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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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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轰隆一下,脑子一瞬间像被炸开了。
不对,几个月,才几个月呀,宋家人的尸体怎么会**的这么快,已经完全白骨化,而且,骨头都已经发黄了,就算被水泡过,也不该如此。
他“唰”的站起身,转向身后的护卫,声音变得嘶哑低沉,“是谁,是谁说这些尸首是宋家人的?”
那护卫被他吓了一跳,忙回禀道,“大人临走前叮嘱过我,要加紧调查宋家尸首被窃一案,所以,所以前天接到开封府的消息时,我便以为以为是找到了宋家被窃的那些尸首。”
“以为?”刘叙樘的音量猛地提高了,“宋家人才死了多久,尸体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那侍卫抓抓脑袋,“是啊,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肉都烂没了,”他又将头抬起,“那大人,这么多的尸骨,又会是属于何人的呢?”
刘叙樘看着面前的“骨山”,“看它们的样子,人死了至少五年以上,有的骨头都碎掉了,发黄发枯”他顿住了,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难道,这些遗骨不属于宋家,而是而是属于”
他猛地转过头,“查,一具一具的查,数清楚总共有多少尸首。”
那侍卫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刘叙樘凌厉的眼神吓住了,只能一言不发的从他身旁走开,将命令布置下去。
星光布满了河面,也将岸边草席上的东西照亮了。
虽然大多数尸骨都拼得歪歪扭扭,有些还鸠占鹊巢,拼错了位置,但是好歹每一具都勉强凑成了完整的形态。它们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河边,已经变成黑窟窿的眼眶盯着天幕上的星光,带些许迷惘,些许渴望。
“大人,总共是二百七十八具尸首。”那侍卫一个一个的数过去,站在几十尺开外的地方,冲刘叙樘喊道。
“两百七十八。”刘叙樘念出这个数字,遂又紧紧的闭上双目,“韩知元,原来,他将你们藏到了这里。”
………………………………
第三十三章 计
窗外,一地暖阳,树影婆娑。春日,正将自己的全部魅力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可是,这样的风光,却远远比不上屋内的缱绻旖旎。
女子衣衫不整,躺在惠广身上喘息:“大师,听你讲经说道时一本正经的,没想,竟是这样一个人。”
惠广摸着她的凌乱的发,嘴角抿起好看的纹路,“你若多来几次,会发现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女子翻身搂住他的脖子,眼角眉梢全是慵懒的韵味,“是什么?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
“真的?”他眼角闪过一道微光,“现在就想知道吗?”
女子嘟起嘴唇,“遮遮掩掩,说,你是不是把好东西都留给别的女人了”
话未说完,刚刚穿好的衣服突然又被扯掉了,惠广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还带着点声带的颤动,睫毛扎在她的皮肤上面,痒痒的,“你的皮肤真白,比月光还耀眼,一点瑕疵都没有,像缎子一样光滑,知道吗?我最爱这样的质感,细腻,香甜”
温热的气喷在她的面颊上,女子意乱情迷,轻轻合上眼睑,双臂紧紧的搂住惠广宽阔的背。
惠广将头从她身上抬起,单臂撑地,眼睛不舍的在这具完美的**上仔细打量,不放过任何一个部位,他笑了,贪婪一点点的爬上嘴角,另一只手摸向垫子下面,五指一寸一寸的朝里面探
“大师,快点”女子的唇边溢出好听的低吟。
“别急,”他用唇堵住她的唇,眼角却有泪珠落下,“马上就好,我会让你品尝到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乐趣。”
手指一拢,他终于将那东西握在手心,刚要将它从垫子下面抽出来,外面却传来“笃笃”的拍门声,小沙弥的声音从门缝飘进来,“方丈,那边又来人了,请您过去一趟。”
惠广抿了下嘴唇,将手里的东西重新塞回垫子底下,声音顿时淡了很多,“知道了,我马上去。”
他从女子身上爬起来,将僧袍和袈裟一件件穿好。冷不丁的,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大师,都说出家人不问世事,你这是要去哪里?”
