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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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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向老师认错,看来,打败一片海域的敌人,非得老师亲自出马,学生学艺不精,辜负了老师。”
帅范瞪大了眼睛:“难道这就是大人期盼的苦战——陈钤辖,你遇到了多少艘战船?”
陈不群躬身回答:“具体数目我还不清楚,但当时,我们遭遇了战船无以计数。据我所知,各船统计的战果是,我们撞沉了不下三百艘小船,发炮击沉了不下五百艘划桨船。而阿拉伯人还有一种怪船,船上的桅杆不是一个,它的尾部还有一个桅杆,这种船转向灵活,我们费尽全力,轰沉了不下一百艘这样的船……还有阿拉伯巨船,那种战船上可以载送三千人左右,其上有投石炮。
另外,我们当时遭遇了三千余艘纵火船,虽然我特意选择了开阔的洋面进行战斗,但依然损失惨重……”
帅范惊奇的张大嘴:“这哪里是大败,分明是大胜嘛。按照你刚才说的,你至少遭遇了一支五千只战船的舰队,遭遇如此庞大的舰队,你还能全身而退,实在是高明——确实,海面交战,我拍马也赶不上你。
你被纵火船烧毁了几条战船,这不算什么。你知道希波战争吗,在咱们周武王时代,希腊与波斯就发生了一场侵国战争,也就是你老师所说的温泉关战役。在那场百年战争中,希腊人使用了一种疑似火药的火攻船,那种火药称之为‘希腊雪’,从那时起,希腊与阿拉伯的火攻船就称霸世界,你遭遇了火攻船,居然带着大部分舰队逃出了生天,我对你的钦佩如滔滔江水……”
赵兴在帅范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表现的若有所思,等帅范说完,他马上补充:“我刚才跟你谈到北方航线——日本北方有大量的鲸鱼。据我所知,所有的海军舰队都是从捕捞鲸鱼起家的,因为一条鲸鱼体重十余吨,甚至二十余吨,一条船是围捕不了的,必须多艘船密切合作的才行。
在合作捕鲸期间,各船要训练掌握风向、观察海面、追逐鲸鱼,一旦鲸鱼出现,还要学会包抄合拢、相互配合、掌握风向,及时发出攻击……
阿拉伯人与希腊人都是通过捕捞鲸鱼训练船队合作的,而我们的士兵只是训练一艘船的单独航行,还没有适应‘舰队合作’,不同舰种之间的配合是由诀窍的,阿拉伯的海军已经为此训练了三千年,而我们三年的经验不可能与三千年相抗衡的,幸好有这个时代最犀利的武器——火炮,这才可以占据上风。
我刚才在想,捕捞鲸鱼可是一件获利丰厚的事情,我们的海军不妨开辟北方航线,以捕鲸作为平常的训练项目——训练舰队合作是很花钱的,唯有捕鲸能做到收入大于投入,可以让我们的训练项目都能挣钱养活庞大的舰队……我们可以在倭国之北的土地上设立一个永久训练营,依靠那片冰封大陆取之不尽的冰雪,将我们捕捞的鲸鱼用冰块冷冻住,装箱运到密州、泉州、广州,我预计,捕鲸的收入完全可以贴补你们建立训练营的费用。”
帅范拍着手,赞同说:“当然,一条鲸鱼体重十余吨,饲养出十余吨肉,需要多少条牛多少头猪,养这么多猪马牛羊又需要多大的农厂土地。但海里的鲸鱼却是现成的,不需要我们花费一点粮草。
让我算算,出动五艘战舰,平均每条船捕捞回十条鲸鱼,我估计也是大赚特赚的,且不说鲸鱼肉仿佛小牛肉一样鲜嫩,就说鲸鱼的味道,还有鲸胃的特有的‘龙蜒香’,这玩意,一两价值十七两黄金,简直贵的离谱。”
