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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有毒-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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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节 子
想不到与卫绪的谈话进行得如此顺利。卫绪提出将在卫家服侍沈冰的婢女派来照顾沈冰,明面上是不能让列莹伺候沈冰,暗地里却是监视沈冰的动向。尽管如此,卫绪肯在沈冰养病的问题上让步,已经出乎列莹的意料。列莹越想越觉得,桓淑提出去同卫绪交涉之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问桓淑道:“你怎么知道卫绪那样蛮不讲理的人,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桓淑回头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卫绪并不希望沈冰死,为何要反对?”
列莹心里绕了个弯,机警地盯着桓淑的眼睛:“那么你是认同,卫家有人想让沈冰死,但这个人不是卫绪?而且,卫绪无力阻止她?”桓淑尴尬地笑了下,列莹居然如此轻易抓出了他话里的漏洞。他不给予答复,列莹晃着他的手问:“你也觉得是颍川室主,对不对?对不对?”
桓淑放开她的手,转身避开她的追问:“莹莹,有些事情不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送列莹到了家门口,桓淑站在门内,久久没有脱鞋。列莹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进来?”桓淑听了,便转身关上大门,脱了鞋踩上地板。他突然搂住列莹的腰亲吻她,列莹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热烈地回应。
桓淑的手将列莹的围裳从下掀起的时候,列莹才按住他的手,轻声道:“沈冰在隔壁呢。”桓淑桓淑沮丧地“唉”了一声,悻悻地放开了她,列莹遗憾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不知道沈冰醒了没,你不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两人蹑手蹑脚地经过走廊,列莹小心地拉开卧室的门。枕上女子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方才慢慢睁开。列莹跪坐在床头,桓淑站在她的身后,离床铺两步远的地方,列莹不好意思地笑了:“吵醒你了。”
沈冰摇头:“一个月来我整日昏睡,都已经分不清黑夜白天。”
见沈冰说完话舔了舔嘴唇,桓淑便走出卧室。好久不见他进来,又听见厨房方向窸窣的声响,列莹走出卧室,望着桓淑的背影问:“你在做什么?”
“烧水,”桓淑头也不回地回答,“沈姑娘一定口渴了,你这儿连热水都没有。”列莹恍然大悟,赶忙跑来协助。
沈冰的婢女节子背着一大包行李,直到傍晚才到了列莹的住处。列莹打开门,节子站在门外怯怯地向里头张望了下,问:“请问我家姑娘——沈冰姑娘在这里吗?”列莹点点头,让开了门。
节子说卫绪回去后就向她下达了命令,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赶出来。然而她对这一带太不熟悉,卫绪说的地址也不清不楚,令节子兜兜转转找到了日落西山,才终于找到列莹的住所。列莹带节子到卧室,沈冰清醒着,正躺在枕上面无表情看着节子。节子慌忙跑到她床边跪下:“姑娘。”
“姑姑派你来的吗?”沈冰问,她的声音十分微弱。
节子摇头:“卫绪少爷。”
正端茶水进来的列莹,留意到沈冰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听到卫绪的名字,都可以令她有如此反应。列莹端着茶水坐下:“那个……节子妹妹喝茶吗?”
