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新安鬼事-第1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械某痰滦娜焕肟耍獠旁谧毂呙虺鲆桓雎獾男Γ诔棠劣紊砗罂缃菽凇
不过这一夜,晏娘却睡得极不踏实,不知为何,她又一次梦到了随赵朗一起出征北汉的情景。
那时,她还是林镜隐,一身鲜艳似火的戎装,骑在一匹骏马上,迎着斜阳紧随在赵朗身后,气宇轩昂地步出了东华门。
那时,她满心都是对胜利的渴望,热血滚烫,把每一个毛孔都撑大了。
那时,她只顾着前方的战事,恨不得一目千里,当然不会向后面多看一眼。
是啊,如果她当时多看一眼,或许就会看到一个孩子,他站在城门边上,崇敬又谦恭地凝望着赵朗,凝望着那个心中的盖世英雄,就如同她一样。
晏娘缓缓张开双眼,半撑起身子,以手托腮,望着那个睡在枕边的男人:他睡得很沉,似乎在自己身边,他的整颗心都是宁静的,不会被纷乱的世事所扰。
“你为什么不问呢?不问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方才不问,在我要求嫁给你的时候也不问,程牧游,我真的看不懂你。”
她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为夫君的人,心中腾起了一股掺杂着心虚的猎奇,过了许久,她冲着烛台轻轻一吹,将自己和他都锁进浓稠的黑暗中。
………………………………
第二十五章 怕
从王府出来时,天边已经涂上了一丝暮色,程牧游和晏娘上了等在门外多时的马车,面对面坐着,彼此静默,一言不发。马车沿着长街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夜色见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的磨砺,坠落在汴梁城的城门外面。
当最后一抹余晖被远处的山巅吞噬,晏娘终于先一步打破了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她看向程牧游略显肃穆的侧脸,轻声问道,“官人,出了王府,你便心事重重,不如说出来,让我替你分忧。”
程牧游看向晏娘的面庞,黑暗中,她那一对深邃的眸子闪闪发亮,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夫人,今日我们先后去了朱家和王府,朱家是将藤壶买入的第一户人家,后来,她便被朱公子转手给了王家。夫人可记得,那朱公子和王大人是如何向我们描述藤壶的?”
晏娘柳眉一挑,轻声道,“朱公子当年因为藤壶貌美而将她收进府中,他说,他当年到扬州,一眼便相中了藤壶,因为她是那批螟蛉女中最出挑的一个。”
“可是这样的绝世佳人,却被他用几百两银子转手给了王公子。朱家是经商的,家里本不缺银子,他却为何舍得将自己的爱妾卖给他人呢。”
“那朱公子对王家的说辞是,他因为欠了王公子银钱,又不敢找家里的母夜叉要钱,所以才将藤壶卖给了王公子,以此抵债。可是方才离开朱家时,我们找到了朱家的下人打听,他们的说法可与朱公子不同。”
程牧游微微一点头,“没错,朱公子因怕被此事牵连,所以不敢说出其中的真相。而他将藤壶卖给王公子的真实缘由却是一个‘怕’字。朱府那下人说,藤壶刚来到朱家时,朱公子对她是百般宠爱,可是后来,却开始疏离。因为他每次与藤壶欢好之后,她的眼神都是冷的,寒气森森。朱公子甚至有一次在酒后对旁人说,他每次去藤壶的房间,都要仔细检查一番,将里面的剪刀和簪子都拿走后,才敢与她行男女之事。因为他虽迷恋她的身子,却怕她会手刃自己。到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才忍痛将藤壶卖给了王家。”
晏娘接着道,“那下人还说,藤壶走后,朱公子说了一句话:有些人的心是冷的,怎样都暖不热。”
“没错,后来,藤壶就到了王家,据王大人说,因为他与王公子不住在一处,所以与藤壶也就见了几面。可是,就是这么寥寥数面,他却对她印象深刻。”
“王大人的说法和朱家人一样,他说,那姑娘与谁都不亲近,即便表面顺从着,他却能看出她的心里的怨尤和冷酷。王大人还说,他曾数次劝导王公子,让他不要将藤壶留在府中,可是王公子被美色迷昏了头,根本不听他的劝解。所以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惨案。”
程牧游颔首,“王大人还说了一个细节,案发前几日,王公子府里养的马被人给杀了,那母马还怀着肚子,被人捅了许多刀,腹中的小马也被剖出,也是身中数刀而亡。当时,他便怀疑这事是藤壶做的,可是王公子将她抽了一顿鞭子,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晏娘盯着程牧游看了好一会儿,少顷,才缓缓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这藤壶心狠手辣,绝非寻常女子?”
