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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有毒-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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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迎 风
在海港边逗留了几天,敖尨也没有寻来。列莹想敖尨应当已经回到东京了,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出现而已。列莹也不敢再去找桓淑,她不想令桓淑觉得自己太过缠人,于是与花棠月等了四五日,留下一封给敖尨解释的书信离去。
因为没有与敖尨道别,列莹这趟走得很不踏实,不畏割面的寒风坐在甲板上郁郁寡欢。花棠月观察了她许久,也许她是因为要离开桓淑而感到不安,花棠月不知道那一晚在树林发生了什么,但是据卢骁澜的推测,他们应该有一次深入的交谈。而那之后列莹的心情看起来豁然开朗,花棠月由此相信那晚桓淑一定说了许多让她开心的话。花棠月端着一碗水走到列莹身后:“姐姐,要喝水吗?”列莹回头,捧过她手里的碗,一下喝进了一大口,花棠月问,“姐姐在想桓淑吗?”
列莹一愣,纵然花棠月一下猜对了她的半个心思,还是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们不告而别,我怕敖尨生气。”花棠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留下列莹在船舷边继续发着呆,似乎在海水中能够找到敖尨的身影——也许真的能吧,花棠月想。
明州城冷的时候,人们惯于藏在屋里。经过一整个冬天,天气方始转暖,人们便迫不及待地从各自家里出来,迎着依旧冰凉的晚风,隔着街道呼朋引伴。沈老板在店门外挂起灯笼,照着店招上的“客店”二字,小小的阿宝立在他的腿边,踮着脚向灯笼伸出小手。
沈老板弯腰,把阿宝抱了起来,邻家的几个孩子围了过来,蹦着跳着逗着阿宝。直到有客人走进了大门,沈老板赶紧驱散孩子们,匆匆把阿宝抱回了店里。“阿璃,阿璃!”沈老板站在后门边喊,“六号房的客人要二两酒,你赶紧把酒温好,备上两样果子送过来。”
厨房里传出一声应答,沈老板领着客人到了房里,转身走回客店大堂。走到了后门外边,他惊讶得停下了脚步,望着大堂里两名女子,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不是他的幻觉,那真的是列莹与花棠月:“列姑娘,你回来了?”
列莹发愁该如何向萧璃解释,与花棠月串通好了,就说是葛薇出去云游,留下口信会经过明州来找她。这样的借口糊弄沈老板固然不是问题,列莹担忧以萧璃的精明只怕是瞒不过去,幸好萧璃并没有过多地关注。
帮列莹铺好了床,萧璃将窗门关紧:“这还是你之前住的房间。我看你住这间房,都住得惯了。近来身体可有好些?”
列莹点头:“好多了。”
萧璃拉起她的手,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莹莹,你怎么瘦成了这副模样。”离开明州前大病初愈的时候,还看不出,两个月不见,竟然消瘦得全然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列莹的眼中有些愕然:“瘦了吗?”萧璃肯定地点了点头,列莹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腰身好像是瘦了不少。她还以为是孩子不见了的缘故。
“接下来如何打算?”萧璃似乎是经过了许多思考,才问出这个问题的。
列莹也认真地想了想,道:“暂且留在明州,等我娘来找我。”
萧璃噗嗤笑了一下:“娘真的会来找你吗?”列莹不语,凝视着萧璃的眼眸,萧璃识破了她的谎言,兴许,萧璃一早就识破了。萧璃理了理她鬓边飞起的发丝:“桓淑的事,你还没想清楚吗?”
