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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修真手札-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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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蒲飞白看着被霜特意加多了材料,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药方,且不说这上面的药材大多是凡间少有的稀缺药材,就是在凌霄山上去找,半时辰内都不一定找得到,就是离羽化门最近的灵气充裕的山谷或小镇,一个往返都要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根本做不到。
“做不到,那我们也没法子。”霜只是说,仍旧不紧不慢地用着烛台上冉冉的光细细地烧着她手里纤长的银针,“还是说我们等禁令结束了再来比较好。”
“……”司空璇目光一黯,点了点头,就要开口答应,蒲飞白却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头,“我带你们进去。”
“蒲飞白……”司空璇惊讶抬头,蒲飞白身为紫云峰的大弟子,可以说是紫云峰上最像修士的修士,清心寡欲,刚正不阿,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有时司空璇觉得蒲飞白这人古板的一点也不讨喜,但是这样的师兄如今却为了她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衣袖下的手指攒紧就道,“不用了,我再等等也不要紧的!”
话音未落,身体一软的司空璇,意识模糊了起来,吃力地看着点了她睡穴的蒲飞白,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就陷入了沉睡中。
蒲飞白不发一言地扶着她轻轻躺下,为她覆盖上棉被,站直了身体:“走吧。”
司空璇的脾气他很清楚,但是没关系,他会来承担她的苦痛,她只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就好了,等她醒来了,一切都解决了。
……
司空璇如他所想那样,睡了有很久很久,她恍恍惚惚地醒来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斜着映入了室内洒落了一地的斑驳,师兄,还有清风堂的那两位姑娘都不在房间,她坐直了身体,刚刚醒来,脑袋里还浆糊一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她想起来了蒲飞白点中她睡穴前说的那些话,恍然惊醒的司空璇一把掀开了棉被,翻身站起,然后愣在了原地。
地板上的寒气顺着足袜浸了上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赤着的脚,然后慢慢地抬起了脚,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
没人搀扶,她又能站起来了,她又能行走了。
“蒲飞白……”顾不上穿鞋,司空璇突然推开了门猛然冲了出去,几步跑下了楼梯,长时间不曾走路的司空璇,身体还很虚软,踉跄了一下就从石阶上滚了下去,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短靴,顺着裤脚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在四百年前的门派选举上,成为紫云峰内门弟子的五师弟平凡。
“有很多人都集聚到凌霄山去了,司清真人也在。”平凡把她扶了起来,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在转告别人的话那样,对她说道,“司空璇你的病好了,用御剑术不是更快?”
他从不叫司清真人师傅,也不会叫她师姐,司空璇一直觉得这是他性格使然,只是有一件事她的预感并没有错——平凡的确是在替别人传告这件事,是替霜。
他和在云隐宗时,安插在永言真人身边的心腹一样,都只是清风堂安排在各大宗门中的细作之一罢了。
已经有数百年的时光没在用过术法,被平凡一提醒才反应了过来的司空璇一连捏了好几个决,手忙脚乱的,却都念错了。
真气确确实实的在身上涌动着,司空璇急得额上都出了薄汗,却手足无措。
“我带你去。”平凡祭出了长剑,司空璇微愣后,赶紧坐上了长剑,“谢谢。”
平凡隐约记得,清风堂里有人说过,霜被出云之国国君阮寒捡回清风堂前祖上是医术世家,后不幸惨遭灭门,对霜能医好司空璇他并不觉得讶异。
她写给蒲飞白的方子,大概也只是随便写的,为了让槐进入凌霄山。
此时凌霄山上,风起云涌,乌云密布,期间引雷阵阵,化作长龙,游离不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光影明灭中,人影闪动。
羽化门十二峰的峰主,就是四百年前的正邪之战,也没像今天这样集聚得这么齐全,为首的是羽化门掌门归瑾瑜,穿着白色的道服,边缘用紫线绣着竹叶暗纹,在风中猎猎作响,他面沉如水,看着面前的人。
司空璇被平凡载着从宝剑上跳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凄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听别人发出的哭号般,就好像看着自己扑了过去,手臂却被人死死地拽住,她跑得急切,突兀地被这么一拉住,就摔在了地上,然后神识和肉/身重新合拢,她慢慢地抬头,对上的是师傅司清真人悲伤的目光:“别去,璇儿。”
被剑阵团团围住的,是一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蒲飞白,司空璇从未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深可见骨,皮肉外翻,就是四百年前的战争里,他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脸色白得像是宣纸,看见她被司清真人拽住,蒲飞白像是松了口气那样,对她浅浅地笑了,张了张口,无声道:“你没事就好。”
“师傅,师傅你放开我师傅!”司空璇声嘶力竭地喊着,甩着手,却被紧紧扣住,司清真人冷了声音,语气在颤抖,“别再胡闹了司空璇!你知道你师兄这次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吗?”
