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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招生,从不骗婚[修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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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安排的人都提前调度好,若是苏永臻再想算计我,咱们就派人把他们一家人送走,回到老家,亲戚多了事儿就多,他就没有闲工夫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
南羽离开后,苏语嫣又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她没有接着练字,而是不由自主地琢磨起裴玄这个人。
——这人现在看着,是圣眷浓厚,深受重用,可是按照他诤谏的次数和激烈程度,早晚会让广和帝心生芥蒂的。
——前朝也不是没有著名的诤臣,他们侍奉的天子同样英明,可到了最后,哪有好下场的?即便人死了,还要被暗暗记恨的天子掘坟挖墓,苛待后人呢。
——如今,广和帝刚刚登基,正是励精图治的时候,最需要裴玄这样的臣子帮他稳定江山社稷。
等到再过一、二十年,广和帝习惯了唯我独尊,甚至开始志得意满了,他还能愿意每天面对着一枚紧箍咒?即便为了名声容忍了裴玄的直言不讳,说不定也会秋后算账的。
——裴玄这个人不笨啊,他生于世家,历经世情炎凉,年少成名又有拥立之功,应该能够看明白一些事情的。
——所以,这就是他一直不成亲的原因吗?生时,由着自己的性子慷慨激昂,针砭时弊,死后,不留家人后代,当然不怕迟来的清算报复?
——这么一想,裴玄这人其实比我还任性啊,他这才算是从心而活吧?
——想来,这世功显赫、学名昭昭的官宦仕途,就是裴玄给自己选择的理想道路吧?就像传说中的修仙之人求真问道,总要追求些什么大道至理,然后上下求索,九死而不悔。
——求道啊,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苏语嫣因为裴玄的一份“补偿”,胡乱揣摩了一会儿对方的隐藏本质,甚至觉得,在仕途之路上锐意进取的裴玄,颇有些道家逍遥。
但她想着想着,又因为自己的矛盾想法而摇头浅笑,也没太把自己的理解推断放在心上。
裴玄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地看透,他们两人只有几面之缘而已,虽然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消息,但是这里面私心私情很少,多是为了正事。
苏语嫣不觉得自己看明白了裴玄,她才十七岁,花儿一样娇艳绽放的年纪,怎么会理解三十多岁老男人的想法,那太可怕了。
但是,有些直觉想法一旦冒出来,终归会在她的心底留下些痕迹烙印,她对裴玄此人的认知,也将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得到巩固。
当然,这是日后的事情,现今,苏语嫣关注的重点还不是送她房子的裴大人,而是想要霸占她所有财产的苏永臻等人。
就在她吩咐完南羽之后的第三天,嫁到冯家的苏语晴突然给她下了请帖,说是她嫁入冯家快三年了,终于怀上了身孕,近来因为有孕在身,时常多有感慨,且特别怀念闺中时光,希望能见上长姐一面。
同时,这份请帖还附带着一封苏语晴亲笔所写的书信。
苏语嫣展开信笺,里面的内容不太长,却情真意切,字字斟酌。
苏语晴先是向她表达了歉意,然后提及了一些儿时的温馨往事,描述得十分生动。
最后,苏语晴提及,当年她年纪小不懂事,曾在宋氏的首饰匣子里偷偷拿走了一对儿红玉的耳坠子,那时候只觉得好玩儿好看,如今突然忆起往事,深觉不安。
苏语晴希望能把宋氏的东西亲手还给苏语嫣,并再次祈求长姐的原谅。
“看来,咱们想方设法要买回安家宅子的事情,还是让一些人察觉了,如今,连苏语晴都知道用我母亲的遗物来给我下钩子了。”
苏语嫣嘲讽一笑,随手把苏语晴的信笺揉成废纸团,扔到了水盆里。
“主子,咱们要去吗?”
