姐赔礼。伊春不待理她,只是看着太子妃,等着谕下。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岑染十分打不起精神来,扶额不语。杉枝已经让太子妃的低情绪影响好几天了。现在……悄悄退出,果然穆侧妃领着已经路走得极好的新云县主站在了殿外。
穆琬一脸恭顺,新云县主依旧紧绷着脸!这母女两个?
杉枝按制施礼后,行到外领太监常德面前。常德一脸谄笑:“三姑姑,有什么吩咐?”
杉枝微笑:“我哪里敢劳动您?是太子妃想舅奶奶了。您辛苦些,派个腿脚利索的赶紧接来。”
“母妃莫不是又不适了吧?不是说后妃不适的时候不能侍驾吗?母妃一直霸着父君干什么?她不是最喜欢讲宫规吗?”新云讨厌死了这个母妃,因为她、父君从来不看妃母,甚至连自己都不看。她进东宫一年,自己只在年节时候见过父君五次,妃母更可怜,只见过一次,而且父君根本没和她们说话。太过分了!
新云县主每次来请安的时候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很不成体统,话也很难听!杉枝恨不得把这母女两个绞成麻花下油锅炸!可太子妃早有吩咐,不管新云闹什么都不用理她。穆琬犯错,该罚就罚,至于新云,爱怎么泼辣都不用管!
微笑摆手,常德很快就下去了。至于杉枝大模大样进殿,隔了一刻钟后,秦尚仪才命宫女启开殿门:“云开!露进。”
“妾妃穆氏给太子妃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新云给母妃请安!祝母妃凤体康泰。”
低眉顺眼却心怀鬼胎的小妾!
怨气冲天,不服不愤的庶女!
新婚一年却连激情都不能有,房事都要瞒着天下所有人,除非钻进被窝,否则不用想自由运用表情肌,隔三岔五就要弄出些事来'引逗'满朝文武,耗心费力整倒一家,很快就会有另外一家浮出水面……
很神奇的,岑染突然理解了戴安娜为什么会婚变?查尔斯的不忠当然是直接理由。可更要命的是,这种日子太难熬了。
不是神经病也会变成神经病!
然后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舅妈,你说我是疯了好?还是自杀好?”
“殿下!”韩夫人让吓得脸色大白,看看空无一人的花厅,几步走上前来,悄声问:“和太子拌嘴了?”不会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吧?
“您想哪儿去了?”真是会联想!
“那您?”
“舅母,我快憋死了!成天不是东宫就是皇宫,不是谋算就是设计!前前后后一堆人明里暗里盯着你,准备逮你的小辫子。不是这么多人护着,哪天死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
韩夫人赶紧把世雅的小嘴给堵上,拿一只苹果。又进腊月了!眼瞧着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你说的舅母都懂!可是已经当了有什么办法?千不看万不看,看着太子对你好的份上,忍忍!舅妈听你舅舅说了,顶多三年就能收拾穆家了。到时候你就是把那个穆琬毒哑了,卖进窑子都行。新云不过是个丫头,眼下小不懂事,再过两年穆家一完,她看着你躲着跑!再忍忍啊。”
看着韩夫人理解劝慰的模样,岑染都快吐血了!
叶锦天以为自己心情不好是例假在捣乱。
杉枝她们包括韩夫人都认为自己不高兴是因为穆氏和新云在给自己添堵,却碍着朝局不能收拾……
“太子妃还是不高兴?”
一连几天,小日子都完了,还是天天郁郁寡欢的?叶锦天有些皱眉。
殿内此时只有太子沉香和上官大人,所以小林子话声不算低。
回报完毕,太子脸色不佳。小林子看了一眼沉香公子后,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了。
沉香倒是想劝来着,可是想想江北愈来愈激烈的战事,还有慢慢退权的定南候。就算是明知道穆琬暗地里指挥新云给太子妃每天添堵,也不能……
“依微臣所见,太子不防在封笔后带太子妃到于江遥祭。”这事每年都是景帝亲去,可是冬日后,景帝咳嗽不止,太子代去,又有孝名,又可以……
“带她出去玩?”叶锦天看看上官亨,他是这个意思吧?
沉香心里突然一激泠,刚想插嘴,上官亨已然准备好了答案:“太子妃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比太子更了解了。太子妃不是个胆怯或者忍不住的,只是爱玩罢了。出了这口气,就一定会好了的。”
叶锦天面色温雅,笑容舒展:“上官说得有理,出巡之事,就交给卿来办吧。”
卿?
上官亨手劲一紧,低头:“是!臣谨遵银旨。”
83、忍耐
83、忍耐
离开东宫,天色已经很晚。
沉香难得见的选择了和上官一同离开,出宫的路上各自沉默,离抵宫门时,沉香却是突然开口了:“上官,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对于素来高雅自洁的沉香公子来说,这可是难得的邀请。
上官亨笑笑:“好啊!”
他二人是太子近臣,到哪里用酒都是不便的。于是,最后一车一骑回到了上官亨的家中。
木茵的身体一直起起落落的,不见大好却也一直没咽气。上官亨从来不去侧院看她,倒是儿子会让奶娘抱着过来看几眼。因木茵有病,所以家里是刘管家掌事。上官亨和刘管家说了,夫人身体不好叫奶娘少把小少爷抱过去,免得过了病气。自那后,木茵的身子反而强了几分。女人!
上官亨和叶世沉幼年相识相交,对于彼此的口味是了解的。
可是瞧瞧今天这一席半面的素菜,沉香微笑:“你这是要准备要和尚了?”看这银豆芽、碧韭菜的,哪象曾经的上官亨啊?
