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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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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先帝驾崩,储君萧天凌继了位,立即就把他们几个兄弟封出去做了王爷。钱妃成了钱太妃,身为萧天澈的生母,自然是跟着萧天澈住进了成王府,而他,一个人带着些家丁奴仆,成为了文王府独一无二的主子。王府景致也很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年四季风光旖旎,可独独就是缺了些人气。

冷清,真的是冷清,春夏秋冬不同的冷清,百花会凋零,圆月会亏缺,就像他好不容易捡回的母爱,在一朝之内就又全部土崩瓦解。

他日日勤于政务,闲暇时候就去成王府看望钱太妃,偶尔也会去一些风月场所,却也只是听听小曲、跟花魁下盘棋。日子就这样过着,文王府是他的王府,但却不是他的家。

而现下,也不知道是病中的人都容易感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虽然他也知道婢子奴才们迎合他的心意、服侍他吃饭明明都是分内之职,可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有了凌汐落日日的精心准备,有了凌汐落日日在他耳边软语温言,他突然觉得,好像文王府也像个家了。

他病里闲着无聊,就常常自己与自己对弈。有一次凌汐落给他布菜的时候,他突然兴致一起,挑眉问道:“你既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想必,琴棋书画应该也都识得一点吧?”

凌汐落的手微微一抖,顷刻间便又恢复了正常,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王爷的话,婢子学识浅薄,只识得些皮毛。”

萧天淇展眉一笑,“既如此,待会儿你便陪着本王对弈一局。”

凌汐落没有骗他,她的棋艺确实不佳。萧天淇心里虽然有那么些许的失落,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他本就不该将她看得这样高,她不过是个落魄千金,能独自一人在这云谲波诡的世上活到现在便已是不易,又怎能苛求她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局下罢,萧天淇摆了摆手,着人过来收了棋盘,抬眼朝她温和一笑,叹道:“术业有专攻,看来这句话说得确是不错。”

凌汐落的脸顿时便染上了些晕红,她窘迫地站起身来,退了两步站着,微微垂下了头,低声应道:“婢子愚笨粗鄙,有辱王爷抬爱。”

萧天淇看着她微微晕红的脸,再看了看她明明透着股倔强却隐忍难当、低眉顺眼的样子,只当自己的话说得太过随意,平白地让人多心。

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十五岁,与同龄人比起来却似乎要娇小许多,明明自己就个厨子,天天都与各种食物打交道,但却瘦得可怜,皮肤倒是白皙,愈发显得袅袅婷婷、弱柳扶风。想她原本在家中肯定也是被父母呵护在掌心,怕是比自己还要娇贵,若不是因为天降横祸,也不至于到了自己这里为奴为婢,日日看人脸色。萧天淇叹了口气,温言道:“是本王唐突了,你不要多心。只是造化弄人,你也是可怜人。”

凌汐落没有抬头,脸却愈发红了起来。

萧天淇站起身来,看着已经空了的案板,突然笑道:“你若是有心学,本王倒可以教一教你。”

话音刚落,凌汐落便突然将头抬起,本就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极大,水灵灵的眸子里写满了惊讶、喜悦与忐忑,愣了半晌才开口道:“可以吗?王爷……王爷要教婢子?”

萧天淇噙了口茶,眉目间满满的都是笑意,茶水滑过喉管,只觉得四肢通畅、遍体存香。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凌汐落,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凌汐落似乎看出了萧天淇的戏谑之意,心绪倒是平静了下来,没有感激涕零,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被唬得跪倒在地,直呼“婢子愿意”。她微微俯了俯身子,再开口的时候,依旧是原来不卑不亢又有些柔柔顺顺、清清淡淡的样子,“婢子谢王爷抬爱。王爷放心,婢子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王爷的一番苦心。”

