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道长,带我回家-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些我都听闻过,也知晓!裴少玉便是第一个归位的七星!我知晓接下来还会有六星归位,若未猜错,便是灵山其余六子。”我忍不住插嘴,只因实在不敢多想,仿佛只要我闭口,便会真的应了他的话!
  
  “孩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北斗七星散落凡间,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空空老头瞧我,我忙搔搔头,胡乱猜测:“听闻神仙当久了,都要下凡历劫呢!”
  
  “不对!”空空老头卖关子,笑道,“孩子,当年落下凡间的,其实不止北斗七星!” 
  
  “不止七星?!”
  “是的。先他们一步掉落凡间的,还有一颗魔星!”
  “魔星?!”
  “天罡星!”
  “这般说,北斗七星是为了这什么什么星才下界来的?!”
  “正是。”
  “那什么什么星,又是何?是好的还是坏的?!”
  
  “天罡一出,三界哀鸿遍野、血流漂杵,是一场大劫难啊!而天罡幼时魔性沉睡,虽与常人无异;一旦成年,魔性便会逐渐显露,到那时三界六道就会风云变、异象生。从天罡所处位置的大旱开始,一场浩劫,正悄悄逼近我们啊!”
  
  空空老头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我被气氛感染,恍惚间抬头,就瞧见灰白色苍穹上,果然有团团翻腾瘴气缓缓逼近。
  
  忍不住打个哆嗦,我试探着问:“您不会告诉我,我便是那倒霉的什么天罡魔星吧?!”简直比生吞了只蜈蚣还难受,我只觉满口苦涩,心道这般狗血事,不会当真被我摊上吧?!
  
  其实,我并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妖是魔,反正都是异类,也无多大区别。我在乎的是,与陆少卿成为对头!
  
  怀着复杂心情瞧空空老头,他居然点头!我的心随着他每一下颔首,下沉下沉,直直沉到冰冷水底。
  
  “那您还与陆少卿他们言说,我是鸣萱一滴泪或者一根肋骨!”这次未等空空老头回答,我便想通了:“您是为了断他们念想!因您知晓他们最听师父话,并且都是心软的,生怕与我走得近了,会被我害了性命!”
  
  我深吸口气,不由苦笑道:“您还真是了解自己徒弟!却不知情之一字,自古有几个能洒脱而过?!”
  
  “是啊!老道的确低估情爱的力量了!”
  
  “您怕爱徒一旦与魔星交手,会下不去手,这才不惜说谎!并不惜令云少海帮您留我在地府?!”
  
  我转瞧云少海,却见他正一口一口猛灌酒,不由转回头来,叹口气,道:“其实你们都是好意。如今我也懂了!您要我答应的事,我也猜到几分!是要我远离陆少卿吧?毕竟他是七星之首!想来我们竟是生来的天敌!” 
  
  空空老头摇头,道:“不,不是远离!说起来,老道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七个好徒弟,老道可是把他们视如己出啊!这七个孩子皆是孤儿,来灵山时年纪大的大小的小,少卿更是方足岁。老道虽常言身在红尘外,但少卿心事岂能不知?!而这孩子又不似少玉那般至情至信,嬉笑怒骂都随心。少卿心事重,老道不忍令你们分离,令他伤心!老道只希望你们暂时压下婚期!并答应老道,今天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不远离?!我若是魔性大发怎么办?!”一想起方才那要命感觉,我便自头顶冷到脚趾。
  
  “孩子,你若信老道,就继续吃这赤红丹丸,这丹丸能暂时压制你魔性,只等老道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做决定吧。”
  
  言罢空空老头便自怀中掏出个赤红小瓶,打开瓶塞,便有股奇异香气腾起。
  
  “可我如今有孕在身——”我情不自禁抚上那微隆小腹。
  
  “对孩子无害!只怕你受不了丹丸与魔性相冲相克的痛苦!”
  “我能受得了!只要不离开陆少卿,只要保得住这孩子,无论什么苦,我都受得了!”
  
