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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猫当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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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或许元屏那句话,换在好几天以前,听来也是对的。
  没有自己到鹿晨山走这一遭,可能亦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可能他也就不会对云汀的事藏藏掖掖。
  守门的小徒老远就见着她在发呆,终于忍不住上前问候了一声,将她拎回神来。
  她颇为不好意思的对小徒笑了笑,举步踏进鹿晨殿内。
  青石板的路面被打扫的很干净,清透。路上还遇到了几个不明情况的小徒,见着她忍不住交头接耳两句。
  奈何猫耳朵向来灵,小徒的耳语,她也差不多听了个大概。
  “你看,崇明宫的人体质就是好,我听说她当天可是伤的挺重!现在居然好了!跟没事人一样!”
  旁边一个小徒赶紧捂了他的嘴,大概还看了看赤鹤有没有回头,才纠正道:“人家是仙人!论辈分,你还得给人家行礼唤声仙君!懂不懂礼……啧啧!”
  赤鹤心叹自己哪算什么仙人,若非云汀,她哪能有如旁人看起来的“体质甚好”?
  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惜命,对。
  她会很惜命的。
  忖间她已入了大堂,而苍松长老也已候在大堂内,屋内陈设皆没有变动,好像时间还是在几天以前。
  金墨还是一样没有出现,彼时赤鹤也没有太多计较这个。
  寒暄两句过后,苍松长老关心了赤鹤的伤势,听她应道并无大碍,面上还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赤鹤提及想去探一探梁九儿。脱口便见苍松长老稍有揶揄,心里也蓦的腾起一丝不安。
  “小仙君,我见那位梁九儿身有灵气,不知她与崇明宫是什么关系?”苍松长老没直接应下,是先问了近感不对的地方。
  赤鹤觉得此事无需向他隐瞒,遂恭敬道:“梁九儿原身是崇明宫的蝉衣仙君,星女。不知长老可认识。”
  苍松像是听了个老友的名字,很镇定的点了点头,应道:“怪不得幻暝界,亦在打她的主意。”这话像是喃语给自己听的,赤鹤听得不是很清明。
  末了苍松方唤了声侍仆,吩咐道:“且带这位小仙君去找你金墨师兄。”转而又向赤鹤道:“此次,实为我鹿晨山疏忽,还望小仙君回去给帝公带个话,就说苍松实在愧疚。”
  赤鹤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接什么,只能端端的向苍松行了别礼,跟着小侍仆往别院去了。

☆、第六十四章 眉心血

  吱呀门开,是眼眶黑沉的金墨,也不知他是多久没睡觉,脸上像蒙了层黑云,很没精神。
  “赤鹤……”
  这两个字他念得十分干燥,燥得裂开血痕。
  金墨偏身让开了一条路:“且原谅我不能亲自去接你。”
  赤鹤慰了他一声,便三两并作一步蹿到屋内。她不明白短短几日,梁九儿的情况能糟糕到什么地步。
  屋内有股烛火味,是因床头点了盏以玉莲为座的长明灯。
  该是怕那盏长明灯灭了,四周的窗户皆是紧紧闭上的,一点风都不透。
  赤鹤望着那盏灯怔得许久反应不过来,脑子里把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一遍,诧道:“她怎么了?居然要点上回莲灯?”
  回莲灯,长明不灭,则魂乘莲归。
  这是招魂的灯。
  话罢又慌张朝床榻疾步过去,只见梁九儿安安静静的昏睡在榻上。原本好看的杏目紧紧闭着,薄唇乌紫,一副灵气大失心有郁气的模样。
  看来那天,来的并不止肖澜一个。
  赤鹤颓然坐在床边,到底明白了苍松为什么会问她梁九儿的身份。寻常人家的女儿哪会失灵气失成这个样子,定是他也觉察出有异之处,才会觉得愧对崇明宫吧。
  如此她更懊着自己当日实在是大意,大意得可笑。
  “她的一丝生魂,还捏在肖澜手里……”
  那日肖澜趁人不备胁走了梁九儿的三魂七魄。赤鹤恼的,还有自己当时明明是咫尺的距离,竟半分都没察觉!