赵兴转向了源业平:“我们在长门有基地,再向北行,我希望在北海道、北方四个岛再设立补给基地,但海军的冬训营,我希望设在更北方的生女真营地——这事要大张旗鼓,我要让女真人知道,我有能力随时抄了他们的后路。”
赵兴接着转向陈不群,又说:“如今我广州成立了三支分舰队,但除了第一分舰队外,其他的人还很生嫩,他们以前驾着单个船只出海,只有‘船只’的概念没有‘舰队’概念,我希望培养他们的团队概念,你从三支分舰队中抽调精锐,补充第一舰队的损失,等你送完诸藩国国王去扬州后,直接北上,带源推官去,他会帮助你在北方四岛设立锚地,我希望你们在那片海域展开捕鲸训练,等到明年开春,你们再满载而下……
看来,打阿拉伯需要我亲自出面,我们用一年时间准备,等明年秋季信风刮起的时候,我亲自带舰队南下,倒要看看阿拉伯人有什么本事抵挡我们的大炮。”
帅范在一旁插嘴,他纯粹是扇凉风、泼冷水:“阿拉伯人可是一个横跨欧亚非大陆的大国,虽然在海上四强国手里吃了点亏,但他们在南线的舰队毫无损失,随时可以聚集起超过三万艘舰船的海量舰队,在阿拉伯近海,我们跟他们战斗那是找死。但阿拉伯人绝不会离开近海,我们该怎么让他们离开近海,这是个大难题……”
陈不群插嘴:“我们这次最大的损失是让广州蕃人发现了非洲的快捷商路,如今他们已经学会直接航行到非洲,而我们的护航舰队为了保护他们,却要应付阿拉伯人的近岸攻击,实在得不偿失。”
帅范对此也好像早有预料,他不以为然的回答:“第一期、第二期《海事新闻报》刊登了世界地图,而阿拉伯人掌握了纬度航行法,我宋人掌握了指南针,这两个结合,在大海上就是无敌了……
然而,我广州却并没有对这两项技术实行保密,任何人到了广州都会从广东水手那里获得指南针技术。以后,只要知道大概方向,知道前方必定有陆地,就能茫然无知的航行到非洲……这并不奇怪,我看到那两份报纸,已经猜到了结局。”
说话的功夫,承办今日开幕典礼的广州各大酒楼已经纷纷派伙计在十二楼为官员们布设好酒席,而广东官员们看到赵兴与亲信聊得火热,已经纷纷带领官妓走下了十三楼,抵达十二楼。不久,丝竹声渐渐响起,官员们行酒令的一声声嘶吼响个不断,眨眼间,整个十三楼只剩下了赵兴与几名亲信……还有李清照牵着她的准丈夫赵风。
大人们在这里聊天,两个小孩躲得远远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不过,好像大姐姐李清照话多,赵风依旧以他一贯的闷葫芦姿态,有一句没一句的哼哼着。
十二楼里,刚才那名伎乐又唱起了《越人歌》,似乎在向新的目标进攻,在婉转的歌声中,赵兴在空荡荡的大厅慢慢回答:“不怕,被蕃人发现那条商路并不是天崩地裂的事情;被阿拉伯人击沉了我们的炮舰也不是世界末日——文明的魅力在于创造,那些战舰上装备的都是青铜炮,我正想全面淘汰那些粗笨的火炮。
而火药配方也不用发愁,即使阿拉伯人俘虏了我们的水兵,从而获知了火药配方,也不怕,因为配合新式的钢炮,我们已经创造出新式的火药。
过去的黑火药毕竟硝烟过大,爆炸威力不强,我们广州制造局正在研究新式火枪,新式火药威力更大更强,相信等十来年后,等阿拉伯人弄清了我们的火药配方,熟悉了我们的火炮,我们已经更新到新式火炮,新式火药——文明不是收藏品,技术也不能变成为古董,只要我们保持旺盛的创造力,阿拉伯人早晚要在这方面吃个亏。”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宋该享受的权益