列莹的眼泪扑了出来:“阿璃,我、我想过的。我一直努力放下,努力把他忘记,可是我现在还做不到。我需要一些时间,也许再过一个月、几个月、半年,最多不超过一年,我一定会放下的。”
萧璃身体前倾,把她轻轻搂住,抚着她的背道:“没关系。我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我怕你拖得太久,耽误了自己。为什么不去找敖公子作伴呢?他可以将你照顾得很好。”
“我才从敖尨那里离开。”列莹双手擦着眼泪说,“我真是太不中用了。我在东京遇到麻烦,敖尨好心让我住到他的龙宫,但是在龙宫里,我每天除了哭就是哭,敖尨一定看到我都心烦。我还趁敖尨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看桓淑,之后回不去龙宫,不告而别……我没脸见敖尨了。”
萧璃只是看着她哭得前言不搭后语,并不出言安慰,过了许久,眼看列莹镇定下来,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她,方才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该让担心你的人伤心。”敖尨也好,萧璃也好,葛薇也好,沈老板也好,列莹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再次在沈老板的客店里安下身来,从开春住到晚春,列莹没有等到桓淑。期间倒是龟主簿来了一次,给列莹送来一只传音螺,敖尨说如果遇到麻烦,就用传音螺找他。列莹的情绪一日一日崩坏,桓淑给的起先马上就要到了,她好不容易劝服自己耐着性子等待,如果桓淑真的出尔反尔,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手下留情。
花棠月气喘吁吁地在山间穿行,她一边飞一边回头看,一根树枝“啪”一声重重打在她的脸上,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那根伤到花棠月的树枝也不幸地拦腰折断。背后一股妖气以超常的速度逼近,花棠月来不及逃窜,陡然向上飞升。一大团妖气砸向花棠月方才所在的方向,把一块石头生生劈为两半。
“不打了、不打了!”花棠月高声叫道。
列莹双足落下地面,望着高处的花棠月,她累得直不起腰喘气:“你的修为这么差,还不勤加练习?”妖类修炼也讲天分,正如人类读书,有人头悬梁、锥刺股也考不上功名,有人轻描淡写就能出锦绣文章。列莹学习妖术的时候未必勤劳,却总能学得比别的妖快,小小年纪修为已经遥遥领先于三清山除葛薇以外的所有妖类,尽管她身上人的那一半血统起了很大的作用,天分的功劳也是不可磨灭的。经过这段日子的教学,列莹暗自认定,花棠月不仅懒,还属于天分较差的那一类。即便给她一半人类血统,列莹觉得她也修炼不出自己这样的成果。
“阿璃姐姐说我的修为已经进步许多了。”相比喜欢损人的列莹,萧璃的话就中听一些。
“对,你以前连飞都飞不好。”列莹含讥带讽地说。
列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坏,讲话也一天比一天难听,连对萧璃和沈老板也不例外。正站在山顶上的花棠月脸上有一瞬的难堪,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正要反驳,最终她还是决定不吭声,默默转过身望向山的那一面,大海。花棠月的眼睛陡然一亮:“姐姐,你看!”
列莹立即飞向花棠月身边站定,望着湛蓝的海面上,一艘船孤零零地在海浪中行驶。也许是打算入港了,桅杆上巨大的船帆被收了起来,一根根船桨从甲板下面伸进海水,整齐划一地划动起来,犹如船只的双翼将它带向海港的怀抱。列莹怔怔望着在海洋中翱翔的船,那橘色图案无疑是东京船只的标识,尽管几乎每天都会有东京的船只靠岸,列莹还是很期待,这艘船上,会不会走下她想见到的那个人?“我们回去。”说不定,桓淑就在那艘船上,说不定,桓淑一下船就会去客店找她。
第160章 争 嗣
客店因为一场傍晚突来的雨水将门掩了起来,列莹和花棠月跑回店中的时候,头发、衣裳均是湿漉漉的,被萧璃赶回房间更衣去了。来自东京的客人没有如列莹期待的那样到访,但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列莹在后院里晾衣服时,听见大堂里传来多人对话的声音。
“听说萧璃住在这里,我们是东京来的,想要见一见她。”列莹心里一动,真的是来自东京的客人,可惜不是她等的人。
列莹凑到门后偷看,大堂内两名东京风格华服的女子在仆婢簇拥下立在柜台前。沈老板赶忙招呼二人坐下,花棠月手捧茶壶从列莹身边窜了过去,手忙脚乱地给贵客斟茶。面对列莹而坐的女子三十许岁,瞧着面善,列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背对着她的女子体态娇小,再从衣着打扮上看,是个少女模样。
沈老板客气地问:“二位是萧璃姑娘的故人?”