  好在苍松与云汀他们后来的一搏保下了七魄两魂,算是挽得一丝生机。
  是以屋内,才点了回莲灯。
  “肖澜不是被押进金塔了么?这生魂抢不回来么?”赤鹤理清了思绪,十分不解的把他望着。
  金墨摇摇头,蹙眉道:“余下那丝生魂被他藏起来了。眼下若是我们贸然进入金塔,只怕……师傅正在想办法,确保金塔禁制的情况下扫清一些煞气,再着人入塔夺魂。”
  赤鹤默了默,她虽深知这是目前最为稳妥的办法,可到底是心挂着梁九儿,心急下竟谬生出了想要强闯金塔的念头。
  她心里翻江倒海,在闯与不闯两者间纠结,一双手在衣面上反复的绞来绞去,十分焦躁。
  金墨把她这幅急躁的样子看了个彻底,顺手替她倒了杯茶水,又近身替梁九儿拉了拉被角,劝道:“师傅说,回魂最佳的日子已过,所以于现在而言,什么时候追回生魂,其实都一样的。”
  他是想劝住赤鹤罢了强闯金塔的念头,哪知赤鹤只听到前一句,便忙问道:”什么叫,最佳的日子已过?”
  “生魂离体太久,就算再追回剩下的那一魂,只怕她也永远是个活死人……”金墨面色又黯了一截:“除非能寻到一只身负多命且修为上乘的灵兽,取它一碗心尖血,一碟眉心血,许还有机可解。”
  赤鹤这回是认真听完,又仔细忖了一阵。
  在她的认知里,只要原体保存完好,生魂回体是无大碍的。
  但若是因灵气大失而心口郁气,就算生魂完好自然也无法醒过来。
  活死人的意思,该是这个。
  大概是苍松猜到了梁九儿的身份,却不好明说,这才拈了个这样的解释给金墨。
  而这血的作用,就是解了这口因灵气大失而结的郁气。
  金墨这一席话倒是让赤鹤冷静了下来,若是如此,倒不如先把眼前这事解决。
  她猜着,按这要求,大约是因为身负多命的灵兽本身命数就极佳,而修为上乘则是……
  心尖血,眉心血,还有舌尖血,皆为精血之元。
  若是修为不够,只怕灵兽本身是耗不起的。
  金墨因着愧念守了梁九儿多日,却四处寻不到符合要求的灵兽,几欲崩溃。赤鹤抬眼细细看他,眼前这位少年与多日前相比已是状若两人,形容枯槁也不过分,一时令她慨然。
  或许她与梁九儿,真的是命与命的缘分。
  “金墨,你出去。”她语气淡淡的,金墨颇为疑惑的抬头望她,却见她早没了刚才惶急,满脸都很淡然。
  好像刚刚那个慌急的人不是她。
  “出去啊,难不成你要看我宽衣么?”她故作轻松的调笑一声,伸手挥了挥。
  金墨只知她是崇明宫的来历,然她到底是崇明宫修学的弟子,还是获了仙阶的仙君,连真身是什么,他都不大清楚。听她这一言难免恍了恍神,不知该说什么,亦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听她既已这么说了,也只能掩上房门退出屋去。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可听到她自己的鼻息有些乱。
  是无措却想强加镇定的乱。
  自己此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取了这两处的血对她而言会有什么影响她也不知道。
  翻手化出一个小碟并一个小碗,又将红绫化作一把红刺握在手上,这架势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屠夫,只不过,待宰的是自己。
  呸呸呸,这是什么比喻。
  她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
  举起红刺对着自己眉心的时候,她还感到自己眉头跳了一下,皮肤不自觉的收紧,耳边很合适的回响起元屏的话
  “要惜命。别负了云汀,别负了你自己。”
  她的手颤了颤,还是犹豫了几分。
  该不会有事的。
  就一些血而已,算不得不惜命的。
  嗯。
  闭着眼睛朝自己眉心刺下的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直冲灵台,她分明感到体内有股热流正在向外涌出,涌得她很慌,赶紧一点金光护在眉心,才减了几分痛苦。
  颤颤端着一小碟眉心血,她有些骇然。
  下一刺刺向心口的,就有些犹豫了。
  但既已做至此时,哪还有罢手的道理,难道要白白浪费一回眉心血么?只能硬逞着深深呼了口气,举刺向自己心口刺去。
  她刺的并不深,但这已经不是热流外涌可形容的感觉了。
  而是全身的热度都在朝外部散去,以她无法克制的速度散掉全身的力气!她连提手给自己一点金光护心都觉得十分吃力,然这分狼狈之中,她竟还有脾气抽出一分清明来实实在在佩服了肖澜一阵。
  那天被自己刺中心口涌出的心尖血怕不止一碗,他竟还有力气将自己打成重伤。
  委实厉害。
  眼前的光景越变越黑,她勉力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得太过难堪,血渍将她心口处的衣衫沁得有些湿红,赤鹤抬手本想擦一擦,这衣裳好歹是新换的,她有点心疼。
