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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仙之神仙不好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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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依旧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便是方才自己当真在阮晴柔的眼前明目张胆地变成了喜鹊,怕是也不会惊动阮晴柔分毫,阮晴柔的目光在萧天澈身上,只在萧天澈身上。

云音不愿再看下去,索性扑腾着翅膀去找到了白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长话短说了一遍,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文王府。其实之前她在萧天淇面前把话说得有些大,她着实是不知道文王府在哪里。现下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问人,只能靠着白墨了。好在白墨找路的本事向来比她厉害,日落之前,他们如约站在了文王府门口。

云音对萧天澈有种莫名的反感,虽然并不知道这错综复杂的事情背后真相究竟是什么,她却能肯定一点——萧天澈用情不专。传言大多掺假,这在“颍都第一美男子”身上便可看出,之前人们听说这萧天澈不近女色,后来又一致认为萧天澈与阮晴柔伉俪情深,原来都错了。云音在成王府这两日,看到的可是萧天澈对凌汐落用情极深,而阮晴柔,那个端庄而不失娇美的女子,似乎只能望着他的背影。

云音和白墨住进文王府后,倒是比在成王府时闲了许多。文王府自然不像萧天淇说的那般简陋,布局与成王府倒的确是大不相同。只是云音这样的性子,向来不是什么能静下心来好好赏景作诗的主,没有些热闹可以凑,便觉得生活无趣的很。在成王府,旁的不说,至少有着一个钱太妃,还有怀着身孕的王妃,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是一个谜,都引诱着云音前去探索。可是这文王府,寂寞得如雪日的冬季,透着些冷意。

最为孤寂的,当然是榻上的凌汐落。云音看着萧天淇对她呵护备至的样子,不免对这个女子愈发好奇了。若当真是一个厨子,在这等级制度还算是比较严苛的颍都,如何能这样让两位王爷都对她魂牵梦萦?若是美若天仙也便罢了,可是,看她这样子,纵是再怎么美,像阮晴柔那样的妙人,也总不会比她输到哪里去。

云音百思不得其解,不免就在白墨面前多嘟囔了几句,白墨到底是男人,更加懂得男人的心性,当即撂给了她一段相当精辟的话,“男人很容易对女人动心,但若让他真的爱上一个人,却并不容易。而当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无关乎身份地位,无关乎相貌美丑,只要爱上了,一切都不需要理由。”

白墨的话,云音其实听得不太明白,但她以她自己独有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信息——白墨是个情场高手。她一脸贼笑着凑近了白墨,围着他“啧啧”称赞,终于在白墨一副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自在神态中败下阵来,用胳膊轻轻撞了撞白墨,笑道:“这风花雪月的事,没想到你倒是很有经验。”

白墨那云淡风轻的脸色到底还是微微变了变,却是顷刻间便恢复了往常,失笑道:“我好歹也活了五千年了,若是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这五千年,岂不是活得太惨淡了些?”

云音一听,言之有理,便收起了自己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正色道:“那……后来呢?”

白墨却是没有回答她,姿态潇洒而又带着些慵懒地坐下,为自己和云音各自斟了一杯茶,温言笑道:“当初在永安谷外的林子里,你误以为沈邱便是梅长安,急冲冲地就要去找沈邱算账,当时我让你三思而后行,也是这个道理。”

云音瞠目咋舌,与他迎面坐下,支着头狐疑道:“不是因为木灵珠的缘故吗?你不是说,若是沈邱便是梅长安的话,拿着木灵珠,便可以随意进出魔瘴,不至于那样被困在谷里……你不是凭借着这个,判断出他俩不是同一个人的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白墨眸中漾着笑意,执了茶盏,噙了口茶,这才幽声道,“当时听木兮的描述,我便觉得事有蹊跷。若梅长安之前果真对她那般,断不可能是装的。一个男人,要这样真真切切地把假意演成真心,并不容易。更何况那样五年如一日地策马奔腾在林中,风雨无阻地前去赴木兮的约,若非真心,便是有再大的诱惑,怕是也难做到。”

云音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白墨继续解释道:“你们都以为,女人容易为情所苦,为情所困,其实男人也一样。云音,萧天澈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这样草率地就给他治了罪,这对他并不公平。”