萧天淇朗声一笑,眸色却愈发深沉了起来。凌汐落没有告诉萧天淇自己的家世到底如何,萧天淇也便没有追问。一切都已成为焦土,一昧提及,只会平添她的愁绪。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揭人伤疤,让人难过呢?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萧天淇却愈发觉得,这个凌汐落,出身一定不简单。得知自己要“屈尊”教她下棋,她没有奴颜婢膝,也没有受宠若惊,这般不卑不亢的样子,萧天淇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在故意做样子给他看。

萧天淇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学。萧天淇也看得出来,她不稀罕这样的施舍。那是一个虽身为奴婢、却丝毫难掩骄傲风骨的大家做派,骨子里的骄傲,不是谁都装得出来。

愈是这样,萧天淇愈是觉得不能亏待了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没有得到命运的垂青,却遇上了钱太妃这个贵人。他知道一无所有、无可奈何的滋味,他比谁都能理解她、比谁都能够与她感同身受。他想,既然老天亏待了她,不如就让他来补偿她。

    反正人生如此的孤单,如此的萧索。若是能有一个人让自己去温暖,说不定,自己也会感觉到温暖。






第75章 11。快意事
自此之后,萧天淇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件事。凌汐落聪慧,从教她下棋的过程中他便认识到了。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没出一个月,她的棋艺便突飞猛进,可以与他对弈了。

因为凌汐落的棋艺不精,萧天淇与她对弈的时候,向来不会怎么用心。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遇到的不是残弱的新兵,而是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不能再掉以轻心,凌汐落的每一次蹙眉,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因为凌汐落每一次的沉思之后都能出其不意地占据要地,给他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难题。他看着凌汐落执棋沉思的样子,突然明白,这是一个真正的对手,不是他闲时用来消遣时光的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两个月后,萧天淇毫不意外地发现,凌汐落的棋艺已经差不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尽管事实上,凌汐落从来没有赢过他。有好多次,明明前面的形势十分利于凌汐落,到最后几步的时候,又都会峰回路转,让他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知道,凌汐落是在故意避让,可是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避让!

是的,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比这个女娃娃大上两岁,而这个女娃娃,跟着自己学习棋艺也不过三个月而已,无论如何,要是败在她的手上,当真是有够屈辱的。可是,大丈夫赢得起,自然也输得起,再怎么屈辱,却总屈辱不过让这样一个小姑娘让着自己!

他心里蕴了怒气,想要发作,抬眸却看到凌汐落低眉冥思的样子,那样专注的神色,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神圣、极为重要的事情似的。罢了,他叹了口气,她这样的人,又怎样让人狠得下心去斥责。她是在努力维护他的颜面,维护他的尊严,如此的用心良苦,如此的聪慧过人,他难道要恩将仇报?

但是钱太妃曾经告诉过他,慧极必伤。

萧天淇执起茶盏,杯子里的茶水却早已见底。旁边侍立的侍女赶紧重新为他添了茶来,他噙了一口,手中白子落定,随即开口道:“依你说,人生快意之事有几何?”

凌汐落刚刚捡起一颗黑子,纤细白皙的手犹自伸在棋盘上空,似乎是被萧天淇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那单薄的身子微微一抖,手中的黑子便差点坠落。

她稳了稳心神,愣了半晌,也不知是在思索该如何回答萧天淇的话,还是在想如何不着痕迹地走好这步棋。一边缓缓地将棋子落定,一边在唇边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柔声答道:“王爷这问题婢子不知如何回答。家家有家家的喜,人人有人人的乐。世界上有多少个人,也许,就有多少种快意人生。婢子孤陋寡闻,确实不知道这人生快意之事到底有几何。”

“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才算快意呢?”