稍作停顿,赵兴接着补充:“不群,自你走后,制造局一直在研究用数学方式测算火药的威力,他们用精确的称量计算出发射一斤弹丸的火药分量,而后将每份火药用棉纸包裹起来,一份火药就是一个纸包,可以根据射距添加不同的药包。在这种精确的度量下,我们的火炮兵、火枪兵会射击的更精确、更快速。
除此之外,我们还对新式火药进行了度量,目前我们手中已经发现了三种可以替代火药的产品,一种是制造胰子(肥皂)的副产品——我把它称之为‘甘油’。这种甘油用绿矾油(中国古代炼金术士用这名称称呼硫酸,但实际上在这里赵兴说的是硝酸)处理过,它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可惜这种爆炸我们还无法控制,似乎稍有震动,甚至在制作的时候,绿矾油滴入的速度过快,都会产生爆炸。我们为此已经损失了一百多名研究者,我的工坊也被炸毁了数次。
但此后,我们制作出温度计——而后,我们发现研制这种甘油炸弹的秘诀:控制温度在30度之下,也就是平常的广州秋季天气温度,在这种状况下,甘油炸弹是稳定的。
随后,我们又用绿矾油处理过棉花,发现这种棉花燃烧迅速,也能当作炸药使用,而且极其稳定,硝烟很少。我们又发现,如果用甘油炸药浸泡棉花,这种新式炸药的爆炸更猛烈……
诸位,什么是文明,这就是文明!我们不断创造,我们不因循守旧,我们通过不断创新,将那些蛮夷甩的远远地,并借助这种创造欺辱他们——这种欺辱,是诸神赋予‘创造者’天经地义的权力。
我们有权欺负那些不思进取的民族,并在生存竞争中淘汰它们,占据他们的土地,享受他们的资源。这就是大宋!是大宋对南海天经地义的权力!现在的南洋,在我大宋面前就是熟透的果子,我们只要轻轻一伸手,就可享受他们的一切!天予不取,必受天罚!
到目前为止,黄大他们还没有解决两种炸弹的储存与运输问题,但他们的研究使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不光只有一种炸药,能爆炸并产生巨大爆炸力的东西很多,它还有待于我们的发现——我相信不久以后,他们总能找到解决办法,或者是应用办法。这种创造力必然赋予我们享有更大的权力!
目前来说,这两种炸药威力过大,普通的枪管与炮管无法承受它们的爆炸力,而我们正不断研究新式枪管、炮管,现在广南枪支更新换代的频率,必须多大宋官员更换小妾的频率还快。等到研究产生了结果后,相信我们的火炮、火枪会威力更强,到那时……”
赵兴的话嘎然而止。
他没有介绍第三种炸药。
源业平在赵兴说话中,一直闪动目光,等赵兴说话稍一停顿,他马上说:“长门殿既然有这么大的本领,何必再跟北海道的肃慎人纠缠呢?我们只需要在那里建一座小城,架上四门小炮,而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整个北海道就成了我们的领地——长门殿与公卿关系密切,我相信只需要长门殿开口,公卿们一定会同意的。”
现在的日本,关东武士团正与天皇为了权力争夺激烈。赵兴曾经用金钱买下了长门附近的土地,而后甚至驱逐了长门原来的领主,并侵吞了附近几个领主的土地。当时日本天皇正在与强大的关东武士团苦斗,无暇顾及赵兴的扩张。此后,在动乱频繁的日本,与世无争的长门领反而是难得的平静之地。公卿们一边源源不断的从长门获得大量的宋国奢侈品,一边享用长门交纳的丰厚税金,这让他们对长门的富足垂涎欲滴同时,又再度默许了长门的扩张。
等到赵兴在广州站稳脚跟后,长门的宋商在赵兴的强势下,越来越挺直腰杆,此后,长门与日本国的地位陡然一变,日本的大名与领主不再想着从长门占便宜,反而唯恐长门的宋商势力找着由头,帮助争斗中的某一方,如此一来,战争的天平就倾斜了。
