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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招生,从不骗婚[修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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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双手奉上帖子,声音轻快:“正是姬红玉姬公子的拜帖,主子快看看,姬公子现在住在城里什么地方呢?”
苏语嫣因为有朋自远方来而喜得眉眼弯弯:“我都不用翻开看拜帖看,就知道他落脚的地方。”
冬青紧接着打趣道:“那是,姬公子喜欢的地方,肯定是有最美的舞娘和歌姬的地方。”
第43章
姬红玉,人如其名,佳人如玉,红尘靡丽。
苏语嫣和他结识的时候,是把姬红玉当做漂亮小姐姐的,即便知道北境城的风月楼里有一位姬姓年轻公子,但她也没有把两人联想到一处去。
毕竟,当时的姬红玉浓妆赤足,被一群妖娆的小姐姐簇拥在旋转舞动的环珮中央,鼓乐撩人,胭脂香腻,委实是人面桃花,风情潋滟。
苏语嫣当时就看呆了,哦,可惜那时候她才十岁左右,还理解不了何为风情潋滟,只是觉得好看好看好好看,至于那些别致的描绘形容,还是带她去风月楼的那群小伙子们说的。
几年之后,苏语嫣理解了何为妖娆风情,如何潋滟惑人,可惜,当初那群说着等她长大了就娶她的小哥哥们,都已经飘零四散,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而她和姬红玉,反而把交情维持了下去。之前在上云寺用到的迷药,还有后来匕首上涂抹的毒汁,都是姬红玉从边境的暗市里给她截留下来的。
苏语嫣打开姬红玉的拜帖的时候,有一瞬间恍惚陷入回忆,随即,她便从那段热闹无忧的过去时光中脱离了出来。
葱白的指尖划过拜帖上的峻拔字迹,上面的内容让苏语嫣感到微微惊讶。
“这次是咱们猜错了,小姬这次来洛京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现在可没有和漂亮的舞姬歌女住在一起。”
冬青几人同样惊讶,连白姑都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苏语嫣对上几双好奇的眼睛,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帖子:
“这上面说,小姬现在的身份是南面百越国的特使,他目前住在礼部特别安排的地方。”
“百越国的特使?是紧挨着南疆的那个百越国?”
“应该是,最近洛京城里确实有百越国来人,只是没有想到,小姬会在里面当特使。”
“主子,姬公子怎么就成了百越国的人了?他不是一直生活在北境城吗?这一南一北的,也搭不上关系啊。”
苏语嫣收好姬红玉的拜帖,心里倒是有几分猜测,只是不好和身边的丫鬟说,便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等咱们见了小姬,问问他就明白了。”
翌日,姬红玉按照拜帖上的时间,非常准时地拜访了裴府,他没有去见裴玄,而是直接和苏语嫣见了面。
久别的故友重逢,自然是喜事。
“小姬,别来无恙?”
苏语嫣等在裴府的正堂前,看到跟在管家安伯身后的姬红玉,起身快步相迎。
来人身材高挑修长,姿容昳丽,身上穿着百越贵族专属的流光五彩绣金纹锦袍,头上戴着垂珠的宝石发冠,一身富贵风流,偏偏又毫无俗气,未语先笑,灿若霞光。
“语嫣妹妹,你若是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你可以仔细看看我嘛。”
姬红玉越过领路的安伯,走到苏语嫣的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
“你看看我的脸,我的皮肤,还有我的身材,是不是依然如故?你称赞过的,我都好好保养爱惜的。”
闻言,苏语嫣当真把姬红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忍不住羡慕感慨:
“比五年前还要好,特别是这皮肤,一点瑕疵也没有了,小姬,你最近又研究出什么保养的方子了吗?都没有写信和我分享呢。”
姬红玉抿嘴一笑,把一张俊脸凑到苏语嫣的跟前:
“果然变好了吗?看来,我去了南面的百越国,还是有些好处的,那边湿润的水土气候,就是比北边的风沙养人呀!哎呀,不说我了,语嫣妹妹,你是不是变黑了?”
苏语嫣哼了一声,心想你去挖两个月的矿,也得变黑了。
姬红玉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百花绘葫芦瓷瓶,送到苏语嫣的眼前晃了晃:
“看看这个,特意给你准备的,在信里知道你去做了什么之后,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给你,最近用这个吧,我特意用百越的百花露调配的,保证你的肤色恢复如初。”
“果然还得是小姬,懂得替我着想。”接过姬红玉亲手调制的护肤露,苏语嫣满意地一笑。
“对了,你怎么跑去百越国了?之前不是说北境城的锦绣窝风月楼千好万好,你舍不得离开那里吗?”