  然还没容她再心疼多一刻,就体力不支沉沉晕在了梁九儿榻旁。

☆、第六十五章 你还会走么

  又是做梦,她感觉到有一阵很轻亦很谨慎的脚步在向自己走近,随着这阵脚步临近的,是一股墨香松松将自己环住。
  她此刻无比依恋这股味道,有这味道在她就很安心。
  因为这味道,是云汀啊。
  片刻后,这道环住自己的墨香似有离开的趋势,于是她很害怕的,努力想要醒过来拽紧这道墨香。
  她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没有,因着不确定所以紧张起来,紧张中伴着一丝很懊悔的呜咽,哝哝道:“你别走…”
  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事了,所以他又要走?
  墨香很听话的停住了,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指间溢满柔情。这阵温柔的轻抚催得她灵台清明,咻忽间迷蒙醒转过来。
  眼前是云汀一张清秀的脸,却挂满了疲惫,眼中尽是血丝。该是看见了她醒过来,少年拈出一个笑,怜惜道:“醒啦。”
  这句话并不是问她的,倒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赤鹤还有些迟钝,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亦很心疼道:“你去哪了?是不是很累。”
  云汀淡淡笑开,反握住她的手,在脸上似是蹭了两蹭,十分从容道:“有一点。”
  赤鹤又问道:“那你还会走么?”
  她知道这一趟的事情自己早晚会问清楚的。现在温存难得,只要云汀不走,却不必在此时多费口舌。
  少年愣了愣,摇头道:“不走了。”
  这三个字让她很心安,可她还是有些怕,磨蹭着身子将头枕到云汀腿上,十足的乖巧模样,安安然闭上眼,想回回神。
  她一头黑发泼散开来,像条浓墨染的绸带。云汀替她一下一下的理着发丝,干脆将身子妥妥的靠在床头上还舒服些。等靠定了,又有一句没一句闲话着:
  “九儿用了你的血,心头的郁气已经除了。”
  “金墨才知你的身份,被惊得不轻。”
  “元屏说白白当了那么久的神仙,要活活被你气死…”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轻,赤鹤听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亦或是他已经累得没有情绪了吧。
  只是听他提及元屏,赤鹤耳朵才动了动,抬头讷讷的把他看着,想说的话有些多,却只问了一句:“元屏说,是你替我治的伤。”
  云汀拢了拢她耳畔的碎发,眼前这双赤金瞳又有了精神,他很欣慰。
  回想起那日他手里捧着她,战战兢兢不敢用力又不敢不用力,像捧着一条破碎的鱼。
  他记得他捧着赤鹤放到水里的时候,她眼皮好像动了动,眉头跟着舒展开,却没醒。
  看来这盆热水很得赤鹤的欢心。
  当时她穿着的衣衫已经有些泥脏,云汀便替她褪下一两件外衫,独留了件干净的薄衫披在她身上。
  那天透过薄衫,见到她纤弱的肩骨处伤得十分骇人,倒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她该很痛的,若是自己早来片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一思及当日事,云汀有些走神。
  赤鹤将手在他面前晃晃,被他回神过来反轻轻握住。
  “我替你治伤,又怎么了?”云汀将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余光瞥见赤鹤满脸窜红,揶揄道:“那个…因为元屏说,我泡澡了么……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所以我想问问…”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尴尬得深深埋下头去:“那身干的衣裳,要是你替我换的…嗯,可若是元屏替我换的,这就…”
  云汀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诚然他当日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却是半分杂念没有,毕竟当日事态紧急,谁也不会多分心去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现在赤鹤不仅没事了,且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她既然又把话茬提起,那他自然也该十分的有兴致才对。
  于是云汀芸出一个笑,故意问道:“我替你换的如何?”
