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狐妖有毒-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比,也许她早该把它们吃掉的,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一切意外。

女王继位的当夜,就发生可怕的地震,使女主不详的谣言甚嚣尘上。出门买菜回来的节子絮絮叨叨说完现在买菜的不易,又开始转述市井流传的谣言。列莹魂不守舍地坐在走廊下,担心她的沈冰也坐在走廊里,留意到列莹微微蹙了一下的眉头,赶紧喝道:“你真的很吵,节子。”

节子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看沈冰,又看看面色苍白的列莹,专心去洗菜了。洗了一会儿,节子又扭过头看着走廊尽头披着被子的沈冰,她犹豫了很久,毕竟主人才嫌弃她太吵。但是,节子最后还是决定用尽量低的声音说出来:“姑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看看?”这一场地震,不知道卫宅可有伤亡。

没想到这个问题传到了一直沉默的列莹耳朵里,突然开口说:“你的身体没好,不要回去。”沈冰忧心忡忡地望了她一眼,她的心里确实是担心着卫家的,但列莹现在心情不好,她不该顶撞她。节子的问题把列莹从木头的状态拉了回来,她终于有了眼神、有了表情、有了声音,却是神情黯然地垂下头。她也担心着桓淑,但是,她不敢去找他,他现在一定很忙,一定还生她的气。

“列姑娘……”沈冰看见从她的眼眶里坠出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裙上。

节子小心探问:“列姑娘是不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列莹一直不声不响,她不敢多话。

沈冰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列姑娘,我在房间里捡到这个东西,你来看看是不是有用。”列莹猛地抬起头,竟然比沈冰还快钻进了卧室。沈冰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列莹一怔,微笑了下,从枕头下摸出一只锦盒。列莹一把夺过锦盒打开,灵丹好端端地躺在锦盒里,还在,它真的还在!





第98章 铄  金
至宝失而复得的莹莹总算不再担心没脸见桓淑,顾不得擦干脸上的眼泪立即赶去桓宅。东京街道仍是一片混乱,多数房屋在地震中受到损伤,然而列莹发现真正倒塌的房子并不太多,想必伤亡也不很严重。桓宅两扇大门合拢,只开着一道门缝,一位家仆坐在夹缝里的门槛上吃饭。

列莹忙不迭地冲到家仆面前:“桓淑在吗?我要找桓淑。”正在吃饭的家仆抬头看着她,极不情愿地捧着碗筷站起来,让出门缝。正在狂喜中的列莹甚至不去计较他的失礼,开心地道了声“谢谢”。

桓宅内的情况不比外头好多少,满院子都是在扫瓦片的下人,连主人们也不得不亲自工作。列莹趁着一片混乱匆匆从走廊下跑过,尚且没有人发现她就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列莹径自找到桓淑的卧室,婢女正在整理屋子,但桓淑却不在这里。列莹站在门口愣住了。埋头扫地的婢女瞥见列莹,她是认得列莹的,尽管列莹还没有开口,她主动告知:“少爷在桓羲老爷那里。”

“哦,谢谢。”列莹礼貌地道谢,却站在门口不动。她有些畏惧桓淑的长辈,不敢冒然去桓羲处找他。列莹迟疑了一会儿,问婢女:“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婢女望着她的目光有些许疑惑:“姑娘请进。但是屋子还没收拾好,姑娘不要介意。”列莹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在婢女的眼神示意下走到坐席边。刚露出一截尾巴打算扫扫席上的泥巴碎瓦,蓦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赶忙把尾巴收了起来,蹲下身用衣袖擦拭席子。衣袖果然不如尾巴好用。

看着她坐了下来,婢女略带歉意地说:“厨房也遭了灾,他们在院子里支了一口大锅烧水,现在用水紧张,我也不知道上哪里给姑娘弄水泡茶。”

“没关系,我不渴。”列莹生怕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婢女微笑了笑,低头继续整理屋子。光滑明亮的木地板上,被掉落的瓷器和瓦片砸出了不少划痕。

