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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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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崕笑道:“要杀要剐,那都是后事了。”
听了这句,冯妙君就明白他对公主并没有什么特殊安排,只不过行事要留个后手,并不斩尽杀绝。
她心里顿时松快了一半:“您原本的布置虽然精妙,效果却因为峣太子暴毙而大打折扣。并且面对魏国的进攻,峣晋之间再有多少不愉快也要暂时放下,此时再扣住晗月公主有甚大用呢?”
云崕十指在胸前互扣,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继续。”
“既然如此,何不让她替我们揭发徐文凛等人?”这感觉就好似她第一回 去面试,要绞尽脑汁说服主考官,“她很快就是准峣太子妃了,而苗奉先已向莫提准保证过,只要她被劫持并非自愿,一旦平安归来就还是他的王妃。我们够不着苗奉先和峣王,但对晗月公主来说,这可是轻而易举!”
云崕“咦”了一声,眼中忽然有流光溢彩:“他只以为晗月公主再回不去了,才这般慷慨陈词。好男儿最重承诺,我是该帮他履约。”
他眼里的光芒,冯妙君已经很熟悉了,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然而这是重点吗?为什么今天他和晗月公主都喜欢偏离重点?
算了,这不该是她眼下关注的重点。
冯妙君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问题:“所以,您意下如何?”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云崕懒懒向后靠去,“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返回峣国?我们都知道,她天天都想着悔婚,现在——”他转向方寸瓶,目光和晗月公主对上了,“她有天赐良机了。”
“晗月公主虽然贪好玩耍,却不会置晋国于不顾。我了解她,我会尽力说服。”冯妙君一字一句道,“反正她已是弃子,即便是赌上一把,风险也不大。”
……
冯妙君再返回方寸瓶时,晗月公主的神情已经平复许多,甚至还整了整秀发才问她:
“对我的处置,有结果了?”
冯妙君坐到她对面去,跟她保持四目相对:“有了。但你要先告诉我,倘若能离开这里,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离开这里?”晗月公主嗤笑一声,“你们千辛万苦把我逮来,还能再放我回去?呵,你寻我开心么?”
冯妙君平静道:“你看我模样,像是寻你开心?”
她面容如古井不波,晗月公主笑了两声就笑不下去了,盯着她揣摩了半天:“真放我走?”
“那要看你后头有什么打算。”
“你呢?”晗月公主突然反问,“你跟着云崕做成了这许多大事,下一步又欲何为?继续跟着他么?”
冯妙君脑中思绪千回百转,最后却也只能凝结成一个字:
“是。”
她淡淡道:“他收我为侍,愿意指点我修行,今后我会跟着他。”直到离开的时机成熟。
晗月公主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羡慕道:“倘若我是你,那有多好!”
伴随在云崕身边同进同退,这简直是她梦想中的生活,却被好友实现了。
冯妙君只有苦笑。
跟在云崕身边的危险和恐怖,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许多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美好。”她低声道,“我此刻的境遇也罢,你的公主身份也罢,莫不如是。”
晗月公主闭起了眼:“魏国已向峣国宣战,是么?”
“是。”冯妙君如实回答,“打过两场仗了,魏军已向峣境推进百余里。”
战争,真地来了。
“我大晋呢?”
“不知道。”冯妙君并不瞒她,“这里离晋地太远,我不清楚晋王的反应。消息往来,不会如此快捷。”
“我失踪以后,我那未婚夫是什么反应?”
冯妙君将那日苗奉先在酒馆里对莫提准说过的话复述一遍,而后道:“我放你回去,你就仍是他的王妃,峣、晋两国的关系也将得到修补。”
晗月公主喃喃自语:“他不恨我?”
“国难当头之时,你的出现就是雪中送炭,他如释重负都来不及。再说你从婚典上消失是被云……被我们胁迫,又不是起意逃走,他为何要恨你?”冯妙君微微一笑,“你若还有忌惮,我再送你一个天大功劳,保准他对你感恩戴德,从此都要把你捧在掌心里供着。”
晗月公主看着她皱眉:“功劳?”
“他的兄长、峣太子苗奉远被杀,凶手还逍遥法外。无数人都怀疑是苗奉先下手,这一点你能明白罢?”
“那是自然。”晗月公主理所当然道,“太子死了,他得利最大。大伙儿不怀疑他还能怀疑谁?”