源业平这几年替赵兴经营耽罗岛的势力,在耽罗岛的基业稳固后,他也作为赵兴的代理,时不时的回长门耀武扬威一番。随着长门地位的变迁,如今他这个“被驱逐的人”重新列入源氏家谱,关东武士团正在竭力拉拢他,而公卿们也唯恐一向倾向宫廷的长门,因为有源业平这个变数而倒向关东武士团,所以在最近决定增加赵兴的封领,源业平这次就是带着天皇诏书跑回来的。
这时候,日本国上下正处在“群体性大宋仰慕癫狂症”中,他们对于本国国民担任宋朝官员,不仅没有抵触,反而觉得这是天朝上国赏赐的莫大荣耀,源业平借着他那不入流的推官身份,进入日本后也成了日本的时尚代表、公卿们追逐的偶像。而日本国上下,对于赵兴这位有着日本官衔的宋人,竟然能够做到“天朝”三品官员,全国上下无论百姓公卿感觉到这是一种天朝恩赐,为了不让赵兴在日本的官衔相比宋国显得不入流,公卿们特地赠送给赵兴一个“征夷大将军”衔——貌似正常的历史中,南宋时期也有一名日本人在宋朝做了个不入流的小官,日本国立即给他奉上“征夷大将军”的名誉官衔。这个日本人死后,其家属还哭着喊着要求葬在“天朝”(其墓至今犹存)。
因为有这种身份,源业平刚才的劝告也带有不同寻常的意味。他带着日本天皇的封赏而来,也知道赵兴对此不以为然,所以也没郑重要求赵兴拜领倭国官衔,但他怂恿赵兴开口,要求天皇封赏北方的冰封之岛,这也意味着:只要赵兴愿意为北方那片贫瘠的土地交纳象征意义上的赋税,日本朝廷上下是求之不得的。
赵兴也是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主儿,在他的记忆中,北海道一直是日本人不太关注的领土,到了明代前,哥萨克移民迁移到北海道,日本人称其为“虾夷”,默认了那群哥萨克对北方土地的拥有权。
这时候,如果他出面要求对北海道的领主权,并愿意象征性的交纳一定性的赋税,估计日本宫廷一定心中窃喜——连那片冰封土地也能收上赋税,他们怎么不肯。
“土地,我对土地的渴求从无止境,哪怕是片冰封大陆——就按你的意思,向天皇要求封赏北方领土……”赵兴眨巴眨巴眼,心里盘算了一番,又补充说:“那片领土冬天连大海都结冰,港口根本不能使用,只有夏天可以做一个临时的歇脚之地,所以赋税不能定的过高,我愿意支付大约百贯左右——只有这个数字我能接受。”
据赵兴所知,北海道可是一个大型的渔场,在冷水里,海洋生物生长缓慢,鱼肉格外鲜嫩,而北海道取之不尽的冰,恰好是这个缺乏保鲜技术的古代最需要的。况且,那些滞留广州的白人水手对捕鲸加工非常在行,有了他们带领,赵兴相信占据那片土地,一定不会亏本。
既然捕鲸本来就是个极其赚钱的行业,为什么到了赵兴手里,做不到淌金流银?
源业平苦着脸答应着,半晌,他又小心的试探说:“大人,这事你不着急吧?……我好不容易回到大宋,正好想享受一下,如果大人不急,我明年开春再回去。”
赵兴轻轻点头许可,又转过身去吩咐陈不群:“你带着那些朝贡藩王北上的时候,一定压着路程走,争取在天宁节后抵达扬州,而后再慢慢北上。”
陈不群回答:“老师,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有点担心,我带来的那些酋长,顶多是海外一个部落之王,让他们冒名国王朝贡,这事……”
赵兴咧咧嘴,无声的笑了。
在制造假国王朝贡这件事上,赵兴无论怎么算,顶多也就是一个零售商。赵兴还记得他在现实世界曾听到的一段传说:传说郑和曾引领马尔代夫国王,慕名朝贡。结果“郑和下西洋六百周年庆典”的时候,马尔代夫人面对央视邀请却回答,在他们本国自己记述的历史上,国王从来没有离开本国的记录……