那天下午,云音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在傍晚时分飞到成王府里再看一眼萧天澈。不管这个人是风流多情的负心汉也好,是为情所困的痴心人也好,到底也是他求了鹊仙下来的。总归是愁苦的凡夫俗子,若是能帮上他一点,也算是尽到了自己身为鹊仙的职责。

吃过晚饭后,云音便飞到了成王府。萧天澈似是有公务在身,月亮都爬上夜空许久了,他才带着一身寒气回去。云音知道就这样偷看人家床闱中事不好,可是自己在这儿眼巴巴地等了半天,萧天澈刚一回来便进了卧房,她也没办法。让她就这样无功而返地飞回去,她不甘心。

云音盘旋在萧天澈屋外的大杨树上,挑好了角度,又捡了一棵最低的树枝落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房中的一切。阮晴柔正在屋里一边坐着针线活一边等他,听他推门进去也没有回头,只是出口柔声道:“你回来了。”

萧天澈点了点头,踱步走到她身后,夺下了她手中的针线,放到桌上,叹道:“不是说了吗?这些针线活以后都不要做了,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你安心养胎,不要这样劳心劳神。”

“我想让我们的孩儿从生下来开始,就能穿上他娘亲亲手为他缝制的衣裳。”阮晴柔低眉浅笑,昏暗的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更显得整个人都柔和慈善了许多。

萧天澈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半晌之后,突然问道:“晴柔,那枚羊脂玉坠,你还戴着吗?”







第72章 8。诱往事
那天晚上,明月当空,月光慷慨地透过窗子洒进屋里,洒在相依相偎的萧天澈和阮晴柔身上。云音听到阮晴柔淡淡地“嗯”了一声,二人就再也没有说话。

秋天的夜里,若是晴朗无风,当真是寂静得有些可怕。

云音看他们彼此你侬我侬,却没什么进一步的交流,一时也觉得挺害臊的,索性张开翅膀便飞了回去。

白墨正站在云音的屋前,长身玉立,奏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紫玉笛音色清脆,曲调也算悠扬,只是在这样的秋叶里,总还是带着一些萧索与孤寂。云音飞到他身边,施施然变回了人身,含笑打破了这带着些凄凉的笛音,“怎么还没睡啊?”

白墨停止了吹奏,将紫玉笛从自己唇边拿开,垂眸噙笑道:“想来看看,你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新消息。”

“你怎知我去了成王府?”云音惊诧道。

白墨却是信步往屋里走去,笑道:“出去站了一晚,你难道不累?快回屋歇歇吧!下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琢磨了一下午,傍晚吃完饭便出了文王府,你难道不是去了成王府?”

云音听了,愈发觉得白墨这个人聪明通透,智慧无双,当即抬步跟上去,问道:“白墨,你可知道羊脂玉?”

“羊脂玉?那便是白璧无瑕的白玉了,温润华美,细腻通透,在软玉中可谓上品,在人间,向来只有帝王将相才佩戴得起。这种玉在颍都这样的地方并不多见,指节大小的一块便是价值连城了。”白墨解释罢了,转头看到云音一脸沉思的样子,温声问道,“怎么?你今晚的发现,与这羊脂玉有关?”

云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线索,今晚萧天澈很晚才回去,我在枝头站了一晚,就听到了这么点消息。听他们的意思,阮晴柔似乎一直戴着一块羊脂玉坠。只是不知道这羊脂玉坠有什么特殊意义没有……”

次日天一亮,云音用过早膳,依然像往常一样去给凌汐落施法。其实她总觉得,照着白墨那五千年的道行和出神入化的法术,若是让白墨来帮凌汐落疗伤护心脉的话,总比她做的效果好得多。只是她这番早已夸下海口,要自己独立完成这件事。有人依赖的感觉是好,但她毕竟是个堂堂正正的鹊仙,总要学着以自己的力量完成自己的事业。

万一有一天,白墨离她而去了,她又该靠着谁呢?

云音这样想着,便每日里尽心尽力地去给凌汐落施法,明察暗访地寻找那些她不知道的有关凌汐落的秘密。白墨倒也配合得很,云音不让他插手,他便真的自己一个人在文王府呆着,只是晚上云音晚归的话,他总会在檐下吹着笛子等她,云音有什么困惑的时候,他也会仔细地听着,适时地给出一些见解与意见。

在成王府待了两天,又在文王府待了两天,算起来,凌汐落已经中毒七日了,只还余六日,若是六日之后他们还是没有把无忧花带回来,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文王府的第三天,云音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萧天淇正坐在凌汐落的床前,目光沉痛,口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她进来,萧天淇倒也没有惊讶,从容地从床边起来,恭恭敬敬地朝着云音施了个礼。倒是云音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一时吃了一惊,摆手让他起身之后又不好意思地臊红了脸,“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会在这儿……下次,我敲门!”

