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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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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他,别人都觉得满庭生辉;冯妙君眼前倒像是咔嚓闪过一记霹雳,险些将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她劈得魂飞天外。
  就算昔日只是惊鸿一瞥,可这人就算烧成了灰,她也绝不会认错。
  云崕!
  谁能告诉她,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在淄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她放松下来,以为这个危机已经过去的时候。
  冯妙君站在场中,也是最显眼的几个人之一。云崕的目光终于也落在她身上。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与他对视了,感受截然不同。他的神态虽然平和,眼中却藏一泓幽深,旁人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而后,他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毫无停留。
  事实上,他虽然望向场中众人,眼神却很空洞,仿佛视同无物,无一人能入其法眼。
  冯妙君缓缓地、不动声色地做了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没事的,尽管两人曾经相隔十丈不到,可他在深潭里并没有发现她。当时没见着,现在对她当然没有印象。
  对云崕来说,她也只是素昧谋面的陌生人,就和衙内外的百姓们一样。
  别怕,别自乱阵脚,这场风波就能平安渡过!
  这时许县令也回过神,站起来冲着锦袍男子一揖到底:“王子衍驾到,有失远迎!”
  观瞻的人群中顿时引出一阵骚动。魏王萧平章有三子,其二名衍。他们今日居然有幸看到了王亲国戚!
  萧衍摆了摆手:“我只带贵客凑个热闹,你们该干嘛还干嘛。”
  许县令边上摆起两张椅子,萧衍作了个手势,竟要引身后人坐去上首位置!
  这动作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也看得冯妙君眉头直跳。原以为云崕就是功夫厉害些,哪知他混得这么开,和官家也能搭上关系。这可不好办,有时候武力还真不如势力好使。现在连王子都要恭敬以让,这个跟她同命相连的家伙越发显得深不可测了。
  真不是个好消息。
  她就见到云崕大喇喇坐了下来,笑而不语,连一句谦词也没有。最妙的是萧衍端起衙差奉上来的茶就喝,居然也没有介绍他的背景。
  这绝非看不起他之意,反倒是认为在场之人压根儿没有资格知道云崕的身份!
  许县令的面色也变得微妙起来。原本他就觉得奇怪,王子怎么会管地方上的小事?原来不是萧衍要管,而是这位俊得出奇也神秘得出奇的贵客想管?
  他正要开口,就见到云崕扫了萧衍一眼,后者赶紧咽下茶水:“是了,且慢……当时听清这个小姑娘——”他朝着冯妙君一指,“——和死者争执对话的人,还有谁?”
  “还有民妇胡萍。”冯家庄的厨娘上前一步行礼,“民妇负责两位女主人的每日膳食,当天恰好凑得近,听见冯小姐对王婆说……”
  “怎么也是这个毛病?”萧衍摆手打断,“别在这儿说。”转头对许县令笑眯眯道,“要防这两人互相串供。我越俎代疱,倒有一法。”
  许县令当然只能笑脸相迎:“请说。”
  “将这两人都带去暗室里,分别问讯。”
  许县令道一声“妙”,就交差去办了。
  在这期间,大伙儿只能等了,许县令又问了些前后细节,包括仵作交代的情况,排除了王婆在别处被杀抛尸入河的可能,基本断定她就是溺毙的。“你母亲会水?”
  赵大召摇头。
  不会游泳的人,遇见了河塘总是下意识退避,王婆失足的可能也基本可以排除。看来她被杀的可能增大,那么在她死前发生过争执的人果然很有嫌疑。
  冯妙君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冯家虽然不及以前风光,但请人下杀手的钱还是有的。可是普通的争执构不成杀人动机,除非小姑娘对王婆失口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足以给冯家惹祸的话,否则他们怎肯冒着巨大风险买凶杀人?