把卧室大概清理了一遍,见桓淑还没回来,婢女才主动说去请桓淑。列莹高兴地点着头,把锦盒拿出来放在案上,一会儿桓淑见到了一定会欣喜不已。但是,婢女去的时间出乎意料的久,列莹想她也许路上被人拉去帮忙了,不然怎会将近半个时辰都不回来?还没有看见婢女的身影,倒是桓淑先回来了。

“桓淑!”人未到,气味先到,列莹已经激动地从席上跳了起来。正走到门边的桓淑看见她时,露出意外的表情。列莹赶紧拿着锦盒跳过案跑到他面前:“你看,药没有丢,我找到它了!”

桓淑握住列莹因激动而不断颤抖的双手,她的眼底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桓淑连忙说:“别哭、别哭。”其实,地震结束后桓淑一心牵挂着家中,对列莹说的事几乎已经忘记。片刻前看到列莹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脑子里猛然响起列莹早上对他说过的话,她说,丹药丢了。桓淑的脑袋登时一片混沌,那不是一般的丹药,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未来!列莹一定也为丹药的丢失自责不已,肿起来而变得圆鼓鼓的眼睛愈发像狐狸,却看得桓淑心疼不已:“既然已经找回来,为什么还要哭?”桓淑亲吻着她的手背。

他拿过列莹手上的锦盒,打开:“怎么只有一颗?”果真还是丢了一颗吗?

面对他震惊的眼神,列莹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吃掉了……我一时情急,就吃掉了一颗。那时没找到这棵药,我害怕将那颗也弄丢了,觉得还是吃掉比较安全。”桓淑一把搂过她,哭笑不得。

此时桓淑的婢女才姗姗归来,捧着一只托盘,上有茶壶、茶杯。正撞见两人相拥在一起的婢女尴尬地驻步在门外,直到放开了列莹,桓淑才发现羞得满脸通红的婢女。回头一看列莹,那脸上的红云也不比婢女少半分。婢女捧着托盘,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绕过他们:“少爷、列姑娘,请用茶。”将托盘放下后,婢女又原路退回了门边。直到了门外,她才看向他们,说:“少爷,宁家派人来说,香弥姑娘在昨夜地震中受了伤,希望少爷您去看看。”

列莹的脸色刷一下变了。桓淑站在列莹的前面,他看不见列莹的脸色,但或许能察觉到身后异样的气氛,若无其事地对婢女说:“知道了。但外婆在昨夜地震中一定受惊不小,外婆年迈,我应该先去探望外婆。”

桓淑回身走到岸边倒茶,列莹面向他问:“你不去看看你表妹?”

“我方才说的,你没有听见吗?”桓淑一手端了一杯茶,走到列莹前面,将右手的茶杯递了出来。

列莹接过茶,没有喝,借着问:“看完了外婆,要去看表妹吗?”

桓淑面无表情地说:“不去。”

也许自己的问题太多,惹得他不高兴了。但是——列莹本想先喝一口茶再说,但茶杯到了口边,发觉这水不是一般的烫,于是道:“我怕你只是说给我听听的。昨夜的地震不大,我一路过来,都没见有人受伤,她一个年轻姑娘活蹦乱跳的,能受什么伤?桓淑,她只是希望你去见她。”

“我不会去的,”桓淑笃定地说,“而且,我不喜欢被人愚弄。”

列莹放心地点着头,幅度之大看得出她舒畅的心情:“你要去看你外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桓淑意外地看着她:“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吗?”