这时背对列莹的少女答道:“劳烦老板转告萧璃,我是她的小姑子——褚衣琇。”褚家的人,那么那个妇女是——列莹猛然想起,她在造访褚衣澹的那位兄长家时见过的,那位凶悍的夫人。
“她带着孩子串门去了,”沈老板吩咐花棠月,“海棠,快去把你姐姐叫回来。”花棠月应了一声,一阵风似的从门口窜了出去。列莹观察着桌畔的两人,沈老板立在柜台边上,也在偷偷地观察,大堂里的气氛,难言的尴尬。
列莹从后门边走出来,面对她的妇人一眼看到了她,列莹本是要转身走到后院去,发觉对方看到了自己,只好跨过门槛,进了大堂。那位褚夫人对她微笑了下,问沈老板道:“老板,这是你的女儿吗?怪漂亮的。”言下之意,漂亮得不像他的女儿。列莹暗想,这女人是不曾见过沈冰的模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老板尴尬得笑了声:“不是,是萧璃姑娘的妹妹。”列莹瞟了沈老板一眼,也许,她也确实算得上沈老板的女儿。沈老板给列莹抛来一个暗示的眼神,列莹走到她们跟前,屈膝行个万福礼。
夫人打量着列莹:“萧璃的姐妹,还真不少。”
褚衣琇也转过身来,从头到脚端详列莹,她的眼神虽没有恶意,但这种肆无忌惮的目光令列莹颇不舒服。忽然,褚衣琇问:“我是不是见过你?你到过东京吗?”列莹惊愕得点了点头。想来这两年来她在东京的时间那么长,又常出没于六姓之家,偶然遇见过褚衣琇也说不定。列莹素来不怎么记人,但褚衣琇却记得她:“你有六姓家的朋友吗?”
列莹沉默了一下:“他叫桓淑。”
这下轮到夫人瞪起了眼睛,褚衣琇转过去对那位夫人道:“是了,你家的外甥桓淑。”外甥?如此说来,这位夫人的眉眼倒与东京女王真有几分相似,莫非她也是桓淑母亲的姐妹?
谢夫人的目光骤然深沉起来,她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话,然而在望着列莹许久之后,只是一笑带过:“近年来我鲜少回东京,莫说桓淑的朋友,就是谢家的后辈,也不认得几个了。”
怀抱阿宝的萧璃出现在客店大门,这下惊讶得瞪起眼睛的轮到褚衣琇,然而褚衣琇的脸上更多了几分迷惑,那是独属于少女的好奇。萧璃的脚步在一看到两位客人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她站在门槛外,似乎踌躇不前。这时,褚衣琇蓦然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跑向门口的萧璃:“这是我三哥的儿子吗?快让姑姑抱抱。”
阿宝吓得扭过头趴在妈妈肩上,谢夫人走到了褚衣琇身侧,善意地提醒道:“你们才是初次见面,孩子认生。”萧璃矜持地站在门槛外,也不问二人为何而来,但列莹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戒备。褚家的人当年不让萧璃进门,现在却大老远地找上门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谢夫人笑着向萧璃自我介绍:“我是衣澹的二嫂,你也叫我二嫂就好。这是衣琇,你的小姑子,她是第一回来明州,看什么都新鲜得很。这两日,我还要带她到处走走,不如你带上孩子一起?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萧璃冷笑了一下:“褚夫人,我们什么时候算是一家人了?”当初不认萧璃的,也正是他们褚家的人。明明知道阿宝的存在,这些年来不闻不问,莫说将萧璃当作家人,褚家何曾把阿宝当成过他们的子孙?