程牧游也望向她,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我是在想,藤壶既然已经杀死了两人,以她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放过那将她卖于朱府的牙婆吧。”
晏娘眨巴了几下眼睛,“表面上看,那董老太太是被董宗源杀害的,可是董宗源已经自焚身亡,而且身边堆放着大量的助燃物,所以此事中的疑点确实难以消除。”
刚说到这里,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史飞慌张的声音便传进车厢,“大人,大人,蒋姑娘失踪了。”
程牧游心头一惊,忙命马车停下,拉开帘子和晏娘一起走了下去。他看着气喘吁吁从马背上下来的史飞,急声问道,“怎么回事?没有找到惜惜?”
史飞连汗都顾不上擦,便冲他说道,“大人,属下按您的指示到虞山村去寻蒋姑娘,可是我们几个把那村子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的人影,属下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怕蒋姑娘身有不测,这才急着赶到汴梁来禀报大人。
程牧游握紧拳头,“去董家问过了吗?”
史飞重重点头,“不仅问了,还在董家自己找过了,那董夫人说,她并未见过蒋姑娘,更不知她去了哪里。”
一回到新安,程牧游一行便马不停蹄地去了虞山村,到了村口,晏娘却没有随他们一起进去,而是独自一人沿着村外的那条小路朝深山走去。
程牧游知她另有打算,便也没有多问,和史飞一起走进了村子。
经过一夜的奔波,现在已接近黎明,沉重的天幕正向背后徐徐撤去,灰蓝色的晨曦在东方涂染着远处的山峦。
不过,虞山村却还未从沉睡中苏醒,除了偶尔的几声狗叫鸡鸣,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还沉浸在深远的静谧中。
董家的宅子位于虞山村的西南角,为了省时,程牧游和史飞便决定从村中间那座林子横穿过去。
树林很是茂密,虽是冬日,头顶的枝条依然将晨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半点也透不进来。史飞索性拿出火折子,吹着之后,便在前面开路,和程牧哟一前一后的朝董家的方向走。
晨风卷着枯叶从他们身边飘过,将冬日的苍凉和寒冷送至两人的身旁。
程牧游一个不小心,踩进一片泥地中,官靴被湿泥粘住,拔了几次都没有拔出来。他扶住一颗高大的杉木,手拽住靴沿想将它拔出,可是冷不丁的,一股寒风撞到背上,也将一阵低低的呜咽声送进他的耳中。
………………………………
第二十七章 乞丐
“董夫人。”
程牧游低低唤出这三个字,朝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柔弱女子走去,她就像一株细细的草,无人搀扶,便摇摇欲倒。
“董夫人,我正要到董家去,没想在林中发现了这具碎尸。”程牧游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如两口深井,虽然清澈,却望不到底。
“程大人,您可是为了蒋大人失踪一事才到董家来的吗?”董夫人一手捂着心窝,仿佛不这么做,她便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牧游微微阖首,“正是此事,夫人这几日可曾见过惜惜?”
董夫人蹙着两道细眉,缓缓摇头,“那日蒋大人随大人走后,我便未见过她,只是民女一直没想明白,董家的事情已了,蒋大人为何要再次返回虞山村?”
程牧游淡淡道,“惜惜的令牌不见了,她以为落在了董家,便独自回去寻找,没想到却一去不归。”
董夫人垂下头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这些天我在收拾行装,但是未曾发现蒋大人的令牌,想是掉到了别处也未可知,”说到这里,她仰起脸,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中已是蓄满泪水,“大人,您说,这虞山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三天两头的死人,难道这村子竟被诅咒了不成?”
程牧游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哀戚,轻声安慰道,“夫人莫要多想,官府一定会揪出幕后真凶,重还虞山村安宁。”
董夫人俯身做了个万福,“那民女就在此先行谢过大人了。”
两人正说着,史飞忽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他看了董夫人一眼,趴在程牧游耳边低语了几句。
程牧游脸庞上爬上一抹讶异,他看着史飞,眉峰处高高挑起,“村里的人都在?”
