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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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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金妖怪越听越不对味儿,赶忙道:“等下,等一下,我不想死!”
冯妙君大奇:“液金生命也有‘生死’的概念么?”
云崕老神在在:“放心吧,抹去灵识之后,它依旧有液金的特性,可以锻造神兵。”
小貂听到这里,浑身软毛都塌贴下去,显得很颓唐:“好了,我认输,我认两位为主,莫要杀我!”这两人若真想用它锤炼神兵,只怕早就动手抹去它的灵识了,何必与它废这许多话?
它乖乖上道儿,还能免去许多遭罪。
“你也能认主?”她只听说法器认主,智慧生灵想这么干是件很难的事。
“能。”它又变回液金本体,那是水银一般流动的液体金属。它示意两人伸手,在掌心各滴下一颗水银。
液体见风即干,颜色也变得赤金透亮。
这是……金豆子?
“这是我的投名状。”液金妖怪看起来有些萎蘼,想必凝出这两颗金豆子不太容易,“从我的核心分出,对它的伤害都会反映在我本体……啊——!”
话未说完,云崕掌心燃起一小撮真火,把金豆烧得通红。
液金噌地弹了起来,周身同样放出红光,还能嗤嗤作响。它大声哀嚎:“别烧了别烧了,我要化了!”
它突然变得滚烫,一下把皮榻都烧出个大洞,连一边的冯妙君都感觉到热力四射,仿佛偎在火炉边上,赶紧道:“住手,别把车烧烂了。”顺手端起桌上茶水,将皮榻上的火苗浇灭。
云崕这才收了真火,液金妖怪也被浇得满头满脸。好在它温度高,茶水瞬间蒸发成水汽。
液金妖怪:“……”这主人也太凶残了,以后的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云崕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标签,只把液金抓在手里仔细打量:“倒是有效。”这便相当于液金妖怪的命门被捏在他们手里,今后唯俯首贴耳。液金虽是铸造神兵的好材料,但一只比人还狡猾的液金却是世间孤本,就这么抹去灵识实在太可惜了。
“能变首饰?”
“能。”
“变一对儿耳环,要龙形的,莫再化蛟。”他皱眉,“蛟太丑。”
“……”
审美品味被质疑的液金还是把自己一分为二,乖乖变成了两只耳环,吊坠取银龙在云间隐现之形,殊为精巧。
“角太尖了,你变的是龙,不是山羊。”
“鼻子短一些。”
冯妙君、液金妖怪:“……”一只耳环比蚯蚓还细小,有必要这么挑剔么?
……
就在冯妙君津津有味地坐看云崕将吹毛求疵的个性发挥到极致,他取了四颗细小的红宝石按到龙眼上,而后对她道:“抬头。”
咦?
她心里念头还未转完,身体已经跟着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了,螓首抬起,还顺便将秀发捋到耳后去。
他小心替她佩戴耳环,难得动作有两分笨拙。她的耳垂小巧红润,是可爱的水滴型,云崕视线顺势往下,能望见曲线优美的脖颈,衣襟内精巧的锁骨。再往下么,就被衣物遮挡得很严了,不过那片丘陵似乎隆起了一点点。
唔,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了呢,他好像一直没注意呵。
“好了么?”冯妙君不自在地动了动。他离得太近,男子的气息扑在她敏感的耳廓上,痒得要命。
他手指离开那一片温热,而后垂首与她视线齐平,仔细端详。
他盯得那么认真,冯妙君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小声道:“好看?”
第208章 无功不受禄(加更章)
她好像突然中气不足,费好大劲才把声音从喉底挤出来。
“好看。”他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就当是我送的了。”
冯妙君微愕,噗哧笑出声来。
液金也认她为主,某种意义上来就是她的。这家伙得有多小气、多无赖,才把属于她的东西再送给她一遍?尽管此物实际价值的确远超普通珠宝。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贵的一套耳环了。
她原就生得极美,这一笑如百花齐绽,竟让小小的车厢春意撩¥~人,也看得云崕喉结微微一动。
冯妙君也知不妥,赶紧往后靠到车厢上,挺直了腰背,清伶伶道:“多谢公子赏赐!”
