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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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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君就见他脸上微现错愕,显然也认出了她,不过这丝异色转瞬即逝,他又与周围人谈笑晏晏了。
这个人在甜水见过她,知道她是外乡人,否则怎会去住甘露栈?只这一点,就能戳破她方才撒的谎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上前招呼的打算,冯妙君自然乐得装作不识。
这时晗月公主却哼了一声:“都说左丘渊风华过人,我看不过就这样。”
边上有贵女笑道:“是,是,谁能跟您心目中的云崕云大国师相比?”
云崕?冯妙君没料到站在安洛河的正中央也能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转头望去,只见公主面色微红,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然被打趣后心情反而更好。
有女怀%~春的模样,大略都是如此。于是冯妙君知道她对云崕动了心思。
她侧了侧身:“云大国师是谁?长得更好看么?”
“那是魏国的国师,我们公主两年前见过他一面。”那贵女知道她原是乡间小民,不识这些大家,遂笑着给她科普,“惊为天人,吾等亦同感。”
冯妙君想起自己初见云崕的那一幕,若非当时他的目光实在冷厉,她也应该能感受到这种惊艳的。“国师都必须长得好看么?”
众女噗地一声笑了,有人道:“谁说的,你是没见过安夏国的国师,那一大把白发白胡子。”
“还有,我们的莫国师也是一把大胡子。”
冯妙君一本正经:“家师这回剃了胡子,已经是标准的美男子了,不信你们到廷上看。”
众女笑声中,晗月公主抿着嘴道:“听说云崕身体欠妥,近来深居简出。想再见他一面,恐怕越发难了。”
身体欠妥、深居简出?冯妙君想起云崕在人迹罕至的大山深潭中挥剑斩杀鳌鱼的模样,呵呵,和这八个字能沾一点边儿?小姑娘真是太好骗了。
晗月公主又冷笑道:“又有人要挑战他了,时间定在半个月后。这些人可真不要脸,只懂得落井下石!”
冯妙君呆呆道:“挑战……国师?”
………军情速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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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雾行船
“国师之位一向是有为有德者居之,自认修为通天的就能够去试炼,通过了可向国师发起挑战,胜出即可取而代之。”有人给她科普,“以莫国师而言,他成功捍位三十七年,晋国内莫不知他威风,已经很多年没有挑战者了。”
“魏国却不一样。云国师任职不过短短几年,身子骨也不大好,时常就有人觊觎他的位置。魏王敬重他,却不能阻拦别人来挑战他。”
能守住自己宝座的,都不是易与之辈啊。“挑战输了,会怎样?”
“挑战过程生死不忌。”
冯妙君在心里默默给这群人点了个蜡,表面却很吃惊:“这么残忍?”
“若不需承担后果,挑战者必然越来越多。”晗月公主恨恨道,“那么多人上去车轮挑战,累也累死他了。”
冯妙君赞同地点了点头,暗道公主原来喜欢病娇款的。
那贵女柔声提醒道:“公主,国师门下只能与庶民通婚。您身份尊贵……”
晗月公主更加意兴阑珊了,摆了摆手:“我省得。再过两年我也要嫁人了,这时还不许我喜欢谁么?”
她在这里地位最高,既变了脸色,其他贵女也就不敢尽情谈笑。冯妙君默默拣着樱桃吃,一边听着风声吹来的只字片语。
不远处那群男人正在高谈阔论,说的都是天下大势。她耳力有长进,如果风向正确,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她首先听到的就是“安夏死灰复燃”这等字眼。
冯妙君来到这里以后基本与世隔绝,对亡国又无留恋,莫提准也没透过消息给她,这还是头一次听人提起安夏国,不禁有些好奇。
吃掉七八颗樱桃,她也拼凑出大概。安夏可不小,在原本的七大国中居于最北。立国近三百多年,出过许多人杰。灭亡两年来,常有旧民思念故土,鼓吹复国。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安顿在燕国境内,据说首领乃是安夏王的堂侄,名为傅灵川,手下有近万之众。
不过万人,尚不知精锐几成,谈何复国?冯妙君微微摇头。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遗民实有些天真了。魏国对安夏地区严加管控,否则反抗势力为何游离于各国,而非驻扎在安夏本土?
再说这世界还有一样极重要的因素,便是元力。国家覆亡、宗庙被毁,哪里还有元力可以分配给修行者?元力的存在,令修行者变成了择木而栖的猛禽,又有多少人会对流血流汗复兴亡国感兴趣?