惠广抓起她涂着丹蔻的手,在她手背上轻啄一口,“今天你先回去,五日之后我还在藏书阁等你,放心,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仔仔细细一点一滴的全告诉你。”
说完,他就朝门外走去,修长的身姿在日光下显得更加飘逸潇洒,仿佛一粒尘埃都不能靠近他的身侧。
女子懒洋洋的斜倚在垫子上,见他走远了,才利落的翻身坐起,她穿上衣服,在一排排竹子制成的书架之间走着,指间从书封上划过,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显而易见的焦虑,同方才那个被**俘获的女子判若两人。
“施主,我送您出去吧,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
小沙弥在门口驻足而立,低声唤她。
女子脸上的神色骤然缓和下来,她冲他笑,“这么急着赶我走,小和尚,你同你那方丈一样,都喜欢装正经。”
被她调笑,小沙弥头上冒出了汗,屋内某种若有若无的味道扰乱了他的本就焦灼不安的心。
他将身子挪出门外,眼睛盯着院门,“施主,你穿好鞋子就快些出来吧。”
女子发出无声的冷笑,目光却又一次转到那些层层叠叠的经书上面:它到底在哪里?为何遍寻不到?
“施主。”小沙弥又在催促了,她只好迅速穿上绣鞋,朝门外走去。
惠广在镶着金钉的大门上轻轻敲了三下,门打开了,里面的人看到是他,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方丈,大人候了您多时了,请快随我进来吧。”
还未走到内院,就听到里面“啪啪”的马鞭响,中间夹杂着几声隐忍的低吟,引路的小厮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惠广推门而入,看到王继勋正光着膀子,手里的鞭子上下飞舞,将地上一个尚未成年的小丫鬟抽成了个血人。
“阿弥陀佛,什么事惹得大人如此不痛快,要拿一个小丫鬟出气。”
听到惠广的声音,王继勋扔下马鞭朝他走过去,两道浓眉在额头上打成一个黑黑的结,“大师,我让你当时不要手软,杀了那秦应宝,你偏不听,现在可好,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
“那程牧游极通医术,今天我放在城里的探子来报,说他近日来给秦应宝施针熬药,已将他的疯症治好了大半。”
惠广眼角闪过一道光,“有这等事?”
王继勋狠狠跺脚,“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呢,朝廷的人近日在运河旁发现了人骨,据说总共是两百多具,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些尸首是韩家人的。”
怎么可能?韩家的尸首怎么可能被发现,惠广摸着下巴,脑子中一时间塞进了千思万绪,怎么都捋不清楚。
“我已经派人到秦府旁边埋伏着了,若是有机会,就让他们动手,这次务必要将那秦应宝斩草除根。”
惠广脸色一寒,“你派人去了秦府?”
王继勋哼了一声,“难道你要让我坐以待毙不成?”
惠广摇头冷笑,“军监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吗?你府上前几日刚闯进了来路不明的人,紧接着,韩家人的尸首就被发现了,我们当初就是为了要将这事做成死案,所以才将那两百多具尸体全部装进精心打制的十几个铁笼中,再将它们投入河心,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从河底漂出来了呢?还有,那秦应宝我亲眼见过,已经疯的不成样子,什么记忆都没了,又怎么可能被医好,别说程牧游,就是华佗再世,也绝无可能。”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我中计了?”王继勋瞪着两只血红的小眼,他突然抓住惠广的袖子,“那现在该怎么做?”
惠广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将它轻轻吹到半空,“管好嘴巴,按兵束甲。”
………………………………
第三十四章 刺客
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晃了几晃,将几朵摇摇欲坠的海棠吹下,落在树下人的头顶。蒋惜惜将那几瓣花拿下,又用梳子将杂乱的乌发理顺,这才将它们扎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她将他的身子转过来,“我看看,嗯,样子清爽了不少,比方才好多了。”
秦应宝有些忧虑的看着她,“小玉会喜欢吗?”