谢夫人不尴不尬,从容地回答:“现在开始,就是了。”褚夫人扶住萧璃的手,萧璃本想拒绝,又怕伤了她的面子,任由褚夫人搀着走到了桌边。褚夫人殷勤地让萧璃坐下,又拎起茶壶在手,望见萧璃面前空空的桌面,才道:“哎呀,老板,这里少了一只茶杯,麻烦再给我添一个茶杯。”
现在褚家突然来跟萧璃认清,那么列莹和花棠月也算是褚家的亲戚了,沈老板使唤不得,于是自己钻进了后厨去。萧璃冷冷地说:“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谢夫人是个爽快人,并不绕着圈子,“我此番来,不是带了什么好消息来的。”萧璃默默抬起眼盯着她,谢夫人的神色凝重,“年前,三弟的船赶回东京时许是不幸遭遇水龙卷,一船三十人,连个尸体都没捞着。上个月那船的残骸被打渔的渔民捞起,才知出了这样的事。”
萧璃惊恐地看着谢夫人:“衣澹他……”
“找不到,找不到啊。”谢夫人连说了两遍,悲痛地摇着头,“萧璃,褚家门户虽大,我们这一支到如今,却是人丁单薄。衣澹与你分开之后,不曾再娶,大哥有女无子,我夫妻膝下无嗣,老四年纪尚小,如今你身旁的这一个,是老人家仅有的孙儿。老人家终日以泪洗面,派了衣琇这颗掌上明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让孙儿认祖归宗啊。”谢夫人说到动情之处,眼眶泛光,列莹也不知道她是真的难过,抑或只是一场表演。
萧璃望着在花棠月身畔玩耍的阿宝,从褚家撕毁婚书的时候,她就知道阿宝成为了她一个人的责任。她一个人将阿宝生下来、抚养到这么大,她与阿宝都适应了没有“父亲”的生活,这个时候,褚家又来要阿宝认祖归宗?可是,褚家千万个对不起她,褚衣澹对她的心意却是坚如金石,而阿宝是他唯一的孩子——“阿宝是衣澹的孩子,纵然衣澹不在了,也改变不了他姓褚。可是,我不会让阿宝离开我身边。”
褚衣琇连忙解释:“我们不会拆散你们母子。你是我的三嫂,你就大大方方地住进褚家做夫人,没有人敢说你半点不是。”
萧璃盯着褚衣琇看了半晌,冷哼了一声,褚衣琇背后一阵凉意。萧璃开口:“这不是褚姑娘的错,褚姑娘当年还小,知道你的家人,是如何非议我的吗?我是海贼,该千刀万剐的邪恶之徒。如今褚家后继无人,记挂起我的儿子来了,我生他的时候、养他的时候,褚家的人在哪儿?”
“嫂子,是褚家对不起你们母子,要不你跟我回去,我让爹娘给你道个歉?”褚衣琇的语气极其谦卑,和从前褚家对待萧璃母子的态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你也不能让堂堂褚家少爷,寄宿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小店里啊。”
一旁的沈老板脸上有些不悦,萧璃冷冷道:“这些年多亏沈老板照拂,我们母子在这里过得虽然俭朴,却吃穿不愁。我为什么要让他回到褚家?去像衣澹一样,被你们支使、被你们压迫——我说的不是褚姑娘你。”
萧璃的话不客气也不中听,却堵得褚衣琇霎时没了言语,只能慌张地向嫂子求助。谢夫人咳嗽了一声,双手叠在胸腹之间,态度坚决:“萧姑娘,你知道褚家是不会放弃这个孙子的。”
第161章 白 马
褚家姑嫂与萧璃的谈判不欢而散,列莹看着她们离去时的表情,想必是不会轻易放弃。萧璃让花棠月继续带着阿宝玩,借口准备晚饭进去厨房。列莹一个人悄悄走到了厨房外,躲在门边看着萧璃在厨房里洗菜。萧璃抬起手臂擦脸,望见了半藏在门外的列莹,脸上的眼泪和她的表情一起在惊讶中暂停了一下。
列莹默不作声地从门边挪到了屋里,挽起衣袖,蹲在盆边捞起几片菜叶:“阿璃,你哭是因为褚衣澹吗?”萧璃不语,列莹偷偷瞄了她一眼,见萧璃也正在看着自己,“其实你还是爱着褚衣澹的吧?”列莹明白得很晚,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就像她对桓淑。
萧璃没有去回答这个她无法解答的问题,列莹说道:“褚衣澹和谢子孚,都是很好的人啊。”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有一丝羡慕。是的,比起桓淑,他们是那样专一和深沉地爱着萧璃,为什么她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人?为什么,她就要遇到桓淑……
“世上没有比衣澹更好的人。”萧璃简单地如是说。那么谢子孚呢?列莹想问却没有问,即便不如褚衣澹坚强勇敢,列莹也愿意她当初爱上的是一个像谢子孚般懦弱但真诚的人。现在她也不用承受如此肝肠寸断的痛苦。萧璃忽然问道:“褚家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在明州落脚呢?”
