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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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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就该有人发现粉荷了吧。想到方才差点命死她手的惊险情景,王卉凝的眸光不由紧了紧。
她原本并未确定非要置粉荷于死地,或者,一个惨酷的教训也未偿不可,毕竟她真正伤害到的原来的王姨娘。却没想到,粉荷会狗急跳墙到此种程度,竟然想连她和飘雪的性命一并取了。如此一来,岂能怪她心狠。
粉荷身上本无明显伤痕,将之弃于池中,要说成是溺水而亡,倒也是极好掩饰的。只是,她溺水的动机,却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便在几度惊险与王卉凝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度过了,竟是没来得及让她在心里想一下候府的除夕是个什么情形。
次日一早,接连不断的爆竹“噼啪”声不绝于耳,头有些昏沉的王卉凝才惊觉,新的一年已经来临。飘雪和白芍已端了洗漱用具候在一旁,见她醒来,先是按例磕头拜年,飘雪则从袖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小红包发给白芍。
“飘雪姐姐,粉荷姐姐怎么还没起床?”
喜滋滋地将瘪瘪的只是象征性的红包揣入怀中,白芍一边在旁帮着飘雪服侍王卉凝起床,一边探头往外张望着。
“许是这几天帮着姜妈妈绣被面累着了。”
飘雪帮王卉凝穿衣服的动作略一顿,面无波澜地道,“再过一会儿去叫她吧。”
“嗯,或许是。”
白芍附和地点着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忽然像记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地道,“昨晚明明是来喊飘雪姐姐包饺子的,怎么突然就睡到床上去了呢。”
飘雪抬头看了一眼她迷茫的小脸,没有开口。王卉凝却是双眼望着门口,若有所思。
“那……那是什么?”
院外骤然响起一道极为害怕的惊呼声,“啊!好像是人!”
接着传来的嘈杂声令王卉凝收回了目光,望向白芍平静地道,“你去看看外面这般吵闹是发生了何事?”
“是,姨娘!”
白芍蹲了蹲身,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王卉凝缓缓道:“他们如何了?”
“除了昨晚到厨房中端走了一大碗饺子,至今不见出来。”
飘雪手上的动作不停,静静地答道。
“嗯。”
王卉凝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推测着灰衣男子昨晚一定悄悄出了门。
他们二人的衣衫都破烂不堪被血浸透,根本无法再穿,身上的伤也急需用药,她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若他们打算在此养伤,是一定会想办法去弄衣物和药材的。
“蓝月她……”
飘雪替王卉凝穿好衣物,开始为她梳头,顿了一下道。
“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把她送回姜妈妈处。”
王卉凝对着铜镜摸了摸自己又开始苍白的脸色,心情有些郁郁。
才堪堪将身子将养得好了些,经昨日几番折腾,她又有了些病恹恹的感觉。照此下去,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彻底将身子养好啊。
粉荷已经除去,姜妈妈夫妇那儿施恩多次,现在想请他们帮忙打探些消息,应该不难。接下来,她便要着手准备回府之事了。
“姨娘,不好了。”
飘雪替王卉凝挽了个矮髻,将仅剩的修补好的蝴蝶戏花簪子簪于其上,正将梳子和铜镜放回妆奁上,白芍喘着粗气苍白着脸跑了进来。
“大过年的,什么事如此口无遮拦。”
飘雪面无表情地轻斥了一声,接着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芍早已适应了飘雪面无表情实则并不严厉的训斥,喘了一口气,对着王卉凝道:“粉荷姐姐她……她死了!”
“什么?”
飘雪声音一沉,一贯无表情的脸上同样令人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不是在屋里睡着吗?”