史飞点头,“属下已经仔细问过,这几日并无人失踪。”
程牧游心里一紧,似是被无数的枝枝蔓蔓所缠绕,过了许久,他才将目光又一次投向那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上,说出自己都听不清楚的一声发问,“你到底是谁?”
然而,像是有人听到了他的疑问一般,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犹疑的声音,“这这碎尸该不会是大奎子吧?”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聒噪起来。
“是啊,这大奎子好几日未见了,我还以为他到别村去了。”
“他总是这几个村子轮流转,哪里能讨到吃的便在哪里多待几日。”
“看身形,倒是像的,只是这大奎子虽然痴傻,但却从来不与人不睦,不知谁对他下了这么狠的手,连死了都不给留个全尸。”
程牧游斜了史飞一眼,“去打听一下,大奎子是谁?体貌上又有何特征?”
史飞答应着下去了,程牧游看着他走向人群,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密密麻麻的忐忑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站在万丈深渊之上,稍微不留意,便会一脚踩空掉下去。
“大人,大奎子是邻村的一个癫子,父母早去,只剩他一人,靠乞讨为生。他平时就在这相邻的几个村子里轮流住着,谁家有剩下的吃食,便会送给他,不过他虽然脑子不好,平日里倒是都笑嘻嘻的,从不招人讨厌。”
那个温柔的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程牧游回头望她,“董夫人,这大奎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董夫人摇摇头,“这几日我连家里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又怎会留意他呢,也是方才听大家伙议论,我才想起有几日未看见他了。”
正说着,史飞回来了,他冲程牧游行了一礼,“大人,据村民们说,那大奎子不见也有几日了,而且看身高身形,这尸体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属下一会儿再到邻村去问一问,看能否确定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程牧游又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冲史飞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完便让一个衙役看守尸体,跟在史飞后头朝村外走,可将走出几步,却又被董夫人叫住了。
“大人,大奎子他这辈子都过得凄苦无依,若这具尸体真的是他的,破案之后民妇愿出钱给他置办一副薄棺,将他好好安葬。”
出了村子,史飞还在对董氏的仁义之举赞叹个不停。
“董夫人这样的女人可真是世间少有,自己还在服丧,却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抱着悲悯之心,实在是让人敬佩。”
程牧游晲他一眼,调侃道,“你对这董氏倒是挺上心的。”
史飞当场便红了脸,嘴里争辩道,“我只是觉得她的义举难得,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大人对她也是柔声细语,似是与对旁人不同。”
程牧游淡淡一笑,“你有没有觉察出这董氏的眼睛和旁的人不一样?”
史飞挠挠头,“她很温柔,让人看了倍感亲切。”
“没错,她的眼神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更容易让他人对她产生怜悯,尤其是一些有英雄情结保护欲旺盛的男人,比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史飞一眼,“你。”
史飞被说中心事,脸上更红了,他擦掉额上冒出的热汗,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所以大人方才是故意做出那副姿态,假意让董氏以为您也对她产生了怜悯之情?”说到这里,他蓦然皱起两道粗眉,“不对啊,大人为何要这样,难道您怀疑虞山村的命案与那董氏有关?”
程牧游摇摇头,“董老夫人和董宗源死时她都不在现场,至少这两件事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我方才看到她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其它人都在对那碎尸指指点点,神态惊惧,唯有她,泪光点点的看着我,身子虽然站立不稳,可是那双眼睛中可是没有一点惧意。”
史飞舔舔干涸的嘴唇,“可能她刚刚丧夫,所以对生死有些看透了。”
程牧游冷嗤一声,“或许吧,只是她的表现太刻意了,仿佛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告诉我她在这里,没有躲起来,没有害怕和心虚。可越是如此,我对她的疑心便越深。”
………………………………
第二十七章 乞丐
“董夫人。”
程牧游低低唤出这三个字,朝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柔弱女子走去,她就像一株细细的草,无人搀扶,便摇摇欲倒。
“董夫人,我正要到董家去,没想在林中发现了这具碎尸。”程牧游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如两口深井,虽然清澈,却望不到底。
“程大人,您可是为了蒋大人失踪一事才到董家来的吗?”董夫人一手捂着心窝,仿佛不这么做,她便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牧游微微阖首,“正是此事,夫人这几日可曾见过惜惜?”