  这种情况下,两个证人的口供就格外重要。萧衍的作法很正确,分别问讯才能保证供词不被互相污染。
  徐氏也是有问必答,神情毅然。无论蓬拜做过什么手脚,至少她本人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因此从神情到目光都是坦荡磊落。她原就生得貌美如花,这番昂着螓首更添一股倔强不屈的风骨,萧衍一时看得目不转睛,暗道乡下小地方居然也有这样的美人。


第14章 颠倒黑白
  冯妙君却站在养母身侧,带着十一岁小姑娘的好奇扫视全场,余光瞥过云崕好几回,见这人仿若病中,那一身凌厉都无影无踪。人要是长得好,就连病时都可以是美的,尤其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苍白如冰玉的面庞飞起几丝晕红,不知看呆了多少女观众。
  他的声音很紧,萧衍转过头关切道:“国……身体未愈,不若回去休息?”
  云崕展颜一笑:“无妨,我撑得住。再给我添些热茶,越烫越好。”
  萧衍也不强求,唤人过来给他换茶,果然热气腾腾,冯妙君站在几丈开外都看得额上冒汗,云崕却面不改色地啜了几口,仿佛还对这温度很是满意。
  只有身罹虚寒之症者,才会在暑天裹裘袄、喝滚茶。想起这人在天坑中战力爆表的模样,冯妙君决不信他病了,只好奇他玩的是什么把戏?
  这时,吴婶和胡萍在暗室分别说出的供词都抄出来了,呈到许县令案上。他接过来看了几眼,传给萧衍、云崕。
  这几人面色不变,但冯妙君知道,供词内容必定完全不同。胡萍是她的人,这么一搅场子,吴婶作为人证的可信度是要直线下降的。
  这时许县令点了她的名:“冯妙君,你推倒王婆以后说了什么?”
  这是整个案件最核心的疑点,冯妙君有没有杀人动机,全着落在这个答案上了。
  她小嘴一噘,眼中迅速浮起盈盈泪光:“县令大人,我推倒王婆不是故意的!”
  “哦?”
  “她走在前面,我穿过半月门时被门槛绊住了,不小心将她推倒!”
  赵大召猛地抬头:“你胡说!不是这样……”
  许县令一拍惊堂木:“安静!你要藐视公堂?”
  冯妙君扁着嘴沮丧道:“那个门槛真是太高了。”十一岁的小姑娘个头还没抽条儿,门槛比她小腿都高,想跨过去确实吃力。她在冯家两天,险些被绊倒三回,因此这句话实是有感而发。
  “既然你是不小心绊倒,为何又踢打王婆?”
  “我没有!”她一张小脸上全是委屈,“我摔在她身上,努力想爬起来,这当中或许不小心碰到王婆,但绝非故意踢她!”
  许县令沉默了一会儿,召目击证人上前问讯。冯家庄里人少,当时在场看见这一幕的,包括胡萍在内也只有三个人。胡萍刚被带回来,另外两人则诚惶诚恐道,他们离半月门有数丈之远,视线又被高大的玉兰树挡去了大半,只能望见冯小姐和王婆都摔倒了。冯小姐先爬起来,手脚都有动作,可他们看不清她是踢打人还是挣扎爬起。
  也就是说,“冯妙君听到王婆调侃安夏国所以失态推打她”的控诉,当事人要全盘否认了。
  云崕坐在这里听市井小事原是百无聊赖,这会儿嘴角倒是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来。“安夏余孽”,这几个字是谁沾包谁倒霉,小姑娘倒也不笨,着急和它撇清干系。
  冯妙君大声道:“我无意推骂王婆,更不想杀她!我愿意起誓,若有一字虚言,教我这罪魂当场灰飞烟灭。”
  场外的蓬拜听见她的毒誓,吓得险些肝胆俱裂,只因这世上真有鬼神,立了誓真地会应验哪。
  冯妙君却镇定无比。
  这副身体已经换了主人,推倒和踢骂王婆都是原主所为,和她没有干系,她也没想让王婆死掉。
  这逻辑,没毛病。
  誓言再毒也应验不到她身上。
  她好好儿站在当场,许县令只得道:“那么,你对王婆说了什么,为何又要哭着跑出去?”