可是没有修行者这个大杀器,复国就只是一纸空谈,永远也落不到实处。
她这里神游物外,赫然又听一人神秘道:“你们可知,安夏公主或许未死?”
冯妙君刚好要吃一颗硕大樱桃,冷不防被吓上这么一跳,樱桃忽然卡在喉咙。
她一下咳得惊天动地。
声音有点大了,连那帮子男人都转头看她。
冯妙君赶紧背转过身,装作取水,一边竖起耳朵听下文。
不一会儿,那人又接着道:“据闻安夏公主假死以逃过一劫,如今已被傅灵川接走,他们都在燕国。”
听众都道:“这就有趣了。”又有人趁机请教左丘渊看法。
冯妙君听到这里,一颗心放了回去。
原来“安夏公主”已经被找到并带去燕国了啊。有那个放在明面上的靶子在,冯妙君今后的行动可以更加自在。而知晓她真正身份的晋王和莫提准都没找她问话,显然也知道那必是个假货。
她要收回那句“遗民很天真”的话。这位据说是素未谋面的堂兄傅灵川,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
把目光放向场中,她这才知道左丘渊是峣国钦天监监正的独子,修为和品性都很出众,早被视作监正的接班人。
各国对于国师从来又爱又敬又怕,明知这位置上必须有人,却又要想方设法约束他,绝不让他握有权势。除了“位高权不重”这个普遍共识之外,还有晗月公主方才所说的,国师及国师门下只能与平民通婚,这就阻隔了国师与权贵的进一步密切联系。
再来,就是诸国又设有各自的限制,比如峣国的钦天监原本是观测星象、推算节气的官署,后来经过改动,其首领监正只比国师低半级,名义上是国师的左右手,实际上起监视和掣制作用。
可以说,钦天监监正与国君的关系更加亲密,左丘渊作为接班人,在峣国内当然炙手可热。
他目光几度扫过来,不待与冯妙君有眼神上的交流就移开了。
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不,好像不对。
她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烈了。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岛中湖的雾汽更浓了,连大风都吹不散。身后的陈大昌凑近一步,低声道:“小姐,再不走雾就更浓了。”
这岛上建有精美的馆舍,并且看起来多数贵族也打算在这里过夜,因为据说夜里的双鱼岛另有一番美态。不过冯妙君并没有这个心思,陈大昌说得对,现在不走,等天色再晚、雾汽更浓时就走不了了。
她当即站起来向眠花夫人和公主辞行。眠花夫人刚回了礼,却有一只彩羽灵鸟不知自哪里飞来,停在晗月公主肩上亲昵地拱了拱她的脖颈。
晗月公主当即往后头的花林走去。
冯妙君不以为意,向众贵女打了个招呼,带着身后三人走了。
穿过密林来到岸边,才发现河面上白汽沼沼,视距已不到五十丈了。
“这么浓的雾。”她若有所思。
三人很快走到渡口。坞很小,数十船只都挤在这里,一眼望去密密压压排出去很远。陈大昌上前,对坐在那里打盹的船老大道:“我们小姐要回去了,解一艘船出来。”
“哪一位小姐?”
“国师府的。”
冯妙君指着最外侧的小船道:“解那艘吧,比较容易些。”
“哎哟,这可不成。”船老大赶紧道,“贵人们的等级不同,乘的船也都是定好了的,哪艘船来就哪艘船回去,可不能乱了套,不然我们要挨板子。”
第54章 麻烦来了
贵族之间等阶森严,座驾确有不同。
冯妙君侧了侧头:“那我的船是哪一艘?”
船老大拿出纪录看了看,指着远处:“那一艘,我找人给您解出来。”
光是解船就解了一刻多钟,河上的雾汽更浓了。冯妙君看着划水的船夫道:“给我配的船夫也得一样才是,我记得来时不是这个人。”
船老大一怔:“这……只剩他了,其他人都被派去了湖边。”
冯妙君在岸边拴船的木桩上坐了下来:“无妨,我可以等。”
船老大呃了一声:“那您等会儿,我这就找人去。”
这么干脆?看来船夫没什么问题。冯妙君待要说“好”,林中忽然转出一行人匆匆往这里赶来,打头的正是晗月公主。
她面色肃穆,周身都透露出一股沉重,不似先前雅集中的轻松惬意。不待走到近前,她身后的近卫就赶上前喝道:“公主要赶回都城,速速开船!”