“啊,不是。”列莹解释说,“我想去看看姐夫,很久没有见到他。”桓淑看她的眼神,摆明了是不相信,更兼有一种无奈。列莹觉得甚是委屈:“我真的不是对你不放心。姐夫离开阿璃这么久,我若再不去催催,实在愧对阿璃母子。”

解释得越多,桓淑眼中的不信任反而越多。列莹无奈地放弃辩解,正当她打算再次询问的时候,桓淑将喝空了的茶杯放在案上:“走吧,跟我一起去。”

因为房子古老的缘故,谢家用来安顿仆人的一排旧屋倒塌,受伤的有轻有重,还砸死了一位家仆。这是列莹目前发现的损失最重的一户人家。谢家的主人们并没有什么损伤,谢国丈的夫人、据说马上要加封国太的谢夫人,在听说自家出了人命之后哭得呼天抢地,几乎昏厥过去。列莹随桓淑来拜访时,谢家老小都因为这件事聚集在谢国太的卧室内外。

“桓淑,怎么你在这里?”一位谢家公子惊讶地看着特意赶来的桓淑。

桓淑一脸茫然:“我来看望外婆——为何不能在这里?”

谢家公子左右瞄了几眼,向前一步靠近桓淑身侧,低声道:“宫中出事了,二叔、大堂兄、子孚堂兄都被火速召入宫去了,怎么王后没有派人召你吗?”

一股凉意从脚心窜到头顶,一定是着急出门错过了女王的宣召:“宫中发生何事?”

“宗家老头带着一帮子人在宫门外大肆宣讲,说昨夜地震是因女主不祥、天神降罚,你知道这个时候这种话多么有说服力?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已经围堵宫门,要逼王后退位!”





第99章 生  魂
桓淑心知是错过了女王的宣召,但又不能身着便服就赶去觐见。好在因为忙于处理震后事宜,几位谢家公卿也缺席此次会议,桓淑决定留在谢家等候消息。眼看桓淑坐立不安,列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蹭到他身边道:“桓淑,我可以帮你去打探一下。”

女王的处境虽然令桓淑担心不已,但列莹毕竟行事冲动了些,他又如何能放心让她去刺探消息?桓淑拉过列莹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像往常那般安抚她。列莹自然能领会这是否定的意图,但是看着桓淑竭力掩饰的焦躁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懂得去打探消息的可不止是列莹,谢家派去宫中打探的人几乎每个时辰要带出三四遍消息来。以女王为首的一方正在和宗室、朝臣们进行谈判,然而从探子们三番两次带来的消息看,谈判一直没有取得进展。女王当然不会退位,甚至拒绝让大臣们觐见深居内宫的世子,只答应下一封罪己诏,但反对她的宗室为首的大臣们并不接受这样的条件。

“殿下宣布申时在鸿观门外占卜,如果占卜不吉就要退位!”

这一趟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谢家,连哭得奄奄一息的谢国太也从床铺上一跃而起。谢国太瞪着传话的人半晌,突然坐地痛哭:“子言啊子言,你造的到底什么孽?”谢家众人团团围住了谢国太,安慰的安慰、哭泣的哭泣,争先恐后。

列莹迷惑地看了对面谢国太的卧室一会儿,小声对桓淑道:“大家为何哭得那样伤心?占卜的话,结果不是还没决定吗?”

桓淑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此举任性之至,女王恐怕是被逼入绝路,孤注一掷。一旦占卜结果不利,女王退位事小,只怕祸延谢家。女王掌政这些年,树敌不少,特别是被女王赶下王座的宗室一族,怎么会让女王退位了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害女王吗?”桓淑不语,列莹想了想,“我们不去看吗?我可以试试,改变占卜的结果。虽然我没有干过这种事。”

桓淑抬头望向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从席上跳了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莹莹,女王的性命和谢氏一族的荣辱,都系于这次占卜。不管你有没有把握,但求一试。”

占卜一事迅速传遍了整个东京,人们纷纷放下了震后自救的事宜,赶往宫城的鸿观门。鸿观门是宫城正门,有着东京城内面积最大的一片广场,也是平民能看见国王的最近的距离。鸿观门外提早部署了侍卫,侍卫的排布也相当有趣,人高马大的卫兵组成人墙将广场分割成三块,最外一周自然是平民们站立的地方,第二周则是东京贵族的跻身之所,最内一周空空荡荡,直到未时末刻,摆出神案、插上彩幡、点燃香炉和火盆。