萧天淇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并没有介怀,依旧恭敬谦卑地把云音让进去,诚恳道:“多谢鹊仙大人仗义相帮。听四哥说,便是您为她施法护住了心脉,若是没有采得无忧花开,中毒十三日后,也将药石无效了吗?”

云音点了点头,叹道:“过了今日,便只剩下五天了。”

萧天淇目光悲戚地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时却丝毫不见其悲伤的模样。在颍都呆了这么多天,云音早已看得明白,他们这些帝王将相,总不喜欢将自己的弱点展现给别人看。无论心里多悲伤,总还要装作是固若金汤的样子。其实何必呢?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应该有权利悲伤。云音看着,也不多问,只是礼貌地微笑道:“我要为汐落姑娘施法了,不知文王……”

话还没有说完,萧天淇便朝云音拱了拱手道:“有劳鹊仙大人了。”

说罢,径直便出了屋子,还不忘帮云音把门带上。

云音施完法走出房门,不期然看到萧天淇正在门外待着,见她出来,萧天淇立即便做出了一个恭恭敬敬的样子,垂眸问她:“鹊仙大人,若是您有时间,可否听在下给您讲个故事?”

云音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听人给她讲故事,这是消磨漫长光阴的最好方式。此刻听文王说要给自己讲故事,她顿时便觉得神清气爽。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即便与凌汐落无关,也该与萧天澈有关,总之肯定与此次的这桩差事密不可分,眼看自己心心念念的谜底就要付出水面了,她心里简直有无数朵花蕾在迫不及待地绽放。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点了点头,当即便应了下来。

萧天淇带她漫步在文王府的后花园里,亭台楼阁、奇石假山,秋水浮汀,落英缤纷,十分萧条。

他似是在斟酌自己的说辞,在后花园里静静地走了大半个园子都没有开口,云音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不由得出声提醒:“文王不是说要讲故事吗?若是不想讲,本鹊仙便回去了。”

萧天淇歉意一笑,温润如玉地朝她赔了个礼,这才开口道:“天淇听四哥说,若要想请鹊仙大人帮我们采下无忧花,只有一个办法——打动您。”

云音泠然一笑,没有做声。萧天淇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她虽是鹊仙,道行却并不够深,若是换做是鹊皇,甚至是青衣,也许都能轻易帮他们采了无忧花来。可她是云音,不光仙龄小,道行浅,而且先天便有痼疾。那沁南山极高极险,无忧花的根系又极为坚韧,便是她当真化作真身飞上去了,单凭她那小小的噱,根本无法将无忧花啄下。而且,就算是她侥幸拼力将那无忧花啄下了,无忧花坠落谷底,又要到哪里再找出一株来。

她所谓的心甘情愿地帮他们,指的是用她的暗羽。可是,得是多么动人的故事,才能将她打动得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萧天淇见云音不动声色,只当云音不相信自己,只好坦诚道:“实不相瞒,我四哥派去采花的人至今都还没回来,眼见这日子越来越近了,我们拖得起,汐落却是拖不起了。天淇知道,鹊仙大人见多识广,见惯了人间的各种离合悲欢,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对于我们以为的天大的事,早已见怪不怪了。可是,请鹊仙大人恕罪,天淇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试上一试。”

云音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天淇没有自信能打动鹊仙,但是,汐落是个好姑娘,她不该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萧天淇叹了口气,眉头笼着极为浓厚的阴云,眸光氤氲带着雾气,整张脸在阳光下明媚非常,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云音被勾起了兴致,再也容不得他这样磨蹭下去,当即急道:“我听成王妃说,凌汐落是一个厨子,区区一个厨娘竟然引得这么多人为她牵肠挂肚,我也是好奇得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的厨艺真的特别好,天下一绝,你们都舍不得让这样的厨艺就这样消失,所以才非得将她救活不可?”