  “我想扶王婆起来,可她太重了,嘴里还叨咕‘小丧门星’,反复说了两三回。”冯妙君咬唇道,“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心里难过,再不想扶她,就跑出去了。”
  赵大召和吴婶都瞪圆了眼珠子,没想到这小蹄子瞎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王婆已死,冯妙君往她身上泼多少污水都不会被揭举。吴婶指着她,手都抖了:“你、你信口雌……”一转眼见许县令阴着脸要发作,赶紧闭了嘴。
  许县令一口气叹得老长。
  他在地方干了七、八年,审到现在怎不知这桩案子已经说不清楚了?所有证据都是模棱两可,拿不出实锤,也就定不了冯家的罪,更不能排除凶手另有其人的可能。平时倒也罢了,现在两个大人物都在堂上看着,他审出这种结果也实在是……
  他这里暗自发愁,萧衍忽然道:“其实还有一法,或可干脆利落地定案。”
  许县令一喜:“请公子指教!”
  “让王婆回魂指证。”话说出来,高堂里忽然就变得阴森森地,大伙儿忍不住一哆嗦。鬼神之事,向来阴诡神秘。
  许县令紧接着一愁:“回魂秘术只在传说中听闻,本乡哪里有那等人才?再者,听说回魂之法只能用在新亡之人。王婆的头七都过了,又是死在聚萍乡,离这里有几十里路,现在唤不回魂儿啦。”
  “非常人才能行非常事。”萧衍笑了,目光往云崕那里瞟去,“别人办不成,不代表没人能办到。”
  这即是说,王婆的亡魂能被唤回来!许县令看懂了他的眼神,大喜:“烦请公子——”转身向云崕作礼,“请贵人援手!”
  云崕斜睨了萧衍一眼,哂然道:“你倒是懂得指使人干活。”
  萧衍耸了耸肩:“这儿不是您要来的?”接下这案子既是云崕授意,他不出点力怎么行?
  冯妙君乖乖巧巧垂着眼,心里却因这句话炸起万丈波涛:审讯现场是云崕自己要求旁听的?
  自萧衍二人走进来,她即知道赵大召拦住的贵人就是这两位了,只不清楚看审是哪一位的意思。
  现在,她知道了。
  难道云崕察觉出不对劲了?
  她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岌岌可危?
  “好,我向地府借魂。”云崕微微一笑,总算是应承下来了,“将王婆尸首运来这里。今晚,我召她回来作证。”
  许县令喜出望外,命人快车去聚萍乡运来王婆尸首后就宣布退堂,四个时辰后重开夜审。


第15章 回魂追凶
  云崕接着道:“我精力有些不济,须休憩蓄元,请为我安排住处。”
  他脸色确实不好,许县令也知道办这事要损耗元气,连声道:“应该的,请随我来。”亲自领着他和萧衍下堂去了后头。
  其他人等,都暂且退散。
  ……
  这一等,就是漫长的四个时辰。
  云崕正在淄县为他准备的精舍里闭目养神,入夜以后有人来禀:
  “升龙潭那里发来消息,鳌鱼被人解过,少掉了双目、心脏、背鳍和三丈来长的一截椎骨。”
  “哦?”云崕面上微显讶色,“被搬走了这么多?”
  “是。”
  鳌鱼块头大,身上的零件也大。想搬走这些东西,要么出动一整队人马,要么……这样说来,本地案件里的纠葛与他猎杀鳌鱼只是恰好发生在同一天、间隔一个时辰内?
