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保卫国师大人-第10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听者无不变色:“若他们提早一步,岂非……”
本世界有铁律,从前建宗立派、现今建国,都必须在成立之初将基石埋入地下,以示崇德于地,再告之于天,宗才成其为宗,国才成其为国。
从此建功立业,称作基业;新君主继位,称登基。
基石上,才加盖宗庙,有些国家称作太庙。
基石就是立国之本。
基石在,国在;基石被粗暴地直接取出,则国家灭亡。如新夏迁都,也是经过了复杂的特定仪式才能将基石挪到乌塞尔城。
好在基石此物一旦埋入就要承一国气运,因此与大地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将它挖出。因此平时它得天地照料,安全无比。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基石既能埋下就有取出的机会,那便是君主薨亡,一国气运无从镇压之,于是基石会从地下浮起,这时便可由外力操作。敌人只要将它强行取走,这个国家也就亡了。
通常情况下,若连基石所在的宗庙都受到威胁,那么整个首都基本已被敌人攻陷,本国臣民无力抵抗,国君要么被杀,要么自行献出基石,国家灭得不冤。
可是峣国眼下的情况太特殊了!首都军备军力都还完好,敌人主力部队还远在数百里之外,印兹城只不过潜入一群魏国修行者,想挽峣国于危亡还有很大机会,只要阻止云崕等人进入宗庙即可。
现在就是一场时间赛跑,比谁更早一步抵达宗庙。云崕早在御花园的主殿中绘好了小搬山阵,只须启动就能传送过去,那不是比在场所有人都来得快捷?
有大臣即道:“魏人如有能够载人的储物空间在手,就极有可能兵分两路,由云崕吸引我等注意力,其他人通过阵法传送去宗庙山下,伺机挖取基石。那里虽有重兵把守,却不知道能不能拦住这名妖人?”
这么一听,大家都是心急火燎。
莫提准全神贯注绘阵,口中道:“话是这个理儿没错,但可装活物的储物空间麟毛凤角,存世数量一只手就数完了,云崕手中同时掌握两件的可能性极小。”他也相信,云崕绝不放心将这等至宝交到其他人手里,必然随身带着,那么魏人仍被困在主宫殿群里的可能性很大。
“我建议你们立即开始强攻,这般双管齐下,或许还能争取一点主动权。”
眼下危局是火烧眉毛,不消他再多说,峣军自去攻打主殿群。现在那里面只有几十个魏国修行者,既没云崕领导,也没人质在手,峣军早没了顾忌,大可以放手开炮,将他们往死里轰。
安静不过片刻的御花园里又响起震天的炮响,仔细听去,每一声都是戾气十足。
莫提准这里却越绘越慢,时常停下来细思。
晗月公主看得心焦,张口想问,赵汝山却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莫国师的思路,而后将她请到一边:“太子妃莫急。魏贼仍在拼死抵抗,这是好事。”
晗月公主愕然,而后微怒:“好在哪?”
“这说明他们仍在殿中,还未通过小搬山阵离开。”
这倒也是哈。如果他们都传送走了,殿里怎么还有人反抗?想通这个,晗月公主内心微安,边上臣子也道:“魏贼至今没有过去宗庙,也许手里没有黄金城这样的装人法器,又或者是内部出现什么事故。这就足以说明,大峣气数未尽!”
影响战争和政变的因素太多了,结局或许也会因此而改变。或许主殿中此刻出现什么意外呢?这就是峣人的运气!
晗月公主心中,生出微弱的希望。
这边的莫提准却在暗暗诧异。他熟谙的小搬山阵绝不是脚下这个,甚至它和云崕上次杀害冯妙君替身时所绘的也不一样。
想要接补这些,就需要进行十分精细的推演。
好在他的修为和境界都很高深,神通阵法也讲究“一通百通”,他潜下心来因势利导,也能揣摩出来云崕布阵的思路。
此人虽然擅使阴谋诡计,但道行却也是实打实地精深,没掺半点水分。
唯因如此,云崕才是个特别难以对付的劲敌啊。
他这时绘了大半,前方却有将士飞马来禀:“报,我们打通了主殿西南围墙!”