董夫人蹙着两道细眉,缓缓摇头,“那日蒋大人随大人走后,我便未见过她,只是民女一直没想明白,董家的事情已了,蒋大人为何要再次返回虞山村?”
程牧游淡淡道,“惜惜的令牌不见了,她以为落在了董家,便独自回去寻找,没想到却一去不归。”
董夫人垂下头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不过这些天我在收拾行装,但是未曾发现蒋大人的令牌,想是掉到了别处也未可知,”说到这里,她仰起脸,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中已是蓄满泪水,“大人,您说,这虞山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三天两头的死人,难道这村子竟被诅咒了不成?”
程牧游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哀戚,轻声安慰道,“夫人莫要多想,官府一定会揪出幕后真凶,重还虞山村安宁。”
董夫人俯身做了个万福,“那民女就在此先行谢过大人了。”
两人正说着,史飞忽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他看了董夫人一眼,趴在程牧游耳边低语了几句。
程牧游脸庞上爬上一抹讶异,他看着史飞,眉峰处高高挑起,“村里的人都在?”
史飞点头,“属下已经仔细问过,这几日并无人失踪。”
程牧游心里一紧,似是被无数的枝枝蔓蔓所缠绕,过了许久,他才将目光又一次投向那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上,说出自己都听不清楚的一声发问,“你到底是谁?”
然而,像是有人听到了他的疑问一般,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犹疑的声音,“这这碎尸该不会是大奎子吧?”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聒噪起来。
“是啊,这大奎子好几日未见了,我还以为他到别村去了。”
“他总是这几个村子轮流转,哪里能讨到吃的便在哪里多待几日。”
“看身形,倒是像的,只是这大奎子虽然痴傻,但却从来不与人不睦,不知谁对他下了这么狠的手,连死了都不给留个全尸。”
程牧游斜了史飞一眼,“去打听一下,大奎子是谁?体貌上又有何特征?”
史飞答应着下去了,程牧游看着他走向人群,不知为何,心中忽然生出密密麻麻的忐忑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站在万丈深渊之上,稍微不留意,便会一脚踩空掉下去。
“大人,大奎子是邻村的一个癫子,父母早去,只剩他一人,靠乞讨为生。他平时就在这相邻的几个村子里轮流住着,谁家有剩下的吃食,便会送给他,不过他虽然脑子不好,平日里倒是都笑嘻嘻的,从不招人讨厌。”
那个温柔的的声音又一次在身后响起,程牧游回头望她,“董夫人,这大奎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董夫人摇摇头,“这几日我连家里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又怎会留意他呢,也是方才听大家伙议论,我才想起有几日未看见他了。”
正说着,史飞回来了,他冲程牧游行了一礼,“大人,据村民们说,那大奎子不见也有几日了,而且看身高身形,这尸体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属下一会儿再到邻村去问一问,看能否确定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程牧游又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冲史飞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说完便让一个衙役看守尸体,跟在史飞后头朝村外走,可将走出几步,却又被董夫人叫住了。
“大人,大奎子他这辈子都过得凄苦无依,若这具尸体真的是他的,破案之后民妇愿出钱给他置办一副薄棺,将他好好安葬。”
出了村子,史飞还在对董氏的仁义之举赞叹个不停。
“董夫人这样的女人可真是世间少有,自己还在服丧,却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抱着悲悯之心,实在是让人敬佩。”
程牧游晲他一眼,调侃道,“你对这董氏倒是挺上心的。”
史飞当场便红了脸,嘴里争辩道,“我只是觉得她的义举难得,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大人对她也是柔声细语,似是与对旁人不同。”
程牧游淡淡一笑,“你有没有觉察出这董氏的眼睛和旁的人不一样?”
史飞挠挠头,“她很温柔,让人看了倍感亲切。”
“没错,她的眼神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更容易让他人对她产生怜悯,尤其是一些有英雄情结保护欲旺盛的男人,比如,”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史飞一眼,“你。”
史飞被说中心事,脸上更红了,他擦掉额上冒出的热汗,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所以大人方才是故意做出那副姿态,假意让董氏以为您也对她产生了怜悯之情?”说到这里,他蓦然皱起两道粗眉,“不对啊,大人为何要这样,难道您怀疑虞山村的命案与那董氏有关?”