在桓淑带领下列莹进入了人墙围成的第二环,找到离神坛最近的地方。列莹踮脚张望,在这个距离下,她是不可能提前看到占卜的结果。何况,列莹还不知道他们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占卜。桓淑说卜者会用龟壳占卜,列莹听说过龟壳占卜之术,但她并不懂此术,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改变。此时列莹有些后悔自告奋勇来帮忙了,她只是看到桓淑忧心忡忡的样子一时捉急,全然忘记了自己完全不懂占卜这回事。

申时刚到,步辇抬着女王从敞开的鸿观门内慢慢走来,其后还有数乘步辇,列莹认得其中一位是当日与桓淑一起去到卫家的漠河室主,她是女王亲生的第二个女儿。列莹远远地眯起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东京女王,她坐在步辇上,巨大的红色裙摆从步辇边缘垂下,裙摆上金线纹绣、缀饰珍珠。而女王头戴硕大的白冠,使她看起来十分高大。

随着步辇抬出鸿观门,渐渐走近,列莹看清女王姣好的五官,和被厚厚脂粉修饰得完美无瑕的肌肤。与下辇后走到她身侧的漠河室主看起来八分的相似,还有两分是基于岁月的沉淀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女王没有她想象中的美丽,但比她想象的更像女王。列莹暗自拽住了桓淑的衣袖。

但是,在那张端庄持重的脸上,凝聚着一股不难察觉的怒意。并不是对占卜的忧虑,也不是对未来的恐惧,而是纯粹的怒意,也许是针对那些逼得她不得不孤注一掷的大臣的怒意,而此时此刻他们正同样站在鸿观门外广场上,与女王的支持者们如谢子静、桓羲泾渭分明,以至于让列莹这样的局外人也可以一眼看出双方的敌对,只不过双方的脸色看起来都不轻松。

申时到。

卜者在宫人手捧的金盆里洗净双手,走到香案前开始进行祭神的仪式。列莹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她不确定卜者的法事能不能招来神仙,若是招不到还好,若是真的招到了哪个正义凛然的神仙,会不会发现她这个藏匿人群中的小狐妖把她就地正法?

仪式结束的时候,列莹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气息。不知是东京这地方实在偏僻到神仙也不愿意经过,还是卜者的功力太差劲。列莹看着卜者把一片龟壳丢进火中,知道占卜开始了。她的脑子开始迅速地运转,卜者会以龟壳上的裂痕断吉凶,但何者为吉、何者为凶?不知道,她连改都无从改起。第二种方法就是扰乱整个仪式,让占卜无法进行,但即便躲过了这次,还是会有下次,迟早要占。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方法,控制卜者的意识。这个办法很是阴毒,葛薇也从不教授,但列莹在修炼过程中逐渐发掘了这种能力,虽然她不确定能将人控制到何种程度。

“桓淑,一会儿我的魂魄要离开我的身体,进入到卜者身体我才能够控制他。你要保护我的肉身。”

桓淑一听:“魂魄离体?会不会很危险?”他紧紧攥住列莹的手,简直害怕从此失去她。

“你保护好我的肉身,我就不会有危险。”桓淑望着列莹的双眸,坚定地点下了头。

列莹首先封闭五感,让精神意识进入另一个空间,才能把魂魄剥离。妖与人一样拥有三魂七魄,列莹将一魂三魄强行剥离,生魂和三缕生魄凝聚在一起的灵体从她的头顶慢慢腾起,向天空不停上升。留在躯体的魂魄赶紧喊出了差点飞升离去的生魂,生魂如梦初醒般向卜者冲去。突然凭空炸出一道金光,将灵体弹飞出去。

灵体仅是四缕魂魄凝聚而成,脆弱异常,这寻常根本伤不到列莹的小小法术,让灵体浑身犹如灼烧一般疼痛。灵体尖锐地喊道:“是谁?是谁?”