  为何他心里总还觉得不自在?云崕目光闪动,陷入沉思。门外人很识趣地悄然退下。
  ¥¥¥¥¥
  冯妙君不知道云崕还有这种本事。她问过蓬拜才知道,传说中有一种招魂秘术,只要死者的亡魂未泯、犹在附近游荡,就可以籍由神通将它暂时召回,行指认之事。
  显然这法子于断案寻凶格外有效。但亡魂过了头七天就要进阴曹,召不出来了。冯妙君不清楚云崕所说的“向地府借魂”是否属实,但他能人所不能,已经超出常规。
  这人当一个武士不够,还要来个体法双%~修吗?不过听说“回魂指证”这个办法,她反倒冷静下来,陪着徐氏一起等候夜间的审判。
  众人翘首以盼中,亥时终于到了。
  衙门里摆棺材,阴惨惨地别提有多吓人。
  白天堂上的各色人等又已经就位,云崕缓缓睁眼,低声道:“时辰到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色更显黯淡,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三分阴气,让人不寒而栗。
  旁人都惋惜,这郎君美则美矣,就是身体太弱了。
  云崕又接着道:“这里是威德深重之地,孤魂不敢前来。”
  许县令有些犹豫:“要不,换个地方开审?”
  “不必——”云崕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才取出一截粗短的白烛交给差役:“在白灯笼上写王婆的本名点亮,站去衙门口;等灯笼里的蜡烛蓝焰爆涨,你再提着它回来。记着,动作要慢。”
  这差役领命去了,云崕才向众人解释道:“蜡烛熄灭之前都可以庇护王婆魂魄,令她能够走入官家的威煞之地。”
  果然,过不多时,差役就回来了,手中的灯笼却散出诡异的蓝光。他腰板挺得笔直,萧衍等人注意到他手背上青筋都浮了起来,显然用着全身力气。
  纸糊的灯笼倒似重逾千钧。可想而知,王婆的魂魄是蜷缩在这里了。
  走到停棺的衙堂,忽然有一股怪风回旋,揪着周围的树木频频摆头。
  鬼来了!
  哪怕知道有高人在场,众人仍忍不住骇然后退。云崕却指着棺木一声轻喝:“咄!我只借出你两刻钟,还不进去?”
  灯笼里的蓝焰闻声而落,又变回了黄晕的光芒。
  紧接着,棺木里就传来了抓挠之声。
  这声音就像抓在人心口上。包括冯妙君在内,人人骇然。
  毕竟,乍尸这种事多数人一辈子也见识不到。
  就有两个胆大的差役去移开了棺盖,于是大伙儿就见到棺材里直挺挺立起一人,双目紧闭!
  王婆子回魂了。
  不过这季节里尸首不能久放,王婆已经死了九天,尸体膨胀发腐,原本干瘪瘪的老太婆浑身发肿,连五官都被挤变了形。
  夜风吹来,尸臭顺势飘出十余丈。
  知道真相的围观群众里,有人呕吐不止,有人当场昏倒。冯妙君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可怖的景象,躲在养母怀里簌簌发抖。
  她平素再胆大,毕竟还是个姑娘,从未想过自己能见到这么刺激的一幕。
  徐氏同样吓得面白如纸。
  只有云崕和萧衍神态自若,仿佛见不着王婆的恶状、闻不着尸首的恶臭。云崕一声“出来”,王婆就跃出了棺材,站到场地正中。
  她的膝盖不曾弯曲,浑身僵直,像是僵尸。
  “可以点头,不能摇头,只能回答最简单的问题。”云崕转向许县令,“她勉强记得死前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事,这一点未变。现在,你可以问了。”
  许县令当了这么多年官,审死尸却当真没几回,这时就咽了下口水,指了指冯妙君:“可是她杀了你?”
  王婆静静站着,没有反应。
  可是云崕方才已经说了,她不能摇头,因此只要是不点头,大概就代表着否认?