“什么错误?”司空璇愣愣抬头,她觉得师傅是误会了什么,那么只要这个误会解开了那就好了吧?这么一想她想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师兄、师兄他只是想帮我采点药罢了,我知道凌霄山下了禁令,但是师傅,就这一次而已,师傅你求求掌门吧!师傅徒儿给你磕头了,你就饶了师兄吧!”
这么说着,司空璇就要跪下磕头,司清真人闭了闭眼,别开了头不敢去看,听着身边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眼眶是红的,眼珠子也是红的,她紧要着唇,血腥味在口齿间弥散开来,直到血顺着她的嘴角滴了下来,她才道:“飞白他帮助恶人,解开了凌霄崖上,封印了数万年的结界。”
司空璇瞳孔紧缩,白/皙的额头上磕得满头是血,她呆了半天,抬头看去,果然凌霄山周围那层终年都有的,如青草般柔和淡然的绿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乌云满天,雷霆之势,就要降临。
“恶人,是清风堂的那两个人吗?”司空璇侧头看去,黑袍里鼓满了风的女子,带着银色的面具,头上的帽子被风吹下,一头青丝随风而扬,头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的,闪闪发亮,看着她的头饰,司空璇认出了这是那个叫做槐的女子。
她就站在蒲飞白的身后,身边凝着强力的结界,却没有将蒲飞白也笼罩起来,就站在他的不远处,那一双红色的漂亮眼眸静静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戴着银色的面具,司空璇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司空璇总觉得,虽然面对着的是羽化门十二峰的峰主,还有有着洞虚期修为的掌门归瑾瑜,她也面无惧色。
“你究竟是何人?”洞虚期的威压也无法撼动面前的这个看似寻常的黑袍女子,归瑾瑜冷冷地发了问,刚才就在他处置紫云峰的罪人蒲飞白的时候,这个清风堂的女子纹丝不动,就像是没看见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冷静地在她自己的身边张开了结界,瞥了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的蒲飞白一眼,归瑾瑜缓缓地抬了手,剑随意动,数千把真枪实剑齐齐的对准了她,蓄势待发。
☆、第82章 付诸流水
红色的眼眸,是化形成/人的魔物?