凌汐落低眉看着棋盘,莞尔笑道:“清溪浅水行舟,花坞樽前饮酒,雨后登楼看山,林间踏梅寻雪,烧得一手好菜,烹得一手好茶。”

萧天淇垂眸看着凌汐落,她的皮肤十分白皙,虽则额前的刘海遮住了那光洁的额头,此刻外间的阳光透进来,发丝影影绰绰地映在脸上,倒显得更加柔和惑人。如此沉静的美,似乎只要这样与她相对坐着,就能感觉到林间的雪落无声。

萧天淇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却见凌汐落的眉目突然凝重了起来,“但那都是以前了。后来家破人亡、流落街头,婢子只觉得能够有个遮蔽之所便是幸福了。想来,都是得不到的才能让人感到快意吧!先父不许我进膳房,不许我饮酒,我便觉得若是有一天能一直待在膳房里做菜做点心,能酣畅淋漓地喝上一大白,就是快乐至极了。而今时过境迁,我却在想,若是爹娘还能好好活着,哪怕我一辈子都不能饮酒,不能烧菜,一辈子都照着爹爹的意思做我并不是很喜欢的事情,我也心甘情愿。我……”

凌汐落说着,无意中抬起头来,便看到萧天淇正神情不定地看着自己,一时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就要站起身来行礼,“婢子失礼了,请王爷恕罪。”

萧天淇的一双眸子深沉如海,顿了半晌,亲自起身将凌汐落扶起,柔和了语气道:“你可知道,在本王心里,什么才算快意?”

凌汐落不敢抬头,只是微微地将头一摇,低声道:“王爷的心思,婢子不敢妄自揣测。”

“棋逢对手。”萧天淇的手依旧握在凌汐落的胳膊上,见凌汐落惊愕抬头,又笑着解释道,“棋逢对手,对于本王来说,便是现下最为快意之事。”

萧天淇的眸光极为柔和,里面似乎还带了些什么其他情愫,凌汐落毫不避讳地直直盯了他半晌,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婢子明白了。”

再一次二人对弈,萧天淇再也没有感觉到凌汐落的刻意避让,二人棋逢对手,总算能下得畅快淋漓。许是因为有了之前的对比,萧天淇虽然输了棋,但心里却丝毫耻辱的感觉都没有。他希望自己棋艺精湛,希望自己样样都好,但他不能不允许别人超越自己。都是同样的凡夫俗子,他不过是比人家多了一个高贵一点的身份,却未必就真的能在方方面面胜过人家。更何况,有了对手,自己才能有所进步,若非如此,只怕多年以后,他萧天淇还会停留在现在这个水平。

萧天淇心里畅快,明明是自己输了棋,却开心地拍起了掌来,眸光清澈,里面似乎映着整个世界的流光溢彩,声音郎朗,如惠风和畅,“芙蓉玉面玲珑心,本王倒是捡了个宝!”

凌汐落的面色突然便如点了染料,须臾便晕上了桃花红,她微微俯首,垂眸谦逊道:“是王爷教得好。”

萧天淇朗声一笑,对她愈发欣赏,“赏!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重重有赏!”

“谢王爷抬爱。”凌汐落俯了俯首,待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明媚的笑,“王爷肯屈尊教婢子下棋,已是婢子的福分,婢子不敢邀赏。”

萧天淇从没见过她这样自在的笑,一时有些被晃了神,愣了半晌,这才拍了拍掌,着一名侍从唤了苏管家进来,笑道:“前段时间帝兄赏的翡翠如意手镯你放哪儿了?”

苏管家哈着腰笑道:“回王爷的话,所有帝君赏赐的物什都在库房存放着,可是要奴才现在着人拿来?”

“嗯,”萧天淇点了点头,苏管家正要退出去,却又被萧天淇唤住,“等一下,本王记得,前段时间钱太妃着人送了些人参和燕窝过来,可用完了?”