  赤鹤抬头望他,两颊红红的像熟了一般:“就…我还是能接受的。可若是元屏,我,我这张老脸……”
  若真是元屏…那她宁愿再昏一会儿。
  她自觉久违的害臊感重返心头,再不等云汀反应她就又挪回被子里,掖起被角蒙头道:“我睡了。你若出去记得帮我带个门。”
  而身后却迟迟没有反应,但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片刻后,云汀在她身旁顺势躺下,又很自然的将手搭上她的被头,环住她道:“那借你的榻,我也睡一阵。”
  “我…”
  被子里还想再发出什么声音,却被云汀“嘘”的一声,止住了。
  “好好睡,别说话。”
  话罢还不忘将她的头从被子里放出来,低声笑道:
  “捂着头睡,可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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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汀在她身后睡得很香沉,鼻息扑在赤鹤的颈子上更像是立了只好动的小雀,跳得她睡意全无。
  她克制着动静起身,起到一半不忘将被子替他盖得严实一些。大概云汀是真的累极,这番动作居然没有吵醒他半分的意思。
  待踱到小桌旁,伸手想摸个杯子的空当她才察觉到自己心口处已经结痂了,一伸手痂口还隐隐有些痛。但那天不舒服的感觉,倒是全都没了。
  看来自己体质,也不是很差嘛。
  她暗自有几分得意,脑袋却不自觉回头望向了熟睡的云汀,心里蓦起的愧疚又重了一分,适才的得意全都没了。
  哪会是自己体质好,谁知道这段日子,云汀又替自己做了什么呢。
  她恍想起云汀并没有多问她精血的事,其实仔细想想,他没开口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亦不代表他不在意。
  若他二人调换个身份,换做是她,而那个受伤的人是云汀。
  她是会生气的。
  可云汀没有生气。
  她很欣慰,亦很感激云汀理解自己。
  屋外是薄薄的秋暮,看起来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趁着云汀还没有醒,她可以动手做两个小菜给他尝尝。
  这么想着,就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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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绕进厨房之前,她不忘去梁九儿的房内看望一眼。而也不出她所料的,金墨仍尽职尽责的候在屋内。
  金墨见着她的眼神已大有不同,也是她所猜到的。
  一双颇为深沉的眼睛望着自己,繁复的东西太多,她无法一一辨别,干脆装作没看到金墨眼里的情绪,轻声道:“我来看看九儿。”

☆、第六十六章 我们的时间

  金墨扶着门框还有些愣神,脑内偏偏涌起许多事情。
  原来崇明宫上,那个被迫入凝冰阵的白猫便是她。
  确然也亏得她的血,才保了梁九儿一命。
  赤鹤见他没动静,又喊了他一声。他喉头才动了动,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还挡在门前没让她进来,一时有些不好意思,道了声抱歉,并偏开身来让她进屋。
  他看着赤鹤步履轻盈,看不出像是失了精血的样子,便沉声问了一句:“你……可好些了?”大约一时还不太习惯赤鹤的身份,这一声问候较之从前,多少带了些生涩。
