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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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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廷果真通敌卖国,死不足惜,但是骆家老小却何罪之有?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是遵循律法严惩不贷、为了以儆效尤,也不至于这样斩尽杀绝。

萧天淇看着凌汐落单薄却又隐忍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是骆少廷的女儿,骆灵曦?”

凌汐落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天淇,依旧将脊背挺得直直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婢子素闻王爷宅心仁厚,所以才想尽办法进了文王府,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先父沉冤昭雪。”

“你说骆将军没有通敌卖国,可有什么证据?”

凌汐落那灼灼的目光突然便暗了下去,“没有……婢子不求上进,每日里就想着偷偷溜进膳房学几道菜,在功夫、兵法上,向来不费心思。先父总说‘虎父无犬女’,要婢子好好地学些兵法战术,才不愧是他一品大将军的女儿,奈何婢子实在是志不在此,烂泥扶不上墙,先父也便不再勉强。幸而婢子还有一个哥哥,日日跟着爹爹练兵打仗,倒也没让爹爹失望。婢子小的时候,爹爹便跟婢子说,人生在世,唯有保家卫国,才算是不枉此生。”

萧天淇的眸色愈来愈深沉,一言不发地看着凌汐落,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下去,“爹爹从来不跟婢子说兵营里的事,但是哥哥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会跟婢子讲一讲他们的战事。哥哥很崇拜爹爹,他说,爹爹是战场上最英勇善战的将军,是军营里最与战士们同甘共苦的将军,哥哥说,他立志与爹爹一样,成为颍国的大将军,赶走所有来犯的敌军,让我们颍国之人平和安康。”

萧天淇突然轻笑出声,“若是就凭着这么点,就要本王相信骆将军没有通敌卖国,汐落,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凌汐落垂下了头,叹了口气,“婢子自然知道,婢子说了这么多,可与当年的‘铁证如山’相比,根本不足为信。”

萧天淇微微挑了挑眉,便看到凌汐落蓦地抬起头来,眸光里散落的全是奋不顾身的孤绝,“婢子如今既然敢说出来,也便是豁出去了。婢子有幸逃过一劫,多活了这五年,现在自投罗网,落到了王爷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王爷还记得当年答应婢子的事,那么,婢子现在,可不可以向您讨一个赏赐?”

萧天淇看着她这股狠劲,与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样子全然不同,眉目坚定,出言狠厉,倒的确是虎门之女的风范。他点了点头,语调平淡无波,“本王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赖账,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婢子人微言轻、势单力薄,虽有心为骆家沉冤昭雪,奈何有心无力。王爷虽然不信婢子,但是,可否答应婢子,为婢子彻查一次当年的事?若果真是先父通敌卖国,那么,婢子无话可说,可倘若不是,还请王爷还骆家一个公道。无论结局如何,婢子在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家人了。”

凌汐落说完,伏下身去朝着萧天淇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光洁的额头上都沁出了鲜血,粘稠的血液站在发丝上,将那一绺乌发黏着在了一起。她目光恳切地看着萧天淇,唇畔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哀绝、艳绝,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美,“婢子此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再来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萧天淇被凌汐落脸上的这一抹笑容给震慑到了,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正思索着该如何来处理此事,却见凌汐落站起身来,笑着向自己道了谢,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的柱子,那个样子,似乎是想要撞上去。

萧天淇慌忙站起身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凌汐落已经快步朝着那柱子撞了过去。萧天淇不及思索,飞身向前将她抱住,大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凌汐落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怔怔地看着他。萧天淇内心的怒火陡然升高,就快要从头顶冲出来,出言讥诮而又阴冷,“不是将门之女吗?不是要为你父亲沉冤昭雪吗?就这样寻了短见,难道就一了百了了?”

