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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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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冷眼看了一眼靠坐在墙上的灰衣男子,没有出声。墨黑的眸子里甚至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直到目光触到他一直不离身的长剑时,闪了几闪后,才不情愿地熄灭。

“我不需要!”

灰衣男子仍咬着牙强作镇定,王卉凝看了一眼床上的玄衣男子,淡淡地道,“你是想你死后让我来照顾你们家少爷吗?到时谁又来为我赴汤蹈火?”

这个别扭的小子,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的。难道就没想过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他这个重伤在身的少爷要如何过吗?

满意地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子嘴角抽了几抽,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疑似红晕的东西来,王卉凝唇角一勾,转身走了出去,正看到姜妈妈站在她的屋子前。

看到王卉凝从粉荷的屋子里走出来,脸色苍白很很,姜妈妈微一愕,连忙步下台阶,迎过来:“粉荷姑娘既已去了,那也只能怪她命薄,姨娘身子还未痊愈,切不可过度伤心。”

王卉凝缓缓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话虽如此说,那十几年的主仆情意,却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

转头看了一眼粉荷的屋子,眼中闪过一抹难言之色,对着姜妈妈道,“飘雪正帮她收拾屋子。我正想同姜妈妈说,那屋子里的东西,暂且让它留着可行?”

“怎么不行,姨娘说了便是。”

姜妈妈连忙笑着应道,亦跟着看了一眼粉荷的屋子,见房门关着,也未多想,叹了一口气,“唉,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一手的好绣工。”

粉荷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爱笑好相处的,帮着姜妈妈绣被面的那段日子里,表面上也是一副任劳任怨乐于帮忙的样子。因此,不明真相的姜妈妈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只是,想到那好好的一个被面,如今却要作废,甚至再想绣都来不及,心里便肉疼遗憾得很。

死人所绣之物,那是打死她也不会拿去给外甥女当嫁妆的。便是粉荷溺死一事,她都不敢告诉外甥女,生怕她看着粉荷给的那些花样子,都吓得睡不着觉。

“姜妈妈来,可是找我有事?”

王卉凝由着姜妈妈感叹劝慰了几句,走入房中后,问道。

“老奴特意代全家来谢过姨娘的赏钱。”

姜妈妈说着,便半蹲着身子给王卉凝行了个礼,“孩子他爹起不了床,那俩孩子许是跟着庄子里的孩子跑了,也不见个影儿,只老奴一人前来,还请姨娘勿怪。”

虽然王卉凝给的赏钱并不多,但王卉凝此时的情形,她却是知道的。

“我也不爱那套虚礼儿,姜妈妈不必特意来一趟的。”

王卉凝伸手虚扶起姜妈妈,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指了一旁的凳子与她坐下,心里也盘算着,是否能从她这里打听出些候府里的情况。

“老奴来,还有几句话想说与姨娘听听。”

姜妈妈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收起脸上客气的笑,神情微有些认真。

“姜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王卉凝拿起桌上医书的手一顿,坐正了身子,敛神示意姜妈妈直言。

“夫人……”

姜妈妈略略一顿,方道,“年前已经出殡了,姜平前些日子便是去京中祭奠。”

王卉凝抓着医书的手略紧了紧,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期盼与担忧猛然一下子被姜妈妈激发了出来。

她救姜平不无自己的打算,本是想着故意施恩于他们夫妇,尔后好从他们口中探听些府中的情形。却没想到姜妈妈会这么快便主动前来告知,虽有些意外,想到先前姜妈妈在柳树旁的话,心里的另一种猜测便越发肯定了。

不管是不是出于报恩的心理,看来,姜妈妈是真的打算来靠她这棵小树了。

微抬头对上王卉凝没有丝毫愧疚与罪恶感的眸子,姜妈妈越发怀疑她害死秦含雪的真相。见王卉凝对她所说之事并无意外之色,也猜到凭她的聪慧,定然早就看出来了,便继续道,“待在府上的那些日子,他也多少听到了些府中之事。”