“但凶手另有其人,的确不是苗奉先……”
话未说完,晗月公主就瞪圆了眼:“难不成又是云崕?!”欣赏一个人时,常常会连他的缺点都当作了优点,比如云崕的心狠手辣。
可那是在他祸祸别人的时候。
倘若是他搅起了这个漩涡,连晗月公主都陷了进去,那么后者对他的情愫中终于又添上了一个“畏”字。
“那倒不是。”冯妙君快速道,“然而我们手里有重要线索,只要苗奉先顺藤摸瓜,不难查到真凶是谁。届时他洗刷了弑兄的嫌疑,又怎么会再怨恨你?”
………
再得啵两句,本书首发起点中文网。这里的“本章说”很热闹,欢迎大家来主场讨论。
第182章 天造地设
只要峣太子遇害案一天不水落石出,苗奉先即便能继承王位也带着污点。这时候晗月公主提供助力,他就要承下这份天大人情。
晗月公主却盯着她道:“我怎么知道,你交给我的所谓线索不曾被扭曲和篡改过?”
“不错呀,懂得动脑了,不再是人云亦云。”果然磨难使人成长。
晗月公主狠狠瞪了她一眼,冯妙君只得抬手道:“这线索只有一句话,苗奉先一听便知真假,不须你去费劲。”
“什么内容?”
“峣太子死于‘夕红’之毒,此药效可以潜伏人体长达十日之久,只有男女交¥~合方能引出。”冯妙君笑了笑,“这句话当然是有出处的。苗奉先如果问起,你可以告诉他,记载着“夕红”的原书就藏在烟海楼里,名作《百山记事》。”
烟海楼正好是晋国所有,本就是王族子弟的藏书楼,这话从晗月公主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突兀。
晗月公主深深注视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凑巧,我读过那本书。”冯妙君嘴角一撇,“苗奉先真要求证也不难,只需小心行事,莫要打草惊蛇。”
晗月公主眼里写满了探究:“为何告诉我这些?”
“你被劫持,我事先虽不知情,终究是作了云崕的帮凶,破坏了你的婚礼。”冯妙君涩声道,“眼下所做一切,就当作是我给你的补偿。”
晗月公主默然,许久才道:“若我不想回峣呢?”
“那都是你的自由。”冯妙君笑道,“隐姓埋名过一生也罢,回峣国当王妃也罢,你终于有选择的机会了。”
晗月公主眼中露出慨然之色。
是啊,这是她孜孜以盼的良机,可以逃离峣王妃这个沉重的冠冕,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嘴角的笑容刚刚挂起,转眼又消失不见。
……
天边翻起鱼肚白,晗月公主就策马离开了,取道向东,正好是暖阳升起来的方向。
临出发前,她深深看了云崕一眼,目光复杂。天寒地冻中,这人裹着狐皮大氅,苍白的脸色依旧掩不去姿容如仙。
晗月公主看看云崕,又看看冯妙君,竟觉这两人站在一起,无论是样貌、高矮、神情、脾性,甚至连地上拉长的影子都登对已极。
无论远观近看,哪像是主仆,分明就是一对璧人。
难道?
她哼了一声,翻身上马:“我去哪里都成,对么?”
云崕微一点头,冯妙君则是正色道:“自然。”
晗月公主眼珠子一转:“我若想像你一样,跟在云崕身边呢?”
冯妙君转头望去,见云崕眼都不眨一下:“你也想给我当侍女?”
晗月公主盯着他:“不成么?”
“不知你能不能活过一天?”云崕嘴角一勾,“不妨试试?”
他笑得风光霁月,话中却杀气四溢。晗月公主一窒,赶紧道:“罢了,还不若回去当我的王妃划算。”又多看了云崕两眼,忍不住叹气,“今日一别,再见面就是兵戎相见了。”言下无尽不舍。
云崕面上的笑容不减,却已不再开口。
晗月公主,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公主转向冯妙君,语带唏嘘:“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吧?”
冯妙君默然,好一会儿才道:“保重。”从今往后,各为其势。
晗月公主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似是要将她印在自己脑海里,然后嘟哝了一声:“我的心愿,倒不如你来完成。”
冯妙君没有听懂:“什么?”