  我定定瞧着那赤红小瓶,终是叹了口气,接过并小心揣进怀




☆、日更君赐我力量

  
  初春的卧龙镇;明显热闹起来。
  
  我自人声鼎沸的长街缓缓走过,穿过弄堂小巷;行过赌场酒馆;经过那家将我当疯子的药铺子门前时;我甚至瞧见那中年掌柜;正偷偷往药材中加一种暗绿色草屑。
  
  空气中有无数种味道,香的臭的、酸的甜的,各种味道混杂在一处,成了极其刺鼻的、特有气味。
  
  只属于人间的气味。
  
  对着阳光举起一只手掌;强光便耀出掌中血肉来。这鲜艳颜色竟如新鲜血儿;也不知一个人肉身子里能有多少血?!也不知我到底需要多少血?!
  
  天罡噬魔星!呵,好可笑的名头!
  
  于是我便大笑;顾不得如今正身处闹市,更顾不得旁人对我投来的异样目光!我只是笑,不停的笑!这一通笑直笑得我气息不接,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眼角湿湿凉凉的,笑得心冷得仿佛回了将将逝去的深冬。
  
  总以为这世间所有狗血事,只是离我远远的,只是别人的事!是断然不该发生在我身的!但如今我才发现,这想法是多么简单,简单得恰如我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黑白。
  
  原来,无论天上人间,并不是魔便坏、仙便好。也有些如我这般纠结的存在!
  
  但我,却是个好的?抑或坏的?!
  
  怀中还揣着那压制魔性的丹丸,隔着重重衣衫,我轻触那瓷瓶,只觉方才一切,只是我之臆想。只因幸福来的太突然,我才患得患失的为自己找难题!而空空老头并未来过,也从未对我说过任何话。
  
  四周已有嘁嘁喳喳人声,似在议论一个疯婆子,那疯婆子在如今这大好光景中,孤零零的圪蹴着,又哭又笑……
  
  但那个疯婆子必然不是我!
  
  我只是灵山脚一痴儿,每日介在各处乱跑,肚子里揣了好多稀奇古怪消息;譬如哪家的仙君搞大了大姑娘肚子,再譬如,哪位仙子姐姐来人界玩耍的时候丢了肚兜。
  
  我只是一个不知自己是什么妖的、法力低微小妖精,自打有意识起,便整日介与灵山上那生怕元气泄露,而许多日子也不肯洗澡的裴少玉吵嘴;与灵山十里外脸皮最厚的猪肉荣拼谁能最先吃下二十枚山果子;与四妹以及狐媚子厮混,并常与午夜时分溜到灵山脚那条河旁,悄然藏在树后,只为守株待兔的等灵山七子哪一个修行练功累了,来这清凌凌河水中洗澡。
  
  我只是一个痴恋着灵山七子之首、那白衣仙陆少卿的痴儿。每日介爬上山脚那株老榆树,并不为偷吃榆树钱,只为能瞧见人家哪怕一截衣衫角。
  
  跌跌撞撞的起身,再跌跌撞撞的走。这一回也不知要走到哪去!我只是不停走,仿若只要一停步,记忆便回了灵山,从前那些无忧无虑肆意疯跑的日子,竟真真一去不复返了!
  
  初春的风还有些冷硬,但冰封了一冬的河水早已耐不住寂寞,悄悄酥了河面。夕阳已然西下,泼十里红霞、千尺金光,细细染就这一方水土。
  
  四野寂寂无声,我在河边站定,小心的将赤红瓷瓶自怀内掏出,打开瓶塞,倒出一枚丹丸。
  
  丹丸指甲盖大小,红彤彤极其可爱!也有一股子香,却不同于云少海身上所携魔焰香。那毒物我嗅到后只觉有饮血啖肉冲动,但这赤红丹丸的香气,格外令人心安。
  
  想必内中掺了朱砂吧?!我仔细瞧那丹丸,心道朱砂安神定惊,鬼怪最怕的便是它!却不想换了个身份后,这昔日最怕的,如今却成了最需要的!
  