谢子孚,尽管知道萧璃在这里的人不止一个,但褚家能同时想到的,想必只有他了。谢子孚将萧璃的下落告诉了褚家,可是萧璃现在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让你回到东京,不想看着你和阿宝生活无着吧。”列莹不是在为谢子孚找借口,她所认识的谢子孚,应当就是这样想的。如果回到褚家,萧璃会轻松很多,再也不必带着阿宝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我如今是子孚的妻子,又要做褚家的儿媳吗?”或许谢子孚认为,他们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可以随着时间被掩埋,但是萧璃可以原谅他的逃避,无论如何原谅不了他再将他们母子拱手送还褚家的行为。“莹莹,”萧璃吸了吸鼻子,“你听到她们说的话了,褚家如今只有阿宝这一个孙儿,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列莹觉得回到褚家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但凡有几分骨气的人,恐怕都接受不了,而萧璃的骨气,是不言而喻的。“那你要怎么办?回三清山?”可是列莹不想回去,她还想在这里等桓淑的消息,她开始盘算怎样拒绝回去。
萧璃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子孚知道三清山,褚家的人一定还会追来的。”列莹也不问她怎样打算,一旦她知道了萧璃要去哪里,自己不陪同似乎说不过去。于是,她便假装不明白萧璃的想法。
“阿宝不见了!阿宝不见了!”刺耳的尖叫把列莹从睡梦中拉扯起来。列莹迷迷糊糊地推开窗,花棠月在后院里急得跳脚,却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见尖叫的沈老板从大堂里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怎么回事?海棠,客人都还没起,你这样大吵大闹会影响客人休息。”
花棠月急得一把抓住沈老板的胳膊哭道:“沈老板,阿宝不见了。我起先还看到阿璃姐姐在厨房煮粥,她叫我一会儿来拿。等我去找她要粥的时候,阿璃姐姐不见了,我到房间去找,阿宝也不见了。她把衣服和阿宝的玩具都收走了!”
好快,列莹的脑子里率先掠过这个想法。昨天才说要走,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忽然之间就消失了。或许,她是刻意消失得这样突然,如此便没有人想得到她的去处。沈老板抬头看着倚在窗边发呆的列莹:“列莹姑娘,这、这怎么办?”列莹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看着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沈老板想她的脑子必然也是不清醒的,这个时候应该要去找萧璃才是,沈老板二话不说转身走向门外。
“不用找了。”列莹忽然开口,“她是故意躲起来的,不用找了。”
沈老板回头,望着列莹叹了一口气:“阿璃姑娘一个人带着阿宝那么小的孩子,能走到哪里去?”到哪里去?列莹倒不担心,萧璃是能照顾好自己的人,她那么聪明、能干,从来都不让人担心。
几乎与昨日同一时间,褚家姑嫂二人再次登门造访。沈老板只得将萧璃出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二人,褚衣琇急得直跺脚道:“她怎么能走了?我们大老远赶来,好不容易找见了她,她怎么就走了?”