晗月公主却是一夹马腹,策骑奔出去七、八丈了。
一阵晨风刮过,她忽又停下来掉转马头,对着冯妙君高声道:“我当初真该央求父王,也给你封个公主,让你代我出嫁。毕竟,苗奉先喜欢的人是你。”
说完这句话,她又向东而行,这次再不回头。
这一人一骑,很快消失在稀疏的松林之中,只有山下林间回荡着“喜欢的是你”、
“是你”……
离得太远,连云崕也望不见晗月公主面上泛起的一丝微笑——
冯妙君,我最后再帮你一把。
在她身后的小松林里,冯妙君一脸莫名所以,离别的难过倒让晗月公主这无厘头的呼唤冲淡了不少。
她一回头,正好望进云崕若有所思的目光里。
这人恢复本来面貌之后,只这么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就能要人命去,可惜他此刻的眼神阴森森地,冯妙君站在隆冬的小树林里觉得身上更冷,轻咳两声才道:“公子,我们也该走了。”
云崕嗯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地打量她,直到她毛骨悚然才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卖力折腾,好像不仅想要保住公主性命?”
冯妙君笑得灿烂已极:“当然了,我还要帮着公子成事!”
“帮我?”云崕语带玩味,不紧不慢上马坐稳,“呵,那我拭目以待。”
冯妙君才爬上马背,这人已经像离弦之箭,眨眼奔出去百余丈开外,等都不等她。
“??”这人的变脸绝技是从娘胎里开始练的吧,至今这样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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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日复一日,都在赶路中度过。
一路上经过许多关卡,总是轻松过关。但冯妙君能感觉到,越是往西,战争的气氛就越浓郁,人们的心境就越沉抑、越紧张。
他们还经过了名为丹卓的城市,此处已经是前线。
这是一个刚刚遭受战火洗礼的城池,守城军民英勇地打退了来犯的侵略者,但代价也是十分惨重。原本厚实的城门坑坑洼洼,还有两处倒塌下去,劳工正在抢工抢点地修补。
这一次敌人击破东城门而入,丹卓打响巷战,因此城东的房子或砸或烧,损毁了一大片。泥泞的地面上血迹斑斑,冻成了冰坨子。
冯妙君还望见来往的推车上盖着草席,席子遮不全底下露出来的手和脚。
走过一间间破屋,偶尔还能瞥见里面未来得及收捡的尸首。
听着周围隐约传来的呻¥~吟和哭泣,嗅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望见窃贼趁机到别人家打秋风,冯妙君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人命的轻贱。
第183章 民不聊生
她曾经生活的太平盛世,普通人是看不到这些的。
她忍不住呢喃:“为何非有战争不可?”根据传说,史前人类的生活悲惨,饱受异族、妖怪和仙人压迫;如今这三座大山尽皆去之,为什么平民生活依旧不见喜乐,除去天灾不说,人祸亦从来不断。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作祟?
她的声音虽低,云崕也听到了,回首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
这句话,冯妙君不懂。但眼前这人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她没兴趣弄懂他的侵略者逻辑。
随着战争进程的推进,这样的场面只会越来越常见。
头一回,她在清晨胃口全无。
……
越往西走,冯妙君就见到越多战火肆虐、民不聊生的场景。
战争,大概就是世间最可怕的恶魔。
离主战场越近,峣国对平民的管控也就越严格,后来干脆就封锁道路,不令通行。
又过两天,他们经过一片丘陵,冯妙君终于见识到了血染黄沙、赤刀见红的战斗场面。
这大概是一场遭遇战,双方约有两、三千人,兵甲服制她都认得。毫无疑问,这是峣魏两国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的一处战场。
浓厚的血腥气息随风飘出数里,直往人鼻子里钻,天空已有许多兀鹫盘旋,耐心等着即将到来的美餐。
冯妙君侧首望向云崕,想看看这位魏国国师有甚反应。结果他目光只在战场中一扫而过,就道:“晦气,被这些人挡住了去路。”伸手往西南方向指去,“只能绕远路了,我记得那里有个隘口,翻过去就有条大河,顺水而下走半天就能到魏境了。”
冯妙君指了指战场,不确定道:“您不需要做点什么?”在底下拼死拼活的,不也是魏国的军人?
“安安也想作战?”
她赶紧将螓首摇得跟波浪鼓似地。
“那就走吧。”他转身向前走,“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冯妙君有点迷茫:他是嫌战斗规模太小,不值得他出手?
这山路已经陡得马匹都无法行走了,好在翻山越岭对两人来说如履平地。麻烦的反倒是翻过大山之后遇到的湍急河流。
河道宽数百丈,迂回曲折,顺河往下走,不知要绕多少弯路。
云崕就问她:“莫提准有什么赶水路的法子?”