萧天淇离她很近,她几乎能感觉到萧天淇说话的时候喷薄到自己脸上的热气,她从他怀里微微一挣,随即低眉顺眼道:“婢子是罪臣之女,便是婢子不自己了断,王爷也会将婢子送上断头台……”

“这个时候,你倒是会揣摩本王的心意了?”萧天淇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极淡,没有一丝温度。







第78章 14。莲花酥
凌汐落原来是将门之女,这让萧天淇十分吃惊,身为当朝王爷,知情不报,罪责不小。但是,若非真的有冤情,凌汐落侥幸成了漏网之鱼,早该寻一处偏僻的角落了此余生,又怎会冒死进了文王府,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可是,若骆将军果真是遭人陷害,当初的抄家问斩,便全是先帝的过错。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弱女子,颠沛流离的这五余载,皆是拜他们萧家所赐。身为萧家的人,他无论如何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知道怎样的结果才算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当凌汐落一脸决绝地挣扎在自己的怀里时,他便知道,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都要给她一个答案。

萧天淇答应了凌汐落的请求,暗地里开始着人彻查此事。凌汐落依旧在文王府做厨子,萧天淇在王府的一日三餐皆由她亲手料理。除了彼此,谁也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凌汐落的真实身份,谁也不知道,萧天淇与凌汐落之间,早已不再是以往那么单纯的惺惺相惜。

夏日的午后总是格外燥热,凌汐落从竹林里挖出了去年冬日埋在地里的雪水,从池塘中采了最为鲜嫩的莲花,和上藕粉,制了许多莲花托云酥,粉嫩酥滑,清爽可口。

这是凌汐落第一次做这样的点心,每一朵莲花都要雕琢许久,在燥热的膳房里呆了一个下午,这才做了一盘的莲花托云酥,在萧天淇用过晚膳之后给他送去。

第二天中午,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跟萧天淇的侍女弄玉一起将饭菜送到大厅,布好了菜,就在一边盈盈立着,等着萧天淇的贴身侍女弄玉去将萧天淇请出来。

还没见到人影,凌汐落便听到门口传来了男子爽朗的笑声,“天淇,你府里的糕点可真是好吃!昨晚回府给母妃带了两块,母妃一直赞不绝口。”

“母妃若是喜欢,改日我再找人做了送去。”

凌汐落没有抬头,听着脚步声近了些了,这才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道:“婢子见过王爷。”

自从凌汐落告诉了萧天淇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萧天淇再也不曾让她以“婢子”自称。其实早在很早之前,萧天淇就想这样要求她了,奈何凌汐落总是将身份尊卑分得尤为清楚,从来不肯逾矩半分。但是自从萧天淇知道她是将门之女,说什么也不愿意她再这样轻贱自己,他说:“本来便是将户侯门女,若是骆将军果真是遭奸人陷害,你又如何能这样作践自己?”

他这样说,凌汐落便再也推脱不得。自此之后,果真再也不在萧天淇的面前称自己为奴为婢。

此番之所以这样行礼,只是因为这屋里来了贵客——成王萧天澈。

萧天澈倒也常常到文王府来,却很少留在文王府用膳。凌汐落伺候萧天淇用膳这一年,总共也就见过萧天澈三次,一次是昨晚,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应该是半年前了吧?

凌汐落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萧天淇他们便已然落了座。用膳之前漱口净手这些事情自有其他的丫头来伺候,凌汐落向来只为萧天淇布菜斟酒,此番行了礼之后,依然站在原处,余光看着萧天淇他们这边的动静,等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才抬步走上前去,伺候着二人盛了汤,斟了酒,温言笑道:“天气闷热,容易上火,婢子特地做了胭脂冬瓜球、玉女浣碧纱、玉洁冰花、红掌拨清波、百鸟朝凤、鱼翔浅底、杨柳依依、红嘴绿鹦哥等菜品,二位主子请慢用。”

昨晚菜品简单,半年前的那次又时隔太过久远,萧天澈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文王府吃饭的惯例,此番由着凌汐落一一报上菜名来,手里的筷子便僵在了空中,饶有兴趣地看了凌汐落一眼,又朝着萧天淇笑道:“你这府中的饭菜倒是精致,单是听这名字,都叫人觉得食欲大振。”

萧天淇给萧天澈夹了块菠菜,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凌汐落,在唇畔勾起了一个恣意欢乐的弧度,这才道:“四哥想是不记得了,这是府里的雅厨做的,弟弟去年中暑,食不下咽,便是她花费心思给弟弟做的饭菜。”

“原是如此,”萧天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凌汐落,忽而笑道,“那你可果真是有口福了。”

“四哥快尝一尝,这倒‘红嘴绿鹦哥’虽普通,味道可是比外面的任何一家酒楼都要好,”萧天淇浅浅一笑,看萧天澈果真依言开始品尝自己碟中的菜,立即停了筷子看着他,看他的目光明灭不定,最终变得满是流光溢彩,看着他咀嚼的口齿突然停下,在唇畔勾起一个会心的笑来,萧天淇得意地挑了挑眉,笑道:“四哥感觉如何?可是比你府上的厨子做得好多了?”