历史就是这样,如果细细查究,那些朝贡使者十九八九都是来骗钱的,陈不群不知道,他心里担心,但赵兴却一点不慌。
这是一件全体官员参与造假的事情,没有人敢把真想说出去,赵兴笑着安慰:“无妨,广州舌人行会派出专人陪伴那些人上京,你只管在扬州把这些人卸下去,其他的事与你无关——当然,也与我无关。
这就是一场表演,譬如禁军表演的戏剧歌舞,没有人会追究他们的真实身份,陛下不希望人追究,百官也不希望人追究,咱们最多只是提供了旅行工具而已。”
帅范在一旁插嘴:“隋代的时候有这样的例子,说是来朝贡的使者所有的开销都由朝廷负责,为了显示天朝的富足,他们进饭馆吃饭都不花钱,由官府付款。为了显示天朝富足,他们还用彩绸扎在树上,让整个城市显得五彩灿烂。
每常读历史,读到这里我都在想,这些钱花在外人身上,何不如花在自己百姓身上,为什么他们对外人总显得那么亲切?没想到,你我今日也要帮忙演这么一出闹剧。”
赵兴苦笑了一下,答:“在这之前,我已经将‘朝贡骗局’在私信里对端王说了,期望他能上达天听——可朝廷没人在意他们是真是假,他们只需要一场‘万国来朝’,现在我也想通了,这就是一场表演,参与者都是戏子,他们只是扮演国王角色而已,何必当真——戏子演出,怎能不付费,所以朝廷赏赐,也是应当!我已经要求每位使者只携带一件国礼上京,但愿朝廷也给他们回赐一件国礼,如此,想必朝廷花费不大,不至于劳民伤财……”
帅范叹着气:“说起来,我们都是这件事的推波助澜者,如果我们不攻灭大理,压服南洋,朝廷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赵兴哑声笑了。
帅范这是错误的估计了小皇帝的性格。
小皇帝一直处于高太后的压迫下,高太后突然过世,恰好小皇帝又处于青春逆反期,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本领,急于想使自己超越父皇宋神宗,所以即使没有赵兴在南洋做手脚,西夏的屈服也会使小皇帝大张旗鼓的庆祝,以向国民证明自己的功绩——真实的历史上,小皇帝就是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章惇等新党人员他们也需要这场戏,他们需要向国民以及天下的士子证明:他们的政策是对的!按照他们的政策行事,迎来了“万国来朝”的盛大场面。
而章惇与小皇帝的隔阂,也他迫使需要这么一场庆典,来讨好小皇帝,来证明自己的本事……
这就是赵兴所说的:这是场全民参与的造假行为。身在局中的每个人都是清醒的,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表演,所以没有人去追求真实,事后,他们还会把真相重重掩盖起来,以营造虚假的盛世景象。
这个“盛世”比正常的历史早来了一年。
光明塔聚会后,陈不群接着派遣先遣队抵达长江,开始清理航道,控制长江航道船舶数量,以便腾出航道迎接贡使。在朝廷大臣紧张的期待中,天宁节姗姗来迟。
大臣们立刻迫不及待地宣布“普天同庆”,同日,广南海军先遣团队在枢密院许可下,开始封闭长江河道,只准船只贴着右侧江边缓缓行驶,而自江心至左岸的大片区域都空了出来,早就期待这一天的扬州百姓穿着盛装来到沿江的岸边,观看万国来朝的盛大庆典。
正午时分,随着几声号炮的响声,天际边首先出现了几根巨大的桅杆,接着,广南海军第一舰队的旗舰镇远号出现在江心。
沿岸的百姓发出一声欢呼,但紧接着,他们的欢呼声含在了喉咙里,出现了一片压抑的惊愕声。