两人距离飞快拉远。
无论云崕面上原本是什么神情,这会儿也收了起来,低低“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车厢内忽然安静。
变作了耳环的液金妖怪缓缓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总觉得气氛有哪里古怪。
……
曹家庄。
刘叔目送云崕的大车离开,缓步走回庄内,先看看小少爷睡得正香,这才去宗祠扫地了。
擦拭供桌时,也要把签笼和签子一根根擦净,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不过把签子放回笼中时,他咦了一声,抽出一支反复摩挲。
“糟了,好似给错了。”他呆了好半天,忽然顿足,“曹先生交代的明明是这一支才对应墙砖里的书信,我怎么就、就记岔了呢?”
这可怎生是好?那两人没留姓名也没留住处,这么一走就是音讯全无的节奏,他上哪里去找人?
“唉,糊涂了,人老就是不中用!”
刘叔在屋子里转了半天,最后只想出一个办法:
罢了,错了就错了吧,就这样随它去罢!
老人家挠了挠头,心里有些不安。他赶紧给曹先生上了炷香,嘴里告解两句,心里才好受了些。
然后,他就举起油灯回去吃饭了。
宗祠木门关闭之前,屋外的夕阳照进一缕,正好打在供桌上。
被他解错的那一支静静躺在签笼里,上头写着几个小字:
风云初际会,波澜此中兴。
过了几天,有人来庄上求签,将它给拿走了。
¥¥¥¥¥
回到冀远城效的大营里,云崕脚尖刚刚着地就被魏王请去议事了。
冯妙君带着新的战利品返回帐中,刚用专配的小炉烧起一壶热水,就听液金妖怪在她耳边嘀咕:“主人,我有事禀报!”
她手上一顿:“嗯?”有话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在冰河一战受了重伤,方才又被国师大人真火灼烧,已是、已是有些独力难支,再不做些修补,恐怕要陷入沉睡,暂时不能供您驱遣了。”
“哦?”她倒是知道这家伙被云崕重伤,强度大大下降,否则这回也不能老实束手就擒。“要沉睡多久?”
“至少三年。”
也不知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话?“那么我要你何用?倒不如熔了重铸法器。”
“啊,不可!”液金飞快道,“凑巧您身上有样东西正合我用,只要吞了它,我就能大大缩短沉睡时间……”
冯妙君想也不想:“免谈!”这东西归顺她才不到半天,就开始肖想侵吞她的财物?别看现在只是不足二两重的耳环,冯妙君可不会忘掉这货原本是冀远城的河神来着,能生生将五万大军挡在大河之畔的妖怪!
它的灵智甚至还要高过普通人类,对这种家伙,她怎么会掉以轻心?
液金妖怪的声音满满都是讨好:“这东西是个残破品,放在您身上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倒不如让我用了,今后我必定为您尽心。”顿了一顿又道,“我还曹卜道人情,就在冀远城守了五十年,护他孙子周全;这样的信誉您还不放心吗?只要您将此物予我,今后我就唯您马首是瞻。”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还要、还要优先于国师大人。”
她皮笑肉不笑:“你这就开始左右逢迎了?”
液金妖怪轻咳一声:“国师大人将我送给您了,就是要我真正认您为主。”
是这样么?冯妙君慢慢收敛脸上笑意。
液金妖怪见她沉思半天,有点儿着急:“您看?”
“你看上什么了?”
“一块金属,现在应该是残片了,块头应该很小。”它小声道,“我能感受到它的气息,但是非常微弱了。”
小块金属残片,她身上有这种东西?以冯妙君的记性,仍然思索了很久。液金妖怪急不可待从她耳垂上跳到腰间,顶了顶藏在那里的荷包,“就在这里。”
她取出荷包一看,从夹层里摸出几样零碎,其中就有一块铜板大小的金属片,颜色漆黑如墨,形状不规则、断面不平整,也不知是从什么物件上掰下来的。
“你要这个?”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她从崖山地心火海带出来的东西么?当时她忙着刨挖火树,一铲下去正中这块金属。她本来想顺扔了,不过看火树的根须将它抱得紧紧地,也想过莫不是什么宝贝,顺手收了起来。
事后她也拿出来研究过几次,都看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个残片,转眼就被她忘在脑后。
不意这会儿倒有人要了。
液金妖怪在她腿上来回弹跳,若是有表情,这会儿就该是满脸的春¥~情难耐了:“对对,就是它!”