萧天澈点了点头,打趣道:“亏得四哥因为要陪着母妃用餐,鲜少留在你府里用膳,要不然,怕是你府里的粮食要被四哥吃完了。”

萧天淇哈哈一笑。外面都说萧天澈这人深沉似海,性子刚冷,寡言少语,是所有王爷中最难揣测的一个。也只有在萧天淇和钱太妃面前,他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嬉笑怒骂、戏言打趣,真真正正像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萧天淇指着萧天澈碗中的绿豆汤,笑声道:“这便是‘玉女浣溪沙’,味道倒是与旁的绿豆汤没什么不同,胜就胜在名字雅致,夏日里每天喝上一碗,既清热解渴,又能让人心情愉悦。”

萧天澈的眸光愈发赞赏,一边吃着一边由着萧天淇给他细心讲解,一顿饭下来,吃得比在自己王府要心满意足得多。末了,他看着萧天淇,随口道:“这么精湛的手艺,是哪个妈妈做的?改日我遣了厨子来好好学学,也回去孝敬孝敬母妃。”

“这可不是哪个妈妈做的,”萧天淇朗声一笑,看着萧天澈略显疑惑的表情,唤了凌汐落上前来,指着她道,“四哥,这个雅厨就是她,凌汐落,年不过十六。”

凌汐落微微低垂着头,唇边噙着柔软的笑。这个世界上,若说要将那些使她快乐的事排个顺序的话,第一桩无疑是洗清骆家的冤屈,第二桩便是自己的厨艺得到被人的认可。若是自己的厨艺既能使自己快乐,又能让别人欢喜,那种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凌汐落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萧天澈审视的目光。萧天澈的眉头凝在了一起,愈发显得眉色暗沉,深邃的眼眸愈发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之后,倒是萧天淇开了口:“就知道四哥会惊讶,当初用了那么一桌别致而又可口的瓜皮宴,我也以为当时经验丰富的妈妈们做的才是,没想到把她传进来一看,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四哥你不知道,当初我可是比你吃惊不少……”

萧天澈的眸光突然间破碎开来,深沉如海的眼眸原本如同暴风雨中的海面,波涛汹涌,暗无天日,此时却突然沉寂下来,盈盈有着亮光。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笑道:“的确是令人惊叹。”

“不过现在想想,若真的是老妈子们,谁又能想出这样别致的菜名,谁又会有这样玲珑的心思,四哥你是不知道,当初那场瓜皮宴有多壮观!”萧天淇似乎是沉浸到了去年病中的那场瓜皮宴中,眸光似水都看着凌汐落,久久都没有回神,“改日四哥得了闲,再来我府里坐着,汐落也做一手给四哥瞧瞧。”

萧天澈随手拿起了茶盏,饮了一口,轻声低喃:“凌汐落。”

凌汐落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她的唇畔还是带着笑意,带着股得了称赞之后理所应当的骄傲。萧天澈眸光微微一暗,须臾又笑了笑,唇瓣微微一动,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此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凌汐落没有放在心上,萧天淇也没有放在心上。夜色渐浓,月明星稀,萧天淇的房里点了几盏烛火,忽明忽暗。凌汐落坐在萧天淇的对面,手中执着白子,正在凝眉沉思。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围棋莫长行。

过了几日,凌汐落正在膳房里雕琢着一朵冰花,突然听到有人传唤,说是王爷叫她。

萧天淇闲来无事倒常常随时唤她,凌汐落不疑有他,将那尚未雕好的冰花放进冰窖里,洗了手,如往常一般信步赶过去。

大厅里,萧天淇与萧天澈并排坐着,目光灼灼地落在凌汐落身上,凌汐落心思一转,顿时便明白过来,这成王想是闲来无事,趁着夏日暑气未消,赶着来瞧她的瓜皮宴了。

她盈盈一拜,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尚未抬头便听到萧天淇道:“汐落,你来文王府也有三年了……”

声音有些沉重,丝毫不似萧天淇惯常的那种漫不经心中又带着些随性自在的样子。






第79章 15。情愫生
凌汐落的心中蓦然一紧,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萧天淇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要将人扫地出门之前的婉辞。

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萧天淇,薄唇微微颤了颤,点了点头,这才发出了一点声音,“是。”

萧天淇看她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便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在文王府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现下,钱太妃看上了你的厨艺,要请你到成王府里去,你可愿意?”