“没有,”
白芍脸上的惊恐之色未褪,眼下挂着泪,“刚刚才有人把她从池子里捞了上来,已经没气儿了。”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王卉凝神色一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我去看看。”
第五十四章 意外失足
路过粉荷的屋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王卉凝沉着脸走了出去。
一出小院,远远便看见远处池塘边,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站了好几个人。人群中的姜妈妈瞧见王卉凝,连忙迎了上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姨娘,粉荷姑娘她……溺毙了。”
正月初一一大早,池中便淹死了人,本就是极为忌讳之事。这人还是王卉凝的贴身丫环,自尽还好,若是因着什么意外,她们夫妇作为庄子上的管事,实是不太好交代啊。
王卉凝步子一顿,略闭了闭眼,脸上含了几分悲色:“昨儿还好好的,这大过年的,怎会如此?”
这话一出,姜妈妈的脸色不由又白了几分,含糊地道:“粉荷姑娘可是遇着了什么事,心里不痛快?”
不愧是姜妈妈,这话的意思明显着将粉荷的死往自尽上说。王卉凝知道她心里顾忌的是什么,脸上的悲色更甚:“昨儿在我屋子里还是好好的,有说有笑,还说休息两天便替姜妈妈把被面绣完呢。”
略顿了顿,见姜妈妈听到被面二字时打了个寒颤,接着道:“刚才飘雪她们还念叨着她是不是睡过了头,却不想竟出了这等事。她一向是个喜看烟花的,昨儿我迷糊中隐隐听到这边儿有放烟花的声音,莫不是她独自跑出来观看,一个不慎跌入了池中。”
她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拉拢姜妈妈夫妇,自不会因着此事,再让她心中生出隔阂来。粉荷这死本就与人家一点关系都无,这样说,也是脱了自己的干系。
“却是极有可能。”
姜妈妈连忙附和道,“老奴瞧着那池边正有一湿滑之处,似是有人滑过的痕迹,粉荷姑娘莫不就是从那里滑入水中的。只可惜,昨晚四周太过热闹,竟是无人听到她的呼救声。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说着,姜妈妈举起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领我去看看吧。”
王卉凝亦跟着叹息了一声,带着几分隐忍神情地道。心中却思虑着那湿滑之处是凑巧还是灰衣男子所为,若是后者,她倒要惊叹他的行事周全了,竟然昨晚便已经为粉荷做好了滑入水中的假象。
“姨娘身体要紧,切不可沾染了秽气。”
姜妈妈连忙阻止,王卉凝摆了摆手,“好歹主仆一场,她跟了我十几年,我怎可如此绝情。”
“姨娘不可,刚死之人,口中总积着一口秽气,万一因此而损了腹中的胎儿,那可如何是好。”
姜妈妈诚挚地劝慰道,见王卉凝惊讶地望着她,连忙又道,“奴婢昨日送张平家的离开,听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才知道姨娘怀有身孕,后来因着孩子他爹一闹,竟是忘了恭喜姨娘了。”
她原本是不怎么相信张平家的话的,后来每每瞧着飘雪都似乎极为注意王姨娘的身子,昨日又打算彻底地随了王卉凝,便无甚顾忌地点了出来。
“我几时说过怀孕了?”
王卉凝甚为惊讶地道了一句,也不及多作解释,越过神色陡然愣住的姜妈妈,向着人群走去。
她倒没想到姜妈妈会在这个时候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不过也好,在此匆忙之际,倒省了她许多话语,也省得她再找机会去破这个隐隐存在大家之间的谣言了。
至于被打捞上来的粉荷,她自是不愿意再看到她的那副嘴脸,然而做戏要做全套。她的贴身婢子突然莫名死亡,她若表现得过于淡漠,岂不是惹人怀疑,也难免落下不顾主仆情意的骂名。
围着的人群一见王卉凝走过来,原本惊恐叹息的脸上闪过一阵意外之后,均纷纷地点了点头,悄声议论着这位主子重情义。
“粉荷!”