  有公子衍在此,许县令迅速平心静气,又抛出第二个问题:“冯家庄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你看看,这里面可有凶手?”接到淄县的消息,徐氏将全庄上下近十口人都带了过来。
  王婆蓦地转身朝向冯家人,眼睛仍闭着,却似在阴狠瞪人。
  旁观者骇然惊呼,冯妙君也觉头皮发炸,险些尖叫出声。
  这回,换作徐氏颤抖不停了。
  好在王婆站定以后就不动了,也不点头。
  那即是说,凶手不在这群人里?
  方才退堂以后,冯妙君就让蓬拜给她恶补了“回魂术”的功课,总算不再懵懂无知。原来人死之后魂魄飘离,再也不能掌控原来的身体。然而这个世界的天师已经研究出一样本领,能将死魂重新按回自个儿的尸首当中去,但时限极短,一般只有数十息或者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像云崕这样能在王婆下地府之后还把她的魂魄找回来、又能让她逗留阳间两刻钟,已属于不可思议范畴。
  当然,回魂期间毕竟不同于在世,有许多限制。比如人死以后骨关节僵硬,因此回魂尸只能做小范围的活动,颅骨只能上下小幅度摆动,摇不了头;人死后变成的新魂,也只记得生前最后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事,并且还未恢复正常的神智,只余下记忆和本能。
  这时云崕轻呵一声:“那么换个问法,凶手可在今日场中?”
  他言下之意……
  众人在琢磨这句话,赫然就见到王婆点头了!


第16章 出人意料的凶手
  她的颈骨只能作小范围抬动,但多数人敢用自己的脚趾打赌,她的的确确点了两下脑袋。
  大伙儿只觉心头寒气迫人,不仅是目睹还魂的王婆,还因为杀人的凶手就混在这里,与所有人在一起!
  萧衍也知道要问什么:“它是谁,指给我们看!”指了指一名差役,“去帮她抬手。”
  这名倒霉的差役面如土色,却也只能战战兢上前,替王婆掰起胳膊,与肩齐平。
  王婆豁然转身,肿胀的指尖直直指向了……
  赵大召!
  尽皆骇然,现场一片抽气声。
  这一下子,不仅赵大召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连萧衍面色都微微一愕,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神转折。
  一转眼,原告成了凶手。许县令扶着帽子定了定神,看向萧衍:“这,这请来的魂魄当真是王婆本人……?”
  萧衍呵呵一笑:“如说这世上还有一人能拘来王婆魂魄,那么一定是他了。”侧了侧身,在许县令耳边低语两句。
  冯妙君听不见耳语,只能见到许县令脸色一变,赶忙向云崕抱拳道:“不知是……下官冒犯了,请恕罪!”
  云崕只说了六字:“无妨,如假包换。”而后对着王婆很随意地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王婆就跳回棺中,“砰”地一下躺倒,再也没有动静了。衙役仍举着灯笼走出县衙。
  任谁都能看出,王婆的魂魄从哪里来就又回哪里去了。
  这边的许县令像吃了定心丸,厉声道:“王婆本人已经指认凶手,人证确凿。赵大召,你还有什么话说!”
  被指住以后,赵大召就懵了半天,这时闻声回神,跪地大呼道:“冤枉啊,我怎么会杀我老母!有人陷害我!”
  “那就要由你来告诉我了。”许县令哼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就说得行云流水,“来啊,将这个杀母凶手收入狱中,重找线索。”
  徐氏藉机上前一步:“说到陷害,赵大召在王婆死后第二天就到我庄前,连着哭闹了三天。我给了他五十两,没想到几天之后他竟将我告到县里。”
  “哦?”许县令目光一凝,“先要钱,后告状?”赵大召得悉母亲死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报官而是要钱,说明他原本也不认为凶手是冯家人,只想要笔钱算了。结果王婆头七都过了,他却忽然告状,还是直接拦下了王子衍的马车,这说明什么?
  有人背后指使。
  许县令笑了,抖了抖手上两份供词:“吴氏言行有异,一同带下去,再审!”