说起这个,姬红玉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人生下来,就是要还债呀,走吧,咱们进去慢慢说。”
苏语嫣和安伯点头示意后,就带着姬红玉进了会客的正堂,两人相对而坐,讲起彼此的近况来。
“语嫣妹妹,你知晓我的身世的,当初,我爹去世以后,我娘也跟着人跑了,我那时候年纪小,靠着我爹传给我的一点天赋在风月楼里混饭吃。
等到年岁渐长,才慢慢自己当家做主起来,再后来,我成了风月楼的主人,又和你外祖父宋将军搭上了线,做起边境到内地的生意来。
有了钱,在北境城里也算是扎下了根,后来你家出事,你要来洛京城。
咱俩告别的时候,我就和你说,我在北境城这边帮你看着生意,偶尔帮你弄一些特殊的‘货物’,那时候,我是真打算在北边终老一生的。”
苏语嫣颔首:“我知道,你舍不得风月楼里那些照顾你长大的老姐姐们,要在北境城里照拂她们一二,所以昨日看到你的拜帖后,我就一直很奇怪,你怎么变成百越的人了。”
姬红玉低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你去挖矿的那两个月,我被我爹那边的亲人找到了,原来,我爹是百越国的人,当初因为一些事情离家出走,跑到了北境边城,然后遇到了我娘,后来又生了我。
你知道的,我爹的死,很突然,他根本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出身,我就当他也是个孤儿,没曾想,还给我留了一大群百越的亲戚。”
“所以,你这是认祖归宗了?”
“我原本不想的,认亲戚可以,但是我不想回百越呀,人生地不熟的。可是不行,我爹那边是真有王位等我继承呢,所以,我只好认祖归宗喽。”
苏语嫣差点呛着。
“王位?百越王的王位?”
姬红玉无奈点头:“我祖父原来有许多儿子,所以对大儿子离家出走追求理想也不太在意。但是他没想到人到晚年了,儿子都比他走得早,又都没留下后代,最后找来找去,发现王室的嫡系后辈中,就剩我一个了。”
“你爹他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吗?”
“我祖父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我那几个早死的皇叔们,应该是听到了风声,但是他们把消息瞒了下来。”
苏语嫣听得出来,姬红玉对百越的老国王还是有些感情的,心里便替这位老朋友高兴。
她知道,他这些年游戏人间,嬉笑怒骂百无禁忌,看似什么都不太在意,其实内心深处,一直是向往着亲情的。
若不然,他也不会对风月楼里当初给他一口饭吃的歌姬舞娘们多加照顾。
说起姬红玉的身世,也是一盆狗血。
姬红玉的父亲是北境城里最有名的乐师才子,来历不明,他常年混迹在青楼楚馆,但却不沾女色,只是一心一意地给歌姬舞娘们谱曲写词排舞。
他在这些漂亮鲜活的姑娘们身上找灵感,姑娘们把他的作品演绎传唱出去,名声大噪。
北境边城特有的动荡不安和红尘香软中的绮丽遐思撞击在一起,让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乐师灵感如泉涌,写出了许多动人心弦的妙音。
之后,就是才子佳人的老生常谈。
痴迷音乐创作的俊秀才子终究还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他终究逃不过绝色佳人的热烈追求,和所有凡夫俗子一样陷入了爱河,之后,就是成亲生子,财米油盐。
成婚后的乐师并没有灵感枯竭,他因为有娇妻爱子相伴,反而拥有了更多的创作热情,一时竟沉迷其中,渐渐忽视了身边的妻子。
再之后,就是年轻美貌的妻子不甘寂寞,和一位客居北境城的贵人眉来眼去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决定抛弃冷落她的丈夫,追随心中良人而去。
根据后来东拼西凑出来的真相,那一日,姬红玉的母亲准备离开家时,并不是准备空手离去的,她瞄上了丈夫谱写的那些还未传唱出去的作品。
就在她偷谱子手稿的时候,被临时返家的丈夫撞了个正着。
姬红玉的父亲不同意妻子带走他的心血作品,两人争执中,姬红玉的母亲把丈夫推到在地,然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等到姬红玉从外面玩耍归来后,发现父亲躺在地上,脑袋旁全是血迹……
再后来,姬红玉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所幸,风月楼里倾慕感激那位年轻风雅乐师的姑娘有很多,虽然她们常常自身难保,但还是咬着牙,一起把姬红玉照顾长大了。
“这么说,你父亲是百越国的王子,因为厌倦了兄弟纷争,想要一心一意地创作曲子,所以,他就离家出走到了北境城?”