  闭了闭眼,我将丹丸倒入口中。
  
  丹丸入口即溶,那股子淡香便随着融化了的液体直入肺腑。心中所有郁结似乎也被这淡香掩盖,竟不再觉得难过。
  
  甚至,突然便觉得没了任何情绪。
  
  只有一种极淡极淡的感觉,似乎这世间一切都不值一提!无论是伤怀抑或快慰,无论是情爱抑或仇恨,统统都变得无比的淡。
  
  淡的似乎只需轻轻一阵风,便会吹得如烟散。
  
  眼中有了奇幻美景,苍穹澄蓝,层层叠叠的云在这澄蓝苍穹上勾肩搭背,嗤嗤的低声笑;脚边春草迅速伸展腰/肢,在春风中摆动起手臂;一只雪白兔子,一对红嘴绿鹦哥,结伴到了我身前;雀儿跳上脚背,兔子伏在身旁。
  
  我歪头瞧冰河,揣摩这酥了骨头的河面可承受多重物件。揣摩来揣摩去,不得要领。而河段中有不少地界已开裂,大块大块的冰借着风势缓缓漂移,露出一片被红霞金光覆盖的水面。
  
  河水一定极凉吧?!会不会令头脑更清醒?!
  
  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脚步,我身不由己的缓步往那露出水面的河中走去。一双眼也被这霞光金波勾住,竟挪不开半点。
  
  只要一直走下去便可知晓,初春的卧龙河内是否真真藏了一条龙!
  
  脑中有各种奇怪想法,各种奇怪想法最终都与那双无形手汇聚交融,然后一勾一勾的召唤我,不要停步!只需一直走下去!
  
  “花锦绣!你疯了!”
  
  不知是哪个在吼?本不是多好听的嗓音,如今更因愤怒、焦急而变得难以入耳。
  
  “啪!”一巴掌过来,结结实实甩上我的脸。我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巴掌打得一个激灵,猛地缓过神来,方发现自己已走进河水中,那初春冰冷河水直漫过腰际。
  
  “花锦绣,是不是一刻不看着你,你就犯病!”声音里恼怒之意极浓,但那极浓的恼怒中偏隐隐有一丝心疼。
  
  不用瞧我便知晓,必然是裴少玉那厮。
  
  “你就算自己不要命,也该想想肚子里那个!你到底是怎么当娘的!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娘!”那厮扯脖子吼,生怕自己嗓门不够亮被忽略。
  
  我只好叹气,不得不去瞧正愤怒拍打水面的暴躁家伙。
  
  “谁说我要死?!这大千世界好着呢,我为何要了结自己?!何况我还有个娃娃揣着,怎的也不会带着他去寻死觅活!”
  
  “那你怎么解释?!别告诉我天气太热了,你只是想下水洗个澡!”那厮脸红脖子粗的朝我吼,哪还有半点仙家风范。
  
  “您是大仙么,怎的这般爱怒,难不成每个月都有几天心情不晴朗?!”
  
  那厮气炸了肺,一把扳住我肩,令我不得不瞧他那张臭脸。
  
  “花锦绣,师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呢!只是闲话家常!”
  “不可能!”
  “怎的不可能!别忘了我是痴儿,痴儿说过的话便作数,不会说谎!”
  “花锦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说不了谎?!只要你一说谎,就能看出来!”
  “怎的说谎?!你是要告诉我,你这双新眼也修成仙眼术了!”
  “别打岔!你自己照照,眉眼口鼻,每一处都在告诉我你有心事!你在说谎!”
  
  我用力挣了挣,却挣不开他的手,那双手突然就成了铁钳子,似要生生嵌入我血肉中。
  
  “裴少玉,别以为你多了解我!告诉你,这次你便看走了眼!”我垂了垂眼帘,再抬眼时便定定盯住他的眼,“我不但没说谎没心事,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那厮怔住,试探道:“什么大喜事?!”
  