船老大一呆:“公、公主的画舫在岛中湖,还未开回来……”
晗月公主柳眉直竖:“开去那里做甚!”她心情不好,言语中就带上了煞气,骇得船老大更是战战兢兢,“应公主您的要求去、去收取湖中的金砂。”
晗月公主一时语塞。双鱼岛湖中的细砂洁白细腻,隐现金芒,阳光下熠熠生辉,被称作金砂。她的确要求手下载些回去布置自己的静心池。
那艘画舫太大,一时半会儿开不回来。晗月公主目光一转瞧见冯妙君,于是指着她跟前那艘船道:“这船是你的?”
冯妙君应了声是。
晗月公主对船老大道:“不用那画舫了。”转头向着冯妙君“我跟你一起走。”
她的话不容商榷,冯妙君摸了摸鼻子,也不坚持换船夫了:“遵命。”
眼看连公主带侍卫七八号人麻利地登上了冯妙君的船,岸上的船老大傻了眼:“这、这个,公主……”这于礼不合啊。
晗月公主冷笑:“怎么,这船我乘不得?”
“能、能的!”船老大回过神来,赶紧解开系岸的缆绳。船夫将船撑离岸边,缓缓向河对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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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的风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水声汩汩,越见静谧。浓白如浆的雾汽令小舫更显遗世独立,仿佛天地间只剩这一艘孤舟。
晗月公主盯着河面,目光却闪烁不停,偶尔咬住红唇,显然心神不宁。冯妙君也不开口,只倚在船里闭目养神,并不像其他贵女那般对公主嘘寒问暖。
非不能为,是不愿也。她这几日挫折连连,想找的线索俱都断去,虽说生性坚韧令她兀自咬牙坚持,可心情却糟糕到顶,实不愿再费精力跟旁人虚与委蛇。
晗月公主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冯妙君缓缓睁眼:“公主为什么急着赶回去?”
“……”
她是木偶吗,提一下才动一下。晗月公主幽幽道,“小翠飞来告诉我,娘亲头风犯了,比从前都严重。”
“小翠”就是那只拖着长羽的鸟儿,身形比稚鸡大,毛色是罕见的鲜艳,此刻就停在外头侍卫的肩膀上,眼睛也像主人一样圆而大,顾盼之间还有几分威势。
冯妙君不知说什么好:“王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无事。”
晗月公主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头风又不是绝症,说什么吉人天相!”
冯妙君笑眯眯点头:“对极,又不是绝症。”
晗月公主听到小翠传来的消息,娘亲这回头风发作空前剧烈,疼得直在床上打滚。母女连心,她这才急得挠心挠肺,听冯妙君这样一说,心里忽然冷静许多。
是呵,又不是绝症,赶回去好好侍奉,娘亲定能缓解。
晗月公主还是瞪着她道:“发作起来还是厉害得紧,不得如此轻慢,否则治你的罪!”
“公主所言极是。”
晗月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与她相视而坐这个小姑娘明明每句言语都很恭敬,她却能察觉出其中透出的漫不经心,仿佛情绪也不太好。
平时她是不大理会这种没出身的小女孩,但晗月公主现在心里还余一点焦躁,想说话:“国师的三徒弟是怎么死的,我不信他会暴亡!还有,国师为什么收你为徒?”
她前不久还见过王石浩,此人正当年富力强,听说一身本事尽得国师真传,怎么会突然暴死在异国他乡?生在王宫那种地方,她见识到的阴暗古怪比别人更多,不难断定这里头必有猫腻。
那几句谎言本来就是忽悠外人的,晗月公主真想知道自会去打探,只不过探听来的消息不晓得是第几手了,中间又有多少添油加醋。与其如此,索性从她这里出。再说,她为什么要替莫提准保密啊?
冯妙君眨了眨眼:“好,我也不瞒公主了。王石浩中途叛变,偷袭师父,被反杀。师父到我家里来养伤,才收我作了徒弟。”
三言两语说完,晗月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两秒才一下拔高声量:“你说,王石浩想杀国师?!”冯妙君概括得这么简洁扼要,她却听得惊心动魄。连国师都受了伤,这一架打得是有多惨烈?