姬红玉提起当年往事的时候,依旧难掩遗憾和悔恨:
“那天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父亲他当时就没有了气息,冰冷地躺在地上……我若是不那么贪玩儿,早一点归家,说不定父亲还有救的。”
苏语嫣没有说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之类的话,这样浅薄的安慰并不适用于姬红玉,道理他都明白,但他给自己画了一个圈,固执地困守在中间。
“那你既然已经是百越唯一的皇孙了,怎么又成了出使大启的使臣了?”
姬红玉眼波流转,温情脉脉地瞧着苏语嫣:
“你冒险办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找机会来看看你的安危,况且,我在大启这边还有不少生意没有归拢好呢,我得好好善后,将来,就没有之前那种自由的日子了。”
苏语嫣浅笑,无视了姬红玉的眼神,若是说他们两人之前还有那么一丝可能的话,随着姬红玉身份的变化,这种潜在的可能性已经完全消失了。
察觉到了苏语嫣的态度,姬红玉无声叹息。
随即,他又嗔了一眼对面铁石心肠的小丫头,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里,似乎藏着千千万万句的欲语还休,着实让人觉得缠绵哀怨。
苏语嫣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多情眼眸,懒得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只是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话题。
“之前我给你去信,说是在洛京城的一家酒楼里,听到了耳熟的曲子,你后来说要调查曲子的来处,那调查出什么了吗?”
苏语嫣说的酒楼,就是之前那家妙香居。
那日她和裴玄去听曲,那位献艺的小茉莉虽然唱着靡靡之音,但是她弹奏的琵琶曲却很不俗,若是单独聆听,还是非常高妙轻灵的。
那曲子悦耳不俗,又是其他乐坊没有的曲谱,所以才能把见多识广的广和帝吸引住,苏语嫣询问时,小茉莉也说是自家的珍贵曲谱,不外传的。
而更巧合的是,这所谓的不外传的精妙曲子,偏偏是苏语嫣之前就听过的,为她演奏的人,也同样说过,曲子是他父亲生前所谱写,外人都没有听过的。
比起不知来历的小茉莉,苏语嫣当然更相信交往多年的朋友,于是那天从酒楼回来后,她就给姬红玉写了信。
姬红玉很快回了信,在信中,姬红玉告诉苏语嫣,那首曲子就是当年被姬红玉的母亲抢走的曲谱之一。
“我父亲去世了,我还小,刚刚写成的曲谱被她拿走后,按理说,我应该是不会演奏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继承了父亲的乐感,过耳的美妙音乐,总能记住个七七八八的。
父亲在谱写曲子的时候,曾经断断续续给我弹奏过,我一直记在脑海里呢。
后来,等我长大一点了,就按照幼时的记忆,把先父的作品一点点地复原出来,着实摸索了很多年。
当然,肯定是和原来的版本有所区别的。所以,你在洛京城里听到的,大概才是最原始最正统的那种。”
这段话写得平平常常,苏语嫣却读得悲凉,她明白姬红玉信中的未尽之言。这世上,能知道那些曲子的,活着的人中除了姬红玉,也就是当初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了。
那封回信后,苏语嫣就没有再提过那个话题,她不想再给朋友的伤口上撒盐。
但是在最近的一封信中,姬红玉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他在信中说,根据苏语嫣提供的线索,他去查了他生母当年的去向和如今的现状,若是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他会去向她讨回当年的那些手稿的。
因为姬红玉这种不避讳提及此事的态度,苏语嫣今日便大大方方地问起了后续。
不曾想,一向在三教九流中颇有名声和手段的姬红玉这次却失了手,他朝着苏语嫣遗憾摇头,说他没有查到生母的具体下落。
“那个小茉莉三姐妹是信王的人,我去查了当初□□她们才艺的人,发现和我母亲关系不大。
那些人也是无意中得到的原稿,之后视若珍宝,谎称是家传之作。他们也是凭着那些独一无二的曲子,得到了信王的重用。”
提起这些,姬红玉冷笑一声:
“我仔细审问了那些得到曲谱的人,都说是一个落魄妇人卖了换钱的,后来他们再去寻找,就不见了那个妇人的踪迹。
我猜想,她大概是被当初那个贵人抛弃了吧,最后,呵,还得靠我父亲的心血苟且度日。”
容貌昳丽的男人极力保持着从容神色,但是微红的眼尾和紧抿的红唇却泄露了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苏语嫣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姬红玉的肩膀,又朝着他笑了笑,无声安慰。