剑比思绪还快落下,成百上千的宝剑势如破竹般呼啸着劈下,轰然的声音里混杂的,是司空璇转瞬间就被轰鸣声吞没了的尖叫声,沙尘弥漫,黄土茫茫,等一切都重归于寂静后司空璇看到蒲飞白的身侧张开的是一个水蓝色的屏障,危急关头没忍住施了术法救了自己徒儿的司清真人默默地将唇边的血咽下,抱拳恳请:“掌门,飞白是我管教不严,我甘愿受罚,还请掌门网开一面,让他将功补过。”
“带他下去。”归瑾瑜冷淡地瞥了一眼已经昏迷了过去的蒲飞白,又看向了对面周边张开了结界将宝剑隔绝在外,戴着银面,巍然不动的女子,刚才就算是司清真人不张开结界,他也不会下死手,剑会避开蒲飞白,再怎么说蒲飞白也是他门派中人,如今看来他只不过是被女子利用罢了,并非细作,就是饶过他也无妨。
司空璇一听,刚被司清真人松开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将蒲飞白拖开,他一身都是血,她抱着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怕弄疼了他身上的伤口,咬着唇,眼泪一直掉却哭不出声来,胃里恶心上涌,她紧紧抱着他的头,终于想起了止血的法术,飞快地运转着真气,浅金色的光晕顺着她的指尖渐渐将蒲飞白笼罩。
天上雷鸣,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响着干雷,一点也没有要落雨下来的意思,雷龙在云中翻腾,张牙舞爪,声音轰轰,这是凡人渡劫成仙的征兆。
前面传来了宝剑碎裂的声音,司空璇愣愣抬头,风声萧瑟,凌霄山上的花草树木如妖魔般慢慢地扭动了起来,数万条藤蔓坠入了山谷,像是条绿色的天河,波澜壮阔,气势汹汹,槐身边的宝剑被结界阻断拧碎,她抬起了手来,衣袖下露出的手指纤细修长,司清真人招出了法器,飘身挡在了蒲飞白和司空璇的跟前,低声道:“把结界张开,自己小心。”
然后藤蔓像是河水般扑了上来,各峰的峰主不慌不忙地念动阵法,一点也不惊慌,到了归瑾瑜跟前得藤蔓被真气刷地砍断,只是藤蔓一生二,二生三,只是动了两下手,看到面前的藤蔓越来越多,归瑾瑜蹙眉就道:“黄口小儿也敢班门弄斧!”
真气浩瀚如滔滔江河般回扑了过去,风将藤蔓快速斩断,直切向了槐的头颅。
羽化门的掌门归瑾瑜竟是少见的变异风灵根。
能操作整座山峰上的草木,无疑是单一木灵根,这般强大的真气,非合体期莫属,修真界中,能得道成仙者寥寥无几,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不过金丹期,羽化门十二峰的峰主几乎都是元婴期的修士,这在修真界里其实已属罕见,实力不凡,但跟合体期的修士比起来,就是十二个人凑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身为洞虚期的掌门归瑾瑜很清楚这一点,他比了个手势,其他人身形一动,阵型不乱地后退到了暂且无碍的地方。
只是合体期和洞虚期的修士打起来,说是天昏地暗,斗转星移也不为过,放眼整个羽化门其实也找不到安全的地头。
槐手腕翻转间,一把通体漆黑的宝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手里,银光微闪,收剑回鞘时,风已经被槐割断,余风从她的两旁绕过,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沟壑。
长剑上的花纹妍丽,她将剑拔/出,手腕垂下,刀身锋利华美,却是肃杀之气四溢的那种美,归瑾瑜皱眉:“天子剑承影,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把剑的?”