凌汐落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事,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萧天淇看了一眼一直沉默无言的萧天澈,温润一笑,便从前堂走了下来,待走近了凌汐落,这才道:“你放心,到了那边,你还是雅厨,钱太妃是个极为慈祥和善的人,定然不会为难你。”

萧天淇的眸光沉静中又带着些坚定,唇畔的笑极为清淡,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凌汐落一时看痴了去,这样的事情,萧天淇压根不必跟她商量,她身为文王府的奴仆,本来就该随主子的差遣。可是他却在与她商量。

他问她:“你愿意吗?”

他安慰她:“你放心……一定不会为难你。”

他向来是这般温润如玉的样子,虽然老是将“本王”挂在嘴边,实际上,却是个最容易相与的王爷。就像凌汐落,虽然日日将“婢子”挂在口头,心里却总是有着一股大家闺秀的傲气。

凌汐落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无悲无喜,“汐落听凭王爷安排。”

萧天淇凝眸看了她半晌,突然回过身去,朝着萧天澈笑道:“既如此,四哥,明日我便着人把汐落送去你府上。”

萧天澈眸中明暗不定,良久才接了话,“四哥明白了,你放心。”

傍晚的时候,凌汐落在萧天淇身边伺候着他吃饭。这又是一份瓜皮宴,只是又多了几份当初没有的菜品,凌汐落身影窈窕,素手纤纤,将那新增的菜品一一指了,温声与萧天淇介绍。萧天淇却动都没动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凌汐落的脸上绽出了一点笑,极淡极轻,似是冰雪初融。她将萧天淇身前的银耳莲子羹端起,送到他的面前,像往常那样温言道:“动筷之前记得先喝口粥。”

萧天淇抬手接过,下一刻却已将碗放下,依旧是凝眉看她。凌汐落的脸上始终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怎么了?今日胃口不好?还是这菜做得不好?”

萧天淇叹了口气,“四哥说母妃最近食欲不佳,但却时常念叨你上次做的莲花托云酥。母妃虽不是我生母,但养我这么大,却也与生母无异了。为人子,总该尽些孝心。”

凌汐落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萧天淇继续道:“你放心,在成王府和在文王府也是一样的,四哥虽然面上冷漠,心里,也是极为良善的。钱太妃养我这么大,最是和善不过的,你这样玲珑乖巧,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待她食欲好了,我便去接你回来。”

凌汐落起先只是静静地听着,待后来听到萧天淇说要接自己回来,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的脸难以自制地染了些红晕,思绪回到了白天在大厅里萧天淇说的那些话,她突然便明白过来,心里蓦地一暖,抬起头来冲萧天淇莞尔笑道:“汐落明白。”

“你果真明白?”萧天淇眸光幽深,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笑容而有些许的轻松,凌汐落被他那带着些期待又带着些不确定的眼神看得发慌,匆忙点了点头,最后将头低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又听到萧天淇在她身边叹了口气,“你到了那边,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将这枚令牌给他们看,你是我们文王府的人,做错了事,自有我们文王府做主,万没有道理让他们欺侮了去。”

萧天淇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令牌塞进了凌汐落的手里。凌汐落只觉得手心冰凉,听着萧天淇安定人心的话,掌心摊开一看,那是一枚玉佩,烛火昏黄,倒看不仔细这到底是什么玉,却能清楚道看大这块玉佩上的花纹——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翻开一看,背面一个潇洒肆意的“淇”字,如萧天淇这个人一样,温润,又带着些洒脱。

凌汐落抬起头来,就着烛光凝视着萧天淇的脸,问道:“这是……”

萧天淇点了点头,“每一个王爷都会有这么一张玉牌,玉牌所在处便如王爷亲临。”

“只有一张?”凌汐落瞠目咋舌,急忙将这玉牌往萧天淇手中塞,“王爷还是好好留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汐落不敢收。”

萧天淇终于笑了笑,反手握住凌汐落的手,朗声道:“本王便是玉牌,要这玉牌又有何用?”

话至此处,又忽而放开了凌汐落的手,放低了声音道:“你带着,轻易不要拿出来。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难事,将这玉牌亮出来,便是四哥也不会轻易动你。”

凌汐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有太多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如何都无法解开来。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牌,口中却道:“王爷不是说了吗?成王爷和钱太妃都是极为和善之人,又怎么会为难汐落呢?”