在飘雪的阻止下,王卉凝站在离粉荷两步之处,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张苍白如纸却还未膨胀变形的脸,冷凝深沉的脸紧紧地绷着,围观之人只觉得她是悲伤过度,纷纷叹息着。一旁的白芍流过泪后,竟开始嘤嘤地哭泣着,引得众人均忍不住掉下泪来。
白芍最不会藏匿自己的情感,又有些粗线条,并没有看出粉荷私下里对她的不屑,倒反而在半年多的相处中生出些情意来。此时见着粉荷突然死去,心里伤心是难免的。
飘雪默默地站在王卉凝的身后,仍如往常冷淡淡令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两眼直直地望着紧闭双目的粉荷。待到火候差不多了,便低声劝慰着王卉凝离开:“姨娘,人死不能复生,您平时对粉荷不薄,她该明白的。”
王卉凝一向待她不薄,她却如此利欲熏心,实乃恶毒之极。
王卉凝收回凝重的目光,缓缓地点着头,对着一旁陪着红了眼的姜妈妈道:“她好歹跟了我十几年,却发生这样的意外,还劳烦姜妈妈帮忙为她寻一僻静处殓了,自不可太过寒酸了,所需银子,我会让飘雪给妈妈送去。”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那湿滑之处,极容易让人联想粉荷是失足滑下去的。如此一来,只要她和姜妈妈坚持说粉荷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多想。
“是,老奴立马让人去办。”
姜妈妈面无异色地应着,心里却未免有些为难。这正月初一大过年的,让谁抬着个死人都会觉得秽气。到时免不得她拿出些威严逼了那些佃农帮忙,再赐些吃用之物,方可安抚些。
“姜妈妈,”
姜妈妈转身离开之际,王卉凝复又喊住她,神色沉凝中带上了几许痛苦,“府里如今正因着夫人之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我希望妈妈暂时别将此事传回去,待到他日我回府之时,亲自禀了老夫人和候爷吧。”
“是,老奴自是听姨娘的。”
姜妈妈毫无异议的应答,以及别有深意的眸光,令王卉凝心中一喜,点头道,“劳烦妈妈了。”
看来,她的一番努力果然没有白费,姜妈妈已经从先前的试探摇摆期,彻底地起了归顺之意了。
转身之际看到缩在一旁的蓝月,王卉凝状似无意地道:“我瞧着蓝月本就胆小,如今出了这种事,更是害怕。我院中的事儿有飘雪和白芍就够了,妈妈还是把她遣回原处去吧。”
姜妈妈略一迟疑,见王卉凝脸上并无异色,便点头应好:“姨娘什么时候需要,老奴再为姨娘选个麻利的丫头送去。”
见王卉凝点头又看了粉荷一眼方缓步离去,姜妈妈便也急急地去找人来把粉荷抬走。这大过年的,摆个死人在这里,谁还敢往这边走啊。
她办事一向麻利,不过片刻,便带了两个壮实汉子来抬了粉荷从角门出去。因着是大年初一,众人为避秽,早已散去,拿柚子叶洒水除了秽,方敢去各家串门子拜年。
按理,姜妈妈夫妇应是要领了家中人来向王卉凝拜年的。因着出了粉荷这事,加之姜平仍躺在床上,王卉凝便着飘雪带着蓝月送了原本准备好的并不多的红包去,顺势悄悄地拿了些许碎银给姜妈妈,散给为粉荷殓尸的佃农。
王卉凝才刚坐下缓口气,忽觉面前一暗,竟是灰衣男子神情冰冷地走了进来。
“你……你是谁?”
白芍正拿了壶为王卉凝倒茶,转身猛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冷如冰山的男人,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茶壶直直地向着王卉凝身上落去。
第五十五章 感染
那整整的一壶水,又重又烫,正朝着王卉凝并着的大腿上落去。
这样的情形,令白芍一惊未过又添一惊,除了张大嘴巴双眼圆瞪,竟不知道该如何抢救。
王卉凝也被她如此失态而惊险的动作吓了一跳,慌乱地站起身,带得身后的圆凳“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却无法避免那壶砸向她的双足。
眼看着双足即便不被热水烫出满足的水泡,也会被笨重的铜壶砸断脚趾骨,王卉凝哀叹闭眼的一瞬,却见面前人影一闪,再抬眼时,灰衣男子正面无异色地将铜壶置于桌上。
“多谢出手相助!”