冯妙君据实以答:“我们过白象湖,他招来了有道行的鲾鲼妖载我们涉水而行。”
“倒是个办法。”云崕低头拍了拍湖岸的土地,“现在这里已经被大魏占据,可以召唤本地水灵了。”
冯妙君就望见他不知哪里执出长剑,一把插进水里,口中默念有辞。水无常态、无实体,然而诡异的是,长剑像扎在蛋糕或者海绵上,居然就在水中悬住了不动。
语音方落,河中央就激起一个大漩涡。未几,有个巨大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跳到两人跟前。
冯妙君看得仔细,这原是一条五、六长丈的大青鱼,离水时泼喇喇地生猛得很,落地后就变作了一个鱼头人身的大汉,双手托着云崕的长剑,恭敬举到胸口。
它甚至还能口吐人言:“国师大人请吩咐。”
声音粗哑,不似人语,但至少冯妙君能听懂,不由得大感新奇:
这便是河神?
显然眼前这条长河的河神是条大鲤鱼变来的。妖怪一旦被封为山泽水灵,就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来去自如,不受空间影响。
云崕接过自己长剑,毫不客气地吩咐道:“送我去魏境的金浚城。”
鱼妖应了,转身跳入河里,捞了个巨大的龟壳上来:“请上座。”
这龟壳比门板还宽大,只是里面长满了水草,显然在河底呆了许多年。鱼妖小心将它清理干净,又在龟壳边缘打了两个洞,系上索绳,才请二人入座。
云崕带着冯妙君踏进龟壳,盘膝坐好,这古怪的容器就变成了一艘小小的载具。
鱼妖跳入河中变回本相,就咬住绳索拖着龟壳往前游动。
它的本体巨大,有五丈来长(十六米),拖动龟壳向前冲行根本毫不费力,所过之处,水面都激起白色浪花。
顺着河道飞流直下,可比在岸上翻山越岭要快上不知多少倍。最重要的是,陆地上的关卡也拦不着他们了。这条河甚是宽广,途中多处急流险滩,知情的渔人都不愿靠近。
这头鱼妖的速度比鲾鲼还要快得多,冯妙君终于体会到“千里江陵一日还”的爽感。她眼疾手快,中途还在水中叉了条二尺多长的黑鱼出来,鱼尾扑楞楞砸在龟壳上,甩得两人头面全是水。
冯妙君有些赧然,想跟云崕道歉,转头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他也在看她,俊面上沾着水珠,眼中的神色却有点深沉,她看不懂,心里却发毛,于是赶忙道:“对不住啊,我给你擦擦。”一掌将那条活泼过度的蠢鱼打晕过去,而后取了丝巾给云崕擦脸。
他也不似往日刻薄,只是闭目任她轻拭自己脸庞,从额头到两颊,从鼻尖到下颌……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小心,正如其人。
云崕没再睁眼。
冯妙君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呼吸悠长,才确定他睡着了。
“……”在这么激越起伏的小艇上也能坐着入睡?
觉主,绝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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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个大晴天,阳光映在水面上,漾起满眼散金。
日上三竿时,鱼妖拖载着两人抵达金浚城,又向云崕行了一礼,才跃入河中游走。
两人借水道避过了战乱区,这里已是魏国境内。金浚城离前线有八十里远,战火并没有烧到这里来,城池反倒成为战略物资的转运地,因此比平常还要热闹得多。
这一天,恰好是大年初五。
这个年关,冯妙君二人基本在峣国前线度过,那里炮火连天、生灵涂炭,能活命就要千恩万谢,谁有心思过什么年?
如今进了魏境,年味儿就浓厚起来。初五正赶上商人祭五路财神、商铺开门做生意,街上人头攒动,无论大人孩子都穿着新衣,欢声笑语。
第184章 假公济私(加更章)
战线两侧,一重天,一重地,冯妙君看着,一时不知哪个才是人间。
只从金浚城的位置、规模和建筑群落来看,冯妙君就知道这地方相当富庶,出门就是大河,身后有平原良田,地理位置优越,路也修得整齐平坦。
大河流到这里就分作了无数泾流,像是滋润桃隐平原的血管。这是魏国境内为数不多的大平原,全国粮食和赋税,约有五分之一来源于此。
云崕让冯妙君递了信物过去,金淩城太守就闻讯赶来,将二人奉作上宾。
之所以不是奉作“上峰”,云崕是国师但不是官儿。
他引两人入住自己府中风景最别致的春源别院,此季推窗也能望见点点寒梅。院中有口暖泉咕嘟不停,带出来热气氤氲,住在此地的贵客可享泉浴。
云崕穿过一处湖石堆砌的假山,忽然笑道:“柯太守,你这府上珍珑雅致,不输王都权贵府邸。”
柯太守赶紧打了个哈哈:“俱是前任太守留下,我也未修改,就是多添几分野趣。”
云崕笑而不语,冯妙君却想起来路上这人跟自己说过,金淩城的前任太守陋规进出太过,被王廷罢了官。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本地这样富庶?