萧天淇叹了口气,“你的身份到了那边千万不能说,我虽着人查了,却还是没查出什么。你身份特殊,成王府人多口杂,就怕被不相干的人听了,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提及骆家当年的案子,凌汐落的心里便如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酒似的,火辣火辣的,几乎疼痛起来,她顿了顿,突然定定开口:“等我去了成王府,王爷还会继续暗查骆家的案子吗?”

“你放心,本王既然答应了,一定尽快将事情的真相查出来。”萧天淇眸光一暗,踱步到桌前坐下,“汐落,你过来,本王一个人吃了几年的饭了,一个人吃,也怪没意思的。你坐过来,我们一起吃一顿。”

凌汐落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迈动步子。萧天淇回眸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坚信骆家是无辜的,却一直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束缚着自己,难道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凌汐落闻言,再也顾不得别的,做到萧天淇身边便拿起了筷子。倒是萧天淇亲自给她盛了碗粥,温声道:“动筷前怎的也不先喝一口粥?”

她臊红了脸,果真乖乖地拿勺子舀了粥,夏日的高温持久不散,说了这么一会子的话,桌上的饭菜却丝毫没有冷却,温度适宜,正适合风卷残云。

他们却吃得前所未有的慢。一顿饭,几乎经历了十个寒冬酷暑。

第二日,凌汐落依言由人驾着马车送往了成王府。临走之前,她拿着手中的那枚玉牌敲响了萧天淇的房门,满心欢喜地问他:“这玉牌可是羊脂玉做的?”

萧天淇含笑颔首,“正是,在颍都,只有帝王家才能佩戴羊脂玉。”

凌汐落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将那枚玉牌紧紧地攥在胸口,郑重其事道:“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守着它!”

萧天淇不作他想,看着凌汐落难得地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自在,心里也是碎了一地的星光闪闪。

凌汐落走了,去了成王府。萧天淇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吃饭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身边娇声俏语、暖语温言。但是膳房里每日呈上来的菜却与凌汐落在的时候相差无几,他心里疑惑,恍若无意地问了一句,便见身边的侍女笑着回道:“回王爷的话,凌姑娘走之前将您平日的食谱连夜记了下来,叮嘱好了吴妈妈才走的。”

萧天淇心里蓦地一暖,再用膳的时候,只觉得口里心里全是凌汐落的味道。

自此之后,他忙里偷闲,常常到成王府去。若不是有什么急事,一定会在成王府用了膳再走。

帝宫里面便是龙潭虎穴,先帝嫔妃上百,真正产下孩子的却不过二十个。钱太妃当年生下萧天澈的时候已经年过三十,自生育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康健。现下年纪大了,饮食方面更是马虎不得,好在凌汐落勤奋好学,自进了成王府,便想办法找了几本妇科方面的医书,又查了许多膳食搭配的书籍,自来了成王府,便将钱太妃的气色养好了不少。

每次萧天淇前来,都会看到凌汐落袅袅婷婷地侍立在旁边,到了成王府,许是因为钱太妃的缘故,她倒比在文王府的时候穿得更加鲜艳了一些,这两年也长了些肉,不像之前那样单薄如纸,看起来,分明是更加明媚动人了。

看得出来,凌汐落在成王府过得很好,他很放心。萧天澈知道凌汐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到成王府的时候,也时常有意无意地在钱太妃面前提及凌汐落的聪慧可人。钱太妃是何等通透的人,单看他看凌汐落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自此之后,对凌汐落更加疼爱了几分。

既然一切都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萧天淇也毫不避讳,闲来无事便常常与凌汐落在一处。凌汐落也不再拘于身份,每每与萧天淇笑语嫣然,相谈甚欢。







第80章 16。晴柔宴
萧天淇的故事讲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因为突然有人急匆匆地冲了过来,远远地就大喊着,“鹊仙大人!鹊仙大人!”

萧天淇显然很喜欢这段往事,尤其是提及此事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极为和煦的笑,此刻话头突然被打断,眸中的笑意却还来不及收回去,只是下意识地住了口,回过头去找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身着灰布麻衣的小厮,横冲直撞地就要跑到面前。他垂眸看了一眼云音,见云音眉头微蹙,不由便回头冲着那个冒失的小厮冷声喝道:“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在鹊仙大人面前,成何体统!”