“不是想,而是已经付诸行动,未能得手而已。”
晗月公主还在消化这个讯息:“为什么?”冯妙君没有必要编造这么耸动的理由来骗她,所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冯妙君双手一摊:“非我能知,我只是个新人。”
这消息虽然惊骇,却比莫提准放出来的毫无诚意的理由更站得住脚。晗月公主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大概还是接受了这套说法,嘴角一撇:“你运气可真好。”能被国师收作徒弟,这是多少王亲国戚想都不敢想的机缘。
连她都好生羡慕啊,可惜父王从不让自己的王子王女与国师亲近。
冯妙君眼里有无奈一闪而过。这是运气好么?个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正说话间,晗月公主的侍卫忽然匆匆奔进来道:“公主,不好了,船底进水,船舱被淹了大半。”
………军情速递线……
加更马上放出。
第55章 来自……的袭击(加更章)
这可是在河心,晗月公主立刻站起:“来人,下船底看仔细些!”
话音刚落,陈大昌也奔了进来,满身是水,手里抓着一块板子:“船底被人锯开好大一个洞,用胶堵着。大概是船走动起来,胶都溶了,船底就开始进水。”
侍从接过来一看,木板边缘的确还沾着大团软胶。
“堵不上?”
陈大昌摇头:“太大,再说龙骨都被动了手脚。”
冯妙君指着木榻道:“拆了,能堵多少算多少,争取多坚持一会。我们几时能靠岸?”见公主点头,众护卫七手八脚拆了大块木件,潜下舱底堵破洞去了。
船老大高声道:“还得半个时辰。”
二女这时已走到甲板上,低头一看,河水已经填掉了小半船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再吃水进来,船可要沉了。
“照这样下去,哪能再坚持半个时辰?”晗月公主怒道,“冯妙君,你敢连累我!”巴掌抬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扇下去。漫天大雾,这里离岸还不知多远,她纵然会水也游不回去。
冯妙君长叹道:“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可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怎么逃生。”陈大昌等人刚好搬出一个大木桶,呼啦啦从船舱往外舀水,她就指着桶道,“万一船真地沉了,公主就坐进去吧。我们另外找几块板子当浮具。”
这是个洗菜的大桶,边缘上还挂着两片青黄叶子。晗月公主脸都绿了,她竟然沦落到坐个脏兮兮的木桶逃生吗?她瞪着自家护卫道:“快些呼救啊!”河上船来船往,指不定有救兵呢?这些蠢蛋装什么矜持,难道要堂堂公主亲自呐喊?
她一声令下,侍卫们就扯开嗓子呼救。雾汽虽浓,也挡不住男人们浑厚的声音四下飘荡。
……
可惜,晗月公主运气不好,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过往的船只。
哪怕尽力堵截,河水依旧漫到了甲板上,吃水这么深,船是划不动了,船夫如丧考妣。晗月公主和冯妙君小心翼翼蹲坐在船舷上,不愿像男人们一样湿身。
晗月公主恨恨道:“你到底得罪了谁,才会这么死无葬身之地!”她心里怨怼冯妙君,可是这船是她自个儿要爬上来的,人家可没邀请她。除了怪冯妙君是个扫把星以外,还有什么话能顺理成章骂出口?
最无奈的是,就算她现在将冯妙君打死也顶多出口气,却解决不了眼下的困境。
“我初来乍到,能得罪谁?”冯妙君挽起打湿的袖子,“多半是我师父的仇家。”她看了晗月公主一眼,“我师父的对头多吗?”
“……不少吧?”母后说过,国师那个位置很得罪人。
“这人知道我来安洛雅集,又清楚我坐哪条船回去,看样子也在雅集上。”冯妙君轻声道,“公主莫怕,一会儿必有人来。”
大概是她终于时来运转,河水漫过鞋底的时候,浓雾里忽然飞出一只巨大的蝙蝠,一下趴在船帆上,动也不动,惟一双小眼睛闪着红光。大伙儿正觉奇怪,雾里又蹿出一叶轻舟,往这里驶来。
众人喜极大呼。
小舟点水而来,驶近以后众人才看清,这是一艘薄底快船,最大载人量也不会超过十二、三名,此刻上面已经坐了五人,都是目透精光的汉子。
冯妙君不动声色地透了口气。她没有料错,的确会有人来,当然目的不仅是救人这么单纯。
溺死她没有任何意义,对方要的是活口。
雾汽浓厚阻挡视线,对方也是驶近才发现即将沉没的船舫上居然有这么多乘客,皆是一怔。即有人对首领道:“人数不对。”
首领看了看蝙蝠,肯定道:“就是这艘船。”蝙蝠负责追踪,他们负责追着蝙蝠。上头交代他们,把船上一名小女孩带回去。可现在看来,那船上有两个女娃娃!
上头要的是哪一个呢?