  “空空老头答应了我与你大师兄的婚事!”
  
  铁钳子手便轻轻自肩头滑落。好半响那厮方朝我笑:“那要恭喜你了!”
  
  我转开眼,不忍瞧那双常年笑弯弯如月牙般的眼,那双眼中情绪,即便真是个傻子,也看得出其中痛苦压抑了。
  
  心有些软,却暗暗告知自己不该继续下去。我与裴少玉的事拖得越久,他受的伤害便越大!我总不该自私的将他当做我最后退路。若真心为他好便该及早放手,令他寻自己该有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而裴少玉,不该永远站在陆少卿身后。
  
  张了张口,我不得不说:“裴少玉,我知有些话我已说过许多遍,但今日还是要说!裴少玉,你放手吧!别将眼系在我一个身上,只要你肯移开眼,便会发现这世间好女子多得是。”
  
  他就笑,将眼笑得弯弯的,令我再也看不清内里情绪。
  
  “你放心,裴少玉不是个自私的人!你能真的幸福,我肯定放手!”
  
  心似被一双手狠狠揉了下,我叹口气,正要再劝,却突地觉得脑中一荡,接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痛苦便到来。
  
  只觉浑身骨头似已脱节,就连小腹都隐隐下坠。这种痛苦似乎正被千百双手上下左右抻拉,竟生生要将我撕裂。
  
  这痛,必然是因那压制魔性的丹丸了!
  
  我忙忙往岸上走,只想尽快寻一处干净地儿躲起来,一个人挨过这痛苦。但方行了几步便脚一软,身子直直往后跌去。
  
  这一跤必然要跌入河水中了。
  
  下落之势突然中止,我被一双有力手臂拦住,接着身子方向一转,便到了一处温暖怀。
  
  裴少玉那厮将我打横抱起,一路趟过冰冷河水,往岸上走。
  
  我很想挣脱独自行,奈何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只好任由着他。而一双眼往岸上一瞧,便瞧见一道雪白身影正静静立在岸上。
  
  陆少卿身子挺得笔直,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瞧着我俩。
  
  




☆、日更君赐我力量

  
  春风拂起他雪白衣袂;似飘起了无数雪花。他目光将我与裴少玉牢牢锁定,那目光并非咄咄逼人;甚至极为平和;可我偏在这份平和中激灵灵打个哆嗦。 
  
  身上的痛越发剧烈起来;我只觉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更有一滴汗珠子,咕噜噜自额上滚下,滑过脸颊低落在我手背上。
  
  垂眼瞧那凑热闹的汗珠子;我突然极度厌恶自己。
  
  “怎么回事?是不是很痛?!你受了伤还是孕期反应?糟糕;反应这么重不会死人吧?!我听人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你可别想不开,这辈子就生这一个孩子吧。真是怀得起孩子受不起折腾!”裴少玉那厮压根就没瞧见岸上的人;他啰哩吧嗦似百岁婆婆,仿佛许多年月都未见过活人,这一旦见了,便要一口气说个够呢!
  
  “咳咳!”我故意咳一声,方要说话,那厮就喝到:“闭嘴!”我只好挣扎着要自他身上跳下,裴少玉立即手上用力,怒道:“乱动什么?这里是河!河你懂不懂?!别看已经初春了,但初春的河水最凉,你这具女身长久在冷水中站着一准生病。”
  
  我挣不开他的手,暗骂一声笨蛋!偷眼瞄岸上人,却见那岸上人早已站成了一株树!真真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屹然不动了!
  
  “陆少卿——”这三个字费了我好大力气,但话出口音却实在低!果然裴少玉就俯身勾头,将耳凑近我,问道:“什么?!这时候提大师兄干嘛?!回头你冻出了病再去找他哭吧!”
  