程牧游摇摇头,“董老夫人和董宗源死时她都不在现场,至少这两件事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不过,我方才看到她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其它人都在对那碎尸指指点点,神态惊惧,唯有她,泪光点点的看着我,身子虽然站立不稳,可是那双眼睛中可是没有一点惧意。”
史飞舔舔干涸的嘴唇,“可能她刚刚丧夫,所以对生死有些看透了。”
程牧游冷嗤一声,“或许吧,只是她的表现太刻意了,仿佛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告诉我她在这里,没有躲起来,没有害怕和心虚。可越是如此,我对她的疑心便越深。”
………………………………
第二十八章 网
走到深山的尽头,晏娘便见一块石壁迎面压下,像要坍塌下来一般咄咄逼人。她望着山巅上密匝匝的树林和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嘟起嘴唇,冲天空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脆利的口哨声如长风破浪,穿透蔚蓝的天际,可是,风过无声,除了几缕悠远的回音,再无任何回应。
晏娘微微蹙起柳眉,疑道,“怎么走到这里了,也未发现蒋姑娘,就连精卫也没了踪影?”
话毕,她朝四下望了望,见周围无人,两指朝空中一挥,凭空夹来一枚铜针。她将铜针朝前一抛,那枚针便稳稳立在半空,一动不动。
见状,晏娘缓缓阖上双眼,修长的五指像莲座一般放于铜针下方,口中悠悠唱出那首“招魂。”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歌声刚落,只觉周边腾起一片冷冷的白雾,她睁眼,看这些白雾一点点聚成人形、兽形,各色各样,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到了她身边,它们又渐渐合为一体,蜷曲着、扭转着,将她绕在中心。
晏娘站定不动,任那片雾气将自己团团围住,雾中冒出无数狰狞的脸,大张着嘴,嘶着嗓子冲她呼喊。
这些声音来仿佛飘在云端,可落下来时,却像一把把锋锐的利刃,直直插进她的耳中,似是要将她的神智切割成无数碎块。
晏娘却还是睁着眼睛,目光从那些争先恐后探向自己的脸上一一掠过,瞳孔却越收越小,到了最后,竟化为两条细细的缝,里面闪着幽幽黄光,看起来异常渗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重重叹了口气,眼睛又恢复成原样,手指却轻轻向上一抬,将那根铜针捏在手中,旋即,又把它朝围在自己身边的那团白雾抛去,口中轻声道,“去吧,你们被这山野困了这么多年,也该遁入轮回了。”
此话一落,铜针便像有了生命一般,在白雾中穿梭起来,一圈又一圈,将那些朦朦胧胧的白影一一串起,朝着远处的山巅处飞去,很快便融入那些如棉絮一般的云层中。
见铜针飞远,晏娘的眉心却仍然没有松弛下来,反而越锁越紧,她转了个身,朝来时那条山路望去:现在太阳已经升起,万丈朝霞如一顶金光闪闪的帽子罩在大山上方,可是那条路却仍然灰蒙蒙的,阳光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挡在外面,只有几丝微风在从林中穿梭,带来一股奇特的香气。
晏娘咬了咬下唇,自语道,“精卫是灵体,可是我的铜针竟都没将它召唤过来,可见它根本不在这里,不,它现在一定不在世间了,它被困在某处,所以才无法听到我的召唤。”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一紧,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山林中:不远处,灵显寺破败的房檐在树影中若隐若现,像一个偷偷摸摸窥视着外面的鬼影。
“灵显寺,那张氏说,她曾在这里看到了那个怪人,难道这座寺庙里竟藏着古怪不成?”这么想着,她便拾步上了山路,朝那座隐在密林中的小寺庙走去。
晏娘身轻如燕,脚步如飞,没费多少功夫,便已经来到了灵显寺门口。这座小寺庙统共只有三座厢房,把一个偌大的院子隔成前后两部分。最中间的厢房里供着一尊佛像,由于许久未有人打扫,佛身上已是布满了蛛网,就连雕像的两只眼睛中都填上了灰白色的网,猛一看去,仿佛没有眼珠子一般,很是吓人。
晏娘冷眼打量着那座斑驳的雕像一会儿,轻轻抬起脚跨进门槛。
可鞋底刚触到地面,她后背忽然一凉,一手紧抓门框,拼劲力气想把那只脚收回来。
可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灵显寺的上空忽然飘起了无数细细的红线,如漫天雨丝,铺天盖地的朝下面压下。与此同时,脚下的泥地轻轻一动,化成了黑色的流沙,上下起伏不定,晃得她几欲站立不稳。