魏贼的防御圈被打破了?莫提准当即收剑:“攻破了?”心下微松一口气。
在峣国首都,这一小撮魏人数量肯定不能与大军相提并论。可是魏国修行者此来准备异常充足,光是行军固城所用的大规模阵法就布下了六、七个之多,据说这里面还有个阵法名为阿罗约阵,那是上古时期的重要发明,甚至可以硬生生吃下当时最强大的巨灵神的两记炮轰击!
第439章 无以为继
虽然每分每秒耗去的灵石都是个天文数字,然而效果当真是好啊!
这么一掷万金疯狂砸钱的结果,就是魏人在缩小了防御圈之后,将主殿群打造成铜墙铁壁,以区区数十人硬生生挡住了峣军的进攻!
虽然只是暂时的,却也足以让这里所有人颜面扫地了。
赵汝山大喝一声:“快,快冲进去!”时机稍纵即逝,失不再来!
¥¥¥¥¥
主殿群西南角,峣军蝗虫一般从破损的围墙冲进来。
这里的建筑,防御能力与印兹城墙不可同日而语,全靠阵法挡人。峣军能从这里攻入,说明整个西南角的防御工事被撕开了要命的缺口。
神通的光芒在青天化日之下,也显得很微弱了。形势越发危及,陆茗指挥魏修且战且退,额上汗珠直淌。
这数十名修行者一起出手的威力极大,何况有云大国师传授的战阵,峣军一时间根本攻不进来。
可问题在于,大家还是血肉之躯,灵力会枯涸,身体会疲惫,对面的峣人却是毫无顾忌地动用了巨炮。这是峣军特有的战器,以灵石为驱动,据说威力与上古的各类神炮已可以相媲美。原先布在主宫殿群的阿罗约阵就是被它连发数十记强行轰开的,现在换作众人以己身灵力为基础布设的大阵,陆茗并无坚持下去的把握。
更何况,峣国的修行者也随军大量涌入,他们带着刻骨仇恨而来,攻击不遗余力。
这群放到外头呼风唤雨的魏国修行者,在这里反而要变成瓮中的鱼鳖。
陆茗等人现在退在青芽殿。
这里的环廊依水而建,曲折有致,又有小半掩映绿树之中,远望有入画之美。不过现在水中的游鱼被连天的炮声所扰,惊得四下乱蹿,再没有平日的悠闲散漫。
左丘渊从外头大步奔进来,手里倒提宝剑,同样有些气喘:“罗音殿陷落,我们死了三个人。”
罗音殿离这里不远了。每个修行者都是国家的宝贵资产,平时若一下死了仨,连国君都会震怒。算起来,他们已经折损七人了,陆茗咬牙道:“再坚持片刻,国师很快就到!”
两刻钟前,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大伙儿纵然知道,也不去挑他的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
左丘渊凑近两步,用只有陆茗才能听到的低声道:“不若换装出去?现在冲进来的峣人很多,趁乱潜出也有机会。”
“那这许多人怎办?”换装易容,能溜出去的毕竟是少数,剩下的修行者不是束手就擒就是被刺死当场。陆茗的娃娃脸少见地阴沉,“国师既委任于我,我就绝不能中途落跑。”
左丘渊叹了口气:“那好吧。”
陆茗侧头看他一眼:“陪我们死,你能甘心?”
“甘心,怎么不甘心?”左丘渊果然笑得欢畅,“反正大仇得报,交付此身终了,有甚不好?”