此话一出口,云音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吃了。她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看着这文王磨磨唧唧、废话连篇,就是迟迟不切入到正题上,她心里就像有无数只小猫在挠来挠去,自从在萧天澈的书房听到了萧天澈与萧天淇的谈话,她便对这个沉睡不醒的凌汐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样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认识、去了解。也因此,她才故意随便说了几句,引萧天淇继续往下说下去。

只是没想到,自己心里一急,说话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成了这个样子,天下之人,又不是都是饭桶,更何况这两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坐拥颍都大好江山的两个王爷。

萧天淇却不知道云音心里的这一番计较,只以为她是在出言讽刺,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客套礼貌,直接便奔向了主题,“自然不是。汐落她……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厨子。鹊仙大人,不如我们坐到亭子里喝杯茶,我再慢慢讲给您听……”







第73章 9。瓜皮宴

萧天淇第一次注意到凌汐落的时候,是在一个夏日的傍晚。那个时候,距离凌汐落初入文王府为厨已是两载有余。

凌汐落在颍都也着实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大户人家的女孩都在绣花,穷人家的孩子都在纺纱,她却不知从何时起就对膳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兴致勃勃地钻进膳房,恨不得与柴米油盐酱醋茶相与一生。

那是一个极为炎热的夏日,明明正是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季节,文王府池塘里的莲花却一朵朵的都呈现出了颓败之势,往日里聒噪的青蛙都没了力气呱叫,除了树上的蝉在歇斯底里地呼喊之外,一切似乎都是沉寂的,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丝活力的沉寂。

萧天淇奉旨在外完成了一项监工,一回到文王府便中了暑。病疾来势汹汹,他虽然向来身强体健,到底不敌这满怀恶意的暑气,一时头晕目眩、上吐下泻,整个人比那以体弱闻名的帝君都要虚弱了许多。前往文王府的太医们差点将文王府的门槛给踩破,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是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只是命虽然保住了,垮下去的身体却一直没能养起来。那个夏日是前所未有的热,萧天淇被病魔折腾了大半个月,原本便不算佳的胃口更是差得一塌糊涂。因为这一病伤了许多元气,太医明说要进补,却又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许大补。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这个王爷操心,但是他不操心,膳房里每日送来的不是苦瓜瘦肉粥便是绿豆薏仁汤,一个比药还苦,一个比水还淡,他每次看到这样的食物就没来由地想要大发雷霆。

他质问管家,管家却皱着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无辜地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道:“王爷,不是奴才不尽心,实在是太医说了,不能纯补啊!”

“只是不让纯补而已,你们给本王吃的都是什么东西?”萧天淇两眼一翻,差点被这一帮蠢奴才给气得背过气去,他顺了口气,拂了拂手道,“下去吧!本王再也不想看到苦瓜瘦肉粥和绿豆薏仁汤了,让膳房照着日常的饮食准备,要不然,本王便是被太医妙手医好了,也要被你们给折磨死。”

管家唯唯诺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膳房端上来的菜品便变了。萧天淇病了许久,只是些微养回了些精神而已,四肢还是软趴趴的,丝毫不想挪动。当初气急败坏地要求膳房换菜,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他胃里空得厉害,却分明一点胃口都没有,若不是想着民以食为天,只有吃了东西才能养回力气,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想吃。不,他是连看都不想看!

但是没想到,当他拖着身子坐到了桌前,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眼前一亮。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便有人捧了茶来伺候他漱口,他一边噙了口茶,一边仔仔细细地瞧着桌上的那数个西瓜状的碗碟,待把茶水吐了,这才擦了擦手问一旁站着的管家,“怎么回事?难道王府的碗碟都没了不成,竟然开始用西瓜皮来盛菜了?”

管家尴尬一笑,解释道,“回王爷,厨娘说,西瓜皮去火解暑,对您身体恢复有帮助,这才斗胆全部用了西瓜皮来……”

“这一道菜……”萧天淇没有动筷,皱眉指着其中一道菜道,“刀法倒是不错,但是,如果本王没有看错的话,其实就是西瓜吧?”

“回王爷,厨娘说,这道菜叫‘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管家一边理直气壮地回着,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着萧天淇的脸色。他的心里简直有数百只蚂蚁在搬家,又疼又痒又觉得酥麻,这菜做得大胆,名字取得更大胆,王爷说要照往常的食谱做,就照往常的食谱做好了,干嘛还要整这么多名堂来?这王爷自从病了以来就特别难伺候,若是又发了脾气,无论如何,后面的菜他可不管了。回去就把这小厨娘给撵出去,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萧天淇凝神看了半晌,圆圆的一片西瓜皮里一支红莲亭亭玉立,西瓜瓤的质地本就绵软,在这里却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法,竟将那莲花雕得栩栩如生,比王府池塘中的莲花都要生动许多。绿皮作碧叶,赤瓤为红莲,可不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么!