“不去,我娘的东西多了,难道他们拿出一件来,咱们就得回应一次?那种随便放在首饰匣子里的耳坠子,我娘多得是,说不定都没有戴过。”
“二姑娘怎么突然给主子下帖子?自从嘉平侯府败落后,奴婢听说,二姑娘在冯府过得并不好。
冯澜之又添了两名宠妾,后院乱得很,再加上韩氏掌家,二姑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外出交际了。”
苏语嫣指着正在浇花的冬青,让她讲给溪月溪风听。
冬青把水壶递给溪风,笑眯眯地示意她帮自己干活,然后才干脆利落地说出了前因后果。
“我们的人汇报,二姑娘被苏老爷说通了,觉得还是得有个强有力的娘家才有指望,她现在又有了身孕,更得为孩子打算,所以答应了苏老爷的条件。
她请主子去冯府那天,还宴请了其他人家,苏夫人冯氏也会带着孩子回娘家。
依着奴婢猜测,他们应该会当众示弱卖惨,逼着主子承担起照顾苏家后辈的责任,帮他们养孩子。”
溪风皱眉:“主子之前警告过他们好多次了,他们还心存侥幸?”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冬青一摊手:“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苏老爷向二姑娘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次一定会成功,等将来苏家再次崛起了,他们就是二姑娘的靠山。至于苏老爷为何会如此笃定,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冬青扭头看着苏语嫣,同样一脸疑惑。
苏语嫣黛眉微蹙,一个猜测从心底冒了出来。
“若是……我父亲他亲自求我呢?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父亲,若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膝盖下跪求我呢?我若是不答应,陛下都不好再维护我了。”
这个推测让屋内的几人惊呼出声,冬青瞪圆了眼睛:
“苏老爷他、他不能吧?给女儿下跪,这、这虽然是在逼迫主子,可是,他的脸面也彻底丢尽了。”
苏语嫣反问:“我父亲那个人,是在乎脸面的吗?”
他若是真的在乎脸面,当初就不会心甘情愿给自己扣上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劣名声;
他若是真的讲究清名风骨,上云寺一案,他怎么会愿意将计就计,让未出阁的女儿被糟蹋,只为了博取同情,顺势攀上皇室王爷?
苏永臻那个人啊,他只要利益,只要富贵和权势。
溪月等人也想到了之前的那些事,突然觉得主子的猜测非常容易成真。
苏语嫣冷笑:“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他一步一步试探我的底线和态度呢,他不想把事情做绝,就先等着我心软妥协。
如今这些天过去了,他已经确定,我不是那种会顾念血缘关系的人,所以,他要动真格的了。
亲生父亲给女儿下跪,只希望对方照顾好年幼的弟妹子侄,我若是再拒绝,完全可以被治罪了。
我得罪的人不少,之前有外祖父的余荫护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给了他们光明正大的攻讦理由,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的。
所以,只要我去冯府了,只要苏永臻真的能不要脸面当众求我,事情就成了。
我若是答应了,今后就再也摆脱不了那些人了,我若是不答应,就会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到时候,我手中的这些东西,不还是会被苏家得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溪风喃喃自语,随即又一脸急切地看向苏语嫣:
“主子,虽然这都是咱们猜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奴婢就说,以苏老爷的性格城府,这些日子的手段怎么一直不痛不痒的?他是让咱们放松警惕,然后憋大招吗?”
苏语嫣分析完最坏的情况后,反而不太在意了。
苏永臻现在能够威胁她的,也就是“父亲”这个天然压制她的身份了,既然如此,那他们父女二人此生就别再见面了。
心中有了决断,苏语嫣笑着安抚了几句身边的丫鬟们,转头就让人传讯南羽,让他们可以动手抓人回老家了。
——我知道,也许我在杞人忧天,可是,既然意识到了潜在危险,怎么能不提前铲除呢?也许是我冤枉了人,但是,同我自己舒坦的日子相比,那些我不在乎的人的悲喜,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苏语嫣承认自己凉薄,但她也不准备改,人生苦短,为什么不从心而活?
于是,苏语晴下了帖子,冯府那边明里暗里各种安排,然而到了请客那日,冯家人发现不仅苏语嫣没有来,就连苏家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冯夫人韩氏一边招待客人,一边吩咐心腹去苏家临时的住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让他们耽搁了许久。
“苏氏,你确定你那个姐姐今日能来?”