王卉凝一手抓住桌沿,身子晃了几晃才堪堪站定,对着灰衣男子道了一声谢。
她原本以为动不动便用手中的剑威胁人的灰衣男子会无动于衷,却没想到他会不声不响地出手相助。
灰衣男子却是完全无视她的道谢,声音冰冷地道:“去看看我家少爷。”
自灰衣男子出现的那一刻,王卉凝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声音冰冷,好歹没有像昨日一样用剑相逼,加之刚才的一番举动,王卉凝心中的不爽略褪了一丝,点了点头,转身在药箱里取了几个小瓷瓶,随着他走到原本粉荷居住的矮屋中。
白芍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突地跟在后面,看到灰衣男子竟然熟练地推开粉荷的屋门走了进去,惊得下巴都几乎要掉下来了。
而当她一眼看到屋里床上躺着的俊美男子时,结巴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灰衣男子道:“你……是你们害了粉荷姐姐?”
灰衣男子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如冰锥似的光芒直扫得白芍混身打了个哆嗦,低着头往王卉凝身旁缩了缩,喃喃道:“他们怎么能杀了粉荷姐姐呢?”
“粉荷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王卉凝扫了一眼灰衣男子冷冽的神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向白芍强调道,“这二人受了重伤无处可去,只能在此先行住下。”
白芍太过粗线条,年纪也小,王卉凝虽然信任她,却还是认为有些事瞒着她好些。她这样的年纪和性格,实不适宜承担太多。
白芍惊恐地看了一眼灰衣男子,又看了一眼神情中带着几分威严的王卉凝,缓缓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他们住在此处不妥,再次担忧地抬起头来望向王卉凝:“姨娘,他们,他们住在这里……”
“他们养完伤便会离开,不会有旁人知道此事。”
王卉凝淡淡地说完,看向躺在床上微有些不适的玄衣男子。
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双目紧闭,眉头比昨晚蹙得还紧,黑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坚挺的鼻梁,两侧鼻翼偶尔煽动几下,昨晚一直微勾着的双唇微抿着,头轻微地左右晃动,像是正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他腰间的伤口怎么样了?”
王卉凝缓步走到床前,伸手探向他冒汗的额头。他颈间透出来的是干净衣领,她扫到时并不奇怪,早在看到灰衣男子重新换上了一件半旧的衣袍便猜到了。
只是,若是她估计得没错的话,玄衣男子如此情形,应该是因为腰间的那处伤口受到感染而开始发烧了。
“娘,涵儿来救你了,涵儿再不会让歹人伤害你。娘,娘……”
王卉凝的手才刚刚触到玄衣男子的额头,却猛地被他一把抓在手里,微有些滚烫的大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小手,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蹙着的眉头紧拧了一下又略略地松了松,俊美的脸上夹杂着担忧与欣喜。
王卉凝一惊,才略略有了一丝血色的小脸上染上两朵红晕,几番费力才狼狈地将手从他大力的手掌中抽出来,玄衣男子抓了个空,眉头再次拧成麻花,睡着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喃喃地低语了一声,再稍稍安静些。
看着这样的玄衣男子,王卉凝因为挣脱开来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微微地有些失神。
她原本以为,一个身受重伤却仍然能谈笑自如的男人,是再坚强不过的。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脆弱惊恐的一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害怕的反应。
不再让歹人伤害母亲?他昨晚那一身伤,便是因歹人所害吧。还有那个“涵”字,也让王卉凝极感意外,没想到他竟把真实的名儿告诉了她,心里觉得这人有些琢磨不透。
灰衣男子看着王卉凝整理着因挣扎而有些散乱的鬓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低了低头,来到玄衣男子身旁,轻轻地掀开他身上的棉被,将他中衣撩起,小心地抓开他腰间覆着的纱布,露出那一道极长的伤口。
“咝!”