缓缓升腾的香烟逐渐在神案上方凝聚,显现出一个人形。那是和魂魄一样的灵体,人类肉眼所不能见的灵体,是卜者此番召唤来的神仙——东京龙君敖尨。列莹的灵体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只会讷讷地重复:“敖尨、敖尨……”

“狐妖,休得干预神灵之事!”敖尨本为神明,他的灵体完整,声音和意识都无比清晰。清晰到让列莹的灵体明白,现在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碾碎。

仍留在列莹体内的魂魄强撑着灵体解释:“占卜不利,女王会死。”

“休得干预神灵之事!”敖尨怒喝一声,双手扣在胸前,一道金光从他不停变换的口型中迸出,重重撞上跌在地面的列莹灵体,灵体哀号着被弹回列莹体内。





第100章 龟  卜
桓淑小心守护着列莹木头似的身躯,对占卜的牵挂又使他时不时去瞄几眼。好在他们所在的第二环不像外围那般拥挤,没有人会碰到列莹的身体,更没有人会发现列莹的异样。正当桓淑的眼睛从列莹身上移开时,余光发现列莹猛烈颤动了一下,桓淑下意识地转过脸来扶住了她的身体。

列莹的胸口似被什么冲撞了一下,捂着心口痛苦地紧蹙眉头,桓淑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莹莹?”她的魂魄离体也不过是片刻之前的事,其间什么也没发生,怎么突然就好像受了伤?

列莹轻轻摇头:“没事,只是被撞了一下。桓淑,我无能为力,被那条臭龙阻碍了。”列莹抬头望去,不见敖尨形影,必是因为他以灵体显像的缘故,只有列莹同为灵体时方才见得到、碰得着。列莹念了段咒语,敖尨的背影果然缓慢浮现在她眼前。

桓淑循着列莹的视线望去,只见在风中招摇的彩幡,而列莹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在面对什么痛恨着的对象。桓淑满心疑惑,却温柔地搭着列莹的肩说:“不可勉力为之。那便尽人事、听天命吧。”

如果她的本体能直接出手,一定不会输给敖尨!但是,在这广场上数以千计的目光注视下,怎么能大打出手?敖尨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是以全不设防地背对着他们,向灼灼烈火中的龟壳施法。列莹望着他的背影却无能为力,片刻过后,敖尨转过身来,潇洒地一挥衣袖,居高临下望着列莹。

不是你说,女人也可以当国王的吗?

列莹在心中质问道。然而敖尨并不能听见她的质问,面带一丝胜利者的笑容,在升腾缭绕的香烟中逐渐隐没了身形。

卜者已从火中取出了龟壳,将龟壳在水中浸泡,发出的“呲呲”声能一直传到围观者的耳中,还伴随着碎裂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卜者将龟壳夹出置于铜盘上,摆于神案中央。卜者燃香跪拜后开始围绕着神案行走,一边摇动手中的铜铃一边念念有词。列莹暗想神仙早就走了,还装模作样给谁看?繁琐的仪式结束后,卜者终于将脑袋凑到了铜盘上,端详着经过灼烧、浸泡的龟壳。

此时天边已经出现异彩,地震之后的第一个傍晚,这片霞光异于往常的美丽。占卜之事,本应该择日择时进行的,但今日事出突然,匆匆决定在鸿观门外举行占卜的仪式,以至于到了傍晚仪式仍未结束,但是当卜者开始端详龟甲的时候,人们心里明白他们一直等待的戏码就要上演。

坐于高台上的女王问道:“卜者,天公何意我欤?”声音中气十足,威严霸道,全然没有对结果的担忧与恐惧。女王仿佛信心十足的询问,令对手陡然不安起来。列莹看到另一边的人马中,有人正窃窃私语。

卜者躬身作揖:“国当女主,上承皇天之意,下启百姓之福。东京受庇于普陀观世音菩萨、湄洲妈祖天后,立国四百七十一年国家安泰,皆赖女神之佑。今阳气侵损女神之力,以致有地震之害,宜以太阴之力调之。女主之出,当应天时。”