感受到来自朋友的关切,姬红玉心中微暖,他同样朝着苏语嫣展颜一笑,不再沉浸在那些过往中。
两个同样艳丽漂亮的年轻人相视而笑,一瞬间,裴府素雅简洁的会客正堂似乎都被衬得堂皇富丽起来。
裴玄外出归来,抬首便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眼底墨色翻涌,波澜渐起。
第44章
裴玄看到姬红玉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深沉狡诈之人,苏姑娘对待这个朋友一片赤诚,而对方却肯定没有回报相同的坦荡,他审视着这位身世复杂的百越国特使,沉默地评估着对方的可信度。
姬红玉因为裴玄的出现,笑得更加灿烂夺目了,他妙语连珠地讲述北境城内近些年发生的改变,又生动地描述了一番百越国的风土人情,把苏语嫣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裴玄为人雅正端方,倒是没有和这人抢风头的冲动,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做不来这种热烈浮夸的行为。
在裴玄看来,姬红玉此刻的高调表现,就仿佛是雄孔雀极尽所能地展示自己华丽的羽屏,想要吸引雌性的兴趣和倾慕。可是,换个角度观赏,肯定会露出腚部的。
——可惜,这位自诩是苏姑娘老朋友的百越国特使肯定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活泼生动”,苏姑娘就对他越没有什么绮丽的遐思,只会把他当做谈得来的好朋友。
——这人似乎误会了我和苏姑娘的关系,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不过,苏姑娘到底年轻,容易冲动行事,也许,在姻缘方面,我应该帮苏姑娘把把关,剔除掉一些不合适的年轻人,就是……唉,也不清楚苏姑娘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大丈夫做事做人,难道因为一些埋怨就不作为了吗?君子坦荡荡,我帮苏姑娘剔除不够优秀的结亲人选,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裴玄垂眸喝茶,压下心中的诸多想法,安静地陪着苏语嫣听姬红玉说话。
偶尔,姬红玉面前的茶杯空了,裴玄便示意伺候的人给客人添上茶果点心,充当一位寡言却周到的主人。
过了一会儿,管家过来询问中午的菜单,裴玄看苏语嫣和姬红玉两人相谈甚欢,他就替苏语嫣拟定了中午招待姬红玉的菜肴酒水。
期间,苏语嫣回头瞥了一眼裴玄,神色有些奇怪,裴玄回以一个微笑,她便默认了他的酒宴安排。
等到三人移步到酒席桌前,裴玄以主人的身份率先敬了姬红玉一杯酒,又给他介绍了几道裴府厨子的拿手菜,这样自然而然的友善态度,让姬红玉的一腔斗志都暂时偃旗息鼓了。
他夹了一口裴玄推荐的洛京小炒,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莫非是他误会了这位裴大人?他对苏语嫣真的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只是作为一名长辈,单纯地教导她?
宾主尽欢?的酒席结束后,三人又歇了一会儿,在花园里散步消食之后,姬红玉就告辞离开了。
在大门处目送一身五彩锦绣的百越国特使离开,裴玄面色平静地转身返回裴府。从始至终,他都表现得周到和煦,友善诚恳,做足了竭诚招待远方朋友的真挚态度。
只是,等到姬红玉坐着轿子返回百越国使臣暂居的客院时,一直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劲的漂亮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之前犯蠢了!
姬红玉的面色变了变,最终,他咬牙切齿地锤了一下轿厢。
“姬公子?可是要下轿?”
“无事,继续前行。”
轿厢内,姬红玉皱着好看的眉头,若是苏语嫣在此,肯定要怜惜他这份我见犹怜的楚楚风姿,尽管知道这人艳丽表皮下是一只狡猾凶狠的狐狸,可是,好看的皮囊就是充满了欺骗性。
“裴玄……”姬红玉磨着牙,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此时,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今天被这位裴大人无声地摆了一道儿。
姬红玉今日去裴府,不是去拜访那个裴玄的,而是去看望老朋友苏语嫣的。
虽说苏语嫣暂时借住在那里,但是接待朋友,是苏语嫣自己的事情,哪里轮得到裴玄三番两次地插手?