见着那道伤口,白芍立即倒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捂着嘴巴,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却是一手扶着墙,害怕地别过了眼去。若是看到昨日的伤口,呕吐一番怕是难免。
王卉凝收敛心神,转目看去,只见昨晚缝合得极好的那道伤口,已经开始红肿,从里面溢出的也不再是昨日那般深红的鲜血,而是夹杂着几许黄色的浅红血水。
王卉凝伸手在伤口周围轻触了触,立即感受到一股烫热感传来,床头处传来玄衣男子的轻“咝”声。她知道,那是因为受到感染的伤口会格外的痛。玄衣男子又正处于梦魇中,忍耐力想必也会差些。
“她的伤口受到感染,必须赶紧用药。若是感染加重,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王卉凝冷淡淡地说着,从袖中取出刚才带过来的小瓷瓶,打开其中一个的小瓶塞,将其中仅有的一粒飘雪曾给她服用的药丸托在手上,望向灰衣男子道,“这是清热解毒丸,对伤口感染有抑制作用。只是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颗,接下来会怎么样,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其实,想到飘雪对自己的维护,她对于灰衣男子如此戒备他人,是能够理解的。心中的那些疙瘩,全是因为他动不动用剑威胁的行为和昨晚他眸底的杀意所激起的。
灰衣男子盯着药丸的眸光一紧,尔后又在王卉凝看不见任何异样的脸上盯视了两眼,方点了点头,接着弯腰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偌大的包裹来,放在王卉凝脚边,憋了半天,突然道:“这些药……姑娘挑着用,若是缺什么,我再去弄。”
见王卉凝望着自己嘴角一抽,灰衣男子顿了顿,转头看向床上的玄衣男子,眼神闪了闪,又突然垂头小声道:“你若能救得少爷性命,我愿为你赴汤蹈火。”
仿佛一刹那有许多道炽热的目光射在身上,灰衣男子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烫。他习惯了用手中的长剑和那道冷寒的目光来威胁人,从来不曾对人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
可是,王卉凝和飘雪面对长剑时冷然沉稳的神情,已经王卉凝翻手置粉荷于死地覆手却能将玄衣男子身上的致使伤口处理妥当的举止,令他有些怀疑常用的逼迫手段能否救得了自家少爷,更甚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害了少爷性命。
他总不能对王卉凝给的每一种药,都自己亲自尝试吧。
第五十六章 爱惜药材
望着灰衣男子别扭地将一张冷寒俊脸别向床头,王卉凝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他突兀唤出一声姑娘,已经令她备感意外,没想到这个冰坨子还会有别扭的时候,不仅说出如此令她大跌眼镜的话,竟然还害羞得别过头去,更令她错愕不已。
她不知道灰衣男子为何会突然从昨晚的以剑相逼到此刻以承诺相求,听着这样的话,感受着他对玄衣男子的担忧与忠诚,心里的不爽却是再次消逝了不少,心中对于主仆三人的安危也放了心。
一个不多言的冰坨子突然蹦出这么煽情的话,其可信度绝不掺假,也正彰显着他不会再动不动便取了她们三人的性命了。
王卉凝抽着嘴角盯视着灰衣男子,见他明明有些不适却仍扭着头的模样,竟忍不住愉悦地弯了弯唇角。看了一眼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玄衣男子,将手中的药丸递给了灰衣男子,在他转头时示意他来喂。