苏管家眉头微微一挑,笑道:“因着王爷此番病中不得大补,一直没怎么用。现在王爷久病初愈,正是用它进补的好时候。奴才这就拿去膳房,让他们炖了给王爷送来。”

萧天淇含笑“嗯”了一声,拂手让苏管家退下,看着一旁盈盈立着的凌汐落,温声笑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成这样,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本王要赏,你便拿着。想你以前也是大户人家,未必瞧得上本王这些东西,全当是本王的一番心意罢了。”

他说这话到底还是用了几分心计。想凌汐落虽然家世不俗,但既是颍都中人,怕是再怎么显赫也显赫不过他们王侯家。此话一出,便是凌汐落想要推辞,恐怕也只能生生受了。

果真,凌汐落虽然本想推却,可看萧天淇这般平易近人的样子,又想了想他最后一句话,已经噙在口中的推辞之词便被咽进了腹中。只见她俯身朝着萧天淇行了个礼,声音如泠泠清水,虽则好听,却听不出悲喜,“婢子不敢。谢王爷赏赐。”

萧天淇扶她起身,笑道:“既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便不要整日里拜来拜去了。别说你不习惯,本王看着也累得慌。”

凌汐落红着脸应了,萧天淇这才放开手来,姿态潇洒地坐在桌前,自己亲手倒了杯茶饮了,静坐着等人将那翡翠如意手镯拿来。

屋里突然沉寂无声,却莫名地让人心安。

苏管家刚拿着翡翠如意手镯进来,萧天淇的眸中便闪了一抹亮色。他站起身来,从苏管家手中将那手镯从匣子里取出来,走近了凌汐落道:“府中至今也没个女主子,这手镯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赏与你戴着玩。”

此言一出,苏管家便是虎躯一震。凌汐落分明也是吓了一跳,涨红了脸跪下急道:“婢子整日里在膳房里忙活,最容易磕磕碰碰,这镯子贵重,还是请王爷收着留与王妃……”

“府中这样的东西多得是,也不差这一样,你就戴着便是,便是碎了,也能图个平安,”萧天淇说着,俯身将凌汐落拉起,一边将翡翠镯子往她手上一套,一边转了头问苏管家,“那些人参和燕窝可都送膳房了?”

苏管家显然还没从自家王爷这一番慷慨大气而又强势的做派中缓过神来,愣了半晌,这才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第76章 12。进退间
萧天淇挥了挥手让苏管家下去,浅笑着问凌汐落:“你可知道人参与燕窝要怎样吃才好吃?”

凌汐落突然扬眉笑着看他,说话的时候,丝毫不显之前的尴尬与窘迫,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此刻微光闪闪,“这些都是名贵的补品,味道却并不一定就比得过寻常的菜品。不过,若是王爷想要吃出美味来,倒也不难,婢子知道好几种食物搭配方法,既能保证养分不会流失,又能使它色香味俱全。”

萧天淇眸中的笑意更盛,“既如此,以后便由你做好了送来。”

萧天淇一直以为凌汐落聪慧过人,却也想过,便是天资聪颖,要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技艺突飞猛进,恐怕也是要勤加努力才行。他闲来无事,常在府中走动,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到膳房那边瞧上一瞧。

有一次午后闲来无事,他走在膳房旁边的竹林里,遥遥看到凌汐落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些什么,他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不由一呆。

凌汐落的面前,是一副棋盘,一副由黄土做底的棋盘!用细细的竹枝工工整整地画了线,大小相似、形状各异的石子零零散散地铺在上面,分明是白色的鹅卵石,却有一部分被用什么东西涂成了黑色,远远望去,白子黑子,倒果真像是一盘棋。

那日略微有一点风,风吹过林子,树叶子飒飒作响。凌汐落似乎在专注于自己的棋局,任萧天淇在她身后站了许久都没有发觉。那是一局死棋,无论如何,都脱不了黑棋被吃的结局,凌汐落却似乎一直没有死心,手中拿着一颗黑色的石子,久久都没有落下。萧天淇站在她身后,明明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总觉得能感觉到她低垂着眉眼,蹙眉沉思的样子。她想不通的时候喜欢咬着下唇,本来缺乏血色的唇在这种时候会显得格外莹润。