  暗骂一声,这时我已顾不得痛!急慌慌扒开那厮的爪子用力往水中跳,只是本就在极痛中,如今这一番又动了气,当下便一阵猛咳,直咳得我弯了腰。
  
  这厮一向不托底,只要我在,他必然当周围热闹景象浮云掠过!但眼下情形我必需撇干净!
  
  “瞧瞧瞧瞧,说你倔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你又不是鸭子,没事往水里跳什么?!眼瞅着可就到岸边了。咳嗽了吧,咳嗽了吧!这就是不听大仙话的下场!”
  
  言罢裴少玉就来扶我,我不得不用最大力气,再度朝他吼一声:“陆少卿,也就是你大师兄,正在岸上!”
  
  那厮便保持着这副拉拉扯扯姿势,往岸上瞧去。
  
  陆少卿背负着手,一脸云淡风轻。我自他微蹙的双眉瞧到紧闭的口,再自那两片薄唇瞧到他的手。
  
  那双干燥稳定的手正紧握成拳,但他的人却站得笔直。
  
  我朝他尴尬的笑,觉得自己像个呆瓜。裴少玉那厮笑的更夸张,似在向全天下宣告,这对纠缠不清的男女很有问题!
  
  “大大师兄!”那厮磕巴道。
  
  “水里寒凉,还是快些上岸吧。”陆少卿竟勾了勾唇角。我忙仔细瞧他脸面,却揣摩不透这份镇定淡然下揣着的小心思。
  
  “呃?!好好!”裴少玉便拉着我一路趟水上岸。双脚甫一踏上实地儿,我竟被春风冻得剧烈颤抖起来。
  
  剧痛仍在,并有越发强劲之势。但我努力在脸面上摆个笑,故作轻松地对陆少卿说:“空空散人令我给你们带个话,散人他要先回灵山处理一些事,此处咱们仍需多留些时日。至于原因为何,散人并未言明。”
  
  陆少卿微微颔首,双眉锁得更紧。
  
  “师傅又回灵山了?!他老人家最近越来越神秘了!三年前就让我们继续留在卧龙镇,这一留三年,如今还继续?那岂不是又要三年!”裴少玉跺脚。
  
  我脑中有念头猛一闪,却因太快并未抓住。
  
  “已经很晚了,锦绣你先回去吧!”陆少卿就说。
  “嗯。”我点头,拖着几乎没了知觉的双腿,就要折身。
  
  “慢着!”裴少玉那厮一把拉住我,转头瞧陆少卿,双目瞪得老大,内里竟似已有了怒火熊熊:“你难道看不出她很难受?!为什么要她一个人回去?!”
  
  陆少卿垂眼,盯着自己脚尖,仿佛那脚尖竟比裴少玉的脸面要好瞧得多。好半响他方淡淡道:“因为,我与你有要事商谈。”
  
  我注意到这两位爷都未称呼对方师兄师弟,陆少卿甚至用了“我”字!要知平日陆少卿开口必然“少卿”这般“少卿”那般,但今日这般反常,再加上方才那一幕,我便明白几分了!
  
  想是他误会了我与裴少玉,于是便要开口解释,谁知陆少卿却又重复:“锦绣,你先回去吧!”
  
  这一次语气重了几分,我不由觉得委屈!我与裴少玉本清清白白,为何要巴巴的去解释?!于是便有了气,就折身往回走。
  
  方行几步,那剧痛便再次涌遍全身。我难以支撑发软的腿脚,竟身子一歪,“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花锦绣?!”
  “锦绣!”
  
  两道人影伴着两把焦急音,皆奔了我来。而裴少玉那厮腿脚快,第一个奔过来一把将我揽进怀,我忙挣脱出,那厮便怔了怔,旋即一叠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问你又不说!一定是刚才在水里泡太久,风寒侵入了!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回去,给你熬些姜汤水喝!”
  
  便有另一道淡淡音起:“孕母不可饮姜汤,会滑胎!”
  