第五十八章 府中的消息

按捺住心底想要打听儿子消息的冲动,王卉凝略点了点头,没有刻意掩饰眼中的那一抹难言之色,幽幽道:“掐指算算,我来这庄中已四十来天了。”

明着是养病,暗地里是什么,姜妈妈自然知道。因此,看着王卉凝略带几分伤感的神情,只道她是因自己主动提起府中之事心里难受,不由劝慰道:“老奴知道姨娘心里不痛快,但姨娘也不必过于难受,或许再过几日,府里便会来信,将姨娘接回去的。”

不过,这话也确实只是劝慰之言。老夫人既将她打发到这里,又怎么可能轻易打发人来接回去。

“我自然要回去,”

王卉凝神情微微一凝,不无坚定地道,“夫人一死原因不详,我决计不会任由有些人指鹿为马的。”

这话自是发自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过此时说出来,也有些想让姜妈妈看到她回府的决心的意思。毕竟,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不可能依附在一坨烂泥之上。

果然,王卉凝的话令姜妈妈两眼一亮,点头附和道:“姨娘如此想便是极好的。”

看来,张平家的所说确实有假。只要夫人真不是她害的,凭着她的聪慧,回候府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略顿了顿,姜妈妈的脸上露出几丝担忧之色,望着王卉凝道:“姨娘,有些话,老奴说出来,还望姨娘不要过于难受,也好在心里有个准备。”

王卉凝心里“咯噔”一下,却强抑制住心底的波动,略一苦笑,道:“姜妈妈肯将府中之事相告,我心中已是十分高兴。至于难受,还有比我如今这个情形更糟糕的吗?”

她虽然一直觉得府中之事,离她的猜测不会太远,但此时听姜妈妈如此说,心里还是略略地有些紧张,生怕出了什么她始料未及的大事。

近段日子王卉凝的行事,姜妈妈自是看在眼里,心里也不无赞赏之意。看着她神情略有些沉凝却并无颓废之色,点了点头,道:“老奴便是瞧着姨娘这个心性极好,今日才会特意前来相告。”

略略一顿,姜妈妈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姜平他没少听府里人说,小少爷如今只认着自己的小姨一个人。”

听到“小少爷”三字,王卉凝挺直的背脊僵了僵,抓着医书的手不自觉地便再紧了紧,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熙儿,她终于知道她的熙儿的消息了。却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新长了几颗牙,可有学走路学说话,可有因为自己的去世而伤心难受?王卉凝只觉得心底如泛起层层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暗呼出一口长气,王卉凝才强压下心底的澎湃,思量着姜妈妈说的话。她努力使自己脸上不要出现太过惊喜和担忧的神情,两眼却紧紧地盯着姜妈妈,嘴唇动了动,方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小少爷连夫人的丫环紫衣姑娘也不要了吗?”

原来的熙儿,可是与紫衣一向十分亲近的。若是他连紫衣也不要了,却不知秦含霜用的是什么手段。

姜妈妈略一思量,答道:“据说也是要的,只是大家瞧着小少爷离了自己姨娘怀抱便哭闹不休的举动,都忍不住落泪心酸,只道他是错把姨娘当亲娘了。”

说到此处,姜妈妈竟忍不住拭了拭眼角的泪意,看到王卉凝紧抓着医书的手,心中越发惊叹她竟然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说此话的用意,轻叹道:“老夫人瞧着小少爷那个模样,越发心疼,只得恳留秦二小姐在府中住下。可人家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单身一人住在府中终归不好听,据说老夫人盘算着秦二小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便作主许了她夫人之位。”

夫人之位只有一个,既许了她,便是注定王姨娘即便回到府中去,也只能是一生侧室的命。即便夫人真不是姨娘所害,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心里也会更加难受吧。

“候爷可答应了?”