蒋惜惜冲他笑,安慰小孩子一般,“当然了,谁不喜欢干干净净的人呢。”
他舒了口气,脸颊爬上久违的笑,遂又抬头望向蒋惜惜,“小玉去哪了?我想让她看看我。”
蒋惜惜刚要回答,却看见院门外面有人影掠过,于是将石桌上的碗端起来,递到秦应宝面前,轻声对他说道,“小玉说了,你乖乖把药吃完,她就来陪你。”见他狼吞虎咽的喝药,她又将头抬起来,放大了音量,“果然有效,晚上大人再施几针,这病估计就能痊愈了。”
秦应宝喝完药,将碗放在桌上,他抹了抹嘴巴,一双眼睛充满了期待,“现在能去找小玉了吗?”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她。”蒋惜惜冲他笑笑,端起碗朝院外走去。
秦应宝端坐在石凳上,两手在头顶摸了摸:是了,这样规规整整,她才会喜欢,这些日子,她总是面无表情,不笑也不嗔,他不喜欢她这样,没有起伏,没有波动,以前的她多有灵性,所有鸟儿的叫声都学得惟妙惟肖”
“啾啾啾啾”
树冠上传来几声鸟叫,秦应宝抬头,看到树叶的缝隙里有阳光落下,照得他有些眼花。其中一束光特别的亮,闪着白光,直直的朝着他的头顶落下。
是什么?刀吗?
“唰。”
发髻乱了,头发重新落回肩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黑,除此之外,还有红色的血,顺着额头落下,滴在他墨色的衣袍上。
秦应宝着急的起身,他跺着脚,“你弄乱我的头发了,小玉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对面那人却不说话,手里的刀晃了几晃,终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哆嗦着嘴唇,眼角瞟向身后,“好汉饶命,我和他无冤无仇,这么做也只是依令办事。”
蒋惜惜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手里的长剑死死的抵住他的背部,“依令?依谁的令?”
***
站在王府门前,蒋惜惜踮脚朝对面望,“大人,你看,这里虽然和韩家相距甚远,但是两座宅子都在地势高的地方,一眼望去,看到的就是韩知元的府邸。”
程牧游点点头,“王继勋见韩知元生活奢靡,应该早就心生妒意,他官职虽高,财力却远不敌韩家,或许,这就是促使他下手的原因吧。”说完,他看了史今一眼,命他前去叫门。
史今刚走过去,两扇镶着金钉的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王继勋穿着一身红袍,站在朱门正中,看见程牧游,他哈哈一笑,皱纹将满脸的横肉挤出来,给他的模样又增添了几分凶狠,“呦,这不是程大人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纵使心里暗潮汹涌,程牧游却仍保持着沉稳,“王大人,怎么,您好像知道我今天要过来似的。”
王继勋还在笑,笑得前仰后合,“我刚才在屋内,忽见外面红霞蒸腾,就知道有贵客上门,所以,就赶紧亲自迎出来了,”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已经笑得站立不住,扶住身旁的老奴,才勉强站直了身子,“玩笑话玩笑话,我这宅子,光皇后娘娘就来过五次,程大人,你不会觉得我真的是亲自出门迎你的吧。”
蒋惜惜知道他话中有话,心中不禁动怒,不过转念一想,却又有些糊涂,皇后娘娘?她为何要来王宅呢?难道,这王继勋竟和皇室能牵扯上什么关系不成?
程牧游却不气恼,“那只能说是凑巧了,王大人,我来找你却有要事,不知是站在这里说好,还是进去说比较好。”
王继勋见他沉着稳重,终于收起了笑意,嘴角傲慢的挑了挑,手朝里一挥,“程大人请进。”
走进前堂,程牧游倒不废话,命后面的衙役将一个瘦小的男子押到王继勋跟前,“他今天要刺杀秦应宝,被我的人挡了下来,据他所说,是受王大人你的指使,才要将秦应宝置之死地,缘由竟是九年前韩府灭门一案。”
说到这里,他看了那男子一眼,男人立即跪下,“九年前清明的那个晚上,王王大人命我们将韩家二百多口人全部斩杀,尸体被装入铁笼抛进运河里面,秦应宝知道这件事,所以今天他他就派我来杀人灭口。”说完,他不敢抬头,将脑袋深深的藏在臂弯里。
可是,在他说完如此震撼的一件事情后,屋里却陷入到一种奇怪的寂静中,空气仿佛也凝结住了,不再流动,也没有温度。
程牧游看着王继勋,心里陡然一凉:他在笑,浅浅的,淡淡的,如此轻松,仿佛完全没把这件惊天秘闻放在心上。
为什么?虽然他身居高位,但是这样的惨案,就算他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怎么可以这般云淡风轻,仿佛男人说的事情完全与己无关似的。