听到归瑾瑜报出这把剑的名号,在场的人神色不一,或惊愕或怀疑。
女子伸手将黑袍褪/下,紫色的身影一晃,平地消失,归瑾瑜随后而动,空气中看不到两人的人影,只有兵器交接的声音接连的响起,风中满是湿漉漉的味道,电闪雷鸣,十二峰的峰主从没觉得自己有想今天这样这么蠢过,傻站在这里想帮忙却连人影都看不清,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兢兢业业刻苦修炼才走到这个地步的,一直处于高位的他们,在近千年的时光里早已忘记自己刚刚修行时与他人的差距和艰辛,如今这差距就像这样被轻易地摆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剑气震得石头乱颤,想要靠近藤蔓就会像毒蛇那般撕咬上来,让人疲于应付。
半晌后两道人影分开,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两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但相较之竟然是堂堂三大正宗之一羽化门的掌门人受的伤更重。
名剑承影划在身上的伤口,血根本无法止住,深可见骨,反观女子身上虽然也有着不小的口子,尤其是她左肩以下被风刃划伤,更是血肉模糊,但她手臂上的伤口,却在极慢地复原着。
“你赢不了我。”是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响起,她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十二峰的峰主好奇,都睁大眼睛去看,只见那面具下的,是一张倾城无双的脸,红眸妍妍,朱/唇微抿,“但我杀了你也并无什么意义,羽化门不可群龙无首,否则好不容易势均力敌才暂且安生的正道和妖宗也会重新破裂。”
“呵,杀我?姑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归瑾瑜面无表情的讥讽出声,手上的长剑碎成了一片片,新的剑又重新凝起。
和邶青槐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不同,归瑾瑜用的长剑当然也不差,但和神剑比起来又显得碌碌了,只是他储物袋里的剑很多,用完了一把就扔一把,再拿一把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地面上已经满是长剑的碎片,他踏步其上,气势不减。
“我以为看到这双眼睛,你该猜到我是谁了才对,归瑾瑜,没想到漫长的时光除了腐蚀了你的身躯外,还将你的脑袋也变得陈腐愚钝了。”邶青槐毫不客气,似乎在她面前的并非是什么长辈,也不是什么得道之人,剑身上倒映着呜咽的电光,她说,“即使如此,你不若亲身来尝试下这把剑的味道。”
……
“霜姑娘。”平凡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霜稍稍一顿,才回头,“司空璇已经送到了?”
“嗯。”平凡点头,“但她阻止不了槐,她要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止,无论是五百年前她独断地离开清风堂,还是回来掀起腥风血雨。”
“因为她是槐。”霜将目光重新投回了凌霄崖的崖低,风卷乌云,厚厚地压了下来,像是要把整座凌霄山都压毁那样,霜把银色的面具拿在了手里,风吹得她青丝乱舞,她看着地下解开了得禁制,声音低低的,“国君不是不知是非的人,这般陪着槐大闹下去,要搭上的很可能是整个清风堂,甚至于出云之国都会受到牵连,你觉得国君为何会为了槐做到这个地步,甚至于当初叫你潜进羽化门保护她。”
“不清楚。”平凡平淡道,他不清楚,也不想过问,他只要忠实地执行命令就行了。
“我之前就有些怀疑了,但这样看来,果真如此。”槐只是为了引开羽化门的那些人出去的幌子,解开禁制的人其实是她——用槐的血。
“有传闻这凌霄崖下镇压着的,是羽化门的第一任掌门人镜渊,四凶之一饕餮的宿主,被他的挚友魔神邶临和尧帝一同封印在凌霄崖下,由羽化门世代看守。”霜淡淡,“时过变迁,知情者不是死了就是不问世事,羽化门对自己的掌门人丧失神智一事讳忌莫深,每年都会派人加固封印,以免镜渊逃脱发狂,饕餮祸世,魔神邶临和尧帝都是洪荒中的英雄人物,他们下的禁制,却被槐轻轻松松地解开了,她的血就是媒介,那她是谁?”
“和魔神或者尧帝有干系的人物?”素来寡淡的平凡终于被霜激起了一些兴趣了。
“槐,青槐,邶青槐。”霜慢慢地念着,咀嚼着,然后轻笑着叹气,“她啊,是黄泉道之主邶青槐,魔神邶临的独女。”
魔神征战四方,纵横一生,从未言败,她也理应如此,不得不如此才是!