萧天淇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在她身后轻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尝不是个办法。”

可是他的声音虽轻,凌汐落到底是没有防备,身子一抖就把手中的石子抛了出去,石子坠地,砸乱了那块死局。

凌汐落慌忙起身,转过身来就要行礼。想是家道中落之后在外颠沛流离,失了营养,她的身子比府中同龄的婢女要单薄许多。此时蹲了许久,又这样生猛地站起身来,只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便向一旁倒了去。

萧天淇眼疾手快,大步一迈,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在了怀里,眸光深沉,冷声道:“就说让你多吃一点补一补,你非得分什么主仆身份。女孩子家,莫要这样犟。”

凌汐落眼前渐渐有了光亮,渐渐地,萧天淇俊美无俦的脸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野。她心里微微一叹,她哪里是倔强,是她真的不能逾矩。

前些日子萧天淇让凌汐落炖了燕窝粥给他,凌汐落满心欢喜地变着法子给他做好了,取上好听的名字,亲自给他送去,他却遣退了左右,关上了门,坐在一边看着凌汐落道:“快把这些都给吃了!瞧你这身子骨,风一吹就要倒了,可不得好好补补?”

凌汐落正在给他盛粥,闻言手一抖,那滚烫滚烫的粥便洒在了手上,她连声“痛”都没喊,匆匆将碗到萧天淇面前,退远了屈膝行礼道:“王爷说笑了,婢子不敢。”

“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下跪,”萧天淇站起身来上前扶她,温声笑道,“本王没有开玩笑,府中什么都不缺,你就放心地吃,吃得白白胖胖的本王才欢喜。”

萧天淇说着,看凌汐落依然未动,便伸了手去拉她往桌边走,却突然听到她轻声“嘶——”的一声。萧天淇垂眸看去,只见那凌汐落左边那只白皙的手早已烫红了一大片,虽然没有起泡,却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他吓了一跳,赶紧唤了人进来给凌汐落处理。待处理完,桌上的燕窝粥早已凉了,萧天淇看了看凌汐落那紧咬着双唇却丝毫不喊疼痛的样子,免了她几日的当差,只吩咐她赶紧把手养好。至于桌上的那碗燕窝,萧天淇着人热了,又端了过来,自己一勺一勺地喝着,只觉得食不知味。

一连几日,萧天淇都没有见到凌汐落。凌汐落因为养手上的烫伤免了好几日的当差,萧天淇便再也没有着人给他炖那些人身、燕窝。

府中之人不明就里,只以为是萧天淇已经吃惯了凌汐落的手艺,再也看不上别的。其实在他们看来,凌汐落的手艺未必就真的比张妈妈她们好,不过是花样多一些,比较新奇而已,又或者带着些他们所不能理解的诗情画意,所以才如此得王爷的青睐。

这样的平步青云常常会惹人嫉恨,但凌汐落这人居功不自傲,瘦瘦弱弱的,得了势,也从来不跟他们摆架子,非但如此,得的赏赐还大都分给了他们。他们心里感怀,盼着她好都还来不及,更遑论去算计她。

苏管家去看了凌汐落好几次,给她带了各种治烧伤的药,每一次都巴巴地盼着她快点好起来,不然王爷吃什么都索然无味,急的还是他们这帮奴才。

凌汐落的手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立即进了膳房,给萧天淇做了许多山珍海味。萧天淇看她果真好得差不多了,心里欢喜,说让她以后还是好生将那些人身和燕窝炖了,给他送来。

凌汐落依言照办,不曾想萧天淇却仍然坚持让她将那些补品服了。她心里惶恐,说了许多尊卑有序之类的话,萧天淇叹了口气,“要本王说多少遍你才明白,王府里什么都多的是,这些放着也是白白放着,本王既然赏你,你收着就是。”