他不自觉地在自己的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倒真算是名副其实,就是名字也忒长了些。”

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道菜,启唇问道:“这又是什么?”

管家看他面色梢霁,心里的巨石顿时便有了着落,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这一道,叫作‘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不就是鸭子汤?”萧天淇朗笑一声,执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鸭肉,细细地嚼了,只觉得入口香醇,却肥而不腻,咸淡适宜,口感甚好,“不过这个名字取得倒还真不错,可见是用心了。”

又指了另一个汤笑道:“闻起来有些山楂味,不过,想必定然不是叫山楂汤。”

“王爷明鉴!”管家笑着拱了拱手,解释道,“这是‘千里莺啼绿映红’。”

“哦?”萧天淇挑眉,“‘绿映红’本王倒是看到了,只是这‘千里莺啼’却是何解?”

管家心里暗自一喜,还好他机智,当时在膳房听她们报菜名的时候留了个心,问了这个问题。那个小厨娘怎么说来着?“莺在千里之外,自然不能出现在这饭席上。”

萧天淇开怀一笑,拿着汤匙舀了一勺,仔细地品了,只觉得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汤,噙在口里却仿佛多了许多味道。“千里莺啼绿映红”,原来在这道菜的千里之外,还有只黄莺在脆声歌唱,想来,也着实是道好汤。

萧天淇一边想着,不由得便多喝了两口。管家看他终于有了胃口,心里欢喜得很,忙不迭地将余下的几道菜一一地介绍了。这道山药羹叫“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道绿豆汤叫“城中烟树绿波漫”,那道……

这一餐萧天淇吃得心满意足,分明都是些普普通通的菜品,但是知道了这些诗情画意的名字之后,仿佛便不是俗品了,味道还是原来的味道,心情却是不同了。他不知不觉便吃了许多,因想着自己腹中多日无物,怕一时贪口吃坏了身子,这才停了筷子。

看着这一桌子的瓜皮菜,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问管家道:“这是哪个厨子做的?咱们文王府何时请了个这样的雅厨,本王竟然不知道?”

“回王爷的话,这是一个小帮厨做的,因年岁尚小,不如张妈妈她们有经验,故而一直没有安排她掌勺。今日李妈妈休息,张妈妈家中有急事,临时告了假,膳房里没有主厨,这才让她掌了勺。”

“哦?”萧天淇愈发来了兴致,又回头看了看这满桌的西瓜皮,噙笑道,“一个小帮厨能做成这样,还真是难得。她现在可还在?不如传上来让本王瞧瞧。”

管家急忙应了,派人到膳房去叫了这小帮厨来。

这个小帮厨自然便是凌汐落。彼时的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扎着个双丫髻,刘海垂到眉间,只显得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炯炯有神。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领路的侍女身后,进门之后走了不过两步便停了步子,遥遥地站着朝萧天淇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婢子凌汐落见过王爷。”

“凌汐落?”萧天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听这声音,分明还是个女娃娃,远远地看着,似乎身量都还没长足,怎么却练得了这么一手好厨艺?萧天淇对她愈发好奇,也愈发赞赏,笑道:“不必多礼了。今日你这一桌菜做得极好,甚合本王的胃口。本王大病初愈,口味刁钻,以后便由你来安排本王的饮食吧!”

凌汐落不卑不亢地应了,在门边亭亭立着,微微垂首低眉。萧天淇看了她半晌,突然笑道:“今日这菜色香味俱佳,但最让本王欣赏的,却是这些个菜名。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十三四岁,能识得这么多诗词,可见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却是为何,沦落到我府里当起了厨子?”

凌汐落慌忙跪下,沉声解释道:“王爷恕罪。实不相瞒,婢子家里以前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可惜三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火势极大,烧了三天三夜,把府里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婢子当时正随着奶娘一起到山里拜佛,这才躲过了灾祸,可是府里上上下下,除了婢子和奶娘,其他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两年前,奶娘生了场大病……也没了,只剩婢子一个人漂泊在人间。奴婢在街头流落了多日,正巧走到文王府附近,听人说文王府招厨子,便想进来试试。承蒙王府宽容,收留了婢子。”

萧天淇凝眸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海,听她说罢,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听你的意思,你这一手厨艺都是进了王府才学的?”