  吴婶和胡萍分别录了口供,只有胡萍和冯妙君所说的相同。又有重要一点:她称自己躲在二楼,可在场几人谁也没见着她。如今真相大白,吴婶的话就像平空捏造。
  赵大召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吴婶怎么会平白无故替他作证打官司?所以许县令觉得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突破口。
  冯家无罪,不再追究。
  接下来的审讯事宜,就与徐氏母女无关了。
  冯妙君被徐氏带离县衙之前,最后看了云崕一眼。这人目光沉静,倒似在思索什么。现场偷看他的人很多,可他一抬眼就往这里扫了过来。
  她赶紧低头,不敢再看了。哪知云崕忽然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小姑娘,我有事问你。”
  她面上露出懵懂之色,左右顾盼一下才指着自己:“我?”他一靠近,她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
  元崕笑得好看,在她看来却不输洪水猛兽:“是。我想知道,那天你跑出冯庄以后,又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心里一寒,却要作出思忖之态,想了几息才道,“没去哪里。本想往庄子后头的桃林去散心,可是走到一半想起来,我才是冯家的小姐,凭什么是我出去?”
  “你又回去了?”
  “嗯!”她用力点头。
  “好,没事了。”他退开两步,果然不再提问。
  冯妙君随着徐氏走了,头也不回。
  元崕不会无的放矢,他突然关心自己离庄后去了哪里,可是发现什么端倪?
  越想越是不安。
  冯妙君原以为冯家能脱身是因为赵大召证据不足,但这盆污水却是被泼定了,以后出门难免遭人非议。哪料到云崕露了这一手,把赵大召直接给翻出来顶罪。冯家被凶手反咬一口受尽委屈的消息,恐怕很快会在十里八乡传开,于他们的名声无碍。
  是的,顶罪。其实她早就知道动手杀掉王婆的人是赵大召。
  这是她手下人的手笔。
  安夏王后为她准备的人才当中,有一个精擅迷魂之术,能操控旁人按自己心意行事,但指令不能过于复杂。在她的理解中,这大概就类似于催眠术。
  赵大召受了控制,待母亲经过河边就将她脑袋按在水中溺毙,而后抛尸。王婆回魂以后只记得生前最后半个时辰发生的事,当然也认得赵大召是杀她的凶手。
  说起来,这回应是元崕有意无意中帮了冯妙君一把。
  她的心境,有些复杂。
  ¥¥¥¥¥
  就在她们从淄县返回聚萍乡的第二天,冯家就有不速之客上门。但在外人看来,这可是千金难请的贵客。
  “奉茶。”冯妙君在自家客厅招待了萧公子。
  萧衍啜了一口茶,看眼前十一岁的小姑娘直挺挺站着,小脸僵硬、肩膀端直,知道这种乡下女娃没见过世面,面对勋贵未免紧张,遂笑道:“放松些,我又不吃人,我们随便聊聊。”
  她眨巴着眼:“可以随便说吗,您不会怪罪我?”
  “童言无忌么。”以王子衍胸怀,怎么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何况他此来还有盘算,“你只管说,我出门就忘,绝不怪责于你。”
  “哦,好。”她当即收起小心翼翼的神色。
  “徐夫人呢?”
  “您来得不巧,我娘一早就出门了。”她一笑,露出小虎牙,“她忙得很,一天也没有多少闲功夫。”
  喝,含沙射影讽刺他是闲人?萧衍也不生气:“那她何时回来?”


第17章 击退萧衍
  冯妙君忽然不说话了,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打量的意味太浓,萧衍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好看么?”
  “还行。”她满面诚恳,“不如前几天你边上那人好看。”
  萧衍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谁能和那种妖孽比?可是知道是一码事,被人挑明了说出来又是另一码事。“女孩儿家说话,要婉转动听、讨人喜欢。娘亲没教过你?”
  “您方才说过,不与我一般计较。”
  萧衍:“……”现在收回那句话来得及么?