镇远号的桅杆冒出江心后,并没有停顿。紧接着,不停的有桅杆出现在天际,这些舰船都是与镇远号同一级别的千料(五百吨)炮船,特地为这次庆典刷成红色的船帆吃满了风力,它们庞大的身躯在风帆的吹动下,傲慢的一艘接一艘行驶在江心。
尾随它们出现的是六百料(三百吨)左右的补给船、两百料(百吨)左右的快帆船、五十吨左右的纵火船……眨眼之间,如同森林般茂密的桅杆布满了江心。这支庞大的舰队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所有的船上挂满了彩旗,它们像一堵移动的铁墙,或者像一座陡然压下的泰山,呈现给大家的是铁与火的力量的。
在这样庞大的武装力量前,沿江观看的百姓说不出一个感叹的词,只感觉气氛凝重的令人双腿发软。
在这支舰队面前,迎候的官员也说不出话来,他们张嘴结舌,冷汗直流的看着舰队冲他们压来。
官员们正在惊愕间,镇远号又升起了一连串五色旗,紧接着,号角长鸣,战船的舷侧推来了无数小窗户,窗里依次探出了无数圆圆的金属管。刹那间,这些金属管依次喷出一股白烟,稍后,江中才传来隆隆的炮声……
这次舰队鸣放的是空弹,这种鸣放巨响的动作,扬州官员以前也见识过,比如禁军在进行节目表演的时候,就喜欢鸣放霹雳火球以烘托现场的气氛。但巨炮给人的压迫感远比霹雳火球强大。它那隆隆的吼声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欲望,烈火与硝烟更带给人无尽的恐惧,以至于巨炮响过许久,扬州官员才喘过气来,一名官员强笑着调侃:“原来广南的霹雳火球是用管子释放的,这声响倒是比扔在地下的要响亮。”
说话间,巨舰镇远号转舵了。
黑火药能弄出巨大的硝烟,鸣放礼炮后,镇远号庞大的身躯都笼罩在硝烟中,随着它的转舵,先是尖尖的撞角穿出浓雾,接着,它那庞大的身躯一点一点的从硝烟中显露出来,像一头从地狱深渊里钻出的恶魔,扑向扬州码头。
离的远了,扬州官员只觉得广南战船线条流畅,身躯庞大,但战船驶进码头,官员们才真正体会到这艘战舰的身躯有多庞大,他们站在岸边,仰望着船甲板,只觉得那船甲板高不可攀,许多人抬头过高,以至于跌落了乌纱帽。
镇远号放下悬梯,此刻,江心驶过的舰船依旧依次鸣放着礼炮,整个江面都笼罩在浓浓的硝烟中,天地间充斥着隆隆的雷响,礼部主持迎接的理藩院官员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迎向了悬梯,船上,顺着悬梯爬下来一个广南水兵,这水兵给理藩院官员的第一印象是:妖,非常妖。
那水兵穿着一身白,唯有袖口领口镶嵌着几道红色装饰,胸前挂满了亮闪闪的小铁片,阳光下一晃一晃。他头上戴的帽子也非常怪,似乎一不小心把谁家的锅扣到了头上,那口铁锅刷成了红色,锅帽中央还有一束白缨。
最离谱的是,他还戴着一双白手套,脸上还配着一副紫色墨镜。
那个人脚踩到地上,开始整理服装,理藩院官员低声冲旁边的人说:“常听说广南‘服妖军’穿着如何怪异,如今一看,果然是妖。比我想象的还妖!”
果然,那名水兵整理好军装后,以正步姿态跑向理藩院官员,自报“妖”家门:“广南‘妖军’第一旅、第四营、第十三都、广南经略司海军第五将、效用‘大将’佘正楠,奉命护送南洋诸藩国朝贡使抵达,请问,哪位大人是礼部宣慰使、衣裤使?”
为首的礼部官员昂然出列,笑嘻嘻的答:“本官、某某……在此迎候。”
稍停,他又压低嗓门,警告性的劝解说:“佘大将,此乃朝廷庆典,你身为朝廷官员,为什么不穿着朝廷官服,却要穿这身妖服——这未免太妖异了!”
佘正楠眨巴眨巴眼,好奇的问:“大人,这就是我的官服呀,怎么,这身官服不好吗?”