菜虽素,酒却是好酒。给自己和沉香各斟了一杯后,一饮而尽又添一杯:“少在这里和我绕圈子,有什么话直接说。”话气里颇见几分火气。沉香听得发怔,心中担忧之情更甚。“既然你不想绕圈,我也就直话直说了。上官,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君臣有别。”太子殿下今天用卿来招呼上官亨,就把意思表现得很清楚了。更何况:“就算是为她好,你也不该表现得担忧过盛。”以前是沈世女的时候,身边的朋友越多太子殿下越高兴;可现在沈世雅是太子妃了,太子殿下深宠之,如何能受得了别的男子对她的了解和关心。更何况幼时上官曾经喜欢过沈世雅,后来二人在花溪……“没人证明的事本就需要小心处理,你还?你这不是给她招祸吗?”
一入宫阙深似海吗?
上官亨冷笑,又斟一杯,一仰而尽。看向天上明月,突然想起初到花溪时,在那小院里看到沈世雅的情形。那么糟糕的环境,可她活得很高兴,临别时那么恋恋不舍的抚摸着那些粗糙烂制的家具。当时便已觉命运怅然,如今……
去年腊月**婚,上官亨依臣子礼守卫东宫。四凤翟衣华贵高丽,衬得沈世雅原本清雅的模样……变了味道。虽更美,却仿佛失了形。婚礼前后,上官亨看到很多次她的微笑,得体端庄却并不快活。‘上官,我与他们两个的事根本不在于喜不喜欢,我们都是被人摆布的玩偶,做不得自己半分主意。’本来已经逃开了,真正从凉国公府离开,终于算得自由吧?是自己!是自己做疯,痴心幻想,非要去威陵凑什么热闹?然后,她被逮回来了,避无可避只能嫁给太子。然后……在很多人眼里,太子妃的日子过得极好。太子一直安寝在青鸾殿,穆侧妃就是个摆设,皇上看重她,太子默许支持她的许多动作。再没有比她更幸运的太子妃了!
幸运到处处做假,幸运到天天做着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吗?
该死的幸运。
“上官!”沉香还想劝劝他,可是上官亨早已经打定主意:“沉香,你不必多言。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晓得。妄想一丝没有!只是我与你不同。太子是你的正经主子,可我的命却是太子妃救回来了。”
“那便好!只是你这府里……”木茵与上官亨离心分居已经是庆阳城内外无人不知的事了,有许多想和太子拉关系的低等官员都托人想送庶女进来,春夏那会子更有许多商户愿意将嫡女送来做妾。可是上官亨一个也没要!每日上值外,便是精修武技,从不贪慕美色。是美名!如今却怕……
这个沉香,真是越来越象太子殿下的袖子了!
上官亨撇撇嘴,看了一眼西院:“什么时候她死了,我会再正经娶个妻子。可是,不会有别的了。”说到这儿,想起沈世雅曾经与自己说过的旧事,斜眼挑看沉香:“她还没清颜的动静吗?”
沉香让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事知道的人只有景帝太子和沈世雅。上官亨既然知道,肯定是沈世雅说的。那个丫头……真是说别人的事不脸红。见沉香有些恼羞之色,上官亨脸色渐好,颇有几分捉狭的问:“听说你和她……你也不怕她有了身孕?”
真是越说越没谱了!
狠狠瞪了上官亨一眼,可是这种事沉香也真的无人可说了。自饮一杯后,有些叹息:“今年六月还有消息传来。清颜在北蒙。”
“那她嗯?你就让她一个人呆在北蒙那种地方?万一……”沈世雅在外面再飘毕竟是完壁,可申世媛……
“我不在乎!她给我的时候就说了。她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更不知道是否能无恙回来。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那条路,她没有别的办法能让皇上同意她和我在一起。”叶世沉当时听得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没有再说什么就把她抱了起来。一夜缠绵,极尽缱绻。却最后谁也没有再给谁怎样的承诺。事先的条件已经说好:沉香等她到二十五岁,如果在那之后她再不出现,申世媛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缘份?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的缘份会是这样的。”沉香公子的另一半,在学里许多男同学都私下说笑过。一直以为沉香会娶一个高门淑女,妩媚清雅,诗词绝代。却不想竟然会是申世媛和他纠缠在一起,从眼下沉香的反应来看,怕是已经入心极深了。
“她就一个人?”
“自然不是。她身边有个人陪着,是太子妃曾经的直属。”再往下沉香就不愿说了。而上官亨也不会再问,两个人一直喝了六七壶酒,沉香才是告辞。
上官亨身边不用丫环服侍,小厮服侍净身后就关上房门退出去了。
喝得不错,有些晕晕却不至于难受。挑开帐帘,倒入枕中,才要熟睡。就觉得今天的枕头有点怪!上官亨立刻警觉起来,坐在床上小心将粟枕抬起,枕下无物。反复摸索,是枕头里有东西。找到枕边缝线处,用匕首割开,探手进去果然摸出来了一只信囊。信皮无字!上官亨有些手抖的拆开信囊,看完里面内容后,惊得全身上下彻彻底底的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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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吗?”
于江是龙江分支,龙江自昆仑山起直入东海贯穿东西,于江却是由北至南支流润泽中江南江二州。龙江沿岸重兵布防,且唯恐有华昭朝细作,所以遥祭一事景帝择在了于江江头第一县香樟。每年腊月二十三封笔前,景帝都会带内阁重臣前往香樟,遥祭北国先祖。因香樟县尚在中江省内,所以路途并不算遥远,一来一去,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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