就像一开始,那位老管家安伯把他带到会客的正厅,见到苏语嫣后,安伯就悄悄退了下去,那样的表现,那才是正常的行为。
可是,自从裴玄那厮从外面回来后,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他来打声招呼,寒暄一下,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就那么在主位上淡定地坐了下来,自然而然地当起了待客的主人,就有点脸大皮厚了吧?
裴玄又不是语嫣妹妹的谁,凭什么和语嫣妹妹一起招待他啊?
姬红玉想到他和苏语嫣聊天时,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地指挥着苏家的下人端茶倒水,照顾客人,可真是态度自然,从容不迫。不知内情的人,还得以为自己是他的客人呢。
还有酒席前后的种种细节,裴玄做出的各种安排,哪一项不是以男主人自居?
而自己呢,竟然因为对方理直气壮的态度,就毫无察觉地接受了!还喝了对方的敬酒!还让对方送出了裴府的大门!还一直洋洋得意!
回想起自己在裴府的各种犯蠢表现,姬红玉好想回到一个时辰前,锤爆那个志得意满的自己,真是轻敌了呀。
——那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厚颜无耻之徒!
——不过,裴元之你可别得意太早了,等语嫣妹妹反应过来以后,有你好看的,呵~
轿中的姬红玉刚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外面的轿夫就停了下来,姬红玉绷着脸甩着袖子走了下来,径直走进自己的住处。
他此时没有了在苏语嫣面前的风流恣意模样,眉目依旧华美俊秀,但是气质中却带着一丝阴郁冰冷。
礼部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儿,除了粗使的仆人外,院内伺候的人都是姬红玉的心腹,所以,这里虽然是客居之处,姬红玉依旧掌控着这个临时住处。
推开卧室门,姬红玉绕到屏风后面,那里,一位面色憔悴的美艳妇人病歪歪地躺在地上。
“你今日想得如何了?”
“红玉……”
“今日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你若是再没有肯定答复,我就要去问你那一双宝贝儿女了,我相信,他们会非常好奇风月楼里的生活的,母亲。”
躺在地上的妇人听到姬红玉的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她的四肢似乎受到了伤害,十分的疲软无力,根本支撑不了的她的动作。
妇人在地上蠕动了一会儿,终于勉强抬头,一双和姬红玉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暗淡而仓惶。
“别、别去找你弟弟妹妹,红玉,算娘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们父子……”
“所以,你依旧不答应,对吗?”
姬红玉的语气低柔阴冷,像一条吐信子的毒蛇,缠绕在妇人的耳畔:“很好,我不想听你这些廉价的忏悔,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弥补我曾经失去的那些。”
说完这话,姬红玉再不看地上的亲生母亲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我、我答应你!放、放过你弟弟妹妹,不要、不要把他们送到那种肮脏的火坑里去。”
“火坑吗?可就是那种你认为肮脏的地方,才让我长大的啊。”
姬红玉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回头,只是语气平平地说道:“会有人告诉你接下来如何做的,记住了,若是做错了一步,你的儿女大概就要多承受一丝危险。”
说完话,姬红玉果断地离开了囚禁妇人的房间。
刚刚,就在对方答应他的条件的那一刻,姬红玉心绪翻涌得闹腾,他都不知道心里嘴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是感叹这个当初杀夫弃子的冷酷女人仍然存在着慈母之心,还是嫉妒那两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得到了他没有的亲情,亦或是什么都不想,只为着杀父之仇而冷静筹谋?