剑花斜挑没入了归瑾瑜的肩头,身边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邶青槐看着死死扣着她的刀刃,手上皮肉外翻脸色不变的归瑾瑜,本来可以手腕一翻就削断他的手,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女子朱砂般红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风吹得她衣衫猎猎,青丝如墨,她另一只手快速地点了他的穴位,归瑾瑜手被迫垂下,她抽/出了剑向后掠去,没让血溅到她的身上,羽化门的一代宗师,在千疮百孔,血流不止的现在,硬/挺着背,却终究支持不住,单膝跪地,将断裂的长剑狠/插入泥地,喘着粗气,抬头冷静地看着她:“红色眼睛、天子剑、用的都是直取敌首的招数,不是魔物,那你就是……”
闭了闭眼,归瑾瑜撑着剑缓缓地站了起来,晃了晃身形却没有倒下:“魔神的后人,你为何要亲手解开你先辈设下的禁制,将那位大人的辛勤付诸流水?”
☆、第83章 吾之所爱
境外终年白雪纷扬,险峻纵横,朔风肆虐里,望月阁的一个宅院里却是花香四溢,春风妍妍,花海如荼里,一袭红衣的女子坐在石阶上,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门外,强力的禁制将整个宅院笼罩,被术法营造出来的阳光温温煦煦地洒落了一地,身后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男子轻柔的音色寥落地响起:“怎么在这里?阿姐。”
“在哪里不是一样?反正我也逃不出去。”女子没有回头,“杀了我吧,秦玉。”
“又说这种话。”晏司轻叹,走到了她的跟前,将手递给了她,“要赏花去亭中会好些,那里也更能看到庭院的全貌。”
“我废了你的真气,给你下毒,还想杀你,你为什么还能旁若无事地面对我?”秦以蓉冷着一张脸,“况且把我关在这里,封了我的真气,将我变成这样的一个废人,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秦以蓉未将手递过来,晏司也不介意,淡然自若地收回了手,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手指攒紧:“你是我阿姐,我又怎会杀你。”
男子的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噙着苦笑,目光沉静而温柔,秦以蓉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那些琐碎小事快被她遗忘在脑后的时光里,每当她跟长老们争得头破血流时,他都是用像这样略含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不动声色地为她解决好一切的问题。
但他杀了父亲。
秦以蓉知道这不是秦玉得错,他是为了被父亲血祭死去的娘/亲,是为了尚且年幼无力于对抗父亲的他们,是为了她。
只是秦玉是上古四凶之一梼杌的宿主。
望月阁秦家自古以来都是擅长封印术法的世家,藏经阁里也有记载羽化门第一任掌门,四凶之一镜渊饕餮的宿主镜渊被镇压于凌霄崖的记录,相传封印之术就是尧帝和魔神邶临向望月阁求得。
上古四凶,饕餮、浑沌、穷奇和梼杌,同时也是被上古舜帝流放到四方的四个凶神,分别由四位大能以自己的身躯为容器封印。
如今数万年的时光已过,望月阁还有记载的就只有饕餮和梼杌的下落了,由望月阁封印的凶神梼杌,一代代地惑乱望月阁阁主的心神,让他们犯下罄竹难书的过错,一代名门正宗堕落成了正道人人喊杀的魔宗。
每一任望月阁阁主死前都会拼尽全力将梼杌封印在自己的后人身上,只是秦家先辈虽然是洪荒大能,但一辈辈稀释下来,如今秦家身上洪荒之神的血脉已经稀薄得趋近于无,上一任阁主秦峰更是被梼杌蛊惑,做出了血祭发妻,锻造宝剑这样的荒唐事。