她将这东西放在指间来回晃动,就是不给它:“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液金妖怪想也不想,“但我知道它对我是大补,就像千年人参对于你们人类!吃掉它,我一定能再蜕变!”
亏得她读书多,知道液金妖怪的进阶与普通修行者不同,除了努力精粹自身之外,还要吞服各种稀有贵重金属。
这里所说的贵重金属可不是金银这等俗物,甚至连精金、黑铁都不能入其法眼。能让液金妖怪直接蜕变,这块金属的奇特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就这么小小一块,就算她留在手里也打不出两枚银针,还不如给了液金妖怪去废物利用。不过心里虽然有这个念头了,她口中依旧道:“都说无功不受禄,你凭什么得这宝贝?”
第209章 曹卜道的故事
这东西在她那里分明就是废物一件,这会儿却改口称宝贝了。液金妖怪无奈,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再献一功,您就将它给我吧。”
“说。”她就知道这家伙不实称。隐藏真面目许多年的河神,怎可能没有故事?
“您方才拿到的曹老头信纸,上面另有玄机。”
“哦?阴阳文?”她来了兴趣,“可是方才云崕检查过,并无药水。”
“常规的药水哪里管用?”液金妖怪咭咭一笑,“看我的。”
当下冯妙君将信纸在桌上铺平,液金妖怪跳上去化出本体,摊出了满纸的水银。冯妙君将信纸再拿到油纸上烘烤一下,纸面上果然就浮起了暗红色的字迹。
可是液金妖怪挪开,字迹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种药水只对金属有反应,还得经过加热。”液金妖怪得意洋洋,“曹老头已经死了,我不说,谁也不晓得。”
冯妙君看它一眼:“既如此,曹卜道这信要写给谁看?”
液金妖怪一下子卡壳。是啊,抽中签子的人也只看到那几行阳文,用药水写成的阴文必须在特殊条件下才显现。那么,曹卜道到底想让谁看见信上真正的内容呢?
关键是,抓不到液金妖怪的人也根本看不到信上的秘密。
冯妙君也知道这问题暂时无解,挑了挑灯芯,沉下心看信去了。
她先前便觉得奇怪,就这几行小字为什么要写在偌大的信纸上,徒留许多空白?曹卜道又不像是个不精细不讲究的人。
现在她知道了,实是这信上的阴文字数太多。
她越往下看,脸色越是凝重。
这封信上同样不是占卜之辞,而是曹卜道的自述。
他在字里行间,记下一个从不对外人说起的秘密。
“余年少狂妄,不畏天道纲常,不愿世间疾苦,尝想为人趋利避害,化凶解厄……”
曹卜道在信中记叙,他少年得道,心气极高,见不得世间种种苦难,时常一语道破天机,为人消灾解困,也因此声名大噪,常有修行者不远千万里而来,只求他一卦之词。
那时的曹卜道自恃道艺高深,不畏人祸,也不信天道能奈他何。直到年岁渐长,性情开始沉稳,才反思当年轻狂实是太过,也开始害怕天道降责。
果然,报应来了。
曹卜道的妻子在生产时突然血崩,最后虽然产下一子,血也勉强止住了,可是打那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曹卜道带她寻访仙医,什么珍贵丹药都吃了,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她已经耗尽生机,回天乏术。
人受了伤、生了重病,只要生机不泯,艺业精湛的药师配合世间种种奇药多半还能救得回来;可是本源若已枯竭,那么人体就像一小汪无源之水,早晚会在烈日下被蒸发干净。
伉俪情深,曹卜道对于这个结果自然是不能接受的。可是问过再多世间良医,也是束手无策。他自己也动用神术推演了无数次,希望找出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答案是,没有。
眼看妻子日渐枯瘦,行将就木,曹卜道在无边痛苦中忽然萌发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生机没有了,那么死路呢?
既然妻子活不成了,那么退而求其次,把她的魂魄留在身边又何尝不可?