“娘,我保证。父亲说,苏语嫣最近都在收集她生母的遗物,我在信里告诉她,我这里有宋氏生前佩戴过的首饰,她肯定能来的。”
——即便她不来,父亲也会带着人去堵她的,事情闹得越大,效果越好。
韩氏冷着脸点了点头:“你和你父亲心里有数就好。冯府这次帮你们家安排,将来,你们得了苏语嫣的那些东西,不要忘了这份援手之恩。”
“娘,语晴不敢忘的。”
眼见着苏语晴还要表忠心,冯氏厌倦地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不愿意和苏语晴多说一句话。
这个儿媳妇不是她中意的,且品行有瑕疵,如今娘家也不给力了,着实讨厌。
苏语晴咬了咬下唇,委屈地行了一个礼,慢慢离开了。
她轻轻地摸了摸小腹,为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愿意联合父亲再拼一次,苏语嫣虽然厉害,但是她厉害不过忠孝礼法,厉害不过这世道和伦理纲常。
——再等等,父亲说,这次破釜沉舟,一定能让苏语嫣认了苏家这些亲人,尽心尽力地照顾培养苏家的后代。苏语嫣手上不仅有钱,还有人脉,只要她愿意妥协,一切就还有希望。
就在苏语晴既紧张又期盼的时候,韩氏派出去的仆人回来了。
他们慌慌张张地禀报说,苏家人都不见了,他们人走了,屋子里的东西却都没有收拾,还有一些凌乱打斗的痕迹,看样子,像是被人劫持走了。
冯氏初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荒谬,这皇都洛京,天子脚下,一家人就能齐齐整整地被人打劫绑走了?简直匪夷所思!
“来人,再去查探,去找左邻右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一直到冯府的聚会虎头蛇尾地结束,冯家的下人也没有找到苏家人在哪里,只知道是一夜之间,就人去屋空了。
苏语晴听闻这个噩耗,脸上惨白,一瞬间有晕倒的冲动,但她到底挺住了,现在不是她软弱的时候。
“娘,娘,肯定是苏语嫣,她知道咱们要算计她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的。”
韩氏惊疑不定。
苏语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分析:
“苏语嫣手中有一支护卫,非常厉害,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他们想要掳人,肯定能做到,娘,咱们快去报官,就说苏语嫣要囚禁虐待亲人!”
听到报官二字,韩氏眉头紧皱。
这时候,冯家的男人们也都回来了,听说了今日发生的意外。
老成持重的冯大人摸了摸胡子,沉吟半晌,最后拍板下命令到:
“苏家是咱们冯府的亲家,无故失踪,咱们确实应该报官,但是不要牵涉到苏语嫣身上。”
“老爷……”
“无需多言,别忘了,苏语嫣的外祖父是武威伯。”
苏语晴十分不甘心,她低着头,悄悄捏紧了拳头,她想到出嫁前被泼的那一桶冷水,心中发寒。
苏语嫣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肯定是提前知道了自己和父亲的逼迫计划,才动手报复的。
第29章
原嘉平侯、现在的布衣平民苏永臻及其家人,在天子脚下的洛京城里被强行掳走了,一夜之间全部失踪!
洛京府尹接到冯家的报案后,眉心一跳,立刻指派左府丞刘杰详加调查,朗朗乾坤,京师重地,绝对不允许性质如此恶劣的治安事件悬而未决。
经过一番问询,刘杰很快就查到了苏家长女苏语嫣的身上。
因为只是怀疑、并无切实证据,再加上苏语嫣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所以,刘杰带着一名负责记录的属官亲自上门调查询问。
在绣着山水花鸟的四扇屏风前坐下,刘杰先是抿了一口温茶,然后才开口问话:“苏姑娘,本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请你如实回答。”
“刘大人请说。”
屏风后,午睡刚起的苏语嫣坐在一把红木的八仙椅上,斜倚着碧海青天色的扶手软枕,声音慵懒。
刘杰摸了摸胡子:“据城门守卫上报,昨日寅时末,苏姑娘手下的一支护卫队压着三辆马车出了城,马车的门窗遮挡得非常严实。
当值的守卫人员询问车中运载的是何人何物,苏姑娘的属下回答说,是护送一家人回乡探亲。
请问苏姑娘,你是否派出过这样的一支队伍?”
“刘大人,我昨日确实派出一支护卫队出城远行,但是,我不能肯定他们就是刘大人口中的那队车马。
刘大人,城门守卫可否记得那些人提供的路引名头,若是我的商队镖行,那就应该是没有错了。”
“已经翻阅过出入记录,确实是苏姑娘名下商队的路引。”
说到这里,刘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添加了一句:
“苏姑娘的商队一向很有信誉,所以,城门护卫没有要求打开马车门窗,并查探车中之人。”
“路引没错的话,那就是我的商队护卫了。”苏语嫣语气肯定:“昨日清晨,我确实派出了一队人马替我办事。”
听到苏语嫣如此利落地承认,刘杰眉目微动,紧接着提问道:
“那么,请苏姑娘告知本官,你派出这队人马的目的为何?三辆马车中,所谓的回乡探亲的人都是谁?”