陆茗扯了扯嘴角:“你这样心急报仇……”
话未说完,“轰隆”一声巨响,原是一发流弹打来,在结界上炸开了花。那一重结界肥皂泡般裂开了,这里也受冲击波影响,近处的亭台、远处的草木都被炸得七零八落。
这一下就有两人负伤,好在修行者都有罡气护体,没被直接要了命去。陆茗晃了晃脑袋,发觉腮边有液体流下。他伸手一抹,竟然是耳朵眼里淌血了。
该死,峣人的炮弹不要钱么?他正想咒骂一句,廊前空地上有光芒一闪,有个人影从此徐徐浮出。
守在此地的其他魏修握紧法器先是一惊,继而欢呼起来:“国师大人,您回来了!”
这人身如青松,丰神隽秀,不是云崕还能有谁?
最后关头,他终是赶回来了。
国师的存在,就是所有人的定心丸。哪怕外头战火连天,自己身心俱疲,魏修也突然有了干劲。
陆茗和左丘渊也要上前见礼,云崕摆了摆手:“不必。时间紧迫,阵法可还完好?”
陆茗赶忙称“是”,再一抬眼,才发现国师身上绑着护板,行动不似平常利索。
“都随我进青芽殿。”云崕事先绘制的小搬山阵,就在青芽殿里。他从方寸瓶中取出一套十八只铜盘战器,交代手下将盘子按方位埋在青芽殿周围,错落有致。
最后一只盘子就位,就与其他同伴一起泛出光,而后支起一个金色结界。
神通与炮火都轰在这上面了,除了前面短兵相接的战斗,众人都觉身上压力骤减。
当然,这也是权宜之计。敌人势大,这套战阵同样抵挡不了他们太久。只这么十几息功夫下来,结界的颜色已经变淡。
一边行往青芽殿内,云崕一边问道:“苗敬怎么会死?”
苗敬就是老峣王。若非他一头撞死在红角楼的石柱上,现在魏国修行者还能挟天子以令朝臣、令太子,能安安全全地守在御花园里,怎会流落眼下这般危急万分的境地?
原本云崕筹谋今次偷袭就有几套后备计划,最好的预期是苗奉先为孝所挟,乖乖献国。这在其他国家是天方夜谭,但在峣国却很可能成真。
当然计划这种大事难保不出差池,因此云崕又有两套方案,即是他自己伪装作莫提准,以及由死士冒充晗月公主。
可是这些计划的前提,都是老峣王还活着——这真不能怪他,谁能料到一个凡人老头子在魏修的重重看守下还能求仁得仁、死得这么干脆?
若非云崕变通及时,魏国这次偷袭计划就要以失败告终,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左丘渊苦笑道:“这都怪我。他被抓后一直对我破口大骂,丝毫不露寻死意向,我疏忽了。”
云崕微微一哂,却不多说。
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走入青芽殿内,陆茗抢先一步揭开地上毡毯,露出底下的阵法。
云崕低头,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它完好无损,才露出满意之色:“笔呢?”
现在,只需要填入传送的目标地址了。
第440章 双面人
陆茗已在一旁书桌上将狼毫蘸饱了朱砂,这时恭恭敬敬献上来,云崕却不接过:“你来。”
由他来写?陆茗微愕,却不询问,只应了声“是”就走了过去:“我们去哪?”
“我看来时的乌凛镇挺不错。”
于是陆茗认认真真落笔了。
“这?”站在一边的左丘渊奇道,“国师大人,按计划,我们不是该去宗庙么?”这里所有人都没去过宗庙,所以那处地理座标本该由他来填写的,现在却换成了陆茗。
云崕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明明现在时机紧迫,他却要叫一个不熟悉阵法的手下来写绘座标。左丘渊目光在他身上悄悄扫了个来回: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方才大战中受了重伤?
云崕斜睨他一眼,意味深长:“按计划,苗敬也不该死。”
左丘渊心里蓦地一寒。
好在云崕紧接着就道:“峣国烧起了狼烟,已经引起北边的注意,又往宗庙加派了军队。我回来晚了,此时再强行进攻已无意义,恐怕徒增损耗。就此收手吧。”
他放弃了,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放弃了!左丘渊心中一震。魏国的暗杀计划进行到目前为止,虽然波折横生,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原定目的也都一一达到。眼看着杀入宗庙、夺取基石的最后目标就在眼前、咫尺可触,云崕居然就要收手了?