蒋惜惜也想不明白,她原以为以王继勋的性格,暴跳如雷、死不认罪、甚至负死顽抗都是预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他竟然没有否认,而是静静的看着那男子,脸上浮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眼角下方却瞥到了一摊红,深红色,静静的从男子身下淌出来,延伸到自己脚边,顺着鞋边慢慢的流过去。
她倒吸一口凉气,刚想说话,男子却突然扶着地面站起来,转头望向房门,他“啊啊”的叫了两声,食指绷得直直的,用尽全力指向门口,“你,是你。”
身躯轰然倒地,溅起的血花迸了周围的人满脸,他的眼球动了几下,光彩霎时退去。
“大人,他的心脏被扎穿了。”
史今惊慌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
第三十五章 册子
在一大片明汪汪的鲜血中,飘着片薄如树叶的刀。
程牧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飞身追到门外,将椅子都带翻了。
外面,三月暖阳,春光无限好,可是,哪里却还有有半个人影子。
史飞史今也跟了出来,兄弟两人手握长剑,脸上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大人,我们去院里面搜查。”
“他早知道我要来,所以留了这么一手,既然敢这么做,那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会让你们抓到杀手。”程牧游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甩开步子重新回到屋内,眼睛死盯住王继勋似笑非笑的面皮,“证人在王府被杀,这件事,我必会向朝廷禀报。”
王继勋袖袍一甩,双手放在大腿上,“证人在我这里被杀,这责任我当然会负,不过程大人,他刚才说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什么韩知元,什么秦应宝,恕我真是没听明白,还望程大人解释于我。”
程牧游的心霎时变得空荡荡的,左摇右晃,没有一点分量,他知道,自己最重要的证据不在了,它消失于顷刻,却承载了无数人的努力和希望。
“运河河滩挖出了两百多具尸首”
“我听说了,”王继勋打断他的话,“我还听说,它们都烂得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是属于何人。”
“为图私财,杀人灭口,毁尸灭证,王继勋,午夜梦回之时,你真的没有怕过吗?”他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怕,我当然怕,”王继勋瞪大眼睛,“每天晚上,那些游魂都会过来找我,我被吓得夜夜不得成眠,身子都瘦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颤颤的笑了起来,满身的肥肉一颠一颠的,声音由小到大,响彻了整间屋子,“程大人,难道你也相信冤魂寻仇的说法?我不信,可是呀,那纸马杀人的传说却让坊间再也不敢在清明烧纸马了,哈哈,傻子,全是傻子,我王继勋只相信,死人不会说话,”他狠命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尸体,恶狠狠的盯住程牧游,“我这样的恶人,老天都收不了,你区区一个县令,又能奈我何?”
程牧游回盯着他,漆黑的眼珠中映出混世恶魔的狂妄,“死人是不会说话,可若她生前记下了某样东西呢?”
绿豆小眼微微一眯,王继勋面带疑色,“想诈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程牧游伸出手,蒋惜惜立马递上一个蓝皮的小册子,册子很薄,且已经断成了几截,是被重新粘好的。
程牧游将册子翻开,逐行诵读:“干德五年,将文蔚送至王继勋府衙,当晚,食之,嫌骨多肉少,择日又将红袖、玉清送上,养有月余,剔骨炙烤,军监赞不绝口,以想肉为天下第一美味。开宝元年,又奉上飞燕、凤仙、皖儿,依原法炮制,军监大悦开宝九年,将惠清送至王府太平兴国二年,将吕秀、馨悦送至王府太平兴国八年,送五女至军监府上,以猪油饲养,力求肉质鲜嫩,王继勋特为此设宴,邀请高朋亲友共同食用。”
逐字逐句读完,他“啪”的将册子合上,凌厉的眼神盯在王继勋身上,“二十年间,光是栖凤楼,被你吃掉的女子就有数十,这还不算上别的,若不是桦姑留了个心眼,将这些记录成册,恐怕不知还有多少女子要受到你的屠戮。”
王继勋看着那本册子,眼球左右溜了几下,他心虚了,肚子上的肉都陷了下去,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不然呢,它应该在哪里?”