柯太守仔细作陪。云崕身份超然,即便没有做官,对整个魏国的影响也是举足轻重,平时像柯太守这样的官儿,连他身边都挨不近。
云崕也不需在地方官面前摆谱,柯太守接他问答几回,心想国师大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好伺候啊?当下小心翼翼道:“国师大驾光临,对金浚城可有指正?”王师如今驻在冀远,国师孤身跑到数十里外的金浚城,这是什么缘故?
“有。”云崕点了点头,“我从前就来过这里,今回再至,金浚城的年味儿不足。如此佳节一年也就过上一回,换了个太守,竟然越过越简单了。”
“呃?”柯太守哪知两句谦词换来这一顿数落,不由得呆住,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是这样,如今战事频繁,王都三番五次下了严令,过年从简……”
云崕呵了一声,大步往前行去。这会儿也到春源居了,他话也不说,迳直走进去,将柯太守晾在外头。
柯太守站在原地,满面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冯妙君笑着安慰他:“我家公子只是说笑,太守不用放在心上,他对这地方满意得很。”山水、花草、灵泉,都布置得别具匠心,就像柯太守说的,饶富野趣。如果这真是前任太守的手笔,那么这人除了是个大贪官之外,也真是个妙人儿。
要是不满意,云崕的表现可不会这么“柔和”。
话音刚落,春源居里面就传出云崕的喝斥:“在外面杵着作甚,还不快进来!”
她给了柯太守鼓励的一笑,转身一溜烟儿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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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么款待云崕,这问题险些让柯太守挠破头。国师在王都什么珍馐佳肴没吃过,金浚城的物料再丰富、食脍再细致,能和都城相提并论吗?
不过他也是个会来事的,偷偷将冯妙君找来请教,递过来的也不是金银这等俗物,而是一支制工极其精美的钗子。倘是一般的花蜂蝶图案,冯妙君也就拒了,可是柯太守呈上来的这一支实在很对她的胃口:
它选用的是月下花开的主题,一弧新月如钩,是以砗磲磨就,下部花开两朵,都以银丝掐形、宝石嵌瓣,一朵是粉嫩嫩的桃花,一朵是蓝莹莹的矢车菊。这三者放在一起,便让人觉得月下花开、风过留香,清冷中还透着两分暖情。
这就是陋规。冯妙君把玩几下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扎到自己发间,知道以后这种事儿只会越来越多,也算是跟着云崕的福利。
她从战乱区过来,素着满头青丝,钗子扎入发间,柯太守只觉美人珠饰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容光慑人,不觉看直了眼,心下暗羡国师艳福不浅。
此女有倾城之貌,也唯有跟在国师身边才得保安然无虞。
看在他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冯妙君也就指点了柯太守几样,他跟着问道:“依冯姑娘看,国师大人可是觉得城里不够热闹?”
她想了想:“是吧。”
“那国师都喜欢什么?戏班子,还是雅集?”他好去安排。
“呃,并不是,等我消息吧。”她下意识觉得云崕不会喜欢这些,他好像没有这么高雅?“您有何求?”不然何必这么眼巴巴来讨好国师?
柯太守笑开了:“去年荞河涨水了,淹掉不少地。你看,能不能请求国师今年往这里多调派些元力,保我们风调雨顺?”
冯妙君笑得更开怀:“这不是小事一桩么?”
……
太阳还未下山,晚膳就来了。
云崕不喜欢与外人一同用饭,所以这一桌子只有两人,其他仆婢也都被赶了出去。
四菜一汤,没做什么昂贵物料,颜值担当也不过就是一碗红艳艳的樱桃肉,然而酸甜恰到好处,嗜甜的国师大人连挟了好几箸。
他脸上神色淡淡地,于是冯妙君知道他还算满意。
然后就是一碗川芎白芷鱼头煲、一大盅隔水慢炖的胡椒猪肚汤。都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但吃下去暖心暖胃,活络生血。云崕喝上热腾腾几口,脸上好像也多了几分血色。
冯妙君知道他旧疾这一回还未好全,正需要些暖身的食物,遂笑道:“柯太守看起来真懂得看人下菜,这人在官场有前途啊。”
“是么?”云崕瞥她一眼,箸尖指向最后一箩鱼生,“这也是看着我下的菜?”