他将这念头说与妻子,后者欣然同意。
鹣鲽情深,就是至死不渝。
以曹卜道的本事,在妻子死后取魂安置,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问题在于,人死之后是要魂归地府的,否则时辰过后就有鬼吏来拘。
这里的鬼吏可不是神魔志怪话本里面送分的小菜鸡,人家手中的拘魂链就代表了天地法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御。更何况在灵气衰微的世界,修行者的力量越来越薄弱,更不可能战而胜之。
曹卜道知道,在纪元之前这世间曾有无数孤魂野鬼游荡,仙人甚至也豢养强大的鬼物,可那都是前尘旧事了;在那次骇人听闻的天地异变之后,轮回之力得到加强,每一个肉身死去的魂魄都要被强制带下黄泉,除非它已经魂飞魄散。
再加上另一个鲜有人知的原因,现存于世的孤魂已经很少很少,即便是有,多半也具备千余年的道行了。
曹卜道想在这时藏起妻子魂魄,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他设想了种种,都经不起推敲。
也就在他快要挠破头皮时,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忽然有人找上门来。
这人的模样并不重要,因为曹卜道一眼看穿了它的本质:
天魔。
他熟读经史,自然知道天魔在过去的千余年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时就保持着高度警惕,并想把人家拒之门外。
不过天魔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就令他改变了主意:“你想不想留下妻子?”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天魔给出的办法很奇特:掉包。
既然阴差一定要将死魂带回去,那么……就让他们公事公办好了,但带回去的却不是曹卜道的妻子,而是另一个魂魄。
只要这个魂魄能成功顶替曹卜道之妻的福报和罪孽,就可以代她继续投入轮回当中。这样曹卜道的妻子就可以留在人间,地府也不会再来找他二人的麻烦。
简单来说,这办法的核心就只有四个字:
冒名顶替。
曹卜道也是大感惊奇,但潜下心来思索两天,却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
考试有枪手、刑狱有顶班、死囚有替死,为什么轮回就不可以被替代?不过令他疑虑不止的是,天魔并没有提出什么交换条件。
也就是说,它是自愿帮他完成此事,不求回报。
这一点,曹卜道无论如何是信不过的,并且天魔的信誉虽然很不错,答应人的事一定会办到,可是跟它做交易的人,几乎没人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接下来那几天,他也是辗转反侧,仔细琢磨,却都推算不到天魔此举的用意。
然后,他就没有时间了。
妻子油尽烟枯,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
生离死别关头,天魔提出任何要求他都拒绝不得,更何况对方这回要当义务工?
第210章 躲不过的宿命
哪怕后头是陷阱、是刀山火海,他也非跳进去不可了。
后面的事,自有天魔去安排。这东西对他的要求,就是“不要过问”。
不能旁观、不能打听、不能推卜。
但凡触犯其中一条,这桩交易立刻作废。
曹卜道擅推万物因果,知道自己的插手很可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万一导致失败……所以他横行一世,也当了大半辈子的神棍,对施展在他妻子身上的玄术却从头到尾都不知晓,就如从前那些找上门来求他帮忙的人一样。
最后,天魔成功了。
曹卜道修的神通了得,能见常人所不能见,那一晚就感知到鬼差来了又走,中途并无波澜发生,但他隐藏起来的妻子魂魄,却当真没有被带走。
李代桃僵之举,成功了。
曹卜道欣喜若狂之余,也好奇天魔用了什么法子唬弄过鬼吏。不过他沉浸在瞒天过海成功的喜悦之中,这事情既已过去,他就没有多想。
冥冥中,他也隐隐觉出自己不该去深究。
在此之后,曹氏夫妻相伴,又过了十年。
这十年里面的头两年,他们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是日子一长,曹卜道就觉出不对:妻子的魂力虽然被他用各种办法精力养护,甚至动用到养魂木这种珍贵的材料,但她对他的感情却在一天天淡薄下去。
不独是对曹卜道,事实上,妻子对世间事物的反馈也越来越淡漠,就好像情感正在逐步弱化。
曹卜道先是惊愕,继而很快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情感为高阶生物独有,普通人的魂魄强度不足,一旦离体太久,得不到肉——身的滋养,就不能体会到外界的刺激,也作不出任何反馈。这就好像把人关在黑黝黝的牢房里与世隔绝,连一个说话的对象都不给他。不出三个月,这人就会疯癫。
魂魄也是一样,它游离于世,却也隔绝于世。
直到这个时候,曹卜道才明白,天道并不是那样好唬弄的!