  “我娘教的才不是这样。”她连连摇头,“她说,我们买卖人一定要实称,要童叟无欺、无尖不商。”她的眼神亮晶晶地,“所以,那个人是谁?”云崕没有一同出现,这是打探他身份的机会。
  萧衍没好气道:“他的身份,你问不起。”
  她失望了:“问问也不可以?”
  “他不想说,你便不可以知道。”萧衍懒懒道,“怎么,小姑娘瞧上人家了?”
  “他长得好看,还比您厉害。”她瞧得明白,王子衍和云崕虽然走在一起,却压根儿不是什么密友。再说云崕生得那副皮相,打听他的异性不知凡几,她现在就是多问几句也不会引起怀疑。
  萧衍脸皮一抽:“你怎知他比我厉害?”
  “不然您为什么怕他,连他的事也不敢说?”
  萧衍明白了,不由得啼笑皆非:“丫头片子,你就是使了激将法我也不能说。相信我,这是为你好。那厮性情阴晴不定,上一刻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翻脸无情,断不是你能招惹的。”
  “那不提他了。”她只是小做试探,也没认为萧衍会说。
  咦?他忽然觉出不对。最开始想提问的人是他,怎么现在变成她的问题像连珠炮,一个接一个?现在这丫头一副小大人的作派,和方才、和县衙里瑟瑟发抖的怯懦女娃判若两人。
  显然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也是,这冯妙君不过是商贾之女,父亲又去世两年,少了管教,她能懂多少上下尊卑?若非如此,她怎么会轻易吃上官司?
  他喜欢的是柔顺乖巧的女儿家,一旦识破冯妙君的刁蛮本性,心中就有些不喜。萧衍直起身子,正要夺回主导权,不意冯妙君又抢先道:“咱们来交换吧。我答您一个问题,您也答回我一个——不提那个人了。”
  好像他也没什么损失?
  “好。”他还是很有风度,“你先来。”
  “这世上哪里藏书最丰、学问最多?”
  “学问最多?”他抚着下巴沉吟。
  “就是看过那里的书以后,我即能通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她眼里闪着好奇的光,“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天下知名的藏书阁不少,但若像你要求的那般,大概烟海楼最是符合。”他顿了一下,“‘浩若烟海’的‘烟海’。”
  “那里有世上一切学问?”
  “怎么可能?”萧衍被她的稚气逗笑了,“这世上知识如瀚海汪洋,任谁毕生都无法穷尽,又怎么可能全数收录?只是烟海楼原为浩黎国开国大帝的私人书阁,里面珍藏许多史前秘录、王朝异闻。浩黎国灭之后,烟海楼几经易主,却未毁于战火,反在后世屡有增补。去那里埋首穷经,就能知人所不知。”他最后补充一句,“现在么,它归晋国所有。”
  他有一句话没说:那里也是晋国禁地,进出须得晋王谕令。眼前的冯妙君不过是个乡下女娃,一辈子都进不去烟海楼,这就不必说与她知。
  冯妙君的眼睛却亮了。
  鳌鱼的诅咒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时常让她寝食难安。她做梦都想解开它,可这事情又不能拿出来跟人讲。她也不认为这种云崕都不知晓的秘闻会随随便便印在什么坊书传奇上,所以最可靠的途径大概还是查找秘卷异闻,看看有无办法可想。
  浩黎国的开国高祖是个牛人,他收藏的孤本想必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很爽快:“好啦,现在轮到我回答问题了。”
  原本绕在嘴边的话,他突然没兴趣问了,于是改成了这个:“我问你,你推倒王婆后说的话,当真是县衙上交代的那几句?”
  “那是当然。”冯妙君瞪大了眼惊诧道,“我对县令老爷不打诳语的。”她明知道那套说辞不能令人信服也必须一口咬死了,绝不能反水。她就是安夏国余孽这件事,万万不可暴露在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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