凌汐落颤颤巍巍地直起头来,看着萧天淇无奈中又带着些不耐的神色,定定道:“王爷,婢子有个不情之请。”

萧天淇挑眉,“你说。”

“若是王爷真要赏赐婢子,那婢子可不可以将这些赏赐都存着,等他日有需要,婢子再来向王爷请。”

萧天淇的眸光蓦地变得有些深沉,一瞬不瞬地盯了凌汐落半晌,突然启唇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凌汐落将头垂下,喃喃道:“自从家破人亡,婢子便觉得,世事无常,做人总要给自己留下些退路才好。婢子现今身为奴仆,难免什么时候不小心犯了事,与其到时候在劫难逃,不如现在就赶紧为自己寻一方庇护。”

萧天淇沉思了半晌,眉梢才舒展了开来,“倒是你懂得未雨绸缪。”

自此之后,萧天淇再也没让她吃过什么燕窝、人参的。

此刻凌汐落躺在萧天淇的怀里,不曾想他突然又提起了这事,一时无言以对,她慌忙从他怀中爬起,屈膝行了个礼道:“王爷恕罪,婢子失礼了。”

萧天淇叹了口气,看着她鬓角沁出的汗水,又低眉看了看地上的那盘死局,突然朗声笑道:“你看,这不已经绝处逢生?”

凌汐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的黑白石子乱作一团,之前的死局已不知所踪,虽然杂乱,但残局总好过死局。

她微微一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莞尔道:“亏得我在这儿蹲了这么久,竟然就这么解了!”

说罢,又是朝着萧天淇盈盈一拜,诚心道:“多谢王爷指点。”

萧天淇拂了拂手,待看到凌汐落抬了脸,不由便笑出声来,“怪道你的棋艺进步这么快,原来平日里这么刻苦!你既然想要练习,何不告诉本王,文王府再穷,也不会连副棋都给不起,怎么还得让你自己做这棋盘?”

凌汐落看着地上的那盘残局,又看了看萧天淇盛满笑意的眸子,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又抬起头嫣然笑道:“文王府自然不穷,但是婢子既然能自食其力,又怎么好劳动他人?王爷您看,婢子自己做的这棋盘和棋子,可有哪一点不好?”

“以土为盘,以石为棋,的确是很好,难为你能想出这主意,不过,”萧天淇低着头,似乎是在仔细审视地上的棋子,半晌又是闷笑出声来,“你是在这石子上涂了些什么?”

凌汐落看着萧天淇一边说着就一边俯下身子欲要去捡,不由窘迫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凌汐落很少有这样的举动,萧天淇身形微顿,回过头来凝神看她,便见她微微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晕上了些红晕,“王爷仔细脏了手,膳房里别的东西没有,婢子只能用木炭仔仔细细地涂了,手一摸……”

凌汐落说着,突然便住了口。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天淇的袖子,嘴唇开合了许久,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日萧天淇穿了一件水青色的长衫,袖上用云丝线绣了精致的花纹,恍若白云出岫,纤尘不染。但是此时,那飘逸的袖子上却斑斑驳驳地印了些黑色的碳痕,虽然依旧难掩萧天淇身上的贵气,总归是有了瑕疵。

萧天淇恍若无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看凌汐落那悔恨不迭的神色,突然缓缓伸出手来,抚上了凌汐落的脸。







第77章 13。身世解
虽贵为王爷,萧天淇的指肚上却有着一层薄茧,此刻轻轻地磨搓在凌汐落白嫩的脸上,凌汐落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头上细微的纹路。

萧天淇的动作来得突然,凌汐落身子蓦地一僵,眸中的懊恼消失殆尽,却在顷刻间盈满了无措与羞赧,因缺血而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嫣红不已。她一时忘了反应,待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后退了跪下。

萧天淇的手却在此刻离开了凌汐落的脸,凌汐落微微垂着头,不知该如何才好。正是手足无措,心里窘迫,却又突然听到了萧天淇带着笑意的声音,“怪不得这脸跟钻了火炉的小白猫似的。”