他可以违背天意,将妻子留在阳间,最终还是留不住他们之间这份挚情。
后面的五年时间,曹卜道又想过了许多办法,比如给妻子更换身体等等,却恐慌地发现:
办不到。
寻找合适躯体的第一步,是要八字相符。
可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妻子已经没有了八字!
当年天魔要行李代桃僵之法,首先就要顶替掉她的生辰八字给下地狱的魂魄使用。现在曹卜道想要再用,哪里还能有?
找不到八字相合的特定身躯,妻子就算附于人身,也会因为魂体难合,过不得数月就要再换躯壳。这么一趟又一趟周折下来,妻子的魂力越来越弱——每附著一副躯体,她就要分出一部分魂力来固定自己,换得越频繁,己身力量自然就越微弱。
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曹卜道甚至以身犯险找到了鬼修询问修炼之法,却不合妻子使用——这神通并不适合所有鬼物,就像人类里面如今只有寥寥几个才有修行天赋。
她是普通人,连魂力都远远不足,没有此道天赋。
眼见妻子的魂魄日益单薄,曹卜道再启神算,可推来推去唯一的办法居然只有——
重入轮回。
也只有回到地府、投入轮回,妻子的魂体才能保存下来,获得再世为人的机会。
曹卜道得出这个结论时,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
当然,是苦笑。
想当年他苦心孤诣安排妻子逃过轮回,不惜借用天魔之力,如今却又想尽办法要送她回去。
这七八年里,他到底在折腾什么?
命运的无常,真是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到了此时,他对于世情法则已有了更深刻理解,心里隐隐知道自己恐怕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但曹卜道还想放手一搏:
他以自己三十年阳寿为代价,换来一个窥探青冥的机会。饶是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真相的那一瞬间也是惊呆了:
妻子的阴籍,居然已经从地府之中消去了!
活人在阳世有户籍,死人在地府有阴籍。无籍者就是黑户,不被地府所承认,也就失去了再入轮回的可能!
这结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五雷轰顶,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在曹卜道想来,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妻子的阴籍被天魔安排的魂魄冒领,他只要设法令地府发现此事,妻子的身份就很有可能恢复。大不了,他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阴籍居然不见了,并且是那样彻底,像是被一笔勾销!
要知道像他这样术法暗通青冥的修行者,是可以隐约推算一个魂魄的今生与来世,靠的就是阴籍上面一点资料。
现在无论他怎么推演都算不出来,可见阴籍是当真没了。
这时候他再想去找天魔,却已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了。
这一次,曹卜道终于无力回天,只能坐看妻子一日日虚弱下去,最后在他眼前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天地之间。
那个时候,他才想起天魔曾对自己说过四个字:
“祸福莫怨。”
曾几何时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后来却变作了梦寐难求。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这句话的真实涵义。他以为自己能算、能躲、能骗,其实不过是在囹圄中打转,到头来还是躲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可惜等他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鸡飞蛋打。他陪着挚爱的妻子到最后一刻,看着她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之间。
至于曹卜道自己,被克扣了三十年阳寿不说,身体状况也急转直下,就像大河决堤,短短几天内道行退行,发白齿落。
居然就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转眼要死到临头。
这是天谴。
上天怨怪于他,降下了惩罚。
曹卜道早就心如死灰,并不想再苟活,只是好奇为何突遭天谴。要知道天道一向宽松,他的行为不过是偷换了妻子阴籍,还谈不到扰乱天地纲常的地步,怎么就惹来这样严重的天罚,几天内连他的性命都要夺走?
他拼尽余力,最后一次推算天机,得到的却是“天下大凶”之兆。
第211章 所托非人(加更章)
自己这一次顶替轮回之举,居然牵涉到后世的无穷变数。自浩黎帝国以后,人间将要迎来空前浩劫,再一次生灵涂炭。
要知道,乱世三百年已致民生凋蔽,人类还能不能再承受这样的苦难实不好说。因此天地才要严厉降责。
临到末了,他并无怨恨,只道世事到头一场空。但曹卜道还是留下这封绝笔,只因他算尽天机,发现犹有一线转机可以度无边苦厄、挽人间危亡,那就是——
消灭天魔。
此事因天魔而起,也要因天魔而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天魔当初为什么找上门来,天魔后面又做过哪些事,去了哪里,曹卜道没有时间弄清楚了,只得将这些都交予后来人。
冯妙君看到这里,呼出一口气来。
好长啊。
敢情这位大师自己惹了祸,想叫别人帮他善后。可是,把这封信交给她是什么意思?曹卜道难道认为她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他知道她是谁么,知道她的来历吗?