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不甘心、不情愿罢,都会想方设法要搏上一把吧?
在他印象中,魏国国师不是这样缩手缩脚的人哪。
“明知不可而为之。”趁着陆茗忙碌,云崕还有闲心给自己斟了杯茶,懒洋洋道,“那不是一往无前,那是愚不可及!”
听他的口气,倒似是宗庙之行必败无疑,所以才不去。
正说话间,陆茗放笔报告道:“绘好!”
云崕目光一扫,夸了句“不错”,而后道:“唤他们都进来。”随手将方寸瓶放到地上。
魏国修行者受令,大步进殿。他们先前就有过被装瓶的经验,这时毫不犹豫往瓶子一头栽下。
当然他们没被扎得满脸是血,而是化作一道淡光钻入了瓶子里。
从外界看来,瓶子里立刻就多了个人出来。
魏修一个接一个进瓶,还在外头坚守岗位的也跳了进去。他们一撤,结界的压力顿时大增,眼看金光越来越淡,随时都有爆裂的可能。
陆茗也不敢多说,转身进了方寸瓶。
轮到左丘渊了。
他刚刚走近,才要俯身,地上的瓶子忽然不见了。
他一惊回望。果然,云崕左手托着瓶子,嘴角噙一丝讥讽的笑:“左丘渊,真有你的。”
左丘渊心沉了下去,脸上却显惊讶:“国师这是何意!这次袭峣计划,在下尽心尽力!”
“你尽心尽力,只为杀掉峣王。”云崕的桃花眼这时清澈无比,反倒显出了冷酷,“苗敬一直由你看管,你事先故意冷嘲热讽,诱他自尽以保苗氏江山,这才有红角楼之变。否则他动作就是再快,也不能在你眼皮底下成功寻死。”
左丘渊迷惑道:“我是恨他入骨,却为何非选在那时杀掉他不可?那不是要连累自己?”峣王死,苗奉先必定不顾一切进攻御花园,左丘渊自己说不定也不能幸免。
云崕的语气更奇怪了:“因为,你要苗奉先亲眼确认峣王之死,他才能全无顾忌地攻打我们。”
左丘渊赶紧道:“等一下!你指控我是内贼吗?莫忘了你早就在我身上种下蛊毒,令我不能背叛于你!”
“你不能主动对抗,却可以选择消极的不作为。”云崕好笑道,“你在峣廷多年,谁能比你更清楚怎样撩拨峣王的脾气,否则他为何被捕两日都不自尽,偏偏选在了红角楼?我听说你每一句都在骂他无能该死,这自然不算违背誓言,不会激发蛊毒。”
“我不服!”峣人的神通几乎在耳边炸响,左丘渊依旧抗声道,“那只是意外!”
“意外?”云崕嘴角弯起,眼里笑意却很冰冷,“那你告诉我,是谁放任晗月公主母子从寝殿里逃走?”他顿了一顿,“我们遍寻晗月公主不着,你却知道离她不远的映月潭底分明有个密室可以藏人。你和苗奉先少年时常下潭玩耍,不可能不知此地,你甚至望见了花架上栽种喂水丸的花盆,知道她潜进了水底,却要早其他人一步将花盆收起,清除痕迹!”
“还需要我列举更多么?”他抬起茶水啜了一口,“你是跟峣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你对我们可没安什么好心。嘿嘿,两面反贼,你做起来还真有天赋!”