  屋子里还是燃着一股烛火味,其实这味道算不得好闻,时间长了闻着还有点熏人。所以赤鹤也很服气金墨,能寸步不离的在这屋子里守了多日。若换做是她,怕都没这份耐心。
  她应了金墨一声自己已经没大碍了。提起衣角落座在梁九儿榻前,细细看了她一阵,又偏头看着那颗跳跃的火苗子,直看得一颗火苗在眼里跳出了重影,方愁起眉头。
  回莲灯还亮着,说明生魂还是没回来。
  “这灯……”
  见她眉头攒成一团,金墨故作轻松的慰她道:“师傅说了,只要回莲灯不灭,生魂归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这话明面上是在说给赤鹤宽心,可实际上,何尝不是在宽自己的心呢。
  赤鹤心叹一声,但面上还是笑出来,回头时半分忧虑不让金墨瞧见。亦宽慰道:“是了,其实我看她用了血之后恢复得还不错,痊愈不过早晚的事。”她粉唇白齿,想尽量表现得让金墨心安一些,”虽说我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亦不是什么顶厉害的异兽,不过既然血已经起了作用,也算是事成一半,咱们都不要太担心了。“
  她眼神温和,却又十分肯定,引得金墨也跟着慢慢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看来这话确实有几分催眠的作用。
  赤鹤回眼望着榻上人,依依闭着一双杏目,鼻息微微起伏,安稳得仿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看着,自己也同着回到了曾经十九年的时光中。
  彼时自己被封在镜中,并不知道哪一天能醒过来。
  那些不确定的日子里,是不是有人,亦这样劝过云汀。
  应该劝过他很多次吧。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她醒过来不过早晚的事。
  可殊不知,旁人嘴里的这个早晚,才最让人无奈。
  “谢谢你。”
  金墨声音有些哑,三个字将她提回现实。她晃了晃眼,轻笑道:“不过多喝两碗鱼汤的事,说什么谢呢。”
  她本来想告诉金墨,若不是梁九儿前身对她有恩,她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取血。于情于理,都是星女自己结的善缘。
  这话在她嘴里绕了三饶又被吞回去,到底不合对金墨说,于是又改口劝道:“你这许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不然你去睡一会,我来守着她。”
  金墨摇了摇头,眼神移回榻上:“我不累的。你那天的旧伤大概都没好个完整,就又取了精血,该好好休息的,是你才对。”
  其实赤鹤并没感觉身上有什么不痛快,还想再辩一句,却见金墨一双耳朵偏朝屋外,好像在仔细听什么。
  听了片刻,他大概也自觉有些疲乏,伸手揉了揉头穴,又对赤鹤道:“云汀是不是回来了?我刚刚好像听得外面有动静。”
  “云汀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注意么?”赤鹤这话一出口方觉得不妥,听起来好像是在怪罪他不问旁事一般,可是金墨好像不大在意,只是揉着头穴的力道又重了些:“可能我听错了,最近脑子混沌的很。”
  难道是云汀睡醒了?他遇着那么累的事情,怕不会睡这一时就能醒过来的。
  她本还想多留一阵,可见着金墨实在是神虚,自己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又嘱咐了他一句,便辞出屋来。