话语一出,满场皆惊。列莹看得不真切,女王那始终强硬的面具似乎有一瞬间的松懈,然后女王自席上立起,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面向宗室诸人,辞色俱厉地说:“听见没有?孤之承位,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孤有观音菩萨、妈祖娘娘的神力相助,是东京王位的不二之选。只有孤,可以解开东京地震的灾厄,孤可以让东京长治久安!”卸下了占卜的包袱,女王的语气是惊喜是张狂的,一干臣子不甘地望着女王,大红的衣摆旋转,女王豪气地坐上步辇,眼望着那些满脸愤恨不甘的臣子,嘴角不禁扬出得意的笑容。

列莹抓住了桓淑的手:“桓淑,女王赢了。”

“是的,女王赢了。”桓淑反握住列莹的手,终于卸下了凝重的神情。

原来敖尨不是来阻止她帮女王的,列莹回想道,那么,他是来帮助女王的吗?还是真的只是传达天意?思来想去,列莹总觉得敖尨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此时传音螺还在身边,便能向敖尨问上一问。可惜,那回她把传音螺扔进了海里后,敖尨便再也没给过她。

因地震家里的屋顶坏得厉害,沈冰提出由她出资请个工匠,但列莹认为自己就可以修好,何况沈冰不知道的是,现在整个东京的房子都受到了损坏,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工匠修瓦?东京城的瓦片价格暴涨,饶是如此仍然很难买到瓦片,商人要将为数不多的瓦片优先卖给贵族。列莹于是借着桓淑的名义到桓家弄了些瓦片、借着谢子孚的名义到谢家弄了些瓦片、又借着沈冰的名义到卫家弄了些瓦片,敖尨带着龟主簿来给沈冰复诊时,看到的正是列莹趴在屋顶上铺瓦片的场景。

敖尨站在屋外惊讶地瞪着列莹,列莹专心致志地蹲在屋顶上,全然没有察觉下面的异常。直到听见节子的提醒,才回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敖尨和龟主簿。列莹放下手里的瓦片,跳到地面,拍着手道:“正在修房顶呢。”敖尨对龟主簿挥了挥手,龟主簿便先跟节子进了屋里。“想不到这个龟大夫还挺上心。”列莹看着龟主簿矮小的背影说道。

“医者父母心,龟主簿在人间待得太久,沾染了太多人类的习性。”敖尨看着列莹道,“你会修屋顶?”

“会,我给萧道长修过屋顶,还扎过篱笆。”在三清山的乡野生活,确实让列莹学习到不少技能。列莹面向敖尨,严肃地道:“我有一事问你。”

“嗯?”

“什么时候把传音螺还我?”

竟是为这事。敖尨无奈:“那传音螺本就不是你的,何来‘还’字一说?”

列莹换上娇憨的表情:“可是如果没有传音螺,万一沈冰突然不好了,我怎么找到你和龟主簿?”

敖尨咧嘴一笑:“别找借口。传音螺想要,我再送你一个便是,但是,你得诚实地请求我啊。”列莹两只圆圆的狐狸眼瞪着敖尨,始终不肯吱声。敖尨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是不坦率。”说罢,手中便多出了一个传音螺。

“谢谢!”列莹开心地拿过传音螺,虽然请求的话说不出口,感谢还是懂得的。

“要传音螺必然是想找我,我能知道,你为何会想要找我吗?”敖尨专注地盯着列莹的脸,甚至微微偏着脑袋。

列莹装作漫不经心地双手互相递送着传音螺,就像一件玩具一般,避开敖尨的注视:“当然是——有事了。敖尨,那日你是来帮女王的吗?”

敖尨觉得无趣,向旁边踱了几步。列莹问时,才回过头来看她:“不是卜者将我招来的吗?卜者要问什么,我就答他什么,这是神仙的职责。”

“女王真的是天命所归?”列莹听出他分明在逃避重点,只得开门见山地问。其实敖尨可以告诉她:是。列莹丝毫不会怀疑,但是,敖尨只是用神秘莫测的眼神望着她、望着她,望得她心里生疑。列莹能够领会那是另外一种答案:“不是。那女王真的会给东京带来灾祸吗?”