被一个陌生男子抓着手不说,还被人误认成娘,这已经够让她狼狈难堪的了,她可不想再让这样的情形上演一次。
见着灰衣男子端了茶水将药喂入玄衣男子口中,王卉凝另拿了个小瓷瓶,拔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在狭小的屋子里飘散开来。
“这药粉用是由轻粉、乳香、没药、血竭、儿茶、煅石膏、冰片等研磨而成,最能消除伤口红肿,帮助收敛伤口溢出的血水,对于伤口愈合极为有效。”
王卉凝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灰衣男子,“但药粉极少,等白芍取了药水,你替你家少爷将这处伤口擦拭干净之后,再为他撒上。这药效果极好,尽量省着些用。”
原来的王姨娘自己制作了不少种类的药粉药膏,数量却不多。如今她对于药材的药效药性懂得也越来越多了,有时也想着制些譬如烫伤药膏、止血药粉什么的,只可惜身边没有合适的药材,飘雪又一时无法出得庄院去,再者手头也比较紧,此想法只得搁浅。
待到灰衣男子接过药,叫了白芍去屋子里取擦洗伤口的药水,王卉凝便弯身打开脚边足足有一个箩筐那么大的包裹。立时,一大包零零碎碎的药材呈现在她的眼前,令她错愕的同时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迫不及地伸手拨弄开来。
包裹里,除了麻黄、紫苏、辛荑、薄荷、半夏、甘草、桔梗等数十种普通药材外,还有枸杞、川贝、红花等几种名贵之药。甚至,在包裹的角落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支小指般粗细的山参和一小片碎雪莲。
看着面前如此丰富多样的药材,王卉凝不得不怀疑,灰衣男子昨晚到底是洗劫了镇上的某个药材铺子,还是将人家铺子里的东西统统买了下来。
不过,想到他用的那个“弄”字,王卉凝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若都无用,我再去弄些来。”
灰衣男子见王卉凝只挑拨着包裹里的药材,却没有将要用的取出来,以为自己弄来的都是些无用之物,不由转身便要走出去。
“自然有有用的,只是如今混在一起难挑拣些。”
王卉凝连忙阻止,又看了一眼面前丰富的药材,闷闷地道,“怕是你再去弄,品种还未必有这里齐全吧。”
此刻,她是深刻地体会到了“病急乱投医”这句话的真谛了。依她估计,灰衣男子怕是把人家药铺里有的药统统打劫了一遍。
只可惜这家伙把所有的药都包在一个包裹里,几种个小的混在一起,挑拣起来着实让人头疼。若非她识药能力大增,怕是要废了不少药。
王卉凝让白芍去屋中取了干净的纸张来,仔细地从包裹里挑拣了十数种最能清毒化肿的药材,将之分成数份,叮嘱白芍按量一日两次熬了汤汁送过来。
接着,她伸手取过那片残缺的雪莲和小山参,又在一堆药材中费力地拨弄了一番,好不容易从中挑出一把红花来,放在一旁的另一张纸上,脸上露出几分满意来。
伸手将空了些的包裹包好,王卉凝揉了揉蹲得酸疼的双膝,站起来对着灰衣男子道:“这点雪莲和红花,我拿去用酒浸泡一天,拿来涂抹伤口极好。这支小山参,一会儿让飘雪炖了汤给你们家少爷补补吧。”
顿了顿看向地上包好的包裹,她眼里露出几抹不舍来,“其它的药估计用不着了。”
不知是灰衣男子先前那别扭而不掺假的话取悦了她,还是她体内已经自然萌发出了呵护药材将之用到极致的意识,王卉凝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如此多事地帮他们把能用的药都用上了。而看着那剩下的一大堆药材,想到灰衣男子可能会将它们当废材一样扔到某个地方,她的心就有些微微地揪疼。
看来,她已经越来越向真正的医者靠拢了。爱药之心,医者皆有之啊!