  屋外不过是三三两两的侍徒,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确实会比白日喧闹一些,大约是金墨脑子里的弦一直绷着,将杂声听错了。
  如此赤鹤也没再管金墨听到的动静是什么,捏着时间差不度就钻进厨房了。
  。
  。
  。
  端着鲜滋滋的鱼汤回到厢房的时候,云汀已经洗漱好,情绪看起来饱满了许多。从她手里接过鱼汤时,还很好看的咧出一排小白牙,向她道了句:“你回来了。”
  看他振作了些,赤鹤也跟着高兴。颠颠儿的分出两个小碗来盛了吃食,布给云汀。又道这鱼汤她虽是给金墨也送过去了一份,但是却不晓得金墨喜不喜欢吃,有没有心情吃。
  ”你喜欢吃么?“她又试探性的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到云汀碗里,云汀咽下一口白亮亮的鱼汤,嗯了一声,道:”喜欢,你花心思做给我吃,我都很开心,很喜欢。“
  他可能觉得单说一个喜欢还不够,所以还该配着一个开心,才能体现他是真的很满足。
  显然这话赤鹤听得很受用,心里也甜滋滋的,忍不住多喝了两口汤。
  她觉得今天这汤,尤其的鲜。
  饭罢,赤鹤原想再去看一看金墨,接他的班,但轻轻唤了许久屋内也没人应声,侍仆说大概是金墨乏极已经睡下了,让她不用再挂心,若是有事他们一定立马去叫她。
  既如此,她也只好作罢。
  一步一步挪在青石板上,月光晒得青石板看起来很凉。她恍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悠悠闲闲的,没半分心事的赏过夜景了。
  此刻漫天的斑点正布置得很好,原来好看的夜景并不是崇明宫才独有,遑一时,天上、人间、似乎是没太多差别的。
  她正发呆,一道温暖涌进她手心里。
  是云汀松松牵着她,掌心里让人安心的温度,她很满足。
  未及她开口,云汀便道:“等这事一了,咱们就回青崖山吧。”声音温温淡淡的,十分平静。
  赤鹤听他说的是青崖山,竟不是崇明宫,有些疑道:“难道不应该是回崇明宫么?”
  “你想回崇明宫么?”云汀看着她,补道:“你若早些说你喜欢崇明宫,我就不跟老头子多嘴说青崖山的事,也不会生生惹了个于陌的事情出来。”他这话本是那于陌来做顽笑,却被赤鹤拣了较真:“于陌?青崖山的事,是你……”
  “你一直想回青崖山,不是么?那何必再纠结是谁说的呢?”
  云汀望着她的眸子很亮,像极了头顶上的那片斑驳。
  她越看他,越觉得心头很暖,手不自禁将他牵得更紧些:“其实不管在哪里,你不在我旁边,我也待得不安心。”她是这么想的,话也就这么说出口了。
  “所以,要是你在的话,青崖山也好,崇明宫也好,我都呆得住。”她微微抬眼,更柔声道:“等这事了了,咱们会有大把的时间,我们都可以慢慢来。想去哪去哪,不用急的,对不对。”
  彼时她面若粉桃,唇未点朱却是不落而红,看得云汀有些呆。
  他慢慢低头,把脑门挨在赤鹤的额头上,轻轻蹭了蹭。嘴角跟着牵出一个笑来:
  “是,我们会有很多时间的。”

☆、六十七章 这种事

  赤鹤以为,云汀会有别的房间睡的。
  可是好像他回来的太过悄无声息,竟没人注意到要替他重新打扫一间厢房出来。且他还止住了准备连夜替他收拾厢房的侍徒,诌的理由是无需耗心费力,他在赤鹤厢房内将就一晚也是一样的。
  将就?
  这话说得赤鹤可就不那么乐意听了。
  于是给他抖小榻的时候,举手间都是故意磨磨蹭蹭,大有今晚谁都别好好睡的意思。
  云汀看她懒洋洋的动作,倒也觉得有趣,顽笑道:“你不想给我铺小榻,是因着想跟我睡一张床么?或许你觉得下午睡得还算舒服?”