凌汐落惊愕抬头,只见萧天淇的拇指上黑乎乎的一片,天上骄阳当头,阳光透过层层竹叶照射下来,在萧天淇的脸上留下斑驳的树影,愈发将这眼含笑意的人显得姿容俊雅。凌汐落下意识地伸手去遮自己的脸,抬手却看到自己那黑如煤炭的手掌,只好涨红了脸对着萧天淇施了个礼,口中说着“婢子失仪”之类的话,匆匆忙忙地便跑了出去。

竹林里,萧天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的阳光星星点点地碎了一片。

岁月无痕,萧天淇的病养了大半个月,帝君悯他辛劳,特地免了他许多公务,便是他身子好了之后,也将原本该与他处理的许多的事务都交给了其他大臣。

可是,虽能浮生偷得半日闲,终归还是要将这偷走的时光还回来。入了冬,萧天淇便忙了起来,难得再有什么功夫和凌汐落对弈。不过凌汐落依旧像他病中的那样,一日三餐精心准备了亲自带人给他送过来。他吃饭的时候,凌汐落还是侍立在旁边,一边给他布菜,一边与他讲那些个玉盘珍羞的名字由来。偶尔萧天淇心里烦闷,凌汐落还会温言开解。

不知不觉,残荷枯萎,秋菊怒放,雪绽枝头,百花齐盛。萧天淇对凌汐落愈发欣赏,凌汐落对萧天淇也愈发敢于亲近了些。

终于有一天,在萧天淇刚用过午膳之后,凌汐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他面前。他吃了一惊,笑着开口:“这是怎么了?”

“婢子有一事,要与王爷坦白。”

凌汐落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清清泠泠的,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萧天淇微微一愣,须臾又带上了笑意,“便是天大的事,也有本王顶着,起来说话吧!”

凌汐落一动不动,脊背挺得笔直,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脸上的坚毅与决绝。萧天淇察觉出事情的不寻常,瞬时便敛了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凝眉看着她道:“到底怎么了?”

凌汐落抬起头来,眼睛里面红血丝密布,像是哭红了双眼,但仔细瞧去,她的眼中却是没有半滴眼泪。萧天淇眸色愈发凝重,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凌汐落疲惫地闭了一下眼睛,待再次睁开,眸光便变得异常决然,只听她钝钝开口:“不知王爷可否记得,五年前,一品将军骆少廷一家抄家灭门之事?”

萧天淇点了点头,“彼时先帝还在世,本王尚住在宫里。骆少廷通敌卖国,差点使我颍国国破家亡,先帝下旨将他灭门抄家,此事几乎人尽皆知。”

“骆将军没有通敌卖国!”凌汐落愤愤出声,许是太过激动,她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萧天淇的眉头一拧,目光略为凌厉地扫在凌汐落身上,审视了半晌,这才冷冷问道:“你与骆少廷什么关系?”

自凌汐落与萧天淇接触以来,从来没有见他对自己如此疾声厉色过,此番看他这样凌厉的眉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咬了咬唇,迟疑了半晌,才颤声道:“婢子原来叫骆灵曦……”

这下轮到萧天淇倒抽了一口冷气。五年前,骆少廷通敌卖国,多亏现今的一品大将军阮将军及时发现,力挽狂澜,这才使颍国免了一场生灵涂炭。萧天淇时年十三,刚刚开始到朝堂上磨炼,对于此事虽不太了解,对于骆少廷的这番行径,却着实是深恶痛绝。帝君得知此事之后,立即便下了旨,抄了骆少廷的家,斩了骆家满门。

生在帝王家,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因为放过的那一个,很可能让数万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是萧天淇幼时先帝教给他们众兄弟的话,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但当时看到骆少廷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凄凉。纵使骆少廷果真通敌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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