王卉凝紧紧地抿着唇,眸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秦含霜啊秦含霜,你可真是厉害,竟连一向嫌我身份低配不上候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的老夫人都被你搞定了。你踏着我的尸体,借着我的熙儿最纯真的感情,马上便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吧。

不过,想到熙儿还能为秦含霜所利用,王卉凝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庆幸来。只要秦含霜还没有嫁入候府,没有为候爷生下男丁,熙儿便不会有事。至于暗里她会不会对熙儿如此,王卉凝仔细想想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小孩子最不会作假,倘若秦含霜真暗地里对他作了什么,他是不可能在人前表现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的。毕竟他还那么小,还得等到四月才满周岁,又如何知道在人前作假。

看着王卉凝眸中即便努力隐匿,仍然免不得散发出光芒的眸子,姜妈妈只道她是伤心自己不能被扶正,也不知要如何劝,只得把听来的消息一一道来:“据说候爷坚持为夫人守孝一年,至于答没答应,姜平却是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不过……”

“不过候爷如果没有答允,秦二小姐又如何肯孤身在府中住下,是不是?”

王卉凝沉着声音缓缓道。

秦含霜的意图,早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便完全明了了,此时听来早已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想到孙钧竟然答允了娶秦含霜,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听到孙钧为她守孝一年,她的心里是感激的。一直以来,孙钧对她的坚持与呵护,使她自认早已枯死的心,也曾起过些波澜。她原本以为,有了熙儿后,她能慢慢地敞开心扉接受孙钧的感情,却不想变故会来得这样快。

她从没想过以无心换真心,也自认没有权力阻止孙钧娶妻纳妾。但,孙钧在这个时候答应娶谋害她的秦含霜,怎能不叫她心里难受。他一向说对自己感情甚笃,却为何未察觉到一丝异样?

“姨娘分析得甚是。”

姜妈妈垂头,略一沉吟,“不过,这场婚事并未定下来,姨娘若想争,未必没有机会。”

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真正目的。她既已打算报恩,自然要帮王卉凝做些什么,而谋算那个夫人之位,无疑是最好的追求。而若能在帮助她的情况下,也为自己及家人谋些福利,她又何乐而不为。只要王卉凝获得候爷夫人之位,将来掌家,她这个立下汗马功劳之人,想要回到京中去,便容易得多了。

“争?”

王卉凝眸光沉凝,紧盯着手中的医书,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合适的由头

略一沉吟,王卉凝抬头望向姜妈妈:“姜妈妈之意是……”

当初嫁给孙钧,她为的,只是给秦含霜寻个依靠,有朝一日能在婚事上自己作主。对孙钧,她的心中,永远是感激最多。这个夫人之位,以前对她来说,几乎不具诱惑力。

可是如今,让那个亲手将自己的姐姐推入湖中的秦含霜如愿以偿地坐上夫人之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秦含霜能不顾姐妹亲情,害死亲姐姐,又来打外甥的主意,她一个被害之人,难道便任由她为非作歹么?她做不到,坚决做不到。

然而,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回到候府去,而这一切,她还需要好好地谋划一番。处于如此劣势,面对姜妈妈的主动投诚,她没有丝毫拒绝的本钱。

对上王卉凝沉凝中透着信任又似乎夹着几丝试探的眸子,姜妈妈敛神恭敬地道:“姨娘是老奴一家的救命恩人,只要姨娘愿意,老奴夫妇但凭姨娘差遣。”

真挚诚恳的话语中,透着坚定,听得王卉凝心中暗喜,一双眸子却暗沉威严,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见姜妈妈目光并无一丝闪烁,神情依然坚定,脸上方绽出笑颜,:“若能得姜管事夫妇相助,我王卉凝重回候府之日定然指日可待。”

语气稍顿,她亦回以同样的诚恳与坚定:“待我回到候府,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也会尽力将你们全家召回京中的。”