谢夫人拉着她的衣裳,让她坐下:“看不出来吗?她这是在躲我们。但是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才会说话走路的孩子,能走到哪里去?”谢夫人说完,用莫测的目光审视起沈老板来,“沈老板,你说是吗?”
沈老板一愣,谢夫人大概以为是他将萧璃藏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可疑。沈老板只好放弃辩解,附和道:“是、是。”
“沈老板,”谢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唤了他一声,“昨天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褚家的条件,可没有亏待了萧璃。如果她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便是,为什么要带着孩子藏起来呢?衣琇这回是专程是这件事来的,没有接到萧璃母子,她是不会走的。所以我们就在明州等着,等萧璃想好了她的条件,随时可以来同我们商量。”似乎觉得嫂嫂说的很有道理,褚衣琇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沈老板。
沈老板额上冒出一滴冷汗:“是、是。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萧璃姑娘的下落。”
谢夫人斜睨了他一眼:“沈老板不知道?那好,请萧璃的两位妹妹出来,我来同两位小姑娘聊一聊。”谢夫人大约觉得列莹、花棠月少不更事,从她们那里套话要容易些。沈老板想起今天早上两位女子对萧璃出走的反应,心想谢夫人一定也套不出什么来,但还是走向后院去唤二人。
列莹和花棠月一早就躲在门后偷听,沈老板刚踏出门,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姑娘。花棠月拉住了列莹的手,两人刚刚出现在门前,谢夫人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像只老狐狸般打量她们。那种眼神令花棠月十分不安,列莹泰然自若地走到二人面前:“谢夫人。”
也许因为列莹太过镇定,反而令谢夫人故作强硬的伪装松懈下来:“姑娘,我是来找我的弟媳、你的姐姐萧璃的。”谢夫人开口就开始攀亲。
“阿璃不在。”
“我知道,”谢夫人笑着靠了过来,“她去哪里了?你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怪不方便。你也不忍心她在外面受苦,对吗?我们还是早点去把她接回来的好。”
萧璃,会去哪里?列莹试图从脑海里寻找一点线索,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萧璃对她说起过许多地方,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从那件事后,她的大脑似乎变迟钝了,每天睡着、醒着的时候,脑里、心里满满全是桓淑。就如她眼前的这个人,她只能想到她是桓淑的姨母,她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点桓淑的过去,或是他母亲的过去。
谢夫人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列莹的视线放肆地对准她的脸,空洞的目光却又似乎不是在看她。而那一双深色的眼眸仿似无底的漩涡,要将一切吸附进去。谢夫人默默背过身,列莹才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你们会一直在明州等消息,是吗?”谢夫人惊喜地转过身,列莹的话让她似乎看到一丝希望,“等我有了消息,我会去找你。”
沈老板和花棠月大惊,谢夫人高兴地向列莹道谢,方与褚衣琇离去,沈老板过来问列莹道:“列姑娘,你真的知道阿璃在哪里吗?是不是你把阿璃藏起来了?”列莹木然望着门口客人离开的方向,不语。
第162章 子 兰
东京的夜晚,只有那一天繁星、万点微芒,而明州的夜晚,是望不到边的阑珊灯火、热闹喧嚣的夜市。列莹坐在客店的屋顶之上,忽然怀念起东京无与伦比的安静。如果不是桓淑,东京也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谢子孚,东京对萧璃来说,也是个好地方。眼角,蓦然溢出了一行眼泪,“啪嗒”,落到了瓦片上。
“姐姐。”花棠月从屋顶边缘探出头来,怯生生地唤了一句,“沈老板让你问你,你真的知道阿璃姐姐去哪儿了吗?”