再然后梼杌被秦峰死前勉强唤醒的神智,强行封印在了秦玉身上,防止了它的逃脱。
秦以蓉和弟弟秦玉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他对她这个姐姐很好,好得被人说成刁蛮的秦以蓉也找不出过错来,但是秦以蓉也记得在她小时候,父亲秦峰也是会笑,会抱着她举高高,会带她登上高楼,指着一片江山说:“有爹爹在一天就会护着你们一天。”的好父亲。
还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魔宗阁主秦峰。
秦以蓉害怕秦玉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
她想杀了他,有下不了毒手,所以在最后关头明知道秦玉逃走了,也只是弄了场雪崩,她在心里暗地发誓,就让他生死有命吧,再于她无关。
只是他还是回来了,细心谋划,步步为营,四百年前借着正道联盟的讨/伐,以她预想不到的一种方式回到了望月阁,然后及时止损,将望月阁撤出了战争,在羽化门的那百年,明面上是紫云峰嫡传弟子的他,很清楚正道联盟的弱点在于内外门弟子,和大小门派本身的纷争,那么攻其不备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有那么一瞬间,秦以蓉都以为秦玉也和父亲一样是被梼杌蛊惑了心神了,但他却放过了正道联盟,对外宣称望月阁阁主秦以蓉下落不明,就此搁置。
秦以蓉想不明白秦玉在想什么,但秦玉却很清楚她的想法:“我不会变得不分是非,堕入魔道。”
“……”秦以蓉看着院子里花开妍妍,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你从前对阁主之位毫无兴趣,对修为也没有如今的执着,你总说,修真能给你带来很长的寿命,长到足够踏遍山川五岳,这就够了。”
“嗯。”他应声,“就算是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不是阁主,就帮不了她。”
“她?”秦以蓉晃了晃神,下意识地就想起了三百年前带着一盏如同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灯盏来找秦玉的白衣女子。
“她本该运筹帷幄,高高在上。”晏司浅浅地笑着,眸光低垂,“如果望月阁阁主的这个身份能帮她分毫,那我就会成为望月阁阁主,如果游山玩水的修士这个身份能让她欢喜,我就会成为一个平凡的修士,吾爱之人,要重临王座,那我成为她登临殿宇的一块基石又有可不可?”
黄泉道、出云之国、望月阁……
再然后就是,羽化门了。
邶青槐安安静静地听着羽化门掌门归瑾瑜的质问,落雷乍起,轰在了她身后不远处的山谷里,白光明灭,浩瀚如海。
“这是渡劫之兆,有人要登临仙界了。”邶青槐忽然道。
归瑾瑜一愣,紧接着蹙眉:“你是说……”
“你们的先辈,羽化门第一任掌门镜渊就要羽化登仙了。”邶青槐甩去了承影剑上粘/稠的血迹,收剑回鞘,“他是我父皇的故人,我记得羽化门的记载里,是说第一任掌门镜渊在洪荒时就已经渡劫成仙,那不过是误传,或者你们为了遮掩羽化门的掌门人镜渊会因为饕餮的蛊惑丧失心志,堕入魔道。”
稍稍一顿,淡淡地看着羽化门十二峰的峰主目瞪口呆的神色,和知道详情的掌门归瑾瑜复杂的目光,才又道:“我的父皇和尧帝,他们选择封印镜渊,而不是杀了他,除了饕餮宿主难找外,还有个原因,就是镜渊会回来,他身为你们羽化门的第一任掌门,亲手创立了羽化门,降妖除魔,匡扶正道,数万年的时光难道也无法镇压下区区个凶神?”
“虚妄之言!”归瑾瑜冷冷地打断了她,“的确凌霄崖下镇压的是先辈,但那又如何?你凭什么能保证他如今已经恢复神智了?饕餮不是什么小猫小狗,而是上古四凶,又岂是能轻易镇压下的?”