从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的节子慌里慌张地面向列莹躬身:“是,感谢列姑娘!”节子双手高举,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列莹手里的茶碗,“以后这种事,请吩咐奴婢来做。”
列莹不知所措地笑了下:“你伺候沈冰姑娘就好,不用管我。”
前两日忙于沈冰的事,没有能给桓淑送饭,不知道桓淑在谏议院是不是饿肚子了。列莹愧疚地买回来一条大鲤鱼,正在灶台前犹豫着怎么做好,喂沈冰吃完药的节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列莹拿着刀对着鲤鱼,赶紧跑过来:“列姑娘,这种事请吩咐奴婢来做。”她把碗顺手放在灶台上,接过了列莹手里的刀。
也好,说不定节子做的菜比她好吃。列莹说道:“我是要做一份饭菜,放到食盒里,送给我的一个朋友。当然,这么大一条鱼他是吃不完的,我们自己也要吃,尤其是沈冰需要补一补。”
“是,”节子回答,“列姑娘请进去休息,这里的事就交给奴婢。”
列莹颔首。她从橱柜里拿出食盒,用清水过了一遍,放到灶台边:“食盒里要有荤有素,麻烦你了。”
沈冰一个人在卧室里苦闷无聊,列莹知道节子的意思是自己要去陪沈冰聊聊天。列莹走到了卧室,沈冰转过头来看到她,说:“节子在帮你烧饭?”列莹点头,沈冰有些忧愁地说,“这可不是她的特长。”
说起来,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分工明确的,节子是侍候沈冰的婢女,恐怕很少接触厨房。经沈冰一提醒,列莹不由得紧张起来,节子的手艺说不定还不如自己,这饭可是要给桓淑吃的。列莹向沈冰道了声歉,一口气冲到厨房:“节子!”节子吓得险些把刀劈在了自己的手上,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列莹抱歉地说,“你、你不会杀鱼啊?还是我来吧。”
幸好有节子来到,列莹才可能腾得出时间烧饭做菜,然后给桓淑送去。想到这里,列莹竟觉得应该感谢卫绪。今日的菜异常丰盛,为了给桓淑赔罪,也为了给沈冰调养身体,毕竟沈夫人给了她那么多钱。她将食盒装好,向主仆二人道别。宫城一如既往地安静,她径自来到谏议院后院的空房里,正等待到了饭点桓淑出现,一想自己已经有两日没有给桓淑送过食盒,桓淑会不会以为自己今天又没来?列莹觉得,还是应该想办法告诉桓淑一声。
前次的教训让列莹知道不能再扮宫女,她正头疼着该怎么进到那间厅里,走出偏僻的空屋,在走廊下徘徊了许久的列莹,突然感到四周一片奇异的沉寂。谏议院多数时候都不热闹,但也很少如此安静。列莹壮着胆子凑到桓淑所在的事务厅边,门窗紧闭。
这等凉爽痛快的天气,为何门窗紧闭?她悄悄趴在窗户下听了听,没有丝毫声响;嗅了嗅,没有半点人气。难道,里面没有人?列莹忽然忆起今日是八月十五,记得是女王举行即位大典的日子,桓淑和谏议大夫们一定是去参加大典了。
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浪费了,列莹难免有些失落。又想到这两日桓淑的午饭不知是怎样解决的,心里更多了一层负罪感。列莹爬上屋顶,变成一只狐狸趴在屋脊上,这样可以尽量避免被人发现。也许大典结束后,桓淑会回到这里。
列莹等了很久,她很确信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至少半个时辰,认为桓淑不会回到这里来。幸好今日秋高气爽,在屋脊上感受温和的阳光和偶尔吹拂的轻风,也算是一种享受。列莹转身跳下屋顶,回到藏身的空屋。她打开食盒瞧了一眼,花了她十分心血烹饪的美食看起来美味诱人,只是——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已经凉透。
列莹拎着食盒翻墙出了宫城,她不知道桓淑会去哪里、自己该在何处等他。在宫城墙问下茫然地徘徊了一阵之后,列莹向桓宅的方向而去。
第95章 人 言
和谏议院的冷清截然相反,桓宅今天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倒也不是宾客盈门,列莹趴在屋顶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似乎是桓家的婆婆妈妈们都倾巢而出,聚在一块唠嗑大典的那些事。大约桓家的男人都去参加大典了,女眷们就分外无聊。
列莹从女眷们的闲谈中得知,今日宫中赐食,桓淑大约不会回来得太早。不过,总算不用担心他饿肚子。列莹正想离开屋顶去到桓淑的卧室休息,忽听得厅中有一个声音提及“桓淑”二字,她便俯下身来,细细倾听。
“……我侄女香弥早已经把自己当桓家的人看,从前三天两头都要来我们家。多年前我兄嫂就认定这门亲事,只等我们桓家上门提亲。谁知现在香弥不再上门,据说两人在别处见到也互不搭理,还不是都因为那个姑娘的缘故?那日我回娘家便遭到诘问,跟桓淑在一起的那个丫头,是个什么来历,和桓淑究竟是何种关系,我们两家的婚事还作不作数了?”