收回眼中的不舍和肉疼,王卉凝抬头时,目光恰落在灰衣男子右臂的袖子上。大片的血渍从衣服下面渗出,染在袖子上,仿佛一朵一朵的小花。
王卉凝陡然记起,方才灰衣男子正是用这只手接的铜壶。昨天她已看到,他右臂上的口子虽不长,却同样十分严重,那皮肉模糊的情形看着同样令人胆战心惊。此时流出这么多血,定然是因为骤然弧度过大的动作,使得他的伤口崩裂了。
然瞧着灰衣男子的神情依然如昨日初受伤之时一样淡漠,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并不曾发觉手臂上的异样。可王卉凝可以想像那处的疼痛有多甚,他表现得如此淡然,竟是比玄衣男子的隐忍更甚几分。
“姨娘……”
恰在此时,飘雪如一阵风一般冲进了屋子,一张煞白的脸直到看到王卉凝安然地站在床头边时,才堪堪转了点颜色。
“怎么了,飘雪?”
王卉凝被她从未有过的此种表情吓了一跳,问出口后见她一双眼睛戒备而冷寒地盯着灰衣男子,立马明白她的害怕从何而来,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有事。”
说着话的同时,她的眼底禁不住地盈上了一层泪,心头涌过的,是两辈子都未有过的暖流。她明白,飘雪定然是在屋子里没看到她,以为灰衣男子对她做了什么,才会吓成这个样子。
前辈子被家人抛弃,重活一次,却能得到一位丫环如此的爱惜,如何叫她不感动。
灰衣男子无视飘雪的敌意,看向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玄衣男子,问王卉凝:“少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第五十七章 别扭
王卉凝感激地拍了拍飘雪的背,对她投去放心的眼神。听了灰衣男子的话,看了一眼玄衣男子苍白的脸,道:“最迟喝下一剂药后退了烧热便能醒来。”
灰衣男子点了点头,突然间身子却晃了晃,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将身后的破旧小矮桌撞翻。
王卉凝意外之余,抬眼看去,便见他脸上一片惨白,连唇上也无一丝血色,目光微有些迷离,眼皮微往下耷拉着。灰衣男子咬着牙将桌子一角抓在手中,堪堪在稳住桌子的同时,将自己的身子靠在其上。
看着他明明身子还在微微地摇晃,神志都有些迷糊,却仍强迫自己睁大双眼,随时保持警惕的神情,王卉凝越发佩服他的意志力。
“你最好也休息一下。”
看着他强装下的疲态,王卉凝开口道。
他一直如此警惕,半夜又曾出去弄过衣物和药材,从昨晚到现在,一定未曾合眼过。而王卉凝也可以想像,他们在受到如此重伤之前,也必然经历过时间不短的搏斗或是追赶,直到此刻,她可以想像到他身体的疲累程度。
若是昨晚,她或许会在看到他如此疲态后,计划着做些什么。但此时,灰衣男子已经那般别扭地承诺过,只要医治好他主子,他便会为自己赴汤蹈火。
她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有些人,天生便是值得人相信的。就如灰衣男子,以那样一副万物皆不入眼的傲骄模样,若非情势所逼,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承诺之言。如此,她又何需去冒险谋算。
关键的是,她所图不过是三人的安全。只要他们不伤害主仆三人,她亦会守诺医好他们,让他们尽快离开这个小院,以免令她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没事,无需休息。”
极力隐忍下,灰衣男子硬是憋出一句十分有力的话来。然,身子却故意跟他作对一般,话一出口,腿却一软,整个人连带着桌子,一起向着后面倒去。
“啊……”
一个不慎,他右臂撞在墙上,立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一道隐忍不住的极轻的呻吟声脱口而出。
面对王卉凝和飘雪投来的目光,灰衣男子却是别扭地扭过头去:“我没事!”
旋即又猛然回过头来,“有人来了。”
“姨娘!”
院内响起姜妈妈的声音,王卉凝看了灰衣男子明明狼狈却强装坚强的模样,对着飘雪道,“他的伤口恐怕裂开了,你帮他处理一下。一会儿白芍送了药来,让他喝一些。”
飘雪冷眼看了一眼靠坐在墙上的灰衣男子,没有出声。墨黑的眸子里甚至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直到目光触到他一直不离身的长剑时,闪了几闪后,才不情愿地熄灭。
“我不需要!”
灰衣男子仍咬着牙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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