可是未过多久,那些黑色的沙突然凝住不动了,晏娘脚下,是一片黑得发亮的地砖,映出她窈窕的影子。
晏娘急急回首,这才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变了,这里哪还是在那座破旧的小寺,她现在身处在一间大殿中,身前供桌上的一排红烛照亮了她周边那一片四四方方的空间,可是大殿的其它地方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看着大殿的四个角落,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些聚集在一处的黑色像是活的,它们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对自己亮出锋利的爪牙。
晏娘深深呼出一口气,旋身朝殿门处走去,她能看见门外面黄绿相间的萤火,似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古怪又神秘。
可是刚走出没几步,身前猛然闪出两根红色的石柱,晏娘抬头,看到柱子上有两排对照工整的大字:善来此地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
“善来此地心无愧,恶过吾门胆自寒。”她将这两句话重复了一遍,嘴角扯起一个凛然的笑意,“若这世间善恶都有报,我又何必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复仇,这两句话,根本就是屁话。”
此话一出,背后忽然卷起一阵冷冷的风,把一股奇特的异香送到她的鼻间,这股香气,就和她方才在山里闻到的一样。
与此同时,供桌上那一排笔直挺立的烛火动了几下,全数熄灭了。
晏娘心中道了声不好,起身就朝殿门跃去,可是她人还未来到门边,殿门中间却凭空长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红色的细丝织成的,像飞溅的鲜血,将殿门牢牢封住。
“彼岸花。”
说出这个名字后,晏娘眯起眼睛望向身后那片张牙舞爪的黑,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
第二十九章 困
如晏娘所料,身后并无声音回应。于是她一步步走向那张红色的“大网”,静静凝视了它一会儿,伸手朝上面摸去。
手指刚触到“网”上,她猛地瞪大眼睛,望向自己的指尖:有一根红线像长了脚一般,一圈圈的缠绕在她的中指上,然后顺着指根蜿蜒爬上手背,朝皓腕处游移过来。
这红线凉得刺骨,又锋锐异常,在她的手上越缠越紧,若非她身上这张人皮是闫可望精心炼制的,恐怕纤纤玉手早已被它割成了数块。
她心中一惊,忙朝后撤步,想要挣脱红线的束缚,可是更多的红线从那张网上喷涌出来,顺着另外四根指头爬上她的皮肤,朝她的手腕蔓延过来。
晏娘鼻中冷哼一声,左手在腰间一抹,手心中已然多出一块银光闪闪的帕子,她将那块手帕朝前掷去,将它抛向被红线束缚住的右手。
手帕把裹满了红线的右手包住,反复摩挲揉捻
右手心像腾起了一把火,越燃越旺,带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晏娘翘起嘴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那痛中品出了一丝快意。
忽然,手帕腾空而起,重新飞到晏娘的腰间,她望向自己的右手,发现那些红线像被烫到了似的,全数退了回去,重新化为网上的几根红丝。
晏娘咧着嘴,满不在乎地甩甩被烫的有些发红的右手,冷笑道,“就这点本事吗?恐怕如此雕虫小技,是困不住我的。”
话音刚落,身旁忽然腾起一股青烟,将她单薄的身子团团围住。
未几,那团青烟四散开来,充斥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遮盖住那些伺机而动的黑暗。
青烟中,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口角生须、额下有珠,体态矫健,利爪雄劲,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
忽然,这影子气势汹汹地摆动了几下头部,冲着“红网”冲去,“哗啦”一声,将它撞得四分五裂,软塌塌地掉落在门槛上,如同一片片残破的红布。
长影冲出殿外,便重新化为一团青烟,飘在荒野中间摇摇晃晃。未几,晏娘的身影慢慢从青烟中显现出来,她朝后面看了看,发现那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