列莹一哆嗦差点从屋顶滚下去,只听得另外一个声音道:“何时有过这桩婚事?我怎么不知情。”语气里似是不满不屑之意,并非疑问的口吻。
那出身宁家的夫人登时沉默了,马上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兄嫂再问起,就这么回他们。从前桓淑和香弥姑娘是很要好,如今移情别恋是桓淑的不对,但是我们两家确实没有提过什么婚事,这无中生有的罪名桓家可不担。”屋顶上的列莹暗自松了一口气。
宁夫人赔笑道:“好、好,我是桓家的媳妇,自然站在桓家的立场。不过,婆婆,我还是很好奇桓淑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的来历,只有您同她打过招呼,她可介绍过自己?”
列莹一听便知这声“婆婆”唤的一定是桓淑的二奶奶,桓家上下的女眷桓淑只为她着意引荐过二奶奶与他的二婶——桓诗的夫人,但桓诗夫妇常年居于明州。果然,列莹听见二奶奶的声音回答:“没有,只说是宋国的商人。看那姑娘衣着打扮,不是小门小户,也算配得上桓淑。”
“她好像来过我们家不少次,既不拜见各房长辈,遇到我们也不见礼,不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有人如此评价。列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已经给桓家的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可如何是好?
列莹正想往下听下去,她们的话题已经岔开。等待了一会儿,见她们正聊着别家的琐事聊得津津有味,列莹只好离开了屋顶。她回到空无一人的桓淑的卧室,食盒被她摆在席边,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列莹打开食盒,本想吃一点充饥,吞了一口冷飕飕的饭,觉得难以下咽。宫中赐宴,桓淑一定不会早归,不如先回去,等夜里再来寻桓淑。列莹打定主意后,便将食盒收拾起来。
回到家里,猛然发现自家多出了两个人。人类打扮的龟主簿在给沈冰诊脉,敖尨倚着门,最先望见从客厅后门出来、走向卧室的列莹。正在厨房里烧水的节子不时偷瞄敖尨,偷瞄的视线掠过列莹,惊讶地“咦”了一声:“列姑娘,你回来啦。”
列莹将食篮放在走廊地板上,望着敖尨:“你怎么来了?”
“我带龟大夫来给病人把脉。”敖尨朝卧室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
节子跑过来提起列莹放下的食篮,觉得手里的食篮沉甸甸的她将食篮又重新放下,打开食篮、食盒看了一眼:“列姑娘,你的朋友没吃吗?”