第74章 10。另眼看
“回王爷,婢子幼时在家时,闲来无事,便喜欢在膳房里看厨娘做菜,也曾经尝试着做过几样菜。因此进王府之前,有一点底子。”凌汐落不紧不慢地解释,看着萧天淇依旧满含着探究的眼神,微微低了低视线,又补充道,“先父在世时,对婢子这点爱好甚是不满,从来不让婢子进膳房。好在婢子当时暗地里偷偷进膳房学了几招,要不然,也许早已经饿死街头了。”

萧天淇眉心稍展,看着这个女孩,愈发觉得欣赏了起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缓和了下来,“如此看来,你在这方面倒的确很有天赋。今日这菜做得极好,本王甚是喜欢,你再做几日本王瞧瞧,若是还能做得这样好,本王便升你做主厨,给你加月俸。”

凌汐落忙行礼谢恩。萧天淇轻轻摆了摆手,笑得如沐春风,“天色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今日的功本王先给你记上,等本王精神好些了,再重重赏你。”

接下来的两日,凌汐落便变着法子地做菜给萧天淇吃。太医说不能纯补,凌汐落便照着中暑之人该有的餐饮习惯来安排他的膳食,寻常的绿豆、莲子、鸡鸭鱼肉,她总能做出不寻常的味道来,而且顿顿不重样,每道菜都有一个别致的名字。萧天淇吃菜的时候,凌汐落便侍奉在他左右,见他眉头皱一下,就会马上会意过来,笑着给他解释每一道菜的名字、出处和功效。萧天淇觉得哪一道偏咸了、哪一道偏淡了,她都会仔仔细细地记在心里,下次做的菜,总能刚好适合萧天淇的口味。

自从凌汐落开始负责萧天淇的饮食,萧天淇的胃口便好了许多,养了几日,明显的有了些气色。帝君看他依旧难掩病容,下旨免了他一切政务,只叮嘱他在家里好好调养身子。他本也心性散漫,乐得清闲,高高兴兴地领了旨,每日里就卧榻静养,看一看书,临几个字,描几幅画,到了饭点,便听凌汐落给他讲各种菜名,品着各样新奇的菜品,日子过得也算潇洒自在。

那一年,萧天淇十七岁。沉寂了多年的文王府似乎突然间有了生气,他那一颗孤寂的心,也似乎有了些变化。人们都说,他姿容俊雅,举止风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实在是颍都最潇洒、最迷人的王爷。这些传言倒也不假,却也都是表象而已。他不知道萧天凌做了帝君之后心境如何,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封王之后的孤寂。高处不胜寒,最不胜寒的该是萧天凌才对,可是,他总觉得,在他们众兄弟中,他才是最为不胜寒的那一个。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都住在帝宫里,幼时常承欢在自己母妃的膝下,虽不算得宠,到底还是个有娘亲的孩童。九岁那年,他与几个兄弟各自在帝宫之外漂泊了近一个月,回宫之后,却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母妃。他们都说,她的母妃患了急症,没过十日便不治而亡了。由于那病症传染,没有人敢接近,母妃死后,尸体便被匆匆焚了,他找遍了整个帝宫,无助地躲在角落里哭得昏天黑地,却连梦里都无法找到母妃的踪迹。自此之后,他成了一个没有娘的孩子。

两年后,钱妃得势,看他孤苦伶仃,特地向先帝请旨,将他养在了身边。钱妃是一个很温柔、很慈祥和蔼的人,对待他和萧天澈从来都一视同仁、不偏不倚,若说偶尔也对他们厚此薄彼过,厚的也是他,薄的是她的亲生儿子萧天澈。萧天淇与萧天澈一起读书,一起练剑下棋,钱妃闲了的时候会亲手给他们绣抹额,细密精致的针脚,一针一线似乎都蕴藏着深沉的母爱,萧天淇戴在额上,只觉得浑身都温暖。

再后来,先帝驾崩,储君萧天凌继了位,立即就把他们几个兄弟封出去做了王爷。钱妃成了钱太妃,身为萧天澈的生母,自然是跟着萧天澈住进了成王府,而他,一个人带着些家丁奴仆,成为了文王府独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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