列莹咽下泪水:“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花棠月沉默了一阵,小心地爬到屋顶上来,她还没有接近列莹,便被列莹制止,“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花棠月尴尬地停下脚步,踌躇一阵,还是转过身飞下屋顶。
第三天,兴许是因为有了列莹的承诺,来的就只有褚衣琇。褚衣琇一早就到了客店,是时列莹未起,沈老板让花棠月催着列莹起床,列莹简单收拾了一下,睁着一双半睡不醒的眼睛,来到了客店大堂。褚衣琇迫不及待地问:“列姑娘,有我嫂子的消息了吗?”列莹摇头,径自走到桌边,拎起沈老板为褚衣琇准备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刚刚起床的她嗓子干得很。列莹听见背后的人一声喟叹。
褚衣琇坐到她面前:“我已经给子孚公子去信了,他或许知道嫂嫂在哪里。”
萧璃早就想到这一点,当然会去一个谢子孚想不到的地方。列莹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安心等他的回信吧。”
“我是真心担心嫂子一个人带着侄儿,照顾不过来。”褚衣琇真诚地看着列莹,一字一字地说。
“我也很担心。”不知道萧璃会不会联系葛薇,列莹忽然想起。褚衣琇坐在她的面前,一会儿看着列莹发呆,一会儿兀自叹息,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列莹发觉她盯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便问:“褚姑娘,你认识我吗?”也许她知道的,不止她是桓淑的朋友这一点。褚衣琇一愣,摇了摇头,突然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列莹怎么会突然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列莹带着怪异的笑容凝视她半晌,问:“你也知道我和桓淑的那些事吗?”
褚衣琇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她本想不回答,可是列莹的目光紧随不舍,褚衣琇酝酿了一会儿,道:“我与桓淑不熟,从香弥那里听说你的。”
“宁香弥。”她们二人年纪相仿,同为六姓之家,说不定是闺中密友。
褚衣琇点了点头:“她曾经同桓淑有婚约,虽然不是正式的,两家长辈都是默认的。后来,你去了东京,桓淑就莫名矢口否认与香弥的婚约。香弥那时整日以泪洗面……香弥对你颇多怨恨,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也并非她口中那样的人。或许,香弥本身对你就不了解。”
列莹惨然一笑:“你又了解我吗?还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
“什么事?”
顾燕燕的事,桓淑领着她出现在桓羲的寿宴上,列莹以为至少半个东京都会知道:“去年桓羲寿宴,桓淑带着另一个女人参加……”列莹言犹未尽,她确实万分不愿去重复那段过往。
褚衣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我听说过这件事,我以为那个人是你。原来不是你吗?他还有别人?”
原来如此。列莹感到心中的眼泪已经漫到眼底,她好不容易将眼泪重新压了下去:“是啊。那个人才是他真真正正、光明正大想娶的女人,他们相识多年,在明州。宁香弥恨错了人。”还是没有控制住,一行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过,“我也是被骗的。若我早知道有那样一个女人的存在、有宁香弥的存在,我怎会回应他的追求?”
“天呐,桓淑竟是这样的人。”褚衣琇难以置信地感慨,“我与他虽不熟悉,常从长辈、同辈口中听到对他的称赞,桓淑为人热情、勤奋上进,你知道六姓之家不乏纨绔,最缺的就是桓淑这样能扛起家业的优秀后人。想不到,他竟能作出这种事。那他现在与那个女人在一起?”
列莹摇头:“我不知道。听说那个女人离过婚,年纪又比桓淑长,桓家断然不肯同意他们的婚事。也可能,桓淑并不真心想娶她。”若桓淑真心想娶她,早应带回东京引见给父亲,却只在明州金屋藏娇。仔细想想顾燕燕才貌寻常,若无特别的家世,依桓淑的个性,恐怕也不会真心想娶。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偏偏要爱着那个貌似平凡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褚衣琇幡然意识到。
“宁香弥在东京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朋友,你们一定都认为我是那个夺人所爱的坏人吧?”褚衣琇沉默地看着列莹,算是一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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