苏语嫣十分坦然:“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父亲庶兄那一大家子呀。”
负责记录的官员面露惊讶,他抬头和负责问话的刘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不用绕弯子,这个苏语嫣就直接承认了。
“这么说,苏姑娘承认你和苏永臻等人的失踪有关?”
“什么失踪?”屏风后的年轻姑娘语带笑意:“刘大人,可不要给我胡乱扣罪名,我只是派人护送亲人返乡而已,怎么就变成承认一些罪名了?”
“苏姑娘说是护送亲人返乡?但是,本府今晨接到报案说,苏永臻等人是被一些人掳走的,被人强行带离洛京城,苏姑娘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肯定是报案的人误会了呗?或者,是想无风起浪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
刘杰声音严厉:“莫须有吗?本府探查过苏家,那里门窗打开,物品凌乱,丝毫没有一点儿住户要远行的样子,院中还有疑似挣扎打斗的痕迹,以上种种,苏姑娘有何解释?
还有,若是如你所说,车队是护送苏家人离京返乡的,那么为何冯府儿媳苏氏,也就是你的妹妹一点都不知情?
甚至在失踪的当日,苏永臻等人原本打算前往冯府参加宴会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准备返乡离开的样子。”
尽管刘杰指出了种种令人怀疑的细节,但苏语嫣的语调依旧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听大人这样一说,确实挺可疑的,可是,我父亲他们确实是自愿离开的。之所以留下种种让人觉得不解的痕迹,那全是因为事出突然。”
“哦?本官愿闻其详。”
“前天深夜,我这里突然接到老家的报丧信,族里一位辈分极高的老人家驾鹤西归了。
我父亲幼时承蒙那位老人家照顾,这些年一直惦念在心里。
他猛然听到这个噩耗,百感交集下痛不欲生,竟然连一天都等不了了,命我这个做女儿的立刻安排车队,他准备远行奔丧。
这不,他老人家天一亮就出发了。
至于大人所说的,嗯,他们没有去参加冯府宴会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我连夜安排完家父的出行事务,实在疲惫,又有些伤感,就多睡了一会儿,忘记派人去通知冯府了。”
这个说法让刘杰的眼皮子跳了跳,常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位苏大小姐绝对不无辜。
但是,刘杰想到来时府尹大人的微妙态度和叮嘱,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案子估计马上就可以撤销了。
即便如此,该询问的还要询问:
“假如是慌乱出行,那也太急切了。况且,苏家临时租赁的宅院中,怎么会有疑似打斗挣扎的痕迹呢?”
“大人也说是‘疑似’了,我当时也不在现场,具体情况并不明了。
不过我想着,我父亲那人最重感情了,猛然听到族人长辈与世长辞,情绪激动些也是可能的。
至于为何没有携带随身衣物?唉,丧亲之痛,哪里还能注意这些细节呢,刘大人,我们苏家人都是至诚至孝的善良人呀。”
这话让屏风对面的两位调查官员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苏永臻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家人这些年做的事,但凡在洛京城里住上一段时间,就没有不清楚的。
若没有这屏风挡着,刘杰都想亲眼看看,说出这一番话的苏大小姐有没有脸红?
“苏姑娘,以上都是你一家之言,你说令尊等人返乡奔丧,走得匆忙,才造成了被人强行掳走的误会,那么,你可有什么凭证?”