作为一个下人,能作为一个庄子的管事,姜平其实还是比较满足的。但姜妈妈却在每次提到京中的那些管事时,神情中露出几许羡慕之色。王卉凝知道。她想图的是什么。各图所需并不可耻,只要姜妈妈夫妇能尽心为她所用,她亦会尽一切努力达成她们的愿望。

“姨娘若要老奴夫妇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老奴和姜平定然竭尽全力而为。”听到王卉凝的承诺,姜妈妈言语间不免带上了几分喜意。

虽然并不知道那一日在何时,但姜妈妈心里一直认定王卉凝早晚有一日能重回候府。这不只是一种感觉,而是她根据王卉凝的为人处事得出的判断。

一个聪慧沉稳之人,想要谋取一件事,绝对比普通人容易、好求得多。

“我一弱质女子。如今又身陷此庄子上,想要回去,并非易事。与府中又隔着这么远的路,想打听个消息也不容易,少不得要姜管事和姜妈妈多费心了。”王卉凝略沉吟几瞬,又道,“我若想回府,还少不得要寻个合适的由头。否则。便是老夫人那一关也过不了。”

更别说暗里还有秦含霜的百般阻挠了。既要与姜妈妈结成同盟,有些事,她自然不能过于瞒着。

姜妈妈也略知其中的微妙,听着王卉凝的话,深为赞同地点着头,目光落在她的矮髻上:“姨娘若要回去。还须得找个能压得住老夫人的由头,让她老人家不得不将您接回去。”

王卉凝的娘家并不在京中,本就落魄的家势更是远远无法与文远候府抗衡,若想回到府中。唯一能借助的只有皇后娘娘这座靠山。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

老夫人纵然认定凭她的软弱性格不会轻易向皇后娘娘求助。却终究也是百般顾忌以防万一,借了个养病的由头将她送来此处。可见其办事之稳妥。

王卉凝会意地点了点头。微一蹙眉,道:“嗯,我在庄中的情形,你还如往常一样往京中送消息,不要让他们觉出异样来。我以医治人之事,一律瞒着。”

虽然姜妈妈办事一向周全稳妥,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万一姜妈妈一个大意将她救姜平之事传出去,老夫人和秦含霜的鼻子都灵敏得很,若是让她们由此察觉出什么来,那便百密一疏了。为此,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见姜妈妈点头应着,王卉凝又道,“待姜管事身子好了,我想让他悄悄地捎飘雪去一趟京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她两眼一抹黑,需得把所有情况都打探清楚了,才好细细地谋划好一切。而要想借助皇后娘娘的势,唯一能用的,也只有飘雪了。但愿她还能利用以前在宫中的关系,打听出些什么来。

凭着她和飘雪如今的身份,想进宫去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通过辗转的关系,打听到些零星的信息,再通过这些消息寻找最直接有利的办法,将自己的情形告之皇后娘娘。

到南方避寒的皇后娘娘,过年是定要回来的吧。

“姨娘要他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老奴回去便转告给他。”姜妈妈应着,“他心里一直念叨着姨娘是他的恩人呢。”

王卉凝淡然一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恩人一说却是抬举我了。只是到时免不得要劳烦姜管事了。”

至于具体要姜管事怎么做,飘雪自会随机应变,却是无需她现在叮嘱的。

“姜管事他……可曾见着小少爷?”临到最后,王卉凝终是没能按捺住那颗牵挂儿子的心,将几欲出口的话问了出来,末了,状似轻叹地道,“他才那么小,就没了母亲。”

姜妈妈原本意外的神情在她那句叹息声中消失不见,点头道:“他倒是远远的见着了一回,说是长得白白嫩嫩的,跟个瓷娃娃似的。”

一股浓浓的母爱溢满王卉凝的心头,几经忍耐,终是理智战胜了担忧,没有将瘦了还是胖了这样令人错愕生疑的话问出口。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这一走,却是可怜了这孩子。”