这道题程牧游本不会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册子是怎么来的,昨日一早,他从书房出门,就看到院子的正中央摆着这本四分五裂的册子,每一张纸都又皱又硬,显然是被水泡过然后又晾干的,他向守夜的衙役问了半天,可是他们都说不曾有外人来过,所以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开的谜。但是如今听王继勋这么问,他就猜出他也知道这册子的存在,所以便顺水推舟,将他一军。
“王大人,这册子是你派人从桦姑那里取走的吧,为了它,你还杀了桦姑,对不对?”程牧游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推测。
看到王继勋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声色俱厉,“你吃了栖凤楼的姑娘,还杀了桦姑,王继勋,你可知罪。”
王继勋没料到他半路杀出这么一招,一时间哑口无言,愣在原地,嘴里嘟囔了几个“我”字,硬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他心态已崩,程牧游心里大悦,声音也变得高亢,“史今史飞,将他缚起来,带回新安府审讯。”
“是。”兄弟俩大吼一声,拿着绳索就走过来,一把将王继勋从椅子上拽下,持绳朝着他的手腕绕过去。
蒋惜惜看着王继勋被绳索层层套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她将哽咽强压下喉咙,望向庭院莽莽的春色:虽然晚了些,但是总算,总算没有辜负你们,这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终于可以瞑目了。
大门“哐当”一响,有脚步声从院中传来,蒋惜惜看到一队人马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领头的那个身影特别熟悉,她眯起眼睛:刘大人,太好了,看来他也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了,这次,这王继勋就是有万般本领,也难以逃脱律例的制裁了。
几乎脱口叫出那三个字,可是想起现在的处境,她把它们压在心底,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进室内。
刘叙樘冲程牧游行了一礼,“程大人,王继勋,你不能带他走。”
蒋惜惜脑子蒙了,她慌忙上前一步,“刘大人,你在说什么,他都认罪了,为何新安府不能将他带走?”
刘叙樘扭头看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悲凉,很快,他又扭过头,盯住程牧游,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圣上有令,王继勋一案要开封府亲自审查,程大人,麻烦你放人,我要将他带往汴梁。”
………………………………
第三十六章 连累
被压在地上的王继勋抖了抖肥胖的身子,幽幽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出来了,“开封府,好,开封府尹一向断案严明,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刘叙樘俯身看他,目光澄澈,“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已经让韩家的远亲来认尸了,若真是你做的,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说完,他站起身,冲程牧游行了一礼,“程大人,人,我这就带走了。”
程牧游没有说话,看到刘叙樘的随从将王继勋押到门边,才幡然醒悟似的将头抬起,“王继勋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
“程兄,这是皇上的指示。”刘叙樘回头,轻声提醒他。
程牧游大踏步走上前,“我知道,但是之所以要将他交给开封府,是因为韩家的案子,可是这王继勋,在新安还犯了其他要案,定要查明之后,才能将他带走。”
蒋惜惜恍然大悟,紧走几步来到前面,“他吃人,我们有证据,喏,这是桦姑的记录。”她边说边将那本小册子递给刘叙樘。
刘叙樘翻看了一边,面露喜色,但是随即,他又皱紧了眉头,“除了这本册子,可还有其它证据,比如,尸首?”
“刘大人英明,光凭一本册子就要治我的罪,实在于理不合,要是这样,改明我也随便写几句,是不是对谁都可以按头定罪了。”王继勋冷笑了两声,斜眼看着程牧游。
“若是我找到尸体,这案子就可以交还给新安府吗?”蒋惜惜定睛看着刘叙樘。
刘叙樘深深点头,“果真如此,王继勋就留给你们,我自会回汴梁向圣上禀明情况。”
“好,”蒋惜惜回头,眼里泛着灼灼的光,“大家跟我来,我知道尸体被掩埋在何处。”
那座残破不堪的房子还屹立在原地,夕阳,将屋瓦染成了淡淡的橘色,也将里面的东西照得一清二楚。
史今走进屋子,将地上的碗盆捡起来,拿在鼻边轻轻的嗅了嗅,“猪油?大人,这锅里碗里盛的都是猪油。”
程牧游点点头,冲蒋惜惜说到,“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大人,王继勋就将那些女人养在这里,以猪油饲食,将她们养胖之后,再宰杀掉,我想,尸首也一定被他就近埋在这个院中,还请大人掘地寻尸。”
说完之后,她看了眼王继勋,心里却紧跟着“咯噔”了一下:不对,他神色轻松,面上还有嘲讽之意,难道难道尸体竟不在这里?或者说,这些女人也和韩家人一样,被王继勋扔到了河中?”