蒲飞白在经过了司清真人的治疗,和司空璇的传送真气后,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司空璇抬头看着剑跋扈张的众人,乍一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消息,脸上满是迷茫之色,之色手上还在传输着真气,司清真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用结界笼罩着这里,蒲飞白抬起手反握住了司空璇的手心,阻止了她继续传气,司空璇一愣低头,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上眼泪还没有抹干,眼睛也还是肿的,看见蒲飞白醒来了,她忍不住咧开了嘴,反反复复地张着口想要说话,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心口都是颤动的,蒲飞白苍白的脸上是清浅的笑容:“别慌,司空璇,我没事了。”
“蒲飞白你是要吓死我吗?蠢死了!”司空璇连忙别开了脸,用袖子粗/鲁地把脸上的眼泪抹干,蒲飞白稍微握紧了她的手,撑着地面想要从司空璇的怀里坐起来,司空璇赶紧将他扶起来,还没来得及重新看向对峙的那里,就听得女子清泠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惧怕于从未见过,只是听过传闻的东西,你还真是可笑,归瑾瑜。”
“你!混账丫头!”归瑾瑜怒不可遏,风卷残云,排山倒海般的真气强压了过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再加上邶青槐身后不远处的山谷上方,电闪雷鸣,轰隆声一声比一声剧烈,这一次有着洞虚期修为的掌门归瑾瑜再也顾不得周围的峰主,浩瀚的真气猛然拍了过去,司清真人再也支撑不住咳出了一大口鲜血,踉跄着单膝跪地,山摇地动,落石滚滚,司空璇连忙唤:“师傅!”
蒲飞白原本就白的脸色如今更显的煞白,观之其他各峰峰主,包括朝华峰的紫/阳真人,重薇峰的衍之真人都好不到哪儿去。
邶青槐蹙起了黛眉,下意识地看了司清真人和蒲飞白等人一眼,手中捏决,结界正要撑开,但突兀的屏障却先她一步充斥了整个山崖,将归瑾瑜的真气平地抹煞。
她一愣扭头。
银发白衣,袖口镶着紫色流纹的男子乘着真气缓缓落地,袖口翻飞,眉目如画,见邶青槐转头看他,朱色的唇微微扬起:“终于见面了,故人之子。”
羽化门第一任掌门镜渊,重临于世,羽化归仙。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真真正正,千万年间也难得一见的真神!
☆、第84章 重临王座
风声如泣如诉,呼啸着在这陡峭的峡谷间盘旋,九道盘龙落雷依次降下后,白光弥散,聚拢的乌云也被风吹走,云曦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峡谷,一时间硕大的凌霄崖上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峡谷上方的禁制已经完全消散了,翠玉般的草木被轻柔的风吹拂着,摇曳生姿,影影绰绰。
羽化门第一任掌门镜渊出现后,他稍稍抬了下手,归瑾瑜施加在众人身上的真气就烟消云散了,不堪重负的十二峰峰主踉跄着差点跌坐在地,温柔的风却扶住了他们的身形,镜渊纯黑如点墨般的眸子凝向了半靠着司空璇勉强站稳了身形的蒲飞白,想了想道:“青槐,灵渊镜在你手里?”
邶青槐记得晏司说过神器灵渊镜是镜渊的本命法宝,那么他能感知到灵渊镜在她的手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紫衣的女子点了点头,从储物戒里将灵渊镜拿了出来,镜渊将灵渊镜给她时还只是一块碎片,如今却已经凝成了一块华美细致的铜镜,镜面平滑如水,又像是冰面般,泛着微微的粼光:“我本该物归原主,只是现在还不能将灵渊镜还给你。”
镜渊微怔,察觉到了潜藏在灵渊镜里对上了他平静的目光,颤栗了一下的神识,浅笑摇首:“不过是借用一下罢了,我给你的不过是一块碎片,如今破镜重圆是灵渊镜的福分,也是你的功劳。”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灵渊镜就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手中,他将镜面对着明媚的日光,念了个法决,又随意的指了一下伤痕累累,随时都要倒下的蒲飞白,蒲飞白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直至再无伤痕,做完了这个举动后,镜渊就将灵渊镜递还给了邶青槐:“器物化魂实属不易,悉心善待她会回报你。”
灵渊镜里的是神座宝日月珠的神魂浅露,晏司当初想要收集起灵渊镜的碎片,是为了拿回望月阁,以防万一,后来他将灵渊镜赠予了她,将浅露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邶青槐总算知晓当初在枉死城的时候,晏司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得将日月珠交给卿月了,也是因为浅露,邶青槐才知晓自己的肉/身竟然一直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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