他索性一挥手:“两个女娃都带走!”男的就留河里喂王八吧,横竖船里坐不下这么多人。
沉船这边,侍卫也对公主道:“那船太小,我们不能全上。”
晗月公主忍不住皱眉,自己这边就有七人了,再加冯妙君四人,对方船只的确坐不下。怎么办,难道……
她还未炼出父辈的铁石心肠,有些不忍。
冯妙君忽然伸手一指:“来者不善,公主不必烦心了。”
两船即将相碰,晗月公主一看,对方纷纷亮出兵器,目露凶光,她不由得大喜:“来啊,把船给我夺过来!”
她原本还盘算要把谁赶下去,看在国师面子上她得捎上冯妙君,护卫却少不得要留下几个了。结果那一整船都不是好人,她夺起船来可就畅快了。
她身后侍卫顿时扑上前去,与对方打作一团。冯妙君一招手,两个护卫也加入战斗,只有陈大昌护着两女,以防流矢暗器。
这一架莫名其妙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也不敢留手,很快河水里就见了红。
对面船上的大汉都是好手,可晋王拨给爱女、莫大国师拨给“徒儿”的也是精锐,又占了人数上的优势。即便对方身手再灵活,在船上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有腾挪的地方,转眼就有两人被捅成了马蜂窝。
晗月公主急道:“快些!”她裙边都湿了!
陈大昌突然道:“不对,怎么只有四个人!”方才敌舟靠近,他看得清楚,对方分明有五个人,剩下那一人呢?
要知道,这艘小舫已经大半沉进水里了!
他心头一跳,眼角余光忽见水下冒出一团黑影。陈大昌来不及细想,一下张臂将两个女娃扑倒在地:“小心!”
话音未落,船舷边水花蓦地炸开,一个庞大的身影冲了出来,迳直扑上船身。
它瞄准的就是两女,若非陈大昌见机得早,她们身上恐怕已经被戳出几十个血洞了——这赫然是一条灰皮巨鲨,从头到尾长两丈有余(七米),一张血盆大口张开来,装下两个冯妙君都绰绰有余!
……军情速递……
本章为山山森打赏的5万点加更,至此欠债全部还清~
截至发稿,已经重新累积打赏2万点,月票共342票。下一次加更,将在打赏累积满5万点币,或者月票满600票时放出。
第56章 互有所感(加更章)
陈大昌顶开两女,自身就毫无防备地暴¥~露在鲨口下。巨鲨大嘴一合,数十颗獠牙钉子一般扎入他半边身体!
冯妙君两人只听到陈大昌半声惨呼,连鲨带人都扑进了船里。
这船已被淹掉大半,再压上鲨鱼几千斤的重量,一下子加速往下沉落。水浪席卷而入,把晗月公主的尖叫声都压回了嗓子眼里。
灰鲨也知道咬错了人,奈何大头卡在船板里。巨尾在水里扇摆几下,就要借势后退。
安洛河段离海洋有万里之远,怎么会冒出鲨鱼?冯妙君后背都炸出一片冰凉,双腿如同灌铅,却没像晗月公主那样吓得呆掉。
陈大昌为救她们二人,生死未卜,她不能抛他于不顾。
水下又是这庞然大物的主场,待这鲨鱼重新游入河里,还有她们的活路么?这一刹那她脑海中空白一片,连恐惧都丢到九霄云外,懵懂间记得鲨鱼浑身坚皮铁骨,只有眼睛最是脆弱。
眼看它就要退出船体,她想也不想,扑上去抠它黑沉沉的眼珠子。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练了几天《步仙诀》,双手十指却在无意中勾起如爪,狠狠顺着鲨鱼眼眶插了下去。
几乎与此同时,一股狂暴已极的气机自丹田处升起,顺着经脉冲刷过双臂,汇聚于指尖。
细白柔嫩的十指突然变得有如钢钎,戳豆腐一般扎碎了鲨鱼的眼眶。近在咫尺的晗月公主甚至听到“卟”的一声脆响,像是气球被打爆。
她怔怔看着冯妙君戳破了鲨鱼眼兀自余势未消,连双臂都探入了原本坚硬的颅骨当中,没至大臂。
那双手已经往鲨鱼脑袋里探进了十寸之多,而后狠狠一抓!