这边两人一直轻声地细语着,另一间屋里,王卉凝出来后,飘雪却是面无表情眸光沉冷地取过先前白芍取来的药水,走到灰衣男子身前,不发一言地冷冷地看着他。

“我自己会弄。”灰衣男子别开飘雪冷如刀风的目光,靠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伸手欲接过飘雪手中的药瓶。

虽然他不擅左手,用左手替右臂上药,难免笨拙些。但面前这位女子浓浓的敌意和昨晚不惧她长剑的凛然气势,令他面对她时,内心深处会涌起一股难言的压抑感和几许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竟有些害怕让她靠得离自己太近。

第六十章 冷冤家

“我不想因为你的不悦而置我们姨娘的性命于不顾。”飘雪对于他伸过来的手恍若不见,径直蹲下身子,将药瓶放于一旁后,面若寒霜般地伸手去撩他染血的右袖。

对于他几次以剑相逼的举动,飘雪实在是深恶痛绝。若非听到他竟然愿意为姨娘赴汤蹈火,她是绝对不会管面前这个小子的。不过,一想到他拿着剑指着姨娘和自己喉头时冷言相向的神情,她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看着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灰衣男子冰冷的眸子竟然一闪,躲避般地用左手抱住了右臂,伤口的疼痛又令他紧紧地咬住了牙。

飘雪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右臂抓了过来,看了一眼他外面着的青灰色的半旧宽袖布袍,不声不响地将他的两层袖子都撩了起来,露出一条精壮的胳膊和上面许多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疤。

见飘雪的目光落在自己布满伤疤的胳膊上,灰衣男子背脊莫名地僵了僵,迅速地别过眼去,将目光投到地上的剑鞘上。

飘雪却只是目光顿了顿,便仔细地端详着他昨天刚缝合好此时却微有些裂开的伤口,拿起一旁的药瓶倒了些药水,用布轻轻地将上面渗出的血水擦拭干净。

看了一眼灰衣男子紧紧捏在手中的小瓷瓶,飘雪硬梆梆地道:“把手中的药拿过来。”

“我能撑得住。”灰衣男子脑子微微发沉,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却强撑着道。

这药这么少,他得为少爷留着。少爷的伤口太大,他只用了一次。便去了一小半,怎么还能将之用在自己身上呢。

“那正好,你死了,我们便可以将你昏迷不醒的少爷扔出去。也省得有人恩将仇报,动不动就用剑逼迫我们姨娘。”飘雪冷冰冰地抛下一句,便作势从地上站起来。

灰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自在。转念一想,能用灵芝制药的王卉凝肯定还能制出其它药来,只要他能好起来,便能为少爷弄到药。若连他也死了。少爷身边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扭着头,灰衣男子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过了一瞬,憋出两个字来:“有劳。”

飘雪已经站起身来,看着递到面前的药瓶,想了想才用手夺过,未作停顿地将瓶子一倾,立时。微泛着橙黄的药粉撒在了灰衣男子右臂的伤口上。

“啊!”突如其来的痛上加痛令灰衣男子呼痛出声,身上的疲累也仿佛被一瞬驱散掉了半余,皱紧了眉头愤然地转头看着飘雪。

先前为少爷上药时看其蹙着眉头,他便猜到这药粉撒在上面可能会有些难受。只是他没想到飘雪会动作那么快,也不提醒一下便骤然将药撒上,致使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我以为你不怕痛。”飘雪头也不回地无视他难得的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许愤然的目光。薄薄地在其伤口上撒了一层药粉后,取过先前包扎的布条,换了干净的地方继续将其包好。

“你……”一向话语不太多的灰衣男子气结,只得冷冷地盯视着飘雪。只一瞬。却挫败地移开眼去。

他记起,他冷凝中带着几分杀伐之气的目光和冰冷的长剑对面前的这个女子根本起不到丝毫震慑作用。而飘雪眸中的寒光。更不比他的差,反倒能令他感到一股异样的压抑感。

以前。他冷冰冰的目光和冰冷的长剑无论是对敌还是用来对付女人,都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却不想会在这个地方失利,还一口气遇上两个面对他的利器面不改色的女子。