  舒服二字脱口时,赤鹤莫名的有些耻,回头冲他睨了个鬼脸。
  铺小榻的速度一时快了许多。
  待熄了大灯换点上小烛灯时,云汀将他一头黑发披散开来。赤鹤很自然的拿过一把绿檀的梳子,细细替他梳整着。又见云汀精神不错,便拈出了掖藏许多天的不解。
  “元屏说是你替我求得灵药,可你又是从哪里求得药呢?”
  她想知道云汀回崇明宫这段日子,同求灵药一事有没有关联。
  若是有,又会是什么关联?
  云汀好像动了动嘴,却并没有仔细回答她这个问题,只从她手里接过了梳子,漫不经心道:“天下灵药那么多,自然有就拿来了。”
  “就如此凑巧?我是怕…”
  “怕什么?”云汀回过头来,凝水一样的眸子把她望着。
  她被这双眸子望得颔首:“我怕,自己负了你救回来的命…”
  命字尚未说完,她便倾身被云汀拉入怀中。这力道柔柔的,却亦很坚定:“你不会负了谁,命这个东西,永远是你自己的。”
  赤鹤眨巴眨巴眼,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痴:“元屏说,我该惜命。我觉得他说的挺对。又猜着,你该也是这么想的。”
  云汀朝她凑近些,眸子里映出她一张精致的脸,他伸手将她唇边的头发拨了拨,又轻声道:“我是盼你平安,盼你能过得好,盼能与我在的长久些。我能把你救回来,亦是我俩有运气。”
  恍惚间,这张好看的脸朝自己凑的更近,鼻息扫在颊面上有些缠绵的意思,她正觉得痒,想伸手挠一挠,两片棉柔如花瓣的唇便轻轻覆上。
  他的吻很怜惜,亦是步步紧逼的将她拢得有些紧。贴着他的胸膛赤鹤心头一颤,忽然觉得,她心里像是燃了把火。
  这把火燃在她与云汀中间,烧得她脑子很热。
  她清楚的感觉到她想把自己给他,亦或是说,把他掠夺成自己的。
  可是这种事,不该是这个形容吧。那应该是什么呢。
  你情我愿。
  是了,就是这个。
  于是她极大胆的,翻身将云汀覆在身下,长发从她肩头顺势滑落,垂扫在云汀半敞的衣衫上有几分从未有过的媚感。
  那下一步呢,该是什么。
  有些冷,她是不是该拿个被子。
  云汀迷蒙着眼,眸里的茫然不过一瞬。便伸手环着她轻声道了句:“你的肩……”
  “已经好了……你呢?”
  她分明能看到此时云汀眼中亦是带着火的,只是这火,极柔。
  “你觉得呢?”
  话间她又被云汀翻覆在身下,还不忘仔细护住她的脑袋,怕她磕着疼了。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人,顺手招来一阵过堂风,叫烛火闭了眼。
  赤鹤才明白,原来这风,皆是他故意的。
  她有些不服气的攀上云汀的颈子,又觉他顺势躬身凑在了自己耳边,喃了一句:“这种事,还是我主动些的好……”
  。
  。
  半夜,赤鹤从云汀臂弯中起身,恍觉浑身有些酸痛。
  同她一样仅着了件薄衫的云汀此时正睡得香甜,可能是觉察到她起身,环着她的手还不自觉紧了紧。
  赤鹤顺从的看向他的脸,屋内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云汀的鼻息声。
  回想刚才,像梦一样。
  可她确确实实是和这个少年同榻而眠了。
  又呆了一阵,她才轻轻脱出身来,临了还不忘将被角同他掖紧些。
  夜时还是有些凉,她本只是想起身添口水喝,奈何现在瞌睡却全醒了。最近她总睡不踏实,可能前段日子睡得多了?也未可知。
  正想挪回榻上,却又很清晰的听到屋外有什么动静。赤鹤偏耳过去,将这声音听得实在。遑想起金墨白天也是说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时紧张起来——难道是幻瞑界的人又回来了么?
  这想法冒出的瞬间自己先是打了个哆嗦,赶紧抽了件外衫就想出去看看,然才走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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