“嗯。”列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倒了吧,都冷了。”
节子看她的眼神难得的出现不认同:“这么好的菜,倒了多浪费。晚上热一热给奴婢吃吧,奴婢会给两位姑娘准备新鲜的饭菜。”
列莹转过头来,本想问她为什么要吃剩菜,想想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节约粮食的好办法,便没有再说什么。她抬头见敖尨正朝她走了过来:“那你吃了吗?”列莹摇头,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敖尨蹙眉,回头对龟主簿喊道:“龟大夫,给沈姑娘看完病你自己先回吧。”他看着列莹说,“走,出去吃点东西。”
等两人离开了走廊、离开节子的视线,列莹小声说:“我会辟谷之术,不饿的。”
“你给沈冰输了元气,不吃怎么补得回来?”好有道理,列莹竟一时忘记了这茬子。难怪她一向不知饿为何物的人,今日竟然饿起肚子来。给沈冰输了元气之后,她的身体难免有些损害,不过尚可弥补。
敖尨不是常常游荡在东京市井的人类,对东京有哪些好吃的馆子丝毫不了解,让列莹自己择去处。列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尤其是自己已经感到饥饿了,就近找了一家破旧的小店。这小店虽破旧,上来的菜式却是鲜艳可口,一点不输那金碧辉煌的杏林,让列莹大为欢喜。敖尨看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让老板加了一副碗筷。
“这些可是人间浊气污染的食物,怎么你也吃?”列莹一边鄙视他,一边举起碗,“老板,请添份饭。”
敖尨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体察民情。这东京列岛上的凡人、牲畜,皆是我的子民,我得知道他们吃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这是我龙君的职责。”
列莹指了指盘中的肉块:“你现在可是在吃你的子民。”敖尨无言以对,只得将视线移向别处,省得看到列莹挑衅的目光。等待老板把下一碗米饭端上来的空隙,列莹托腮看着店铺门外,今天街上的行人要比往日少一些,列莹有所感慨:“今天是女王登基的大日子啊。”
“是呢,王后就要变成女王了。今天的庆典一定无与伦比,你为何不去观摩?”敖尨说着,仿佛有些蠢蠢欲动。
列莹道:“这几日忙于沈冰的事,一不小心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现在庆典大约已经结束了,去了也瞧不见什么。敖尨,女王也是你的子民,你可见过这位女王?她长得好看不好看?是不是像男人一样?”
敖尨奇怪极了:“为何要像男人?”
“你们不是说,只有男人才能当国王吗?”虽然不曾见过,列莹觉得武则天就像个男人。不是外貌,而是行为和气质。
敖尨笑了一声:“自古以来,君王中的男性是比女性要多一些,但也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当国王的。唐朝有武则天,北方的日本也曾经有过六位女皇。”
列莹对本国的历史尚有些许了解,对日本的往事可是一无所知。敖尨所说的事实令她吃惊:“六位?”虽然不甘心,列莹还是不得不称赞他一句,“果然神仙见多识广。那敖尨,既然两国都曾经出现过女皇,为什么王后要称王,遭到那么多的反对?”甚至连桓淑,似乎也并不发自内心地赞同。
敖尨苦思片刻:“大抵人们对不熟悉的事物,都不太能接受。武则天称帝之时,反对之声此起彼伏,以至于不得不大开杀戒。前朝章献太后意欲称帝,遭到一批大臣口诛笔伐。你听说过范仲淹吗?正是因为反对章献太后而遭罢黜。章献太后无可奈何,她穿戴着皇帝的冠服,却以太后的名义执掌政事。”
“都已经穿上皇帝的冠服,岂不是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为何最后竟没能做成皇帝?”列莹惋惜不已,“这章献太后,是哪朝的太后?”
“是宋真宗的皇后啊。”原来年代并不远,兴许因为那个时候列莹还太年轻,对章献太后竟然没有多少印象,反而对后来的太皇太后高氏印象深刻。老板已经把饭送了上来,敖尨一边看着列莹吃饭,一边说道:“章献太后最终没能做成皇帝,或许是因为她不能做到不畏人言,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强大后台。谢王后能顺利即位,少不了谢家、与谢家盘根错节的六姓之家的支持,你的情郎桓淑的父亲桓羲,可算是她的大功臣。”
第96章 地 动
谢王后能够自承王位,功劳居首的一定是谢子静和桓羲,列莹之所以如此认定,是因为两个正是桓淑口中最常出现的名字。谢子静是她的堂兄,桓羲则是她的妹夫,不过那个妹妹、桓淑生母已经过世多年。敖尨神秘地说:“你认为桓羲襄助谢王后,是为了他死去多年的妻子?”
列莹疑惑地盯着他:“难道不是?”两家既是姻亲,桓羲支持谢王后也无可厚非。
敖尨狡黠一笑:“联姻联姻,可能成佳侣,也可能成怨偶。谢王后的妹妹嫁到桓家没几年就抑郁而亡,你觉得其中有多少情分,足以重到桓羲为念故人之情,去给谢王后当刀使?”