“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痛都无法隐忍,还怎么成就大事。”飘雪仍旧神色冷淡,包扎完了,还不忘在他的胳膊上勒上一下,打了一个结。

她是性格极冷,她是不愿意关心旁人之事。但,谁要是敢对她的姨娘做什么,她必会不遗余力地讨回来。

“啊!”胳膊上再次突如其来的一痛,令灰衣男子痛得额头冒汗,却是咬碎了一口牙,生生将那声痛呼吞进了肚中。左手紧紧地抓了一下身旁的剑柄,才硬生生地放开。

一阵闷闷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灰衣男子和飘雪齐齐回头,便见玄衣男子躺在床上,扭着头看着这边,明明嘴唇苍白如纸,一张脸却因憋笑憋得有些发红。

“少爷醒了。”灰衣男子瞪了玄衣男子一眼,闷声别过头去,却在下一瞬,从地上站起来,拖着被飘雪再度包好的胳膊来到床前,替玄衣男子倒了一碗茶。

“什么声音?”正欲辞了王卉凝离开的姜妈妈恰听到了灰衣男子那道呼痛声,不由疑惑地皱着眉头。

王卉凝自也是听到了,心头一沉,却是转目看了一眼四周,疑惑地向姜妈妈问道:“除了你我二人的说话的声音,这四周安静得很,姜妈妈可是听到了什么?”

无论玄衣男子二人对她的态度如何,她都认为他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能被人伤成那样,其中必然有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之事。

“老奴仿佛方才听得有人叫了一声。”姜妈妈面露不解之色,听了王卉凝的问话,又连忙道,“许是老奴年岁大了,这耳朵不好使,听岔了,姨娘不必放在心上。姨娘如今的身子还需好好养着,老奴便不再打扰姨娘休息了。”

“莫不是飘雪那边传来的声音?她正在收拾粉荷的屋子呢。”王卉凝微点了点头,见姜妈妈脸上仍有疑色,故意提高声音问向飘雪,“飘雪,方才可是你叫了一声?是出什么事了吗?”

方才那一声,本来就压抑而声音小,若不是王卉凝对飘雪的声音极为熟悉,加之知道屋子里有其他人在,也极难判断出是不是她的声音。

“没事,姨娘。”飘雪原本以为灰衣男子的声音极小,外面听不到,听到王卉凝的问话,神情一紧,狠狠瞪了他一眼,略一思量,忙装出几许后怕的腔调道,“只是方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从柜子里蹦出一只老鼠,吓了奴婢一跳,才会惊呼出声。”

一边说着,整了整衣服,确定身上没有沾上一点血色,飘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顺手将门从外面关好,恰迎上同王卉凝一道出来的姜妈妈。

“这庄院里就是老鼠多,飘雪姑娘受惊了。”姜妈妈对着飘雪说完,又对王卉凝道,“老奴回头让人送几个鼠笼子过来,放在屋子里就算抓不住老鼠,也能起到些震慑作用。”

王卉凝浅笑着应完,看着姜妈妈脸上再无猜疑之色地走向院子,松了一口气,却又听白芍的声音响起:“姨娘,那汤药熬得差不多了,可要现在端过去。”

第六十一章 灭门之恨

姜妈妈快要出院门,白芍从厨房中走出来,被廊下的柱子挡住视线,并未看见她。高品质更新只见到王卉凝和飘雪站在院中,才会出口询问。

不过,好在王卉凝每日也要喝药,白芍又并未把话说得太清楚。王卉凝和飘雪脸色微微一沉的同时,飘雪连忙接口道,“你把汤药送过来,姨娘同姜妈妈坐了这一会儿子,正好有些口渴。”