屏风后的苏语嫣轻笑:“这是自然,溪月,把咱们收到的信函拿出来,交给两位大人审阅。”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穿着鹅黄长裙的白净丫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封信函。
“刘大人请过目,这封信函虽然已经被开启,但是信函外面的纸封上,还留有官方驿站的印鉴红章,您可以详加查看,这信是半个月前从平阳县寄来的,走的是官府驿站的加急函渠道。”
被唤作溪月的丫鬟态度沉稳,声音清脆,她解释完便退到了一旁静候。
刘杰和他的同僚把信件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如苏语嫣所述,是苏家留在敏州府平阳县的族人所写,内容和细节都没有什么差错。
“半个月前,老人家就病故了,我父亲这一去,大概能赶上老人家的五七,唉,天人永隔,委实可惜了。”
刘杰一时间沉吟不语。
苏语嫣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如果不信,可派人出城,追上护送队伍去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此,本官会派人核实的。”
问话到了这里,刘杰发现也问不出其它的了,苏语嫣已经给出了她送人离开的理由,还提供了平阳县族人的来信。
况且这丧事也做不了假,只等官府派人到平阳县一查,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刘杰不知道苏语嫣同洛京府尹有私下里的来往交易,但他能领会上峰大人偏袒苏语嫣,并且想要大事化小的意图,所以干脆不再深究。
他拿起下属的记录,再次同苏语嫣核实了一些细节,确认无误后就起身告辞了。
苏语嫣让白姑姑去送,等到刘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
“对了,刘大人,您若是打算派人出城去查看真假,不如让属下直接去苏家的老家那边问询,族人自会证明我的话。
至于我父亲他们,大概会因为心急赶路,选择走一些山野近路,极有可能会错过一路追赶过去的调查人员。”
刘杰脚步一顿,心中瞬间有所了悟:不是极有可能会错过,而是肯定会错过的。
“多谢姑娘提醒,本官回去后,会向上峰如实汇报的。”
这姑娘把最后一点不妥也抹平了。
派人去平阳县调查,必然查不出什么意外差池。
刘杰带着苏语嫣的“合理”解释离开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关注这件事的人就都知道了,苏家人不是被掳走了,而是急着回老家奔丧,因为太伤心,所以一大清早的,连件衣服都不收拾就出城了。
什么,冯府的二少奶奶不信?
可是,人家苏大姑娘有族里的来信证明,平阳县确实有丧事。而且,她送人离开时,名下的商队是拿着路引规规矩矩出城的,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隐藏。
为了谨慎起见,官府也派出捕快去了平阳县调查真伪,相信很快就能把核实的结果传回来。信不信的,先静候一段时日呗。
苏语晴不想静候一段时日,可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报案的时候,她特意把嫌疑引到苏语嫣的身上,已经引起公婆的不满了。此时,她被严加看管在冯府中,只能听到外面的消息,却做不了什么改变。
当然,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苏永臻那样的人会抛家舍业地给族里的长辈奔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年苏永臻亲爹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慌乱悲痛。
“这年头,长辈把家里的不孝子送回老家管教,是挺常见的事儿,但这当闺女的,把亲爹亲哥一大家子打包送回老家的,我还是第一次听闻,不愧是武威伯的亲外孙女呀。”
茶楼里,几名聚会闲谈的公子哥儿偶然间说起苏家的失踪案,纷纷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赵兄所言极是,其实,我倒是挺佩服刘府的那位小公子的。”
“文兄,是哪位刘府小公子?”这洛京城里姓刘的大户人家可不少。
“哈哈哈,就是宫里丽妃娘娘的胞弟。”
“哎呀,是那位啊,那确实值得佩服,竟然敢当街调戏苏大小姐,啧啧,被揍一顿算轻的了。”
“得罪狠了,万一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掳走呢?哎哟,之前,我还以为苏大小姐只是有些蛮力的母老虎呢。
最近啊,听说了她把亲爹扔回老家的壮举后,我都不敢从她家门前那条街上路过了。”
“赵兄,咋地?怕自己长得俊,被苏大小姐掳回府当入赘女婿啊?”
“哈哈哈哈哈,赵兄你多虑了。”
“我可没有多虑,我和你们说,宫里传出的小道消息,咱们陛下正愁苏姑娘的婚事呢,据说颜家那个麒麟儿颜舒,好悬成为受害者!”
“咦?竟有这等事?”
“颜舒啊,看来,陛下心中,这位苏姑娘的分量不轻啊,否则也不会把颜舒那样的人物作为指婚人选。”
因为谈及宫闱流言,几人压低了声音,正交流得兴起,猛然听到背后有人怒斥:
“唉,世风日下啊,你们竟然有心情调侃这种事,真是枉读圣贤书,枉读圣贤书!”
一名老年儒生路过这桌,停下脚步训斥几名年轻人:
“那个苏语嫣不孝不悌,目无法纪,早就该把她关起来教训了。”
突然被陌生人训斥,一名年轻人翻了白眼:
“我等私下议论他人固然不对,可是老先生,您说苏语嫣的那些话,可是没有什么证据啊,就这么给无辜的人定了罪,不也是枉读圣贤书了吗?”