正在胡思乱想,衙役们已经开始掘地,灰尘飘扬,整座庭院都被尘沙包围,朦胧的有些像梦境。
蒋惜惜站在院门口,心里的不安越聚越多,他们一定遗漏了什么?一定有一环重要的证据缺失了,所以才只能在边缘打转,抓不住本源。她朝程牧游望去,他虽然面色平静,两手却在袖口中紧握成拳,没错,他也和自己一样,看到了最终的结果,那个人,要再一次从他们手中溜走了。
“大人,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个衙役走到程牧游身前,用尖锐的嗓门,打破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随后,刘叙樘的失望、王继勋的得意,像是某种虚幻的、缥缈的存在,一一从蒋惜惜面前划过,直到她出了王府,骑马走在回新安府的路上,还无法从其中抽脱。
程牧游的马在她前面,马蹄的“哒哒”声将她从虚无中拉了回来,蒋惜惜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加快几步来到他身边。他瘦了,脸部的线条更加立体,脸色苍白,眼窝发青。自从决定重查韩门一案后,他几乎没有睡过,半夜还在书房翻查卷宗,排查关系网,任何一个和韩知元相关的人都没有漏下,可是,事情好容易发展到这一步,本以为胜券在握,却又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这滋味儿,应该不只是挫败,更多的是无奈吧。
面对一个恶魔,明知他身上血债深重,却无法将他绳之于法,对于程牧游这样一个人来说,是最没有办法承受的吧。
本想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却无法宣之于口,她不忍再给他加压,只能这么默默的陪在他身边,静静的走过这条难行的路。
新安府就在前面,夜色中,迅儿稚嫩的声音飘了过来,“爹爹,惜惜姐姐,你们回来了。”
蒋惜惜跳下马朝他走去,却蓦然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人,又走了两步,看到一张和程牧游有几分相似的脸孔从黑暗中现了出来。蒋惜惜一愣,赶紧弯腰行礼,“兄长。”
“大哥?你怎么来了?”程牧游从马背上跳下,朝跟在迅儿身后的那个男人走去。
程秋池冲弟弟淡淡一笑,“父亲有些话要我带给你,进去再说。”
两兄弟朝府里走去,蒋惜惜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又多了几分忐忑:程秋池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会不会和王继勋的案子有关,毕竟他和老爷都在朝廷为官,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听说。
这么想着,她便随着两人一起走到书房门口,谁想程秋池刚踏进去,便转身关门,“惜惜,迅儿也累了,你带他回房睡觉。”他的声音不容反驳,任谁都能听出是明显的逐客令。
蒋惜惜只好带着迅儿回房,可是在他睡着之后,她却思来想去,心里久久都不能平静。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在月色的沐浴下,朝书房走去。
房内烛光闪动,映出两个人影,一个人挥着手臂,言辞激动。另一个却安静平和,默不作声的听他训话。
蒋惜惜走近一点,终于将两人的谈话收进耳中。
“你要是再查下去,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父亲和我,可能也要被你连累了。他是什么人,皇后唯一的亲弟弟,你是在查皇亲国戚,知不知道?”
蒋惜惜心里一惊,怪不得王继勋说皇后五次到他的府邸,原来,他们竟有这样亲近的血缘关系。
窗内,程牧游的身子朝前倾了倾,沉默了良久,他终于说话了。
………………………………
第三十七章 女人
“我不查了。”他说。
“什么?”
“蚍蜉撼树谈何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牧游,你真的想明白了?”
“想不想的明白,结局还不都是一样,王继勋已经被带到汴梁了,是非对错,自有人给他评判,还轮不到我来做这个主。这件事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我想管就能管的了。”
程秋池重重的吁了口气,仿佛从未如此轻松过,“父亲还怕你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特地叫我来劝你,现在看起来,你倒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固执,”他拍了拍程牧游的肩膀,“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辜负了他的苦心。”
“我明白,大哥,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不是还要赶回汴梁。”
“你不同我一起回去吗?清明没几天了,迅儿也要回去祭拜他娘吧。”
“我手里还有几件案子没处理完,过几日我再带着惜惜和迅儿回去。”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程秋池面带笑容从里面走出来,见他走远了,蒋惜惜才从柱子后面闪出来,她看着屋子里那个孤寂的身影,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快走几步闯进屋内,“大人,您真的决定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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