她怕万一没有及时接嘴,而白芍又仍旧没有看到姜妈妈的身影,要是露出院中还有男人的口风,可就真要置姨娘的名声于不顾了。

“哦,姜妈妈来过了。”白芍倒会意得快,探头看到姜妈妈的背影,立时悄然地吐了一下舌头,拍了一下小胸口,方接言道。

姜妈妈自是知道王卉凝还在喝药调养身子,此刻听到,也只是心里为她的将来多了份担心。

从飘雪让她帮忙当银镯时起,她便知道王卉凝带来的盘缠用光了。如今京中没有一丝动静,她夫妇虽作为庄子里的管事,每年要按收成上交定例,余下的只够庄院里的用度。她自己的积蓄,也只够对王卉凝尽些绵薄之力,况且他们夫妇一日日老去,总得在临死前为儿子留下点什么。

王卉凝自是不知道姜妈妈临走时心里还存了这样的念想,直到她的身影在院外的小道上消失,方转身对着白芍道:“把药分成两碗,端去给他们喝下。”

“是!”白芍答应着走向西北角的厨房,原本被飘雪从外面关上的门却被从里面打开,灰衣男子苍白着脸站在门口,左手上提着那个仍然不算小的包裹。

他不会是真打算把这些暂时用不着的药材扔掉吧?

望着被灰衣男子抓在手中的包裹,王卉凝眸光闪了闪。心底闪过一阵肉疼。那里面可有不少种类的药材啊,若能妥善搭配,能制成不少的药丸药膏呢。单那一味川贝,虽然量极少,成色差点,若配合着其它药制成镇咳丸,用来止咳化痰药效极佳。就这样白白扔掉,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些药姑娘或许用得着。”再次捕捉到王卉凝眼底的肉疼之色,灰衣男子越发坚信自己的决定,左手一抬。将抓着的包裹准确无误地绕过飘雪掷在了王卉凝的脚边。

“这个还劳烦姑娘帮忙。”再次话音响起,先前王卉凝留在屋中的装着雪莲的小纸包精准地落在王卉凝垂着的右手中。

飘雪只觉得两度有东西从头顶压来,下一刻却擦着身子落在了一旁,不由得回头冷冷地扫了灰衣男子一眼:“送人药物,岂可如此丢掷,小人行为。”

她知道姨娘会喜欢这些药,可是既是送人东西,还有求于人。摆出如此一副像是施舍的行为,实在令她着恼。纵然姨娘现在落魄,那也好歹是文远候的侧室,曾经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岂容他如此作派。

何况,姨娘明明一副妇人打扮。他却一口一个姑娘,着实是没长眼睛。

对上飘雪斥责的冷寒眸光,灰衣男子不适地侧过脸去,双目盯了一眼屋旁的梧桐枯枝。转身无声地回到屋中。

他就觉得奇怪了,难道是不怕死的遇上了更加不怕死的?为何每次与飘雪的目光交汇。他的冷寒眸光总是会略占下风?

王卉凝倒不意外一向冷冰冰的灰衣男子做出如此举止,错愕于他精准地将纸包丢到了自己的手中后。面对身旁躺着的大包裹,心中欣喜不已。

她不知道灰衣男子是因为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这些药材的不舍,还是因为想借此表达对他救治玄衣男子的感谢,想着这些药材能在自己的手中物尽其用,她的心情激动而欢愉。

“飘雪,把这些药搬进去。”王卉凝脸上闪过一抹喜意,对着飘雪道,“先去姜妈妈那儿讨一小壶烧酒来,再为我把这些药分开整理一番。”

“是,姨娘!”看着王卉凝如此高兴,飘雪心中对灰衣男子的不悦才略略消减了几分,两手抓着包裹,提着往王卉凝屋中去,转身便又去了姜妈妈那儿。

正月初一,本是大家欢庆着相互拜年祝福的日子,王卉凝将自己埋头于一堆药材中,堪堪压下了心中的失落与苦楚,逼着自己没有胡思乱想。

另一间屋里,喝过药后,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无法再次入睡的玄衣男子,却仰头望着房梁上结的蜘蛛发呆。

一只暗褐色的胖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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