那小厮站定,立即跪在地上行了礼,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鹊仙大人,我们……”

“你且起来歇口气,”云音温言道,“不急,慢慢说。”

小厮却是没有起身,大喘了两口气便粗着嗓子道,“我们王爷派出去采药的人……一个……一个都没有回来。王爷又派了人去,只有一个人回来报了信,说是那沁南山奇险无比,无忧花又长在山巅悬崖峭壁上,最是难采,去采花的那几个人都跌落山崖,尸骨无存……”

云音吓了一跳。她知道这无忧花难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为了救一个人的性命,赔上这么多条人命,怎么算,都算不得是划算的买卖。云音心里暗自懊恼,托身后的萧天淇通知了白墨,转眼便化作了真身飞出了文王府。

成王府中,院子里的奴仆侍从依旧是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之前报信的那个小厮的那种火烧眉毛、十万火急的样子。

云音在王府门口时便化作了真身,此刻一边行走在成王府的院子里,一边默默地观察府中之人的反应,待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神色淡然,自己也不由得放宽了心,也许是那个小厮言过其实,也未可知。

云音拦着一个迎面而来的侍女问了路,打算先找成王问个究竟。侍女乖乖地指了路,还颇为体贴地对云音笑道:“鹊仙大人若是需要,婢子可以送您过去。”

云音化作真身的时候,视野开阔,鲜少迷路,但此时身为人身,虽然眼睛依旧明亮通透,奈何眼前重重高楼阻隔,她着实是很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穿梭自如。眼前的侍女既然提了,自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的唇畔笑意更盛,连说出的话中都带着些笑音,“既如此,有劳姑娘了。”

云音的话客气得紧,表情又过于诚恳和喜悦,眼前的侍女受宠若惊,朝着她行了个礼便急忙引着她往东边走。却谁知,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鹊仙大人请留步!”

云音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粉衣侍女袅袅婷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朝着自己屈膝行了个礼。这个人……云音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她绝对见过!可是,是谁呢?

云音尚没有回想起来,粉衣侍女却自己报上了家门:“婢子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侍女碧落,王妃听说鹊仙大人要回府,特地遣了婢子来请。”

云音挑眉,又听这碧落笑道:“王妃在栖霜居备了酒菜茶点,鹊仙大人辛苦奔劳,不如先移驾栖霜居,王妃恭候大人多时了。”

云音不知这王妃所为何事,不过听萧天淇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之后,滴水未进便匆匆从文王府赶来,现在突然停了下来,倒果真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了。遂点了点头,由着碧落带路,不急不缓地向栖霜居走去。

进了屋,阮晴柔一身鹅黄色百花飞蝶锦衣,手里拿着一件婴儿小夹袄,正一脸爱怜的一针一线地往上面绣着什么花纹。

云音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阮晴柔本来就长得极为柔美,此刻微微低垂着眸,脸上的弧度极为柔和,连那浓密黑亮的睫毛都翘出了极为柔软的弧度,唇角微微勾起,整个人都洋溢在一种平和幸福的气息之中。

她似乎一直在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小夹袄,云音都已经进了屋了,她也没有意识到,倒是碧落在她面前屈膝行了礼,轻声报道:“王妃,鹊仙大人到了。”

阮晴柔这才慌忙直起身来,俯身行了个礼,温言笑道:“鹊仙大人快请坐,晴柔吩咐膳房准备了几道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

云音依言坐下,眸光却始终落在阮晴柔手中的小夹袄上。她犹记得,几天前的夜里,她栖息在他们房外的大杨树上,萧天澈对阮晴柔说,这样的活计太伤神,不让她亲手做。当初透过碧纱窗,借着月光和那昏暗的烛火,云音隐隐约约看到,阮晴柔手中的衣物还是一块没有形状的布,这才离开了几天,竟然就已经差不多做成了。

阮晴柔看云音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夹袄,赶紧唤了碧落过来,把那夹袄递给了她,叮嘱她放好。末了,这才笑着向云音解释道:“晴柔左右也是闲着,便想给小世子做件衣裳。鹊仙大人可能不知,我们凡间的女子,大都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穿上自己亲手做的衣裳。”

阮晴柔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种极为怜爱柔和的笑,“晴柔”这个名字,或许也就只有她能够配得起了。

云音听着,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极为神奇的感觉,这个女子惹人疼爱,便是你不认识她,从来都没有与她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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