话音刚落,左丘渊脸色就变得灰败,血管却根根浮起,看着像海里的红珊瑚。
云崕一个令下,埋藏在他体中的蛊毒就发作了。
这毒性剧烈无比,左丘渊伸手想抓桌椅却抓了个空,扑通一声倒下,疼得满地打滚。可是他头脑依旧清醒,艰难道:“那时你就怀疑,为什么、还让我杀峣王!”他放任晗月公主逃走在先,杀峣王在后,云崕若是当时就起了疑心,为何不制止,反听任?
“因为时局已变,苗奉先被群臣和民意挟持,不太可能以国换亲了。”云崕轻声道,“既如此,他们父子都必须死。你想杀峣王,我就让你杀;等苗奉先伤心欲绝,那才轮到我动手。”他站了起来,缓缓踱到阵法正中,站好,“你亲手报了仇,也算求仁得仁。只可惜了梅矶公主对你的一番心意。”
梅矶公主……左丘渊脑海里浮现这个名字,心脏就突然收缩。他拼了命想爬过去,却哪里能够?这毒霸道无比,令他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缩紧,脸皮肿胀,但四脚却越来越干瘪,像风干的腊肉。
“啵”地一声,笼罩整个大殿的结界终被攻破。
莫提准奔在最前,恰好见到小搬山阵焕出的光芒。
阵中,云崕冲他挥了挥手,露齿一笑。
“不!”莫提准一个箭步冲来,刀尖从云崕身上划过——
第441章 罪人?
而后,切入了空气里。
这一刹那,云国师恰好被小搬山阵传送走了,只有一句话袅袅回荡在殿内:“叛徒送还你们,不谢。”
跟他一同离去的,还有六十五名魏国修行者。
莫提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拳狠狠击在墙上。“喀啦”一声,墙体破裂,整座大殿也抖了一抖。
紧接着冲进来的是赵汝山,失声道:“没拦下?”糟了!
莫提准紧盯着地上的小搬山阵研究了几息,才应道:“这应是往西而去,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宗庙。”
赵汝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晗月公主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往地上的左丘渊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又吐了一口唾沫:“这便是走狗下场!”魏人袭宫时,她抱着儿子潜入水底,自然不知道左丘渊在后头帮她消去了逃跑的痕迹,令魏人追踪不得。晗月公主只恨他为虎作伥,带魏人翻过流沙阵、暗杀老峣王,害得她丈夫最终身殒,整个峣国风雨飘摇!
“没救了。”莫提准只看左丘渊脸色,就知道他剧毒入心入脑,已是死路一条。再说,峣人应该将他恨之入骨,怎可能施救?
左丘渊七窍流血,咽部的肌肉都萎缩了,这时却勉力抬头,用尽全身力气道:“他要稷器……给他,救峣……”
话未说完,脑袋垂下,就此咽气。
这是什么意思?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后面跟进来的老臣目睹这一幕,迭声骂道:“这叛徒说出来的话,有一字能信吗?”上前狠狠踩他两脚。
但不管怎说,宗庙和基石暂时是安全了。
峣人实是恨毒了左丘渊,王廷下令将他挂在正南门外曝尸三日,再行车裂之刑。后面本要接着锉骨扬灰的,可是收集尸体时才发现少了好些部件,却是平民们偷去吃了。
百姓对于左丘家人,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吮其血。
左丘渊临终前所说的话,自然少有人肯去深思。
¥¥¥¥¥
四十里外,乌凛镇。
云崕传送至此,首先改了容貌,变作了一个细眉细眼的普通汉子,换一身粗布短衫,然后盘下一辆驴车,不紧不慢往东南走。
他身上还带着重伤,实不宜如此颠簸。山路走上十多里,后背衣衫上又渗出了血。