  “命都没了,还管什么孩子不孩子!”
  “锦绣,应是你孕中月份越大身子越虚弱,这才晕倒。”
  “我说是风寒入侵!要驱寒!”
  “锦绣,不如少卿为你渡气?!”
  
  两把音如千百只雀,一同在我耳边响。我浑身骨头仿佛都已脱了节,剧痛加上这吵闹音,头便要炸开了。
  
  而一急一缓的音仍在耳边叽叽喳喳!
  
  “够了!这只是孕中反应,你们都别担心。我又不是纸扎的,这就回去了,你们有话就尽快谈吧。”我扯脖子嚎一声,打断他们的各执一词。果然那俩人便一同噤声,并齐刷刷瞧向我。
  
  我叹气,不容置疑道:“到底你们修女身还是我修女身?!”
  
  二人异口同声:“是你。”
  
  “到底是我揣了娃娃,还是你们揣了娃娃?”
  “是你。”
  “我的身子骨,到底我这个孕母最清楚还是你们最清楚?!”
  “还是你!”
  
  陆少卿握了握拳,而裴少玉就抓乱草般的发,腆着脸笑道:“都是你都是你,算我们自作多情打扰孕母大人了。得,天大地大孕母最大!您要是嫌我们烦,我们就封口不说话呗。”
  
  我没心思与他笑闹,偏这厮爪子欠,随意揽住我肩,自作主张道:“孕母大人您别逞能,恐怕一步都走不了了吧?不如我背你回去?!”
  
  我正要拒绝,眼角猛地瞥见寒光一闪。
  
  似漆黑苍穹上突然划过的星光,似灶膛里猛然炸起的火花,这一点光带着透骨寒气,突然到了裴少玉脖子上。
  
  我仔细瞧,方发现那是一柄剑,而剑柄竟握在陆少卿手中!他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只是赢了师兄弟间一场寻常比武切磋。
  
  但他持剑的手却因过度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少卿!”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日,这对感情极好的师兄弟会刀剑相向!
  
  裴少玉显然也未想到,那厮立马愣住,一张脸铁青,拿眼角瞟这寒光闪闪宝剑,冷笑道:“好极了好极了!大师兄,没想到你的宝剑,有一天会架上我的脖子!”
  
  陆少卿抿唇不语,剑身微颤。
  
  裴少玉又道:“可是,别说你今天把剑架上我脖子,就算你立马把我脑袋取走,我也必需送花锦绣回去!”
  
  “裴少玉,你疯了!”一波接一波的剧痛中,每吐出一个字对于我来说,都是种痛苦折磨。
  
  陆少卿手上加几分力气,宝剑立即割开血肉,有鲜红血水子自伤口处缓缓渗出。
  
  “加点劲儿啊,光拿剑指着算什么能耐?!陆少卿,我裴少玉瞧不起你!这种时候还小肚鸡肠,你到底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对,裴少玉的确很喜欢花锦绣,但我从没隐瞒过谁,自认也够光明磊落。你现在这么拿剑指着我算什么?是气我刚才抱着她,还是气我现在搂着她?!到底哪头轻哪头重你分不出?!现在人命第一,别告诉我你只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你气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她?你瞧瞧她自从和你在一起,都成什么样儿了!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和我计较到底谁该背着她?!”
  
  裴少玉那厮好一通吼,竟吼得声嘶力竭。而陆少卿手中剑低了低,旋即便又抬高。
  
  他再加大几分力度,令血更快自伤口内蜂拥出。陆少卿用一种无比淡然却又无比透骨的语气,缓缓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怀中人是你长嫂?!”
  
  “你们成亲了?!”裴少玉冷笑。
  
  陆少卿便闭紧了口。
  
  “我不是横刀夺爱!更不屑成为破坏你们感情的人。我只是生气,你为什么不把现在对付我的力气,用在方才?!”裴少玉盯住陆少卿的眼,又道:“为什么方才你不大胆的和师父说,你要娶这个女人为妻?!”
  