姬红玉咽下嗓间翻涌的铁锈血腥气,目光沉沉地笑了笑,妖艳如鬼魅。
三天后,姬红玉的住处驶出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马车跑得飞快,很快就甩掉了跟在车后的监视之人。
几个转弯儿后,确定周围再无旁人盯梢,一个女人被飞快地推下了马车,紧接着,这个女人又被等候已久的两人挟持着,快速离开马车的附近……
又过了两日,被放出来的女人,也就是姬红玉的生母秋娘重新回到了锦恩侯府。
在这座当今太后娘家的府邸里,她曾经是锦恩侯爷宠爱异常的妾侍,育有一双儿女,但是随着她年老色衰,宠爱渐渐淡薄,她在侯府里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
后来,当秋娘再一次被锦恩侯的正室夫人磋磨时,她去了侯爷的书房寻求庇护。秋娘同侯爷深谈了一次,便获得了去侯府家庙常住、并为府中诸人虔心祈福的许可,还被侯爷夸奖贤良和顺。
也因为这个,看她不顺眼的侯夫人不再为难她,她为锦恩侯生育的一双儿女在众多的庶出子嗣中,获得了一定的重视。
然而,秋娘离开锦恩侯府,并不是真的去家庙礼佛祈福,粗茶淡饭不问世事,她其实是为锦恩侯和信王做事去的。
在锦恩侯的书房中,她谎称手中的那些曲谱是她自己独立创作的作品,她极力向锦恩侯证明,她有能力帮助信王调·教出一些千娇百媚的歌姬舞娘,肯定会让贵人眼前一亮,流连忘返。
因为她的这份“卓越”才华,锦恩侯重新重视起这个被他日渐遗忘的妾侍来。当然,这份重视已经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了,而是对一个有用的属下的看重。
妙香居的小茉莉三姐妹,就是秋娘帮信王培养出来的成果。
当初,苏语嫣给姬红玉去信后,姬红玉几经周折,终于查找到了他的亲生母亲秋娘的踪迹,也知道了她在帮着信王做事。
他原本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苏语嫣的,可是,那时候的苏语嫣已经去了千源县挖矿了,两人通信不便。
姬红玉就想着,不要用自己的私事干扰苏语嫣,先让她专心致志地筹谋安排报仇之事,等一切都稳妥之后,他再详细告诉她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
但是这一耽搁,事情就发生了变故。
姬红玉被百越国王室找到,有了新的身份,而他也同时查到,当初那个勾引他母亲抛夫弃子的京城贵人,其实就是如今的锦恩侯。
查到了锦恩侯,姬红玉又顺藤摸瓜查清了当年的一些疑团,于是,他的仇人名单上,又添了锦恩侯的名字。
姬红玉想要报复锦恩侯,便开始着手做准备。他不像苏语嫣那样恩怨分明,只找罪魁祸首报复。他这人喜欢迁怒,习惯连坐,喜怒不定,睚眦必报。
所以,他不仅要锦恩侯给他父亲偿命,还要那些同锦恩侯有关的人全部受到惩罚和苦楚,凡是锦恩侯和他生母喜欢的,爱护的,依靠仰仗的,他都要一一找出来,无论无辜与否。
首当其冲的,就是深宫中的那位太后娘娘,锦恩侯府背后的大树伞盖。
姬红玉心中的阴郁情绪在无限制地扩大,但他依旧清醒理智,并不糊涂。
他知道,他的语嫣妹妹若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报复计划,肯定不会赞同的,甚至还会阻止他,所以,在面对苏语嫣的明媚笑颜的时候,姬红玉忍住了告知她所有真相的冲动,谎称自己并没有寻找到生母的下落。
又因为他在苏语嫣那里一贯的诚实无伪,对方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并没有任何怀疑。这让姬红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感到愧疚,他辜负了信任他的朋友。
姬红玉真心愧疚,而他的愧疚之情,不会让他悬崖勒马,反而又助长了他想要报复仇人的怒火。
他阴郁兴奋地想着,等他把所有人都解决了,语嫣妹妹就永远发现不了他的隐瞒了,那就太好了。
第45章
秋娘被姬红玉放回了锦恩侯府,她对锦恩侯的解释就是,上面的人抓捕信王谋逆案相关人员的时候,她恰巧在锦恩侯府家庙里养病,躲过了第一波抓捕和清算。
如今风声渐渐平息,她就悄悄回来了。至于两个孩子,则还留在家庙中避风头。
锦恩侯最近因为信王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即便依仗着同广和帝的血缘关系,他们侯府没有遭到查封或者斥责,但锦恩侯可以明显感到,广和帝对待他们锦恩侯府的态度,已经大不如前了。
秋娘归来,锦恩侯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想到她这些年都是在帮信王做事,虽然没有抛头露面,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意识到秋娘此人会给侯府带来的麻烦,锦恩侯顿时杀心一起。
说实话,锦恩侯府虽然和信王府走得近,但真没有特别强烈的谋反意图,不管是广和帝还是信王,这兄弟两人无论哪个坐上皇位,对锦恩侯府来说都差不多。
反正都是太后的血脉,他何苦冒着丢命的风险跟着信王瞎干。
但是,因为宫中太后的偏心,锦恩侯府这些年没少为信王做事,或多或少都参与了他的一些隐秘谋划,所以,信王想要谋朝篡位的打算,锦恩侯一直是有所察觉的。
他是左右逢源的那种人,既没有魄力彻底反了广和帝,也没有决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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