“无辜?”
“对呀。”年轻人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睁大了眼睛说出违心的话:“苏大小姐多孝顺啊,亲爹要去奔丧,她就派人护送,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怎么就不孝不悌了?”
“你们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刚刚只是调侃而已。苏大小姐有罪与否,洛京府尹已经结案了,老先生,你若是不服,可以去官府申诉啊,或者击鼓替苏永臻鸣冤啊,但是,您有证据吗?”
老先生的同伴看不惯这些不受教的年轻人得意忘形,也加入了讨论:
“吾等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苏语嫣就是不孝。”
“呵,信口雌黄,欲加之罪!”
眼见着一场争执渐起,其他喝茶的客人来当和事佬,或者干脆加入讨论。
茶馆的掌柜的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无奈摇头。
这几天,有关苏家人到底是不是自愿离开洛京城的议论,就没有少过,苏语嫣这三个字,如今可真是响当当的了。
“那个苏家姑娘,再不改改脾气,将来想要嫁个好人家,难啊!”
宫内,广和帝又一次和裴玄吵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他的私事,而是有关盐铁贩卖的问题。
两人有些意见不同,争辩到后来,广和帝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想简单了,裴玄的提议更有利于民心稳定。
但是,他拉不下面子来认错,就是一直梗着脖子不松口,继而惹来了裴玄一顿引经据典的抨击和嘲讽。
更让广和帝生气的是,讨论到最后,他服软了,裴玄这厮竟然得便宜卖乖,好为人师起来。裴玄给他列了一长串儿的书目,让自己没事儿多读一读圣人之言,少去宫外听那些靡靡之音。
哎哟,这把广和帝的小心脏憋屈的,他在裴玄离开后,黑着脸哗啦啦地翻了一会儿书籍,终于忍不住再次冲出御书房,朝着百花齐放的后宫去了。
鉴于之前的两次惨痛经历,广和帝这次不敢去找那些年轻貌美的宠妃了,他决定去和贤良淑德的皇后聊聊天。
——当然,朕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提起苏语嫣那丫头了,再一再二不再三,朕何苦为难自己。
然而,当广和帝踏进皇后的凤殿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他的发妻正对着一幅故人画像发呆,心中再次涌起不妙的预感……
第30章
“梓童,朕今日过来,同你一起用午膳。”
广和帝凑到皇后的身边,顺手捡起桌上的一枚果子啃了一口。
皇后把手中的画卷完全展开,铺平放在桌面上,轻轻嗯了一声。
广和帝换了个位置就坐,视线飘忽地绕过皇后手中的画卷,假装没有注意到上面的题字。
“三郎今日过来,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吩咐他们准备。”
“唔,朕都可以,唉,让下面呈上来几道清淡降火的吧,裴玄那家伙最近没少惹朕生气。”
皇后莞尔,亲自给广和帝倒了一杯玫瑰蜜水:“既然生闷气了,就喝点疏肝解郁的玫瑰露吧,还能顺便养养颜。”
“梓童这是嫌弃朕老了?”
“三郎风华正茂,大好年华,后宫多少姐妹盼着你垂怜呢,谁会嫌弃三郎。”
广和帝握住皇后的手,含笑调侃:“梓童这话狡猾,只说后宫姐妹不嫌弃朕,却对自己的感受避而不谈。
朕知道了,一定是朕最近来看梓童的次数少了,让梓童吃醋了。”
皇后嗔了广和帝一眼,笑而不语。
广和帝得意扬眉,只是,当他的视线再次扫过桌面上的画卷后,下意识地拉平了嘴角,眉心微皱。
皇后注意到广和帝情绪的转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禁面露疑惑:“三郎,这画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朝政而已,不关这幅画的事。”
“那就好,这是我少时在闺中的习作,有许多不足之处,让三郎见笑了。今日偶然翻出来,一时之间倒是勾起了许多回忆。”
广和帝忍了忍了,到底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人总是这样,越想避开什么,偏偏就忍不住靠过去,越想特别忽略什么,反而就会多添几分关注。
“我瞧瞧,诶,这上面的题字内容……画中之人,是武威伯的那个早逝独女?梓童,你怎么会留着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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