列莹捂住耳朵:“你要说他爹的坏话?我不听、我不听。”
列莹的反应令敖尨兴致大减:“好吧,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那时我还未受封东京、还未登录仙籍,哪里知道这东京岛上的事?”
比起桓家的过往,列莹显然对这个问题更感兴趣:“那时你还没成仙?那你是什么时候成的仙?”算起来也不过十多年前,看来敖尨的仙龄确实很小,修为也未必见得高深。
“去年。”敖尨并不忌讳。
“哦,”列莹得意起来,“原来你是个刚习有所成的小龙。那你多少岁?说不定,你还得唤我一声姐姐。”龙族是仙兽,修炼起来可比她们这些凡间的动物容易得多,狐狸要修炼七八百年才能成仙,说不定龙族修炼个几十一百年就够了。
敖尨瞥了她一眼,列莹已经将自己的目的暴露:“恐怕你的这个愿望难以实现。在下今年不多不少,堪堪二百零二岁。”列莹吐了吐舌头,跳过年龄的话题。
夜幕降下的时候,数日前刚刚挂满了所有街道两侧的灯笼就一一被点亮。所有的灯笼都以红布包裹,喜庆的红光妆点着整座城市,迎合着八月十五中秋的圆月,人间烟火,美轮美奂。列莹跨过屋脊时一愣,若是天上看不到这样的景致,当真还不如留在人间。
趁着夜色潜入桓宅,列莹先趴在桓淑卧室的屋檐下嗅了一嗅,竟然还没有回来。因为取消了宵禁,整个东京城热闹非凡,这种时候,正该与心爱之人一起游街赏景,可是桓淑居然没有回来。列莹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企图寻觅到桓淑的踪影,哪怕从别人口中听见他在哪儿的消息。
“中秋夜宴,怎么年轻人一个也不回来?”
“谢家做东,在杏林宴客。”
两名女眷在走廊里对话。杏林,桓淑一定在那里。但是谢家宴客,一定聚集了很多人,自己应该去吗?列莹一边犹豫着,一边在街道上游走。她东看看、西瞧瞧,漫无目的地闲晃。并非有意为之,只是随着人流而动,当她偶然在一个卖儿童玩具的小摊前驻步的时候,蓦然发现小摊的背后就是东京最大的酒楼——杏林。
卖酒的女子在楼上红袖招摇,杏林的大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这座酒楼从来没有生意冷淡的时候。那么她走进去的话,也不会引人注目的吧?列莹这么想着,已经在杏林热情的卖酒女拉扯下进了酒楼。
“对不起,我不喝酒。”列莹打发了卖酒女,独自在杏林的一个又一个宴厅外经过。不知道谢家的宴会在哪个楼层、哪个宴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在门口匆匆望一眼,能不能看见桓淑。
杏林的酒宴结束,已经丑时过半,生活在宵禁制度下的东京王公难得有这样放肆的时候,大家玩得格外尽兴。桓淑喝了很少的酒,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尚且清醒的朋友,一一安排指挥各家下人们将醉酒的主人送回家。这几人最后在杏林门外道别分手,纵然是庆典之夜,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有成排的灯笼照耀着冷清的街道。
“桓淑!”背后突然有人叫他,桓淑即刻听出了这是列莹的声音。列莹小跑着追上他,抱怨道:“你们喝得可真痛快,我在外面等了好久。”
“你在外面等我?”列莹点着头,桓淑心疼地抓过列莹的小手,“为何不进来找我?如果我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一定早早就出来了。”小手这么凉,一定吹了很久的风。
“我怕不方便。”或者他会不喜欢她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列莹捏捏他的脸:“很好,清醒。”
桓淑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好,不常喝酒。”
“没关系啊,你喝醉了我也会把你送回去。”列莹被他牵着手,一边走一边说,“今天我做了特别丰盛的饭菜送到谏议院,却忘记了今日是女王的即位大典,谏议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前两日忙于沈冰的事,忘记了你的饭,这两天你可有的吃?”列莹愧疚极了。
桓淑莞尔:“我不是说过宫城有膳堂,怎么会把我饿到?你今日准备了特别丰盛的饭菜,那现在在哪里?”