这么想,她心底有些发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是极小概率的偶然事件,曹卜道要是连这个都能算准,那可就太牛掰了。
读完内容,冯妙君也没往心里去。
天魔、大局、浩劫,这些事物都离她太遥远了。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给人当侍女的亡国公主,这种拯救世界的s级任务就交给能人去办吧,比如,云崕?
所以次日黎明云崕自大帐开完会回来,冯妙君就将信交给了他。
这人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看完,随手就把信纸烧了。
曹卜道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封绝笔信,就在瞬息之间化作飞灰,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了。
冯妙君问他:“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微微一怔,而后笑了,“曹卜道也没给甚好处,为何我要扔下国家大事去替他追捕天魔?”
说得好有道理!“那他给你的这封信就白写了?”
云崕斜睨她一眼:“你怎知不是给你的?”
“我?”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第一个看到阴文内容的人是你。”云崕耸了耸肩,“你怎知信不是要交给你的?我不过是沾光。”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曹卜道若能看到他言辞恳切的一纸诉求居然被两人这般推托,不知道作何心态?
最后云崕摇了摇头:“这些神棍就喜捕风捉影,不必全信。”
“噢。”他这么没好奇心,实在不像云崕本尊。
他看她一眼,忽然道:“耳环呢?”
液金妖怪变成的耳环,她并没有戴上。
冯妙君眼也不眨一下:“它受伤太重,陷入沉睡了。”
他只顺口一提,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它这会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她跟在他身边,暂时都不需要用到这些。
冯妙君只能微笑。液金妖怪在吃掉了金属残片之后就蒙头大睡叫不醒,这情形要持续一小段时间。不过她和液金妖怪已经达成默契,不对云崕提起此事。毕竟,那块残片是她私藏,云崕并不知晓。
这也是液金妖怪很鸡贼地在她落单时才谈条件的原因。
¥¥¥¥¥
黄岗之行和曹卜道的绝笔信只是个小插曲,冯妙君身在行伍,日子过得飞快。
一转眼过去了十来天,王军势如破竹,迳直打到淆关才停下来休整。
这一路上发生过两次小规模战役,但都未遇到很强力的抵抗。冯妙君感受到战争的节奏,却没吃到行军的苦,因为云崕返军时就表现出对她的回护之意。知情者无不约束手下,对她客气三分。
国师大人一向高调,旁人都已经习惯。但他脾气古怪,旁人都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他另眼相待,冯妙君在军营中走动总被人行注目礼,有些纯出于好奇和探究,有些饱含深意,有些就干脆不善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天大军驻在村边,她到井口去洗草莓,无意中听见两女谈话。
此时已到二月。峣地湿热,冰雪消融很快,这附近出产的草莓个头不大,但红艳艳地煞是好看,除了香甜饱满以外,还有若有若无的香草味道,咬一口像在吃雪团子,却有水果的芬芳,她一个人就能干掉五斤呢。
军队分配下来的,也就是十斤。
这可不是明抢,而是后勤军官找本地果农买来的,送予军中高层食用。国师大人配额十斤,但云崕带在军中的长随很少,只有她和陆茗,可以说很宽裕了。
转过前面一道矮墙,就到水井了。冯妙君修行多年,脚步轻盈如猫,并没有惊动井边人。
无论她想不想听,前方的声音都传了过来:“……长得妖娆,见过的都说好看,也不知是不是真人,听说有些精魅最擅颜色,迷惑人心。”
另外有个女子道:“难道国师分辨不出?既然收她在身边,就有降妖的本事。唉,将军知道了又要难过,只是不知道男人为何都喜欢狐媚子?”
冯妙君无意扒墙角,听到这里秀眉一轩,走了过去。
这两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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