“你也觉得,是女主给东京带来地震?”敖尨觉得好笑。

“不,”列莹否认,“我还挺喜欢女王的。只是对昨天的占卜结果感到疑惑,我总觉得,你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列莹亲眼看见敖尨对占卜用的龟壳施法,虽然列莹是第一次目睹,但国运、命运都是冥冥之中已经定下,如果占出的是天意,何用法术操控?

敖尨的笑容像是在夸奖列莹的机智:“不管是谁当国王,东京都逃不过这场劫难。”





汀兰卷
第101章 宋  使
地震发生后,使臣便不愿意在东京逗留了,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宋使连忙向女王要求回国。此番女王继位,宋朝送来了丝绸、香料、茶叶、黄金等大批价值连城的贺礼,女王也命人备下珍珠、珊瑚、鱼翅和水晶、贝壳的工艺品,以及东京独有的柑橘树种。两相比较宋朝的礼实在厚重太多,但桓淑说宋朝送来的大量金银,还是要以购买大米、茶叶等必需品的方式回到他们的口袋里。

谢子孚趁机要求以使臣身份送宋使回国,可不知是因谢家从中阻挠,还是女王自己的意愿,最终否决了谢子孚的自荐,这份差使,落到了不怎么重视它的桓淑身上。列莹欣喜若狂,她又能趁机回去看萧璃了。

“沈姑娘还在你家里养病,你要这样丢下她吗?”桓淑问。列莹本就是那所房子的客人,沈冰更是客人的客人,独留她住在那里,实在诸多尴尬。

把沈冰送回卫家,列莹是万万不愿的,但难道她要留下来照顾沈冰吗?“沈冰有节子照料,没有我也没关系。”

桓淑沉吟了半刻:“你走了,卫绪一定会来接走沈冰。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有人在卫绪之前来了——让沈冰在外头消失,比让沈冰在卫家死去,更加神不知鬼不觉。”

之前颍川室主没能得手,但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弃取沈冰的命。无论将沈冰送回卫家还是留在这里,无疑都将沈冰置于危险之中,列莹明白,现在,她是沈冰唯一的□□。“可是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列莹委屈地睁大眼睛看着桓淑。他去宋朝,会不会很久很久?而且,列莹很挂念萧璃母子。

桓淑难过地垂首,半晌:“我很快会回来的,莹莹。一个月,绝对不超过一个月。”

列莹不开心了:“为什么要一个月那么久?你只是送宋使回国,一来一回,半个月足够了。”

“这次不一样。女王让我要随宋使到临安觐见赵官家。我可能会在临安逗留些许时日,结交一下临安的达官贵人。一个月是保守的说法,说不定更快一些回来。我向你保证,最多一个月。”桓淑信誓旦旦道。

“临安?我也想去临安啊。”列莹本身对临安没有强烈的向往,但那时在婺州,桓淑说过要带她一起去见识临安的“画桥烟柳,风帘翠幕”,如今桓淑却要自己一个人去,让她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桓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什么,对了,他曾经对列莹有过那样的承诺。桓淑的笑容略微有一点尴尬:“这次是公务,等我出使宋国回来,我们再择良机,我带你去临安。不止是临安,秀州、苏州,你想去哪里玩都好。”

列莹抓住他的衣襟把脸贴了上去:“好。但是你要给我一个时间,你从宋国回来的什么时候?”

桓淑思考了一小会儿:“我们把亲事定下来之后,我可以告个假,说去临安采办婚礼用品。我们就趁机把苏杭一带都走一遍。”

“定亲?”列莹听见自己的心突突了几下,“你要什么时候跟我定亲?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说过。我们的事,你问过你爹了吗?”桓淑忽然面露为难之色。列莹的心猛然沉了下去:“你爹不喜欢我吗?”列莹想起那日在桓宅听见的那些女眷的闲聊,桓家的人对自己似乎并不满意。

“爹说——”桓淑迟疑地拖长了声音,最终还是要把真相说出来,“爹觉得你没什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