  “我迟早会与师父说!”
  “迟早?多迟?多早?等她被你折腾死了以后再说?!”
  “裴少玉,我希望你清楚,花锦绣无论生死,都与你无关!”
  “凭什么与我无关?!”
  “因为,她与你既不是血亲,也不是情侣。”
  
  “那又怎么样?!”裴少玉梗脖子。
  
  陆少卿长叹一声,盯住裴少玉的眼,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就说得更清楚些!你怀中的这个女子、你一直关心的这个女子,如今是我陆少卿的女人!”
  
  他用一种彬彬有礼的态度,继续道:“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碰她、任何人对她过度关心!哪怕,那个人是我同门师弟!”
  
  




☆、日更君赐我力量

  
  二人便僵持起来;而陆少卿手中剑一再加力,偏裴少玉也是个犟种;宁死都不肯放手!于是这俩同门倔脾气的;便耗上了!
  
  我顾不得剧痛;用尽浑身力气,猛地抬手抓住裴少玉脖子上剑刃,鲜血随即流出,但我却一点都不痛!
  
  真的!一点都不痛!若已有人砍掉了你一条臂;那你便不会在乎;身上再多几个小窟窿了!
  
  空空老头赐我的丹丸,不但压制了体内魔性;更带给我难以承受之痛!
  
  瞧着血水子潺潺而出,我越发狠命地去抓剑刃。陆少卿所持三尺青峰虽非远古神器,毕竟是灵山上宝贝,自然锋利无比。而这一加力,那锋利剑刃更是要割破掌心,直透掌骨了!
  
  呵,原来天下间并非只无间地狱才有刀山呢!
  
  心中突地有了痛到极致反而畅快淋漓之感!想着若此刻这柄剑割断了我脖子,自此后是否所有烦恼都云散?是否再也不用掖掖藏藏的,保守这难以保守的秘密!
  
  恍恍惚惚间,便要将脖子也往这剑刃上撞。二人显然都未想到一直半死不活的人竟有此招,于是齐齐变了脸色,惊呼道:“快放手!”
  
  耳内便一炸,接着心中阴郁以及脑内混沌都消散无踪,我愣眉愣眼瞧着那柄已离自己脖颈近在咫尺的青锋剑,心内突地一跳。
  
  这丹丸,有问题!
  
  自打我服下丹丸后,眼前便出现一波波幻象。莫不是?!念头一起,我马上否定了自己这混猜测。空空老头与我已相识太久,这老道待人待异类皆心怀慈悲,是断然不会害我的!
  
  而我走神功夫,那两位可都急成了热锅上蚂蚁,皆深信我要一心求死。尤其难为了陆少卿,握着剑的手既不敢贸贸然抽出宝剑,也不敢轻易松开,生怕我得了剑便会抹脖子了!
  
  裴少玉离我近,但也只是怒吼不停,却不敢动手来夺剑,投鼠忌器得很。
  
  二人青了脸扎撒手,皆木杵杵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恐是空空老头这为师的不负责,竟只授他们文武,却不教他们该如何哄回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姑奶奶呢!
  
  也难怪,这两位自小便在灵山待着,想来他们并非真正了解女子,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怎肯轻易自行了断!
  
  但既然他们愿意信,我便索性作假做到底!于是急喘几声后,我故作一副一心求死架势,悲悲切切道:“你们继续争!却不要理我感受!令我干干脆脆去了,身子也不再痛,更不用瞧你们师兄弟反目成仇!”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四野景物皆笼罩在夜色当中。而陆少卿就轻轻叹息一声,垂了眸光瞧自己脚尖。
  
  “少玉,是师兄的错!不该拿剑指着你!”陆少卿缓缓开口,那一瞬,我分明瞧见他白蛋壳般的脸颊上,悄悄笼一层愁云。
  
  “不是不是,今日不关大师兄的事!都是我裴少玉不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