云崕却浑不当回事儿,拿袍子挡着,又继续走上十多里才进了个荻花镇。他发卖了驴车,再次修改容貌,这才推开一户民居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传送到乌凛镇,莫提准可以从地上残留的小搬山阵判断出他传送的大致方位,因此云崕即便离开了印兹城,行事也要非常小心。
果然在半天以后,包括乌凛镇在内的七、八个城镇都有峣兵入驻盘查,重点搜寻外来客人,尤其是身上带伤的。
等搜到荻花镇时,不仅是客栈挨查了,连镇上的居民也被问讯。不过这里并未出现什么可疑人物,官兵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很快,他们就去搜查其他地方了。
去应门儿的年轻人是个娃娃脸,如果冯妙君在这里就会认得,他是陆茗。
危机过去,云崕也从方寸瓶中出来。裂开的伤口重新经过了妥善处理,已经不再渗血。不过他原就是大战过后的重伤之身,又强撑着赶了二十余里山路,这会儿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也是摇摇欲坠。
吃过了血树花蜜酒,他简单擦了擦头面就躺平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是整整二十二个时辰。
……
整个印兹城乱成了一锅粥,始作俑者却在蒙头大睡。
云崕再度醒来时,精神已经恢复不少,能一口气吃下半斤牛肉,六个黄面大馍馍。全国战乱,在这种小镇上,陆茗自然不好去买什么大鱼大肉,不过他顺手也带回了两个苹果。
他一边削苹果一边问云崕:“大人,左丘渊到底意欲何为?”左丘渊的确带着魏军突破眠沙岭的三百里流沙阵,又以自己对峣地风土之了解为指引,助魏军一路高歌东进,甚至他还亲手杀了峣王……这样一个人,将自己退路都斩得一干二净了,为什么突然又转头背叛魏国?
陆茗想不明白。
“苗敬下令杀他全家,因此左丘渊恨的是峣王,也只有峣王而已。”云崕喝了一口清水,“但他还把自己当作峣人,甚至也不恨苗奉先。”
“这也就是说……”听起来有些复杂,陆茗微一迟疑,“他只想找峣王报仇而已?”
“但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办不到。”云崕罕见地叹了口气,“以左丘渊的本事,想要隐姓埋名再干一番事业原也不难,只是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复仇,最后只能找上我们。在都城、在东征途中表现得鞠躬尽瘁,只不过争取我们的信任罢了。”他冷笑一声,“恐怕他最完美的构想,就是在借我们之势杀掉峣王以后,转头就将我们卖给苗奉先。”
所以左丘渊才要当着所有峣人包括苗奉先的面杀掉峣王,这是直接抽掉云崕手里的王牌、除掉魏人最大的倚仗,也让苗奉先根本不用再做选父王还是选江山的难题,直接就可以挥剑进攻。
“我们要是败了,他不也跟着倒霉?”这是陆茗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带着我们过流沙阵一路东征,又亲手杀掉了峣王,那就是将一己私欲凌驾于全民福祉之上,是峣国的千古罪人。”云崕好笑道,“这一点,你以为他不知道自个儿罪该万死么?他这趟来只为报仇,恐怕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了。”
“他亲手祸害了峣国,心中又有愧疚,想将我们卖给苗奉先当作新王加冕的第一笔政绩。可惜,事情哪有他想得那么顺遂?”云崕拿起一片苹果,慢慢嚼着,“苗奉先之死,说起来难道不是由他而起……呸,真酸!”他怒视陆茗。
陆茗打了个哈哈:“这已是镇上最贵的苹果了。”小地方,国师大人就甭要求那么高了。他赶紧转移话题,“照这般说来,如果我们传送去了宗庙,恐怕也讨不得好?左丘渊就是看准这点才想让我们传送过去?”