这可是生鱼身上片下来的薄肉,底部堆着冰,这寒天腊月里看一眼就让人从头冻到脚,跟“暖胃”可没有半点关系。
“呃,马有失蹄嘛,他毕竟不是您肚里的蛔虫。”
云崕皮笑肉不笑:“我看倒像是蛔虫跑去告密。”
她眨巴眨巴眼,只作不明其意,内里毫不心虚。喜好鱼生的不是云崕,而是她,柯太守既然问起,本地的鱼生又有讲究,她何不假公济私一番?
第185章 工作使我快乐
这里水道纵横,养着不少大鱼,肉质细腻而少刺。本地人取刚捞出水的活鱼,去皮洗血,细脍为片,只见红肌白理,皆是薄如蝉翼。再佐以姜黄、芹菜、蒜片、粉丝等等,少许蘸酱,张嘴吞下,那感觉就如冰雪消融于口,尽数化为甘脂,实是妙不可言。
她吃了几份,实是满足得不住叹气。云崕看她这副德性,哪还不知道这道菜是给谁准备的,笑骂一声“馋猫”,冯妙君只当作没听见。
鱼片虽然又轻又薄,但铺满了竹萝,总重也不下七两,足够让她大块朵颐。她正吃得眯眼,云崕对她道:“吃完沐浴。”
“嗯嗯。”在峣国风餐露宿多日,哪有条件洗上热水澡?能进溪河几回就不错了。被他提起,她顿时浑身都痒,恨不得立刻泡进温泉享受一番。
春源居后头就有露天的兰汤池,以篱笆和密树离开,既通风又保证了私密性。
冯妙君特地挑了一口离云崕最远的池子,正要宽衣走进去,却听到这人长声呼唤:“安安,过来。”
过、过去?
她心里有不妙预感,还是快步走去门外轻轻叩了两下:“公子,你唤我?”
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进来给我搓背。”
搓背?
她杵在当场,脑海里闪过一万个香艳画面,脚底好像生了根。
云崕听不到回音,不耐烦地又唤一声。
她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还好,这人已经泡在池里了,不该看的一点都没看到。她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庆幸还是失落,只作懵懂走过去:“咦,这里的奴婢哪去了?”
贵客上门,这里都有专人伺候的。
“遣走了。”
她干笑:“我怎及人家专业?”
“她们不够资格。”云崕背着她哼了一声,“少打马虎眼,快些儿。”
他这么看得起她,她是不是该谢主隆恩啊?冯妙君努力维持脸上笑容不变形,取过竹筐里的软巾打湿,慢慢给他搓背。
讲真,这人肌肤如玉石,水洗过后更显细致温润的光泽,女子见了都要羡煞。即便他坐得放松,背部隐现肌理分明、线条优雅,自有雄性的劲削矫健之美。平日有衣饰掩盖,旁人看不出他的体躯强健,冯妙君想,这大概是他不愿被人服侍入浴的原因?
从白象山脉算起,两人有肌肤之亲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卖力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场热气蒸腾之故,她总觉得浑身冒汗。
擦好了背,云崕很配合地转过身来,让她搓拭胸颈。
被一个绝世美男子目光灼灼盯住,其实并不好受。她若垂首,又好像要去瞄人家要害,当真低头也不是、抬头又不好,只得尽量前视。
幸好这汤池含铁丰富,泉水色作暗锈,只要不运足目力去瞧,冯妙君看不见某人瘦腰以下的部位。
每过一秒,都像过足了一年那般漫长。
她跪在池边,袖子和裤腿都高高挽起,露出雪白匀称的手和腿,像嫩生生的藕段;小脸是漂亮的苹果红,也不晓得被热气腾的还是羞的。
云崕见她小巧的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下意识伸手一拭:“很热?”
这动作太亲昵,她顿时僵住了,脸色更红,口中模糊地低应一声。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忽然道:“钗子很漂亮。”这支钗子,今日下午之前还没有呢。
冯妙君一顿,嘴角弯起。这是他头一回正面夸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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