理藩院官员还想解释,旁边一人用脚一踩他,附耳低声说:“传闻,广南大将营里面的人都是广西、广东的夷人,这些夷人本来就是化外之民,他们穿什么都不为怪?大人,此人姓佘……广南那头老虎可是人称‘惹不得’。”
理藩院官员马上醒悟过来,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这服装真是妖艳……嗯,那些外藩使者都在何处?怎么还不见他们下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小皇帝驾崩
“妖人”佘正楠翻手从身边取来一个卷宗,递给理藩院官员,敬礼后回答:“大人,这里是他们的名册还有呈献的国礼,以及陪护他们的广南舌人。大人,我家安抚使大人特别交代:贸易的事情归于贸易,朝贡的事情归于朝贡。他们上京只准携带一件国礼,随身携带的货物则已在广州发售,朝廷无需为他们的货物额外赏赐。”
理藩院官员哈哈笑着,答:“你家赵大人不肯吃一点亏。行,我知道了,朝廷那头自有安排。”
此刻,江面上炮声已经停息,许多船只已经开始在江心下锚,江风逐渐吹散硝烟。那名妖人得到理藩院官员的答应后,从腰中抽出一柄象牙镶嵌手柄的短手铳,那名理藩院官员手微微一动,正打算双手接过对方这份礼物时,却发现这妖人压根没有给他送礼的意思,他转身用手铳冲天,放了一枪。
随着这枪声,江心下锚的船只发出了一声号子,那些大船边吊起了一艘小舟,小舟上坐满了打扮怪异的蕃人,肤色有黑有白,还有黄色。
这些小舟被慢慢的放入江中,军舰上一声号角,小舟两边竖起了两排船桨,一名穿着大宋正规军人的上红下黑军装的军官在颠簸的小舟上直起身子,将一枚口哨含在嘴里,随着一声长哨,小舟两侧的船桨落入水中。
紧接着,那名军官用哨音指挥小舟里的划桨手有节奏的划着桨,在这些桨的划动下,约四十艘小舟划向了扬州码头……直到这时,扬州百姓才恢复过来,他们齐声发出一声欢呼,有的人还开始往江中扔霹雳火球,以增加喜庆气氛。
理藩院官员叹了口气,遗憾的咂了咂嘴,说:“可惜,原本按照仪式,这些人要呈送朝贡的礼物,给沿途的百姓观赏,以显示他们那份仰慕之心,但赵离人竟然只许他们携带一份贡礼。”
江都令吕悦吕欣然跟赵兴是旧识,他用熟络的口气介绍:“赵大人这几年四处搜刮,我听说他在南洋刮地三尺,如今这些人来朝贡,我猜赵大人一定是心疼他刮来的那些钱,怕朝廷一时大方,又赏给了这些藩王。”
理藩院官员得意的望着驶来的小船,补充:“早就听说赵兴是那些南洋藩王如猪狗,你瞧,广南这些士兵哪里是‘礼送’使者,分明是押运嘛……我听说赵大人有私信给章相公,章相公已经答应他了,朝廷这次绝不厚赏,只以平常态度接待。
对了,赵大人还叮嘱,别给这些藩王诉苦的机会,他那些陪伴的舌人确实是监视来的。听说他这几年把南洋藩王欺压的很狠,朝廷也不希望这些藩王在庆典上闹出事来。放心吧,这次典礼虽然浩大,但朝廷也就是‘以礼相待,以礼相送’。”
江边的小舟依次靠上码头,在广州舌人的陪伴下,那些藩国使者依次上前冲理藩院官员行礼,理藩院官员满意的看着这些蕃人的礼节,禁不住对那些舌人赞赏说:“看来,广州官员把这些人教导的很好嘛,或许,我们能缩短训练时间,赶的上正旦。”
按照朝贡的规则,朝贡使者来到京城后,先要由理藩院官员给他们教导天朝礼仪,包括进殿叩拜礼仪、应答礼,还有,按照规矩,他们不得到皇帝的许可,是不准抬眼观察四周的,只准盯着脚下——这项规则是因为外藩的人都长相怪异,礼部官员生怕他们的相貌或者举止惊吓了皇帝与官员。
现在,理藩院官员发现这群外藩使者明显接受过初步的礼仪调教,这让他们减轻了许多劳动量。
原本外国使者来朝贡,理藩院官员至少要教授三个月到七个月礼节,现在看来,也许两个月能完成任务,刚好赶得上正旦庆典。
理藩院官员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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