“倒掉了。”列莹不确信节子是不是把它自己吃掉了,虽然让桓淑以为自己浪费不太好,但如果让桓淑知道自己让节子吃剩饭剩菜,似乎更不好。
桓淑遗憾地说:“真是太可惜了,你为什么不留着?现在天气凉,放到明天也不会坏。”
“可那是剩饭剩菜,怎么能让你吃剩饭剩菜呢?”列莹问,“明天你会在谏议院吗?要不要给你送餐?”
桓淑握住列莹的手一紧:“我更心疼的是你的心血。为了庆贺女王继位,全体官员休假三日,明天你不需给我送饭了。自从去了谏议院,便少有时间去找你,这三日我可以好好陪你。”
列莹开心地点了下头:“那明天我再给你准备好吃的。我的心血有很多很多呢。”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突然视野里的灯笼晃了一晃。列莹摇了摇脑袋,那些灯笼居然晃得更厉害,整个人也晕眩起来:“桓淑……”是头晕吗?是因为给沈冰输了太多元气吗?
“莹莹!”桓淑紧紧抓住列莹的双臂,把她往怀里一拉。
“桓淑,我……”列莹头晕得更厉害了,她贴在桓淑的胸口想要寻找依靠,却发现桓淑似乎也在晃。列莹迷糊了,虽然脑袋有点混乱,但她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头晕。桓淑一声不吭地揽着她,搂得列莹透不过气。她试图推开桓淑,脚下的剧烈晃动却让她把握不好力气,眼看着桓淑被她推了一把后摔倒在地。列莹一怔,桓淑怎么如此不堪一推?桓淑双手撑着地面,似乎是要起来。列莹正想伸手去拉一把,突然脚下一晃,她下意识地抱住旁边房子的柱子。
“离开那里,快离开那里!”迷糊中听见桓淑在朝她喊。这时耳畔已经不仅仅是桓淑的声音,各种不同声线、不同频率的尖叫撕扯着她的耳膜。桓淑扯着嗓子朝她喊:“到我身边来,过来!”
地震。
混乱中,列莹听见有人说出了这样两个字。是地震,一百三十多岁的她,都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地震。不知所措的列莹松开抱着的柱子,跌跌撞撞地向桓淑走去。扑倒在仍然坐在地上没能起来的桓淑怀里,桓淑按着她的脑袋安慰:“没事,莹莹,这里是安全的。”
第97章 得 失
这个时刻本应已经入睡的人们被突然袭来的地震惊醒,纷纷从家中逃出聚集到街上。头一波地震持续了约一刻钟,一刻钟过后遍地狼藉。待大地终于平静下来,一些人开始回到家里,将家中值钱一些的东西搬到街上,也有人在街道中央不肯进屋的,生怕地震忽然再来袭击。
“沈冰!”列莹突然跳起来,“我要回去救沈冰!”桓淑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列莹已经窜上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冰卧病在床,一旦发生坍塌,连逃都逃不出来。
列莹火速赶回家中,柜子、席子都已经移了位,厨房一地碎瓷。列莹飞身到卧室门前,“啪”一声巨响拉开了门,两名少女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快出去!”列莹边喊边冲向她们,一把抱起沈冰直接撞开窗户飞了出去。
都在路中央避难的邻居惊恐地瞪着那扇突然爆裂的窗户和里面飞出来的人影,列莹将沈冰轻轻放在地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脸色。回头没看见节子,她又急忙冲向门口。眼看她就要把门撞飞,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节子胡乱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内惊讶地瞪着列莹。列莹一把揪住她往沈冰的方向一扔,径自进了屋里。
“列姑娘,危险!”节子站在屋外大喊了声,赶紧蹲下把被子裹到沈冰身上。
灵丹,灵丹!列莹从柜子底部把收藏灵丹的锦盒拿出来,打开锦盒摸了一下,两颗灵丹好好地在锦盒里。列莹吁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整座房子再次剧烈晃动起来,又是地震!列莹颤颤巍巍地起身,忽然一个踉跄,锦盒脱手而出。灵丹!列莹不假思索地抓起滚到手边的药丸,左手不停在地摸索却找不见锦盒和另一颗灵丹。强烈的震感使她头昏眼花,急忙左手一按借力从窗口跳了出去,双足刚刚落在地上整个人便开始不停地晃。列莹这个时候脑子里浮现的,只有被她丢在街上的桓淑:“节子,照顾沈冰。”列莹来不及多说,连忙向桓淑所在的方向飞去。
当列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她的身体是稳的,而下方的房屋、地面、整个城市都在摇晃。列莹不敢多看底下一眼,直往桓淑所在的方向飞去。当她回到桓淑身边的时候,桓淑果然还维持坐在地上的姿势,地震还在持续,比上一次更加猛烈。列莹刚落到地面就摔了一跤,在不停抖动的地面上四肢并用爬向桓淑:“桓淑!”