灰鲨疯狂抽搐起来,就像活鱼被丢进了滚沸的油锅。它力量奇大无比,这一发狂,冯妙君当即被甩飞出去,恰好她的护卫察觉不妙回身来救,一把将她接个正着。
晗月公主也被人救起,爬上了小艇。巨鲨此时已经退出了沉船,大嘴松开,陈大昌即被浮力托了起来。
它又抽搐两下,不一会儿白肚皮朝上翻起,再也不动了。
它的脑子被搅烂了。
轻舟上的敌人被杀掉了三个,只余下一人重伤成了俘虏。冯妙君被巨鲨撞飞后吐了口血,先是五脏六腑火烧火燎仿佛被烫得起泡,继而又像沉入了冰水当中,连骨髓都要冻僵。
这具身躯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苦楚,二话不说就昏了过去。周围的惊呼声、怒吼声,还有晗月公主的尖叫声,仿佛一下子消失。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感觉到那股古怪的力量原路返回,重新钻入她小腹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好像比原来还壮大了一丁点儿。
……
与此同时,魏国王宫。
将军赫连甲洪亮的声音向来可以绕梁三日:“……姚洪远发回战报,南歧山边境上的匪徒与外敌勾结,隐藏了一万人,此时增兵已然不及,他请求派发元力以提整全军战力……”
话未说完,“啪嗒”一下,云崕手中的狼毫笔忽然应声而断。
魏王顿时投去关注目光:“怎么,可有不妥?”
赫连甲望着国师,哼了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替下属请求元力加持,这人直接摁断了毛笔是什么意思?
云崕目光闪动一下,才摇头:“无妨,可以派发。”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脸上的异色就已收起,重新变得云淡风清。
就在方才,他的灵力好像凭空消失了一丁点儿。
如果说他积蓄的灵力如苍海,那么消失的那一点儿就是水滴。
下一秒,他心神沉入内视,正打算检查一番,异样感却已不见。
苍海还是苍海,一滴水也不曾少。
三人又议了一会,魏王轻咳一声:“那便这样安排。对了,龙虎金丹到月底就会用完,云卿你看……”
云崕放下手中笔:“两个月前才进的丹药,王上您就……?”龙虎金丹,他手下的药公每三月给魏王炼制一批,结果魏王不到两个月就用光了?
魏王忍不住捋了捋颌下长须。他今年五十有二了,年轻时四方征战,老来怎样保养也是体力大不如前。服食多年丹药,只有龙虎金丹能令他须发返黑,连颌下稀疏的胡子也变得浓密乌亮,每每低头见了,心里总是舒坦。
民间有云:怕老不怕穷。其实何止平民如此,帝王也忧惧不已。
“桐国刚送来美人十个,有国色天香。”魏王斜睨着国师,“云卿可有兴趣?寡人送你两个。”
王赐美人,称作洪福。云崕捂着胸口,唉声叹气:“无福消受。”
“你手下能人炼得出龙虎金丹,却治不好你的心疾。”瞧着他连女人都羡慕不已的俊俏皮囊,魏王纵声长笑,好不得意,“可惜,可叹!”
边上赫连甲用力咳了一声,云崕瞥他一眼,对魏王道:“我请药公再炼一批,月中即可奉上。不过——”他目光在魏王身上反复打量,后者却不计较他的无礼,“金丹虽好,王上用量却要有节制,须知过犹不及。”
魏王摆了摆手:“寡人自有分寸。”言下尽是敷衍。
云崕知道他们另外有事要议,知机告退。
夕阳已经下山,偌大的王宫沉在昏暗中,连精心养护的花草都失去了白天的多彩。
偶然一阵风吹过檐角,呜呜声如人幽咽。
云崕就是在这样的风声中举步走出内宫。
大臣们进宫,车马都置在外庭,待主人出宫再候去门口。云崕一路垂首思索方才感受到的灵力异动,不觉信步走到了外庭。
国师府的马夫一溜烟儿跑过来行礼,猫着腰给主人拉开车门。
云崕正欲登上,身形忽然微微顿住,目光往车厢里一扫。
他还是进去了,而后车门被恭敬地关上。
车厢的光线很暗,他倚在厢壁上,忽然道:“想被扔出去?”
他对面的那个黑乎乎的角落里忽然翻下来一张暗褐的薄毯,而后有个窈窕的人影扑倒在他脚边,哀求道:“国师大人,求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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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专为紫恋冰月、sadiebear、棒小铺、liping730510、艾微儿众筹打赏的5万点加更^_^目前所有加更欠债已还清,谢谢大家!
第57章 异国公主
声音娇柔婉转如黄鹂,虽然带有异国口音,听起来反而更有韵味。
“哦?”云崕似乎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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