第442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伤得太重,返回御花园已经误了时辰,峣人派重军将宗庙团团围起,想如原先那般出奇不意偷袭,已不可能。”这回十足凶险,莫提准那货居然也不声不响来凑热闹,幸得她来救场,否则结局难料。“这一系列变故偏离原计划太多,能做掉苗敬父子已属不易,再要强求,恐怕不得善终。”
云崕笑道:“一说事在人为,一说顺应天意,只看如何取舍了。我倒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
陆茗想了想,也是恍然:“峣国被我们抽掉了主心骨,离它散架的日子恐也不远了,的确不必急于一时。”
云崕使计杀掉了峣王父子,苗氏继承人只剩下一个走路打跌的奶娃娃,偌大的峣国正式进入了风雨飘摇期,怎么会是魏国对手?先前云崕突发奇想大胆侵入印兹城,是为通盘战局考虑,毕竟燕国对熙的战争呈现“一面倒”的优势,魏国如非兵行险着,断不可能短时间内拿下峣国,争取到下一场战争的主动权。
现在峣国两大首脑既去,魏国还有什么好着急,云崕又何必犯险去抢走基石?反正,魏军打下印兹城的机率已经放大了数倍。
想要长胜不败,不仅要懂进,还要知退。可惜的是多数人被局势左右,只知进,不知退,最后往往功败垂成。
能够毅然放手,何尝不是智慧?
云崕问陆茗:“你知道怎样做了?”
“在您沉睡期间,我已经发讯给前线大军,我王应该很快就能收到这条吉讯。”陆茗答道:“您只管休息,我会安排人手,将峣王父子皆亡的消息传出去,为我王助力。”
“去吧。”云崕阖目,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也有些不济。“近期,要注意燕国动向。”
¥¥¥¥¥
在峣人而言,度日如年。然而时间也悄然过去了三日。
冯妙君正在顺东风酒楼吃羊肉古董羹。她已经恢复原貌,虽然呆在二楼靠窗的角落,依旧有艳惊四座的效果,周围客人频频望来,眼带惊叹,只因为她气场格外强大,眼下时局又不好,竟然没有哪个公子哥儿敢上来搭讪。
峣人要抓捕的是云崕,疑心不到她头上来。
她挟了一箸带皮嫩肉在锅里烫熟,雪白的羊肉颤巍巍地,再进小镬里滚一身红艳艳的辣粉出来,放进嘴里一嚼,那味道么,满足得令人想叹气。
肉的美味,是其他任何食物都无法达到的登峰造极。
冯妙君咬着箸,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顺东风的情形。那时云崕在楼上享用这人间难得的美味,倒遣她冒充顺东风的女掌柜姚娘子,跟魏使乔天星争吵闹事。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才发生在昨日。可是顺东风自那件事后闭门重新装修了数月才重新开张,连桌椅都换成全新,眼下都谈不上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只有这羊肉汤的滋味了。
周围顾客的谈话,照例逃不过她的耳力。
这几天峣人热议的焦点,当然就是御花园的宫变。峣王和太子双双毙命是史无前例的重磅消息,自然不迳而走。离事发才过去不到五天,连街角的卖菜婆子都知道了。
印兹城盘踞着一股低气压,城民终日惶惶不安,许多人开始外逃。毕竟,魏国大军和印兹城的距离只有数百里了。而在冯妙君看来,消息传得这么快,除了它本身足够惊爆以外,背后必定还有人推波助澜。她知道云崕在峣国王廷安插有细作,说不定这些人就隐在百官之中,趁着都城混乱之际兴风作浪。
这种消息瞒不住,但魏王想看到的,是峣人信心全失、士气低落、自乱阵脚,再也形不成像样的抵抗。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这条噩耗必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直到峣国最偏远角落的人们都知道天已经塌了。
她端着酒杯细啜,喝进嘴里的酒,尝起来有些儿苦。
一盘羊肉吃了小半,就有人匆匆上楼,坐在她对面。
冯妙君唤伙计再添一副碗箸酒杯,可这人哪里敢跟她在一个锅里捞食?只端起酒水一饮而尽。
这人自然就是陈大昌。
那日御花园变故之前,她派陈大昌去做接应工作,随时准备撤退,哪知事情到最后也不明朗,所以她留了下来,陈大昌自然要奉陪到底。
这样一个大美人成天板着脸,眼角还带着煞气,陈大昌心底也有两分惴惴。自接到苗奉先被暗算至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