若不是听见她叫他的名字,被地震震得头昏目眩的桓淑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已经回来。桓淑艰难地伸出一只手,被列莹紧紧握住。列莹爬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衣襟:“整个东京都在震,我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能带你去哪里。但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一块瓦片砸落到列莹的腿边,列莹吓得腿一缩,轻念咒语化出一个结界,将二人保护在结界中。
地震断断续续震了一夜,天色渐明时,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没有震感,人们开始逐渐回到家里。列莹意识到地震已经过去,和桓淑互相搀扶着起身。微弱的曙色中看见彼此零乱的头发、肮脏的衣裳,还有桓淑手上擦破皮的伤口。列莹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桓淑,对不起,昨夜地震中我把灵丹弄丢了一颗。但是你不要担心,我回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列莹的话无疑给刚从地震中脱身的桓淑当头一棒,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列莹,列莹希望他说点那什么,但是桓淑只是瞪着她,从吃惊到愤怒,从愤怒到失望。列莹低下头,她好害怕看到他那样的眼神。然而桓淑没有骂她,只是叹了一声气,然后说:“我要回去看看。”他没有问列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也没有牵住她的手,自己一个人转身。
“桓淑……”列莹不敢大声喊他,那一声叹气有多少无奈、多少愤怒、多少绝望。她闯了大祸,她知道,惊惶的眼泪从眸中滚滚而下,让她甚至看不清他离去的背影。
不敢去追桓淑的列莹只得先回到自己家,沈冰已经躺回卧室,节子正在收拾狼藉不堪的屋子。一路上列莹看到不少坍塌的房屋,幸好褚衣澹为萧璃买下的这间屋子不旧,只不过屋顶上的瓦片飞落了十之五六。列莹没有心思和节子一起收拾,也没有搭理问她昨夜去向的沈冰,发疯似地在卧室寻找丹药。
卧室原应和客厅一样铺满碎瓦,现在如此干净一定是节子已经打扫过。列莹仔细查找了卧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丹药,连锦盒都没有!她愤怒地冲到客厅对节子大吼:“你把卧室打扫过了?你把东西都扔哪儿去了?”
节子被她歇斯底里的怒喝吓得失了神,敞开的大门外堆着一片瓦砾和垃圾。列莹猛然醒悟过来,冲到垃圾旁边翻找,垃圾堆里的碎瓦碎瓷划破她的手留下鲜红的血液。回过神来的节子从屋里追了出来:“列姑娘,你在找东西吗?”列莹一边流泪一边扒着垃圾,根本没有理会节子的疑问。节子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蹲了下来一起扒垃圾。
没有、没有!把垃圾扒得露出了地面,仍然没有她的锦盒和丹药。
列莹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面,嚎啕大哭。
拿出藏在钱袋里的仅剩的那颗灵丹,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失去它,那是珍贵的灵丹,是她和桓淑在一起的希望。列莹张开嘴,奇苦的药味熏得她从口腔到肠胃恶心无比,也许她早该把它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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